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日子 作者:石头与水

    第40节

    “我姓夏,你可以叫我夏先生。”夏先生面貌气质一流,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夏先生似乎能看出水生的想法,并不瞒他,直接道,“你受了很重的伤,丹田受损,灵力溃败。因你在夏家强行提用灵力,伤到经脉。”

    水生道,“这么说,我先前也是修士。”

    夏先生点头,“我看过你的玉佩,那是一块不错的聚灵玉佩。正是那块玉佩,夏员外家才召来山精山怪作祟。你的衣裳,我也看了。很可惜,从衣裳上分辨不出你的身份。不过,你应该是来自修真界。”

    水生道,“多谢你。”

    夏先生道,“我听阿水说,你们相处的不错。以后,我也会住在阿水这里。”

    水生是个伶俐人,忙问,“先生的屋子收拾出来没?要不要我帮忙?”

    “有阿水的屋子,冬天,一起住,暖和些。”

    水生心下觉着奇怪,他跟水伯在一块儿的时间并不短了。水伯这人,很有些大炮的意思,平日里颇会吹牛,基本上水伯已经把他从出生到现在几十年的事儿都跟水生吹遍了。只是,水生从未听水伯提及过这么一位师父。

    能一来就跟水伯同处一室的师父,水生自然明白,这人与水伯的关系很不一般。

    不过,水生很有把握,依水伯那存不住事儿的性子,不出三天,必然要来跟他絮叨一番,有关他这位“师父”的事情的。

    但是,这一回,水生料错了。水伯还真忍住了,他直憋了三个月才来找水生絮叨一番:年轻时,那些与夏先生有关的日子。

    这一日夏先生外出,水生把屋子里的咸鱼腊肉拿出来晒,趁着天气好,满满的挂了半院子。

    早在水生搬进水伯家,家里的事,水伯就很少沾手了。如今夏先生一来,水伯没有半分“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的意思。相反,师父一来,水伯这做弟子彻底解放了。就是偶尔有人请水伯捉鬼拿妖,也大都是夏先生代劳。

    水伯围着水生转悠了大半个时辰,很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水生道,“要是有关夏先生的事,你最好别说。”

    “为啥?”水伯正想跟他家水生念叨念叨这个呢。

    水生开始准备午饭,头都未抬说一句,“我怕夏先生误会,以为我有意跟你打听呢。”

    “你管他呢。”水伯搬了个小木杌坐在水生身畔,问,“水生,你相信天上有神仙吗?”

    “信。”

    水伯叹一口气,“我也信。以前我小时候,师父就这模样;现在我都老的掉渣了,师父还这样。后来他有事走了,一走就是四十年,现在又突然回来了。要我说,天上神仙也就这样了吧?”

    “大约吧。”

    “你跟他是一类人吧?”

    “我不大记得了,不过,夏先生说,应该是的。”

    水伯又问,“水生,那你信不信,人的前世?”

    “信。”

    水伯犹豫了一会儿,道,“那天,你突然倒在地上,摔了夏员外家的玉玦,我好像突然想起了许多事。后来,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夏春秋就来了。”

    “夏先生的名子叫夏春秋啊。”

    水伯点点头,又有几分骄傲的模样,问水生,“你知道夏春秋是谁不?”

    水生老实的摇头。他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哪里会知道夏春秋是哪棵葱!

    水伯压低了嗓音,像是在跟水生说啥绝世大秘密一般,“夏春秋你都不知道,戏文里必唱的‘夏军师飞符召将,天祈坛布阵求雨’,说的就是他呢。”

    水生忽然福至心灵,问,“唉哟,水伯,你跟夏先生,不会是前世有啥牵扯吧?”

    水伯瞪大眼睛,一时没说出话来。不过,观此表情,水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微微一笑,继续低头淘米。

    水伯气的哼了一声道,“这年头儿的后生啊,可不比我们那年头的人实诚了。”

    水生一笑,“你与其跟我在这里嘀咕,不如直接问夏先生呢。若不是有何缘故,他不会这么前尘后世的不忘你呢。”

    水伯叹口气,“能有何缘故。几百年几千后之后,他依旧是如今温文尔雅的模样,我却是弹指便老,一世世的轮回。这一世能记得他,下一世或许就忘了呢。”

    “你忘了,苦的是被你遗忘的人。”水生道,“如同现在,我忘了许多事,其实我并不觉着苦。我担心的是我的亲人因为我的失踪而伤心难过呢。”

    “你心里有什么话,就去跟夏先生说去吧。”

    “我如今这个模样……”水伯还是有几分踟蹰。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水生只是忽而感叹,脑中想起这首诗,便随口念出来,谁晓得正戳水伯心肝儿,水伯眼睛一酸,当场泪如雨下。

    这一幕,给托着紫金鼎回来的夏春秋瞧个正着,夏春秋当下气的没一鼎扔过去砸死水生。这作死的失魂小子,有事没事的你念啥酸诗啊!就显得你有文化还是咋地!

    水生挨了顿冷嘲热讽后,于内心深处给夏春秋取了个“夏双面”的外号。外头瞧着温文尔雅,实际不分青红搭皂白,闷骚又小气!

    第一七四章

    夏春秋来的很突兀,当然,夏春秋自己并不这样认为。

    人家几场小小的法事之后,便被当地人奉为活神仙,而且,这个“神仙”的含金量,远远超过水伯“活神仙”的含金量。之后,夏春秋带着水伯、水生搬了家。

    用夏春秋的话说,身为“神仙”,当然不能再住在凡人堆儿里。于是,一番整理之后,他们搬到了山上的一所破庙里。

    为此,水生与水伯颇多意见。

    水伯含怒道,“好好的青砖大瓦房不住,专往这破庙里钻!瞧瞧,在屋里就能仰头望青天,这屋顶修修得多少钱,你知道么?还有这地,一步三个坑,重铺青砖地,得多少钱,你知道不?跟你说,我一个钱都没有?”

    “都什么时候了,还瞎讲究呢。”水伯一面抱怨,一面跟水生收拾破庙。

    水生挥舞着大扫帚扫能媲美蜘蛛洞里的蜘蛛网,道,“阿伯,你有本事,倒是当面儿说呢。我看,你在先生跟前,连个屁都不敢大声放呢。”

    “你说啥!”水伯当即立眉竖眼,威严无限,断喝道,“这要搁在当年,你敢跟我这样说话,非拖出去暴打屁股不可。”

    水生嘿嘿两声,“好汉不提当年勇啊,陛下。”

    夏春秋与水仙那些事儿,他早从水伯那八面漏风的嘴里打听出来了,一个不知哪辈子是开国太祖皇帝,一个自修真界偷跑到凡世过军师瘾的修士,不知因啥谱出一段相爱相杀来的断袖情来。用水伯的话说,“那时给姓夏的骗了,其实我没打算宰了他,是他早打算回去,不跟我实话,还一个劲儿的招惹我。他病了,我叫太医去给他瞧病,谁晓得他第二日就遁死了呢。后来,人人说我鸟尽弓藏杀了他。真个哪里没有冤死鬼呢。”

    水生则暗暗的想,水伯这种人品值往上数几辈子都能做开国皇帝,那他前世,说不定是天上的玉皇大帝哩。

    水伯嘟囔着,“堂堂皇帝陛下,龙子龙孙们坐着龙椅吃着山珍,老子在这里扫地修屋子。”

    “行啦,谁不知道你是要饭的出身呢。当年莲花落都唱过,还敢嫌弃这屋子不好。”水生给他嘟囔的心烦,扫帚挥两圈道,“要我说,你该觉着亲切才对。”

    水伯气的,“英雄不论出处,你懂个屁!”

    “就懂个屁皇帝。”水生瞅着水伯发根生出的黑发,缓了声音劝他道,“你看你现在,头发越长越黑,皱纹越来越少,今年五十,明年四八,你这个样子,哪里还能住在村里。先生一片好心,你真不知道啊。”

    水伯难得老脸一红,“我就是气他啥都不跟我商量,自己做主。”

    水生笑笑,“我去河里打些水来擦地。”

    水生抱着自己的紫金鼎去河里打水,他如今灵力术法皆不在,倒是留下了一身好气力,寻常的木桶太轻,倒是这被夏春秋寻回来的紫金鼎是难得的好物。外头瞧着不大,实际上夏春秋说若是他有朝一日能恢复修为,这紫金鼎轻轻松松便能装下一条河去。现在,也能装几百斤的水。

    而且,这紫金鼎,只听他使唤。水伯使出拉屎的劲儿,也撼不动紫金鼎分毫。夏春秋能将紫金鼎捞回来,是他道法高深。不过,紫金鼎只有在他手里时,才轻松的仿若无物。

    水生已经不晓得紫金鼎的神通如何用,就是瞧着亲切,秉着不浪费的原则,水生常用来紫金鼎打水。

    水生私下亦觉着,紫金鼎这样宝贝,夏春秋从河里捞回来,却没有私吞,把紫金鼎还给他,他心里是暂时认可了夏春秋的人品的。

    夏春秋已经开始为水伯调理身体,在水生看来,夏春秋手段不凡,水伯是正经的凡夫俗体,在夏春秋一日一碗汤药的调理下,兼着修炼道法,水伯的身体一日比一日的年轻,甚至连去年掉的一颗槽牙都开始重新长出了新牙。

    先时水伯那张老迈的菊花脸,如今已恢复了几分壮年时的轮廓。当然,论相貌,总是不能与夏春秋相比的。

    不过,能有这样的变化,水伯早是欣喜不已。

    水生也替他们高兴,夏春秋能一世一世的寻了水伯来,已是个难得的痴情人。

    水生灌了几百斤水,单手一举,便往回走。纵使是他,几百斤的水也不轻松,不过,现在灵力术法皆无,水生还是愿意煅烧一下身体,打好底子,总无害处。

    水生回来时,夏春秋正在跟水伯说话。

    水伯问夏春秋,“水生的伤,你能治不?”

    夏春秋刚自山下回来,把水伯那些家什一件件的自储物戒中取出来,漫不经心道,“不知道。他身负高阶法宝,丹田伤的千疮百孔,而且……”夏春秋略顿一顿,方道,“他这伤,靠凡世的药,是不成的。”

    “那就是能治了。”水伯心里明白,夏春秋给他吃的那些药,没一样是凡世之物。

    “很难。”夏春秋道,“他的伤,不是普通手段能治的。哪怕化神修士出手,也不一定有把握。要我说,他在这里就挺好。能伤成这样,说明他仇家不一般。何况,他现在还失忆。住在这里,最安全。”

    水伯道,“相逢既是有缘,何况你想想,每年河里淹死那么多人,我都没救,怎么就单救上他呢。你一走多年,要不是水生打碎了玉玦,说不定你还不晓得回来呢,我又得死一回,你还得找我的转世。”

    “救不救得了是一回事,救不救是另一回事。”

    夏春秋望一望窗外,水生放下紫金鼎,走进来,朝水伯一揖,嬉嬉笑,“阿伯,你果然是我的亲人哩。”

    水伯将嘴一撇,“以为我不知道呢,看我越发年轻俊俏,你那小眼神儿,满满的都是羡慕啊。”

    水生望向夏春秋,正色道,“我不敢求先生出手救我,只想求先生闲暇之时,能指点我一二就好。”

    夏春秋看向水生,亦端正了颜色,道,“水生,你是个聪明人。在这里,指点你些个没问题。不过,回到修真界,你不能说是我的弟子,也不要跟我与阿水扯上任何关系。”

    水生双眸湛湛,道,“为何?难道先生就这样肯定我是输的那一方?”

    “对。”夏春秋回答之干净俐落,很令水生噎了一噎。

    水伯给水生使个眼色,水生连忙干净俐落的应了下来。

    从此,水生便开始了与水伯一并修炼的日子。

    水伯进境极快,很快就有了炼气的底子。水生炼起来也不慢,他能感受到天地间的灵气,但是,别人灵气一入体是存在丹田,他吸收的灵气,一入丹田便烟消云散。

    夏秋春的解释是:你丹田伤的太厉害,存不住灵力是一定的。

    水生请教有没有疗伤丹田的法子,夏春秋许久没说话,半晌方道,“丹田是修士的根基,看你丹田的伤,非化神修士出手不能治愈。”

    “化神?”水生听到这两字,没来由的一阵厌恶。

    夏春秋并未错过水生眼中的神色,唇角一翘,问,“想起什么了?”

    “没,就觉着这两字很讨厌。”

    夏春秋道,“整个修真界,化神期的老祖,不超过一掌之数。你何得何能让化神老祖出手?再者,若是我所看不差,你的伤,可能就来自化神修士。”

    水生道,“看,化神修士也没能把我怎么着,可见,兴许我以前也是化神修士呢。”

    夏春秋一笑,眼尾化出一丝奚落,“你放心,化神老祖,大约我都见过,并没有你这相貌的。”

    水生咕嘟下嘴,终于不说话了。

    水生的聪明往往令人心惊,他的丹田存不住灵力,但是,水生发现了个绝好的修炼地界——紫金鼎。

    他不负以往的记忆,不过,水生依旧是善于思考的。他的聚灵玉佩,还有从夏春秋那里见到过的灵石,他的紫金鼎,无一不是灵气充沛之物。水生甚至总结出了个极朴实的经验:什么是法宝,法宝就是灵气丰沛的宝物。

    譬如聚灵玉佩,便能聚集灵气。

    夏春秋给了水伯一串聚灵手珠,水伯戴在手上,他们这座小庙便成了整座山灵气最丰沛的地界儿,甚至有许多山上的动物悄悄的靠近小庙,想着沾些灵气,以便修炼。因有夏春秋在,动物们并不敢过分,反是将夏春秋视为山上的大能一般,时不时悄悄送些猎物瓜果来孝敬,倒省了水生去打猎。

    话归正题,水生想着一块聚灵佩、一串聚灵珠都有这样的效果,他的紫金鼎这样阔气,经夏春秋鉴定,说是了不得的宝贝,岂不比聚灵玉佩与聚灵珠厉害许多。

    开始,水生背靠紫金鼎修炼,效果并不非常明显。

    过几日,水生干脆跳进紫金鼎去,水生惊喜的发现,他的身体虽然存不住灵力,但是,紫金鼎能存的住啊。灵力一入紫金鼎便不会往外逸一丝半缕,换而言之,紫金鼎是可以储存灵力的。这个发现,简直令水生惊喜的难以形容。

    他邀请水伯一块儿进鼎里修炼,只是水伯进好进,但是出来时,真是费了血劲。

    水生无辜地,“我进去出来,方便的很。谁知道水伯出不来呢。”

    水伯哭丧着脸,“这是啥子妖鼎哟,灵气还是要靠自己吸的,比我往日里快不了多少,这还出不去啦。水生,先给我扔两块肉干来,我快饿死啦。”

    夏春秋黑着脸,“有吃饭的心思,看来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转头又逼水生回想使用紫金鼎的法子,水生道,“我连自己都记不得了。”

    三人折腾了三天三夜,夏春秋放了狠话,“你再不能把阿水放出来,我就宰了你,让紫金鼎重新认主。”

    “你以为紫金鼎认为这样容易,我都不知道是怎么个认法。只有我家……”水生猛然住了嘴,拽着夏春秋的袖子道,“我有个法子,我身体就是存不住灵力。你,你在我身体里输送一段灵力,我试试,能不能令紫金鼎把阿伯放出来。”

    夏春秋那澎湃的灵力进入水生的身体,经脉与丹田如同干涸已久的土地受到突如其来的一阵雨水的滋润,灵力欢快的在经脉里跳跃奔跑,水生顺其自然的引导着体内的灵力,双手握住紫金鼎的边缘,说了声,“出!”

    水伯瞬时被弹出紫金鼎。

    身体里的灵力随之散去,水生看着自己的双手。以往他觉着自己能徒手降狼伏虎,他的力道,在临水村里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二。

    但是,这种力气与刚刚灵力满身时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降狼仗虎,力气终有极限。而刚刚灵力充斥着经脉,甚至让水生觉着,他仿佛是有撼天之能的。

    原来,这就是修士与凡人的不同之处。

    紫金鼎可以储存灵力,但是,紫金鼎本身的聚灵效果并不突出,甚至还比不上聚灵玉佩,故此,在紫金鼎修炼,对于水伯没什么效果。倒是对水生这种只能吸收灵力而存不着灵力的人非同一般。

    反正紫金鼎够大,水生索性就住到了里面去,他勤于修炼,每天经由身体释放出满满一紫金鼎的灵力后,水生就用这些灵力反复的冲刷着自己的经脉、丹田、血脉、骨骼。而且,水生发现,他在外面不能用术法,那是因为他丹田伤了,身体里存不住灵力。

    但是,这个问题,在紫金鼎里是不存在的。紫金鼎别的本事,水生还没试出来,但是,仅就储存灵力这一项,就是夏春秋都未见过这等异宝。

    水生是个脑筋灵活的人,即然丹田不中用了,他索性就把紫金鼎当做自己的丹田。

    很快,利用紫金鼎里储存的灵力,水生都能用个小小的术法了,譬如,凝水诀啥的。

    并且,水生觉着,就是他的妖妖蛋也更喜欢他呆在紫金鼎里。每天晚上,妖妖蛋必定能入梦来,自从他在紫金鼎里修炼,他的妖妖蛋似乎变的更加晶莹漂亮起来。

    一个蛋的变化,要中换一般人自然是看不出来。

    不过,妖妖蛋怎么能跟那些凡蛋一样呢。他的妖妖蛋,高兴时会拱到他怀里来,要是心情不好,就离水生八丈远。水生捞他到怀里,他还是会滚出去,不理会水生。

    久而久之,水生发现了一个规律:哦,原来蛋也是有脾气的啊。

    譬如,水生夸他一句,“哟,蛋妖妖,一天没见,你又变俊了啊。”这颗蛋就会随他摸随他亲。

    要是水生夸别人一句,譬如“夏春秋那家伙,虽然人品值差一些,长的真不赖”啥的。那就把妖妖蛋得罪光了,耍起脾气能三天不理水生。

    本来,蛋妖妖理不理他,水生也不太在意,反正是梦中么。结果水生发现,蛋妖妖好像在梦里也能对他发出攻击,他就夸了夏春秋那一回,蛋妖妖非但三天没理他,而且在梦里用蛋砸了水生脑袋一个大包。第二天醒来,果然是脑门儿一大包。水伯问他时,水生还不敢说实话,只说是自己睡觉不老实在紫金鼎里撞的。

    当然,若是别人遇着这种梦中被妖蛋砸大包的事,早吓疯了。水生却不觉着有半点恐惧害怕,他每每想到蛋妖妖,心里就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涌出,他就是打心底想对蛋妖妖好。

    许多不能对别人说的话,他在梦境中都会告诉蛋妖妖。

    甚至,水生认为,蛋妖妖其实是很仰慕他的。因为有时候,蛋妖妖会滚到他脸上,蹭他脸蹭他嘴来着。

    因为有蛋妖妖这一片深情,水生觉着,虽然他跟蛋妖妖的种族有些不同,但是,蛋妖妖这么小就懂得欣赏他的好,要是以后蛋妖妖对他痴心不敢,他也不介意先考虑一下蛋妖妖追求他的事啊。

    水伯对水生睡前的美容事件异常不解,嘀咕道,“捯饬的这样光鲜做啥,是不是看上谁家闺女,晚上要去偷情啊。”

    水生白水伯一眼,“你还不是天天睡前换新衣梳新髻。”

    水伯前辈子做过皇帝的人,哪里还要脸呢,得意道,“我是给我家小秋秋看的,你呢?你这样捯饬,打算给谁看啊?”

    当然是给我家蛋妖妖看啦,水生哼哼两声,不理会水伯,跳紫金鼎里钻被窝去了。他非但捯饬的光鲜,其实水生还偷偷的做了两件性感睡衣来着,每天晚上他换了性感睡衣,他家蛋妖妖就对他格外的热情,百依百顺。他还能糊弄蛋妖妖叫蛋妖妖在他背上滚来滚去,权当免费按摩了。

    不过,蛋妖妖有些怪癖,似乎很喜欢往他屁股上滚来滚来。结果有一次很悲剧地,蛋妖妖刚滚到水生屁股上,水生刚好那天吃了些炒豆子,穿性感睡衣有些肚子着凉,当下一个屁崩了出去。

    然后……

    反正,每天抱着蛋妖妖,水生便会睡的格外的安稳香甜。

    他从心底,喜欢他家蛋妖妖。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很久以后,知趣与罗妖吵架时通常是这样滴:

    知趣:要不是你在蛋里就死求白赖、死皮赖脸的追求我,你以为我会跟你好?别忘了当年小爷是多么的万人迷!追求小爷的人能填山倒海哩!

    罗妖:不知道是谁呢,我还在蛋里没出壳呢,就天天把我抱怀里又亲又啃,占我便宜。清白都没啦,不娶你怎么办?

    知趣怒吼:不知道是谁圆滚滚的从我脸上一路滚到小jj的占我便宜,流氓都没这样的!早知道当初就一个屁崩死你!给你取名叫流氓蛋才恰如其分呢!只恨我当初没识破你的险恶用心!

    罗妖笑眯眯的挑衅:流氓趣流氓趣。

    知趣扑过去,十分不君子的挠罗妖个满脸花。

    第一七五章 有关爹的传说

    失忆本身是件很悲催的事,这要搁个心里脆弱的人身上,还不得哭天抹泪、心理崩溃?人家水生,半点都看不出失忆给他带来任何不好的影响。

    水生思考的事情是:看他如今修炼进境极快,在修真界,他兴许是个万人瞩目的天才哩。

    水生拿这种可能性去问夏春秋,夏春秋给出的回答是,“修真界有头有脸的天才,我大都见到过,单没见过你这号的。”

    说完这句话,夏春秋觉着打击水生的力度还不够,剥了颗水生新炒出来的糖炒山栗子阁水伯手里,夏春秋将水生从头到脚打量一遍道,“若你这样的都能腆着脸说是天才,修真界的天才,当真是多如狗啊。”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么。

    水生多么机伶的人哪,他当即就回了一句,“哈哈哈,阿伯修炼,还不如我哩。”

    水伯恼羞成怒下,把一大盘热腾腾的糖炒栗子摔了两人满脸。

    水生倒是不怕水伯生气,现在他跟水伯还未辟谷,做饭的事都是水生的活,只要做几道水伯喜欢的菜色,水伯是不会跟他计较滴。

    而且水生还有一杀手锏,夏春秋三令五申不许水生拜师,更不许水生在外面跟他们扯上任何关系。水生前脚答应的好好的,后脚就没脸没皮的认了水伯做干爹。水伯前辈子虽说是皇帝,现在龙宫里的龙子龙孙也不认得他,这辈子更是无儿无女的光棍一个,水生谄媚的喊声爹,水伯就啥气都没啦。

    不仅如此,水生还在私下跟水伯吐槽,“先生总是嫌弃我呢。”

    水伯因为被说“不如狗”,对水生也没啥好气。水生从暖烘烘的灶灰里扒出两颗烘的香喷喷的土豆,递给水伯一个,继续道,“我觉着,我就像被亲爹带在身边改嫁给不良后妈然后倍受各种摧残的拖油瓶。”

    水伯剥开烤土豆的皮,咬一口道,“我说水生啊,等过年吃饺子时你再说这话吧,省得醮醋了。”真酸死个人咧。

    水生装哭,“果然有后娘就有了后爹啊。”

    水伯给他逗的烤土豆喷满地。

    水伯跟夏春秋打听,“你看我水生像不像修真界里有头有脸的人哪。”虽然夏春秋狠狠的打击了水生一番,水伯却觉着水生挺不赖的。他天天吃夏春秋给他的灵药仙丹,还有夏春秋把修真道法是掰开了嚼碎了给他细致讲解,就这样,水伯都比不上水生在紫金鼎的进境。

    夏春秋道,“他不过是失忆,又不是变成傻子。以前根基不错,现在又找到修炼的法子,哪怕我不指点他,凭着身体的记忆,他比你快也是正常的。”

    “不过,他五灵根有这样的进境,不算一流,也勉强算个二流资质了。”

    水伯郁闷地,“你不是说我是双灵根么,我水生还是二流,我呢?”岂不是还不如二流。

    “勉强也算个二流吧。”夏春秋不想伤情人的心,不过,他还是要给水伯提个意见,“你什么时候能说‘我春秋’,而不是‘我水生’呢?”

    水伯理所当然的答,“水生给我叫爹,你也给我叫爹么?”

    说到认爹的事,夏春秋又是一肚子火,他早就把话说在前头,不想水生跟他们扯上关系。结果这小子转头就把水伯忽悠的认了干爹。夏春秋一张黑脸,水生还小小声的狡辩,“没事,在外头,我还叫阿伯。没人在的时候,再叫爹。”

    水伯这种枉做过开国皇帝的家伙,对水生的话还乐呵乐呵的表示了赞同,独把夏春秋气个半死。

    夏春秋道,“要我说,水生手脚勤快,脸皮八丈厚,又会攀交情。哼,出身不会太好的。不过,依他这脸皮,混的也不会太差。”

    水伯眯着两只越发有神的眼睛,怪声怪气道,“是哦,我水生出身不好,哪个能比得上你呢。哼!”水伯自己唱莲花落出身,最恨别人以出身论英雄。水伯道,“知道你为啥只能做个军师了吧?”

    夏春秋知道自己一时嘴里没个把门儿的,捅了水伯的肺,他生怕自己再说啥出来,彻底把水伯得罪光,于是闭嘴。水伯自问自答,“就因你心眼儿窄,你也就是个做军师的料了!”

    “谁没个落难的时候!老话怎么说来着,龙到浅滩!虎落平阳!我看我水生将来就是有大出息的,说不定将来我能享上我水生的福咧!”

    夏春秋忍不住奚落,“就水生这没脸皮的劲儿,现在用得着你认你个爹,他长这么大,不定认了多少个爹呢。等他出息了,这些爹他孝敬的过来么!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不得不说,夏军师啊,你真相啦。

    很多年后,水生的确是功成名就。但是,应夏春秋的乌鸦嘴,水生与许多功成名就的大能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大能们因为活的年岁太过长久,多是没爹没娘、孤身一人。水生则不同,他有两多,一是儿子多,二是爹多。

    儿子多的事情还好解释,水生说自己有爱心,就喜欢小孩儿来着,而且自己不生,到处去捡。他捡的孩子,跟别人家的孩子也不同,个顶个的有出息。

    不过,有关爹的事情,水生的公开宣言是这样的:这世上有许多的孤寡老人,他们很孤独,很缺少人来关爱。而我,恰好有许多的爱,于是,我去关心他们,照顾他们,给他们一份来自子女的爱。从这份大公无私的付出中,我相信,我得到了爱的升华!

    这话说出去,把一干人给恶心的哟,就甭提了!其间,夏春秋的反应尤为激烈,恶心的夏春秋把大前年的饭都吐出来了。

    私下,水生对妖妖是这样说滴:爹又不是啥值钱的玩艺儿,多认几个有啥不好,何况他们个顶个的高富帅。就是以前,在我前世,我们那儿也流行认爹来着。爹越多,就说明后台越硬哩。

    好了,爹的事情暂放一段落,水生因为偷偷认了水伯做干爹,夏春秋心里不顺,坏心一起,遂打发水生去山下捉妖。

    第一七六章 妖妖的释疑

    真是过份呐。

    水生确定,他此生再未见过比夏春秋更心眼儿窄的人了。他不过是跟水伯走的近了些,夏春秋就要借妖杀人了。

    水生跟水伯打听,“干爹,你这样厚道的性子,那些戏文里说你当皇帝时把跟着自己打天下的文臣武将杀了个精光,我看你不像这样的人呢。”

    水伯拉着水生的胳膊,恨不能剪了水生的舌头,道,“你还说他。唉哟,真个不怕死哩。快闭嘴,自己知道就行啦,叫春秋听到,就不只是叫你去捉妖啦。”刀山火海都能让你去走一遭。水伯正色道,“那会儿我是皇帝,他是军师,当然是我做主,你别瞎想。”

    水生怀疑的小眼神在水伯脸上扫了几个来回,最后道,“那我就去捉妖啦,做好的饭菜我都让先生放进玉匣里,让先生热一热就能吃啦。”

    水伯跟水生一直关系不赖,叮嘱水生两句,“小心点哟,要是妖怪厉害,你就先回来,保命最重要,我再叫夏春秋去是一样的。”

    水生换上了自己的装备,带着紫金鼎就下山去了。

    水生也早想出门转转了,不为别的,他家蛋妖妖会说话了,在梦境中,蛋妖妖常跟水生说话,那小音儿,还奶了吧唧怪好听的。不过,只有在紫金鼎时,蛋妖妖才肯跟他说话,如果在外面,蛋妖妖怕被夏春秋知道,都是装哑巴的。

    水生想着,出来走走,也好跟他家蛋妖妖培养一下感情啥的。

    水生最好奇的就是,“妖妖,你是在我身上哪个部位呢?”

    远离了土地庙,蛋妖妖也就敢青天白日的冒个头说个话啥的。不过,蛋妖妖的回答十分欠扁,“你猜。”

    水生完全不吃这套,道,“这有啥好猜的,你就是个蛋妖附了我的身呗。以前你不敢出来,是不是怕夏春秋收了你?”

    蛋妖妖给水生提个醒,“你不用把话说出来,在脑子里说我就能听的到。别搞的跟个神经病似的,自言自语。”

    “切,死蛋妖妖。”水生咳了两声,改为了意念交流,“妖妖,你什么时候能孵出来啊?”

    “起码一两百年吧。”

    水生惊叫,“那我不是一两百年都不能成亲啦?”

    蛋妖妖立时翻脸,在水生的脑袋里尖叫,“你打算跟谁成亲?人家夏春秋已经有水伯啦,你想娶谁?啊,想嫁谁?难道想跟山里的黄鼠狼谈情说爱!”

    那种幼儿的声音,奶了巴唧时别提多惹人爱了,恨不能叫人抓在怀里亲两口摸两把。但,一旦抓狂,让水生恨不能立刻直接变聋算啦。不过,水生还是很有两巴刷子滴,他笑眯眯地,“当然是跟你成亲啦。你天天晚上跟我睡,不跟我成亲,谁要你啊。我总不能娶个蛋吧,好歹得等你出壳才能谈婚论嫁哩。”

    蛋妖妖立刻在知趣的识海里由安静平躺啪的改了个立正的姿势,然后原地转三圈儿,激动的一时结巴了,“那个,那个……我就答应你求婚了啊。”

    蛋妖妖在水生的识海里欢快的滚来滚去,水生扶着脑袋,“你别滚了,我头晕。”

    蛋妖妖安生下来,还跟水生说,“黑炭,你跟我好,可是占了大便宜了。”

    “是啊,以后不怕了,饿急了还能吃个蛋花汤哩。”刚说完这句话,水生立刻敏锐滴,“你叫我啥?黑炭!你究竟是什么人?”他是绝不能忘记那说好摸他三天,结果摸了一天就没再来的色胚的!当时,那色胚就叫了他一晚上的黑炭!

    蛋妖妖此时才回神,兴奋之下说漏了嘴,不过,他跟黑炭是啥关系啊,也不怕黑炭发火,反是笑了,“你知道了啊?”

    若是蛋妖妖在他面前,依水生的暴脾气,能一脚把蛋妖妖踹飞!水生气呼呼的骂了蛋妖妖一顿,审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不说实话,以后休想再跟我一块儿睡觉!”

    蛋妖妖开口,刚奶了巴唧的说了一句话,“说来话长啊……”

    水生立刻怒吼,“明明是个大男人,装啥装,装奶呢!给我正经放!”

    蛋妖妖忙换了成熟性感男音,水生细品后方点了点头,哼一声,“就是这流氓味儿,说吧。”

    于是,蛋妖妖给水生讲述了一个凄美无比的人鸟恋的故事。

    水生听的眼泪汪汪,问蛋妖妖,“那我以前是叫罗知趣啦。”

    “嗯。”蛋妖妖道,“以前咱家有只特讨厌的小孔雀,嘴很坏,还给你取外号叫流氓趣呢。”

    水生敏锐的问,“怎么啦,我流氓他啦?”

    “当然没有。”蛋妖妖打保票,“你什么品格,自己不知道吗?哪里流氓啦,再正经不过。再说了,以前咱俩恩爱的很,你怎么会喜欢只乳臭未干的小孔雀?”

    “我说也是。”水生心胸还是很宽广滴,“算啦,你也说孔雀年纪还小啦,小孩子都这样,淘气的很,不要跟他们计较,等他们长大就没事啦。”

    水生的回答让蛋妖妖狠狠的噎了一下,就听水生说,“还有啊,孔雀生的那样漂亮,哈哈哈,淘气一点也没关系啦。”

    这下,蛋妖妖险些直接噎死。

    个死黑炭,哼!!!

    水生未觉蛋妖妖郁闷的心情,反是跟蛋妖妖打听,“除了咱家谈恋爱,我家里还有别的人没?”在蛋妖妖的描述里,除了男男cp,好像没别的人啦!别的不说,水生觉着,自己肯定是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他爹?他娘?他的家呢?怎么妖妖提都没提一句啊?

    蛋妖妖叹口气,“唉,我不说是不想你伤心啊。”

    “你爹跟你娘根本没成亲,你是私生子。你一出生,你爹就把你带走了,因你灵根差,不适合修仙,被放到灵庄里干了二十几年的庄稼活,晒的比炭还要黑。后来,你苦巴苦巴的拜了个师父,唉哟,你那师父更别提了,修为虽说不差,为人可不怎么样。说起话来,比夏春秋还刻薄三分。把你带回自己的山谷,就是为了叫你做牛做马。你师父修为不比我高,所以矮我一辈。”哼,叫你花痴罗水仙!!!蛋妖妖完全忘了人家罗水仙为了他内丹自由流血流汗的事儿,只管绘声绘色,爱意绵绵说cp,“你去我山上代表你师父给我请安送礼,你一看到我,就喷了满地鼻血,还咬了我一口,把我嘴咬出血来呢。后来,你有事没事的就来找我,跟我搭讪,套近乎,做好吃的给我,追求我。我觉着你人品好,咱们就在一处了。咱俩的大床,比你现在的屋子还要大。睡觉时,你不在我怀里就睡不香。吃饭时,咱们都是你喂我,我喂你,这样吃。你还强烈的要求跟我结了同心印哩。”

    水生忙问,“什么叫同心印啊。”

    蛋妖妖又跟水生解释了一番同心印的效果,“现在我灵力微弱,你又受了重伤,等咱们恢复实力,你就知道什么叫心有灵犀了。”

    水生对于他以前追求蛋妖妖的事,还有些小害羞哩。什么第一次见面喷鼻血、扑上去咬人家嘴、睡一个被窝摸摸摸,水生心里小小的窃喜,深觉自己占据主动位置,果然是纯爷们儿的表现。

    水生又问,“那我以前除了爹娘师父,就没别的朋友么?”

    “以前咱们一条心的就想着夺回内丹呢,你朋友不怎么多。倒是在你师父的山谷里养了一堆没用的家伙们,你这人心眼儿实诚,常被骗呢。”蛋妖妖不遗余力的抹黑,“有一只叫黑豆儿的乌鸦,是小孔雀的相好,俩人啥都不干,就瞧着你心实,跟着你骗吃骗喝,每天还会挑饭菜不新鲜哩。你说多可恨?”

    “还有一条小金蛇,是条孤儿蛇,没爹没妈,你看她可怜收留她,她就死皮赖脸的不走啦。在你面前就乖巧懂事,转脸就跟小孔雀小灵鸦的干仗,最是两面派。”

    “还有两只灵参,一个老头,一个胖孙,没啥本事,就是会吃饭。”

    水生摸摸下巴,嘿嘿笑,“小孔雀怎么会跟小灵鸦成相好啊?哈哈哈!还有灵参啊,都变成人啦!是不是跟年画儿上的胖娃娃一样,参老头儿干瘪干瘪的。小金也没啥,她就是心眼儿多,还有龟小绿……”

    水生猛的一瞪眼,惊道,“我好像想起什么呢,妖妖。”

    “真的?都想到什么了?”蛋妖妖比水生还要紧张:他正黑的起劲,万一这时候黑炭恢复记忆可怎么好诶?

    水生敲敲头,“不太清楚,就是你跟我说以前的事,我会很高兴呢。模模糊糊的有些印象。”

    蛋妖妖哼唧道,“有啥可高兴的,除了我真心对你好,没人对你好。”

    水生是失忆,又不是变傻,骨子里的精明是不变的,反驳道,“不是啊。一开始我刚到临水村,有人给我提亲,我突然难受极了。现在我就明白了,我想,虽然我暂时忘了你,不过在心里,我一直没忘记咱俩的情谊。所以,听人提亲,我想起你,才会那样的伤心呢。”

    蛋妖妖及时表白,“黑炭,我也喜欢你。”

    水生笑,“不过,你刚刚说小孔雀、小灵鸦、灵参祖孙、小金蛇、还有我师父,我都感觉很开心啊。我觉着肯定不像你说的那样。”

    “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黑炭?”蛋妖妖信誓旦旦。

    水生笑眯眯地,“这不一样啊,你说起罗千水的时候,我就很讨厌。我师父、小孔雀他们是不一样的。”

    蛋妖妖气的哼了一声。

    水生笑着安抚,“我还是最喜欢你啦,妖妖。”

    “那是,你不喜欢我,谁会喜欢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数年后,知趣的儿子们这样评价罗妖:

    小白:虽然不想大义灭亲,不过,在我那不争气的外甥眼里,除了他,这天下就没好人啦。

    黑豆儿:最讨厌抢走知趣爹还说我跟小白坏话的人。

    小金:我有心机?我有心机还会被某人黑呢。

    参胖胖:我就会吃饭,也是爸爸做给我吃啊。妖妖爸爸啥都没给过我吃,还嫌我吃的多,好坏哦。

    第一七七章

    收妖路上,水生跟蛋妖妖一路调情一路说笑,中间还野餐一顿。

    蛋妖妖对水生道,“我看,夏春秋那人不简单。”

    “这可真是废话,他要是简单,我早一拳揍扁了他。”水生将紫金鼎放一旁,往小溪里灌了一葫芦水,喝了两口道,“我现在伤成这样,没啥法术,偏我身上还有几样不错的法宝,要是不跟着夏春秋,被人抢了也处说理去呢。”

    蛋妖妖道,“黑炭,你别总是扛着紫金鼎了,可以试着把紫金鼎放到识海里来。”

    “识海?那是哪儿啊?”

    蛋妖妖道,“你每次看到我在一处混沌之地,那就是你的识海了。”

    水生恍然大悟,“原来你就在我的识海啊?”

    “嗯,你散功之前把我放进去的。”蛋妖妖情义绵绵地,“所以,咱俩一直在一处儿呢。”

    水生的思维永远是发散的,“那咱们还能回去修真界么?你说的,我师父、小孔雀、小灵鸦、小金蛇,还有灵参祖孙,还能找到他们么?”

    蛋妖妖不大高兴,“找他们做什么?”一个个的大电灯泡,聒噪又讨厌。

    “一家人住在一处多热闹。”水生没觉的有什么不好。

    蛋妖妖没说话。

    水生又问他,“到底能不能回去啊?”

    蛋妖妖道,“不好说。你当时灵力散尽,身体重伤,若我有余力,定不能看你险被淹死的。实际上,我也不晓得这是哪里,离我们离开的地方,到底有多远。”

    天已近傍晚,水生在外面燃起篝火,烤了两张饼,裹上牛肉,就跳到紫金鼎去休息。紫金鼎里满满的灵力,浸在其中,甭提多舒服了。水生咬一口大饼,舒服的一叹,“没事,就算回去,也得等我实力恢复的差不多。不然再碰到罗千水,咱们照样是死路一条。”

    蛋妖妖道,“你放心吧,黑炭。等我出壳化形,就能帮你把丹田补好的。”

    水生摸摸嘴巴的油,不乐意,“别总叫我黑炭,我又不黑。”

    蛋妖妖不动声色的调戏水生,“我毛羽为玄色,你从夫姓,自然要姓黑的。”

    涉及到原则性问题,以及夫夫二人在家族中的地位问题,水生顿时急了,叫道,“谁是夫啊!你搞清楚没有!你才应该从夫姓,就姓罗好啦,以后不叫你蛋妖妖,叫罗妖妖吧。”说着,水生就跑到识海里,把蛋妖妖壳上的“妖妖”两字上,添了个“罗”字。

    蛋妖妖一时没说话,水生想想蛋妖妖在罗家的经历,觉着他可能不太喜欢“罗妖”这个名子。于是,水生主动退一步,征求蛋妖妖的意见,“你要是不想叫罗妖妖,就改名叫罗蛋妖,怎么样?”

    “嗯,要是不想姓罗,就姓水,叫水蛋妖?”

    “水蛋?”

    “蛋水水?”

    水生绝对是个民主的人,不过,罗妖适时的打断了水生的话,“罗妖就很好。”

    水生好奇,“你在妖族有没有名子啊,妖妖?”

    罗妖道,“妖族以羽色为命,我的话,应该叫朱玄。”

    “那你不如叫罗朱玄?”

    “罗朱蛋?”

    “罗朱水?”

    “罗朱妖?”

    这是人取的名子么?罗妖深觉黑炭侮辱了他高贵的血统,怒,“就叫罗妖!”

    “罗妖就罗妖呗,发什么脾气啊。”水生大度的不与计较,还是念叨罗妖几句,“先时叫你罗妖,你闷头不应,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水生吃饱喝足,躺在紫金鼎里摸着肚皮,“妖妖,你用奶了巴唧的音儿说话吧,我喜欢听你装嫩。”

    装嫩?

    这俩字落到罗妖耳朵里,别提多堵心了!孔白那家伙两百多岁化形个豆丁,死黑炭还把孔白搂一个被窝睡觉睡了好几年!哼!到他这儿就是装嫩了!相比于妖族漫长的生命,他本来就不老好不好!

    罗妖说水生,“你先给我装个嫩瞧。”

    水生立刻捏细了嗓音,嗲声嗲气地,“妖妖,妖妖,我的小妖精。”

    罗妖不理会水生,水生又道,“你不装嫩给我听,嗯,那跟我讲讲,怎么把紫金鼎放进识海?”

    先前明明对他不知道有多好,还是罗妖主动说要教他的,结果这么没耐心,水生顶着满脑袋“笨”“笨死了”“真是要命,世上怎么有这么笨的人”“你脖子上长的真是脑袋,不是木墩子吗?”种种一系列恶毒又伤自尊的评价,终于在午夜十分,学会了如何把紫金鼎收到识海。

    水生郁闷的问,“以前,咱俩真的好过?”

    “这还用说。”这回改罗妖蛋舒服的躺到紫金鼎里,这满满的灵力哟,好不舒畅。

    水生暗自琢磨,自己不会是受虐狂吧!守着这么毒舌的家伙,竟然还能爱成人鸟情未了!实在不科学啊!怀疑尚未有个结论,水生忽而大怒,“个死妖精,你把我紫金鼎里的灵力都吸光啦!”

    罗妖理所当然,“教了你一整天,难道不用束脩的?”

    束脩!

    竖你妈个头!

    第4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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