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人格分裂怎么办? 作者:谷肆

    第16节

    程言看了看,说:“不算显著,但好像有文献说,看见喜欢的视觉刺激,会诱发这一段的波形改变。看标签……”

    李冬行很懂似的问:“是田竹君的照片?”

    程言差点笑了出来,回头瞥了李冬行一眼:“应该是植物。我那天说的是开玩笑,你还真信?”

    李冬行:“……”

    看他一脸错愕的样子,还真是把程言的随口胡扯当金科玉律。

    程言笑归笑,心里还是挺受用的,刚打算把数据导出来,就听见李冬行又轻轻地“嗷”了声。

    他见李冬行的胳膊仍指着屏幕上某块波形不放,加上满脸煞有介事的沉思表情,不由得紧张了下:“你发现什么了?”

    李冬行瞪着眼,严肃地说:“我手指抽筋了。”

    程言愣了大约两秒,想起上午那家伙是怎么满场狂奔甩胳膊接球的,登时再忍不住,真的笑出了声。

    因田瑾不速而来引起的那一点点压抑和不快,终于烟消云散。

    过了几天,程言在小红楼三楼见到了田竹君。

    他看了眼时间,说:“今天来得这么早?”

    程言说完,发觉田竹君表情不大对头,跟霜打茄子似的,又往他身后扫了一眼,发现余小鱼竟没跟着来。

    “小鱼不来了。”田竹君委委屈屈地说,“我去学校找她,她躲着我,还叫我以后都别再过去了。”

    程言:“是不是你奶奶那天态度……呃,让她生气了?”

    田瑾那天语气那么冲,就差把话挑明说她来路不正带坏田竹君,是个人都会觉得被冒犯吧。

    田竹君却说:“我今天本来就打算早点去,和小鱼道个歉,谁知道她说她不生气,还反过来送了盆花给我,程老师你看。”

    程言定睛一看,原来田竹君一边手里一直捧着盆绿油油的植物。

    他瞧不出什么名堂,只好说:“那个,她想表示感谢?”

    “她想和我一刀两断。”田竹君垂头丧气地说,看起来都快哭了,“这是盆君子兰,还没开花。她说,她差点偷了我的花,所以不得不听我的话,现在还我一盆,以后就两清了,她不用再过来浪费时间。”

    程言不是第一回听说余小鱼这逻辑,可依然觉得无言以对。

    这时李冬行恰好从外面推门进来,听到后半句,问:“什么浪费时间?”

    程言一把拉住田竹君,抢着说:“田竹君在说他选的课很无聊。”

    李冬行对余小鱼的事这么上心,辛苦了个把月,要是知道余小鱼把他的心血都当成浪费时间,指不定会受多大打击。

    “哟,好漂亮的草啊,你那个小女朋友送的?”穆木好巧不巧跟着回来了,一眼瞅见田竹君手里的花盆,大呼小叫起来。

    李冬行想到什么,脸色立刻沉了。

    程言没忍住飞了穆木一记眼刀,有时候他打从心底觉得,师弟多长的心眼应该分这位二百五师姐一个。

    “余小鱼不来了。”李冬行轻而易举得出了结论。

    程言酝酿了一肚子安慰的话:“她毕竟念高二,学习忙……”

    李冬行:“我去把她找回来。”

    程言:“……”

    这闲事管得,好像越来越一发不可收了些。

    李冬行皱皱眉:“就跟师兄之前劝我的一样。她也需要面对现实,积极治疗。”

    田竹君在旁连连附和,程言深知李冬行一旦下定决心就是个九头牛拉不回来的主,只得投降,答应和李冬行一起去劝劝余小鱼。

    直到两人真循着地址找到余小鱼家里,程言还是觉得别扭得要命。

    地址是田竹君给的,余小鱼说了不肯再见他,他也不好意思再死皮赖脸,加上忙着照顾奶奶,就千叮咛万嘱咐地把这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让给了李冬行和程言。

    余小鱼家就住在江城市区,从地段和小区建设来看,条件相当不错,论市价至少比程言那套学区房还贵上一倍。她家又住在小高层的顶楼,看来的确如她自己所言,家里并不缺钱。

    转眼到了余小鱼家门口,程言犹豫了下,按下门铃。

    一旁的通讯器亮了亮,里面传来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谁呀?”

    程言祭出准备好的说辞:“江城大学的老师……来找余小鱼的。请问她在家吗?”

    他说着掏出自己的工卡,朝摄像头晃了晃。

    防盗门打开了一条缝,有人稍稍探出半张脸,打量了下程言和李冬行。

    五秒后,门打开了。

    程言见站在门口的是个陌生女子,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就开了门,略微愣了愣。

    “是程老师和李老师?”女子笑逐颜开,“小鱼跟我说过,你们在帮她补课。那个,原来老师们还搞家访呐?”

    从她眉眼脸型,能看出与余小鱼有□□分相似,不必问便知应是余小鱼母亲。

    程言和李冬行对视一眼,顺坡下驴:“对,家访。”

    余小鱼的妈妈毫无戒心地把他们让进了屋,一边倒茶一边说:“可惜小鱼不在家,那丫头,这几天每天放学都不见人影,这不大周六的,又一早就不在家,也不知去哪野了。两位老师真对不住啊。”

    一听余小鱼不在家,程言就考虑着起身告辞。若是连人都见不着,谈何劝她回头。

    未料李冬行坐定了,先开口说:“没关系。不知您是否方便,愿不愿意与我们聊聊?”

    余小鱼的妈妈一怔,捋了把头发,说:“可以可以,老师您尽管说。”

    程言正想着怎么迂回作战打探消息,就听李冬行直截了当地说了实话。

    “小鱼妈妈,我们其实是江城大学精神健康中心的老师。”他开门见山,“小鱼同学来找我们,其实是因为她有一些精神上的困扰。她经常觉得自己是鱼,不知您知道这件事么?”

    一听这话,小鱼妈脸色瞬间变了。

    她双手放在膝上,下意识的揪紧了裙边布料,期期艾艾地说:“小孩子调皮,老说些胡闹的瞎话,老师您别太在意……”

    李冬行一脸严肃地说:“这不是调皮。小鱼马上十八岁了,她很清楚自己说的是什么。小鱼妈妈,您女儿很有可能患有挺严重的精神障碍,这需要正规治疗,您必须及早正视这个问题。”

    小鱼妈脸色大变,僵坐了几分钟,蓦地站了起来。

    程言差点以为她是打算赶人。

    他看了眼李冬行,心想这小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以前怎么不见他说话这么直接,都不给人缓冲的余地。

    “茶凉了,给您重倒一杯吧。”幸好小鱼妈只是起身倒水,给李冬行和程言各新倒了杯茶之后,又给自己倒了杯,这才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她喝了口热茶,整个人像是稍稍定了定神,抬起头惶惶然问:“那个,有精神病的话,是不是会对上大学有影响呀?”

    话题转换太快,连李冬行都没反应过来,微微睁大了眼。

    程言连忙说:“没事,最多报考专业上有一点限制。精神障碍和其他病都一样,没什么好羞于启齿的,如果能好好治疗的话,未必会对正常生活产生影响,您女儿依然能成为一个很出色的、对社会有用的人。”

    他一口气说完,语气出离真诚。

    李冬行搁在沙发上的手背抖了抖,似乎也听出了程言话里至少有一半也是说给他听的。

    小鱼妈像是吃了颗定心丸,总算愿意松口:“那个……小鱼她,是有些小问题。这孩子,老叫嚷着自己是鱼不是人,我开始时候真是被吓到了,和她叔,咳咳,就是她继父一起,和她谈了许多次,叫她不要乱说话。可后来她越来越严重,有时候一天要洗五六次澡,或者泡在浴缸里好几个钟头不肯出来。我怕她出事,硬把她拉起来,她居然还……”

    程言接口:“喘不过气。”

    “对对,就是这样。”小鱼妈心有余悸地说,“我看她挣扎得那么厉害,真以为她得了重病要不行了,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匆匆忙忙打了急救电话,没想到她在浴缸里坐了会,等救护车来的时候,又已经行动如常了。她叔批评了她一顿,说她不能再这么装病吓人,我……我没怪她,可就是觉得既松了口气,又更加害怕……这孩子,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李冬行问:“她是几岁开始发病的?”

    小鱼妈想了想,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颊,虚弱地说:“我不知道。我对不起她,她上小学时不在这个城市,那时候我和她爸爸,也就是我前夫……关系不好,我后来想想,那阵子对她关心确实不够。后来我们离婚了,我带着她来到江城,后来大概过了一年吧,我才发现她有点不对劲。我们带她去去看了很多次医生,还去寺庙里烧过好几次香……可她就是好不了。”

    程言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人不是不在意女儿,而是完全劲使错了方向。

    就余小鱼那情况,无论再怎么积极体检还是求神拜佛,都只是白费功夫。

    李冬行继续问:“除了依赖水,她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反常表现么?”

    小鱼妈皱了皱眉,站起来,说:“你们想不想自己看看她房间?”

    程言迟疑了下:“这是不是不大合适?”

    好歹人家是个十七岁女孩,他和李冬行两个大男人,总不好趁人不在家闯进人家闺房吧?

    小鱼妈抬起右手,搭在左边小臂上,摇头说:“就……看一眼,她不会在意的。因为我实在……说不好。”

    程言很快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余小鱼家是个小复式,余小鱼房间住在二楼,当小鱼妈推开房门的时候,连他都难抑心中震惊。

    那房间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少女的闺房。

    余小鱼的房间极暗,暗到大白天的都近乎伸手不见五指,程言本以为是有厚窗帘挡住了阳光,仔细一瞧,才发现那挡在窗户上的是一排又一排植物,大多数都是绿萝之类的藤本,一盆比一盆枝繁叶茂,肥大的叶片直垂下来,层叠交织,就如同绿色的瀑布,将大半面墙遮得密不透风,甚至还有一部分铺到了下方的床上,和被子纠缠得难舍难分。

    不仅如此,这房间里湿意极重,只是站在门口,就像淋了场细密的春雨一般,满鼻子都是戴着土腥味的湿漉漉的味道。程言很快发现那是摆在这屋子里的十几台加湿器的功劳,哪怕余小鱼不在,这些加湿器仍在不辞辛劳地工作着,不断往外喷吐一股股白色的水汽。

    乍一眼看去,这满屋子白雾缭绕,连带着垂下来的绿萝藤都被吹拂得微微摇摆,不仅没有本该有的生机盎然,反而因为一屋子的阴冷成了鬼气森森。

    江城秋天本就多雨,再加上这等阵仗,仅仅待了半分钟,程言就觉得小臂上黏黏的,心里一阵恶寒。

    正在这时,他的胳膊上好像还突然多了只手。

    程言汗毛一竖,急着转头,差点没把脖子扭到。

    原来抓他的人是李冬行,程言舒了口气,压着嗓子问:“怎么了?”

    “梨梨害怕。”李冬行小声说着,往程言身上靠了靠。

    ☆、她是鱼(十)

    程言一惊,哪里料得到梨梨会这时候冒出来,赶紧往旁边看了眼,见小鱼妈还站在门口没怎么敢往屋里看,才放了点心。

    “没事的,别怕啊。”他一边轻声安慰,一边偷偷拍了拍抓着他小臂的那只手,心里琢磨着如何才能把梨梨给哄回去。

    这他俩还在别人家里套话呢,好端端一个江城大学的老师,万一不小心露出点女孩子的情态来,刚刚努力营造的靠谱形象估计得瞬间崩塌。小鱼妈一看就是个不算太开明的小老百姓,谁能想到并且接受这是一个少女灵魂暂居在李冬行身体里,只会把他当成娘娘腔的变态。

    梨梨很识大体地点了点头,抓住程言指尖,怯生生地说:“小鱼也害怕。”

    程言惊疑不定:“什么意思?”

    他听说过患有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的人很容易就会分裂出新的人格,他最初对李冬行和余小鱼接触有所顾忌,就是担心余小鱼的癔症进一步影响李冬行,再给整个第五人格出来。

    还好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糟糕。

    梨梨抬起另一只手抱了下肩膀,说:“我……我说不清楚。就是觉得,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喜欢住在这种阴森森湿乎乎的房间里。小鱼其实挺爱漂亮的,她肯定也不喜欢这种发霉的感觉,你看,她还特意把发带都收起来了。”

    程言顺着梨梨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在墙角书桌上方钉着排书架,架子上摆着一堆数学和计算机方面的书,还有几个透明的收纳盒,盒子里放着不少五颜六色的发带,还有别的一些女孩子喜欢的饰品。

    这排架子,是整间屋子里唯一远离加湿器的角落,看来余小鱼的确有意避免让这些她宝贝的东西打湿。

    程言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也许,余小鱼并不喜欢变成鱼?从之前的脑电数据分析结果来看,她也确实对海洋和水毫无喜爱的反应。

    那她硬要强迫自己离不开水,莫非是出于……某种自我惩罚的心理?

    他皱了下眉,转向小鱼妈,问:“您女儿以前有在长着许多花草的地方生活过么?”

    如若只是单纯地想遮蔽阳光,何必选择绿萝这些还需要花心思呵护的藤本植物,直接拉个窗帘或者贴个遮光窗纸不就完了。

    小鱼妈仔细想了想,说:“小鱼小时候和她奶奶一起住在老家乡下,那里……有个挺大的花房。”

    程言挑挑眉,本能地觉得这个花房说不定是很关键的因素,问:“那花房现在还在么?”

    小鱼妈沉默了会,低声说:“她奶奶去世后,老房子就卖了。”

    程言有些失望,又继续追问了几句,想看能否要到些老照片什么的,将来好试探下余小鱼的反应。

    小鱼妈支支吾吾应付了几句,明显不愿详谈。

    越是如此,程言越觉得事有蹊跷,但他也不好强人所难,客套几句,就打算告辞。

    这时楼下门锁一响,余小鱼回来了。

    女孩穿着件薄薄的运动外套,整个人又是湿淋淋的,就像刚从河里钻出来一样。

    “小鱼!”小鱼妈立即喊了句,抿了抿嘴唇,颇有些紧张地瞥了眼被她带到楼上的程言和李冬行。

    “妈。”余小鱼抬起头,目光淡淡一扫,看见楼上的另两个人,“李老师,程老师。”

    她语气毫无波澜,就如同毫不意外家里多了两个人似的,打完招呼就径自上了楼,湿马尾在她脑后一甩一甩的,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小滩水渍。

    人走得越近,程言就越能看清楚,余小鱼不仅全身湿透,脸上更是毫无血色,身体还在微微打颤,看来冻得不轻。

    小鱼妈想拉住她:“怎么又弄成这样……”

    “妈,我累了。”余小鱼躲开了,直接门口三个人,滑进了屋里。

    她穿着一身湿衣服跳上床,拉起同样半湿的被子,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茧。

    小鱼妈还想走上前去,被程言叫住。

    “您让她先休息吧。”他看了眼被子里的余小鱼,“我们就不打扰了。”

    目测余小鱼并不乐意见他们,再劝也未必能有成果。说不定等他和李冬行走了之后,她会愿意出来换掉衣服。

    这一趟也不算无功而返,离家余小鱼家,程言边走边琢磨,走进电梯间的时候顺带拉了下身边人的手。

    他还记得梨梨和小未一样,都不喜欢坐电梯。

    “师兄。”李冬行僵了僵,低头瞅了瞅程言牵着他的手,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了血。

    程言抬头打量了他一下,没事人似的松开五指,说:“哦,你回来了啊。”

    李冬行赶紧为刚刚发生的事道歉:“不好意思,梨梨实在很想出来,她很少能遇见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所以忍不住把小鱼当成了很好的朋友。”

    程言毫无责怪他的意思:“今天多亏了她,立了大功。要不然就我和你,谁能瞧出发带的事?我们有了新的突破。余小鱼把自己搞得离了水就不能活,极有可能是因为某件事,她想自我惩罚。”

    李冬行轻轻说:“她觉得内疚,而且很难过。”

    “啊?”程言连忙问,“她告诉过你?”

    李冬行摇头:“没有,是我……是梨梨感觉出来的。梨梨说,最后小鱼躲进被子里,是不想在我们面前哭。”

    程言咋舌,这算什么,是李冬行努力共情的结果,还是女孩子对情绪的敏锐洞察力?

    “呃……好吧,她内疚,难过,想自我惩罚。”他回忆了下余小鱼害怕的那些东西,所有点渐渐连成线,织成一个隐约的可能性,却又无法得到更多证据确认,“我觉得她妈妈一定知道些什么。”

    李冬行思忖着说:“我觉得……小鱼母亲也有内疚感。但这种感觉,主要是针对余小鱼的。她好像认为,小鱼会变成鱼,是由于她关心不够,而只要她再纵容女儿一些、努力补偿,小鱼就能自动恢复。比如那些加湿器。”

    程言这才想起来,不止余小鱼房间里,连客厅里都开着好几个加湿器,而且明明是下午,整个家里都并未拉开窗帘。余小鱼的母亲又没有变成鱼的烦恼,她为何要坚持生活在这种令人不适的湿冷环境里中呢?也许李冬行说得对,她这些做法,也是由于在潜意识里觉得对不起余小鱼。

    他意识到,李冬行刚刚之所以会选择直说来意,大概也是因为察觉出了这一点。余小鱼的母亲和大多数家长不同,她清楚余小鱼的病情,而且很希望女儿能从目前的问题中解脱出来,只可惜同样束手无策。

    余小鱼用最激烈的手段封闭了她的精神世界,拒绝旁人甚至是她母亲的进入。

    这种粗暴的拒绝,往往是来自童年时期所受的创伤。这亦是程言与李冬行最初时候对余小鱼病因的猜想。然而从目前的种种征兆来看,症结不仅仅是创伤,还来自她心底深藏的愧疚。

    她愧疚的对象究竟是谁呢?

    程言心头一震。他想起了另一个人,另一个因为内疚而不断自伤、甚至想要结束生命的人。

    他偷偷看了眼李冬行。

    郑和平这个人格的出现,会不会并不只是李冬行内心对患病感到羞耻的反映,也有些更牵动根本的缘故?

    “师兄?”李冬行在喊他,好像还喊了不止一声,“小鱼的病情在加重,我们仍得咋想想办法。”

    程言赶忙收回目光,敛了敛心绪。

    一码归一码,李冬行的病还在可控范围内,眼前更重要的是如何让余小鱼回来继续接受治疗。

    再登门拜访也未必能有更好的结果,两人回去之后一合计,还是要从余小鱼发病时候入手。

    从余小鱼母亲的话里可以断定,那天余小鱼以全身湿透的模样回家绝非偶然,这些天她一定天天如此,而且她的样子比起被泼水打湿,更像是在大量水中长时间浸泡过。

    “泳池,或者私有池塘。”程言随手开了个地图搜索起来,“河就算了,江城没一条河是干净的,余小鱼到底是女孩子,还没兴趣把自己搞得臭气熏天。”

    找人的事自然少不了田竹君。

    在听说余小鱼也没有理会程言和李冬行之后,不知怎的,他瞧着又恢复了神气,仿佛终于决心把余小鱼的“绝交之言”当耳旁风。

    第二天,程言从余小鱼母亲那里问来了余小鱼外出的时间段,三个人分头出门。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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