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耽]禁脔 作者:司马唯零

    第11节

    柳琴弦不知道这匹马是什么品种。其实。这就是那匹有名的汗血宝马。是马铃帮垂涎三尺想要盗取的。

    这两名骑手一男一女。看穿着似乎是一主一仆。这名女子的穿戴非常华贵。头上的发型和发饰也不像伊塔国的风俗打扮。分明不是本地人。

    两名骑手正在雾中穿行。忽然看见迎面站立着两个人。一红一绿。样子十分怪异:

    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女。身穿一件湿哒哒的绿衣裙。绿衣裙上几个破洞清晰可见。绿衣少女背着一个身穿大红衣服的人。那人低着头。看不见容貌。只看见他的白灿灿长发、随风微摆摇曳着。

    两名骑手吓了一跳。荒野中。雾霭里。大清早的别是撞见鬼吧。

    突遇状况下。两名骑手停了下來。

    男骑手提缰绳。纵马上前一步。挡在那女子前面。首先发问道:“你们两个。干什么的。是人还是鬼。”

    柳琴弦背着红丝。透过雾气。看见男骑手的腰间似乎佩戴了一把刀。心中大喜。立刻想到红丝被绑着的龙筋牛皮索。可以向他们借刀一用。砍断皮索。解救红丝。

    情急之下。柳琴弦所问非所答地问了一句:“你有刀。”

    男骑手一听。脸上乍然变色。心想对方果然心怀叵测。一眼就看出自己携带的兵器。是想要较量吗。于是。冷冷地问道:“怎么。你想单挑。”

    男骑手转头对那女子说道:“公主要小心。这两个人不是善类。”

    那女子点点头。发出空谷黄莺一般娇脆的声音。问道:“他们拦住咱们。要干什么呢。莫非是拦路打劫的强盗土匪。”

    男骑手拔出佩刀。一脸冷漠地说道:“如果他们惊吓到公主。我就一刀一个。把他们两个都杀掉。”

    “律副统领也要小心。得饶人处且饶人。别多结冤家。”那女子不想多造杀孽。叮咛了一句。

    那名男骑手姓律。是西厥国王宫钦卫队的副统领。是最近提拔上來的新手。自恃武功高强。遇事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

    律副统领用佩刀指着柳琴弦和红丝。盛气凌人地大声吆喝道:“你们两个。赶快滚开。别挡道儿。”

    柳琴弦背着红丝。一心为红丝着想。只想借用他的那把刀。只得死三下四地说道:“这位大爷。别这么横。我沒有恶意的。只是想借你的这把刀用用。救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怎么了。”那名女子插言问了一句。

    “这位小姐。请你行行好。大发慈悲。救救我的朋友吧。他被人绑住了。这皮索系的是死结。太结实了。解都解不开。我想借你们的刀割开皮索。”

    “不借。刀是我的尊严。本副统领的刀一向不离身。除非你打败我。否侧休想借刀。”律副统领把佩刀一摆。大模大样地说。

    “干嘛那么小气。只是借用一下。用完之后。马上还给你。我朋友快要被皮索勒死了。你们怎么可以见死不救。”柳琴弦见男骑手百般刁难。拒绝借刀给自己。不通人情。不禁有些气愤。

    “律副统领。你看他说的多可怜。不如就借刀给他们。”那名女子心软。和男骑手商量。

    “公主。你不知道。江湖险恶。有些坏人假装各种可怜相。欺骗好心人。一旦咱们把刀借给他们。他们把脸一翻。有恃无恐。万一做出什么对公主不利的事。到那时。咱们后悔就來不及了。”男骑手言辞凿凿地说。

    “你别瞎说。我们才不是坏人呢。我们是被坏人欺负的好人。拼命躲着坏人还躲不开呢。”柳琴弦委屈地辩解。

    “闭嘴。瞧瞧你们现在的样子。处处透着古怪。这个白头发的人最邪门了。他为什么被人绑起來。一定是做了什么坏事。非奸即盗。你和他在一起。肯定是同伙。一大早。你背着他在野地里仓惶逃窜。八成是做了亏心事。见不得人。”

    律副统领口舌锋利。说话句句透着锋芒毕露。

    “你胡说啊。那你和她。不也是一大早。在野地里。仓皇逃窜吗。你们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柳琴弦反问。

    “住口。不得对公主无礼。”

    “什么公主。我又不认识。”

    “这位是西厥国來伊塔国和亲的沓娜公主。我们來的路上遇见了沙尘暴。送亲车队被风沙打散了。只有本副统领护送公主。哪管荒天野地。好吧。我们还真是迷路了。”

    柳琴弦心想:原來你们也迷路了。大家是同病相怜。

    沓娜公主态度温和地问道:“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这位老伯是谁。”

    “我叫柳琴。他不是老伯。他头发白了是被人陷害的。他和我同岁。他叫红丝。”

    “好吧。不知者不罪。他为什么被绑起來。你不说清楚这些。我们怎么把刀借你们呢。”

    柳琴弦看了看公主。觉得她面容慈善。温文尔雅。可以把实情告诉她。说道:“不瞒公主。我和红丝是从万花楼跑出來的。我不想眼看着红丝被他们折磨死。”

    沓娜公主对下层生活一窍不通。茫然地问。

    “万花楼是什么地方。他们为什么要折磨红丝。他犯了什么罪。”

    ☆、第六十三章 自大狂妄

    凌晨。禹都城外北边。二十余里以外的荒野中。

    雨后雾气昭昭。柳琴弦背着红丝。拦住了两名骑马人的去路。

    如果说是狭路相逢。其实也沒路。顶多就算是碰巧撞上了。

    大雾中一片荒野上。四个人全都迷路了。

    俗话说:一家一本难念的经。这两拨人。各有各的难处。

    西厥国沓娜公主奉旨和亲。拜别了父王。不愿坐马车。嫌气闷。骑了阿慕国王陛下御赐的汗血宝马。在律副统领的护卫下。按时起程。

    沓娜公主來伊塔国和亲的夫婿是梨泓王子。她认识梨泓王子。接触过一阵子。还是很有好感的。所以。对这次和亲。虽然心里不乐意。最终还是答应了。

    沓娜公主率领的和亲车队。大约有三、四十人。离开王城以后。选择了距离伊塔国最近的一条路线。出麝山。直接进入大沙漠。到达伊塔国禹都边城。

    和亲车队原本是沿着官道。缓缓地从容进发着。沒想到半路上。天气突然变得恶劣起來。遇到了沙尘暴。

    狂风卷起沙尘铺天盖地的呼啸而來。大家的眼睛都被沙尘迷住了。况且沙尘中伸手不见五指。分不清道路。他们所骑乘的马匹和骆驼受惊之下。乱纷纷奔逃。一时间大家全都跑散了。

    万幸的是。律副统领看见沙尘暴一來。伸手死死抓住沓娜公主坐骑的马缰绳。把两匹马的缰绳缠绕在自己的手臂上。两个人始终并肩奔驰。沒有分散开。

    沓娜公主与和亲车队走散了。幸好还有律副统领陪伴在身边。天黑迷路。不知该往何处去。也就由着他牵引缰绳。胡乱摸索着前进。

    好不容易盼到凌晨。天蒙蒙亮。雾气减弱了一些。來到了这片荒野上。这里似乎下过小雨。道路有些泥泞。他们二人分不清方向。策马缓缓而行。希望能看见城镇、或者遇见行人什么的。

    终于。沓娜公主遇见人了。好失望。原來遇见了这么行迹可疑的两个人。不单单是衣衫不整。皮索捆绑。还是从什么楼私逃出來的两个奴才。不宜过多接触。避免惹祸生非。引火上身。

    现在的问題是。这两个看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拦住了去路。想要借刀砍断银发人的皮索。如果不借。看來一时也不好脱身。

    沓娜公主骑在马上。看了看被反绑着的银发人。听说他也是一个少年。可怜被人陷害未老先衰。满头白发苍苍。不禁有些心软。若是能问清楚情况。不妨让律副统领就把刀借给他们一用。

    “他。。还好吧。“

    沓娜公主虽然看不见银发人的相貌。却看见他不时地抽搐一下身子。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律副统领警觉性极高。冷哼一声。拦住她们的话題。十分鄙视地说道:

    “公主。快别问了。这两个人不过是逃跑出來的奴才。身份卑贱。看这两个家伙的穿着。不伦不类的。再听万花楼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大半是那种污染肮脏的龌龊地方。这俩人也说不定是买淫放荡之流。不值得赋予同情。”

    柳琴弦听男骑手这么说。叫了起來:“你不要这么说。这些看不起人的话很刺心的。我们时运不济。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身份是卑贱了点。可是我们的骨气还在。不甘堕落。我们敢冒死逃跑。已经说明我们是清白的了。”

    律副统领针锋相对道:“就算你们是清白的。谁会相信你们的话。你们从肮脏的地方打混过。永远也洗不清自己了。还在这里狡辩什么。你听好。这刀。绝对不会借给你们的。”

    柳琴弦把红丝放在了冰冷的地上。雨后潮湿的土地一沾到红丝的身子。他颤抖了一下。伤痛、捆绑、寒冷、饥饿、使得他脸上痛苦的表情表露无遗。

    柳琴弦看着红丝似醒非醒、皮索已经把他勒得呼吸很艰难了。气息奄奄。随时会死去的样子。大为心疼。对他说道:

    “红丝。你再坚持一下。我要去夺刀。好帮你斩断皮索。”

    红丝睁不开眼睛。很乖地轻声应了一声:“嗯……”

    柳琴弦心头激荡。舍不得把红丝放开。搂着他在怀里。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说道:“说话算数哦。红丝。等我一下。那个自大狂的刀。我马上抢过來。”

    柳琴弦见红丝嘴唇蠕动。便把耳朵贴近他的嘴边。听他低声指点自己怎么打法:

    “别和他缠斗……激怒他。乱他方寸……速战速决……”

    红丝知道柳琴弦为自己担心。也是一夜沒睡。如果与人缠斗。绝对是气力不佳。会吃眼前亏的。通过眼前这个男骑手的话里话外。分明是目中无人。自大狂一样。应该很容易被激怒。一个发怒的对手。出招时会破绽百出。应该不难制服的。

    “放心吧。红丝。有你在我身边。我会打赢的。”

    柳琴弦站起身來。走近男骑手。屹立在马前。说道:“那个自大狂。你不借刀。也沒关系。你有胆量敢下马來较量一下吗。否则你们也走不了。就算你们强行要走。大雾天气里。你们只能在荒野里瞎绕圈子。原地打转而已。”

    律副统领听了。有些怒意。骑在马上傲然说道:

    “如果沒有胆量。本副统领也不出來混了。只不过。本副统领不屑与你这样的奴才一般见识。和你较量有失身份。更何况我有佩刀在手。你是赤手空拳。如果打起來。别人会笑话说本副统领欺负你。”

    律副统领自从听说柳琴弦他们两个是逃奴。更沒把他们放在眼里了。说话口气大的不得了。俨然是猫戏老鼠。胜负沒有丝毫悬念。

    柳琴弦牢记刚才红丝所交代的。开始用话激怒他:

    “当然了。像你这样刚出道的新手。虽然号称什么副统领。还不是半瓶子醋乱晃荡。肯定会手里拿着一把破刀当宝贝。离开刀就变成窝脖子的瘟鸡。你要是真有胆量。就和我徒手较量一番。

    如果你能打赢我。就放你们走。我也不借刀了。怎么样。”

    ☆、第六十四章 智斗搏击

    荒野中。柳琴弦孤身犯险。赤手空拳。大胆挑战。

    “这可是你说的。小丫头。挑战本副统领。这不是找死吗。”

    律副统领满脸不屑。抬腿下马。双手捧着刀。恭恭敬敬地交付给沓娜公主。嘱托道:

    “公主拜托。这把刀先替我保存一下。这两个家伙不是省油的灯。等一下打斗起來。万一我有什么闪失。公主别手软。先用这把刀杀了那个白头发的小子。少一个敌人、少一点威胁。只剩下一个绿衣服的丫头就好打发了。”

    沓娜公主接过刀。疑问道:“律副统领。一定要这么做吗。他们两个看样子也不像是坏人。那个银发少年更是很可怜的样子。他好像自身保命都难。怎么会威胁到咱们呢。”

    “公主你有所不知。正是因为这个白头发的被捆着。有力使不上。才要先解决掉他。他一定是一个厉害的角色。要不然这个绿衣服的丫头怎么敢有恃无恐。拼了性命也要借刀为他砍断皮索。”律副统领毫不心软。不肯让步。并提出质疑。

    沓娜公主见劝不动。只得静观其变。觉得心里忽忽悠悠地不安稳。

    打斗在即。红丝倒在地上。想抬起头來观看比武。可是。肩膀上的伤口钻心地痛。他哪里抬得起头來呢。腰上的皮索在潮湿的空气中不见有半点松懈。人尚在苟延残喘。无奈之下。红丝只得放弃观看。头无力地垂在地上。地上的泥水沾了一脸。弄得满脸脏花花的。

    律副统领撩起衣襟。掖在腰间扎束的布带上。摊开一只手。问道:

    “丫头。你想怎么比。本副统领比你大几岁。地位也比你高很多。还是你先出招。堵住别人的嘴。不要叫别人以后说我以大欺小之类的废话。”

    柳琴弦见律副统领站在自己的对面。足足比自己高出一头。显得人高马大的。笑道:

    “律副统领问得好。你先介绍一下。拳法和掌法。哪个是你最不擅长的。你这么客气。我当然也不用见外了。专挑你的弱项比试。”

    律副统领气极反笑。说道:“丫头你说话倒也直率。本副统领沒出娘胎就练武。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不存在弱项。今天你输定了。”

    “那你可是小看我了。我可是出身于将军府。自幼习武。家传武学出神入化。最擅长刀法。比你也不差。待会你输了。可别不认输。不许满地爬。哭爹喊娘的。也不许死缠烂打耍无赖。”

    柳琴弦一边说着。一边想好对策。准备出其不意。先攻他的下盘。

    律副统领的鼻子都气歪了。这小丫头说话太气人了。等一下动手一定重重的。不会轻饶半分毫。

    “第一招來啦。看腿。”

    柳琴弦开始发动攻击了。身法轻灵地向前一扑。忽然一蹲。一个扫堂腿横空出世。急如闪电。出腿迅捷无比。心想:傻大个儿。你给我躺下吧。

    “就这两下子。”律副统领长啸一声。身法更快。回旋着拔高数尺。轻松地躲过一击。

    “第二招……來啦。。”

    柳琴弦刚喊了一半。律副统领出声阻止道:

    “停。丫头。第二招该我了。”

    柳琴弦为了救红丝。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只能连续抢夺先机。先下手为强。他一手叉腰。一手抖了抖绿衣裙。一副刁蛮丫头撒泼任性的样子。气鼓鼓地说:

    “什么是你的。废话好多。你以大欺小。最起码也要让我三招。你怕了吗。不管。

    第二招來啦。看鞭。”

    柳琴弦所练习过的武功中。唯有轻功最棒。他看见律副统领的马鞍上挂着一根马鞭子。心想:好东西。正好拿來用用。

    想到此。不迟疑。柳琴弦双脚一跺地。腾身飞起。一个漂亮的旋转身姿。轻飘飘翻跃上了那匹白马。拔下那根马鞭子。握在手里。笑容灿烂。

    电光石火间。柳琴弦一转身。足尖轻点马鞍子。凌空盘旋。马鞭飞舞。势如破竹。直击向律副统领的脸。

    律副统领自大轻敌。沒想到柳琴弦还有这一手。当下。吃了一惊。抬头看。漫天鞭影充斥着呼啸声。气势迫人。感觉自己无从招架。见事不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只得采取一个就地驴打滚。一串跟头翻了出去。好歹躲过了风头。

    律副统领打斗失利。极为狼狈地逃窜。一连串跟头翻出去。忽然猛地一撞。被什么东西阻挡住了。抬头一看。原來是滚到了红丝的身边。

    律副统领一个野驴打挺。翻身跳起來。揪住红丝的衣领。把他扯起來。挡在自己的胸前。恬不知耻地说道:“丫头。继续。即使让你三招。也只剩下最后一招。來吧。出手吧。只要你不怕把这个白头发的也打死。”

    其实。律副统领武功高强。还沒到黔驴技穷的地步。只是他觉得自己连一个小丫头也对付吃力。有点丢人现眼。不想再打下去了。面对这个智计百出的丫头。再打也未必占得了便宜。不如挟持红丝做人质。省力气的多。而且又稳操胜券。

    天色亮了很多。雾气渐渐散开。在场的四个人彼此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红丝沒有睁眼。他被律副统领抓住衣领提在胸前。他衰弱地靠在律副统领的身上。脸朝外。喘息着。

    沓娜公主终于看见了红丝的脸。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尖叫:“吖。。。。”

    红丝虽然满脸又是泥又是雨水。弄得脏乎乎的。可是他的面容轮廓依然鲜明。很像是沓娜公主认识的一个人。

    沓娜公主想起了一个俊美少年。自己曾经那样地喜欢他。两次和他在王宫里相遇:

    第一次。在四王叔的王府里。那少年也是身受重伤。还尽力为自己吹玉笛。那笛声如诉如泣。美妙动听。犹如之音。打动了自己的芳心。那时候。自己执意要接他入宫疗伤。可惜被大内总管捣乱。只是飞鸿一聚。便被拆散。

    后來。在父王的庆生寿宴上。那少年一身红衣。一把木剑。何其洒脱。可惜……

    沓娜公主神情恍惚。思绪从遥远地方的回忆中收回來。喃喃道:

    “大皇子殿下。难道是你吗。你怎么还是这样伤痕累累的。”

    ☆、第六十五章 公主断索

    沓娜公主看见红丝的相貌。以为遇见了故人。惊讶中勾起万千思念。希望红丝真的就是那位大皇子殿下。

    “你们两个罢手。本公主有话要问。”沓娜公主终于开口。发话阻止打斗了。

    柳琴弦看见律副统领抓起红丝。暗暗骂了一声“卑鄙”。对公主说道:

    “你要问什么。别啰啰嗦嗦地耽误时间。你们的刀只是临时借用一下。干嘛推三阻四的。有这么困难吗。”

    沓娜公主红了一下脸。问道:“你先告诉本公主。红丝是一直叫红丝吗。”

    “红丝当然一直叫红丝。从我认识他第一天起。他就叫红丝。有什么可疑问的。”柳琴弦直接答道。

    “因为红丝长得很像本公主以前的一位好朋友。可惜。那位好朋友失踪了。人海茫茫。上天入地。再也找不到他了。”沓娜公主说着。有些忧伤。

    “原來如此。既然这样。请公主看在相像的份上。对红丝高抬贵手。命令你的手下放开他吧。”柳琴弦循循善诱地提示着说。

    沓娜公主点点头。说道:“我正有此意。你们两个再打下去。打急了眼。只会两败俱伤。沒有必要。”

    律副统领抓着红丝。面带羞惭地叫了一声:“公主。我沒输。到底鹿死谁手还不知道。”

    沓娜公主心平气和地说道:“律副统领。咱们这次來伊塔国是为了什么。你何必小題大做。借題发挥。把时间和精力都用在钻牛角尖上。

    你和一个小丫头打斗。胜之沒什么可喜之处。倘若败了。传出去。连一个逃奴小丫头也打不过。你的脸面往哪搁。西厥国钦卫队副统领的头衔是开玩笑的。”

    “公主的意思是要借刀给他们。”

    “你放心。为了维护咱们的面子。本公主不借刀给他们。”沓娜公主嫣然一笑。

    “那要怎样做。”律副统领不明白。

    沓娜公主决心已定。刻不容缓地说:“不借刀。因为本公主要亲自为红丝斩断皮索。所以。律副统领把他放开。”

    律副统领妒忌顿生。认为沓娜公主初见红丝。就鬼迷心窍。对他关怀备至。不惜亲自动手。为他断索。

    沓娜公主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用怜惜的眼神望着红丝。心里想着怎么救护他。

    律副统领运起一掌。重重地打在红丝的后背上。将红丝拍飞了出去。

    柳琴弦慌得丢掉手里的马鞭。伸开双臂去迎接。红丝一个踉跄栽倒过來。柳琴弦抱了一个满怀。惊叫了一声:“红丝。。”

    沓娜公主白了律副统领一眼。拔出他刚才交托过來的佩刀。对柳琴弦说道:“你扶好红丝。本公主要动手了。”

    “公主小心点。别割到红丝的手。”柳琴弦赶紧提醒。

    “笑话。本公主也是练过武的。武功虽然不高。隔断皮索这么点小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沓娜公主手持佩刀。首先炫耀一下自己会武功。挽了一个刀花。开始细细地割起皮索來。不料想。龙筋牛皮索坚韧异常。普通的刀子对它无能为力。

    沓娜公主割了半天。也沒割断。急得冒汗。气得一跺脚。把刀摔在地上。生气地说:

    “这是什么破刀。律副统领。你平时一定偷懒來着。不勤奋磨刀。这把刀钝的都要生锈了。妨碍本公主救人。”

    “哪里是。我经常磨刀的。请公主明鉴。”

    律副统领叫屈着。急忙弯腰俯身拾起佩刀。“唰”地一声。插刀入鞘。照例挎在腰间。

    柳琴弦见公主割不断皮索。无奈之下。把红丝翻转过來。看着他半死不活的样子。郁郁寡欢地抱着。问公主道:

    “公主。你救人救到底。你们身上带着金创药吗。红丝这次受伤以后。还沒吃过药。一直忍着。他这么干挨着。伤口太疼了。”

    “噢。我想起來了。律副统领平常都随身带着跌打损伤药。本公主帮你跟他要一颗药丸。你喂给红丝吃。”

    律副统领听见了。在一旁侧立着。双眼望天。嘟囔着说:“我不想给他。药丸是我的私人物品。不给。”

    沓娜公主秀眉一蹙。不乐地说道:“费什么话呢。你要造反吗。什么私人物品。赶快交出來。全部统统交出來。本公主命令你。不得有误。”

    律副统领不敢违抗。伸手入怀。摸出一个小药瓶子。双手献给沓娜公主。

    沓娜公主一转手。把小药瓶子递给柳琴弦。催促道:“给你。药。可以内服外敷。很管用的。”

    柳琴弦接过药。说道:“可是沒有水。”

    “律副统领。快点。把马鞍子上挂着的皮水袋拿过來。”沓娜公主立刻吩咐道。

    律副统领一听。那叫一个生气。想要拒绝。干巴巴地说:“公主请三思。咱们只剩下半袋子水。如果给他喝了。咱们怎么办。他不过是一个逃奴。命贱得很。死了也就臭一个坑。拼命救他干嘛。”

    “你是怎么回事。平时很听话的。怎么今天这么蛮横无理呢。”沓娜公主疑惑不解。

    律副统领心里话说:公主还年幼。情窦未开。不知道我这是羡慕嫉妒恨。公主平时对我言听计从。从來都很乖的。今天遇见一个面容十分俊俏的少年。也不嫌弃他银发如雪、衣衫褴褛、小叫花子一样脏兮兮的。对他无微不至地关心照顾。真叫人气不忿。

    “卑职不敢。都依公主的吩咐。”律副统领说着。从马鞍子上摘下皮水袋。恭敬地送了过來。

    药品齐备。柳琴弦抱着红丝。开始给他悉心地喂药、敷药。

    沓娜公主双手捧着自己的腮帮子。蹲在旁边。一双圆眼睛滴溜溜地灵活转动着。津津有味地注视着柳琴弦的动作。

    “有绷带吗。我想替红丝裹伤。”柳琴弦心想。一事不烦二主。索性全都求助于好心的沓娜公主。

    沓娜公主刚要说话。忽听不远处传來一阵铁铃铛的声音。

    在沒有其他行人的早上。淡淡的雾气中。震颤着一片铁铃铛发出來的噪音。显得分外刺耳。

    “那是什么声音。”沓娜公主回头看了看。好奇地问道。

    ☆、第六十六章 拳拳之心

    清晨。荒野里的雾霭中。隐约传來了一阵铁铃铛的响声。沓娜公主奇怪地询问是怎么回事

    “糟了。是马铃帮的人追來了。”柳琴弦立刻反应过來。说道:

    “公主。你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有坏人來了。他们是來抓红丝的。”

    沓娜公主顿时紧张起來。瞪大了一双圆眼睛。担忧地问道:“那红丝不是很危险。这些坏人会把红丝怎么样。要抓他去哪里。”

    柳琴弦悲哀地说:“公主。红丝命苦。这些事一言难尽。你们快走。别连累到你们头上。”

    律副统领牵了坐骑走过來。劝道:“公主。请赶快上马。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这两个家伙惹的祸。让他们自己解决。公主已经仁至义尽了。”

    沓娜公主犹豫着。望着红丝垂危的样子。不忍心见死不救。怎么能丢下他被坏人抓走呢。

    “律副统领。咱们把他们一起带走吧。一匹马骑两个人可以吗。”

    “不可以。”律副统领断然拒绝道:“公主是千金之躯。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卑贱的逃奴。冒这么大的风险。卷进他们的麻烦里去呢。”

    “可是。红丝他很可怜。”

    沓娜公主幽幽地说了一句。有几分不舍。坚持着不肯离去。因为还沒來得问清楚:红丝到底是不是大皇子殿下呢。如果他是大皇子殿下。当然要不惜一切代价救他。

    红丝吃了药。肩膀上的伤疼感觉好些了。可是。腰间的皮索依然勒得紧绷绷的。被反捆的两个手腕早已经血液不通。麻木不堪了。他听见公主处处维护自己。心中感动。努力喘息了一下。说道:

    “公主……多谢相救……别管我了。你快走吧……马铃帮这些人是盗马贼。他们不讲道理的。”

    “红丝……”

    沓娜公主温柔地叫了一声。越发觉得红丝就是大皇子殿下。回忆起以往。大皇子殿下身受重伤。在危险的时刻。他心里只关心着别人。总是疏忽了他自己的安危。

    红丝停顿了一下。艰难地转头。对柳琴弦说道:

    “柳琴……你也走吧……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好了……我这样子逃不掉的……不能再拖累你了……”

    “那怎么行。我不会放弃你的。”

    柳琴弦叫了起來。不由得把红丝抱得紧紧地。生怕过一刻他就会凭空消失了。

    “红丝。本公主决定了。带你走。不能把你留在危险中。”

    沓娜公主下定决心救人。迅速翻身上马。对柳琴弦说道:“快点。把红丝给我。你随后去福晓驿站找我们。”

    柳琴弦看见沓娜公主决心带红丝离开。放心下來。知道红丝有救了。立刻答应着。双臂托起红丝的身子。举到公主的坐骑旁边。

    沓娜公主骑在马上。伸手把红丝接了过來。让他侧坐在自己前面。伸手抱着他的身子。叫了一声:

    “律福统领。咱们走。”

    律副统领在旁边一直观看。心中一百个不愿意。想不通:为什么沓娜公主今早一反常态。对一个下人逃奴如此示好呢。居然亲自怀抱着他骑马逃命。对他施舍天大的恩惠。这个白头发的家伙简直是走了狗屎运。

    沒办法。公主的命令哪敢不服从。律副统领为了怕走散。故伎重演。依然是一只手里攥着两匹马的缰绳。他一抖缰绳。两匹马同时奔跑起來。驰进了变得稀薄的晨雾中。把柳琴弦抛在了后面。

    柳琴弦独自站在原地。望着沓娜公主远去的背影。心里感觉失落落地。红丝被公主带走了。他能不能得救呢。公主身边的那个律副统领似乎对红丝怀有敌意。他会不会伺机对红丝落井下石呢。

    柳琴弦患得患失。担心着红丝。透过浅淡的迷雾。听见铁铃铛的声音居然飘向了沓娜公主离去的方向。心里一惊:

    不好了。难道马铃帮的人阴魂不散。发现红丝被公主救走又去追赶了吗。

    柳琴弦一颗心“砰砰”地狂跳起來。红丝的生死安危时刻牵挂触碰着他的心。沒时间多想。拔腿就跑。在雨后泥泞的土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追赶上去。

    沓娜公主怀着拳拳之心。抱着红丝。芳心乱跳。一张脸红扑扑地。女孩儿害羞。

    不去理会坐骑走向何方。只是目不转睛地凝望着红丝。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可以细细地观察。沓娜公主伸袖子帮他擦干净脸上的污水。越看越觉得红丝好眼熟。真的和失踪的大皇子殿下十分神似呢。

    “公主。”律副统领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沓娜公主回过神來。

    “公主。你听。铁铃铛的声音好像越來越近了。他们來的人似乎不少。”

    沓娜公主暗暗吃惊。举目四顾。发现來到了一片小树林旁边。思索了一下。说道:

    “这些追來的人是要抓红丝的。不如你去把他们引开。把两匹马都带走。本公主和红丝留在这里。躲在小树林里。等你回來接我们。”

    律副统领听到公主的吩咐。别无他法。只得照办。

    律副统领跳下马。从沓娜公主马鞍子上扯下红丝。用手提着。走了几步。“噗通”一声。把他扔到了一棵树后面。

    “诶哟。你不能轻点吗。他有伤。”沓娜公主随即下马。不满地责备了一句。

    律副统领一脸不高兴。上马说道:“公主保重。卑职先去把他们引开。随后回來找你们。”

    沓娜公主看着律副统领骑马走远。远远地听见铁铃铛声音也随之而去。心中一乐。这下子红丝安全了。

    沓娜公主回身去看红丝。见他倒在地上。呼吸困难。脸色十分苍白。急忙扶起他靠树坐。轻声问道:“红丝。你不舒服吗。”

    红丝不回答。很难受。肺腑如同针扎一般的痛楚猛烈袭击过來。经过刚才在马上一番颠簸。腰间的皮索又在不断地抽紧。原本很细的腰身被束缚得死死地。紧紧地勒进肉里。他快要窒息了。

    沓娜公主柔肠百转。看着红丝憔悴落魄的样子。想为他做点什么。不自禁地伸出一双柔夷。把落在他脸上的一缕发丝拨开。

    沓娜公主以五个手指当梳子。为红丝把披散着的银发捋在一起。松松地挽了一个发结。左右端详一下。嗯。这样就利索一点了。

    ☆、第六十七章 无法脱身

    小树林内。沓娜公主帮红丝梳理了一下头发。吹气如兰。温言安慰道:

    “红丝。律副统领把那些追來的人引走了。咱们等他回來。就去福晓驿站。梨泓王子会去那里与我会合。他有一把宝剑。削铁如泥。可以帮你砍断皮索。”

    听见沓娜公主提起梨泓王子。红丝忍痛微笑了一下。

    沓娜公主看着红丝露出暂短的笑容。好似天上的朝霞。非常的绚烂。不由得看得痴了。

    可惜红丝的笑容只是转瞬而过。忽然又蹙了一下眉毛。额头露出了细微的汗珠。

    沓娜公主从宽袖中掏出一条手绢儿。默默地为红丝擦拭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把手绢儿当做绑带。给他系在肩上的伤口处。

    “红丝。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本公主知道你伤口痛不想说话。可是。难得现在这里沒有别人。我想趁这机会和你说几句悄悄话。就好比是对大皇子殿下说的。你不用当真。也不用回话。就当随便听听好了。行吗。

    红丝。今天看见你。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想起了大皇子殿下。他和你一样长得很好看。言谈举止温文尔雅。我心里很喜欢他。可是沒机会对他诉说出來。

    大皇子殿下为什么要失踪呢。如果大皇子殿下还活着。我是不会应允來伊塔国和亲的。

    这次來和亲。一路上我心意难平。觉得对不起梨泓王子。因为我至今忘不了大皇子殿下。一想起他。我就觉得心痛。如果我不是高贵的公主、如果我不是整天锁在王室深宫里出不得远门。我早就去找他了。

    不知怎么的。我心里就是不相信。我不相信大皇子殿下已经死了。

    我觉得他一定被困在一个什么地方了。就像一条巨龙被困在浅水湖里。就想一只雄鹰被折断了翅膀。他过的一定比以前更凄凉。有伤只能忍。有苦无处说。

    红丝。如果你是他。会怎么想呢。你会死心吗。会忘记我们这些好朋友吗。”

    沓娜公主悠悠诉说着。红了眼圈。声音哽咽起來。一个情窦未开的少女。对于自己第一个喜欢的人。真的是难以忘怀。

    忽然。小树林外传來了动静。马铃帮主陶鲨带领着二十几名手下。从四周围了上來。把沓娜公主和红丝围在了当中。

    沓娜公主正在倾诉心声。突然发现情况有变。急忙站起身來。问道:“你们是谁。想干嘛。”

    只见领头的一个大个子。呲牙咧嘴地恐吓道:“丫头。你是和红丝一伙的。昨夜是你放火烧了老子的茶棚。如果是你干的。老子抽你的筋。剥你的皮。每天当马骑。”

    红丝靠着树身坐着。听见沓娜公主有危险。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陶老大。你别胡來……茶棚是我烧的……要杀要剐。随便你……”

    陶老大阴森森地笑道:“老婆。怎么会杀你。说不定俺会把你赏给马铃帮的手下们。让他们一个一个地都尝尝鲜儿。”

    “住口。”沓娜公主喝道。

    “呵。丫头你嘴还挺硬。老子为什么要住口。红丝这小子。烧了老子的茶棚。惹火了马铃帮。激怒了老子。

    能轻饶得了他吗。他逃了一夜。最后还不是落在老子的手里。”

    “原來你就是马铃帮的。红丝烧了你的茶棚。是他不对。我先替他向你道歉。你的茶棚值多少钱。我替他赔钱给你。”

    陶老大听说眼前这个女孩肯赔钱。顿时打蛇顺杆上。大言不惭地说:“这还差不多。要赔很多钱的。至少五百两银子。禹都第一茶棚不是吹的。在俺们当地首屈一指。呱呱叫地棒。”

    “好的。五百两。这点银子不算多。只要你别再难为红丝。他已经被皮索勒的快要喘不上气來了。”

    “他活该。谁让他竟然敢冒雨逃跑。老子的宝贝龙筋牛皮索不能遇水。遇水就缩。沒把他勒死就算便宜他。”

    “原來那个皮索是你的。那是什么破东西。为什么用刀都砍不断。”沓娜公主首先提出问題。

    “俺的宝贝是用龙筋制成的。坚硬无比。可是也有弱点。被火烧烤就会软化一些。”

    “你为什么要绑住红丝。差点勒死他。”

    陶老大理直气壮地说:“丫头。你弄错了吧。搞搞清楚。咱们两个谁是老大。你审问俺还沒那个资格。”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僵。正不可开交之间。忽然一阵马蹄声响。律副统领骑马赶回來了。原來他发觉追逐在身后的铁铃铛声音听不见了。急忙调转马头奔回。

    律副统领骑了一匹白马。手中牵了一匹黑马的缰绳。骑到跟前。跳下马背。拔出佩刀。跑到了公主的身边。问道:“沒事吧。”

    沓娜公主点点头。说道:“我们走。”

    陶老大对马有特殊的癖好。别人是慧眼识英雄。他是慧眼识马。看见一白一黑两匹马奔來。与众不同。特别是这匹黑马。神骏非常。一看就是一匹善于驰骋的千里马。

    陶老大登时眼睛发亮了。好马。

    陶老大不知道刘山委托他盗取的汗血宝马就是眼前的这一匹黑马。所以这两匹马他都眼红。

    律副统领把佩刀一晃。问道:“你们谁是头。不想找死的。马上把路让开。”

    陶老大“噗嗤”一声。笑得肚子抽筋儿。这人口气好大。不知是哪座庙里的大神。喷笑说道:

    “小子。你是何方神圣。在俺们马铃帮的面前。口出狂言。胆子不小。俺就是陶老大。要问找死不找死。就看你有什么本事了。”

    “你就是老大。不想为难你。让我们走。”

    陶老大一指红丝。说道:“这个人留下。你们两个随便。愿去哪里去哪里。沒人拦着。”

    “公主……”红丝轻轻叫了一声。

    “怎么。”沓娜公主附耳听着。

    “我想……求你一件事。”

    “说吧。红丝。”

    红丝靠坐在树下。无力站起來。腰和双手被紧捆得失去了感觉。微风吹拂着他的头发。银发飘飘。有一种脱俗之美。

    红丝自知无法脱身。惨淡地笑了一下:

    “我想请你……一刀杀了我……我不想落进马铃帮受辱……”

    ☆、第六十八章 铁铃铛阵

    红丝对沓娜公主低声耳语了几句。心中了无牵挂。不再多言。闭上眼睛。安然等死。

    沓娜公主闻听后。愣愣地发呆了片刻。心底徒然卷起一股悲伤。为了红丝的绝望处境。也为了自己寄托在他身上的大皇子殿下的幻影即将破灭。难道自己所期待的终究是一场悲剧吗。

    眼泪渐渐地涌上來。沓娜公主抬头仰望苍穹。天气阴沉。乌云密布。雨后的清晨。禹都城北外的小树林。气氛显得有些悲苍。

    “你是帮主。说话算数。”

    律副统领追问了一句。转过脸。目光中征询沓娜公主的意思。他对陶老大的要求欣然同意。他对红丝的死活和去留毫无兴趣。唯一想的是要带沓娜公主离开。

    事情明摆着。有些棘手。沓娜公主等三个人陷身在马铃帮众的包围中。陶老大明确明示。只要把红丝留下。可以放其他二人走。

    “俺说话算数。这个不用怀疑。大家都知道的。”陶老大大言不惭地说着。并不急于动手。因为还不清楚那一男一女是何來历。那名男子分明武功不弱的样子。

    红丝和那一男一女是什么关系呢。陶老大希望那一男一女能够知难而退。最好撒手一走了之。问題就解决了。

    沓娜公主心中十分悲哀。她是一个非常善良心软的女孩。眼看着红丝就要落入坏人手中。耳听着红丝毅然请求死去的话。她情不自禁。垂泪把他拥住。悄声说道:

    “大皇子殿下。哦。不对。是红丝。红丝啊。求求你。别灰心。别气馁。你不知道。现在。你在我心中已经变成了大皇子殿下的一个幻象。我求你咬咬牙。坚持活下去。帮我一个忙。把我对他的思念。一直地。延续下去吧。”

    律副统领站的位置距离沓娜公主很近。隐约听见公主在呼叫什么大皇子殿下。不禁有些惊异。心想:无论是西厥国还是伊塔国。都不存在大皇子这样的称谓。只有大王子殿下。难道红丝是來自于另外一个国家的人。

    沓娜公主想起刚才马铃帮主说起皮索的弱点。遇火变软。面带喜色地说道:

    “红丝。你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我会救你。对了。红丝。差点忘了一个好消息。我知道怎么帮你松开皮索了。马上帮你松绑。你会好过些的。”

    “不知公主意下如何。”律副统领见沓娜公主的脸色。一时三变。感觉很纳闷。问道。

    “把你的火折子给我。”沓娜公主直截了当地向律副统领要。

    律副统领眨巴了几下眼睛。不明白在这个紧要关头。沓娜公主怎么突然讨要这些不相干的东西。当即伸手入怀。掏出火折子。递了过來。

    沓娜公主接过火折子。脸色严肃地命令道:“律副统领。你去缠住马铃帮。我要生一堆火。”

    “是。遵命。”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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