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郎 作者:烙胤

    第4节

    他刚低头,秦云杉就走到了江沐背后。

    “爷,那边没动静。”

    江沐将饭送到口中,头也不抬的吩咐,“继续盯着。”

    “是。”

    惟公卿知道,他们说的是住在后楼那人,那个高人。

    江沐要会会那人,可惜这一晚上,对方也没出现,直到第二天晌午,江沐让秦云杉继续盯着,他带着惟公卿去了案发地点。

    这些人都是突然消失的,没有任何线索留下,唯一的共同处就是,这些人都在家中消失。

    都是一人独眠。

    虽是冬日,但晌午还是带着暖意,这些人的家中并无特殊,可是一进到他们消失的房间,惟公卿就有些不适。

    那种感觉,就像关上冰箱门之后残余的冷气,不冷,却也能让人感觉到寒意。

    他本能的不喜欢这个房间。

    在江沐四处查看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口。

    房间内没有什么特殊,冬天的窗子都是栓上的,家人没听到有人进入,窗子也没被破坏。

    封闭的空间。

    连个狗洞都找不到。

    裕河一共失踪了八个人,案发时间和庆丰相差不多,第一个案子发生的间隔不到五天。

    大洹近来,发生了许多离奇的案子,这些案子,已经惊动当今圣上。

    在闹的人尽皆知之前,皇上命睿武亲王江沐亲自来查,除了查案,让他看看,这些案子这种,是否有着必然的联系。

    在来之前,江沐心中早有了答案。

    他再一次将注意力放在惟公卿身上,而后者,正看着某处出神。

    “怎么了?”

    江沐的声音,让惟公卿回过神来,他看看身边的男人,视线又转向他之前看着的地方,‘那有盆花。’

    江沐顺着他的视线,果然在墙角发现了一盆花,那花翠绿的梗,耷拉着个鲜红色的大花苞,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霜美人?怎么了?”这种花名为霜美人,在大洹随处可见,这花喜寒,在冬日绽开,故得名霜美人。

    这花若说特殊,就是花苞很大,拳头大小,比一般花苞大出一圈。

    惟公卿摇头,‘不知道,只是不喜欢这花而已,而且王爷有没有发现,之前去的几个地方,都有这花。’

    他这么一说,江沐也想起来,之前去的几户人家,在失踪那人的房间里,都放着一盆将要开放的霜美人。

    看样子,他得重新来过。

    他刚准备走,一抬头,就发现惟公卿的脸色不是很好,这和那日在庆丰的模样差不多了,沉吟片刻,他让人先把惟公卿送回客栈。

    惟公卿没有拒绝,他总觉得,每次和王爷来查案,就像在损耗精力,他的力气一点点在流失,现在已是极限,他受不住了,再待下去,恐怕就会昏倒。

    进了轿子,昏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轿夫唤他,他才回过神来,坐了一会儿,缓和不少,惟公卿向客栈走去,可一进大堂,他没看到秦云杉,也没见着小二,反倒是看到了个陌生人……

    那人一袭白衣,头发简单束起,没有任何配饰,那人发质很好,乌黑明亮,绸缎一般。

    他背对着他似乎在喝茶。

    在冬日穿着这种颜色的衣衫本就十分扎眼,他还坐在大堂正中,惟公卿想装作看不到,都不行……

    ☆、第二十三章 一个警告

    第二十三章一个警告

    惟公卿只顿了一下,就继续往里走去,他虽目不斜视,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人身上。

    对方并没回头,也没受到任何影响,在越过那张桌子的时候,惟公卿特意斜了一眼,可惜对方的头压的太低,他并没看清那人的容貌。

    “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就在惟公卿走过那张桌子的时候,身后的人突然开口,那人的声音异常冷漠,惟公卿听不出任何感情。

    “北山的猎物是我的,你们的猎物在别处,不要打扰到我。”

    惟公卿转身的时候,那人同时起身,杯子里的茶水正泛着圈圈涟漪,惟公卿看到的,仍旧是个背影。

    “还有,莫说我没有提醒过,北山的猎物,即便皇族的能力也毫无用处,要想活命,离那里远些。”

    这人,应该就是百姓口中的高人,那个江沐一直想要会会的人。

    惟公卿有话要问,他连忙追了上去,可那人衣袖一摆,带着茶杯的桌子打横一滑,正巧横在惟公卿面前。

    他的路被挡住了,惟公卿就闻到一股很淡的气味,夏天植物的气息。

    那人消失在客栈前。

    ……

    秦云杉被弄晕了,仍在客栈的走廊里。

    江沐回来不知喂他吃了颗什么药,他才醒来。

    秦云杉一脸愧疚的复述了白天的事情,他按照江沐的指示,留意后楼的情况,今天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后面一点动静没有,他正盯着,脑袋突然一沉,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情。

    “爷,要怎么办?”秦云杉并不是那人的对手,继续监视也不会有任何收获。

    “暂且看看,你去歇吧。”江沐摆摆手,示意秦云杉可以回去休息了,很显然,对方给了他们一个警告,如果继续打扰,下次就不是昏倒这么简单了。

    秦云杉领命离开,他走之后,惟公卿才问,‘王爷不打算再查这人?’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应该不是我要找的人。”这个高人的身份另当别论,但他肯定不会和他要查的案子有关,对方知晓他的能力,却不知他的身份,而他始终避而不见,恐怕是不想和皇室扯上什么关系,既然对方给了个提示,那他也省去了一些麻烦。

    裕丰县内失踪的人和北山没有关系,他的范围又缩小了些。

    江沐重新回到那几户人家,果然看到了惟公卿所说的花,都是霜美人,花苞大小各异。

    他查过发现,第一个失踪的人家里的花苞最大,以此类推,前几日失踪那人,还只是冒出个花尖儿。

    不知道这花与案件是否有联系,江沐让人将花搬到官府,明日他打算仔细查查。

    今晚,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身子好些了么?”

    江沐话锋一转,惟公卿有些跟不上,他慢了半拍才点头,‘下午躺了会儿,好多了。’

    离开那些地方,他的不适感就在消失,下午睡了一觉基本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江沐满意颔首,他解开领口的扣子,轻描淡写的丢下一句,“那今晚,本王去你房里过夜。”

    ……

    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木桶里的人好半晌都没有动。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这天迟早要来,再说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了。

    看了那些书,江沐应该有所启发,他也在旁敲侧击的,暗示江沐应该怎样做,他不害怕和江沐做,他只希望今晚他能平安度过。

    惟公卿叹了一声,开始沐浴。

    他洗了很久,期间添了几次热水,等他洗完,惟公卿的房间里热气缭绕,颇有仙境之感。

    他顶着一张通红的脸走出木桶,刚将内衫套上,房门就被推开。

    江沐换了身衣裳,淄色长袍,金丝马甲,脚蹬一双兽皮软靴,无论何时,这男人都是英气逼人又威严十足。

    即便这种时候。

    惟公卿洗的久了,脚有些软,他懒懒的冲着来人点头,反正衣衫待会儿也要脱,索性便不穿。

    怕伤口沾到水,所以木桶里的水只到胸口附近,他的头发是绾起的,只有发尾不小心粘连到几滴水珠。

    ‘王爷请坐。’正中的圆桌上,摆了几道小菜,还有一壶正烫着的酒。

    江沐看了他一眼,落座时笑道,“小侯爷这是怕本王待会儿没力气?”

    惟公卿一怔,也跟着笑了下,他到江沐身边替他倒了杯酒,通红的脸蛋及嘴唇,衬的他牙齿很白,他勾唇的模样,也十分撩人。

    江沐看着头顶那张笑脸,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

    面前的酒杯又满了,江沐没有迟疑,继续举杯。

    他倒一杯,江沐喝一杯,只是那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自己,三杯过后,惟公卿压住了男人的手,‘王爷,这么喝,会醉的。’

    “我以为,你要灌醉我。”

    王爷的自称没了。

    他的手被反握住,他轻松的被江沐拽到怀里,他几乎是躺在他身上,腰背被他的胳膊环着,面向江沐,江沐一低头,两人的嘴唇便碰到一起。

    牙齿被轻松顶开,不过进来的不是江沐的舌头,而是一流温热的液体。

    惟公卿就觉得喉间一热,整个人都燥起来了。

    果然是好酒,只是太烈,他的嗓子有些不适。

    辛辣的味道在味蕾散开,又被男人同样滚烫的舌碾压,口腔的热度越来越高,每一处都热的发疼,在烧到一定程度,那味道变成香醇,惟公卿的眉头也逐渐舒展……

    江沐的技巧好了很多,全是在他身上练就的。

    他是个很聪明的学生,基本上一点就通,现在,他只是用手指弄他上面,就能让他求饶。

    …………

    在开始前,小侯爷让王爷先帮忙。

    …………

    ☆、第二十四章 变故初生

    第二十四章变故初生

    “胆子不小,连我都敢命令了。”

    手肘撑着桌沿,喘着粗气的惟公卿仰头一笑,‘难道王爷不喜欢……’

    “喜欢。”

    ……

    他们在桌子边做了一次,又回到床榻上,惟公卿准备的酒全被喝掉了,酒的热带动着身体,让他头昏脑涨,忘乎一切。

    烛光的昏黄,精美的雕刻,还有那古朴的摆设,这让惟公卿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朦胧也美好。

    等江沐结束后,他水一般瘫软在榻上,那时候才算是能够好好的喘气,可惜他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江沐还是很粗暴,只是这次准备的足,所以他的苦头少了吃不少。

    江沐没有在他房间过夜,折腾了大半夜,他神清气爽的下了榻,穿戴妥当就离开了。

    在走之前,他还替惟公卿掖好了被子,没力动弹的人心想,他的努力也没白费,至少江沐稍微能关心他一下了。

    他听到关门的声音,然后惟公卿就昏睡过去,不省人事了。

    他是被人摇醒的。

    那人很执着,保持着相同的频率推着他的胳膊,惟公卿本不想理会,可是那人很有毅力,一直将他的瞌睡虫摇跑。

    惟公卿醒了,他以为天亮了,江沐找他有事,可是这一睁眼才发现,那蜡烛没少多少,最多也就过了不到一个时辰。

    而他床边的,是个陌生人。

    懒意全然不见,惟公卿警惕的看着对方,可后者的模样比他还谨慎,他不停的往门那边看,确定惟公卿彻底清醒了,才压低声音说,“小的来迟了,小侯爷吃苦了,我这就带小侯爷离开。”

    惟公卿满脑子问号,就最后一句听懂了。

    他要带他走,可是,他是谁?

    对方了解惟公卿的疑惑,他从怀中掏出个丝绢,惟公卿扫了眼,那丝绢刺绣滚边,颜色鲜亮,一角还隐隐能看到绿叶模样的刺绣,一看便是女人家用的东西。

    他狐疑接过,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几个娟秀小字:等你,语蓉。

    无论字迹还是名字,一看都出自女儿家,可是,这个语蓉是谁……

    “我们一路尾随到裕河,一直没有机会来见小侯爷,今天难得的机会……”江沐刚刚回房,秦云杉又去休息了,难能可贵的空子,“小小姐就在临县等着小侯爷,从南门出发,穿过两座山就到了,小小姐全都准备好了,她让我转告小侯爷,这辈子,她跟你生死相随。”

    生死相随四个字让惟公卿震惊不已,简单的几句话,让他明白了个大概。

    那个语蓉,应该是他这身体的相好,或者说是红颜知己。

    两人应该早已决定终身,而江沐横插一杠,他强行将小侯爷据为己有,小侯爷宁死不屈,拔剑自刎。

    小侯爷那一下割的很深,不是他命不该绝,而是他稀里糊涂的进入了这个身体,可在外人眼里,就是小侯爷没死,所以那语蓉在这件事情的鼓励下,鼓足勇气,决定与王爷抗衡,把小侯爷从他手中救出,然后……

    私奔。

    这两个字光想起来惟公卿就毛骨悚然,想到江沐的反应,还有……

    他对那语蓉毫无头绪,比起一个陌生的女人,他宁可待在江沐身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他们现在逃了,也未必能躲过皇室的追杀。

    他还是方程的时候,职业使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认命’俩字的含义。

    他过着畜生般的生活,接受命令,服从命令,为完成任务,哪怕是陪男人睡觉,他练就一身本事,包括床上技巧,他可以轻松让人拜倒在他身下,无论男女,这已经不该用肮脏来形容。

    他不是没想过摆脱现状,可是不行,反抗的下场比死还惨,他亲眼看过同伴的结局,所以他麻木的接受一切,这也是为何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轻松的就接受现实的原因。

    其实抛开一切,供他选择的只有两点,生,死,这个很好选,为了活着,一切他都不在意。

    其实他很想说,比起陪一群陌生到连脸都记不得的人,他宁可跟江沐一个。

    他就像个浮木,在水中沉浮许久,如今,终于找到个岸,让他不再漂着。

    江沐对他的意义,不止是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认识的人,而是第一个,和他理所应当绑在一起的人。

    虽然江沐难对付点,但惟公卿相信,就算那家伙是块冰疙瘩,他也能给他捂化了。

    好容易安定,他不想再继续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惟公卿捏着丝绢,刚想对那人说,他怕是要辜负小小姐的心意,就听那人身后,响起调侃的声音……

    “本王很奇怪,小侯爷改变的原因,原来,是因为这个……”

    床榻边的两人脸色同时一变,那人面若死灰,而惟公卿却是惊恐不已……

    这下糟了,这个小小姐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弄巧成拙了。

    “为了逃离本王,小侯爷还真是煞费苦心,连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小侯爷的气魄,真令人佩服……”

    ☆、第二十五章 功败垂成

    第二十五章功败垂成

    “小侯爷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图,色诱……还有小侯爷刚才卖力的表现,本王很满意,本王甚至觉得,小侯爷是真挚的,可惜……”视线扫过惟公卿赤果的肩头,床榻上震惊不已的人,前一刻还柔情似水的躺在他怀里,而短短一个时辰不到,他便染上了其他人的味道。江沐能嗅到,他手中那丝绢所散发的淡淡香气,在空气中,刺激着所有人的嗅觉,“小侯爷以为,本王被你吊了那么久的胃口,一经满足就会掉以轻心么?这么的迫不及待……”

    这小小姐的突然出现,将他的计划全部打乱,他所做的一切全成了有预谋的。

    包括刚才的床事。

    惟公卿哑然,一团乱麻,他想解释都找不到源头。

    江沐那张脸又恢复到他们初识时,阴森冷漠,惟公卿惶恐摇头,事情和江沐想的不一样……

    “这就是你死过一次领悟的东西?果然变聪明了,懂得迂回……”

    江沐否定一切,惟公卿急忙辩解,可是那嗓子就是发不出声音,他捂着喉咙强迫自己挤出字来,可那地儿像粘到一起,他一使劲,就有种皮都被扯下来的感觉,顾不上疼,他几次努力,那嗓子终于有了反应,而惟公卿这时,疼的已经是浑身哆嗦,他看着江沐,他的声音异常嘶哑,也模糊,但大致分辨的出……

    “王……王爷……不是……”

    惟公卿满头是汗,可话没说完,就见面前那人手摸到后腰,瞳孔猛缩,他刚想去抓那人的手,对方就已经扑向江沐,那锋利的匕首,冲着他的脖子就扎了进去……

    惟公卿就觉得喉咙腥舔,像是吞了一堆带着钉子的辣椒,又疼又辣,剧烈的疼痛加上情绪突然紧绷,惟公卿直接跌到了床榻上,嗓子里涌出一股热流,他咽不下去,那热,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他抹了一把,发现是血,而这时,床榻一抖,刚才准备袭击江沐那人脑袋一歪就昏死过去了。

    他吐了口气,也是,对方是江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人杀掉。

    脑海中那男人,出现在他面前。

    惟公卿的脑袋被托起了。

    江沐漠然的脸在眼中放大。

    “本王不是没给你机会,你当本王不知道,那些一直跟着的尾巴,惟九,你让本王,很失望。”

    脑袋摔回到榻上,江沐将地上的人拽走了,惟公卿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原来王爷对他态度的变化,不是被他勾出了兴趣,而是王爷也在试探他……

    庆丰县是转折之地,可惜他没有发现。

    ……

    惟公卿不知什么时候,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疲惫与过大的刺激,让他在半昏迷的状态下直到第二天天亮。

    嗓子干哑疼痛,和多日缺水的症状差不多,只是痛苦更甚,他捂着脖子坐了起来,他发现他喘气都疼。

    这种疼痛还没适应,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小侯爷这觉,睡的可香?”

    江沐正坐在屋子正中,慢悠悠的喝着茶水,他看着茶碗,神情淡然,可他的存在却让床榻上那人犹如堕入万丈深渊……

    ‘王爷……’惟公卿试着说话,这次却没有一点声音,他连蠕动嘴唇都疼,他没有放弃解释,错过现在,还有没有下次就不一定了,‘我不知道他们跟着,我也不知道……那个语蓉的安排,我没有欺瞒王爷的意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的……’

    他说了一堆,可惜江沐没有抬头,直到那碗茶水见了底,江沐才突然起身。

    惟公卿的话戛然而止,他的目光全停留在那男人身上。

    江沐站起时,还顺手将手边的盒子拿起,惟公卿看了一眼,那是个正方形的木头盒子,两拳大小,盒子四面雕刻着不同花朵图案,精巧之处在于,这四朵花花茎从不同角度向上延伸,在盒顶会合,花茎缠绕,成为拉手。

    雕刻精致细腻,浑然一体,不见任何瑕疵,一看便是上乘之品。

    这盒子像是用来装珠宝首饰的,但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来说,江沐不可能送他礼物。

    “小侯爷起的正是时候,待会儿本王要带你去接个人。”干净的衣衫已经摆在榻边,见惟公卿没动,江沐将最上面的内衫拿起,“怎么,小侯爷还想让本王亲自伺候?”

    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调侃的语气,轻松的气氛,可是惟公卿却放松不下来,他连忙接过内衫,飞快的套在身上,昨夜他直接昏睡过去,现在还是赤果的状态。

    内衫穿好,他刚要去拿裤子,他的手,被江沐按住了。

    “本王有个礼物要送给你,把它用上,小侯爷再穿也不迟。”

    惟公卿下意识的往那盒子看去。

    “小侯爷果然聪明。”江沐笑着赞许,然后将那盒子打开,红绒布内,包着几块鸽子蛋大小的玉石,那玉石呈暗红色,颜色由浅至深,相当漂亮,“如何?”

    ‘很不错。’惟公卿看着那三颗石头,他在想这东西要怎么使用,王爷这异常轻快的表现,只让他愈发不安,那石头,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除非,昨晚的一切是在做梦。

    不过他们都知道,那是真的。

    “本王觉得,这颜色,这大小,很适合小侯爷。”江沐捏起一颗玉石,举到两人面前,细细端倪着,而惟公卿注意的,却是他拿着石头的姿势,江沐只用两指捏着,似乎刻意减少与石头接触范围,“小侯爷觉得呢?”

    惟公卿哪有心情和他讨论这个,他勉强应道,‘王爷喜欢便好。’

    江沐满意一笑,“趴下,接赏。”

    …………

    王爷给小侯爷塞了三颗火山石。

    …………

    幸亏有褥子在,可是这一下也撞的他头昏脑涨,那喉咙紧跟着一疼,嘴角下干涸的血迹再次被湿润,他咳了声,血滴喷到褥子上,有些触目惊心。

    江沐却不予理睬,他按着他的脑袋……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客栈内回响。

    传至后楼。

    那闭合的眼睛慢慢睁开,通透的眼珠转向某处,但很快,又重新闭上,继续休息。

    ☆、第二十六章 是非对错

    第二十六章是非对错

    石头很热,和烙铁差不多。

    “这是火山石,常年被烈焰烤灼,石心如火,长久不灭,遇冰不冻,遇水则沸。”

    “小侯爷不是对青楼很熟悉么?小侯爷应该知道,青楼也帮官宦人家教育人,主子有需要,这身子也能改变。不过这火山石太难弄,很多人都只能望尘莫及,本王不才,正巧弄到了这些玉石,本打算小侯爷伤好之后,找个有资历的慢慢教你,可小侯爷最近太过乖巧,本王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这是件很辛苦的事情,不过现在看来,本王是多虑了……”

    “这玉石三日一换,温度由浅至深。”

    江沐这才将人放开,没有他的支撑,惟公卿立即往一旁倒去,江沐看到,惟公卿脑袋下面的褥子上,喷的到处都是血沫子,他的脸,有无数道红色的分支……

    江沐顿了下,然后将弄脏的丝巾随手一扔,那丝巾慢慢的落下,盖在了惟公卿的腰侧。

    “本王为小侯爷准备了很多新鲜玩意儿,小侯爷跟着本王,一起期待吧。”

    ……

    门开了,秦云杉一个激灵就转了过去,他看到面色不善的江沐,立即就将脑袋低下了。

    江沐对他视若无睹,从他身边直接走过,秦云杉始终没敢抬头,直到江沐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慢慢的将视线转向屋内。

    就隔着一道门,惟公卿那一声惨叫他听的清清楚楚,后来小侯爷再没发出声音,秦云杉知道,那不是不疼,而是疼的发不出声音了。

    他叹了口气,才敢推门而入。

    床榻上的惨状他没敢看,而是先拽过被子将小侯爷的身体挡住。

    “小侯爷这是何苦,我早说过,不要惹怒王爷,这对你,没有好处……”

    惟公卿想要苦笑,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是无辜的……

    他也该庆幸,江沐的那些‘新鲜玩意儿’早都准备好了,要不是他识时务,早就用在他身上了。

    秦云杉知道,所以才那样劝他,他知道惟公卿反抗王爷的下场……

    可是,还是没有躲过。

    ……

    江沐走后,秦云杉给惟公卿处理了烫伤。

    火山石虽热,但灼不出火泡,他只给惟公卿准备了些药膏,让他缓过气后自己涂上。

    惟公卿费了很大力气,才将药膏涂好,然后就瘫在那里动弹不得,惟公卿说不出话,他昏昏沉沉的任秦云杉摆弄,那玉石的热量快将他的骨头化了,直到秦云杉将他扶起,他才狐疑的睁开眼睛……

    他的衣服已经穿好,秦云杉正扶着他往出走。

    ‘秦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

    秦云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才道,“王爷要带小侯爷去接个人。”

    看秦云杉的表情,他就知道,接下来他只会更不好过,江沐说了,他准备了一堆‘惊喜’等着他……

    ‘我到底做过什么,会让王爷如此怨恨……’

    在走出客栈之际,惟公卿突然问了一句。

    “小侯爷做了,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耐的事情,更何况,那人是王爷。”

    ‘就因为语蓉?我从没说过,要和她私奔……’

    秦云杉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他想提醒惟公卿什么,可眼看着要出门了,他只慢慢的说了两个字……

    “不止。”

    ‘这是什么意思……’

    惟公卿的这个问题没得到回答,因为客栈门前,那男人正在等他。

    没有轿子,也没马车,只有一匹马。

    江沐看到他,二话不说,翻上马背,待秦云杉将人送到马前时,他一伸手便将惟公卿提了上去。

    惟公卿跨坐到马上,一沾到马鞍,惟公卿一个哆嗦,差点缩成一团,江沐勒紧缰绳,那马嘶鸣一声,撒蹄狂奔。

    秦云杉随后上马,跟了上去。

    他们很快出了城门,马的速度慢了下来,惟公卿缩着的肩膀一点点放松了,他满身是汗,差点虚脱。

    “感觉如何?”江沐问靠在他胸前的人。

    ‘还不错……’惟公卿无力的笑笑,他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本王就知道,小侯爷会喜欢。”

    惟公卿实在没心情和他斗嘴,那几颗石头把他的命都快折磨没了。

    不动还好,这一动,就像是添了碗油,火越烧越烈。

    …………

    在马背上受火山石的折磨。

    …………

    就在惟公卿死去活来的时候,马停下了。

    “小侯爷,我们要接的人,到了。”

    惟公卿费力的睁开那黏在一起的眼睛,他看到,面前多了几个人,他们同样骑着马,然后其中一人扔了一袋东西下来。

    那袋子口是松的,才一落下,就有东西露了出来。

    那是个人头。

    是个女人的脑袋。

    女人还活着,她的口眼被遮着,但是惟公卿仍旧能感觉到她的惊恐。

    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第二十七章 如何惩戒

    第二十七章如何惩戒

    他们没有直接回客栈,而是去了另外一个院子。

    北山在闹妖怪,所以靠近北城门的人家大多选择出门避灾,要么去走亲访友,要么干脆到同城其他人家借宿,即便有留在家中的,也是尽量远离北门,所以北城这边,最近很安静。

    他们现在去的院子,正是在北城,还是靠近北门附近。

    这是个小宅子,有独立的院落,还有个似模似样的正堂,在裕河来说,这算是户条件相当不错的人家。

    两匹马直接停在院子里,看样子江沐早就准备好,这是有备而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愈发寒冷,草木枯死,河面结冰,在那玉石的作用下,惟公卿的裤子湿了很大一块,回来的路上,江沐的气息明显改变,背后的压抑竟是盖过身体的不适,让惟公卿愣是找回几分清醒和担忧。

    所以他并没发现,自己长时间没动,裤子已经和马鞍冻到了一起。

    江沐抱他下来时,那两个地方是连着的,惟公卿的身体明显一顿,江沐看了眼,顿了一下,他什么都没说,直接将人扯了下来。

    而这时候,惟公卿的注意力全在后方,秦云杉那匹马上,还在麻袋中的女人,他并没有留意到江沐。

    江沐没有拖拽,而是很温柔的把惟公卿扶到了椅子上,自己则坐在另外一边,惟公卿这会儿提心吊胆,身体里那三颗玉石被他彻底忽略了。

    他一双眼睛,始终定在那女人身上,直到她被放到正堂,扒了麻袋。

    江沐随意却不失威严的坐在那里,他单手放在桌上,侧身看着堂下女人,待秦云杉将遮挡她眼口的布条卸下,江沐才慢慢开口……

    “许久不见,小小姐近来可好。”

    那女人一见江沐,顿时面如死灰,比起被山野强盗掠去,面前这个男人才更可怕。

    背后的绳索并未解开,女人蜷缩在地,她仰头看着江沐,竟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惟公卿这会儿才真正看清那女人的容貌,虽算不得倾国倾城,却也是秀丽容颜,惟公卿能想象的到,这女人平日的模样,温柔委婉,贤惠可人,她与小侯爷站在一起,绝对是天造地设,想到这里,惟公卿再一次将视线转向江沐……

    感觉到惟公卿的视线,江沐将头转了过来,“难得一见,小侯爷没什么想说的么?”

    小侯爷三字,让那女人当场回神,看到一旁的惟公卿,呆滞的目光瞬间痴迷,在下一瞬,豆大的泪水潸然落下。

    “惟九哥……”

    惟公卿张了张嘴,却是没发出一点声音,反倒是那喉咙当即火烧火燎刺痛,他连忙捂住脖子,表情痛苦不已。

    脖子上的绷带还有溅落的血迹,再看他这模样,那女人声音颤抖,小心问道,“惟九哥,你……你说不出话了么?”

    她知道,这原因是因为惟公卿当日自刎。

    惟公卿能听出她的心疼,他缓缓抬头,怔然看着那梨花带雨的女人,半晌后摇了下头,那女人呜咽一声,哭号出来。

    江沐冷冷的看着这幕,好一副阔别重逢,肝肠寸断的场面,在那女人凄惨的哭泣中,他问惟公卿,“你的语蓉妹妹哭的那么伤心,小侯爷不去安抚下?”

    ‘王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别说他和那女人不熟悉,就算真的是红颜知己,惟公卿这会儿也不能过去,否则,他不只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那女人。

    比起安抚语蓉,他更想安抚江沐的愤怒。

    他们的生死,都在这男人的一念之间。

    “这可是我给小侯爷的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过去,恐怕这辈子,你都看不到你的语蓉妹妹了。”

    惟公卿还是摇头,他还想说什么,那女人却是被这句话刺激到,她愤恨的看着江沐,声音转为凄厉,“江沐,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们?因为你是王爷,就可以恣意妄为,就可以强行拆撒我们,就可以把小侯爷逼入死境?!你是大洹的王爷,你不是恃强凌弱的匪徒!更不是不顾人死活的暴君!”

    “苏语蓉,别以为你是将军之女,本王就不敢办你!”江沐一掌落在桌上,将那悲怆的氛围打得烟消云散,而惟公卿却是愕然的看向那女人,她竟是将军的女儿。

    她还没骂完,就被江沐硬生打断,苏语蓉吓的一个哆嗦,她是将军之女,在府中被人呵护备至,何时见过这种场面,对江沐的愤怒瞬间转为惧怕,那双无助的大眼睛转向一脸愁容的惟公卿。

    “苏将军是否从未教过你尊卑礼仪,道德廉耻?竟敢直呼本王名讳,斥责本王,这在大洹,要处何等刑罚,小小姐是否也不知情?”

    苏语蓉面色由惨白转为铁青,在大洹,对皇室不敬要处割舌之刑,削去爵位,终身不得入皇城半步。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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