浮光(原版+修改版) 作者:脉脉/渥丹

    第 9 章

    他不由得加快脚步,却发现不知何时起视线的尽头有了另外一个人。谢明朗习惯性地低头看了眼表,第一个念头是又是个和自己一样失眠的可怜人半夜在街头游荡,但当两人间的距离渐渐拉近时,他迅速地推翻了原先的结论。

    越看越是像,这让谢明朗反而迟疑起来。但是想著如此掉头走开未免太刻意,他又不得不硬著头皮继续走下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谢明朗这个时候反而又不能确定了,就在他刚刚自我安慰说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言采的时候,几米开外那个又高又瘦的身影忽然停住,暗处看不清表情,语调倒是十足的阴沉:你也够了葛……怎麽又是你?

    后半句语调一转,倒是真的惊讶了。谢明朗见前面那人忽然转身,起初也有点吃惊,听到确实是言采的声音,心里暗暗叫了一声苦,赶快说:我被朋友拉去酒吧通宵,实在熬不住回来了。真没想到又遇见了你。

    言采的态度已经恢复正常,语气中似乎还有点笑意:果然总是能见到你。

    谢明朗乾笑两声:小地方……

    言采走近了两步,谢明朗这才看清楚他没穿颁奖典礼上那一身礼服,换了深色的毛衣,看起来舒服又自在。

    谢明朗赶快找话说:晚宴这麽早就结束了?不是说按传统都要到下半夜吗?

    言采沉默了一下:今年我不知道,我没去。

    他的回答自然得很,以至于谢明朗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等到听真切了,不自在的那个反而是自己:哦……原来是没去。嗯……

    言采这下真的笑了:你现在要去哪里?

    回酒店。

    没有再多说话,言采继续往前走。本著礼貌起见的原则,谢明朗加快几步,和言采保持著相当的距离并肩而行,但几乎没有交谈。

    眼看就要到这个城市内最知名的豪华饭店,言采放慢了脚步,眼底的笑容缓缓浮现,他对著这一途中一直在悄悄打量他看的谢明朗提议:如果你不睏的话,一起去喝一杯。

    也许是因为疲倦而彻底麻木的神经,也许根本是因为那个笑容,谢明朗甚至没有去想这声邀请背后一切的可能性,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没问题。

    他们在酒吧里喝了几杯,谢明朗稍稍有点上头,迷迷糊糊之中听到言采若无其事地建议去楼上继续喝吧,也没有反对,深一脚浅一脚地跟著他往电梯走。

    走进再无他人的电梯间,在言采按电梯的那一瞬间谢明朗忽然醒过来,他猛意识到事情正在往自己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谢明朗看见电梯中镜子里的自己,发红的眼睛和泛红的脸,疲态无处掩藏,再与镜子里出现的另一张面孔相比,简直不堪入目。

    察觉到忽然伸过来的手,谢明朗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紧张地盯著言采。然而言采只是伸手去按电梯,衣袖似有似无地擦过谢明朗的脸,那一块就好像更要烧起来了。

    因为潜意识里觉得不安,谢明朗稍加犹豫,开口道:今天喝得太多,不能再喝了,我还是回去吧。

    言采微笑地看著他:你去哪里?

    这等于是句废话。谢明朗却老实:回宾馆。

    不过一张床而已,哪里不是睡。

    吃惊之下谢明朗飞快地扭过头去盯著言采,后者在他眼前莫名幻化成好几个叠影,好似还越逼越近。他暗想不妙,四肢却根本用不上力,彷彿就是一眨眼的工夫,言采已经架住他,还是在笑,从容不迫地说:你真的喝多了,都站不稳了。

    谢明朗空著的那隻手扶住电梯的牆壁,勉强笑道:所以我说醉了。谢谢你刚才拉我一把。再待下去就要出丑了,我真的要回去。

    电梯在这个时候到达指定楼层,门打开,言采不著痕迹地引著谢明朗迈出电梯。他的手臂坚实有力,一直维持著单纯的搀扶姿势。然而在他说话时,每一声都愈发贴近耳侧:真是个乖孩子。

    言语中有著很明显的调笑意味。但谢明朗又醉又累,根本思考不出任何反击的句子,虽然心里一再有一个声音翻来覆去地说离开,赶快离开,但行动上却是完全的无能为力。

    你……

    言采的表情已经看不清楚,好像一切被光线吸收,成为铺天盖地而来的影子。他有些困惑,竭力地睁开眼睛,想看清楚一切,听清楚一切,并做出正确的判断。

    然而言采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的手划过谢明朗的脊背,后者的身体出乎意料的温顺,在亲吻开始之前言采再次露出笑容:何必骗自己呢。

    吻带来的温度让谢明朗在短短一段时间内忘记了反应,而等他开始有所动作,整个场面已经完全不在自己能掌控的范围之内了。但他怀念这种久违的亲暱感和略微的呼吸不畅的痛苦,因为酒精而温暖起来的身体随著从唇舌间转移到颈子上的一个个吻而变得愈发滚烫,好像连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

    有一刻谢明朗在想,还是赶快推开吧,再多一步就完蛋了。

    但是下一刻那个缠上来的爱抚勾起他某些深藏的回忆,他无法不缴械投降。而后又索性更进一步,颤抖的手贴上身边那个人同样沾上汗水的后颈。

    空旷的过道里吹来通堂风,谢明朗身上一凉的同时终于从这种类似于自我放纵的沉迷中分出一点神来。他的手贴在言采脸上,额头碰著额头,是那样容易引起错觉的熟悉和亲密;他感觉到言采的手从他背后滑进衬衣里,手心烫得要命。谢明朗口乾舌燥地问:你想待在走廊里多久?

    言采微笑:看来,我们都热身好了。

    有规律的水花声传到谢明朗耳中,他终于慢慢从睡眠之神的温软怀抱中挣脱出来。床铺柔软而温暖,他陷在其中,根本不想动弹。

    不过短暂的失神后头开始痛,现实感在瞬间回来。谢明朗重重翻了个身,挣扎著想要坐起来,他头痛,关节酸痛,四肢无力,这是多麽典型的累积的疲劳、过度的酒精和放纵的性叠加在一起的后遗症。

    摸到床头柜上的水杯,谢明朗拿起来喝了一大口,不出意料地发觉自己的手在不停颤抖。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缩回被子里,又在同时开始打量起这间他昨晚根本没有工夫去好好看一眼的房间。

    在得出酒店果然都是大同小异只是奢侈度成几何方递增这麽个结论的同时,浴室的门一响,言采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很镇定地互相打了个招呼。言采擦著湿淋淋的头髮,又问:怎麽起得这麽早?

    这个礼拜每天都要起早抢位置,习惯了。

    谢明朗看著言采的身体,第一个反应是来自摄影师的──骨肉匀称,比例上佳,拍人体照不知道会有多麽合适。

    他看得这样专注,言采不由笑了,坐在床边,没说话,也只是看著他。谢明朗一震,飞快地别开眼睛,也不管自己耳朵发烫,只若无其事一般说:身材真好,真希望有一天能用你拍一套片子。

    言采还是笑:在《银屏》是几乎没机会的了。

    这样一番短暂的对话让谢明朗彻底回到了现实之中。这并不是酒吧里认识个陌生人,一夜缠绵后各奔东西再不联繫。他还有工作,也就意味著和身边这个男人还有见面乃至合作的一天……

    谢明朗拒绝把问题想得更複杂,深深吸了口气,也微笑:可是短期内我也不打算跳槽。那就只好当作未来奋斗的目标了。

    言采看了他几眼,说:你告诉我……

    话才刚刚开了个头,就被开门声中断。谢明朗听到声音的一瞬间顿时僵住,完全想不到会是什麽人在这个时候出现。他也瞄见言采蓦地锁起的眉头,这才晓得,这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听到门阖上的声音,言采先是压了压谢明朗的肩膀,示意他坐著不要动,才开口:我记得我在门口挂了请勿打搅。

    葛淮走进来,冰冷的目光扫了一眼谢明朗,看得他顿时浑身凉透了,但他根本没理谢明朗,而是对著言采说:你做得好,现在直接挑记者回来,要爆丑闻也不用这麽省事。

    言采也沉了脸:我总以为经纪人是用来处理事情的,原来你还兼职上德育课,真好,一份工资做两份事,真是辛苦了。

    我们可以继续在他面前争执下去。然后第二天各大娱乐报刊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都不缺头条了。葛淮拉过张椅子坐下。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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