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人格分裂怎么办? 作者:谷肆

    第30节

    这也是程言最担忧的事。他当时心想,这事反正事不关己,真到水落石出那天,他一定躲得远远的,置身事外,且让江一酉独自去面对这尴尬处境。

    可惜李冬行全无他这种自扫门前雪的觉悟,眼看着就已经开始盘算起什么时候、怎么去找傅霖摊牌最合适了。

    程言只好说:“还有个法子。”

    李冬行昂起脑袋:“啊?”

    程言:“我们去找找真正的傅松。”

    傅霖就是为了找她大哥,若要让她在得知江一酉是个西北货的那一刻不至于太失望太伤心,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真正的傅松给找出来。

    自从听了江一酉说他不是傅松,程言其实已经做了些功课。按照傅霖说的,傅松是在六年前到江城来打工,既然原本是在县城跟着装修队干,那到了江城第一份活很有可能也在装修队。

    他托朋友查了查六年前江城兴建的大项目,找到了几家装修公司名单,就是眼下再去问,多数都让他们吃了通闭门羹,少数肯见面的,也都推说当时是把过程外包,时间太久早找不到工人名单。

    李冬行想起来说,要不然去找王沙沙,他爹也是干建筑发家,现在已经是江城有头有脸的老总。就是不知这是王同学肯不肯帮忙。

    程言:“我保证他乐意帮忙。”

    王警官接起电话,一听是李冬行,立马挂了。

    程言拿过李冬行手机,给那号码发了条短信,说:“还想不想约我师姐?”

    两秒后王沙沙就回了电话。

    “你说真的啊李冬行?你要帮我追你师姐?”王沙沙兴奋地嚷嚷着,“好同学,好兄弟,仗义!”

    色字头上一把刀,他好像瞬间把那些年里对李冬行的恐惧给忘光了。

    接电话的人是程言,他卖起穆木来比李冬行没压力多了:“王警官,我这有件事,你要是做了,就能铲平追我们师姐道路上的障碍。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他把傅松的姓名年龄和籍贯发过去。

    王沙沙一看是个男人,很警惕地说:“这人谁啊,和穆木有啥关系?”

    程言:“你还记得上次那个和穆木举止很亲密的姑娘吧?这男人是她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

    王沙沙大叫:“是她男人?”

    程言没否认,而是顺水推舟:“她很想知道他的下落。你想想,如果能把这男人找回来,那姑娘还有心思同你抢穆木么?”

    听起来电话那头的王沙沙像是拍了记大腿:“这事好哇,我做!”

    程言满意地挂了电话,把手机扔给李冬行:“怎样?不会委屈你求那小子。”

    他绝口不提让王沙沙帮忙,表现得反而像是卖了王沙沙一个好处。

    李冬行在出卖师姐的心虚和对师兄的崇拜中挣扎了下,最终内心的天平很不仗义地偏向了后者,冲着程言比了个大大的拇指。

    王沙沙效率还挺高,隔了一天就传回了消息。

    “唉,我跟你们说,为了这事我回家找我爸,都差点被他打了一顿!”王沙沙哀怨地说,“我本来就找了他秘书打探六年前的消息,老头子一知道就怒了,不许我查,还说什么‘老子出钱送你当警察,不是让你回来拆老子的台’,叫我赶紧滚。哎呦,我这屁股被他踢得,到现在还青着呢!”

    程言一听,沉着脸问:“有什么消息么?”

    王沙沙支支吾吾:“没来得及,就知道这人那会是跟着一个他们县来的装修队干,队没多久就散了,还有那项目我家老头子也参了吧……别的我可不敢多说,不然下回被踹的就不只是屁股了。”

    他也心知这事办得不利索,对程言一口一个“程哥”,连叫李冬行都变成了亲热的“冬行”,唠叨了好几遍希望他们能在穆木面前多美言几句,哪里还有刚见面那会的颐指气使。

    就是从他嘴里传来的消息,一点不像好事。

    线索被人掐断,李冬行又想出了个新的主意。从王沙沙口中得知,傅松最早还是跟着老乡干了一阵子,李冬行自己在工地上干过,知道这些来江城打工的人都往往会同乡扎堆,他决定去找以前一起干活的几个弟兄打探打探,看有认不认识傅松家乡来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关系网,王沙沙有王沙沙的,建筑工程也有建筑工的。这些工人,他们背井离乡,徒手建造了一所不属于他们的城市,他们如同生活在这所城市里的工蜂,流动性虽强,彼此之间却也有着独特而紧密的关联。

    李冬行很快找到了一个家乡和傅松同省的熟人,那个熟人又为李冬行找到了一个傅松的同乡,而那个同乡,在辗转了两三次之后,还真找来了一个六年前就到江城来打工的乡亲,并热情地把人家的地址给了李冬行。

    说来也巧,那人家就住在老于家住的那片小区里。

    那间屋子从外头看,大概是别人家的车库改装的,半开的银白色合金卷帘门充当了门户,至少比老于家的花布帘子像话些。卷帘门外堆着好多杂物,不知是屋主人从外头捡的,还是不要了堆在这里,从上面的积的灰来看,应当也不会有旁人顺手牵羊。

    对这样的环境,李冬行要比程言更熟络,他走上前去,没敲门,就在外头喊了句:“马大哥在不在?”

    过了大约六七分钟,才有人慢吞吞地出来应了门。

    那是个个子不高的男人,穿得还算整齐,蓝色夹袄里面鼓鼓囊囊穿了好几件毛衣,不同颜色的边层次分明地露在外套下摆外面,还挺有别样的艺术感。他和外头许多建筑工人一样,脸色黝黑,皮肤粗糙,看上去可能比实际年龄要年长些。他手里拿着个不锈钢的小盆,里头装了点米,大约是正准备做晚饭,一双握在盆边的手指关节红肿,生了不少冻疮,严重的地方用白中发黄的胶布缠着,也不知疼不疼得厉害。

    男人见了李冬行和程言,愣了愣,粗声问了句:“谁啊?”

    李冬行把手里拎的见面礼送上,说:“城东的肖二哥介绍我来的。”

    男人接过东西,昂着脑袋打量了下两人,嘀咕了句:“肖二啊,那小子咋这么有出息,都能有这么有钱的外侄子了?”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转过了身,冲李冬行和程言招招手。

    那意思应当是让他们进去。不过卷帘门依旧没有开更大的意思,程言瞅了眼墙边锈迹斑斑的开关,估摸着它已成摆设,只得和李冬行一道猫着腰钻进屋子。

    这就是间标准车库,总共十来平米,没比老于家那地下室宽敞多少,东西更是还要少些,大概因为这位马大哥没带家小,就也没兴致置办家具。

    三人待在屋里,卷帘门还是敞开的,晚风呼呼地往里头灌,室内外一个温度,说句话嘴里白气就直往外扑。

    李冬行坐了会就想站起来,指了指那卷帘门的手动把手,问老马:“要关门么?”

    老马把手里东西搁在了矮柜顶上,搓了搓手说:“关啥,透透气。”

    作为一间车库,这屋里连个窗都没有。

    眼前这男人在江城干了六年,建了不知多少高楼,这座城市却都没法给他一扇窗。

    程言看着男人,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不平来。

    然而没有。

    男人和老于一样,他们多数人都不贪心,也许他正是觉得在城里赚来的钱能给家中妻小过上好一些的生活,才愈发能忍受自己在此处的家徒四壁。

    家里唯二的椅子给客人坐了,老马就在床沿坐下,手里拆了李冬行刚送上来的香烟,但没抽,就用指头夹着,放在鼻尖闻了闻。他半眯着眼,像是闻满意了,问李冬行:“说吧,啥事儿?”

    李冬行开门见山:“马大哥认不认识一个叫傅松的人?”

    老马睁开了眼。

    李冬行见人不说话,又说:“他挺年轻的,也是六年前从你们县里出来,那会儿才二十四岁吧,个子据说挺高,可能有一米九……”

    他正比划着,老马就打断了说:“我知道,我还记得他。傅长脚嘛。”

    程言一愣:“长脚?”

    老马又眯起了眼,像是陷入了回忆,轻呵了声,说:“他那么大个,站我们人堆里都能冒出个头来,我们就都叫他长脚。”

    这话里有戏,来找人的两人一下升起了希望。

    李冬行:“他是不是有个妹妹?”

    老马:“不记得,好像是。我们这群人,谁家里没个弟弟妹妹的。要不是有弟妹,这年纪轻轻的又没娶老婆,干啥非要跑这么远讨生活?”

    就算没能确定老马口中的人和傅霖的关系,李冬行还是决定接着问下去:“他当时和你在一个装修队?”

    老马好一阵没动弹。过了起码一分钟,他才说:“有半年吧。”

    李冬行赶紧问:“后来呢?”

    老马又不说话了。

    他暗色的嘴唇抿得紧紧的,低着头□□那根香烟,半晌蹦出几个字:“不知道。”

    李冬行身体微微前倾,加快语速说:“马大哥,您再好好想想?这位傅大哥是我一个朋友的亲哥哥,他妹子找了他好多好多年,为此一个人来到江城,吃了许多苦。您说了,大家家中都有弟妹亲人,要是您哪天和他们断了联系,六年音讯全无,他们也一定很着急吧?”

    老马嘴唇动了动,眼里稍有动容。

    “那个女娃,我好像知道。”他垂着眼说,“两年前,她好像去找了我们工头。唉,谁会睬她呢?这每年出事的人多了去了……”

    程言立刻抓住话头:“出事?傅松当年出事了?”

    老马自知失言,闭上了嘴,又像在说他不知道。

    程言往后坐了坐,足尖故意点了下地面,语气随意地说:“你们那会有个老板姓王吧?不瞒你说,这回委托我们上门调查的就是这位王总的亲儿子,小王公子。”

    李冬行听程言叫王沙沙王公子,脸上差点没露出点惊异来,而后瞄了眼明显坐直了的老马,赶紧绷紧了脸,重重点头。

    程言继续说:“那傅松的妹妹吧,就是小王公子的朋友。你也知道的,年轻男人嘛,为了心仪的姑娘,总是什么事都肯干的。王公子也跟他爸说过了,这事是不光彩,可人家女孩也不是来闹,就是要个答案,知道后好好哄哄,反正大家都是朋友,没什么事解不开。”

    这通话春秋笔法,一句没错,却像是把王沙沙为了追穆木打探消息的事移花接木到了傅霖身上,听着简直像是他为了解开女友心结而追根寻底。

    李冬行再次对程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叹为观止。

    无论当年发生何事,从王沙沙那儿听来的他老爹的反应,还有从眼前这老马的话里来看,这些知情人很可能都被下了封口令。

    但这封口令只对外人,对老板公子的女朋友来说,应当就不用死守了。

    老马把手里捏皱了的烟往床边一放,总算开了口:“当年出了事故。上工的时候,上头一个运货的滑轮坏了,有个大桶掉了下来。里面装的材料很毒,当时站在下边的有两三个工人……里面就有长脚。”

    程言心里一紧,问:“傅松怎么了?”

    老马指了指自己眼眶,说:“他最惨,眼睛坏了。其他两个还好,就是脸有点毁,留了疤。”

    一部分事实已摆在眼前。被有毒材料浇到脸上的傅松,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六年内变成相貌英俊的江一酉。

    “这事当时还闹得挺大,因为有人爆料说,是有老板偷工减料,才弄了质量很差的支架到工地来。”老马长长叹了口气,像是自己也憋久了,才等来一个机会把这些陈年旧事竹筒倒豆子似的倒出来,“有记者想报道这事,老板们才急哄哄地来找长脚他们,据说想用很大一笔钱私了。长脚他们应该答应了吧,领到钱的当天,那俩毁容的都挺高兴的。长脚眼睛拖得久了,已经连光都见不着,我们当时都劝他,正好拿这些钱去治眼睛,城里医院那么大,能救回来点是一点。长脚不愿意。他说,救回来一点又有什么用?就算能走路,那还能干活么?他是个废人了。他硬是托了个平时处得最好的弟兄,把这些用眼睛换来的钱原封不动地寄回了老家。我们见他一点没给自己留,就猜他说不定要做傻事。那几天弟兄们都轮流不上工,在宿舍里陪长脚。谁知道他还是……唉。”

    这一声叹息太过不详,程言急问:“他怎么了?”

    老马双目定定地说:“他走了。”

    程言:“然后呢?走去哪里?”

    老马又说了一次:“我不知道。”

    李冬行忽然说:“你知道。”

    老马转过脑袋,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低低地说:“我知道又有什么用呢?长脚走了,他一个瞎子,最后连吃饭的钱都没了,饿得像个皮包骨。弟兄们还是不舍得,一块出去找了几天,一个礼拜后有人说,刚建起来的立交桥下边有个流浪汉被车撞死了……那人好像看不见路。然后呢?我们没一个人敢再打听。每年死在江城的流浪汉多得去了,没人会知道他们的名字。‘长脚回家了。’大家后来都这么说。我们为啥不能相信,他是真的回家去了呢?”

    他说完抹了把脸。

    程言还以为他哭了,抬头看去,那张黝黑的长满皱纹的脸依旧干巴巴的,就像一块早早枯死的田。

    ☆、哥哥去哪儿(十)

    这世上不会有那么多奇迹发生,傅松应当就是死了。

    老马说完这句话就是长久地沉默,他从床头柜的底层摸出打火机,打了两三次火,才跟下定决心似的,把手里那根翻来覆去不舍得抽的烟点了。他夹烟,一边猛吸了口,一边闭上眼,就好像能方便自己想事,又仿佛是为了什么都不必想。

    程言和李冬行向他告辞,他也没多大反应。两人离开车库,又想着是不是顺道拜访下老于,便拐去了没几步远的地下室。属于老于家那隔间的门口放了块木板,把那条牡丹花帘子挡在后头,大约是里面没人的意思。

    这会天色已暗,按理说,就算老于和他媳妇还没下工,柱子也该回来了。

    程言低低说了句:“该不会搬家了吧?”

    也不知是不是听见了他说的话,隔壁那屋有人探出头,说:“老于头这些天都不在家,在外面跑来跑去,想给他儿子治病哩。”

    程言心想,莫非老于发现柱子可能有多动症?

    看那邻居的模样,想必也不会知道多动症是什么,他们就也没多问。李冬行把本来给老于带的水果放进木板后头,又在袋子里夹了张纸条,让老于有空联系他,一块去好吃家常菜聚聚,然后离开了那小区。

    傅松的事,总还是得想办法同傅霖开口。隔天傍晚,程言叫上李冬行,去了江一酉的酒吧。

    因为是工作日,还没到酒吧街最热闹的时候,酒吧里也没几个客人。傅霖和江一酉恰好都在,傅霖站在吧台后面,江一酉坐在她面前,似乎正在教她调酒。江一酉先自己示范了下,然后再教傅霖如何以最合理的角度和力度晃动手腕,说着说着,手便握住了傅霖的手腕。傅霖学得格外认真,很快拿起调酒器已有了几分像模像样的架势。江一酉抬头看着她,随口夸了几句,握着她手腕的五指却没放。傅霖也不介意,伸出另一只手去取腌过的橄榄,本想自己尝尝,结果被江一酉凑过来用嘴巴中途劫走。青橄榄还带点涩,江一酉龇了龇牙,傅霖说了他一句,随手抽了张纸巾替他擦了擦嘴角,眉眼里全是笑。

    程言和李冬行站在门口,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低下头,甚至没忍住咳嗽了声,来提醒那两人他们的存在。

    江一酉立刻松开了傅霖。

    “冬行,程言哥!”傅霖开心地叫了声,擦了擦手,从吧台后头跑出来,“要喝点什么吗?”

    女孩穿了件簇新的深蓝毛衣,几天没见脸都圆了些,气色相当好。

    李冬行刚想说话,程言就抢着摆摆手:“不用了,我们就是路过,你先忙你的。”

    本来准备好要说的话,真见到了人,却依然觉得很难说出口。

    傅霖没察觉到气氛有异,转过身去接着收拾吧台,程言趁她不注意,走到江一酉身边,压低声音说“我们聊聊”。

    江一酉明白过来,抬头冲着傅霖说:“阿霖,刚刚那橄榄味道太酸,去找吴老板买两斤新的。对他说,一定要之前那批一样的,不然我们的酒没法调。”

    傅霖脆生生地应了声:“哎哥,我马上去。”

    她放下手里正在擦的酒瓶子,一推门就往门外走。

    江一酉提醒她:“外套!”

    傅霖连忙退回来,冲江一酉吐了下舌头,把衣帽架上的厚夹克拿上,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出门去。

    “阿霖好像变化挺大。”李冬行收回视线,“刚认识她的时候,她显得稳重不少。”

    江一酉已经背过了身,抬手揭着墙上的旧海报,没说话。

    程言走到吧台那边,弹了弹那装橄榄的玻璃瓶子,随口说:“她以为自己找回了大哥,当然也就找回了当年的小女孩气。”

    江一酉倏地扭头,看了眼李冬行。

    “他也知道你是假的了。”程言捡了颗橄榄塞进嘴里,“我们去找了傅松。”

    江一酉一愣:“找到了?”

    他问得太急,声音都带了点抖,既像期待又像在害怕。

    程言缓慢地嚼了嚼那颗橄榄,果然和江一酉说的那样,又酸又涩。他咽下橄榄,平静地说:“傅松不在了。”

    “死了?”江一酉神色大变,一声脆响,手里的海报都被扯成了两半,“那……那阿霖知道了么?”

    程言摇摇头。

    江一酉捏紧了海报,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低声说:“她要是知道,该多难过?她会崩溃的。她已经觉得很对不起她哥了,要是知道她哥已经……不,不能告诉她,绝对不能告诉她。”

    程言皱眉:“你还想继续骗她?”

    江一酉攥着拳,跟自言自语似的说:“她不会发现的。她心里一点没有怀疑,真把我当她的大哥。现在真的傅松已经死了,那说明,那个男人不会再出现了,也不会来指出我是假的。在江城,还有谁知道我不是傅松?对了,我可以跟我所有朋友们解释解释,他们现在只当阿霖是我认的干妹妹,但要是知道原委,也肯定会帮我隐瞒……”

    程言打断他:“那你妈呢?你妈就这么乐意把你这么大的儿子拱手让给人家当哥?”

    江一酉仰着头,深吸口气,说:“我妈人很好,她会理解的。”

    程言无法接受这男人破绽百出的计划。他甚至有点无法理解江一酉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怎会突然如此疯狂。

    “过去的事怎么办?你根本不知道那兄妹俩以前是如何相处的。避而不谈难道会是长久之计?傅霖现在都已经起疑了。”他不大客气地指出,“你还是清醒下,我理解你现在骑虎难下,但为了这点仗义,你就打算杀死江一酉,下半辈子都装作另一个人?”

    江一酉低下了头。程言还以为他想通了,谁料他突然上前一步,双手握住程言肩膀,瞪着眼说:“失忆,我可以装失忆。程老师,你开始时候都不猜我是不是失忆的傅松?只要我说出了点事故失了忆,阿霖一定会相信的。程老师,你也会帮我的对不对?”

    程言震惊不已,没想到这男人是真的想请他做共犯。

    他还没说话,就听李冬行在一旁说:“江老板。你扪心自问,难道真的就只想当阿霖的哥哥?”

    江一酉全身一震,说:“什么?”

    李冬行慢慢说:“阿霖把你当哥哥,你是把她当妹妹么?”

    程言觉得师弟的语气有点冷,抬头看过去,就见李冬行正死死盯着江一酉放在他肩上的手,像是担心江一酉突然发疯对他不利似的,脸上写满了戒备。

    一向温和的师弟突然露出攻击性,就如一头温顺的牧羊犬龇了龇牙,程言看在眼里,居然觉得颇有几分可爱。

    江一酉就如同被那两句话击中了一样,松开程言,跌坐到一旁椅子上。

    “对,你说得对。”过了半晌,他苦笑了下,摸了瓶酒给自己倒上,“我他妈好像真的爱上了傅霖。”

    程言心中微微一惊。

    他在脑中回放了下刚才推门时看见的那一幕,难怪当时觉得别扭得紧,原来是因为,这般亲密对于坚信江一酉是亲大哥的傅霖来说,实属正当,对深知自己与对方并无血缘关系的江一酉来说,就有些逾越了。

    他未曾细想,李冬行却能瞧出来。

    江一酉那点小心思再无所遁形,他喝了一杯酒,又倒了一杯,像是打算把自己活活醉死。

    程言走上前,按住他杯子,说:“既然你喜欢傅霖,那为何不说实话?你还想接着装下去,难道打算让外人看一场兄妹乱伦?”

    江一酉闷声说:“我不会表现出来的。”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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