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无疆 作者:殿下笑

    第5节

    玉清风想去找夜灵犀,又不敢告诉司徒胤只好自己去,等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东苑,却在半途迷路了。

    煜王府虽不及皇宫那么大,可一走起来真的很容易迷路,花草树木太多,院子太多,绕来绕去完全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可就在他犹豫到底走左边还是右边的时候,慕容策和南宫碟过来了,南宫碟见他在这里有些疑惑,上前说道"你怎在此地?"

    闻声的玉清风回身看去,见是南宫碟,无意间又看到慕容策,先是一惊后是有些忐忑,也不知为他他总觉慕容策特别针对自己,非但不让他休息还让他天天掐兔子午时又把兔子给吃了。

    “我出来方便。”

    南宫碟见他神色闪躲,便知并无如此简单,道“冬墨院中有出恭的地方,司徒没有转告你吗?”

    玉清风道“我迷路了。”

    再编下去,玉清风知道要出事,还不如实话交代一半。

    南宫碟道“我带你去。沽茗苑这边没有允许,不许靠近。”

    玉清风点头。

    “南宫,你先进去,我带他去。”

    南宫碟未多说便进去,倒是玉清风觉得背脊发凉,慕容策主动绑他肯定没好事。

    “走。”慕容策负手走着,玉清风慢慢紧随其后。

    一路沉默无声,但是慕容策并未将人带到冬墨院,而是带到一个无人之地。

    看着四处无人,玉清风有些胆怯,不由猜想慕容策不会在这里把他弄死抛尸吧!

    “你很怕我?”

    玉清风抬眼看去,对上慕容策那双恐怖的眼睛,不怕是假的“王爷。”

    慕容策道“你的残念在何处?”

    “屋内。”

    “那你还有何物为兵器?”

    玉清风不解,但还是拿出暗还萧,慕容策接过并未仔细看,只说“舞给你看,你跟着学。”

    月下的玉清风微惊的看向慕容策,那慕容策将萧做剑,握在掌中慢慢舞动,玉清风立在那学着,速度也不快。

    “速度慢点。”

    “……”

    你一招我一招的,慕容策慢慢快了起来,玉清风渐渐的也跟上了。

    “雪域的剑都会听从主人的使唤,只要你好好练习,他日你也能御剑,不必靠近那人。”

    玉清风并无兵器只得用一根木棍比划着,倒也学的有木有样的,至于慕容策是否满足那也是他自己心里话了、

    有道是风好月好,正是男女私下寻欢之时,只是这两大男人的,最多也只有……练剑。

    太子3磨练

    太子位一事确定下来,朝中的风波倒是安静了许多,而此现象的根因莫不是畏惧于君王之威,所谓大浪余波未去,任有再掀狂澜时。

    司徒胤按照慕容策的吩咐将玉清风带到普陀山,普罗山处于高位,四周尽是云峰浩渺,波澜昼云,狂风肆意刮着肌肤。

    “王爷让我来此地作何?”望着脚下断崖,玉清风心里打起了寒噤。

    司徒胤担忧的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选择先不告知,只问道“觉得这里景色如何?”

    “浩瀚,大气,壮阔。”虽说生命下一刻会因为跌入悬崖而死,但这里的景色确实不错,是他在若蘭山十几年未曾见过的。放眼看去,身入其中,恍然已经立在高端俯瞰众生。

    司徒胤笑道“有多少人葬身在此处,凤渊开国将领甚至是忠义之士都死在这些断崖之下。”

    “为何?”

    司徒胤含笑看向他,道“朝代更迭,总会死很多人的。唉!清风,你说你曾住在若蘭的雪峰之上,那你可知若蘭山的故事?”

    对于朝代的更迭玉清风知晓的不多,他师父也未曾对他提过这些事情,就算偶尔看的书册也只是些诗词歌赋或是民间故事,其中都不涉及朝代政事历史。故而他也不知这些人为何会死,司徒胤的话有时什么意思。

    只问起若蘭山时,盛霜的眼眸之中浮出半点思念之情,他看向远方,看不到那座冰冷的雪峰,缓缓说道“人间痴儿怨女太多,久而久之,雪峰成了若蘭山。司徒,你知道吗?雪峰之上全是血色桃花,一年四季常开,从未凋谢过,如同雪峰只有永远的冬季,没有一刻的春夏和深秋。待寒风一夜,桃花满地皆是,那时,我师父总说若澜二人从阴间回阳看桃花来了,要我回屋待着。”

    “那你真见到他们了?”

    “未曾……长大些,才发现,那是师父编织的谎言,有什么鬼啊!人死了就死了,那还有什么鬼魂七魄留在人间不肯轮回啊!又说什么一世执念几世都不肯罢手,无非是死时太过不舍,奢求来世而已。这若真有来世几生续未尽的缘分,若澜二人怎会选择在雪峰隐世老死。”

    玉清风几句说的司徒胤心里是满腹惆怅,但又觉不无道理,所谓人死之后这个人留下的只有一具会腐化的尸首,什么来世今生呀!都是糊弄那些痴情小姑娘的。

    “没想到,你素日闲言寡语,一说起来,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玉清风对他微微一笑,伸手将被风吹到胸前的青丝放于耳后,握着手中的残念剑说道“王府是一座坟,哪敢说些不该说的。”

    “唉?”司徒胤失笑“你这话若是给王爷听见了,非要让你一日三餐都吃兔子肉。”

    想想那些兔子,玉清风就觉得恶心。

    也便在此刻,慕容策出现在他们身后,冷霜淡漠的眼睛恰恰是这浩渺山色之中一点“孤鸿”。白衣外套,淡紫色中衣,今日未戴玉冠,取代的是一根淡紫色朱玉锦绣流苏绳,两鬓青丝随风摆动,恍然如画中走出的谪仙。

    司徒胤和玉清风回身同时行礼,慕容策道“安排的事情你都做好了吗?”

    司徒胤道“都已安排妥当,一切可照计划进行。”

    “起来。”

    两人起身后,慕容策一言不发的朝北方而去,司徒胤示意玉清风跟着,玉清风不知来此到底为何,但这是慕容策的安排,如同规定的那般,没有允许他不能多问,只得跟着走。

    饶过一座小山峰,慕容策在一个大洞口前停下,目光冷漠的看着脚下的洞口,玉清风和司徒胤也在那停下。

    “玉清风,过来。”

    玉清风谨慎的走过去,立在他左后方,眼睛也看着那个黑黢黢的洞口,有什么东西从脚尖开始往全身蔓延。

    “在这里,告诉本王,你的交易是什么?”

    玉清风不解,却很想报仇,便道“让玉府所有人都身败名裂。”

    他回来无非是为了找出真相,查出他娘亲当初是因何而死的,就算真是病死了,他照旧不会放过亏待他娘亲的人,颖娥、还有自称是他爹的玉连觉。

    玉清风的交易让司徒胤微惊,有些不敢相信藏在玉清风心中的秘密会是这件事情,如此歹毒的交易会是他这等人做得出来的。

    慕容策似乎并不吃惊,道“你忘了当夜说的话。”

    “我可以不让玉清境死,他日,他可以任你调用。”

    “你凭什么如此肯定自己”慕容策侧首看向坚定的玉清风,一个在府中并不受尊敬的玉府二公子拿什么征服玉清境,而他,又是有多少的把握敢如此肯定自己。

    玉清风望着他的眼睛说“赌我与他情深意重。”

    慕容策不屑一笑“玉清境可不曾负你?你如此算计他,与毒蝎有何区别?”

    “那王爷对手足笑里藏刀算什么?”有时候,玉清风会畏惧慕容策,畏惧他的威严,有时候,就比如现在,玉清风敢直视慕容策的双眼,他不怕自己会被那深邃的眼眸吸入。他自己卑鄙心肠歹毒,是如毒蝎。慕容策与他,五十步之于百步。

    慕容策不怒也不笑,他是什么样的人物自己都不清楚,玉清风能清楚什么,说他笑里藏刀也好,虚情假意也好。

    “好。”

    说着时,伸出手,那玉清风竟然往后退,慕容策也不知如何说,却未停下直接将人拉上前,玉清风大惊。

    待距离仅有半步时,慕容策说道“从今日起,本王亲自调/教你。”

    这话中带着狠气,让玉清风惶恐不安,看着他的眼睛却无法挣扎。近日都是司徒胤再带他,偶尔偷懒也是可以的,或者有什么不会的都会问,但若是慕容策……未必会那么顺坦了。

    慕容策将他往洞口的方向一推,玉清风整个人始料未及的掉了下去,从洞口传来惊吓声。

    那司徒胤惊恐上前看着洞口“王爷,里面可全是毒蛇……万一……”

    “你很担心他?”慕容策平静的问道。

    司徒胤道“只是担心那些毒蛇会要了他的命,近日的幸苦都将付之东流。”

    “该怎么做要懂得分寸。”

    “是。”

    下方。

    玉清风只觉被摔的全身骨头要散架一般,眼前一片漆黑,只有隐约一点光线从上方找来,但这对于他完全是杯水车薪,根本就看不见。

    费力的坐起后,在四处摸索着找到残念剑,撑着站起往上看去“王爷,你推我下来作何?”

    慕容策从袖中取出一颗小小的夜明珠,翠绿色的光在太阳下并不耀阳,却很好看,还带着淡淡的香,随手扔了下去。

    司徒胤咬牙。清风,你可要小心啊!

    夜明珠顿时将黑洞照亮,玉清风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不足十寸之地,四周的岩壁爬满杂草,还有不知名的花。

    他不知慕容策将他退下来作何,难道是要他爬上去吗?可这跟训练有什么关系?

    就在此刻,耳里传来细小的声音,玉清风疑惑的看去,四处并无异样,拔出残念剑,插在上面准备爬上去。

    而他所没看到的是一条藏蓝短蛇从洞的黑暗处钻出来,脑袋张望了一眼,吐着蛇信子,这才全部羧出来,竟只有筷子那么长,粗若成人拇指。随着它的出现,更多的蛇从黑暗之中冒出,有的甚至从岩壁上露出脑袋,却因为岩壁有些湿滑直接滚落在地上。

    玉清风爬着爬着,也没爬山上去多少,反而感觉自己的手抓到了什么湿软的东西,他对这中湿软的东西特别害怕,当时拿起,下一刻被吓得大叫一声整个人从上面掉落,落下去直直砸死好几条短蛇,那短蛇被此庞然大物一惊,速速退回。

    玉清风只觉屁股疼,手里的短蛇早被他甩向了别处,恐慌之余有些乱了分寸,张望着四处,这才真正的将自己所处的地方看清楚。

    “司徒,救命啊!”

    自听到那一声喊叫声开始,司徒胤的心就乱作一团,他也曾经历过,自是知道那些毒蛇何般狠毒,若是给咬到了又是何般痛苦?此刻又问玉清风喊救命,顿时要冲下去,只是慕容策在这,他不能下去。

    玉清风起身慌忙的拔出剑,一手拿着剑鞘使劲的往那些短蛇身上打,许是受到惊吓,又有夜明珠的香在作祟,这些短蛇愈发多,也越发猖狂起来,他一人难抵四处。这种恐慌逼得他快哭了。

    “啊!”手被一条蛇咬到了,玉清风看向自己的左手,那条蛇还不肯放开使劲的吸允鲜血,尾巴还继续摇摆。他现在什么也不顾了,伸出手将它抓住,差点没扯下皮方才将它弄下去,可是,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疼痛。

    “清风”上方传来司徒胤的声音。

    玉清风用脚拂走它们,畏怯的往崖壁靠,许是在这种恐慌之下有了动力和爆发力,尝试着使用轻功飞出去,却只能上去一半,剩余一半完全是在拿命爬。

    我不能死,绝对不能死。我要活下去,玉府不灭,我玉清风死也不会瞑目、

    司徒胤已经在那站不住,欲要违背命令下去,却见一双沾满黑血的手伸了上来,慢慢的露出熟悉的脸。

    玉清风费力的撑着身子,咽下口水看向司徒胤,像是在报喜一般的说“我上来了,司徒。”

    司徒胤从未对谁用心过,自离家后再无人可牵他心肠,唯独这个人。若说为何他也说不出,只是从第一面在台下看他舞剑的模样便喜欢,接进府后,同在屋檐下。他百般照顾,只可惜,都身为王府的侍卫……

    “我拉你上来。”

    “嗯、”

    司徒胤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准备将他拉上来时,身后的慕容策像是踹畜生般的将之踹下去,连带着玉清风也被带下去。

    司徒胤把自己垫在下面,那玉清风这一次摔的没那么重,但司徒胤却感觉腰快断了。

    “司徒。”玉清风爬起来将司徒胤拉起,“这地上有很多蛇,不要在地上待着。”

    司徒胤扶着腰站起,苦笑道“你我可真是患难见真情啊!”

    “谢谢你,司徒。”玉清风不知如何回报司徒胤,但,他决定不管司徒胤日后遇到什么他都会相助。

    “别墨迹,你的剑呢?”

    “好像被蛇围着。”

    司徒胤知道必须解决所有蛇方才可以上去,玉清风又被咬到,定不能在此耗太多时间,得赶快出去回府上药,如果晚了,后果不堪设想。他取出随身携带的折扇,挥扇间,无数银针从飞出直直插入短蛇体内。

    “清风,找个洞,把夜明珠扔进去,快。”

    “好。”

    玉清风找到夜明珠时,夜明珠已被短蛇包裹住,看那模样他就觉恶心,不敢伸出手去拿。但看如此多的蛇不想办法实在是解决不了,只好一脚踹去,那夜明珠直直被踹到旁边去,趁短蛇追去时,玉清风将它抓起,这才看到自己的右手,竟然已经黑掉了。

    “你左边有个洞口,把夜明珠扔进去,快。”

    “嗯。”

    玉清风按照司徒胤说的在做,坚持一炷香的时间后,两人终于松了气。

    “累吗?”

    “还好。”

    “我带你上去。”

    司徒胤的轻功自是好的,轻易便将玉清风带了上去,对着慕容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玉清风沉默着。

    “你的剑呢?”

    玉清风这才记起残念剑还在下方,司徒胤道“残念还在下方,清风已被毒蛇咬伤,还是我去取吧!”

    说着要下去,慕容策却伸手拦下,道“杀手是不会让剑离手更不会让他人帮自己取剑,自己如何下去的,就如何把剑带上来。司徒胤,你即刻回府给他安排药浴。”

    司徒胤欲要说话却只慕容策的性子,只得作罢。

    玉清风的右手已经疼的发麻了,且红肿,身上还有其他地方也是如此。但面对刻意刁难的慕容策,他不得不忍,自己走到洞口,选择跳下去,他轻功说不上极好,此番下去,险些没折腿。

    黑暗之中,他忍着所有痛苦摸索,在摸到剑柄后又去找剑鞘。

    等全部找齐后,扯下缠头发的发带将剑系在腰上,他今天拼死也要爬上去。

    上去,摔下,上去,摔下……

    如此重复多次,玉清风在落下后再也没有爬起来,他已经被疼痛和蛇毒袭击的扛不住完全晕了过去,躺在黑暗里孤立无援。

    许久之后,一个身影落下,将之抱起出了洞口。

    “我不能死。”玉清风呢喃道,垂在空中的手随着慕容策的一步而晃动着。

    慕容策未低首看他,只抱着人往山下而去。

    回到王府,将人外裳和中衣褪去,放入还冒着热气的药水之中,那伤口一碰到药水,玉清风的眉头因为疼痛而紧皱。

    槿浓上前奉上一把匕首和小碗,慕容策取过,托着浑圆的手用匕首划开那道伤口。

    “疼。”玉清风呓语,想抽回手却被慕容策箍住。

    黑血从他手背淌下,直直流了半碗,血色才恢复正常。搁好匕首,槿浓褪去。

    慕容策将他的手未经包扎便放入药水之中,玉清风此次被疼的睁开迷蒙的眼睛,将手从水里拿出,用左手托着。

    “将手放进去。”慕容策冷冰冰的命令道。

    玉清风这才注意旁边有人,看去,见是慕容策坐在旁边,手中拿着一本书,虽说是侧面他仍能看得出慕容策的冷漠。只好慢慢的将手放进去,任药水穿透伤口。

    “自己将亵衣褪去浸泡,一个时辰后方可起身。”

    玉清风看向自己,紧紧贴着自己的是白色亵衣,又自己脱掉亵衣。

    至始至终慕容策坐在那看着书册,没有说半句话。

    而玉清风渐渐适应那种疼痛,靠着浴桶慢慢睡去。

    太子4丢脸

    自那日后,玉清风每日按时去沽茗苑,只是他从未见过恭苏,每日的任务,慕容策非要把他弄个半死才会罢休,否则,他绝对不可能休息,而每次他都以晕过去华丽落幕。

    今日,也不知又要经历什么。

    “玉清风,你过来。”慕容策从房间走出,立在门口叫还立在台阶下的玉清风。

    玉清风不急不慢的走去,慕容策让他进去,他也只得进去,进去一看,外堂都很素雅,紫色地毯,上方放着案台,估计是看书的地方,四处挂着紫色帷幔,地板很干净。

    绕进离间,是慕容策的寝房,那张床很大,现在挂着的是白色金丝帷幔,垂在床栏上。

    慕容策从旁边拿过一件淡青色衣裳,道:“穿上它,与我进宫。”

    玉清风微惊“朝会已经结束了。”

    “换上。”

    玉清风只好接过去屏风后换上,这淡青衣裳很合身,而且,不管是腰封还是袖口以及避膝都很精致,腰间还有颜色稍稍浓点的青色麦穗流苏,直直垂在下方。

    他换好后,走出去,第一次穿这种华美且脱俗的衣裳还有些不习惯,像是小姑娘试新衣给爱人看一般的拘束。

    慕容策看了一眼,烟波平静,道:“浔音,进来为他梳发。”

    随着,一位女子缓缓进来,伴着还有两位托着发绳和发冠的女子。

    玉清风越发不知慕容策要做何事了。

    许是因为玉清风面相问题,发冠对他来说有些驾驭不了,浔音便选择了精致的流苏发绳缠着几缕青丝,如此一来,便将玉清风的冷清容颜展现的淋漓尽致,若寒霜披身一般。

    收拾好后,慕容策带着他从正门出去,走到马车前时,玉清风问:“王爷,你今日不带恭苏了吗?”

    慕容策在宁忻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白玉珠帘轻轻摇晃着,他靠着矮桌说道:“你暂时替代恭苏做本王的文墨之客。上来。”

    玉清风微微一惊,随后也上了马车,里面很宽阔,他选择坐在右边挨窗的位置,正好通过薄纱看向外面。

    随着马车的行动,马车上的珠帘轻轻碰触,却撞出极为好听的声音。

    到了宫门外,又下马车,慕容策赶到千机处,恰恰慕容央严还在。

    “五弟,你这是?带人来抄笔录?”慕容央严有些吃惊,在这里的日子里,重要的事情慕容策一般都会选择亲力亲为,若是交于旁人也会在过目一遍。今日,却突然带个人来,着实让人好奇。

    包括在场的都好奇的看来,玉清风看着慕容央严没有说话,到现在,慕容策都没告诉他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慕容策道:“雏今,伺候笔墨。栗王。”

    玉清风拱手作揖,那慕容央严笑道:“五弟莫不是对朝事倦了,开始带墨人。”

    “看了多年,难免会有倦意。”

    “五弟可是父皇的左膀右臂,千万莫存这心思,若是真有了倦意,不放请奏父皇给你一两月的休假如何?”慕容央严沉重的劝道:“这些年你付出那么多,父皇一定会准许你的请奏。”

    慕容策道:“待年底,便请奏外出几月。”

    “那自是好的。”

    慕容策将玉清风安置在自己的案台旁,给他一本折子让他抄下原文,那玉清风接过一看,幸及字迹工整不潦草,若是潦草他肯定要……

    慕容央严办了片刻,拿着一份折子来了“锦城附近的淄临县最近闹匪厉害,数月遭袭死亡百人,近月更是人心惶惶。五弟,你觉此事如何处置为妥?”

    慕容策搁下手中的折子,接过看了一眼,道:“与之怀柔乃是空谈,唯有以恶制恶。”

    慕容央严笑道:“也就是说,五弟觉得要平定这些恶匪唯有将之一网打尽,杀之而后快。”

    他这语气听的玉清风都觉背脊发凉,明明只是一句询问,他却感到丝丝的试探和阴狠,就像是黑夜之中的鬼一般跟在身后。

    慕容策风云不惊的说道:“四哥可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

    慕容央严轻笑,道:“不,只是不知这些恶匪该不该杀,故而与五弟商议几番。五弟认为这些人该杀那便派兵前去平定安抚民心。”

    “此事我去办。”

    “不再请奏父皇了吗?”

    “不必了。除非国之大事,奏折都在此处办理。另外,四哥,三书省那边你还需多多去,三书省各部都是人才贤能者,莫要局限在此。”

    慕容央严点头,拿着奏折返回。

    半个时辰后。

    玉清风抄完第一份,慕容策拿起看,字迹倒是工整,是小楷,只是……他拿着书册指着一个奇怪的字问:“这是何字?”

    玉清风看了看,道:“许是原文写的有些潦草,没看清、”

    “那你可会问?”慕容策有些无语。

    玉清风看了他一眼,道:“王爷您正在批阅,属下不敢擅自打扰。”

    听得这话,慕容策当即用手中的书敲他脑袋,声音不大,却让几个没太用心的人给看到了那一幕。

    玉清风羞愧的埋首,拿过原文翻阅,早知如此,便不顾及他,也不怀着侥幸心理了。

    “这是除字,除尽的除。”

    “知道了。”

    慕容策只让他用笔修改过来,并未让他重新抄写,又给了他一本书。抄着抄着,慕容策忽然拿笔在宣纸上写了一行字,放到玉清风面前,玉清风不解、

    “将这一行字念给我听。”

    玉清风放下毛笔,拿起宣纸念道:“一不尘土蔚忠骨。”

    慕容策未笑什么,那边便有人笑了,而那慕容央严更是如此,却避讳着没说什么。

    “念抔,不是不。”慕容策道。

    “念抔……”玉清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抄完出宫。”

    这颜面丢的可真大!

    等抄完笔录,时以至午时,千机处的大臣已经走了,就是慕容央严也在半个时辰前退去折往御翔殿,慕容策与方重在谈话,那玉清风只能坐在那等着。

    “今日早朝,陛下重提太子位一事,吏部尚书以及宇文侍郎都请奏按长幼之序立翼王为太子。而栗王一等人则说太子被废诏书未立下,不宜重选太子。我看啊!此举是有意让陛下立诏书。无论是翼王为太子还是廉王,我等以及天下人都当有个答复。陛下口谕废太子,却迟迟未有诏书立下,实在是让人不安。”方重长叹道。

    慕容策道:“父皇的做事风格我了解,他一旦决定要做的事情就不会有峰回路转,这诏书,应当早早立下,只为看谁更有耐心等诏书告知天下,以此来试探栗王、我以及下方的岐王。”

    方重道:“倒也有这可能,可若不立太子,朝中始终不安。翼王坚守廉王为太子,又与陛下明暗相交甚近,怕只怕,陛下会听从翼王的计划重立廉王。到时,朝中又有一道阻拦。”

    “重立廉王,不可能。若是诏书已立下,而父皇又在等时机,翼王又迫切希望重立廉王,那我们只得让重立廉王这件事情彻底无回旋之地。”慕容策眼中有丝丝精锐在跳动,看着玉清风的神色也变了些。

    方重不解“如何做?”

    “自然是比父皇做的更狠一点。”慕容策阴沉着嗓音说道,那其中掺着的阴狠是旁人所听不出来的,唯有了解他多年的方重才能感觉到几分,却未说出口来,埋在心中等着这件事尘埃落定。

    慕容策起身让玉清风跟着,默默走出千机处,穿过长廊,侧面跑来了一个人。

    迎着阳光,那人笑颜如花,煞是可爱“五哥,等等,等等我。”

    闻声的两人止步看去,玉清风自是好奇会是何人,而那慕容策却一脸平静,似乎早已猜到慕容央昊会出现在这里。

    跑到慕容策面前,慕容央昊的脸颊有些微红,喘着气说:“五哥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出宫,用过午膳了没?如果没有的话,陪我去鸿宴楼里吃烤鸡,最爱他们的烤鸡了。”

    看着眼前可爱却与慕容策有几分像似的人,玉清风不由将他与慕容策比较,为何此人如此可爱,慕容策却那么不近人情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难道是天生不会笑,还是说他根本就从未笑过。

    慕容策道:“时辰尚早,你饿了的话,五哥带你去鸿宴楼里。”

    “好的。”因为慕容策的娇惯,慕容央昊早就在他面前肆无忌惮,更多是他对慕容策毫无戒备之心,反而知道慕容策暗中护着他的,故而,无论他如何慕容策始终都不会抛弃他。慕容央昊搂住慕容策的手臂准备上车去鸿宴楼,却瞧见杵在旁边的玉清风,上下看了一道:“五哥,他是谁啊?”

    “雏今,新来的侍者。”

    慕容央昊点点头“是侍者啊!五哥,你怎么弄了个这么好看的公子哥给你当侍者啊?若非我了解你,肯定以为你染上了什么癖好。”

    慕容策看向玉清风,他今日也非第一次穿淡青衣裳,只是第一次穿样式雅致的华服,梳着更显他容貌的发式,看着却比素日好看了许多,也柔和了些,不似青丝高挽时的桀骜,只是,如此看,倒觉少了什么。他看向慕容央昊,道:“你又去何处厮混?”

    “没。好啦!五哥,我不说就是了嘛!走吧!饿死我了。”

    一路上,玉清风和他们挤在一起,看着慕容央昊不断逗慕容策,可慕容策始终都不领情一直板着脸,那慕容央昊也不嫌累,依旧逗着,直到下车。

    太子5秘密

    鸿宴楼乃是锦城之中最为出名的食楼,但凡是进程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出门在外都会选择在此用饭,不仅仅因为它名声大,还有此地的菜系色香味俱全,有人曾说厨师的厨艺赛过宫中御厨,由此,不需多久,这里日日高朋满座,热闹不语。

    慕容策选了三楼雅间,挨着雕花窗口正好瞧见下方河中游船以及那嫩芽新出的柳树,他除王侯纷争之外,也喜赏美景独酌几杯,只是今日显然不是来看景的。

    慕容央昊点外菜后挨着慕容策坐下,说了几句瞧旁边有人站着觉得不舒服,又让玉清风坐下,未得允许,玉清风自是不会坐下非得慕容策开口才肯。

    菜刚刚上齐,慕容央昊就抓起筷子开吃,吃的油光满面,而慕容策还很有耐心的替他递水递手帕,更甚是给他剔鸡腿的骨头,看的玉清风只觉慕容策被调包了。

    “王爷,我出去一下。”

    “嗯。”

    玉清风一走,慕容央昊鼓着腮包子问:“五哥,这个人话也不说,跟你一样。你干嘛带着他呀!还不如苏苏呢?他至少会和你一样宠着我。”

    “你不必管他,他只是个下人。”

    “那你下次别带着他了,看着膈应。好嘛?”

    “好。”

    玉清风出去后立在走廊里,本想去方便,哪知瞧见上次在桃林里遇到的那位姑娘,想起她的香囊还在自己身上一直没有机会给慕容策,现在,慕容策就在那,让她自己送或许更好。

    秦墨烟也瞧见玉清风了,当时微微一喜,带着婢女桐颜上前去“公子,好巧啊!你也来这里。”

    “姑娘,”玉清风从腰封之中摸出那个香囊,秦墨烟微微一惊,喜□□了不少“你的香囊。”

    秦墨烟不解的接过,问:“公子你……王爷是拒绝了吗?”

    “他就在此地陪嘉王用饭,姑娘自己去送会更显诚意。”

    秦墨烟微喜,想起慕容策那日的话又咬唇不语,桐颜见此,道:“小姐,你自己去送呗!托人送确实不好……而且,你也趁机见见王爷呀!”

    秦墨烟看了她一眼,还是不敢,祈求的看向玉清风“公子,这香囊还是请你代我相赠吧!”

    “这……”玉清风不想做这事情,而且,他觉得秦墨烟自己去比他送更为妥当,也恰如桐颜所说能见上一面。

    秦墨烟道:“不了,公子,有劳你了。他日,必定厚谢。”说着,将香囊再次塞入玉清风手里,转身匆匆离开。

    玉清风抓着手中的香囊,看着那女子徘徊的步伐,暗暗叹气。

    前方也不知是谁那位男子朝那秦墨烟喊道:“烟儿,快来。”

    玉清风只觉一块石头压在身上,转身回去,进去后,慕容策让他坐下吃饭,他这才拿起筷子吃饭,一边吃一边瞟向慕容策。

    那人的香囊我该怎样给他?万一……我以后还不得被他弄死……要不,让司徒给他?

    注意到一道飘渺的视线,慕容策寻着看去,正好看见玉清风再看他,当即不解。那玉清风一惊,端起碗埋头刨饭。

    “哦!吃的好快。”看着玉清风吃饭的速度,慕容央昊大惊。

    被慕容策看到正在看他的玉清风当时一惊,那眼神冷漠的很,跟刀一样戳着他,害他不得不端起碗刨饭以此躲避。却不知自己这一举动如何有失礼数,听到慕容央昊的话后,双颊一红,丢下碗筷起身说:“王爷,我吃饱了,去外面等您。”说完,匆匆的走了。

    “他脸红什么?”慕容央昊疑惑不解,拿着鸡腿继续吃。

    慕容策也觉莫名其妙,也不在意“你慢点吃。”

    “太好吃了。”

    玉清风匆匆跑出食楼,站在外面的大树下看着人来人往,正当立在那想把法把香囊弄出去时,眼前一道黑影落下,他疑惑看去,只见玉清境正含笑看着他

    “雏今,立在这等谁?”

    “大哥”玉清风叫道,“煜王在这用饭,我在这等他。”

    玉清境微惊,随即将手伸向他的衣领处,玉清风微惊,不解的后退一步,哪知玉清境在他领口处一碰,右手食指对着他“看来你已经吃过了,还剩下一粒米。”

    原来是米饭落在领口了,玉清风有些尴尬,道:“吃的太快了。大哥,你吃过了吗?”

    玉清境将米粒弹走,道:“吃过了。煜王应该还要很久才出来,我带你在外面走走,很快就回来。”

    “不了。万一他出来我不在,他会惩罚我的。”慕容策的手段多得是,从这几日的训练之中他就看出来了,不仅多,而且,招招够狠。他是怕了慕容策。

    玉清境将他肩膀一搂就走“怕什么,到时,就说我绑架了你,难道他还会处罚你。”

    “我……”

    “在推脱可就是看不起大哥我了。”

    “不是。”

    “那就乖乖的让我绑架你。”

    玉清风认命了。

    路过头饰摊子前,玉清境拿起一个淡青抹额来,中央位置缀着一颗淡青色椭圆朱玉,抹额被深色丝线镶边,摸着都觉舒服。玉清境伸手把往前走的玉清风抓过来,直接把抹额往他额上放,玉清风不解还有些挣扎。

    “别动。这个挺好看的,跟你这一身衣裳恰好相配。”

    玉清风瞄了一眼,他从未有带配饰的习惯,就算是身上这也是慕容策弄的,他只爱素的,那会喜欢这东西。

    “老板,我买下了,多少银子?”

    “大哥,我不带这些东西”玉清风阻止。

    玉清境笑道:“大哥给你的买的你总不能拒绝吧!何况,在他那,谁会跟你买这些。”

    那老板见玉清风要当自己的财路,立刻甩出一个价“五两,不多不少。”

    玉清境扯下钱袋,从里面拿出一个大的,转身就拿着抹额往玉清风头上弄,那玉清风也不知如何是好,旁边还有这么多人,闪躲着跑。

    “别跑啊!”

    “喂!公子,找你钱不要了吗?”

    最后玉清风实在是杠不过玉清境,认命的立在那让玉清境把抹额给他戴上,今日的发式和衣裳带上这抹额简直就是锦上添花一般,柔和之中带着自身的冷清,阴美之中不少男儿的风姿。

    “这样很不错的。”玉清境满意的说道。

    玉清风不习惯的伸手摸摸,道:“大哥,这让是王爷看见了,他一定不会喜欢的。”

    “难道你要为他活着不成,他不喜欢你就不戴吗?好啦!走,听戏去。”

    玉清风又被玉清境弄去戏园子梨花谢听戏,这一场恰恰是戏子头牌的《君还记》。

    玉清境和玉清风坐在后排,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闲聊,丝毫不像是来听戏的。

    “我有个弟弟,可惜从未讲过他,他就死了。”玉清境道。

    玉清风微惊,他何时死了?“大哥有个弟弟,现在不在人世了吗?”

    “前几日也不知为何,他在自己的院子里自焚,剩下一堆骨灰。我爹到现在都没从那阴影之中走出来。”想想玉清境还觉有些愁,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而听得这话的玉清风却是另一番心情,他如今还活着,怎么玉清境说他死了?难道……不过,如此一来也好,他也不必回玉府,可以踏实的留在王府等待时机“人死随天,大哥莫要伤心,有些人死了,他自己觉得是解脱。”

    玉清境摇头,靠向椅背看向上面“我啊!就这么一个弟弟。”

    他对玉清风是怀有丝丝愧疚,算是愧疚长夫人的,长夫人生前待他不错,走时也叮嘱过他等玉清风回来了,好好好照顾他。可是,人都没见到,就化作一抔骨灰。

    “难道我就不是了吗?”看着玉清境为自己难过,玉清风心中有些对家的归属感,至少玉清境还是在乎他的。

    玉清境看了他一眼,笑道:“也是。等那天你不想在王府待了,跟我去边疆,大哥让你看看凤渊的边疆。”

    “好啊!”

    慕容策从食楼出来时未见玉清风,召来马夫询问,马夫也不知道,他只得将今日的训练放下改到明日。

    回到府中时,天色已经很晚了,玉清风怕被慕容策给抓住,从后门瞧瞧的进去,速速回冬墨院,在大门口却被夜灵犀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说,这么晚才回来,去做什么了?”夜灵犀道。

    玉清风往四处看了看,才道:“去处做事情了。夜大哥,你怎么还不休息?”

    “休息啥啊?”夜灵犀抱怨“白天训练完了,晚上还要当值,该死,今夜论到我和孤琯。你说司徒胤是不是故意这么安排的,明知我两水火不容,还让我们一起当值。”

    玉清风道:“孤琯他只是太护着血心而已……”

    “可他总说我俩。”

    “让他说吧!夜大哥,我先进去了,你快去当值,莫让他人揪着你的把柄。”

    “唉!”夜灵犀伸手拉住他“要不,你今晚陪我当值?”

    “我……”

    “算了?开玩笑的。你快去睡,我今晚给你当暗卫。”夜灵犀虽是粗汉子,但骨子里的那点柔情还是有的,见玉清风迟疑难免会有些失落,却消失的很快。

    玉清风道:“三更时,我来替你。”

    第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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