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婚 作者:苏尔流年

    第 114 章

    春节临近,院外紧邻的云舟河,河面边缘也结了厚厚一层冰,只有河中央尚见流水,未曾冰封。

    沿河的这些院落都是旧时人家的模样,站在岸堤上,能够看到岸两侧接续不断的红灯笼。

    飘渺的红光散在夜色深沉的天幕下,像是闪烁的星火,高高挂起,一亮恒久。

    很久不曾这样肩并肩,手握手慢慢走在路上,霍之汶替席宴清立起毛衣的衣领:“图谋不轨?”

    他答得随意:“心情好,压马路。”

    “傻。”霍之汶鄙夷,拍了下他的脸,“今晚寒气比前几天都重,等你烧成傻子,连心情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冷。”席宴清突然扯开自己长羽绒衣的拉链,将霍之汶整个人包进他的衣服里,他的前胸,贴着霍之汶的后背,“这是祖宗传下来的,最原始,也最有效的取暖方式。”

    “扯。”霍之汶拆台,且有后文,“扒掉你身上现在穿的衣服,才是。”

    席宴清咳了下,笑:“我本质上还是个腼腆、羞涩、内向的男人,当街裸/奔这种事情做起来有些困难。”

    “不过我这衣服穿了,的确是想让你扒下来。”

    他抬手摸了下霍之汶的耳垂:“忍一会儿,回去再给你。”

    霍之汶抬脚迟滞,刻意踩了他一下:“忍得不是你?”

    “真理在你那里,是我。”席宴清痛快承认。

    ***

    这样一条古朴的路,这样的气温,身旁是同一个人,霍之汶想起多年前初次见到席宴清本人的那个雪天:“当年在佛外面,你摔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在想——”

    “怎么不摔得更狠一点?”席宴清打断她。

    他们从来鲜少提起往事,也很少过问彼此的过去。即便在边城那件事之后。

    “不,是为什么不是脸着地。”

    席宴清也差点踩到她:“还是低估了你的善良。”

    他说反话,霍之汶在前,他在后,瞪不到他。

    “我记仇,滚滚咬了我,它的主人看热闹一般。我当时没打你,已经开恩。”

    席宴清一副深感遗憾的模样:“太可惜。打成的话,我一定让你。”

    霍之汶如今舍得戳他伤疤:“提醒一下,你那时双目失明,本就打不过。”

    她的语气里都是自信,仿佛这是再理所当然的一个结论。

    “中学的时候”,霍之汶突然换了话题,“我坚持寄宿,每晚下晚自习之后,就这样踏着夜色一直走一直走。如果我知道今天走在我身边的人是你,当年在酒吧内,我不会让自己只身走出去。”

    她话落,席宴清忽然放开从背后拢住她的手臂。

    霍之汶刚想回身,他已经整理好衣服走到她身前蹲了下去。

    “别只看,上来。”

    霍之汶拒绝:“不行。”

    席宴清拍了下自己的宽阔的脊背:“第一,我现在已经恢复得很好,不会亏待勉强自己,我背的动你。”

    “第二,你抢了太多该我说的话,我总得抢你想做的一件事。”

    “成全一下?”

    这件事就是背她走这段路?

    霍之汶怔了下,记起自己当年在见到他的初个夜里,问过他是否要她背。

    那个时候更年轻,还会冲动,还会心血来潮。

    如今在商场上摸爬了这几个年头,还没伏上他的背,她已经开始想要嘲笑自己。

    ***

    将霍之汶的重量都覆在脊背上,席宴清这才开始回应她的回忆:“中学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这个国家,后来带我离开的母亲去世,因为我哥——商浔,我回来待过几年。不长,很快又离开。”

    “然后出现了你熟悉的那个kerwin。走过很多地方,都没停留太久。”

    都是过客,从不是归人。

    “中学的时候,如果你遇到我,应该会很嫌弃。”

    席宴清突然自己笑了起来:“那个时候我只认字母,不认人。还擅长打架。”

    霍之汶摸了一下他的后脑:“差不多。没有人知道我是霍岐山的女儿,中学的时候我有很酷的短发,比很多男生还要挺拔的身高,田径倒是好手。偶尔受人所托欺负一下男生,通常两耳不闻窗外事。”

    好像生来匹配。

    幸好那些年他人有眼无珠,幸而那些年他们对他人的示好敬谢不敏。

    霍之汶没有问起,但席宴清此刻突然想要向她解释:“我先认识你,才知道霍之汶是你。”

    “就这一句?”

    霍之汶听着席宴清清脆的脚步声,突然问:“觉得你要没戏会英年早逝那晚给我打的那个电话里,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最后咬牙没说出来的?”

    “……没有。”

    “确定?”

    第 1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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