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日子 作者:石头与水

    第9节

    那位创造五行化生符的修士,当初是不是参详了五色鸟儿转化灵力的天性,方有五行化生符的诞生呢?

    自此,罗水仙才开始关注于天地自然。

    愈是关注,愈发明白这天地的伟大。

    罗水仙具有超一流的眼光,所以,他喜欢知趣这样能关注自然的人。譬如,知趣打猎种菜,并不一定在猎到什么高阶灵兽儿、种出什么奇珍仙果儿。但是,罗水仙一提木灵力转火灵力之事,知趣率先想到的是——钻木取火。

    知趣对于灵符的了解并不够深,故此,他不晓得,木火符本身其实就是一个加速摩擦阵。火性属热,由热生火。

    木灵力在木火符内高速旋转摩擦,由此转化为火灵力。

    这就是木火符的本质。

    钻木取火——这就是知趣的悟性。

    知趣的大脑在高速的思考,他的意识并没有放在手中的鸣翠笔上。他的意识,依旧在自己的丹田。

    罗水仙对于木火符的讲解,知趣已经一个字一个字的回顾了许多遍。甚至,他将罗水仙说过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掰开了揉碎了的琢磨思量。

    灵力仍然是一入笔端便会四散,知趣简直束手无策。

    但是,知趣想了另一个法子。

    灵力既然在体外不听使唤,索性他就秉弃纸墨,在体内以灵力直接结成符阵。

    丹田之中,木系灵力温和驯服。

    木火阵的阵图,知趣已在脑中倒背如流。灵力该怎么行怎么走,知趣一清二楚。他意念微动时,自然分出一股木系灵力按照阵图、迅速结阵。

    丹田中,原本五色灵力如同五色彩雾,安宁祥和的沉寂于丹田之内。忽然之间,丹田之中青光一亮,阵图初成。

    木灵阵犹如一只飓风的风眼一般,迅速向丹田之内剩余的木系灵力席卷而来。

    知趣先前吃过灵力溃散的苦头儿,如今他丹田之内险险的结成了木火阵,却又要极力控制着体内木系灵力,以免失控,再发生什么悲剧。

    此时,知趣觉得自己仿佛被人生生劈开一般。一方面,他要用一部分的木灵力维持着木火阵的运转;一方面,他要驯服体内蠢蠢欲动为木火阵所吸引的木系灵力;另外一方面,他还要将余下的大部分的木系灵力小心翼翼的运送到木火阵之内,看看有什么反应。

    知趣面色惨白,没有半分血色。身上所有的毛孔钻出一粒一粒的汗珠子,打湿衣衫。

    有了上次的教训,知趣非常小心的将一小股儿的木灵力放到木火阵之中,那一段木灵力乍一临进木火阵就被木火阵卷入,知趣看到青色的灵力在木火阵内迅速被分为两部分,然后这两部分木灵力,如同置于一太极圆盘儿,方向相反,然后高速旋转摩擦间,青色木灵力瞬间转化为赤色火灵力。

    知趣若有所悟。

    接着知趣将源源不断的木灵力输入木火阵,不过片刻,丹田之内,赤火焚天。

    如此一心三用,已是极限,知趣却再没有力气粹炼火灵力,只得任由丹田之内为火灵力充斥。甚至知趣想暂且停下木火阵,稍待梳整灵力,再行继续木火灵力之间的转化,但此时,他才意识到:这木火阵,好像停不了了。

    木火阵自行运转,丹田之内,无数的火灵力横冲直撞。

    知趣已经深感到丹田的胀痛。

    其实,丹田之中的灵力并没有增加,但是先前木灵力精粹之后,纯度极高,几乎要液化。如今转化的火灵力则未经驯服,散乱一团。就好比同样重量的压缩食品变成了同样重量的膨化食品,其重量不变,体积当然有极大差别。

    丹田似要爆炸了一般。

    知趣只得将灵力渐渐的输送至经脉之中,以减轻丹田的压力。

    整个经脉被塞入无数火灵力,灵力与经脉碰撞之间,经脉被缓缓的拓宽。丹田之中,知趣不敢有丝毫的闪失,尽管他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木火阵停止运转。不过,他紧紧的控制过体内的木灵力,以使其远离木火阵,不再进行灵力转化。

    知趣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总之在木火阵终于自动消散时,他跟着心下一松,眼前一黑,就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

    知趣是被冻醒的,迷迷糊糊的起身时,竟觉得寒意浸骨。知趣出不了屋子,不过,窗子还是在的,他能隔着窗子感受一下外面的冷热。抚摸着冰凉的窗棱,知趣心道,如今大概是冬日了。

    如知趣所料,外头已是大雪漫天,苍茫一片。

    知趣从储物袋里找出一件厚裘衣,还未披在身上,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嘎嘎嘎”的叫声,黑豆儿已冲到窗前,使劲儿扑扇着翅膀,将窗子扑的呼呼作响,一阵一阵的凉意被黑豆儿的大黑翅膀撵进了知趣的屋子里。顿时,知趣觉着更冷了,鼻间一阵痒意,他张嘴就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

    黑豆儿叫的更加欢实了,知趣睁眼醒来,竟然见到了自家儿子。虽然并没有亲眼见到黑豆儿,但这也足以令知趣高兴的眼眶微红,大嗓门儿的跟黑豆儿说话,“黑豆儿,你怎么回来了。罗妖精这么好心,把你放回来啦?”话间,已是欢喜至极。

    只是,还未等知趣高兴个够,就听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罗妖精可没这么好心,黑豆儿的赎身灵石你还没给呢,就开始发白天大梦啦。”

    正是罗妖的声音。

    知趣深恨自己口无遮拦,刚起床脑袋不大清楚,怎么就忘了罗妖与罗水仙之间不清不楚的小暧昧了呢。随口一句坏话,竟被事主听个正着,真个晦气。

    知趣自己呵呵笑了几声,赔礼道,“师叔祖莫怪,我一时口误。师叔祖就看在我师父的面子上,不要跟我计较啦。”

    罗妖还是那幅没睡醒的腔调,“今天听了知趣你的肺腑之言,我深感欣慰。”

    知趣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就不说了,反正天塌下来罗水仙不会不管他。他抓紧时间跟黑豆儿说话儿,再三请求让罗水仙把黑豆儿放进来,好让他们父子团聚。奈何罗水仙冷心冷情,毫不理会知趣的慈父心肠。

    其实罗水仙不让知趣见黑豆儿是好意,如今黑豆儿的情况并不十分好。它被知趣宠着长大,自幼没离开过知趣的身边儿,开始被留在流华峰,知趣总会去看他。结果这次知趣闭关,黑豆儿等了许久都没见到知趣,肉干儿都吃光了还是没见到知趣。

    黑豆儿虽口不能言,灵性却非比寻常,他就是想自己爹了。想爹想的,无精打彩,食欲全无,已经许多天不曾吃过东西了。若不是罗妖怕饿死黑豆儿,只得带黑豆儿来水仙谷走一趟。

    黑豆儿呱啦呱啦的叫唤了足有大半个时辰,知趣听得简直心都要碎了。

    罗水仙在煮茶。

    罗妖披一件华彩熠熠的大氅,长发披散,盘坐在罗水仙跟前儿,懒洋洋的斜支着身子,一面拿话儿为难知趣,一面欣赏罗水仙煮茶的优雅美态。修真界出美人儿,罗水仙又是上品人物儿,煮茶本身就是极风雅之事,故此,颇有看头儿。

    若是叫知趣瞧见此景,还不得眼珠子掉出两颗来呢。

    想当初,他一个月三十来沏出三十种不同花样的茶水来伺候罗水仙,罗水仙都不满意,时不时的就要讽刺打击挑剔于他。哼哼,此情此景说明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瞧瞧,如今罗水仙的报应不就来了吗?

    其实,从罗不仙的性格分析来看,这煮茶之事,绝非他所愿。

    水仙谷禁制全开,却拦不住罗妖。而朱鹤对于罗妖,向来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等闲不愿意见罗妖的面儿。知趣在关小黑屋儿,这个时候,罗妖来了,不给喝茶他就不走。

    若是罗水仙打得过罗妖,早将罗妖屠宰了一千回,奈何打又打不过,撵又撵不走,为了及早的打发掉罗妖,只得亲自煮茶给罗妖喝了。

    “你现在学会妥协让步儿了。”罗妖接过一盏茶,对罗水仙道。

    罗水仙没说话,再倒一盏茶,自己握在掌中,慢慢品尝。

    38、团聚

    罗妖要带黑豆儿走的时候,那真叫一个生离死别,人间惨剧。

    黑豆儿是死都不肯走了,挥着翅膀死命的朝罗妖嘎嘎狂叫。知趣那颗慈父心鹫,就别提了,心疼的知趣理智全无,狠狠的一拳砸在玉棱木做的窗子上。

    知趣完全忘了,他的屋子被罗水仙用灵符下了禁制。他一拳下去,整个屋子光华一亮,接着一阵巨大的反弹力就将知趣摔回地上。此时,知趣方想起禁制的事儿。听着黑豆儿在外面嚎叫,知趣心都要碎了,刚要求罗水仙放他出去,就见玉棱木窗上泛起细细的碎纹,瞬息之间,坚若精铁的玉棱玉竟碎成粉末,随风化去。

    北风兜面而来,知趣顾不得想别的,黑豆儿已经撞到了知趣怀里,一阵嚎叫之后,黑豆儿的两只黑豆儿大小的眼睛里竟然流出两滴泪来。

    知趣本就易受感动,此时见黑豆儿身子也瘦子,毛羽也不鲜亮了,小眼睛里泛出委屈的泪水。知趣心疼的直抽抽,抱着黑豆儿呜呜呜的闷头哭啊。

    此情此景,连罗妖见了,都在内心深处觉着自己要再带黑豆儿走是造孽,知趣心疼的也不想让黑豆儿去罗妖那里学本事了,抽抽鼻子,红着眼睛问罗妖,“师叔祖上次不是说一千块上品灵石就让黑豆儿回来吗?我拿灵石给师叔祖。”反正抄足了朱家兄弟的老底儿,知趣现在富有的很,而且哪怕这个价钱绝对是罗妖有意拿刀子割他肉呢。为了黑豆儿,知趣宁可大出血一回。

    罗妖仰起头,一粒雪珠儿落在眼睫上,带出一丝湿意迷离。罗妖道,“上次是一千块儿上品灵石,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没有一万上品灵石,休想赎回黑豆儿。”

    知趣知罗妖是有意为难他,在慈父心肠作祟之下,知趣对着罗妖那张漂亮的惊心动魄、每每都要流鼻血的脸,竟然毫无反应,反是越看越觉得面目可憎,怒道,“师叔祖,你也忒不讲理了!”果然心灵美要比容貌美重要一千倍,现在他看罗妖,就觉得完全是只地地道道的吸血鬼,再没有半分美丽可言。

    “都是师叔祖了,难道还要讲理?”罗妖深觉不可思议,眨眨眼睛,故作明媚。

    知趣气的说不出话,搂着黑豆儿一径伤心。

    罗妖随手一展衣袖,依旧仰着头,拿捏着架子道,“不过,如果要是有人邀请我,我倒可以暂时留在水仙谷做客。”

    知趣立码望向罗水仙,两只眼睛可怜巴巴地,央求着,“师父,就暂且让师叔祖住几天吧。师父放心,师叔祖由我来伺候,吃喝拉撒绝不会烦着师父半点儿的。”

    罗水仙不说话,两只眼睛打量着知趣。知趣捧起黑豆儿,心疼道,“师父,你就看在徒孙的面子上吧。你看黑豆儿都瘦成什么样了,好歹让黑豆儿留下来滋补几日呢。”

    “随你。”罗水仙转身回房。

    罗妖立时跟了上去,笑吟吟道,“水仙,晚上我与你同榻共眠。”

    知趣顿生不忍之心,觉着自己想留下黑豆儿,但也没有要把师父卖了的意思啊。知趣抬脚就追过去,大嗓门儿地喊道,“师叔祖,我师父从不跟人一起睡!你来我屋儿吧!我不嫌你。我、师叔祖、黑豆儿,咱们爷儿仨一张床!”

    知趣向来是言出必行,他是死命的拽住罗妖的袖子往自己屋儿里拖。罗妖是何等修为,他分毫未动,随手将袖子往回一抽,连知趣一道拉到跟前儿,啧啧两声问道“你这死皮赖脸的劲儿,是跟谁学的?水仙可不这样。”

    “我,我这不是仰慕师叔祖么。”知趣赔笑,“师叔祖,你不是喜欢我做的饭么?你过来,我做饭给你吃。”

    罗妖眼尾飞出几抹笑意,“看你心诚,只得成全你的一片痴意了。”遂去了知趣的屋子。

    罗妖往知趣的榻上大咧咧的一坐,瞧一眼被知趣一拳击碎、现在呼呼往里头灌风的窗子,问他,“你就让我住这样的破屋寒室?”神采飞扬的眼睛依次落在知趣屋里的木头桌椅上,最后瞟知趣一眼,“你觉得这屋子配得起师叔祖?”

    知趣忙从心灵上奉承罗妖,道,“山不再高,有仙则名。水不再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唯吾德馨。师叔祖只看我的诚心吧。”

    罗妖左右扫了几眼,瞧着屋子里实在简陋的很,没半点儿看头儿,再问知趣,“你不是说要做饭吗?打算做什么孝敬师叔祖啊?”

    知趣往储物袋里一摸,才想起来,自己储存的食物都给朱鹤搜刮走了,如今储物袋里除了些被褥用品,半点儿吃的都没有。知趣念头儿转的快,笑道,“我知道师叔祖不喜欢吃肉,我家湖里有新鲜的鱼,黑豆儿也喜欢的很,我去逮两条现烤了,给师叔祖尝尝。”

    见罗妖没反对,知趣道,“师叔祖先歇着,我这就去抓鱼。”好吧,不知不觉间,人家罗妖没费吹灰之力,知趣自己跳坑里都不知道,欢欢喜喜的带着黑豆儿抓鱼去了。留下罗妖在水仙师父的隔壁。

    外头茫茫大雪,滴水成冰的天气。

    知趣修为不高,尚不能用灵力御寒,外头披一件狐裘大氅,倒也添了三分贵气。黑豆儿站在知趣的肩上,四下张望,偶尔叫上一两声,欢快的很。

    知趣从不把黑豆儿当成一只普通的灵禽看待,当初,他把黑豆儿从灵兽庄带回来,黑豆儿还不会吃固体食物儿呢,都是知趣做了好吃的,嚼碎了再喂到黑豆儿嘴里。黑豆儿自小是在知趣枕边长大的,对知趣亦极是依恋。

    “黑豆儿,这次回来,咱就不走了。”知趣一面走,一面与黑豆儿唠叨道,“我虽然盼着你有出息,唉,不过你还小呢,过几年再学也一样的。我天资不高,这辈子能结丹就不错了。黑豆儿,咱们爷儿俩只管开开心心的活他几百年,只要日子过的顺心,就算没成仙的机缘,也快活似神仙了。”

    “原先,我一心盼着你化形为人。现在想想,是我狭隘了,我自己是人,就觉得做人是顶好不过的了。”知趣趟着半尺高的大雪,眯着眼睛看这天地苍茫,感叹道,“以前我看书,书上有句话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不是灵鸦,也不大了解你们灵鸦家族的事儿。不过,我想着那么多的灵鸦,化形的能有几个呢。虽不能化形,也不一定就过得差了。”

    黑豆儿忽地飞到知趣头上,爪子一挠就抽掉了知趣头上的发簪,再挠一把知趣的头发,然后嘎嘎的飞远了去。一面飞,一面回头,嘎嘎怪叫着,一幅得意的要引知趣跟他玩儿的模样。

    知趣再摸出一根缎带,抓两把头发,草草束起,抬脚就去追黑豆儿,一面笑骂,“看我抓住不打肿你屁股!”

    黑豆儿愈发欢快,大嗓门儿的叫声响彻整个水仙谷。

    罗妖将知趣打发走,抬脚就去了罗水仙的静室。不顾罗水仙的脸色,笑嬉嬉的请功道,“当初我就把小白鹤给你调教出来,你听黑豆儿这嗓门儿,前来前途无量啊。”

    罗水仙道,“看知趣的样子,舍不得黑豆儿的,师叔就不要为难他了。”

    “真是个心软的小子。”罗妖看罗水仙一眼,“青炉鼎你研究多时,可摸着门路了?”

    罗水仙淡淡地,“我炼了几炉丹,成药皆是上品,其余的暂时倒看不出来。这青炉鼎,也没有人说的那样难用。”

    罗妖一笑,“若每炉丹皆是上等品相,这青炉鼎已是难得的法宝了。我看,好处定不止于此。毕竟,青炉鼎可是曾炼出大乘丹的宝贝呢。”

    “看看再说吧。”

    水仙谷占地极广,知趣有神行符在身,跑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惯常打鱼的小湖边儿上。整个湖面已经落满积雪,知趣搬了块儿石头往湖面一砸,咚的一声,湖面根本没动静,冻的结实。

    这样厚的冰层,能难坏了凡人。不过知趣毕竟是修士,他直接一个火球喷出去,火球落在湖面,迅速的融出一个圆洞来,直通外面的空气。里头的鱼早憋闷坏了的,纷纷头挤头的往外跳……不必知趣吩咐,黑豆儿一个旋身,闪电般的低空掠过,将那些跳出头呼吸的大鱼一个个的叼起来扔到岸上,知趣哈哈大笑的全用都玉苇草串起来,再搁回储物袋里,直收了几百条大鱼,知趣方道,“黑豆儿,够了够了,走,咱们去你鹤师叔那里瞧瞧。”水仙谷灵气浓厚,不论果疏药草、还是鱼虾野味儿,都长的很好,譬如这鱼,就肥厚的很,身上带着淡淡的灵气,若有机缘,过几百上千年兴许就能长成海灵兽儿也说不定呢。不过,如今他们的机缘儿是做了知趣的盘中餐呢。

    与知趣这种死求白赖的住在罗水仙隔壁不同,朱鹤原身为白鹤,他生性喜水,化形之后自己在水仙谷的小瀑布旁搭了屋子。因着罗妖的到来,朱鹤闷在自己房子里不愿出去。

    “师兄出关了?”见着知趣来访,朱鹤有几分稀奇。难道师兄真的筑基了?朱鹤往知趣身上细看一眼,心下疑惑更甚。

    因暂时夺回了黑豆儿,知趣心情好的很,以前的事也不跟朱鹤计较了,眉眼欢喜的说,“你跟师父又在唬我,哪里要筑基期啊,我一下子就出来了。”

    朱鹤的修为方式虽与人类不同,起码的眼力还是有的,摇头道,“不可能,师父的符儿,哪回失灵过呢。你若没有筑基期的灵力,断然出不来的。”

    知趣皱巴着眉毛想了一时,忽地一喜问,“师弟,那你瞧我是不是筑基了?”

    “没。”朱鹤很肯定的回答知趣,“我虽不大懂你们的修炼,不过筑没筑基还是瞧得出来的。”

    “你没又唬我吧?”知趣现在都不大相信朱鹤的话儿了,这个放羊的小孩儿哟。

    “要不是师兄先捉弄我,我能去唬你吗?”朱鹤眼里浮起一抹浅笑,看一眼黑豆儿,对知趣道,“罗妖师叔祖虽然为人奇怪,不过,黑豆儿在师叔祖那里受益颇多,我看他较以前更有灵性了,开窍儿就在眼前了。”

    知趣摸摸黑豆儿没毛儿的脑袋,眼睛里温柔的能滴出水来,黑豆儿嘎嘎叫了两声,拿脑袋去蹭知趣的脸。知趣并没有再说黑豆儿修炼的事儿,反是笑问,“鹤师弟,先前你把我储物袋里的吃的都搜刮走了,油盐酱醋都没给我留下。罗妖师叔祖要留下吃饭,调料还我,我得去给罗妖师叔祖做饭。”

    一听说知趣要做饭,朱鹤心下有几分馋了,偏又不好开口,担心知趣记恨他,再吐口水什么的。朱鹤忍着没说,直接把剩下的食物连同调料都还给知趣,知趣就带着黑豆儿走了。

    知趣冒着大雪回到自己屋里,推门一瞧,顿时惊的愣在门口。

    39、疑惑

    这,这还是自己的屋子吗?

    他不过是出去片刻,怎么屋子就给人翻天覆地了啊!

    墙壁上镶着明亮的云石珠,他惯用的玉榻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张灵气隐隐的玉石铺就的大床,床上悬着银羽纱做的帐子,隐隐绰绰的看不清床间的景象。

    另外,桌椅案几,他惯用的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极奢华考究的物件儿。整个房间还隐隐的透出一股子异香来,好闻的很。仔细一回味,平日里罗妖身上就这股味儿。

    可是……他,他的家当呢?

    正在此时,银羽纱里探出一只美仑美奂的手掌,罗妖懒洋洋的声音传出来,正为知趣解惑,“你那些破烂儿,实在碍眼的很,我替你丢出去了。好容易收拾了一番,这屋子勉强也就能住人了。”

    知趣真想问一句,你丢哪儿了啊?

    罗妖看不上他的东西,知趣却觉得用着极舒服。再者说了,现在这些明显是人家罗妖的私有物品,将来罗妖走时,定要带走的。界时屋子一空,知趣岂不是还要重新置办家当。

    又是一笔开销!

    知趣顿时满肚子的抱怨。

    “鱼好啦?”罗妖问。

    知趣条件反射的答了一句,“没呢。”

    罗妖的声音中有几分不满,拉长了声音道,“那你傻站着做什么呢?唉,就算你仰慕师叔祖绝代风华,想着偷窥师叔祖小憩时的无上姿容。不过,师叔祖挑剔的很,是断然瞧不中你这黑面皮的。”

    知趣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板着脸道,“师叔祖想多啦。”除了黑豆儿,他从没看到过一只可爱的妖精。以往都听人说罗水仙难相处,现下看来,跟罗妖这大自恋狂一比,罗水仙简直就是平易近人的典范了。

    为了不被罗妖噎死,知趣只得出去做烤鱼。

    知趣的手艺一流,不多时,就有诱人的鲜香味儿传来。知趣先烤了一大条鱼给黑豆儿吃,黑豆儿多时没吃过知趣做的热乎儿菜了,一顿欢喜的“嘎嘎”声过后,埋头大吃起来。

    瞧着黑豆儿吃的开心,知趣的嘴角儿不由浮起一抹浅笑,自己也跟着撕一些来吃,同时又切了几个朱鹤还回来的土豆儿茄子肉片儿鲜菇啥的,刷了醮料儿一道烤来吃。

    黑豆儿如今的饭量越发大,一连吃了十来条的大鱼才打了个饱嗝儿,飞到知趣的肩上,喉咙里咕咕唧唧的发出些模糊的音节,知趣知道黑豆儿这是想睡觉了。这小子向来是吃了睡、睡了吃的,懒得很。知趣取出一几只玉盒,将烤好的鱼跟果蔬分别装好,叠放起来,再用玉苇草系结实,对黑豆儿一通的唠叨,“这些,你拿去送给鹤师弟,回来再睡觉。别总是吃了睡的,饭后百步走,活到九百九,小心睡出小肚子来。本来脑袋上就没毛儿,再身材不好,将来哪只凤凰会要你呢。去吧。”

    黑豆儿不大情愿,嘴里又叨走一条烤鱼,这才抓起玉食盒儿当快递员去给朱鹤送餐。

    在知趣看来,罗妖肯定是非常仰慕罗水仙的。

    吃饭的时候不必人叫,就在罗水仙屋子里等着呢。罗水仙不好撵他,罗妖在罗水仙跟前倒格外的规矩不少,起码不会说那些不正经的话呢。

    以罗妖的地位,若非已经仰慕罗水仙到一定的境地,哪里会这样做小伏低、死皮赖脸呢。

    知趣将烤鱼摆上,又配了他自己酿的果酒,给二人品尝。

    “这酒倒是酿的不错。”罗妖尝一口道。

    罗水仙淡淡地,“若是修炼有这劲头儿,早就筑基了。”话中带了三分不满,吃起知趣的烤鱼却没有半分不满。

    说起筑基的事儿,知趣忙问,“师父,先前你不是说我不到筑基根本出不来房间吗?师父,我是不是筑基啦?”虽然朱鹤说他尚未筑基,不过知趣偷偷试了试,他觉着自己体内的灵力较以往更加凝实,而且不论丹田还是经脉,能容纳的灵力数目较以往增加了一倍不止。

    罗水仙道,“没有。”

    知趣就不明白了。

    罗妖喝了一盏酒,持壶自斟道,“你这样的倒也奇特,丹田经脉都拓开了,怎么偏又未筑基呢。来,说说看,师叔祖指点你一二。”

    知趣并不愿将自己修炼上的困惑说给罗妖听,他总觉得罗妖虽然人生的漂亮,不过举止间总是带着三分邪气。何况他修为颇深,就是罗水仙也惹不起,知趣向来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在心底暗下防范着罗妖呢。

    不过瞧罗水仙没啥表示,知趣这才把自己在丹田内结木火阵以此转生灵力之事跟罗水仙讲了,说到一半儿,罗妖就忍不住笑起来,瞟知趣一眼,“倒不知该说你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了。”

    罗水仙这样淡定的人都忍不住叹口气,“知趣,你说你在丹田以木灵力结阵,由此转生为火灵力是吧?”

    知趣点头。

    罗水仙惋惜道,“若是当初你将所有木灵力完全转生为火灵力,当时就能筑基了。”

    “筑基,说明白就是筑就修仙的基础。”罗水仙吃饭讲道两不误,抿一口甜酒道,“炼气期修为浅薄,修内灵力稀少,说是修士,仅比凡人略强一二罢了,故此,炼气期的修士寿数不过一二百岁。哪怕炼气九层,都极少有活过两百岁的。”

    “对修士而言,只有步入筑基期,才算是真正的踏入的修仙的门槛儿,获得了修仙的资格。”罗水仙盏中甜酒喝光,罗妖自发为他斟了一盏,罗水仙继续道,“你先时也说过,炼气、筑基,不比金丹、元婴,人体内有外物生成。故此,炼气与筑基之间的差别只是灵力多少的差别。”

    “这句话,很中肯。”酒水自能放松精神,罗水仙话间带了三分暖意道,“你现在应该察觉到了,你的丹田与经脉均被拓宽,如今可以容纳更多的灵力。其实,筑基修士与炼气修士的差别就在于此,丹田更深经脉更宽,自然可以容纳更多的灵力,施展更高阶的功法。结果这样好的机会,你却错过了。”

    “为啥?”知趣完全不能理解,他迷惑的问,“师父,既然我身体里可以容纳与筑基期相同的灵力,我怎能不算筑基呢?”

    “在筑基期,除了丹田经脉较炼丹期更为宽广外,还有一个变化,就是灵力的变化。”罗水仙望向知趣,淡淡道,“如果先前炼气期的灵力是雾的话,筑基期的灵力就是水。”

    “你丹田经脉都被拓宽,但是,你体内的灵力仍是雾态,故此,算不得筑基。”

    “那我为什么能破开师父的禁闭符儿呢,师父不是说,我非到筑基,不然断不能破开此符儿走出房门的。”知趣问。

    罗水仙长眉轻皱道,“这正是我也不明白的地方。按理说,纵使你丹田经脉都被拓宽至筑基期的水准,但是你体内的灵力的精粹度是完全无法与筑基修士相比的。简单来说,你的水平尚未到筑基,根本不可能破开我的灵符禁制,从屋里出来的。”

    知趣顿时一脸瞎欢喜道,“师父,说不得是你的灵符失灵了呢?”

    罗水仙淡定地,“这绝无可能!”

    知趣挠挠头,那还能有什么原因呢?“那是不是师父看差了,或许我的确是筑基了呢?”

    罗妖一声轻笑,说的话可恶至极,“不错,我与水仙都是瞎的。”

    40、青炉

    知趣是个很有自信的人。

    譬如准元婴期的罗妖真人、金丹期的罗水仙、以及准元婴期的朱鹤,这三人出去,在罗浮界也是数得上的人物儿。三人都认定知趣并未筑基,知趣却认定:不是罗水仙的灵符失灵,就是他已经筑基,然后三人眼瞎看差了,否则他断然不能从禁制的屋子里出来。

    反正,知趣一意认为:从禁制中走出来的事儿,完全是别人有问题,他自己是绝对没问题的。

    罗妖神采飞扬的凤眼半眯着细细的上下打量知趣,知趣被看的浑身发毛,不禁双臂环胸做出防卫的姿势来。

    罗妖完全忽略知趣面色尴尬,手朝知趣伸了过去。知趣早防着他呢,故此反应迅捷,滋溜就蹿到了罗水仙背后,扬着下巴对罗妖道,“你,你可别乱来。我誓死不从的。”坚信罗妖意图对他不轨。

    罗妖简直是无奈了,心道这黑小子还真是自信的过头,罗妖摇头叹道,“就你这样的,黑皮黑肉黑炭头一样的,白给我我都不要,瞎寻思啥,难道我会拉你双修、做炉鼎还是怎地?”

    罗水仙完全没有推卸做师父的责任,护了知趣在身后,问罗妖,“师叔有话可以直说,不要吓唬知趣,他是个正经人。”

    罗水仙的话,素来是不大好听的。

    罗妖倒是很给罗水仙面子,直接道,“黑炭身上有蹊跷,让他过来给我瞧瞧。”

    “有什么?”知趣是死活都不肯过去的。还有黑炭啥的,你说谁呢,啊?黑炭?他只是稍微有一点儿黑而已,正经的小麦色皮肤,这没见识的罗妖精,竟然叫他黑炭?想当初在前世,他这种肤色在男人里是最是流行,小白脸什么的,最遭人唾弃了。知趣嘴上惹不起罗妖,心里对于罗妖叫他黑炭,可是不大痛快了。

    罗水仙想一想,对知趣道,“别怕,去给师叔瞧瞧。”

    知趣磨磨蹭蹭地,伏在罗水仙耳根子处悄声嘀咕,“我储物戒里有师父给我的宝贝呢。”

    罗妖对于知趣这种明显当他聋子的事儿非常不满,讽刺道,“一只小玉钵、一根小藤鞭而已,怎么,还担心我贪你东西不成?”

    别说,知趣还就是怕这个。听罗妖这意思似是对他的宝贝瞧不上眼,知趣这才放心了,赔笑两声走过去,嘴里还掩过饰非,死不承认,“哪儿能呢,师叔祖品性高洁就像蓝天上的白云一样啊,我怎么会那样误会师叔祖呢。”

    罗妖懒得听知趣的啰嗦,直接将人抓到手里,在膝上一按,就上下其手的摸索起来。知趣惊的大呼救命,罗妖他……他……就算人生的漂亮,也不能往人家衣服里乱摸吧。

    人家知趣好歹还是未开苞儿的小处男呢。

    当然,修真界处男并不少见,别说知趣这样的,有的修士一活活到上千岁,也没啥双修经验,那样的就是千年老处男。

    对比一下,知趣三十来岁,在修真界还是花骨朵儿一样的年纪啊。被罗妖这么上下其手,传扬出去,哪里还有清白名声可言啊。

    知趣实在受不了罗妖的作派了,挣扎着大喊,“我,我,我,我,我还要娶媳妇啊!”

    罗妖终于从知趣怀里摸出一段朱色藤蔓,这才放开知趣。

    知趣连滚带爬的起身,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被扯乱的衣襟,脸颊绯红,瞪了罗妖一眼,躲回罗水仙身边,就见罗妖问,“这是哪儿来的?”

    “朱藤啊,买的,要六颗下品灵石呢。”知趣见罗妖手里拿的正是当初他与朱鹤去罗家城里买药种时,在小修士的摊子上挑出来了那段朱色藤蔓,小修士一直以为这是朱藤,很便宜的价钱就卖给知趣了。

    知趣当时是觉出这根藤蔓有几分古怪,才买了回来,原本打算给罗水仙瞧瞧看的。结果那天回来的路上遇到朱家兄弟截杀,一路惊险,回到水仙谷又分脏了大半夜,知趣得了好几件宝贝,就把这根藤蔓忘到了脑后去。这会儿被罗妖从储物袋里摸出来,知趣顿时知道自己是捡到宝了,不过可惜被罗妖发现了,想再要回来,怕是不易。

    “黑炭运气真是不错。”罗妖将枯藤递给罗水仙,罗水仙接过,细观量一时,惊道,“是养魂木。”

    罗妖忽然张开五指,莹白的指尖儿泛出五彩华光涌向养魂木,此时养魂木微微一亮,两道白光自养魂木中逃逸出去。罗水仙并未有任何动作,五色华光已自成牢笼将两道白光拘禁起来。白光迅速化为两个清晰的人形,不是别人,正是当时截杀知趣与朱鹤的朱家兄弟——朱晴朱雨。

    罗妖笑睨知趣一眼,“身上有两位金丹的魂魄,怪道你能破开水仙的禁制呢。”

    知趣现在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了,他,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边住着两只鬼呢。一想到朱家兄弟附在养魂木上面这些时日,知趣就吓的浑身冷汗直冒。

    只看知趣这怂样,就知道他定是不知晓朱家兄弟存在的。

    朱晴朱雨的魂魄已经极为凝实,两人看罗水仙一眼,还是做大哥的朱晴先说话,“水仙,只望你看在以往相识一场的份上,容我们兄弟自行散去魂魄。”当初,朱家兄弟既然截杀朱鹤、知趣,他们与罗水仙之间早无交情可言。后来为朱鹤所杀,朱家兄弟却在机缘巧合之下,附生养魂木,蛰伏多日,修养魂魄,无非是想着待日后方便夺舍做准备罢了。

    而在朱家兄弟计划中夺舍的对象是谁,几乎不言而喻。

    眼下情形,罗水仙又不是啥善男信女白莲花儿,他们兄弟会有何下场,几乎不问可知。

    罗水仙望着朱家兄弟凝实的魂魄,忽然想到一句话:人算不如天算。依罗水仙的见识,他非常明白朱家兄弟魂魄凝炼至此,他们先前悄悄躲在养魂木中,要夺舍不过炼气九层的知趣,成算极高。

    朱家兄弟如意算盘,却未料到今日知趣因着黑豆儿受了刺激,莽撞的一拳击在窗棱上,激活罗水仙的禁制。在禁制灵力的反作用力之下,知趣本身为灵力所激荡,跌回房里地上。他身上的所有的法宝受此灵力影响,产生一丝灵力对抗。养魂木亦是如此,这种灵力对抗其实微乎其乎,但是对于寄生养魂木的以灵体存在的朱家兄弟却不亚于一场九级地震。他们险些被震出养魂木,不得已之下散出金丹威压。

    当然,如今他们是魂魄之身,修为远不能与先前相比,不过兄弟二人联合威压,总有筑基水准。就这样,阴差阳错之下,破开罗水仙的禁制,知趣见着儿子黑豆儿,光顾着高兴了,还曾短时间内误以为自己筑基了呢。

    不想,原来是他身上住了两只鬼。

    每每想到朱家兄弟不吭不响的在他的储物袋里住了这么久,知趣就有些不寒而栗。

    朱家兄弟倒是爽快的性子,如今都我为鱼肉了,他们先时好歹是金丹修为,有头有脸的人物儿,魂飞魄散前,亦想留得体面。

    罗水仙淡淡开口,“等一下。”

    知趣摸着身上倒竖的汗毛,对罗水仙道,“师父,让他们赶紧魂飞魄散吧。我的天哪,差点儿被他们夺舍。”知趣并不笨,拜朱鹤所赐,他对夺舍啥的有一定的了解。如今一瞧这兄弟俩鬼鬼祟祟的藏他身上,绝对没安好心哪。对这俩刚开始截杀、后又准备夺舍自己的兄弟,知趣生不出半分同情心来。对知趣来说,朱家兄弟是早死早好。甚至知趣都想着煮一锅艾灵草,泡个澡烧两张黄纸去去晦气啥的。

    没理会知趣,罗水仙看向朱家兄弟道,“青炉鼎缺器灵,你们若是愿意成为青炉鼎的器灵,我可以给你们一条生路。”

    “青炉鼎?”朱晴声音中带出一丝疑惑道,“水仙,青炉鼎在我们兄弟身边几十年,只不过是比一般的丹炉成丹品质更好罢了。”

    “青炉鼎是传了数万年的宝物,品阶远远高于一般的法宝。”罗水仙的眼神在朱家兄弟的脸上掠过,“我研究了青炉鼎的来历,据说当年青炉鼎为青炉仙人的弟弟所炼制,毕竟是几十万年前的事了,罗浮界对于青炉仙人的弟弟的记载廖廖无几,不过,他既然能炼制出青炉鼎这样的宝物,断然不是无名之辈。我寻遍古籍,才找到一段记载,说是逍遥仙人未成仙时,曾在鬼界受了重伤,甚至连常用的星月刀都遗失鬼界,不复寻回。故此,逍遥仙人想找一位名望极高的炼器大师为他铸一把宝刀,却不料逍遥仙人寻之未果,最后,逍遥仙人在一本手札上写:以身祭器,叹哉叹哉。”

    罗水仙没有错过朱晴脸上的那一抹愕然顿悟,淡淡道,“逍遥仙人与青炉仙人的年代有所重合,故此,我怀疑,这位以身祭器的炼器大师,就是青炉仙人的弟弟。”

    面对着罗水仙的眼神,朱家兄弟死鬼之身,竟生出凉意逼人之感。就听罗水仙继续道,“青炉鼎当年之所以成为不世法宝,或者正是因为青炉仙人的弟弟在炉鼎成型时,自愿献祭青炉鼎,成为青炉鼎的第一代器灵。”

    罗水仙所言,俱是推断猜测,但是,朱家兄弟明显受到了极大的震动,朱晴惨然一笑,连说两句,“怪不得怪不得。”

    朱家兄弟已是魂魄之身,做器灵的事并不难以抉择,朱晴直接道,“水仙,我愿意做青炉鼎的器灵,但是,我有条件,你要为朱雨找一具适宜夺舍的身体。只要朱雨夺舍成功,我立时消去记忆,进入青炉鼎,一心一意做你的器灵。”

    别看朱家兄弟做杀手杀了不少修士,名声极臭,是出了名的恶人。彼此兄弟之间感情却极深,朱雨哪里舍得哥哥去做器灵,抢着道,“我做器灵,你让我哥哥夺舍。”

    朱晴轻叹一声,想握一握朱雨的手,不过,两人皆是灵体,朱晴的手伸过去,却与朱雨的灵体交叉而过。朱晴一派心酸,心中已有决断,转头对罗水仙道,“我们兄弟自幼为师父收养,教我们长大成人,修仙悟道,都说他对我们兄弟恩重如山。水仙肯定也不知道我们兄弟为何会叛出师门吧?当初我也不明白为何师父会把我骗入青炉鼎炼化,那时我只以为他要杀了我,故抵死反抗。”

    那是朱晴最不愿回忆与面对的事,如师如父的长辈,一夜之间变为怪兽,要致他于死地。一个养育教导自己的人,朱晴对师父有孺慕有感激,甚至在那件事之前,朱晴多次想过,天下能让他为之赴死的,唯有师父一人。

    但是,被骗入青炉鼎险些生生炼化时,朱晴方明白,别人的性命永远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兄弟二人联手杀了丹鼎门的前掌派真人,杀一个也是杀,杀十个也是杀。

    若是不能削弱丹鼎门的实力,兄弟二人纵使逃出门派,亦后患无穷。事情已经做下了,何不做绝!朱家兄弟的实力那时在丹鼎门已是门中翘楚,他们联手,将门中长老十去其八,门中至宝,一扫而空。

    接着,便是数十年的逃命杀手生涯。到如今,朱晴才了悟,当时前丹鼎真人为何要他死。苦笑一声,朱晴道,“如今我方明白,或许师父当初就是想炼我为青炉鼎的器灵。”

    朱雨听到此时,已是面色大变,想要阻止朱晴的话,却又毫无办法。

    “当初,他定是明白了:青炉鼎缺少器灵,故此灵性大失的道理。”朱晴自嘲一笑,他将此事告知罗水仙,无非是给弟弟一个重新活过的机会。但是,此事既然告知罗水仙,朱晴亦要为自己加几分筹码,“水仙,你是当世天才人物,仅凭推断就有这种判断。不过,你不是丹鼎门之人,对于青炉鼎的研究,你肯定不如我师父更加深刻。当年,那么多的丹鼎门弟子,为何他偏偏选了我作器灵,我虽不知道是何原由,想来总不是偶然。”

    “我与朱雨叛出丹鼎门后,辗转多年,到了今天,依旧是要做器灵,或许世间真有所谓的命数存在。”朱晴道,“待朱雨夺舍成功,我立时进入青炉鼎。”

    “我情原与兄长一道成为器灵。”朱雨沉声道。

    朱晴看向弟弟,“我们修仙,所为者不过是长生。身为器灵,虽为灵体,介时若有造化,未必不得长生。而如今你有夺舍的机会,莫要忘了重新修炼,很不必做这种牵扯之态。”

    修真之人,天生的心冷情淡,哪怕朱家兄弟相依为命多年。到底是几百岁的金丹修士,不缺决断,毕竟有如今的结果已比魂飞魄散强上百倍。

    听了朱家兄弟的话,罗水仙仍是淡淡地,“夺舍之事,有伤天和,我不会去做。若是朱雨想重塑人身,不如改为鬼修,介时能突破元婴,既可肉身再生。若是他天资不够,纵使为他夺来肉身,也不过是白白浪费罢了。”

    朱晴断然拒绝,寸步不让,“不行!罗水仙,你若是不能为朱雨夺舍,我情愿现在就散去魂魄!”

    罗水仙是可以威胁的人吗?从朱晴嘴里得知这许多信息,他已经很满意了,至于是不是一定要朱晴做器灵,罗水仙也只是一个提议而已。

    眼瞅着两方就要一拍两散,罗妖懒洋洋道,“我为朱雨重塑肉身。”

    41、惊吓

    知趣将养魂木送给了罗水仙,这么容易招鬼的东西,哪怕再值钱,白给他,他都不想要了。

    当然,知趣也不是白送礼的,他还有些自己的小算盘。不为别的,他的屋子给罗妖住了,给知趣八个胆子,他都不要去跟罗妖同床共枕的。于是,知趣就把主意打到了罗水仙头上。

    知趣抱着黑豆儿,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师父,自从弟子拜您为师,您是生活上关心我,修炼上指点我,我对师父您的敬仰就如同罗浮山的山峰一样高耸云端啊。”

    这叫什么烂比喻,不过对自己的弟子,罗水仙身为师父,得有些耐心,遂忍耐着听了。又听知趣道,“师父您对有照顾周全,我却没能在师父跟前一尽孝心,故此,这些天来,一直非常惭愧。”

    罗水仙听知趣啰嗦这半日还没说到重点,直接烦了,“没事就去修炼,这些废话以后不必再说。”

    “别别,师父,我是想说。”知趣吭哧半日,才说道,“师父,不如今天我给师父守夜吧。师父也知道我本事有限,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来报答师父呢。”

    罗水仙并没有直接拒绝,知趣说这话的原因,他一想就能明白。否则凭白无故的,这小子拜师好几年了,怎么早没想过要来尽孝,偏这会子要尽孝了。罗水仙道,“闲屋子还有许多,你自己挑一间就是了。”跟罗妖这种大变态同室,的确不是正常人能干的事儿。

    知趣又凑到罗水仙的耳朵边儿,悄声道,“师父啊,你不知道,罗妖精对我有那个意思呢。”

    “唉,上次的事儿我没敢跟师父说,我差点儿吓死,师父不知道,我头一遭去流华峰,就被他色诱了一回。鼻血流了好多,他,他还亲我了呢。”知趣很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着别了别手指,方继续道,“唉,这回师父是亲眼见到的了,他竟然在师父面前就摸我呢,还摸了那么半天。我都知道,他这是有意占我便宜呢。师父啊,你堂堂天才符篆师,我身为你的大弟子,难道师父要眼睁睁的看我被那妖精糟蹋了吗?”说着,知趣还摆出一幅倍受蹂躏的模样,看的罗水仙实在想出去吐上一吐。

    饶是罗水仙,素来自信、目中无人的罗水仙,这次也开了眼界,他终于知道什么叫人外人人、天外有天了,相对于罗水仙的自信,知趣完全是青出于蓝了。

    罗水仙忍不住轻咳一声,虽然并不想打击自己的大弟子,不过,身为师父,罗水仙觉得自己有必要教知趣认清现实。罗水仙温声道,“知趣,你不要误会,师叔对你绝没有那个意思。”

    知趣向来就很有些自说自话的本领,凡他认准的事儿,想让他改变观点看法,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知趣一派唏嘘可怜,“师父,我实在是怕死了。就算罗妖精没那意思,他这样有事没事的摸我两把,我也受不住啊。”跟着央求道,“我想了半天,除了师父这里,没有安全的地方了。师父,我跟黑豆儿睡外间儿,你就当多个伺候茶水的人,让我在你屋里凑合几日吧。若是罗妖精再占我便宜,师父你不能干看着吧。我的清白,就是师父的脸面呢?”

    罗水仙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知趣说,在罗水仙看来,知趣绝对是想多了。倒不是他菲薄知趣,只是凭罗妖的修为与眼光,顶多是捉弄知趣一下,再怎么着也不会……

    罗水仙不说话,沉默就是默许。

    知趣心下一喜,直接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套铺盖行礼,在罗水仙外间儿的榻上铺好,再拿出两个新枕头摆上去,黑豆儿就配合的跳过去,占了里头的那个。知趣厚着脸皮道谢,“多谢师父收留。”

    罗水仙还能说什么,只得一句,“晚上不许让黑豆儿乱叫。”

    知趣咧嘴一笑,“放心吧,师父,我绝不会让黑豆儿吵着你的。黑豆儿睡觉沉的很,像我一样,雷都吵不醒。”

    黑豆儿应景的“嘎”了一声,跳到褥子上,直接两腿儿一伸,光头倒在枕头上,还是侧躺,等着知趣拿出小被子来给黑豆儿盖上,黑豆儿又“嘎嘎”两声,明显声音中带了几分欢喜。

    知趣哄儿子似的,说黑豆儿,“别叫唤了,你师爷怕吵,快睡吧,明天我给你褒汤喝。我家黑豆儿都瘦了,可得好生补补。”

    黑豆儿一阵呱啦,知趣连连点头,“嗯嗯,给你炖猪脚汤,知道了,睡吧。”

    罗水仙回了里间儿,太阳穴突突的跳的厉害,听着外面知趣与黑豆儿你说一句、我呱啦一顿,最奇异的是,两个种族竟然交流无障碍。罗水仙的头一抽一抽的疼了起来,直接使了一个隔音咒儿,否则今晚真是不用睡了。

    罗水仙向来起的很早,何况他从未跟人同处一室过。哪怕知趣是睡外间儿,但是在罗水仙看来,照样是睡了他的屋子,故此,罗水仙比平常醒的要早。

    知趣与黑豆儿还在熟睡,罗水仙出门,知趣睡得跟猪一样打着小呼噜,倒是黑豆儿警醒的睁开眼睛。见是罗水仙,黑豆儿立时就把眼睛闭上了,脑袋蹭蹭柔软的枕头,一幅打算睡个回笼觉的样子。

    罗水仙的眼神不禁柔软了几分,要不说物肖主人呢。当初朱鹤灵窍初开,一门心思就是修炼化形,哪里似黑豆儿这样惫赖娇惯。

    罗水仙出了屋子,并未惊动知趣。

    谷中早有人先到一步,罗妖那张俊美的近乎妖异的脸,仍是一袭华彩辉煌的大氅,在冬季的风雪中肃立。罗妖修为高深,却并不以法力避开风雪,反是任由其洒落身上发间,眉目间凭空添了几分清冷。罗妖似是站了许久,肩头落了不少积雪。

    “重塑肉身之事,你有几分把握?”罗水仙问。

    “试一下而已,反正成功你就赚了。失败也没什么,不过是两只小金丹的生魂而已。”罗妖懒洋洋的抖了抖身上积雪,问罗水仙,“你怎么不问问朱家兄弟是谁买凶杀你弟子呢?”

    “问与不问有何差别?”罗水仙一幅淡然。

    罗妖一勾红唇,突兀的转身,两指捏住罗水仙的下巴,迫其抬起。罗水仙怒视罗妖,断声喝道,“你敢!”

    罗妖俊美过的人脸上浮起一丝可恶的浅笑,声音性感动听,“这么多年,还是这幅德行。”说着就俯过身去,随着罗妖的动作,元婴修士的威压弥散开来。就在此时,罗妖头上蓦然浮现五张银色灵符,罗妖脸色微变,身形瞬间消失不见。

    罗水仙召回灵符,指腹在秀美白皙的下巴轻轻划过,被罗妖捏出的两枚指印随即消失。罗水仙转脚欲回房,就见知趣蓬头垢面的抱着黑豆儿站在门口,完全是一幅惊掉下巴的模样,知趣完全忘了早起放水的事儿,他追着罗水仙不停的问,“师父,你跟罗妖精的事儿是真的啊?”

    “师父真要让罗妖精做我们的师娘吗?”

    大嗓门儿不要紧,关键是知趣的大嗓门儿一声不落的落在了赶来的朱鹤的耳朵里。要说谁受的刺激最大,非朱鹤莫属。朱鹤刺激过大,在半空的身影蓦然一滞,接着晃了两晃,翅膀失衡,吧唧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直接一个狗吃屎。

    42、异人

    知趣一通乱嚷嚷,惊吓坏了朱鹤。

    眼瞅着朱鹤自半空中掉下来,摔个狗啃泥。知趣是个热心肠的性子,三两步跑过去,一把将鹤师弟自地上拖起来,一手抱着黑豆儿,一手拖着朱鹤,跟在罗水仙屁股后头就进屋去了。

    知趣顾不得梳洗,他自认为对师父的终身大事有义不容辞的责任,一迭声的问,“师父,你不会是真看上罗妖精了吧?”

    一听这话,朱鹤立时脚下不稳,又一个趔趄。知趣只得先把刺激地度的朱鹤放椅子上,自己也找把椅子坐了,喘着气道,“师父,你不能这么识人不清啊,师父就是生气,弟子也得给您提个醒了。”

    罗水仙恨不能割了知趣的舌头,冷声道,“你闭嘴。”

    “我不闭。”知趣理由充足,“师父你结婚可不是小事,直接受影响的就是我跟朱鹤,间接受影响的就是我家黑豆儿。这不只是师父的终身大事,还与弟子们以后的生活息息相关,于情于理,师父总该跟我们说一声。”

    说着,知趣又是一通抱怨,“先时师父还亲口对我说,您没跟人双修的意思呢。这会儿,又一大早上的起来,跟罗妖精偷偷摸摸的在外头亲嘴儿。怪道我没听到师父起床前的声音呢,原来是出去偷腥啦。”

    真难为知趣能这样腆着脸一脸正气的追问罗水仙的私情。至于亲嘴儿的事儿,完全是错位的问题。知趣站在罗水仙身后,罗妖别看生的形容俊美,人家半点儿不娘。相反,罗妖身量高大魁伟,标准九头身,瞧着比罗水仙还要略高一些,罗妖捏住罗水仙的下巴,迫其上扬时,两人交互的姿势,就跟接吻一样。

    以至于使知趣产生了极大的误会,接着知趣那异于常人的大脑里直接脑补出罗水仙与罗妖之间无数不可说的奸情来……

    知趣自觉逮着天理,遂大胆相问。

    罗水仙心里直后悔,我当初为什么不收个哑巴做弟子呢?起码清静。

    见罗水仙不语,知趣自动理解为这是罗水仙心虚的表现。知趣更觉有理,大声道,“师父,你就是不理会罗妖精屡次三番吃我豆腐的事儿,也该为鹤师弟想一想啊。你没发现,鹤师弟对罗妖精早情根深重了吗?”

    朱鹤险些一口老血喷满地,顾不得腿软脚软,朱鹤当即大怒,“吴知趣,你胡说什么?”

    知趣不理会朱鹤,只看罗水仙,“瞧,鹤师弟被我说中心事,都恼羞成怒了,连师兄也不叫了。”

    其实知趣得庆幸白鹤是最要面子的鸟儿了,因生得仙姿出尘,就格外的注重体面身份。否则若是像翎火鸟儿之类脾气暴躁的,早一口将知趣吞了。

    朱鹤气的不行了,知趣还苦口婆心的跟罗水仙念叨,“师父啊,那罗妖精有什么好的。俗话说,师徒如父子,双修如衣服。咱们师徒父子在水仙谷住着多好,一家三代同堂,父慈子孝,其乐融融,万不能因罗妖精一人就此反目啊。”

    “我倒不是格外的关心师父的终身大事,只是此事,关系着咱们师徒父子的前程,不能不小心啊。”知趣一脸凝重,深思远虑的脸孔,对罗水仙道,“师父,我不是说罗妖精人品不好。师父您想着,若他真是个好的,就不会先招惹了鹤师弟,然后又夺走我的小黑豆儿蹂躏多日,还对我又亲又摸的勾搭我,不过好在我立场坚定,断不能中了他的美人儿计。”知趣先表白了一番心志,最后才满是忧心的劝罗水仙道,“这会儿,他又反过来与师父晨间私会,只看他一人勾搭我们师徒三个,就知这人品性了。”

    “师父,纵使您想双修,碍于脸皮儿薄不好说什么的,也不能随便就找这么一个人哪。”知趣叹了又叹道,“若师父同意,我愿意代师父招亲,罗浮界的女修,多的是敬仰师父的。若是师父喜欢男修,那个罗妖精就皮相好看些,论心灵美,连我都不如呢。师父万不能误信的歹人哪。”

    罗水仙不擅言辞,他直接就一句话,“我说了,我没有与人相修的打算。吴知趣,你可以闭嘴了!”时至今日,罗水仙方觉得慕仙夫人给知趣起的这名儿,当真是贴切的很。吴知趣吴知趣,当真是不知趣的很呢。

    没有双修的打算?

    那你跟人家亲啥嘴儿,又勾搭个啥呢?要是你俩没奸情,罗妖精他能一见到我知趣就立码消失不见吗?心虚成那样子,还说没奸情?

    知趣完全是就看了一半错位误会版,而且此人最擅脑补,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听罗水仙此话,知趣顿露惊容,不可思议的望着罗水仙,“难道师父情愿与罗妖精这样勾勾搭搭,没名没份的,做对野鸳鸯。”

    罗水仙忍无可忍,怒道,“你脑袋有问题吗?你今天看错了,我跟罗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听到没!”

    平日里罗水仙都是冷冷淡淡仙风道骨的模样,这会儿歇斯底理的,知趣就有些怕,连忙道,“知道了知道了,师父你记得自己的话才好。就算想要给我们找师娘,也得睁大眼睛,看清人品,才好双修的啊。”

    罗水仙冷哼一声,没再理会知趣。

    知趣瞧朱鹤一眼,问罗水仙,“师父,那朱鹤跟罗妖精的事怎么办啊?与其看鹤师弟对着罗妖精用情已深,我们不如为鹤师弟招亲吧。待有了新人,罗师弟自然而言的就会忘记罗妖精了。

    罗水仙实在没力气与知趣生气了,他叹口气,努力想往知趣的脑袋里塞进一些正常的认识去,“知趣,你别胡思乱想,朱鹤根本……”

    不待罗水仙说完,知趣已经识趣道,“知道了知道了,鹤师弟其实对罗妖精半点儿意思都没有,是不是?”一幅你们解释就是掩饰的意思。

    朱鹤气地,“本来就没有!”

    “是是,没有没有。”知趣好脾气的安抚着朱鹤,那一脸善解人意的笑哟,都恨不能给朱鹤揉胸顺气以示安抚了,“我知道,啥都没有,你跟罗妖精是清白的,是吧?”

    朱鹤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知趣,索性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别看知趣在修炼上不大精通,没啥天分的样子。不过于恋爱一途,知趣认为曾经身为凡人的自己,对于情爱,肯定比修真界这些一意修仙的呆瓜们要好一些。

    想来情之一道,神仙灵怪都有悟不透的折在上面的,要不然七仙女也不能眼瘸瞧上董永,白娘子更不会报恩报到雷峰塔下面去。大神们都会栽跟头的事,何况罗水仙与朱鹤呢?俩人都是极要面子的性情,偏又与同一个男人有了私情,碍于师徒之情与情侣之爱,一番爱恨交织再所难免,岂是他一时半会儿能劝得开的?

    这样一想,知趣只得暂时将此事放下,遂不再提起,反是笑问,“师父,早上我煮灵谷粥,切一些酱菜给师父下饭好不好?”

    罗水仙及不可待的想打发了知趣这颗与众不同的脑袋,随便一点头,“你看着办就好。”

    第9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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