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在上,龙在下 作者:流年忆月

    第29节

    龙倾寒的神智已在这场激吻中,渐渐被带离,只有自己的唇舌仍在凤璇阳的带动下,撩动舌茎,吞吐蜜液,描绘凤璇阳的唇形。

    轻轻啮咬上那被水光润泽的双唇,凤璇阳眼底流出浪涌的欲望,只是一个普通的相吻,便让他的欲望腾升,期望将龙倾寒完全占有,侵入他最脆弱的肌肤。

    一个用力,将那柔软的双唇咬了出血,在龙倾寒疼痛的轻呼声中,将血液舔舐干净,卷舌撩动,让龙倾寒也在自己的唇上咬出一记血痕,轻压他的头,让他将自己的血液吞噬干净。

    两血交融,血腥的檀味弥漫在齿缝之间,更让他们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快感。

    血液总能激发最深处的欲望,手掌动作之间,已将龙倾寒红色外裳褪下,仅余一件几近透明的内衫遮掩半壁春光,今日他特意选了一套轻薄的衣裳给龙倾寒,为的便是瞧着龙倾寒在层层掩映中的媚态。

    内衫几近透明可见,两粒因兴奋而立起的红蕊,在衣裳上朦胧可见,越是见不着,越是有着欲让人探究的魅惑之感。

    凤璇阳两眸一黯,低下高昂的头,隔着衣衫便吻上那在微风中颤抖而立的红蕊,轻轻地舔舐上头的凸起。

    “唔……”一声轻吟从喉头不自觉地逸出,这隔着衣物摩挲的触感,让龙倾寒的快感加倍,亲吻中带动这衣裳摩擦着他的红蕊,激得他全身酥麻,一瞬间血气上涌,都尽数朝那被舔舐的地方涌去。而另一边红蕊,未能得到抚慰,这不平衡的触感让他焦躁不安,左右扭动着身体,意图挣脱被钳制的手,将凤璇阳的头掰过来抚慰自己。

    可是,不知是欢愉,还是无力,他双手竟都无法挣脱一只手的紧箍,只得大口喘息,断断续续地呻吟。

    “璇阳……”红蕊在凤璇阳的润泽下,愈发红异,即便未褪华裳,也能感觉得到它的挺立与湿润,淫靡的水滴满布,宛如在花心之上滴坠的一滴玉液,绚烂而诱人。

    另一只手灵巧地除下了他身下仅有的一条薄裤,脆弱的腿部肌肤立时呈在了微风之中,凉意的秋风送来,他身子略微颤抖,疙瘩爬上了他的双腿,在这上身燥热与下身凉意的不平衡中,他的下身更是难耐地叫嚣。

    但那只手只是轻巧地扳开他双腿,让秋风肆意地从空荡的腿间灌入下身后,便没再动作,反倒将手覆在了那另一个未得抚慰的红蕊之上,轻捻揉搓,好似看着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笑着挑弄,将其弄得力挺后,又拿着指尖刮搔着上层的顶端。

    “唔……嗯……”酥麻的感觉从两个红蕊处,窜至下体,龙倾寒难耐地动着修长的双腿,不经意间在凤璇阳的身上摩擦,靠着摩挲衣物,来缓解得不到的燥热。

    凤璇阳的嘴角轻轻上扬,他最喜将这个人前清冷的男子逗得红晕连升,意乱情迷,每次想到能让他为自己展现旁人看不到的媚态,心底便陡升出征服的快感。

    “嗯……”断续的呻吟从龙倾寒唇齿间流露,两手轻动,意图挣脱钳制,然而凤璇阳却加重了手上的力气,轻佻地抚摸着他光洁的脸庞,笑得一脸邪气:“想要么?”

    龙倾寒轻摆头部,却因这动作而将自己更多的肌肤送到了那只手上。

    瞧着龙倾寒不肯多说,凤璇阳脸上轻佻的笑意更甚,他的手指沿着龙倾寒的脸轻触下滑,仅有指尖在他肌肤上弹跳,一点一点地滑到他的喉头,绕着那上下抖动的喉结绕圈打转,魅惑的嗓音从脖颈间传出,他低下头一边啃咬着颈部白嫩的肌肤,一边诱惑着道:“想要么。”

    上身被多处抚慰,龙倾寒早已难耐不已,羞耻地轻咬下唇,在润泽的唇上,轻落一道白色的凹痕,他强忍着即将逸出的话,双腿在床褥上不停地摩挲。

    一只略微冰凉的手怵而窜入他的胸膛,在胸口游走了一圈,便要覆上肩头,轻褪上衣。

    他忽而惊醒,身体扭动起来:“不要……别脱……”

    扯露肩头衣裳的手一顿,复又想继续动作,然而龙倾寒不知从何而来的气力,竟忽地挣开了双手的钳制,将衣物一拢,带着迷离水光地看着凤璇阳,半坐起身:“别……”

    凤璇阳眼底划过一丝不悦,但对上龙倾寒眼底的黯色,知晓他定是不忍自己见着那道疤心伤,心里一暖,便也未多加怪责了。他伸手一揽,将那瘦了几圈的身子轻盈地抱在手里,低头吻上那让他心恋的双唇,在龙倾寒迷离之际,一手按压着他身上几处敏感的穴位以及腰间,另一手邪恶地扯过丢至一旁的腰带,眼底划过一丝狡黠。

    动情深吻中,凤璇阳褪去了自己与他同色的衣裳,露出了精壮的身子,箍在他身上的手愈发用力,在他轻微的痛呼声中,将他身子快速一翻,在其错愕之时,挽过他瘦削的两手,将腰带快速一缠,一绑,他的两手立时被反手绑缚在了身后。

    “混账,你作甚,唔……”未得厉声斥出不满,龙倾寒的下身便被温热的手紧紧攥住,无数的快感从下身涌上,朝他混沌的头脑袭来,使得出口的话因此而歇,凤璇阳嘴角扬起笑意,抚慰的手灵巧地在茎身上滑动,指尖轻点上头不断溢出玉液的头部,在水光润泽下,轻划那最敏感的头部,濡湿每一寸地方。

    尽管双手被屈辱地绑缚,龙倾寒竟在此时,忽而升起一种莫名的快感,不安地扭动间,浑然未觉自己的双腿被凤璇阳曲起,整个人呈了一个跪趴的姿势。

    多时的欢好中,凤璇阳的技巧愈发高明,他深知龙倾寒身体每一个敏感点,他一手轻抚龙倾寒最脆弱的茎身,一手从他肚脐滑到胸口,轻绕着上头打圈。

    “嗯……啊……”无力的呻吟被龙倾寒埋在了床褥之间,他羞耻地轻咬床单,阻止难耐的呻吟,然则,却觉后背一暖,一具精壮的身子覆上了他的后脊,那身子在被缚双手的阻挡下,时触时碰的与他身体相接,那在他胸口玩弄的手渐渐爬上,抚上了他白皙的颈项,将他的头昂了起来。一只手快速地深入他的口中,不停地撩动着他的香舌,唇齿大张,因欢愉而逸出的呻吟断续起来,口中蜜液也在那灵巧的手指带动下,丝缕流下。

    “啊……唔……”无数的快感从被抚慰的下身涌上,冲击着他头脑仅有的清醒,将他神智慢慢带离,他脑中已是一片空白,只有纯白的欲望在下体叫嚣,快了,快要到顶点了,只要再过须臾,他便可得到解脱。

    然而,这在他即将迸发之际,那温热的两手竟快速地抽离,仅余温凉覆在他茎身之上,他大口喘着气,轻吐芬芳,失了支撑的头部又重重落下,深埋在床褥之中。

    然则在他还未从即将喷发的欲望中走出来时,却感觉到双腿一凉,下体被更大的掰开,将最隐秘的地方暴露在微风之下,激得他身体一抖,便在这时,一具身体从他的体下穿过,轻盈地抱起他的上身,天旋地转回神之后,便看到了凤璇阳的昂扬立在自己的面前。

    他瞬时清醒,挣扎着欲要逃离,然而一只手却快他一步将他的头钳制,带着他的头部缓缓地按向红色的昂扬,迫使他一点一点地吞吐那早已难耐地茎红之地。

    温热的腔体包裹自己的敏感处,凤璇阳满足地吁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另一种被包裹的快感竟是如此美妙,莫怪那时帮龙倾寒做时,他如此陶醉了。

    “唔……唔……”龙倾寒不安地扭动着身体,意图脱离这吞吐的地方,然而凤璇阳得到了满足,岂会让他合意,五指伸张,将他的头又压下去几分,让其不停地吞吐着自己难耐的地方。

    口中津液不停地流下,濡湿那粗红的茎身,男子的檀味从鼻下涌上,窜入鼻尖,吞吐到后头,龙倾寒已经迷了神智,只是随着凤璇阳的动作上下舔舐,含着它一点一点的吞吐,竭尽自己所能,去用舌刮搔上头光滑的肌肤,取悦于他。

    感觉到龙倾寒的屈服,凤璇阳会心一笑,轻啄了一口他臀部滑嫩的肌肤,道了一声“乖”,便将他的上身一压,将其完美的曲线弧度显露出来,使得臀部高高翘起,展现在自己情欲满布的眼前。

    一手轻抚龙倾寒的茎身,在上头被玉液浸湿的地方出打转环绕,使得上头愈发润湿,而另一手则将他的双腿掰开,露出那粉嫩的销魂之处。

    在欢愉之中,那粉嫩的地方一张一合地收缩着,似在诱人一探一般,芯边的褶皱随着呼吸而做着销魂的吞吐动作。

    只是看着那个地方,凤璇阳的情欲便瞬时高涨了数分,他粗重地哼了一声,将龙倾寒的头又压了几压,感觉到自己的敏感处得到最大限度的抚慰时,他才抽出另一只安抚龙倾寒茎身的手,两手掰开他的臀部,凑唇亲上他臀间细腻的肌肤。

    “唔……嗯……”敏感的地方感觉到落下的湿吻,龙倾寒的身体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他轻吟出声,却在唇齿挪动间,将凤璇阳的茎身又吞入几分,最后,他也只得靠身体的扭动,来显示他的躁动。

    轻启双唇,在他滑腻的臀间落下一个个吻痕,舔上每一寸肌肤,依着姿势而高高翘起的臀部,使得平日里甚少见着的花心完全呈现在凤璇阳的面前。

    指尖轻刮上头的褶皱,看着它因受到异物的碰触而不满的收缩,眸里的欲望更是深了几分。一手的两指将花心撑开,看着翻卷而出的粉嫩里肉,凤璇阳轻轻地伸指刮着上头的褶皱,时而调皮地将指节伸进一些,让它反抗似的将自己的指节吐出。

    他开心地玩弄着这个平日里只顾着享用却未能好好欣赏的地方,殊不知趴伏在他上头之人早已欲火难耐,这要进不进的吊着,让龙倾寒几欲达到高处。

    在强烈的快感刺激中,那粉嫩的花心竟然逐渐分泌出玉液,将那进入的指节濡湿,凤璇阳双眼一亮,好似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更是加重了逗弄的手段。

    不一会儿,玉液越流越多,无需药膏浸润,便可毫无阻滞地将手指伸入,探到最里层的地方,感受被粉嫩的肉包裹的快感。

    “唔……嗯……嗯……”嘴里的吟声已几近无力,嘴角的蜜液仍旧不停落下,迷蒙中睁眼,却复又被眼前的一切弄得羞耻地阖上双目,最后,依旧是徒劳的感受凤璇阳的动作,在他的动作里一点一点地涌向高处。

    龙倾寒的身体弯成了一个极美的弧度,瘦削的蝴蝶骨显露出来,将他的长发打落数根,倾泻在他的脸颊两侧,双唇含得几近麻木,但快感仍旧一波一波地从下体传来,即使未有抚慰茎身,但那扣上花心里最凸起一处的指节,正将他带入一个又一个的欲望顶端。

    玉液从指尖滴落,凤璇阳的双眸已经翻起浪涌,他缓慢地抽出完全没入的手指,怵地一下,将三个手指深了进去,探入最深里头。

    “唔……唔……”突入而来的手指,让龙倾寒一时无法适应,他躁动地扭动着身体,尝试着将其挤压出去。

    然而凤璇阳却是与他作对一般,他挤压一分,那三根手指便深入两分,最后他只得屈服地软下身体,一点一点地将那三根手指融入体内,感受被充盈的欢愉。

    那三根手指在他的体内一深一浅的进出,带着里层的嫩肉翻卷而出,又将其收缩回去。伸指一扣,正中最凸起的一端,激得龙倾寒欢愉地高扬了一声,复又被无尽抽插的快感给淹没。

    三指将他的内壁撑得最大,使得空荡的地方更是渴望被完全充盈,那三指似有节奏一般在他体内刮搔,旋转,敲击,震得他浑身欢愉地颤抖,屡次欲达高处,倾泻而出。

    “唔……唔……”吟声中带起了不满的呜咽,他的嘴已经发麻,脑里只有快感在空白的叫嚣,将他仅有的冷静都夺了去,无边的快乐从后庭涌上,只是三个指节便让他难耐不已。

    瞧着那经自己玩弄变得异常红嫩的地方,凤璇阳轻啄了一口粉嫩的肌肤,轻抱起龙倾寒的身体,将他的双唇解放出来,而他则从龙倾寒身下出来,到了龙倾寒的身后。

    双唇得到解脱,后庭灭天的快感得到缓解,龙倾寒无力地瘫下身子,头侧床褥之上,迷蒙着眼,大口呼吸着。双手依旧被绑缚在身后,但此刻他却只想着能给他一个痛快,让他泻出精元。

    但凤璇阳却不会让他如意,一个挺身,将自己等待多时的物什,毫无阻碍地深入那销魂之处,在龙倾寒高扬的吟声中,快速地律动。

    “啊……啊……啊啊……”随着凤璇阳的快速动作,龙倾寒的吟声也快了几分,吟声不停,快感不断,他已被那充盈的快慰激得神智迷离,耳边只听到撞击的淫靡水声,身体只能感受到被屡次触碰的高点。

    凤璇阳的嘴角微微一勾,身体的动作轻轻缓下,在身下人随之减缓的吟声中,轻除下那缚手的腰带,给他轻揉上头的红痕。

    “嗯……哈……”得到释放的双手无力地垂下,唇齿间无力的轻吐喘息,但下一瞬,他又被浪涌的撞击激得呻吟破碎,头因着动作而摩擦床褥。

    “啊……不要了……啊啊啊……唔……”两手无力地撑着上身,趴扶在脑袋两侧,紧攥着身上的床褥,以泄身体的欢愉。

    剧烈的撞击又渐渐平缓,在他大口喘息之际,复又快速袭来,撞入他最深的地方,带着淫靡水声,充盈他最饥渴的销魂之地。

    “啊……唔啊……”无尽的快感随之涌上,神智已迷离得不知何处,只有纯白的欲望翻涌,席卷他身。到得最后,在凤璇阳高超的技巧下,他只剩无力吐出喘息的气力,而在其失力之时,一只有力的手从他腋下穿过,指节插入他的口中,模仿着玉茎抽插的动作,在他口中律动。一前一后两处地方受到冲撞,他羞耻得欲要逃离,但却被他身上人紧紧箍在怀里,高昂着头,曲着弯成一道美丽弧线的身子,感受一波又一波的欢愉。

    “嗯……啊……”玉液从口中,从身下流下,濡湿了床褥被单,可是这场性事依旧未停,他无力地呻吟着,承受着,柔软的身子被摆弄成了各种姿势,被摩擦得泛红的后庭被霸道地占有,口中呻吟已是嘶声力竭,只有大口的喘息方能吐出欢愉。

    在床上,在墙边,在椅上,他被换了数个姿势承受着灭天的快感,感受着被充盈的快乐。

    当他第三次泻出点滴精元时,已是第二日天明,他无力地瘫下了身子,沉沉地昏睡过去。

    待得将近天明时,龙倾寒已经困倦地闭上了眼,陷入甜蜜的梦乡,凤璇阳轻搂起他,顺着他杂乱的长发,轻声哄他入睡。

    待得他完全睡熟后,方轻褪他的外衫,给他擦拭身上的汗渍,而后,凤璇阳的目光便落在了那个狰狞的伤疤之上。

    指尖轻触上头凹凸不平的痕迹,凤璇阳心头大痛,轻轻地唇印在上头,落下轻盈的吻,这才将轻放下龙倾寒。从床头取过一瓶药,给他轻轻上药,一直守着他,待到药效化开后,他方给他换上新衣,抱着他沉沉睡去。

    此后,龙倾寒便以阳玥的名字,作为凤璇阳表面上的贴身侍卫,实质上的枕边人在九天教生活了下来。

    也不知是凤璇阳故意安排,还是龙倾寒会说话赚得民心,两人在一起了些许时日,教众对龙倾寒也并无太多的看法,也未因他能得教主喜而背后说闲话。有时龙倾寒听之,都不由得嘲笑凤璇阳他不得人心,教众都对他的事情毫不关心,恼得凤璇阳一听,当即便将龙倾寒扔到床上,做得他下不了床,他才安心。

    两人便过着这般开心打闹的日子,度过了不少快乐的时日,一直到,一个人的归来,打乱了他们片刻的宁静。

    ☆、第一二一章·为寻恋人跌落山

    一夜的倾覆容华,色相欢愉,未得多久便是天明。

    凤璇阳早早从带着甜腻的梦境中醒来,看了一眼那犹在恬睡的脸庞,忍不住啄了一口上去,又邪恶地摸了几把,吃尽豆腐后,方慵懒地打了个呵欠,起身穿衣。

    一切都穿戴整齐后,他便要推门出去,然则,一道略带着嘶哑的嗓音将他的步伐拉了回来。

    “你……去哪儿?”

    步履一滞,凤璇阳笑着回头,便对上了龙倾寒那半阖半眯的墨瞳。此时的龙倾寒方从梦中醒来,犹带着迷离的睡意,即便是睁开了眼,这意识还是留在梦中,如今只是听得凤璇阳离去的脚步,方下意识地醒来。这些日子里,也不知是怎地,他的情|欲大涨,每每看见凤璇阳,都想同他翻云覆雨,有好几次差些让凤璇阳撑不住。虽说昨日里并非自己主动攀附上去的,但这些日子折腾以来,他自己身体也吃不消,因而,总是犯困。

    而这般游离状态的龙倾寒,让凤璇阳兴起了玩味之心。凤璇阳走去倒了一杯水,运功将其温热,便行到床边,将龙倾寒一手揽了起来,温柔地给他喂水,待得他干涸的嗓音恢复一些生气时,便开始东摸西摸,吃豆腐了。龙倾寒还未醒转,全然没发觉那只邪恶的大手正在自己的身上游离,时而挽上腰肢,时而捏到臀部,玩得可开心了。

    昨夜凤璇阳又拿出了当时初次抱龙倾寒时给他喝的月上九天,把他灌醉,之后将他反复折腾了一个晚上,是以如今凤璇阳再撩拨多久,他身体都毫无感觉了,只想着继续睡觉,以缓解轻微的头疼。

    察觉到龙倾寒神情恹恹的模样,凤璇阳这豆腐也吃得没劲了,他抬手给他揉了揉额角,化开他脑胀的不适,笑眯眯地道:“子玥,一大早唤为夫何事,莫非昨夜还未满足你么。”话语一落,他的手又邪恶地捏了龙倾寒臀部一把,心里念叨着这臀部手感不错。

    龙倾寒这下恢复了一点意识,他抬手把那个邪恶的爪子打了开来,又无力地软靠在他的肩头,嗔怨道:“你便不能正经些。”

    虽是语带怨怼,但带上他这梦中未醒的慵懒神情,使得他脸上平添了一丝柔和,凤璇阳一时情动,啃了他几口,笑道:“为夫素来正经,你瞧出为夫何处不正经了。”

    龙倾寒轻眸一横,不再同他狡辩,问道:“一大早的你去何处?”

    眼底划过一丝微茫,凤璇阳笑吟吟地道:“为夫去如厕,夫人可要同去。”

    龙倾寒微微挪动身子,对上凤璇阳的双眸,覆在眼上的迷蒙渐渐散去,换上了一副正色之颜道:“你少唬我,你要出门去。”

    这话是肯定不是疑问。

    凤璇阳双眼一亮,道:“噢,子玥,睡觉时偷瞧为夫出门可不好哦,乖,来继续睡,乖哈。”

    听得他这句糊弄人的话,龙倾寒不由得有些恼了,他打开了凤璇阳的手,从他怀里出来,怎知忽地一阵晕眩涌上头脑,让他又无力地瘫软在凤璇阳的怀里。

    最后,挣扎不起后,他轻咽了一口唾沫,无力地道:“你昨夜你给我喝的月上九天,放了不少药罢。之后又索要了一夜,让我今日有气无力的,你敢说,你今日不是想瞒着我作甚么。”

    “本座敢说,本座不是想瞒着你作甚……而是”凤璇阳一本正经地板起了脸,却在下一瞬,忽而点上龙倾寒的睡穴,在他惊愕的神情中,覆上他的眼睑,低声道,“本座本便就是要瞒着你作甚。”

    眼底的柔情渐渐逝去,凤璇阳轻轻地放倒龙倾寒,又怜地取出了床头的药,帮他给腹间那块淡淡的伤疤上药,之后抚了抚他的发,留了一张手信给他,便走了。

    凤璇阳这一走,便是要走将近十日的时间,当龙倾寒从梦魇中醒来时,看到的便是一张放置床头的手信,上书:为夫出外,十日后便归,勿念。

    他抿了抿唇,有些不悦地将其攥紧,又气又是恼,凤璇阳此时瞒着他出门究竟缘何,他大抵已经猜到了,若无意外,应当是去江湖门派,去诛杀不知是何人的掌门。

    只是,凤璇阳不知是防着自己,还是为着自己好,其实若是他开口,自己也会随同他而去的,自己如今已非当年那个执意与他对立之人了,孰是孰非,他都瞧得清清楚楚,是以他现下求的,不过是凤璇阳不再瞒他,既已打定决心要同他在一块,他自然便想着能站在他的身边,与他同甘共苦,同仇敌忾。

    左右凤璇阳也不在,龙倾寒再多不满也无从发泄,是以他只得起身自己穿衣,洗漱之后,吃过下人送来的早膳,便行到庭院里闲逛起来。

    来到九天教已有了一些时候,虽说昔日也将这里走了个遍,里头的布景他都再熟悉不过,但那时心态不同,一心便是想着能寻到什么密道,机关,是以无暇欣赏此处的风景。

    如今心态大变,来此,只是想陪着凤璇阳,因而现下完全有闲余的时光来好好赏景。

    静立在庭院中央,看着四处凋零的花,竟无惋惜之情,反倒多生了一丝花谢会再花开的希望之感。

    他轻轻一笑,抽出手里的剑,便舞动起来。

    身姿似燕掠飞,动作似狼捕食,翩跹落叶是他的舞伴,日华风扬是他的旋律,这一刻的他,宛若降临人间的仙君,不食人间烟火。

    他陶醉在自己的舞剑中,脸上洋溢起满足的笑靥。

    但没多久,他的动作便被一个闯进来的人给打断了。

    “教主!”一个人火急火燎地冲进来,连礼都忘了行,直接喊道,“教主,出大事了,飞朱谷去不得,不若会落入他人的圈套!”

    龙倾寒的剑尚在游走,听得这一声喊,他急忙剑势利落地一收,立时回鞘,折身一望,正对上一张陌生的容颜。

    此人容貌倒也清秀,只是在眉宇之间却透露出一丝与清秀不符的狡黠,如今因着紧张之故,薄唇紧抿,逸出一丝不屈。

    方一看到龙倾寒那陌生的容颜,那人也只是轻微怔愕,便恢复常态,沉声问道:“教主何在。”

    知晓事态紧急,龙倾寒也不多问来人的身份,淡淡地道:“已走了。”

    那人浑身一震,急匆匆地拔足而走,龙倾寒一愣,话,思及那人方才所说心忧凤璇阳安危,也不拖延,当即运起轻功随那人奔走。

    龙倾寒的轻功较之那人的犹胜一筹,但那人即便被他落下,也并未有何不满,反倒加快了速度,朝前奔去。

    一路疾风迅捷,那人趁时开口问道:“教主何时走的。”

    龙倾寒一凛:“五个时辰前。”

    “该死的!我归来太迟了!”那人低咒一声,脚步一动,竟爆发出了超乎自己能力的力量,身姿一拔,竟有隐隐超过龙倾寒之势。

    龙倾寒眉目一侧,看到他脸上的担忧,眉头都蹙紧了,赶忙也加快了脚步奔去。

    这一路上,他也没多加相问,只是跟着那人奔走,因为他知道现下他们时间紧迫,若是多加对谈,会影响他们的心绪,甚至途耗力气,有什么疑惑,比之不上寻到凤璇阳来得重要。

    两人一路直奔,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行到一个分岔口时,那人方停下了脚步。

    龙倾寒眸光瞧着他的停顿,复也随之停下:“怎地了。”

    “此去两条路,皆可通往飞朱谷,但左边一条极其险要,右边一条安稳,我不知教主会从何处走。”

    龙倾寒唇轻轻一抿,毫不耽搁地道:“我们分开走!”话得一落,他的身子便拔向了左边的路,而那人方能逸出一声“你”便不见了龙倾寒的踪影,他心急地一跺脚,低声保佑龙倾寒的安危后,也随之快速反应,朝右边冲去。

    龙倾寒行到那条路后,这才知晓这路有多么险要,一路走去渐渐行到了一座山上,而这条山路俱是碎石烂泥,渐渐行下去,可行之路越来越窄。

    而到了后头,便行到了山上,这山路边越来越窄,到得后头能行的只有一条仅余一人通过的极窄栈道。九天教因地处凤阙山,地势险要之故,不好饲养马匹,因而从山上下来到附近城镇的地方,都是徒步而行,因此凤璇阳会挑近道行到此处也说不准。

    深吸口气,迈步上去,低眉一瞧,只见一片迷雾,将山底的风景掩映在层层云雾之中,朦胧不清。双足微挪之时,带动足下碎石而动,几粒小石子掉落山崖,久久都未发出回应。

    吞沫一口,从石子掉落久久唯有回应来瞧,此处的山底定是颇深,若是不小心从此处摔落下去,只怕能活命已是大幸。

    他小心翼翼地放缓了脚步,把背贴着山壁,缓慢而行,使出千斤坠,稳住身子,两手紧攀在身后的山岩上,一步一步朝前挪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选择这条路,现下他当真是有些后悔了,但是想到那人的武功瞧起来不如自己,心中一急,便先挑了这条路跑来。

    他不敢笃定凤璇阳会不会走这条路,但既然选择了,便只得赌一把,朝前走去。

    如此,总比两个人只走一条路,但后来与凤璇阳错过的好。

    滴滴紧张的薄汗沁出额头,他轻喘着气,闭目沉下紧张的心,怵而睁眼,继续慢慢地朝前方挪去。

    这条栈道兴许是年久未有人处理的缘故,上头覆满了沙石泥泞,且靠右手边毫无遮拦之物,因而若是足下生滑,那便是毙命之险。

    龙倾寒头上的汗越沁越多,将他后背的衣裳完全浸湿,他一步一步小心地朝前挪去,也不知行了多少时候,终于看到了那愈发开阔的路,只用数十步,他便可安全了。

    可事实总是如此突然,让人防不胜防!在他为即将到来的安全雀跃之时,只听得几声石动声响起,他浑身一震,抬头一望,便见他所攀的山岩上方,数颗宛若拳头大小的山石怵而滚落,朝他的头部砸来!

    起先行路时,也有不少的碎石滚落,但因数量甚少,也不大,是以他都能安全地通过,而如今这掉落的石块各个巨大,尤其从高处掉落,若是砸中他,必是头破血流!

    他一骇,刹那间将各种解决的法子在脑海里转了一遍,前方是安全的路,但比之现下的他犹有数十步,而下方是看不见的云崖,而他因为栈道狭窄之故,轻功使不出来。

    危急之刻,他快速地抽出为了方便而别在腰间的剑,一手攀在崖壁,一手快速地挥舞着手里的剑,将石块一一击走。

    然而世事总是难料,在他打下最后一块石块,还未得松口气之时,却见他左手抓着的山岩一松,一块石块便随着他的手脱落出来,失了左手的支撑,而右手的剑还未能放回,身体一不平衡,便要朝前倒去。

    情急之下,他右手一剑朝地上一刺,将他的身子堪堪稳住,然而——

    那久未经修的栈道,却因为这一刺,竟霍地碎裂开来,脚下一松,他整个人的身子一歪,他人便要往山下摔去!

    ☆、第一二二章·感知恋人出了事

    “子玥?”心口莫名地一疼,还在行进路上的凤璇阳抚上了胸口,轻蹙起眉头,暗中感觉对方的存在。

    可是,方才那心脏骤缩,忽然大痛的情形宛若过眼云烟一般,忽而便消失不见了,让他反应不及。

    他微微停下步伐,按紧了自己的胸口,虽说方才那疼痛顷刻便过,可是为何他依旧郁结于心,久久不舒,总感觉,好似龙倾寒出了什么事情。

    可是,龙倾寒应该在九天教里,即便是发觉自己瞒着他出来,他应该也不会有何事才对。

    凤璇阳轻凝眉头,感觉了好一阵,发现那大痛不再出现后,便轻缓了一口气。

    这几日,他忙碌得太晚,有时三更时才睡,五更时便起,指不准便是因着劳累而心悸,自己吓自己罢了,应是与龙倾寒无关。届时回教后,再去寻大夫瞧瞧自个身体罢。

    “教主?”随侧的血影瞧着凤璇阳停下了脚步,疑惑之余,连忙招呼身边的人停下,他也恭敬地到了凤璇阳的面前,询问道,“教主,可有何吩咐?”

    凤璇阳轻轻挥了挥手,道:“无妨,继续走罢。”

    血影点了点头,他仰首看着那渐渐低沉的日暮,寻思了一会,便迟疑地问道:“教主,如今夕阳渐落,您若果累了,不若先在此歇息一会罢。”

    凤璇阳扫了一眼自己所在之地,此处乃是一个小树丛里,而前方的路,还很远,走出去尚得花不少时候,只怕今夜也走不出去。再者夜间行路,看不着,甚是不安全,是以思虑之下,决定还是歇息一晚,待明日天明再上路。

    凤璇阳点了点头:“也好,招呼大伙歇息一晚罢,明日天明,即刻赶路出发。”

    “是。”血影应下,当即便挥手招呼着属下,打猎,打水,点火,支起帐篷。

    而凤璇阳则是对着夕阳看了好半晌,脑中一直在想着那个心尖上的人,暗自想着,不知他醒来发觉自己走后,会怎样的跳脚。不过想到自己回去后,可能那人会把自己踢下床,他便无奈得紧了。

    笑着摇了摇头,凤璇阳便走到属下布置的地方,盘腿坐下,打坐养神起来。

    而血影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为他护法。

    冥神入定,五根清静,凤璇阳已经许久未曾静下心来练武了,虽说他的武功已经突破了大境,几近到了顶层,已无需再练,但武功,不练总归是会生疏的,且那时他们在苗疆解蛊时,他与龙倾寒的寒凝绝有所贯通,是以现□内有了一些龙倾寒的真气,被他压在最底层,如今闲得无事,他便将那股真气运起,使其缭绕在体内,借此而行功。

    然则,冷息一过,他竟全身一抖,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忽地泛凉,总觉得好似有什么不安的因素在他体内发作一般。

    他紧蹙眉头,欲将那冷息压回体内,怎知那冷息竟如开闸的洪水,无论如何都无法压制,反倒越行越多,在他体内肆‖意地冲‖撞起来。

    他浑身一骇,如今入定之时,无法收功,他只得将自己的冥阳功运起,强压体内乱窜的冷息,然则发现那冷息似与他全身对抗一般,他压下,冷息又上来,如此反反复复,似要将他的热‖息完全压制。

    两股内力在体内冲‖撞,凤璇阳也非常不好受,他抿紧了唇,欲图再强压下去,却忽地心头大痛,身体几处地方似被刮伤一般,疼痛起来。他心头大震,总觉得有种不安在体内,疼痛处躁动。

    莫非子玥出事了?

    思及这个可能,凤璇阳心头愈加繁乱,体内的气息越加不稳。

    “教主?”察觉到凤璇阳冷汗直流,脸色表情不对劲,血影惊了一惊,连忙到了凤璇阳的身边,运起自己的武功,助他平缓翻涌的真气。

    然则,血影的武功毕竟比之不过凤璇阳,方给他运功未几,便被凤璇阳那护体的功力给反弹,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但凤璇阳也因着血影的相助,而从那痛楚的运功中走了出来。他缓缓睁眼,胸腔那股冷息依旧弥漫,但是却似无意伤害他一般,除却使得他身体有些冷意,其他的都没什么不对劲。

    他摸上了自己的身体,发觉那几处疼痛之处,并未有伤口,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伤出在龙倾寒身上!

    思及这个可能,他豁然站起,便要折返回教,去看龙倾寒。

    然而,却在他站起之刻,身上的冷息与疼痛竟忽地尽数消失,恢复了属于自己的灼息。

    他身子一顿,直觉怪异地覆上了胸口,在心底叫唤着龙倾寒的名字,可是,共心蛊虽能共心,但却是不能听到心音的。那时龙倾寒练冥阳功而听到凤璇阳的心音,不过是个特殊的巧合罢了。真正若出什么事情,除却身体上有感知,其余的仍是没有感觉的。

    但凤璇阳终归是担忧龙倾寒,他站起身,在原地徘徊了数步,虽说现下那痛感已失,但龙倾寒他仍是放心不下,可是如今此去,乃是有大事要办,若是不做,只怕日后会徒留祸端。

    这究竟该如何选择。

    霍地,他双目清明,唤来了血影,低声吩咐他从这里头人里,挑出一个可信任的人,让他回去瞧瞧龙倾寒可还安好,若有何情况,及时来报。

    血影授意,当即便选了一个手下,吩咐他回教了。

    然则,那手下奔了没得几步,便听到树丛里窜来一记轻灵迅疾的风声,一道人影在层层掩映之中忽明忽现,最后忽地现在了他们的驻扎地,在他们全身戒备欲对敌的杀意中,呼喝了一声:“教主!”

    听得那声熟悉的声音,凤璇阳紧皱的眉头忽而松懈,嘴角微微勾起,挥手示意手下退下,他则走了上前,道:“匆匆忙忙所谓何事?”

    虽脸上故作威严,但挑起的眉头却泄露出了见着这人的喜色。

    一个人影怵而停下了脚步,步履有些乏力地走到了火光之下,这人便是先前与龙倾寒同行的人。

    看到他的面容,凤璇阳嘴角的笑容又深了几分:“离诉,本座犹以为你舍不得回来呢。”

    这离诉,乃是九天教的右护法,只是平日里甚少在凤璇阳身边。

    他恭敬地对着凤璇阳行了一个礼,面容凝重,目光闪烁地看了一眼四周的人,也不说话。

    瞧他如此神情,知晓他必是有何要事,凤璇阳会意,当即便广袖轻拂,转身朝密林深处走去:“同本座来。”

    离诉随着跟上,到得密林里头,凤璇阳双耳一动,感觉到周围没有人后,这才凝这眉头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离诉抿了抿唇,也顾不上礼数,抬手一抹额上的冷汗道:“教主,飞朱谷去不得。”

    “哦?”凤璇阳似对这消息并无惊讶,挑眉问道,“为何去不得。”

    “属下回教之时,路上遇到了我们教中的信使。他被人重伤,命在旦夕,撑着最后一口气,告知属下,他手里的信件被人夺走了,而出手之人使着一种极其特殊的银丝武器……”

    “银绞杀!”一声携带着戾气的怒声从唇齿间射出,凤璇阳的双眸里射出了凌厉的杀气,生生将离诉脸上的冷汗又逼出了几滴。

    “是。”离诉的薄唇抿成了一跳线,他轻低下头,承认道。

    “呵,果真是他们,”凤璇阳一甩袍袖,冷冷地笑道,“不过,纵使再厉害又如何,终归还是上了本座的勾。”

    “教主你……”离诉闻言,脸上三分不明三分了然。

    瞧着他似有所悟,凤璇阳赞许地点头道:“不错,那信使是本座故意放出去的。先前本座的手下数次前去各门派杀人,怎知竟都被战越那贼子探知,先本座手下一步去杀了人,嫁祸于本座。本座当时身处苗疆路上,对付不得,后头归来后,那组织又精得紧,但凡本座亲自动手杀人之时,俱不会出现,但却在后头,私入门派里,引起恐慌,将杀人之事成功地吸引到本座之上。而战越既然能清晰知晓本座要去何处,我们教内铁定是有暗线。是以为了引出后头的人,本座便使了这个法子,让战越他们先一步劫去信息,做好准备,而后本座便派人易容成本座,前去飞朱谷,以混淆战越的视线。而本座本人却是打道前往万花寺。”

    离诉一愣,疑惑地问道:“万花寺?”

    凤璇阳颔首道:“不错,你忘了么,此道不但可通往飞朱谷,还可通往万花寺。而万花寺的了尘方丈在江湖上地位不低,若果他能为本座作证,飞朱谷谷主身死时,本座不在场,那本座便可脱罪了。”

    听得凤璇阳如此分析,离诉紧张的心都松了下来,面露喜色道:“教主果然英明。”

    “唔,知晓便好。”凤璇阳得意地享受着他的赞誉,回头来调笑道,“你这小子,今日方归来,本座还以为你醉倒在温柔乡里,出不来了呢。”

    离诉一愣,瞥过脸去清咳了几声,讪讪地道:“嗯,教务重要,属下这不是听闻教主吩咐,赶忙赶回来了么。不过教主您走得还真神速,我方回教,看着那人尚以为……”话语忽地一顿,他脸色霎时一变,“糟了!”

    ☆、第一二三章·崖壁搭救坠崖人

    狂风一掠,一道红色的身影迅疾地穿梭在树丛之中,几个脚步轻踏,攀上树干借力,身姿立时又拔出数丈远。

    凤璇阳已经觉得自己快疯了,现下他只是一个劲地直奔,脑中已经乱成了一片,方才从离诉口中得知,他的子玥为了寻他,走了另一条凶险的道路,他听闻大惊失色,想到方才自己身体窜上来的不适,心中更是恐慌。

    他连斥骂离诉的精力都没有,赶紧拔足冲了回去,毫不理会在后头叫唤的离诉等人。

    龙倾寒走的乃是与他所处的这条相左之路,若想过去那条,唯有折回岔路行过去一途,可是,凤璇阳焦急得快疯了,这一刻,他真恨不得自己身上长上一对双翼,飞到龙倾寒的身边,抱紧他思念之人。

    一百步。

    随风而翩然的落叶拂上他脆弱的心,将心上包裹的一层护心外壳,慢慢地撩起,带着它随风而去。

    两百步。

    迅猛的风忽而灌进,将温柔的落叶刮走,无情地吹打着他被剥落外壳的心。

    三百步。

    无情的冷风吹入他的心尖,灌进心口每一个被厉风凿出的孔洞之中,将他千疮百孔的心一一撕裂。

    天边已经落入无边的黑幕之中,在这看不清路的密林里,未知的恐惧让他担忧的心更甚,思念的心更烈。他无数次在心底呼唤着那个人的名字,又无数次被没有回应的无奈冻得彻骨冰寒。共心蛊只能感觉到对方身体所发生之事,但是却不能感觉到对方的生息,甚至死亡!

    子玥,你一定不要有事,不要!

    他疯了一般地大声嘶吼,将后头的人远远地甩到了后头,树刮破了他的衣衫,风打乱了他的长发,他的步伐依旧不停,他生怕晚上一刻,他的子玥便与他天人永隔!

    他迅步疾行,终于赶回到了那个分岔口,心头只是轻微一松,又忽地提起,快速地冲了出去。那条栈道年久失修,连自己都不敢为了赶时间而行那条路,而子玥却跑了过去,若是他有何不测,有何不测……

    他全身漫上了无尽的恐慌,奔驰的步伐都开始颤抖起来,他一路前奔,一直冲到那条栈道口,也仍未发现龙倾寒的生息。

    咚、咚、咚,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渐渐止住了,看着那蜿蜒的栈道,他忽而有种不敢上去的冲动,他害怕,他看到的会是一具尸体。

    他颤抖着步伐,深吸了几口大气,才两手攀在山岩上,一步一步朝前挪去。

    这一条路,他不知行了多久,久到他以为自己的呼吸已经停止了。终于,他走到了一处地方,生生停住了脚步。

    前方的路,在半途塌了下去,陷了好大一截,已经是没办法再朝前走了,可是,凤璇阳在意的不是路不能走,而是,那几滴,落在凹陷道口的鲜血!

    “子玥……”凤璇阳的双唇惊惧地颤抖,脸色霎时变得一片惨白,他缓缓地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低下|身子,那几滴鲜血显然是刚染上去不久,还未完全干涸。

    此处的路已断,还带着血迹在此……子玥,是他的子玥!

    凤璇阳怔怔地望着这几滴血液,脑中已经是一片空白,一幕凄惨的画面忽而现在了他的眼前:一个红衣男子行到了这里,几块巨石落下,他将其打开,却在下一瞬,脚下的路一断,整个人便摔落下去,突破层层云层,摔落下去……

    这里有多高,他如何不知,摔下去又岂有活命之理,子玥,他的子玥死了,死了……

    一刹那间,千疮百孔的心,被无情地片片撕裂,如刀割般的风灌进体内,将所有的情感全部无情地刮走,只留下苦痛,在胸腔冲撞,撕扯,炸裂!

    一滴血泪从眸中落下,汇入那地上的血中,一一相溶。痛到了极致,他已无法泪流,只能流血,用最痛心的血祭奠那个他深了两世的人……

    “子玥,子玥,子玥啊——”这一刻,他凄厉大喊,失声痛哭。

    滚烫的泪倾落而下,逐一湮灭在云烟之中。然而,便在这时,一道轻而微弱的咳嗽声窜入了他的耳眶,将他痛失的神智拉了回来。

    他幡然惊醒,这是他子玥的声音。他没有听错,子玥,他的子玥还活着。

    他厉声一喊,一边手攀着岩边,一边将自己的身体尽量往山崖边挪去:“子玥,你可还在,子玥,子玥。”

    “咳咳……璇阳……”虚弱的声音从下方近处传来,将凤璇阳死去的心再度点燃。

    凤璇阳将内力贯注双目,全力朝下望去,却只见一片白雾,什么都瞧不清,但在云雾隐绰之间,隐隐现出一个人影,借着手中□山岩的剑,吊在山崖上。

    “子玥!”瞧清了自己的心上人,凤璇阳欣喜地大喊,却在下一刻,因着他的大喊之故,山岩上的一些落石被震落,险些砸到他的头部。

    他身子一震,忙挥掌打开,以免那些石块砸到下方的恋人,但也因此,他不敢再大声言语,生怕两人都出了事情。

    “子玥,”他放下心头的重担,轻声问道,“子玥,你可还好。”

    “好。”简单利落的回答,但话语里的无力,透露出龙倾寒的虚弱。

    “子玥,我能如何救你。”知晓龙倾寒多说一句话,这气力便少一分,凤璇阳也不敢多耽误他,直接了当地问出口。

    底下沉默了许久,龙倾寒才勉力开口道:“此地的岩壁碎石甚少,我无从借力,寻个粗些的麻绳来,再给两把匕首给我,一面从上拉我,我在下边一面使力上去。”

    “好。”凤璇阳抿唇答道,当即便要折回去寻人来助,但好在,未行多久,担忧他的手下便一齐过来了。唤他们将所有的物品准备好后,一条粗大的麻绳便抛下了崖边,一点一点地往下降,直待感觉到麻绳一紧,龙倾寒将其攥住后,众人方将麻绳拉紧,随着龙倾寒的动作一点点地放开麻绳。

    龙倾寒用空余的左手扯过了麻绳,将其揽在了自己的腰上,缠了几圈,卷了几个普通的结。之后,他抿紧了唇,深吸口气,一边攥紧那未绑紧的结,一边使出全力将自己的身体甩上去,喝了一声,不偏不倚将自己的身体立在了插入山岩的剑上。

    做完这个动作,他已惊出了一身冷汗,这甩身,立剑的动作,若是他轻功不稳,有丝毫偏差,那便是掉落下去的结果。

    他的唇抿成了一条薄线,那攥着麻绳结的手已被磨出了道道红痕,但如今危险还未过去,因着吊太久的缘故,他的手已经麻了,可是他还得撑下去,强迫自己抬起无力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挽上一个个死结,然后轻轻一扯麻绳,示意上头的人,不久,便有两把缠在麻绳上的匕首降了下来。

    他将匕首取出,查看自己身上的麻绳已经处理好后,便拉紧了麻绳,低声道:“好了,你们在上头使力。”

    “好。”带着担忧的声音一落,凤璇阳一个挥手,便连同属下一齐朝后拉着麻绳而走。因着此处地势险要,众人的力无法完全提起,只能一边手攀着岩壁,一边手用力地拉绳,形势极其恶劣,而龙倾寒也是深知这点,是以方会要求要两把匕首,一边借助上头的力攀爬,一边将匕首点点地刺入山壁,借力把自己身体撑上去。

    这一个过程看似简单,但其实极其考验众人的耐力与配合,所有人都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心里也在祈祷着这一切快些过去。

    时光点滴而逝,背上的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裳,寒冷的秋风刮过,让他们的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可是谁也没有因此而放弃,由在为龙倾寒的命,做拼搏的斗争。

    终于,一个黑色的人头现在了道口边,慢慢地上来,龙倾寒的面完全印入凤璇阳的眼帘。

    心头一喜,身体陡然生出无穷的气力,凤璇阳低喝了一声,使足全力,用力一拉,龙倾寒的身子借力一跃,便稳稳地落在了栈道之上。

    一瞬间,心头的紧张松了下来,看到那失而复得的人,凤璇阳心头满是说不出的复杂。此时的龙倾寒一身狼狈,头上有干涸的血迹,衣裳被划破了不少,□的肌肤上满是道道血痕。

    凤璇阳心头大痛,止不住的痛意从胸腔迸发,愧疚之感从心而生,若果今日,他没有瞒着龙倾寒出来多好,若果今日他……

    “走罢。”轻得宛若风过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龙倾寒将他的愧疚收入眼底,便轻轻地道了出口。如今他们还未完全安全,这条栈道年久失修,方才众人为了拉他上来,想来在足下用了不少气劲,若是似他那般,不经意地用力便将道路凿穿,使得众人一起落崖,那便糟糕了。

    知晓事态的严重,凤璇阳也未得多说,当即便轻轻按了按龙倾寒的手心,将一些内力传给他,助他恢复一点生气。而后,便唤众人归去。

    好在这一路上,虽偶尔会有山石滑落,但并未砸伤人,他们甚是安全。

    总算行到了安全的山路,凤璇阳这才借着手下点起的明火,查看起龙倾寒的伤势起来。没想到这一看,这才发觉龙倾寒的伤势比之他以为的还要重。

    龙倾寒的脸上被划破了好几道疤,一道颇深的血痕从他头上留下,滑落脸颊,而身上还有不知多少的伤口,光是能见的,便已有十道。便是他的手上也被磨出了血泡,满目可怕。

    凤璇阳轻轻地拥住了龙倾寒,生怕用力了,龙倾寒会全身疼痛。

    龙倾寒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低声哂笑:“落下去的一刻,我差些便以为此次必死无疑了,但我福大,连老天爷都要不了我去,呵呵。”

    凤璇阳的眉头一紧,拥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龙倾寒虽说得如此轻松,但从他一直在颤抖是身躯便可看出,在死亡的一瞬,他依旧害怕,和恐惧。

    轻轻拉开这个怀抱,触上龙倾寒泛白的脸颊,双唇龛动,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还是龙倾寒先他一步抚上他的脸,指尖顺着那道血泪痕而落:“堂堂凤大教主哭了哦,羞是不羞。”后头的话,被一吻封缄,吞入了凤璇阳的腹中。

    一柱月华倾落他们的身上,经过差些生死离别的痛楚,方知有一种,叫做:你还活着,便好。

    长长的拥吻落下,凤璇阳打横抱起了差些要晕眩的龙倾寒,冷声下令:“回教!”

    离诉一听,骤然愣住了,当即便不顾凤璇阳的脸色,慌忙问道:“教主,您不去了么,若真如此,您的一片苦心岂非白费!教主,三思啊!”

    凤璇阳脚步一顿,携着怒气横了离诉一眼:“离诉,你的胆大了,嗯?!今日之事,本座犹未同你算账!本座再说一次,回教!”

    “教主!”离诉担忧地冲上前,砰地跪倒在地,急切地道,“教主,机不可失,他……这位公子尚可由属下们带回去照料,可今日的机会一失,他日您便再难脱罪了!”

    “闭嘴!”凤璇阳一怒,一脚踢到了离诉的身上,力气之大,让离诉翻了几下,但离诉复又撑起身子,跪行着阻住了凤璇阳的路,“教主,请三思!”

    凤璇阳暴喝一声,大怒之下便要将离诉踢翻,却听得怀里的人无力地道:“你若有何事,当先去办,我无恙的,将养数日便好。现下不过是气力尽了罢了,你无需担忧,我……”余下的话,在龙倾寒愕然的双眸里停顿了下来,渐渐地,他无力地垂下了双眸,昏睡过去。

    点上他睡穴的手轻动,又将这个怀抱紧了紧,凤璇阳眼底骤起了怒意的浪涌,他狠狠地瞪了离诉一眼,冷声道:“离诉,你的胆愈发大了,说来,先前的帐本座还忘了同你算呢!本座在此告知你,世上无论何事,都不比他重要!回教!”

    “教主,教主!”风动过后,整个空旷的山间,只遗落了离诉急切的呼唤,在凤璇阳走后,离诉狠狠地一锤地面,眼底流出痛恨的恼意。

    ☆、第一二四章·心头隔着一层纱

    龙倾寒从梦中醒来,便看到了那张趴在床头浅眠的俊颜,他挣扎着撑起身子,哪知手一碰到床板,就疼得倒吸了口气。

    凤璇阳被这一声惊醒了,抬眸看到龙倾寒欲起身,赶忙抱起了他,心疼地取过他包扎好的手吹了几下。

    然则,龙倾寒却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带着七分恼怒三分不满地道:“我又非无手无脚之人,自己懂得照顾自己,你为我搁下要事,此后你让教中人如何想我!”

    凤璇阳闻言,双眸忽而一黯,他低垂下了眸,轻轻地道:“何事都没你来得重要,子玥,我的心,你不懂。”

    话音一落,龙倾寒沉默了下来。许久后,他才双唇轻启,将压抑在心头的话缓缓道出:“凤璇阳,那你何曾懂过我的心。男人当以事业为重,而非沉溺于儿女情长,我虽不知你所为何事,但你如此丢下要事而走,你让我如何想,又让教众如何想。我是男人,非是让人养在闺房的弱女子!”末了的语调,他扬起了几个音,言辞之间,彰显愤怒。

    凤璇阳抿了抿唇,又是久久的一阵沉默,最后,他站了起身,低声道:“子玥,你好生休息。”

    瞧着他欲要逃避自己的话,龙倾寒气得大吼道:“凤璇阳,你给我站住!”

    凤璇阳的脚步一滞,手指蜷起,紧握成拳,但在下一瞬,他又迈步朝外离去。

    “凤璇阳!”龙倾寒暴喝一声,怒道,“若果你未有瞒着我而私下离去,我又岂会为了寻你而出事!”

    跨出门外的脚生生停在了半空,凤璇阳收回步伐,静立在门前,依旧无话。

    龙倾寒终是忍不住将深埋在心底的一腔幽怨道出:“凤璇阳,你为何事事都要瞒着我,你究竟将我当成什么了!探子,还是一个恭你泄欲的玩物!”

    “闭嘴!”听得后头,凤璇阳也愤怒地喝了一声,他步履沉重,一步一步地走到龙倾寒的面前,凝视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我从未将你视作玩物。”

    龙倾寒被凤璇阳眼底的怒气吓了一吓,但还是抿着唇,将心头的怨怼道了出声:“那你为何事事都瞒着我,瞒着我杀人,瞒着做一切!我所想的不过能站在你的身边,同你一块杀敌!”

    “呵,”凤璇阳勾起了唇角,冷冷地哂笑,“你想同本座一起诛杀你们武林正道之人么?”

    龙倾寒一愣,攥紧了被角,复又偏过头去道:“可以。”

    “子玥……”凤璇阳的语调忽而转成了一片柔情,他坐到了床边,温柔地捧过龙倾寒的脸道,“子玥,你骗不了你的心,你答的是可以,并非想。”伸手触上龙倾寒的胸口,他轻声道:“子玥,你太过善良,身处在武林盟主多年教化下的你,敛起了心底的恶性,余下的只有善心。你以为你可骗得了自己,冷心冷情,去杀死任何一个人,可是,你在心底还是为自己的善意留下了一片空地,而这片善意在你杀人之时,会慢慢地将恶性占有。”

    龙倾寒双瞳骤然一缩,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宛如一个透明人,被凤璇阳看清了他所有的一切,恨,善恶,毫无保留地都展现在了凤璇阳的面前,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能被动地接受凤璇阳目光的逡巡。

    “子玥,你有多善良,我是最明的。是以你根本便狠不下心,你说你已经摒除了正道与魔道之间正邪的观念,但其实,深植在心中的观念岂非一朝一夕便会除去的。这个观念,你存留了前生的一辈子,而接受魔道的念头,却只存了短短几个月,若非因我之故,只怕你也不会坦然接受魔道。”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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