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百合:《千年醉 完结+番外》 作者:容十

    第37节

    再玩两把,白素荷就感觉连眼前都模糊起来,拿着手机的手臂重逾千斤。她隐约觉得不对劲,抬头去看蒙筝,蒙筝的脸已经像蒙了一层纱,人影时而一分二,时而二合一,无论怎样努力都看不清楚。

    “白姐,你是不是困了?我扶你去床上睡。”一直端坐的蒙筝到这时候终于动了,走到白素荷身边,揽着她的腰把她搀起来。

    “……嗯。”听到睡字,白素荷迟钝点了下头,靠在蒙筝身上歪歪斜斜的往床铺走。她明明知道肯定有哪里出了问题,但时候已晚,她这时候的脑子里就像塞了一大团浆糊,把平日的警觉和世故都挤得无影无踪,根本腾挪不出位置来思考。

    身体一接触到柔软的散发着清香的被子,白素荷更是无法控制疯狂涌来的睡意。她仰躺着,眼睛眯得只余下一道缝,失神的看着天花板上斑驳的痕迹,只有剩下的身体本能依旧抵抗着,不愿彻底陷入沉睡。

    天花板忽然被一道暗影替代,白素荷能感受到胸前似乎多了一双手,那双手拉扯着她的上衣,动作粗暴。这让她更不愿意睡去,想伸手拨开胸前的手,手脚却全都软绵绵像是不属于自己,无法动弹。

    蒙筝觉得自己视线里又开始发红,她想在不惊动白素荷的情况下解开白素荷的衣衫,但手指却无视理智驱使,不耐烦的拉扯着那一排细密的纽扣,根本没有耐心去一个个去解。

    冷静,冷静!马上就好了!冷静!

    下午被咬破的下唇再度被牙齿咬破,腥膻的液体顺着舌尖传到喉咙,疼痛和那种味道不但没能让蒙筝冷静下来,倒让她益发迫切。

    郁结,烦躁,怨恨,不耐,重重负面情绪像一根根绳子一圈圈套在蒙筝身上,当第三颗纽扣解开,衣领向两侧散落露出白素荷白皙柔嫩的皮肤时,蒙筝神智的最后一根弦终于眼前情景冲断。手腕用劲分别一撕,空气中响起一串裂帛声响,脆弱的纽扣交接处终究不敌蒙筝狂暴时的力量,一个个迸散在空中,抛出各不相同的弧形,滚落在床上地上。

    白素荷感到胸前倏然一凉,昏昏沉沉的睡意被惊醒驱散了些,勉强睁大眼睛,好不容易凝起焦距看清面前的人,迷惑道:“蒙……筝……?”

    蒙筝这时却无暇回答白素荷的问话,两只视线胶着在白素荷的胸前,呼吸粗重,拼命压抑自己的欲念。莫克天气炎热,兼之这里的传统外衫宽大,她们外面还要穿防沙斗篷,白素荷嫌穿着胸衣捂得难受,是以在内衫下竟然是全空的。蒙筝方才那一扯,就把白素荷内衫的纽扣扯得七七八八,露出白素荷发育丰满高耸的胸部来。

    两粒暗米分色的小点随着白素荷的呼吸颤颤巍巍,挠得蒙筝欲念蓬勃。蒙筝再忍不住,抖着手抚上去,猛然伸手握住,着迷于手中难以掌握的柔软与滑腻。

    “蒙筝……你……干……什么?”胸前被人用劲捏得发痛,白素荷的神智总算又回归部分,瞪着蒙筝不可思议颤声道:“……你……在……碗里……下药?”

    “我……我……”蒙筝口干舌燥,脑中的一个自己提醒自己立刻放手,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另一个自己却在蛊惑自己,不断反复道:“她是你的……她是你的……上辈子逃开了又如何,这辈子她还是落在了你的手上。抱她吧,拥有她,杀了她,让她永远都不能再离开你,永远都陪着你……她就再也不能像上辈子那样……舍弃你了……”

    “我……我……”蒙筝突然放开握住白素荷的手,捧着自己的头咬牙道:“你滚,你滚!夏若卿你已经死了,你滚啊!”

    白素荷视线模糊,似乎听到蒙筝一人自言自语,好在胸前的手总算拿开了,白素荷舒了口气,想挪动手臂拉扯内衫盖住胸脯。好不容易刚掩住一些,白素荷手腕上却猛然多了一只手,本就无力的两手被人抓住掰到头侧,一个人影重重压在她身上。

    蒙筝重新拉开被白素荷掩搭在胸前的破碎衣衫,一臂制住白素荷的挣扎,一手拼命拉扯自己衣服。莫克的内衫纽扣多而细密,蒙筝蛮横毫无技巧的拉扯让指甲在自己脖子和胸前留下许多道痕迹,蒙筝却恍若不觉,依旧扯着自己的衣服,喃喃道:“你别怕,你别怕。”

    白素荷见蒙筝状若疯癫,怎可能不急不怒?但她全身发软,蒙筝这会又有着平常没有的蛮力,白素荷也顾不得颜面了,刚想高声怒骂惊动隔壁的君漪凰和蓝醉,不料蒙筝速度比她更快。白素荷但觉手腕一松又一紧,须臾间嘴里就被塞进一角枕巾,手腕依旧被牢牢压制。

    “你别怕……”蒙筝言语像是安慰白素荷,动作却全然相反,竟然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小卷绳子,在白素荷手腕上绕了几圈,另一头则紧紧绑在床头上。

    这会白素荷就是有天大的睡意也彻底醒了,一看蒙筝准备齐全,更是怒不可遏,嘴里咿咿呜呜吼着,但这点抗议在癫狂的蒙筝面前,根本起不到半分作用。

    蒙筝把白素荷绑好,终于腾出手来。多了一只手,她身上的内衫自也不敌,瞬间败退,露出内里淡麦色的皮肤和同样发育良好的身段。

    两人上半身终于裸裎相对,蒙筝这才露出一个满意又神经质的笑容,再一掏,手中居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蒙筝定定的望着白素荷明显露出恨意的眼,眼中情绪复杂难明,只是再度低声道:“……别怕……白……阿馥……你……别怕……”

    ☆、第197章

    话虽如此,任谁看着这会持刀而笑的蒙筝,都不可能平心静气相待。白素荷一边拼命挣动手腕,想摆脱绳索的桎梏,一边用舌根顶动嘴里枕巾。纵然被下了安眠药触角迟钝,她也能感到自己双腕在挣扎中被绳索磨得火辣辣的疼,但不知蒙筝是打的什么结,挣扎之后绳索不但没松动,反而越捆越紧。幸而口中的枕巾塞的不是很深,在被舌根推抵一阵后,竟渐渐向外滑落。

    白素荷正自大喜,余光就见方才还拿着匕首发笑的蒙筝手腕一翻,匕首垂直向下。白素荷心中一凉,千算万算算不到这辈子竟是这种窝囊的死法,唯有闭紧眼睛等待想象中的疼痛来临,没想到等了好一会,没有任何疼痛及身。白素荷诧异睁眼,却看到那把匕首有一半没入蒙筝柔滑泛着光泽的胸口。

    白素荷还以为是自己安眠药发挥效应,眼前产生了幻觉,眼睛拼命眨动几次,脑袋又左右晃了晃抛去些许沉重,再睁眼情形依然如故。

    白素荷有些傻了,不知道蒙筝这是玩哪一出。她的视线这会清晰许多,定睛瞧去,才发现蒙筝匕首落点的肌肤显得有些异样。那块皮肤从她的角度看得出有约莫一指厚的外凸,不过已与周边皮肤合为一体,颜色也十分相近,若非细看,真是完全看不出来。

    蒙筝神色痛苦,但握着匕首的手却稳定如磐石,一手握在匕柄,一手成掌,毫不犹豫的将匕首继续往胸前肉中压,而那块微微凸起的部位,竟在匕首压入后开始扭动,外凸愈发明显,心脏前整块部位的肌肉此起彼伏,就像一锅煮沸腾了的浓稠米粥,不断翻滚,就像那一块肌肉有了自己单独的生命一般。

    这幅情景既诡异又恶心,连见惯大场面的白素荷都忍不住犯恶心,喉中一痒,舌尖奋力外推,本就松动了的毛巾失却挂卡的位置,徐徐滑出口中。

    白素荷口舌一得自由,马上呼道:“蓝……”一个音刚窜出半截,眼前就是一暗,随即白素荷嘴里马上多了一截湿滑灵动的物体。

    白素荷一愣,刚才的惊讶重新被原先的暴怒替代。在现代长了近三十年,就算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白素荷瞬间反应过来嘴里的是什么东西,马上合紧牙关想把那玩意咬下来。不想就是这一愣,下巴马上多了一只手,紧紧捏住她的两颊。白素荷脸颊被捏得酸软牙关无力,只能门户大开,任由那截物体灵蛇般在她唇齿间滑进滑出。

    蒙筝闭着眼睛感受白素荷唇中甜美蜜汁和那种柔嫩的触感,白素荷的舌头一直在向后躲避,反而激起了她追逐夺取的心思。两根舌头在狭小的范围内不断进行着攻防战,一方退缩,一方纠缠,最终白素荷避无可避,只能被蒙筝紧紧缠住,拼命吮吸。

    胜利的滋味如此美好,让蒙筝在极短的时间内甚至忘记了胸前的剧痛。直等到魅不甘愿的又一次翻滚,蒙筝这才意犹未尽的呼了口气,不甘不愿的把舌头退了出来。

    “白姐,你如果不想我做出更出格的事,就别再添乱了。”蒙筝松开钳制白素荷脸颊的手,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匕首已经没入至柄,蒙筝挺起上身,一手按压在丰满的胸前,一边紧咬下唇。握住匕首手柄的那手用劲,猛然往上拔起,魅和血肉终究敌不过手上的力道和匕首的锋利,随着一股黑红液体喷溅,裹满血肉和匕首终于再次露出半截,却不复刚才的光洁干净。

    蒙筝不等匕首完全拔出,手腕一偏,匕首一刃下斜,又一次切入肉里。蒙筝想是疼得狠了,切到一半终于再也无法动弹,两手握住匕首,整个人瑟瑟发抖。

    “你……在干……什么?”白素荷单只是旁观都仿佛能感受到那种难以忍受的疼痛,她不知道蒙筝今晚到底是在发什么疯,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自残。

    蒙筝刚才的性情大变,是跟胸口那块起伏的肉有关?

    “好……好痛……”蒙筝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眼泪不自禁的漫在眼眶中,楚楚可怜的看着白素荷,“白……白姐……再让我亲一次……好不好……”

    好你个……!

    蒙筝显然并没有等待白素荷答复的意思,人又一次直接扑压在白素荷身上。这一次蒙筝没有再捏白素荷的脸颊,两只手都放开了匕首,紧紧攀抓在白素荷背后,狂乱张扬的啃咬起白素荷的嘴唇。

    白素荷觉得嘴唇似乎都要被蒙筝咬掉了,不由得开始扭动身躯想把身上的蒙筝甩开。但蒙筝抓得牢固,她毕竟吃了安眠药身体沉重无力,根本不可能使出多大劲道,反倒不断使得两人□□高耸的胸脯互相接触摩擦,顶端柔嫩的部位不合时宜的窜出阵阵酥麻快感。

    见鬼了!

    白素荷感受到胸前竟然变得挺硬,头皮一炸,再不敢乱动。这一停下来,她才觉得自己胸口上似乎流淌着一层濡湿粘稠的液体,收紧下巴一看,蒙筝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匕首拔了出来,一股股像是血又像是黏液的东西从那个深红血肉模糊的洞口中向外喷涌而出。

    蒙筝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再看向白素荷,抬起手中匕首,苦笑道:“白姐,你真的……别乱动了……我怕我忍不住……”

    如今社会开放,相关资料不少,忍不住的后面是什么,不用说明,两人都心知肚明。

    蒙筝不等话音落下,手起刀落,再次一刀切向伤口处。

    刚才蒙筝斜着那一下划拉,魅盘踞的心口肉块已经被她切下三分之一。这一次落刀,蒙筝已是下了狠心,随着刀口入伤处,蒙筝痛得只想尖叫。狠狠咬紧下唇,由着下唇在齿间破碎,蒙筝闷哼一声,匕首刀尖由左至右,魅连接在心口的部分只余下三分之一。

    魅似是不甘于就这样失去寄存的血肉,沸腾更甚,脱落悬挂在半空的肉块中竟冒出许多细小的晶莹触须。那些触须左右晃动摇摆,一旦接触到蒙筝真正的血肉,马上与血肉重新混为一体。白素荷从没见过这种东西,一时目瞪口呆,连嘴巴得回自由可以呼救的事都忘了,愣愣看着蒙筝挥刀一次次斩断触须,而触须却始终锲而不舍的想去抓取蒙筝血肉。

    因为痛极,蒙筝头脑传来晕眩,眼前更是阵阵发黑。她知道这是因为人体为避免过度的疼痛而采取的自我保护措施,一旦臣服于身体晕过去让魅重新回到身上,势必立即被反噬控制,永生永世都无法摆脱了。

    一旦被控制……白素荷必定首当其冲……

    不行……不行……!

    蒙筝可爱的脸上骤然闪过狰狞,把刚才才被白素荷吐出来的枕巾塞进自己嘴里,匕首落刀处不再选择魅所在的肉块,而是选择了更靠内的位置——蒙筝自己的血肉。

    蒙筝能感受到贴着肋骨滑动的冰冷与尖锐,她眯着眼咬紧牙,刚才即将崩溃的精神忽然一振,冷静的看到匕首滑动到合适的位置,而后翻转刀刃方向,斜着向外切出。

    那块融合了魅的肉块在脱离蒙筝血肉的一瞬,像是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尖叫,沸腾突然终止,与从蒙筝口中松脱的枕巾一起,坠落在白素荷的胸前。

    蒙筝此刻胸前惨状已是不忍目睹,丰满的胸脯被她刚才那一下,几乎削掉了三分之一。随着那块肉块的脱落,伤处流淌的不再是黑红粘稠的液体,而是实实在在的人血。

    白素荷看着喷薄如泉的伤,知道这种流法要不了几分钟蒙筝就会失血休克。她这时候对蒙筝是又恨又气,但真让一个人死在面前,她还做不出。只是到了此刻蒙筝还是没有松开她的手,让她想帮忙止血呼叫救护车也做不到。

    白素荷刚想开口,蒙筝却显是猜到她的心思,惨白着脸虚弱的笑着摇头,握着抖得几乎快掉落的匕首放到那块奇异肉团上,将较长的触须割了下来,放在伤口之上。那触须实在神奇,一沾到血肉,立刻蠕动起来,随着几根从各个方向粘连伸展,伤处外部□□的血肉就像被织毛衣一般被一层触须交织覆盖起来,而大出血也就此奇迹般停止。

    “别怕……没事的……”蒙筝神情已是萎靡至极,还在出言安慰白素荷,一转身不知从哪里翻出几根明晃晃足有拇指长短的银针。

    白素荷这会的反应大约就跟刚才在楼下那些人看到白素荷玩火鸟一样,望着蒙筝的眼神简直像在看外星人。再一看银针,白素荷忍不住就想啐蒙筝,她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鬼东西?

    蒙筝体力几到极限,也不多加解释,将那块已经软塌塌的肉块拿起,放在白素荷胸前,银针一闪就往下落去。

    白素荷刚才是旁观者,不想自己却在眨眼间又被套了进去。她刚才对魅的怪异看得清清楚楚,知道这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刚想惊呼叫骂,眼前再度一黑,第三次被蒙筝吻住。

    脱离了魅的控制,蒙筝虽觉得伤处疼痛仍旧难耐,体力也几近见底,但神智反倒清晰了许多。这一次的亲吻较之前两次都要温柔缱绻得多,没有了无休无止的掠夺,而是轻缓温柔的一点一点舔舐纠缠。

    白素荷嘴被堵住,不及挣扎,就觉得胸前先是一疼,紧跟着似有暖流阵阵,从银针所在传入体内。

    那股暖流不疾不徐,从心口涌入,随着血液流转走向四肢百骸,暖洋洋的让人舒适无比。蒙筝手中不停,直将手中的四枚银针全部插在白素荷心口,将魅固定好,这才放开白素荷的嘴唇。

    被固定住的魅从肤色快速变浅,厚度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至多十多秒的时间,遗存在胸前的魅已经是面目全非,就如一片薄薄的果冻,再也无法被银针固定,缓缓顺着白素荷前胸滑落在身侧。

    “这……究竟……是什么?”白素荷能感觉到体内突然充沛的生命力,不用解释她也明白蒙筝刚才并非害她。但是这个东西为什么在蒙筝身上时那么惨烈,在自己身上却会有这样的作用?

    蒙筝犹豫了一会,她知道白素荷的性格内里其实很是黑白分明,如果告诉她这是白英琰作孽留下的那些怨灵的寿命,她必定是不会接受的。

    是以片刻后,蒙筝终究低声道:“这是我的命格,从今以后你我性命就连接在一起,你……再也不能抛下我,一个人离开了。”

    ☆、第198章

    命格?

    白素荷将信将疑,她是此道中人,当然知道命格是真正存在,也有高人可改人命格或是分自己命格给他人。一旦共享命格,这一世便会同享那人的运程福祸,以及寿数。

    白素荷自己命不长久,蒙筝与她共享命格,等于就是将自己余生性命分她一半,此后生死相依,福祸与共。

    但是……白素荷想起方才融合在蒙筝胸前的那块诡异肉块,实在难以相信那就是命格。

    她从没听说过可以实体化的命格!

    念头转了几转,白素荷还不知该如何应对蒙筝这话,却忽觉进入体内顺序游走的暖流越来越热,不消一刻便在体内横冲直撞,似想从体内撕开一道裂口冲出。

    蒙筝跪坐在白素荷身上,见白素荷脸色骤然一变,知道时候到了,无声轻叹,借着抬手整理头发的动作,把从白素荷身上拔下的银针全部扎入头顶百会与后颈之中,直至没顶。

    蒙筝俯身将手脚尽数紧紧缠绕在白素荷身上,宛若一条柔弱无骨的蛇。感受到身体下白素荷的挣扎,蒙筝不但不放,反倒越缠越紧,嘴唇靠在白素荷耳边柔声道:“没事的……没事的……忍忍就好……”

    这阵剧痛来的突然,白素荷痛得刚想出声,就感受到蒙筝的缠绕。奇异的是随着蒙筝体温传导,体内那股冲撞的热流开始趋于缓和,逐渐恢复到之前那股温和游走的状态。

    蒙筝垂首在白素荷颈侧,她刚才分离魅的时候本就失血过多,这会大量的生气从手足接触点涌入白素荷那边,她瞳孔已有轻微扩散,几近晕厥。

    不能晕,快好了……快好了……

    死命撑着沉重的眼皮,蒙筝看到近在眼前的小巧耳垂,心中忽然一动,吐舌将那块柔软精致的小肉含入口中轻咬。

    白素荷本欲挣扎,却觉得耳根一暖,难以言喻的酥麻感顺着耳垂迅速传遍全身,让她倏地失身,口中忍不住轻吟出声,身体瘫软如水。

    听到白素荷的轻吟,蒙筝更得劲了,舌头不但裹搅住耳垂,舌尖更顺着耳廓上移,将形状精巧的耳朵舔了个遍。

    白素荷全身颤抖,牙关咬紧,连喝骂阻止都不敢出口,生怕一出口的不是喝骂,而是□□。

    舌头仔细得将整个耳朵来回扫了两遍,蒙筝这才住口,呢喃笑道:“你还是……一样……一舔耳朵……就不会动了……”

    白素荷还沉浸在刚才耳朵被舔舐的冲击中,没回过神来,蒙筝一手仍紧抱在她背后,另一只手竟游走抚摸到她的胸前,又一次握紧那挺柔软的肉团,肆意揉捏成各种形状。

    白素荷羞愤交加,也不知是胸前被搓弄的快意还是气的,耳根虽没再被舔舐,身体却越抖越厉害。蒙筝顺着她耳根下方的脖颈,一路吮吻,白素荷能感觉得到从脖颈到肩胛均是濡湿一片,那颗黑色的头颅不安分的游弋着,直逼前胸尚未被占领的另一高峰。

    快意点滴堆积,眼看那人即将到达要地,白素荷心中竟无法言说地隐隐泛起一丝期待。就在那人唇舌抵达边缘地带的时候,白素荷却感到胸前一沉,握捏前胸的那只手松开,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手脚也渐渐松脱。

    白素荷僵直着身体,说不清此刻心中的复杂心情,又等了片刻,蒙筝仍旧一动不动,白素荷从牙缝里挤出两声呼唤,却没得到一点回应。

    该不会……是死了吧?但是皮肤上还能感到她吞吐的气息……莫非是伤重休克了?

    白素荷脑子升起这个念头,说不清到底该放鞭炮欢呼还是担忧。被人莫名其妙下药轻薄一顿,却偏偏似是为了她好,这让白素荷感觉很茫然,简直是躺着也中枪。

    又候了几分钟,趴伏在身上的人还是不动。白素荷忍不住用膝盖顶了下,蒙筝身躯微微偏移,脖颈轻扬,露出惨白若死的面容和紧闭的眼。

    白素荷心中一凉,之前蒙筝自残时下刀极狠,莫非真是陷入休克快挂了?那她刚才还有空闲对她这样那样?亦或又是装的,又想用这惯招来博取同情,让她消气?

    就在白素荷念头纷至沓来的时候,蒙筝眼睫轻扇,几声轻咳,脸颊在白素荷胸脯上磨蹭两下,再度静默。

    ……

    如果说这会在白素荷脑门上放个鸡蛋的话,大约只用半分钟就能熟透,至于热度来源,自是气的。

    蒙筝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白素荷又扯了扯手腕,绳索还是纹丝不动。这种时候再把蓝醉她们叫来,丢脸的只有自己。是以白素荷马上把呼救的念头抛诸脑后,唯有悲愤的瞪着天花板,无语凝噎。

    妈的,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在把蒙筝家里祖辈以及满天神佛都问候一遍后,白素荷终于不堪体内仍旧威猛的药力,就着这别扭的姿势闭眼睡去。

    “咚……咚咚……”

    “白姐……咚咚咚……”

    蒙筝恍惚听到遥远的地方有声音不断传来,扰得她无法安眠。微微侧头想躲避,眼睛却突然感受到刺目光芒,刺得她不得不睁开双眼。

    茫然无焦距的眼瞳被强烈的光线照射得眯成一条缝,蒙筝失神地盯着墙上那道充满异域风情的狭窄窗户半晌,才想起来侧脸躲开光芒。

    脸颊摩擦在柔滑的皮肤上,耳边的声音更清晰了,是从门外传来的,蓝醉的声音。

    “白姐?白姐?”

    眼角瞥到一点已经发黑的血迹,蒙筝悚然一惊弹跳起身,这过于激烈的动作让她忍不住晃了晃,入目就是依旧□□的布满点状乌黑血点白素荷的前胸、仍旧被紧捆的双腕以及尚陷入深眠中的白素荷。

    蓝醉喊了半天门内也没回应,以为白素荷已经起床了,就先住了手。下楼跟在大厅窝了一晚的容十三打过招呼后,蓝醉问及白素荷,容十三却说他一直在大厅里,并没有看到白素荷下过楼。

    蓝醉闻言一惊,立即蹬蹬蹬重回楼上,开始继续拍门。

    这次拍门的动静与上次相较大了许多,君漪凰站在蓝醉后侧,闭目感受墙后,稍后轻声道:“里面是有人的。”

    有人在却无人开门,那就是出事了。君漪凰的话不但没能安慰到蓝醉,反倒让蓝醉愈发担心起来。

    “白姐!白姐?”

    蒙筝趁着门外短暂的安静,边瞥着白素荷的反应,边强忍着不适,手脚利索的把昨晚上的凌乱大略收拾一遍。幸好盖的薄被搁在床脚,昨晚在混乱中被踹到地上没被沾染血迹,蒙筝也顾不上热不热了,抖开盖在白素荷身上。

    解开捆绑白素荷手腕的绳子,蒙筝才发现经过昨晚上的剧烈挣扎,白素荷的手腕被粗糙的绳子早磨得破皮出血。蒙筝心疼却没时间替她包扎,也只能先塞进被子里再说。

    不过片刻门外脚步声又起,伴随着蓝醉更大声的拍喊。蒙筝狠狠咬牙,现在床上是盖住了,最糟糕的是她自己的衣服在昨晚也被撕得只余下两颗扣子,完全无法蔽体。蒙筝扫了房间内一圈,最后无奈只能随手从白素荷的行李箱里掏出一件衣服,搭在身上。

    “白姐,你再不应声我踹门了!”蓝醉说完这话,后退两步,吸气前踏旋身踢腿,没想到刚才还紧闭的木门竟然空了,让蓝醉顿时没了落足点。

    蓝醉看到门后的人,连忙收腿,这一下力道突放又收,蓝醉重心不稳就往后倒,幸好君漪凰眼疾手快,一把把蓝醉揽在怀中。

    蓝醉定了定神,刚要开口抱怨,没想到定睛一看,门后的人不是白素荷,却是蒙筝。

    “咦?”

    蓝醉皱着眉心看着蒙筝身上明显松垮的衣服,再透过蒙筝与木门间的缝隙看向室内,就见白素荷还躺在床上,薄被凌乱,床边甚至还有着两颗亮晶晶的扣子被太阳光照得一闪一闪。

    蓝醉有瞬间的懵逼,视线又移回蒙筝脸上,才发现蒙筝的脸色不佳,满面倦色,一幅没睡好的样子。

    卧槽!

    卧槽槽槽!

    要是还判断不出室内发生了什么事情,蓝醉觉得她的脑子就是白长的了。心里立马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她这么辛苦都没能把君漪凰吃掉,凭什么蒙筝能把白素荷吃了?

    这不科学!

    君漪凰在背后同样看得分明,黝黑的眼珠子瞄向蒙筝,竟让蒙筝觉得有些心慌。不过君漪凰也只是看过那一眼,旋即拖着蓝醉就往楼梯下走。

    刚到楼梯口就遇到听闻楼上拆房一样动静,匆匆赶来的达吾提和他老婆。达吾提慌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又出事了?”

    达吾提都快哭了,昨晚闹的事情已经很大了,楼下大厅里还坐着几尊瘟神,真神保佑可别再出什么事了!

    “没事。”蓝醉心情很不好,阴郁着脸绕过达吾提,径直往楼下走去。

    达吾提很是莫名,跟自家老婆对视一眼,两人快步走到白素荷房间门外,迎接他们的却是一道重重的关门声,将内里情况全部隔绝。

    ☆、第199章

    蒙筝并没有刻意放轻关门的动静,她知道按蓝醉刚才的闹法,就算白素荷药力还没过肯定也被吵醒了。

    果不其然,一扭头蒙筝就看到白素荷眯着眼睛对着大门这边发愣,眼神没有焦距,应该还没完全清醒。

    白素荷觉得她现在的脑袋里像有十七八个大锤子在轮流敲打,痛得要死,待看清站在木桌旁的蒙筝后,先是怔楞,马上回忆起昨天晚上经历的一切。

    白素荷的脸色立即黑得犹如锅底,把手抽出被子一看,两个手腕上肿得像戴了两圈红色手镯,脸色这下简直比锅底还要黑三分。

    蒙筝小心打量着白素荷的神情变化,惴惴不安的思考是先跑路自救要紧,还是过去让白素荷打一顿把气出出来比较好。正纠结间,听到白素荷用较平常更低沉的声音冷冷道:“过来。”

    蒙筝于是很没骨气的乖乖走到床边。

    白素荷并不多言,直接伸手拉住蒙筝的衣领往下使劲一拽。

    蒙筝个头比白素荷矮了许多,套的又是件大领t恤,这一拉胸口顿时暴露无遗。叫人难以置信的是蒙筝昨夜那么深的伤口,不过经过一夜时间,竟已经愈合了七八成,胸部圆润,唯有上方还有一道浅红色伤疤。心口位置的伤痕则明显得多,向内轻微凹陷了一块,看得出曾经挖离肉块的痕迹。

    白素荷手指抚摸上蒙筝心口的伤,指腹摩擦在柔嫩的伤疤上带来的触感又痒又痛,让蒙筝向后瑟缩。

    “昨晚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命格。”蒙筝回答得毫不犹豫。

    白素荷瞅着蒙筝的眼神冰冷,从伤处移开的手倏然高举。蒙筝见状也不躲避,咬着唇就准备挨下这巴掌。

    蒙筝的脸正对着窗外射进的阳光,将蒙筝脸上的疲惫和微微颤抖的唇照得一清二楚,甚至将蒙筝发间夹杂的白发也渡上一层璀璨金色。

    蒙筝正值青春年少,一头黑发又浓又密,发质好得让许多人羡慕。如今一夜之间现白发,自然是因为寿数骤减,将命渡给她的缘故。

    到了最后白素荷这巴掌还是没能挥下去。白素荷倦怠地靠在床头,闭眼低声道:“不管你现在做了什么,都不能抵消夏若卿曾经做过的事。时光不能倒转,贺兰馥自杀前的愤恨绝望,也不会因为你现在为我续命就消失,你明白吗?”

    白素荷的话让蒙筝浑身一颤,蒙筝默然半晌才道:“我为你续命,并不只是因为那些。”

    “白素荷恩怨分明,不管是否我自愿,你的人情我终究是承下了。以后有什么要求,你尽管开口,只要不违道义,白素荷绝对不会推辞。”

    蒙筝听到白素荷这番话,心中犹如滴血。白素荷这一下等于就将她的付出裁定为一场交易,将两人间分割得泾渭分明。

    但蒙筝还是什么都没说,沉默的整理好身上被扯乱的衣服,苦笑道:“我……找药帮你包扎一下手上的伤。”

    “小伤而已,我会处理。”

    “……那我先回房间了。”身体已濒临崩溃,心理再受打击,蒙筝此刻只想一个人安静独处。说完这句,蒙筝就逃命也似的离去。

    听到木门开了又关,白素荷这才睁眼,定定望着那扇犹在轻微颤动的门,突然重重把身上盖着的被子摔到地上,露出床单和自己身上大片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

    蓝醉一行人正在楼下吃早餐,听到楼梯响动,抬头就见白素荷沉着脸下来。容十三招呼了白素荷一句,也没得回应。容十三不明所以,刚刚蓝醉下来就摆着一副臭脸,君漪凰一直在旁边安抚,这会白素荷又是这个脸色,莫非是吵架了?

    蓝醉和白素荷初识时虽然时常针锋相对,但现在不比从前,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好得多了,而且听刚才蓝醉拍门的动静,也不像是吵架啊。

    容十三递给白素荷一个馕,随口问了一句,马上就招来蓝醉一个白眼。容十三很是无辜的还想再问,嘴巴里突然就多了硕大一块甜瓜。

    “吃完上路,八卦死你。”蓝醉恶狠狠说道。

    容十三在客厅和热依木几个人呆了一晚上,他是个死人都能说活的货,一夜叨叨大半夜,从热依木口中掏出不少话来。

    那个巨人叫西日阿洪,用汉语来说就是狮子的意思,而那个络腮胡侏儒则叫萨比尔。这本没什么,但是当热依木告知容十三他们这两人是双胞兄弟后,连君漪凰都忍不住侧目打量了半晌。无论从外形或体型上来看,这两个人都找不到任何相似之处,实在难以想象两人会是同胞所生。

    对于白素荷她们只揍了阿布都和艾买提一顿,至少从表面来看热依木是十分感谢的。毕竟阿布都和艾买提这次做的事情确实过了,热依木还以为这次这两人起码会被留下点东西,却没想到竟能全身而退,实是意外之喜。

    是以热依木的敌意和畏惧都少了许多,态度也变得积极,见容十三他们的车坐不下这么多人,热依木一早就让人去弄了辆马车停在达吾提家门口,趁着气温还凉爽,一马车一轿车就此出发。

    容十三和蓝醉开着牧羊人,根据热依木指点的方向前行。热依木所指的方向是朝莫克市外的,四周越走越是荒凉。

    没了屋宇建筑物遮挡,风过就是一阵狂沙飞舞,连道路都几乎被风沙掩盖。蓝醉越看越觉得这不像是朝人住的地方走,心中生了疑虑,反手就卡在热依木脖子上。

    坐在旁边的坎吉和萨比尔一看蓝醉动手立马急了,热依木倒相对镇定,挥手道:“是这里,是这里。再过去有个荒废的小镇,叫兀都木。那地方水源快干涸了,现在没多少人住,来往的车也少,所以才是这样。”

    “水源都快干涸了还住什么?为什么不搬到莫克来?”

    “我让他们搬,他们不搬啊,舍不得。”热依木叹口气摊手道,“还有等会你们站我旁边的时候先包好头巾别说话,我把人带到单独的房间你们再问她。”

    “为什么?”容十三疑惑道。

    “他们很讨厌外面来的人,要知道我把你们带过去,非把你我打死不可,什么都不会让汗古丽说了。”

    蓝醉眼睛微眯,热依木说的是他们,显然不止一人。莫非这是做好了陷阱带他们往里跳?不过热依木和萨比尔都在手上,尤其看昨晚的架势热依木在这群人中很有地位,想必他们不会不顾及到热依木的死活。

    容十三朝蓝醉勾了下嘴角,意思是既来之则安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因为要顾及到马车的行走速度,车开的速度比较缓慢,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太阳都升到头顶的时候,蓝醉和容十三才看到远处隐约出现了房屋的影子。

    走近一看,这里的房屋样式更加古朴,大多是用黄土夯就,连水泥都不是。一条笔直的两个马车宽的街道从头通到尾,街道两侧泰半房子都垮塌得没个样了,鬼气森森的完全看不出有人居住。

    “那里。”热依木手指了下街道中间几间看起来比较完整的圆顶房子。

    容十三和蓝醉简直难以想象有人会舍弃莫克住在这种地方。跟这里一比,莫克那石碑附近都能称为天堂。

    车子按照热依木的说法隔了段距离就熄火了,容十三貌似友好的拉着热依木,蓝醉拽着萨比尔,等白素荷和君漪凰过来一起汇合了,才朝那几间房屋走去。

    白素荷药力还没全过,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萎靡,脸板得比平时还冷。容十三在等她们把头巾包好的当口,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试探道:“白姐,你是哪里不舒服?还是不高兴?谁惹你了,我帮你出气。”

    白素荷眼角横着容十三,兀自包着自己头巾。她确实是全身发软,头也痛得要命,但一则担心光是容十三和蓝醉两个人处理不下来,毕竟君漪凰如今阴力不能随意动用;二则她不想留在达吾提家看到蒙筝,她不知道她现在究竟该用什么态度去对待蒙筝。

    容十三被横得讪讪的摸鼻子,蓝醉幸灾乐祸笑了声,拉着萨比尔和君漪凰先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那几间屋子本是单独的,现在外面用黄土围了一圈围墙,将之圈成一个整体。围墙正对着街道的地方开了扇木门,木门现在敞开了一小半,露出里面正走来走去的鸡。

    热依木和萨比尔到了这里都显得很兴奋,就连一直满脸沮丧的西日阿洪和坎吉也笑得合不拢嘴。不等容十三和蓝醉有动作,坎吉已经先冲过去推开木门,跑进院子里,紧接着西日阿洪也不顾及被蓝醉拽着的萨比尔了,跟着坎吉冲进去,庞大沉重的脚步踩下去,震得周遭满是灰尘。

    这下事出突然,蓝醉她们要拉都来不及,神经一紧就准备严阵以待,没想到院子里猛然爆发出数声笑声,夹着几句蓝醉她们听不懂的对话。那几声笑高低男女各有不同,却听得出很是欢愉。

    ☆、第200章

    蓝醉收回微抬的手腕,神经倒依旧绷着。热依木和萨比尔完全没感受到旁边两人的情绪变化,也是一脸喜色往院子里奔,连容十三和蓝醉也不由自主被带着往里去。

    君漪凰见状颦眉,与白素荷互视一眼后故意拉后一截,守住门口。

    萨比尔不愧是西日阿洪的同胞兄弟,个头矮小但使起牛劲儿来,蓝醉竟拉不住。被带了两步,蓝醉站在门槛上,就将院内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院落不大,一眼就能看全。院墙脚堆放着几摞半人高的柴火,院子地面不可避免的铺满黄沙,沙地上十多只大小公母鸡被来人惊得四处乱窜,留下许多三丫脚印,羊羔用绳子绑在木柱上,无处可躲,只能一个劲咩咩叫唤。

    院中站了好几个人,都包着头巾穿着莫克传统服饰,脸倒是全露出来的,看年龄都在六十以上。一个老者正抱着坎吉呵呵笑,西日阿洪则弓腰埋低了脑袋,温顺的任由一个老妇抚摸脸颊。

    蓝醉和容十三更疑惑了,不过看这情形实在不像陷阱,两人松下筋骨,热依木用极小的声音说了声:“别说话。”,然后挣脱容十三的拉扯展开双臂走向抚摸西日阿洪的老妇,用莫克语说道:“汗古丽,我也回来了!”

    老妇看到西日阿洪,布满皱纹的脸上笑容更甚,放开西日阿洪,同样展臂与热依木拥抱,连连道:“热依木你这个月都没来,汗古丽想死你了!真神保佑,希望你平安喜乐。”

    蓝醉和容十三瞪着院子众人,愈发茫然,深悔死拉活拽都该把达吾提一起叫来,免得现在变成鸭子听雷雾沙沙。不过这怎么看都像是阖家欢聚的样子,莫非热依木是带他们回他家了?

    听到外面动静,后面几间房屋的门帘几乎同一时间撩起,又有十五六个人里钻出来或走或跑来到院子里,无一例外也都是些老头老太太,有两个老太太手里还抱着两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儿。

    这些老人把热依木四人团团围住,七嘴八舌说着什么,又是拥抱又是亲吻。蓝醉这下是真懵了,这些老人看容貌各有不同,并不像是一家人。

    一番热闹后,那些老人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蓝醉和容十三,以及仍旧立在门外的君漪凰和白素荷。汗古丽诧异的向热依木问道:“热依木,她们是谁呀?”

    其余老者也纷纷问道:“热依木,你找媳妇儿了?怎么一下有三个啊,哦难道还有西日阿洪和萨比尔的?”

    热依木脸抽了抽,庆幸蓝醉她们听不懂莫克语,否则光是这句话,这几个恐怖诡异的女人估计就得揍人了。

    “她们是我朋友,朋友!”热依木笑道,“我来看看你们,还给你们送了十桶水和几桶新鲜蔬菜,等会我们还有事情,跑来跑去麻烦,就把她们一起带上了。”

    “热依木,她们该不会是外面人吧?”一个白须白发老者一听这话,马上狐疑起来,道,“你是不是把外人带到我们这来了?”

    “没有没有,真神在上,我们就是来送东西,她们顺道就一起来了。”热依木摇头摆手,道,“好了好了都散了吧,这么热,晒久了头晕。”

    各个老人这才纷纷又转身往归宿的房子走,有几个还不停的回头打量蓝醉她们,不过最终大约是看在热依木的面上,什么都没再问。

    名叫汗古丽的老妇性格相比其他人似乎要开朗些,并没有因为有生人在,匆匆就回到屋里头,而是把热依木他们往最前一间房子里引。

    蓝醉她们见状,只跟默默跟了进去。这间屋子里头十分简陋,比外观好不了多少,由一道土墙分成内外两进,内里的应该是卧室,外间大概只有七八平方大,放着一个歪脚垫着石头的木桌,地上铺着两块陈旧发黑的垫布。

    还有两个老妇跪坐在垫布上,看到热依木他们就露出笑脸。热依木回以一笑,道:“阿依、玛力亚木,我可想你们做的馕和奶茶了,能不能给我们做一点啊,我们都饿坏了。”

    那两个老妇马上点头,站起来对房内几人双手放胸行了一礼,就走出门外。

    直等两人背影看不见了,汗古丽起来把帘子撩开敞着风,这才对屋里热依木道:“说吧,热依木,是有什么事情?”

    汗古丽的这句话是用汉语说的,热依木和蓝醉等人都是一惊。汗古丽还是笑吟吟的,道:“热依木骗得了其他人,可骗不了我。我知道你们是从外面来的人,不过能让热依木把你们带到这里来,你们肯定是好人,我相信他。”

    容十三几人听到这话着实有些汗颜。如今既然暴露了身份,蓝醉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们为什么这么讨厌外面的人?而且我看这地方都没人住了,你们干嘛不住到莫克去?”

    汗古丽沉默,热依木却忽然道:“外面的人都不是好人。”

    热依木一直表现出的都是商人般的狡黠和贪婪,圆滑谨慎,就像一只随时盯着猎物动向的黄鼠狼,时时刻刻想找出缝隙挖取自己能够获得的利益。但说这句的时候,热依木神情却露出了不同以往的厌恶和仇视,还有无法掩饰的痛恨和轻微的杀意。

    除了热依木那边的人外,余人对于热依木的言辞都是一惊。汗古丽推了下热依木,态度相较温和得多,温言道:“有什么事快说吧,等会被他们知道了,他们要生气的。”

    蓝醉一听,立刻正襟危坐回归正题,恭声道:“那就麻烦您了,我听达吾提说,您是莫克的长歌诗人是吗?”

    “没错,你们是要问莫克的长诗歌?”汗古丽有些诧异,“现在几乎没年轻人对长诗歌感兴趣了。”

    “是这样的,我们几个对西疆这边的文化传说很感兴趣,无意中得到了这张碑拓。”蓝醉展开莫克那块石碑的碑拓,放在汗古丽面前,“因为长期跟古碑拓本打交道,我们同伴认识一部分碑文,但是又怕理解错,所以想请教您。”

    汗古丽垂着满是皱纹的眼皮眯着眼睛仔细看着那张碑拓,过了好一会才道:“真神在上,这是莫克那块石碑的长诗歌啊。”

    “是的,所以我们才到莫克来。”

    “这样啊,这首长诗歌如果完整唱出来起码要一天呐。真神在上,你们真的要听吗?”

    汗古丽因为岁月而逐渐浑浊的眼神在听到蓝醉她们是为长诗歌而来,虽然是疑问,但眼神中却突然多出了一种无法掩饰的期盼和虔诚。

    看到这种眼神,蓝醉和容十三忍不住升起了罪恶感。蓝醉赧颜,低声道:“能不能麻烦你把这句念给我们听听?”

    蓝醉的手指指向碑拓上少数清晰还能阅读的部分。

    汗古丽脸上顿时露出失望,还是微笑着说:“好的,让我想想。”

    放下手中的碑拓,汗古丽双手抱胸,做了个极为虔诚礼拜的姿势,闭上双目,神情转为圣洁而严肃,口中吟诵出一串抑扬顿挫、似诗又似歌的音调。等这一段唱毕,汗古丽才睁开眼,用汉语说道:“把刚才那段话翻译成汉语,就是:它的高大如山峦般直入青天,它的枝叶如春风般飘摇柔软,它流淌的汁液如清水般甜美迷人,它的香味让人永远沉睡在母亲怀抱里,它的美丽足以刺瞎人的双目。它就是个木托!神奇的个木托!圣洁的个木托!咔让特德的个木托!”

    汗古丽的翻译虽然与蒙筝之前的翻译在词句形容上稍有出入,但大体意思是全部吻合的。这也让蓝醉确认了汗古丽确实没有欺骗她们。

    这一段话前面几句都是形容词,重要的就是那个反复出现的个木托以及与青绡留下绢册中提及的咔让特德这个名词。

    所以蓝醉紧接着马上问道:“汗古丽,请问里面提到的个木托是什么,你知道吗?”

    “个木托。”汗古丽露出思索苦恼的表情,想了许久后才摇头,道,“看诗歌描述似乎是一种植物,不过……真神在上,我好像从没叫个木托的植物啊,也许时间太久,已经没有了吧。”

    汗古丽的话让蓝醉很是失望,只能打着精神继续问道:“那咔让特德,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汗古丽半晌没答话,就在蓝醉以为她也不知道,几近绝望的时候,汗古丽才叹息道:“我知道啊,但是……”

    “什么?”蓝醉闻言大喜,追问道,“能不能请你告诉我,那是什么意思?”

    汗古丽神色微微一变,道:“其实这是一个地名。如果用现在的发音读出来,叫做咔若巴萨齐,这地方很有名,莫克很多人都知道的,是黑暗的魔鬼之地啊。”

    当汗古丽说出咔若巴萨齐这个名词的时候,原本沉默坐在一边倾听的热依木立即面容扭曲,“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第201章

    蓝醉等人听到汗古丽对这个词的形容时,同样心头一凉。‘黑暗的魔鬼之地’,这一听就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几人还待再细问,容十三忽做了个摇手的动作,十来秒后门口现出人影,之前出去的两名老妇手中提着一个大壶和一摞土碗穿过门洞,将餐食分别搁放在数人面前。

    餐食十分简单,壶中倒出的是热腾腾的泛着奶香味的乳白色奶茶,上面浮着一层薄薄的油脂,桌中放着一个大土碗,搁着几个干瘪瘪的馕,旁边还有两个比较小的碗,一碗一半菜一半肉,一碗装满切好的水果。两个老妇羞涩的指着桌上的食物,笑着说了句什么。蓝醉她们并没有听懂,不过根据手势猜测是请她们吃饭的意思。

    有了两位老妇在,蓝醉她们不好再问什么,只得默默回以谢礼,埋头喝奶茶吃馕。蓝醉在吃的时候一直在注意两个老妇的神情,她们只掰了两个馕角,视线扫过那个装肉和菜的碗露出渴望的神色,却一点没吃,全部留给了客人。

    这时候蓝醉和容十三等人来时的敌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在他们谈话的这段时间里,西日阿洪已经把马车上的蔬菜和水都搬到院中屋子里。蓝醉她们再没多留的理由,怕再待下去会惹起其他老人的怀疑,只得离开。

    老人们对于热依木等人的离开很习惯了,各自微笑站在门口挥手,却没人走出院子相送。几个鱼贯出了院门,走到隐藏车子的地方,回首望去,整条街风沙漫漫,将汗古丽她们住着的那个院子与其他渺无人烟的房屋混在一起,几乎难以辨识。

    车辆发动,那个名叫兀都木的荒凉小镇又从大到小,隐没在连天接地的黄色之中。蓝醉看着后视镜中的那片难以分辨的黄色,忽然问道:“除了汗古丽,莫克真的再也没有长歌诗人了吗?”

    “不会有了,长歌诗人的继承人也是需要经过甄选的,其他的不说,脑子好用记忆好是必须的。现在聪明的年轻人都走了,去挣钱了,谁还愿意留在莫克花十几年的时间去背诵传唱那些没用的长诗歌。”

    听着热依木淡漠的解释,蓝醉忽然就理解了汗古丽听到她们几人对长诗歌感兴趣时难以压抑的喜悦,当汗古丽听到她们只要听其中一段时的失望,还有汗古丽吟诵长诗时的崇敬和庄严,以及其中淡淡的感伤。那是老人愿意奉献一生的忠实信仰,却在其他被外间发展浪潮冲击的人那里却变得不名一文,注定了这神圣信仰的中断,莫克传统历史后继无人。

    蓝醉也猜测到了这些老人为什么宁愿住在这个与世隔绝、几近荒废的小镇,也不愿意住在条件较好的莫克的原因。大概在他们眼中,莫克已经被外界污染了,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够维持心中那个古老的莫克的存在吧。

    容十三在半路上也试探着问过热依木咔若巴萨齐究竟是什么地方,但热依木却皱着眉头闭口不提。容十三无奈,想着既然汗古丽说莫克很多人都知道,热依木不愿意说就算了,回去问其他人就是,是以再也不提。

    一路无话,回到莫克后,容十三依约放热依木等人离开。这一趟走得风平浪静,而且有所收获,几个人心情都还不错。一进达吾提家,他们就看到达吾提和他老婆两个人正在制作收工穿珠的饰物。容十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自来熟的拿着做好的饰物左看右看,蓝醉则是怕君漪凰承受不住今天的暴晒,把人拉回房间了。白素荷在沙发上无聊的坐了两分钟,精神实在不济,跟容十三打了声招呼,也回房补觉。

    容十三把一个类似珐琅手环的饰物从左手丢到右手,再从右手抛到左手。达吾提看着他的动作想阻止,又不敢,只得沉默的继续穿珠子。容十三丢了几下觉得无聊,把手环拿在手里看,这手环就是一般风景区常卖的那种廉价手工艺品,材质廉价做工粗糙。容十三摇着手环问达吾提道:“你和你媳妇平常就靠做这个卖了换钱?”

    “嗯。”

    “这个好像卖不了多少钱吧。”

    “没办法,莫克这边土不好,种什么产量都低。这地方没资源没特产的,只能靠做点手工艺品拿到努克去卖。”

    容十三露出明显不信的表情,“就靠卖这个,你能修起这栋房子?”

    达吾提苦笑:“这是用我在大城市工作攒下来的积蓄修的。你也知道那些地方的房价,工作了十多年都不够付一个房子首付,压力还大。我后来就绝望了,辞职到处当背包客,在莫克遇到我老婆,就决定在这里安定下来。”

    “哦。当地人好像很讨厌外地人,你居然还敢留下来?”

    “我来的时候还没这么严重,现在……哎,你也知道外面发展得有多快,好多莫克的年轻人都出去闯荡了,现在还留下来的都是想守着故乡的。他们觉得外面是地狱,外人是魔鬼,把莫克的年轻人都骗走了,莫克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所以对外面来的人越来越敌视。你们来之前也不查查信息,莫克这地方的名声在驴友圈里是出了名的烂,现在几乎都没人敢来了。”

    容十三摸下鼻子,他们来得急,还真没去查这些。估计这就是热依木说外面人都不是好人的原因吧,不过这只是传统闭塞地区遭受现代文化冲击的必然结果,值得他那么愤恨吗?

    “达吾提,听你这么说你来莫克挺久的了,我跟你打听个事。”

    达吾提漫不经心的继续穿他的珠子,问道:“什么事啊?”

    “你听过咔若巴萨齐这个地方吗?”

    达吾提手一晃,珠子没拿稳,叮叮当当的滚落在地上。

    “你们想去咔若巴萨齐玩?谁给你们说这个地方的?别去,要死人的!”达吾提没去捡那些滚得到处都是珠子,表情难得严肃的对容十三说道。

    容十三没理会达吾提的劝说,继续问道:“那是哪里?在莫克附近?”

    达吾提扭着眉毛瞅着容十三,做了个让自己老婆先离开的手势,半晌才道:“我说不清楚那是哪里,咔若巴萨齐不能算一个具体的地名,应该说是一片区域。那个区域全部是流沙地带。沙漠里的流沙恐怖的程度不是你们能想象的,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来莫克可能有别的目的。我不想问,只是劝你们一句,别去。”

    流沙区?

    容十三的眉毛也拧了起来,他怎么都没想到所谓的‘黑暗的魔鬼之地’竟然会是流沙区。沙漠中流沙的威力他没有见过,只是有所耳闻,一旦陷进去一点就根本不可能逃脱,只能活活陷入沙中窒息而亡。而且如果那是一片流沙区,跟夏若卿的尸体去向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贺兰馥她哥有愤恨无聊到把夏若卿尸体千里迢迢送到西疆来,就为了让她葬身在流沙中吗?

    “你去过吗?”

    “没有,去过的人都死了。”达吾提见容十三不听劝,于是不再劝说,叹了口气道,“你们是不是也听到那个传说来寻宝的?你别随便去问其他人了,莫克有不少人的家里人都把命送在了咔若巴萨齐里,连尸体都找不到。咔若巴萨齐现在在莫克算是一种忌讳,认为那是伊卜利斯所在的地方,专门引诱吞噬那些信仰不坚定的人。真是的,那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你们也信。”

    “寻宝?”容十三抓住其中一个关键词,“流沙区里有什么宝?”

    “咦?你们不是听到那个传说来的?”达吾提诧异问道,不由后悔自己说漏了嘴,不过这回话锋都露了,只得继续说道,“听说在咔若巴萨齐里有一座古老的城市,里面有数不清的珍珠宝石。呵呵,这也就是一个传说,什么时候传下来的都不知道。而且就算有城市,现在也全部陷在黄沙里了,我劝你们真的别去想了。”

    容十三不答话,靠在沙发上,垂着眼皮默默沉思。

    “莫克真的一个知道咔若巴萨齐具体位置的人都没有?”

    达吾提一听这话,无力的又叹了口气,想了想无奈道:“也不能说……一个都没有吧。就我知道的,好像有一个。”

    “谁?”

    “热依木,昨晚上和你们呆了一晚上的那个。”

    君漪凰由着蓝醉拉上楼,关好门。一合好门,蓝醉就开始盯着君漪凰检查,生怕今天白天的阳光过于炙烈,让君漪凰感到不适。

    君漪凰站着任由蓝醉看,就在蓝醉刚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君漪凰忽然抢在前面道:“蓝醉,别去了。”

    “什么?”

    “我说别去了。今天你也看到汗古丽和热依木的反应了,那个地方不简单。”

    蓝醉脸色微沉,沉声道:“我从来没想过会简单。”

    “我们好好在一起两年,过两年的安稳日子不行吗?你为什么一定要去?”

    “漪凰,我还以为就这点而言,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蓝醉突然一把撩起君漪凰的袖子,露出里面皮肉微微浮肿的手腕道,“两年?你是骗我还是骗自己?你看看贺兰馥的身体,还能再支撑两年吗?”

    ☆、第202章

    君漪凰扯回手腕,放下袖子,沉默不语。

    “你我现在算是明白彼此心意的吧,那我想接触你、抱你、亲你,这是人之常情吧?但是我一亲近你,十次会被你推开九次!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不愿意啊!一次次被心爱的人拒绝,我也会难过的好吗?你看看白素荷和蒙筝,她们……她们都能在一起,我却只能心惊胆战的守着你,生怕哪天睁开眼睛你就魂飞魄散了,什么痕迹都没留下!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希望,找到了线索,你让我放弃?”

    蓝醉从早上开始心情就一直不佳,只是有事在身压抑着。如今被君漪凰的话一挑拨,忽然就爆发出发。

    “还是说——其实你根本就不在乎?”

    君漪凰始终不答话,蓝醉瞪着面前这个不管时隔千年、移换身躯,却始终不轻易泄露情绪的女人,忽然后退了两步拉开彼此距离,觉得心寒。

    为什么总是她在努力争取,而对方却始终想着放弃?仿佛只有她一人在想象着天长地久,生生世世。

    君漪凰静静看着蓝醉故作倔强却泄露出脆弱的神情,忽然招手轻声道:“蓝醉,你过来。”

    蓝醉脚步一动不动,假装没听到。

    君漪凰无声叹气,走上前去,将那个明明露出快哭出来表情,还始终瞪着眼睛,像个小孩似的小丫头搂在怀中。

    相处得越久,发现蓝醉和雨儿间的性格差异越大啊。

    第3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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