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人格分裂怎么办? 作者:谷肆

    第21节

    李冬行再不敢待下去,从卫生间里落荒而逃的瞬间,他脑子里只有四个字。

    大事不妙。

    ☆、诡梦(六)

    直到跟着程言一起走去学校的路上,李冬行都没怎么说话,也不敢去瞧程言。

    人的心理是很有趣的,越是勒令自己不去想一件事,那件事就越跟阴魂不散似的总在脑子里打转。李冬行恨不能当即把昨天晚上的梦忘记,可偏偏他内心越是窘迫,梦里那一幕幕就越是鲜活,就跟幻灯片似的在眼前来回播放。

    要让他不再去想程言,除非他再不见到程言。而这是不现实的。他只能鼓起勇气面对,和这些年一直在做的一样,站在一个相对客观的位置,高高在上地分析起自己的心理。

    那个梦的暗示意味太过清楚明确,就跟一加一等于二似的,李冬行都找不出旁的借口。但凡那个躺在他怀中之人的面貌有一丝模糊,他都不至于会如此惊慌失措。

    事实摆在眼前。他做了个梦,梦里他抱着一个人,他还亲了那个人,然后他醒了,发现自己起了反应。

    而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他的师兄。

    不止如此,梦里的感觉是那般强烈,当他拥着那个人的时候,他的心简直跺着肋骨跳起了踢踏舞,这强烈的欢乐带来了酸疼的后遗症,直到现在,他暗暗瞥了眼斜前方的程言,都觉得胸腔里那玩意儿仍在不安分地乱窜,他差点就想伸手把它按回去,以免动静太大走漏声息,让走在前面一点点的人发现。

    李冬行活了二十三年,不需要别人教他,因为这个梦,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什么叫做喜欢一个人。

    郑和平在他心底幽幽叹了口气:“冬行长大啦。”

    李冬行这回没让郑和平住嘴。

    他忙着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是程言?

    是因为师兄对他特别照顾?

    可是老师和师姐对他也很好。

    那他会像这样梦见徐墨文或者穆木么?

    李冬行试着给昨天梦里的人换张脸,结果一颗心跳得非但不再欢快,而且还打了个哆嗦,差点沉进胃里。

    程言眼角余光见他在猛烈摇头,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打趣说:“怎么,又跟哪位吵架呢?”

    李冬行没否认,打起精神来和程言扯了几句别的。以前他心里装着一个秘密,总是想方设法地躲着程言,现在他心里又揣上了另一个,却不敢躲闪,唯恐露出一点点端倪,再叫程言一眼看穿。

    反正他平时就时不时走神,程言大约没多想,和往常一样走进自己小办公室里。

    李冬行默默走到自己座位上,没忍住,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就好像程言的体温还留在那里一样。

    他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太贪恋这点温暖了。程言不仅待他好,而且还不像其他人那般易碎,既不会因为李冬行的毛病大惊小怪,又有足够的能力自我保护,不会轻易因他受到伤害。程言还很需要他,很多时候,他甚至感觉这种照顾不是单向的,他并没有被格外怜悯。

    隔了这么多年,李冬行头一回能在别人面前活得这么轻松。

    程言看着他的时候,就像看着一个正常人。这让他也仿佛产生了自己能做一个正常人的错觉。

    然而李冬行告诉自己,他应该知道这只是错觉。

    程言对他来说太重要了。重要到他不知不觉就对这个人生出了依恋。也许是小未,说不定是那个暴力人格,甚至是梨梨,还有郑和平。他们都喜欢程言不是么?

    那他自己呢?

    他的这点不同寻常的感觉完全可能是受到了某一个人格的影响。哪怕不是,他这颗四分五裂的心,又有哪一部分真正属于李冬行?

    他没有资格说喜欢。

    脑子里难得一片静默,李冬行能感觉到好几个声音正在跃跃欲试,似乎想要安慰他,或者说劝劝他。

    但李冬行不需要。

    和早上一样,他要求他们保持沉默。

    即便只有这一刻也好。他需要彻底的□□,来理清楚自己的感情。

    临近中午的时候,小红楼里又一次来了客人。

    “李冬行,你是不是在这?李冬行!”有人咋咋呼呼地推门而入。

    “抱歉啊实在抱歉。”他身后跟着一楼值班的同学,她正满脸羞愧地冲坐在最外边的李冬行点头,“这位先生说自己是警察,要找冬行学长,我拦不住,他也不愿意先打个电话……”

    李冬行看见来人,惊了惊:“你怎么来了?”

    王沙沙穿着一身警服,一屁股在他跟前坐下,抬起两条腿往办公桌上一放,说:“怎么,我不能来?我告诉你,我这是在办案!”

    “办案?办什么案?”穆木摘下耳机,从李冬行边上的桌前抬起头来。

    王沙沙转了转脑袋,一眼瞧见穆木。

    他细长的眼睛一下瞪大了,张了张嘴,第一反应居然是把交叉着搁在桌上的腿收了回去,老老实实踩上了地面。

    “你,你是谁?”他的声音比刚刚至少低了一半分贝,连带着汹汹气势都咽下了大半,好似一个大浪起到半程,就扑倒在了沙滩上。

    “我叫穆木。”穆木草草搭理了声,一指李冬行,“他同门师姐。”

    王沙沙盯着穆木,抹了□□似的脸上立马堆上了笑容,连带着眼角和嘴边每一丝褶子都抖得欢畅:“原来是师,师姐啊,我叫王沙沙,是冬行中学同学,现在是个警察。”

    早就闻声而出的程言凉凉地插了句:“要喊师姐,来年报名考试去。”

    他还记得王沙沙在李冬行面前那德行,这便宜师弟可一点不想要。

    穆木像是没注意到王沙沙的谄媚,走到李冬行跟前,一手搭上师弟肩膀,在他桌上程言放的零食盒里捡了颗蓝莓干抛进嘴里,随口问:“所以,王警官到底有何贵干?”

    王沙沙的目光总算舍得从穆木脸上撕开,这会盯上了她搁在李冬行肩上的那只手,从他嘴边凸起的咀嚼肌来看,他的上下牙合在一起,狠狠地磨了磨。

    “我来是想告诉李冬行,孟敏那案子,我接了。”他又把“冬行”换成了冷冰冰的“李冬行”,“你们最好不要多管闲……插手。”

    他说一半瞥了眼穆木,到底想要留下个良好形象,收敛了些许语气中的威胁成分。

    程言捕捉到他话里的意思,问:“孟敏的案子?”

    按理说,来找他们的人是武晓菁,就算警方要介入,这本该是武晓菁的案子。

    “嘿,哪那么多问题呢,你是专业的还是我是专业的?”王沙沙对程言也没好气,他大约对所有看着比他有知识有文化还拽的同性都挺有敌意,“死的是孟敏,我当然要查她。”

    程言脑子一下子转了过来。

    王沙沙是警察,就像他说的,警察才不会管人身后事。从昨天见面交锋的情况来看,王沙沙是薛湛请来的救兵,本来没打算掺和这事,此番硬是要介入,那只有一个原因。

    他和李冬行杠上了。

    程言瞧了眼李冬行,挑挑眉毛,莫名觉得自己这师弟还真能耐不小,明明看着挺低调的,结果乱招桃花就算了,还挺会拉仇恨。

    人家都上门下战书了,他岂有不应之理,索性问王沙沙:“那孟敏是出了什么事?”

    王沙沙立刻回答:“我凭什么告……”

    “对哦,孟小姐是怎么去世的呢?”穆木也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上回武晓菁来找李冬行,她一块听了半拉子故事,之后还缠着程言他们问东问西,“如果是正常情况,她的同事不至于会如此难以释怀啊。”

    王沙沙看着穆木,原本紧闭着的嘴巴像不听使唤了似的,把事情都倒了出来:“那孟敏,是失足死的。”

    程言:“失足?从高楼上摔下来?”

    王沙沙:“不是,是她独自出去旅游,在一个人迹罕至的野山坡上失足跌了下去,当场就摔死了。现在这些女孩子,年纪轻轻的,就爱标新立异,竟搞这些不安分的爱好,真是麻烦。”

    程言:“所以说是意外?”

    王沙沙整了整领子,抬了抬他那泛着油光的下巴,说:“本来是以意外结的案,反正出事的时候连个目击证人都没有。但我这不是要查么,真是的,费了好大力气才让老大同意我折腾下,幸亏最近没别的案子……”

    穆木边吃蓝莓边说:“你也蛮不容易哦。”

    王沙沙眼睛一下子亮了,摆出一副人民公仆的姿态,笑眯眯地挥挥手说:“没什么啦,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

    程言边想边说:“如果不是意外,难道还是他杀?”

    王沙沙轻哼了声,竖起根手指在他和李冬行跟前晃了晃:“反正,不关你们事。”

    程言刚想说话,就听穆木先说起来:“是哦,警察要查案,我们不能瞎捣乱。程言,冬行,你们要好好发挥特长,为警察同志做好后勤基础,好好挖掘死者同事的心理,让他们配合王警官查明真相。听到没?”

    程言和李冬行都不禁哑然。

    王沙沙更加毫无防备,半张着嘴把一筐准备好的话都咽回口中,挑起来的眉毛斜斜抖了半天,最终泄气般耷拉下去,咬牙说:“好,配合……配合。”

    他磨牙的声音似乎更剧烈了些。

    得了个官民合作的美满结果,三人送走王沙沙,穆木以大功臣的身份自居,卷走了李冬行桌上剩下的所有蓝莓干。

    程言:“所以,你知道那家伙对你有点意思?”

    穆木一撩新烫的波浪卷长发,掖了掖自己不带一丝褶皱的粉紫裙摆,仪态万方地往自己桌前一坐:“怎么,你们师姐连这点魅力都没有?”

    程言:“……其实仔细想想,王同学虽然瞧着心术不大正,长了张有点阴柔的肾虚脸,但五官倒也不差,要不然……”

    他摸着下巴对王沙沙评头品足了通,被穆木赏了一记扫堂腿。

    程言跳起来躲开,心道当真女子不可貌相,再怎么穿得像个正经淑女,他这师姐的本性都不会改。

    只可惜那王沙沙是被皮相迷了心。

    穆木没理他,瞧了瞧李冬行:“咦,冬行今天怎么了,都不大说话?”

    王沙沙来这趟,摆明了是要给李冬行来个下马威,谁知目标人物全程不在状态,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乍然被点名,李冬行赶紧抬起头来,说:“什么?”

    穆木盯着他看了会,说:“你是没睡好吧?瞧瞧这黑眼圈。”

    李冬行拼命不露心虚痕迹,说:“是有些失眠。”

    穆木同情地说:“师姐这儿有眼霜,还有睡眠面膜,要不要借你些啊?瞧瞧咱们冬行这张可怜的小脸蛋,都被折磨得掐不出水了。”

    程言差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把穆木从李冬行跟前提溜走:“行了行了,你自己臭美去。冬行天生丽质,用不着你那些东西。”

    他也是开玩笑开惯了,打击穆木的同时,下意识把李冬行也调侃了进去。

    不料说完一回头,就见李冬行明显瑟缩了下,反应似乎比以前都大。

    程言这点观察力还是有的,他赶走穆木,自己走上前去,搭了下李冬行肩膀,语气严肃地问:“是不是因为王沙沙?他以前就老针对你对不对?要是不想见到他,我们总有办法,你千万别委屈自己。”

    李冬行的目光在他手上滑了圈,在虚空飘了阵才落到程言脸上,笑笑说:“恩,师兄。我没事,下午约好了去找武小姐做心理辅导,我还得再准备准备。”

    程言点点头,拍了下李冬行肩膀,没再多说什么话。

    到了下午,他们如约去了武晓菁的公司,却获知武晓菁今天没来。

    “奇怪,昨天不是说好了么?”被放了鸽子,程言心里总不大舒爽。

    李冬行正打算打电话给武晓菁问问情况,就接到了对方的电话。

    “李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只隔了一天,电话那头的声音就虚弱了许多,“我……我家里出了点事,我现在有些不敢出门……”

    李冬行一惊,问:“出了什么事?”

    武晓菁痛苦地吞咽一声,喘着气说:“我……我好像真的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诡梦(七)

    她说的是“东西”,可见在武晓菁心里,盯上她的并不是“人”。

    武晓菁的电话里充满了求助的意思,李冬行只好让她在家里等着,他和程言过去一趟。

    她家住得离公司不远,步行也就二十来分钟。公寓并不在封闭式小区里,而是那种八十年代初期建在路边的筒子楼。这种楼房以前在市中心还算常见,这些年被一点点从新城市的蓝图中拔除了,剩下的几栋还没逃脱拆迁的命运,勉强为江城留下了些许三十年前的遗风。由于没有物业安全性堪忧,又上了点年头,这些老房子的主人基本早已搬家,如今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武晓菁这样从外地来江城到江城打工的年轻白领,就图这些疑似危房离工作单位近。

    等快到楼下,李冬行再给武晓菁打了个电话,她倒是没叫他们上去,而是自己跑下了楼。

    “李先生,程老师,真是麻烦你们了。”武晓菁捋了把耳侧碎发,瞧着仿佛有些懊悔,“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脸色略微苍白,没有化妆,只匆匆抹了点口红,十二月里就穿着衬衫长裙,身上着了个大披肩,看起来是比之前憔悴,却远没达到精神崩溃的境地。

    比起第一通电话里的情急,似乎这短短十来分钟里,她又整理了番自己的情绪,不让它们流露在外。

    人都来了,李冬行肯定还是要问:“武小姐,你说的被‘盯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武晓菁掖了掖披肩,犹豫了片刻,转身带两人进了楼。

    她没把他们带去家中,而是走到楼道的一侧,指了指靠墙的一排信箱。

    程言:“是有人给你寄奇怪的东西?”

    武晓菁点点头。

    李冬行:“能不能告诉我们,是什么东西?”

    武晓菁双手抱着肩膀,看了眼信箱又转过脑袋,低低地说:“一开始是信,每天说‘想我’,问我‘今天过得好不好’。我看没有落款,以为是附近住的小孩子恶作剧,就没有理会。然后昨天,我收到了……花。”

    程言:“什么花?”

    武晓菁从肩膀到指尖明显颤抖了下,而后才慢慢说:“……白色蝴蝶兰。”

    程言与李冬行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都还记得,武晓菁说过,白色蝴蝶兰是孟敏生前最喜欢的花。结合那些语焉不详的信笺,难怪本来就有些神经过敏的武晓菁会觉得,是已经去世的老朋友回来找她。

    “那些信都是打印的吧?”程言说,“能否给我们看一眼?”

    武晓菁摇摇头,又把披肩裹紧了些:“我……我都烧了。”

    这也不奇怪,若是她真把这当作阴间来信,肯定不敢留在手里。

    由于怀疑这与孟敏有关,武晓菁一个人待在家里虽然害怕,可暂时更不敢去公司,唯恐又要做那些诡异的梦。程言安慰她几句,这说这事应当是人为,如若真是孟敏想与老友一叙,何必还要发信送花到信箱里来,直接上门拜访不就得了?毕竟她如今可不是区区门禁或者钥匙拦得住的。

    这话说得正经,内容却实在阴森,武晓菁面上虽说硬挤出了一点释然微笑,上楼的时候,握着披肩的手指却一直在发抖。

    程言信誓旦旦地宣称,他与李冬行会留在这附近再观察观察,如若今天信箱里又有新的东西,他们至少能确定是否真有可疑人士来过。

    送了武晓菁上楼,程言与李冬行遵守诺言走去街道对面,在一家咖啡馆坐下。

    从他们坐的靠窗的位置,恰好能瞧见武晓菁住的七楼公寓。只是如今临街的窗户完全是紧闭的,窗帘拉得一丝光都不透,全然见不到屋中景象。

    “你猜,她家里现在是什么状况?”程言喝了口热茶,漫不经心地问李冬行。

    李冬行没反应过来:“啊?”

    程言低头晃着茶杯,轻笑了声,说:“她没请我们上楼。我打赌,她这会家里指不定贴满了乱七八糟的符。”

    李冬行困惑地眨眨眼:“不会吧。武小姐不是说她不信这些神神鬼鬼之道,还不许她同事在办公室里贴八卦阵么?再说,她还来找了我们……”

    “你不会到现在还觉得她是相信科学?”程言发出一声嗤笑,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我看今天的事,大概算是病急乱投医。你没看她见了我们,一副后悔电话里说漏嘴,恨不能藏着掖着的模样?打从一开始,武晓菁就怀疑上了孟敏。至于先前会来找你,大约也就是面子工程,她毕竟是个小领导,不想搞得部门里人心惶惶的,而摆出个科学的态度,就相当于告诉手下的人,这事还是能解释的,还在人力掌控的范畴内。这不仅能让同事安心,更能让领导接受,不失为□□之计。”

    李冬行双手抱着杯子,听程言说话如同听讲,临了默默地说:“真没想到武小姐会撒谎。”

    程言:“不还是你说的,她开始就没说实话?”

    李冬行点点头,又皱皱眉:“就那一句。我没想到她其他的话都有真有假。”

    程言笑起来:“怎么,她对你有所隐瞒,是不是有点失望啊?”

    李冬行呆了呆。

    程言又说:“也没关系,女人跟你撒谎,不意味着她们不喜欢你。武小姐宁可撒谎也要来找你帮忙,说不定人家就是找个由头故意接近,好让你英雄救美呢。”

    李冬行动了动嘴唇,似乎下意识想反驳,可不知该说什么,过半天讷讷地来了句:“师兄真有经验。”

    程言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句话泛酸,抬头见李冬行正蹙眉沉思,像是努力消化自己刚刚的话,又觉得颇有几分好笑。

    他了解李冬行,知道他这师弟是个好人,而且因此理所当然地,总是用最大的善意去看待旁人。程言说穿武晓菁的小心思,是为了给李冬行提个醒,可又怕李冬行因此受到伤害,才故意说那些话来打趣,没想到李冬行会把他说的每句话都当回事。

    明明有时看着老成,却又常常显得天真。

    这样的人往往是个麻烦,可对李冬行,程言却一点没有生厌。

    连穆木都说,认识李冬行之后,程言比以前多了几丝人味。就仿佛他对这个世界欠缺的那点温情,全被李冬行双倍补了回来。

    李冬行不会知道他这些近乎感性的想法,此刻正专心致志地喝着杯子里的牛奶。

    那杯热牛奶是程言进门时候点的,他给自己要了绿茶,也不知是不是抽风把李冬行当小未,随口就给师弟要了杯牛奶。

    师兄要的什么,李冬行就喝什么,没有一句抗议,程言有时候都会生出一种自己养了个大型宠物的错觉。

    程言瞧着李冬行,心里不知为何软乎乎的,嘴角挂了丝近似于“看我养的多听话”的欣慰微笑。

    李冬行注意到了他的诡异目光,抬起头来,小声唤了句:“师兄?”

    程言一个没忍住,捏了张纸巾,伸过去擦了擦师弟嘴角的奶沫。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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