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病娇后有鬼 作者:一杯酒凉
第10节
“对不起，对不起……”
他想问千琅到底觉得自己的命算是什么，但是又不希望得到答案之后自己会更加闹心，就只能让自己平静一点，至少暂时别跟伤员吵起来。
其实温煜冉觉得自己也不该这么大反应，千琅对待自己身体健康的态度是什么他不早就清楚了么？但饶是如此他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
“就别跟我对不起了，你砍的又不是我的腿。我就问一句，原因是什么？”一开始的震惊过后，温煜冉也稍微镇定了点，低下头看着千琅，眉头紧锁，“我又不是旧社会奴隶主，你有什么事跟我说我也不会让你滚出去，我们都这么熟了，有事就跟我直说。”
千琅的眼神有明显的动摇，他忍不住抬手捉住温煜冉的衣袖，像是怕他离开，呢喃似的道：“这是惩罚。”
“惩罚？”温煜冉不解地重复一遍，“什么惩罚？你说明白点，谁惩罚你？”
“我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必须要接受惩罚。”抓着温煜冉的手又紧了紧，千琅仰起头，直直地看向温煜冉的眼睛，声音竟然有点颤抖，“不然……不然主人又会找不到了。”
“我一个大活人怎么能找不到了，就算我想人间蒸发还没地方去呢。”不大懂千琅的意思，温煜冉面露疑色，“我保证我没不了，你能不能别再来这么惊悚的事了？你要疼死啊？”他光是这么看着就觉得自己的腿一阵阵疼。
“我很高兴，如果这样就可以赎罪的话。”察觉到温煜冉已经没那么恼火，千琅也明显镇静了许多，又微微扬起了嘴角，一只手轻轻摩挲着温煜冉的手，另一手则轻缓地在腿间的伤口上抚摸着，“家族里会用种种刑法来惩治做错事的奴仆或族人，如果仅仅是这样的流血和疼痛感就可以作为我的惩罚，这对我来说是件很幸运的事。”
“这有什么好幸运的？如果你说的是你平时耍流氓的那些行为，我都还没火你干什么上赶着自虐？”温煜冉还是不懂，怎么还有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给自己找点不自在？
千琅稍微歪过头，双眼依旧紧紧盯着温煜冉，轻笑着道：“这不是自虐啊。您的难过才会是我的痛苦，只要还能留在您身边，就已经非常幸福了。”如果说忽略掉眼下的种种状况，千琅此时的笑容看起来倒相当的温和愉悦，“如果逃避掉这点微不足道的惩罚，最终反而失去了您，这才是最残忍的惩戒。”
被这一番言论听得愣住半晌，当温煜冉稍微回过神的时候，就听见千琅的呼吸声不知何时变得沉重。千琅正用脸颊轻轻磨蹭着他的手背，而腿间的伤口已经被按压揉捏得再次流出血来，而最令他没眼看的是千琅两腿之间已经抬起些头的某个部位。
又是老脸一红，温煜冉像是被烫了一样飞快地抽回手，逃荒一样转身跑出浴室：“我出去买药！你在这先等着！”都怪这谈话内容太离奇，他都忘记了应该先处理伤口这么严肃的事。
——妈妈，我遇到变态啦，太他妈可怕了_(:3」∠)_
他自然不知道在他匆匆忙忙跑出家门之后，戚飞尘优哉游哉地踱步到浴室，倚靠着门框，似笑非笑地望着已经围上浴巾的千琅：“看来阁下让心上人受了不小惊吓，唐突佳人自古以来皆非君子所为。”
不用他说，千琅也知道自己又搞砸了。
他是很想让自己至少看上去像是个正常的普通人，但偏偏总是在主人的面前暴露出真正存在于内心的阴影，这又会引起主人的困扰。
“你若是说几句好话，说不定我一时好心还会帮帮你。”像是并不在乎千琅漠然无视的态度，戚飞尘笑盈盈地跟着他来到卧室，倒是转过身没去看他换衣服，“别的不敢言，这讨人欢心的手段我却是足以自傲。”
就好像听不见戚飞尘说话一样，千琅维持着近似于无的表情，一言不发地套上睡衣。
“你可知为何我不喜于你？”倒也并没指望他回话，戚飞尘自言自语似的继续说下去，带着些许怀念的腔调，“因为你恰似我曾经的样子。”
“昔日我费尽心机，却终究是败给了身份桎梏，输给了伦理刚常，若非我一意孤行，或许子陵亦不会亡于那三尺寒芒之下。”估摸着千琅已穿好衣服，戚飞尘这才转过身，稍微张开双臂，似是在展示自己身上尚未换下的嫁衣，嗓音蓦地不似平日那样阴柔，如一般男人般低沉，“这就是我如今的模样，非人非妖，非阴非阳，于世俗所不容，连心心念念的那人亦遍寻不得。”
“那么你又会得来何种结果？”戚飞尘轻笑，欠身一礼，“我拭目以待。”
语毕，他便不再多说一字一句，转身回了客房。
而千琅还是神色不变，安静地坐在床边，似乎是不为所动。
药店离得并不远，温煜冉来去也不过十分钟左右，而他开门的时候还有点心虚，不知道千琅的某方面需求自己解决完没有。
一进卧室就看见千琅一副“我很听话”的样子端坐在床边，温煜冉一下子竟然感到无语。
——这人物形象转变得好快，我有点跟不上节奏。
把一袋子药品放在床上，温煜冉又觉得自己脑子是被糊住了，这种程度的伤口还浸了那么久水，很有可能感染，与其去药店买药，还不如赶紧去医院。
感觉自己的智商快要被拉低到最低线，对此温煜冉感到很悲伤。
“我刚才脑子有点转不过弯，这药就放着吧。别坐着了，赶紧的去医院，再磨蹭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没关系，这样的伤对我没什么影响，也不会感染，上过药之后很快就能痊愈。”千琅制止了正要再穿回外套的温煜冉，动作很快地从袋子里挑出几种药，“很感谢您为我买药，这之后我自己稍微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真的假的？你要是骗我我可翻脸了？”温煜冉非常怀疑地追问一句。
“我永远都不会欺骗您的。”对待温煜冉将信将疑的态度，千琅反而露出了笑容，“这样程度的伤不会影响行动，不然如果出了意外，我要怎么保护您呢？”
虽然是笑着，但千琅却说得无比认真，温煜冉也姑且选择相信了这种说辞，就没再说话，安静地看他给自己的伤口进行处理。
小剧场：
最近主人很奇怪，小蓝有点疑惑，于是决定问问旁边的小红小蓝：为什么主人吃饭都要看着那个人的照片？
小红：大概比较下饭
小蓝：那为什么主人还看着照片摸自己的【哔——】
小红：对着真人他不敢
第45章 今晚别回来
房间里沉默了须臾，看着千琅熟稔的动作以及稍微透着红色的脸庞，温煜冉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以后别在自己身上动刀子了成不成？要是实在不让自己难受点就不自在，那你下次告诉我，以后怎么罚我说的算。”说完这句，他忍了忍，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以及嘴贱，“顺便再问一句，你特么上个药干什么一脸开心，连我都难得这么严肃好不好？”
放在别人身上，就算是长痔疮了都要比千琅这表现得难受。
“您这么关心我，就已经是最值得我高兴的事了。”姑且给伤口消毒上药后，千琅开始缠绕绷带，整个人还散发着粉红粉红的气场，“这些药我可以收起来吗？”
“……你开心就好。”跟千琅较真简直就是浪费感情，至今他都没能完全看懂千琅高兴和难过的点到底是什么，“对了，之前的电话你回了吗？”
也许是他说话的时机太过凑巧，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又隐隐响起手机振动的声音，温煜冉就知道千琅压根就没把电话当回事。
再心疼一次打电话的那位不知名同志。
“你先包着，我去拿手机。”
返回卫生间把手机拿回来，温煜冉瞥了眼来电显示，果然还是之前的088，看千琅还没处理完绷带，就干脆顺手按下接通，自己举着放到千琅耳边。
说实话，他真的有点好奇什么人会找千琅有什么急事。
当他把手机凑过去的时候，千琅先是愉快地用脸蹭了蹭他的手指，之后才把注意力分给通话的内容。
“挑重点。”
“地址？”
“十二点之前。”
以上是温煜冉在这通历时五分钟的电话中，听到千琅说的所有内容。
“……”你还能更没有诚意一点吗？
对于这种简洁到欠揍的打电话方式，温煜冉表示十分佩服。
电话挂断之后，千琅回头轻吻了一下温煜冉的手：“是客户的电话，今晚十一点左右要出去一下，我会尽量早些回来。”
温煜冉：“？？？？”
他必须要声明一点：这真不是他思想太堕落，而是作为一个身心正常的成年男人，听别人说要半夜出去见客户，还说尽量早点回来，这根本没法让人不往某个方面去想。
遏制不住的脑洞仅仅是一瞬间就狂奔出很远，温煜冉从未见过一边明着倒贴人，一边光明正大在人家面前“接客”的。从他个人的想法出发，如果这事儿真的发生，一般来说应该让这人立刻圆润地离开。
脑洞归脑洞，在脑补了一系列极为诡异的情节发展之后，温煜冉不自在地干咳一声，告诉自己思想应该健康一点：“那么晚出去？你腿还这个惨样呢，难道你打算在外面走到半路两腿中间红一片？考虑一下路人的心情啊大侠。”
“应该只是个一般的怨鬼，不会有什么大碍的，您不必担心。”包扎完毕，千琅站起身重新穿上睡裤，看起来就跟没受过伤一样行动自如。
千琅这么一说，温煜冉才终于记起他以前似乎提过这方面的事，这么说来其主要经济来源也根本就不是广告代言的报酬。这让温煜冉深深地意识到神棍是个多么有钱途的职业。
“那也不至于大半夜才出去吧？那么着急的话现在就过去不行吗？”
然而千琅一本正经地摇摇头：“稍等一会儿也不会死的。刚刚出差回来应该好好打扫一下，等我做好晚饭之后打扫完房间再过去。”
温煜冉目瞪口呆：“那万一死了怎么办？”
“那088这个号码就只能暂时留空了。”微笑
这种思想教育太困难了，温煜冉觉得头有点疼，便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咱们不开玩笑了，你非得今晚就去？不能先拖一拖，等腿养好了再处理？”
“我也并没有跟您说笑，我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如果是会使我自己的伤严重到影响行动的地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做的。”随手将散在床上的药品收好，千琅出其不意地转身，迅速在温煜冉的脸上轻吻一下，“当然，如果您真的不希望我去的话，我不会去的。”
“去做饭！然后赶紧走人！今晚别回来了！！！”
“我这就去。”
千琅离开卧室后，温煜冉才转过身背对房门，抬起手背盖住刚才被亲吻的地方，这才惊觉自己的脸上竟然热烫得不像话。
操，不就是被亲了一下吗，老子什么时候脸皮这么薄了？又不是害羞的小女孩。
温煜冉痛苦地面朝下倒在了柔软的床上，再一次确定了千琅无论何时都是完全不值得同情的存在。他头一次如此深刻而直白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要弯的趋势。
在千琅做饭的空当里，温煜冉在卧室门上贴了张纸条：千琅和狗不得入内！！！！
狗：？？？？？
这之后，千琅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一直清理房间到十一点才出门。
温煜冉靠在卧室门口目送千琅出门，待门关上后又转头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戚飞尘，那身素雅的白色睡裙真是要闪瞎他的眼。尤其是再联想到戚飞尘买的那些女款内衣，他想想都觉得可怕。
“这就会用电视了，你学得还挺快。”他发自内心地小小赞赏了一下，顺便再吐槽一下，“你说真有人谈恋爱谈到魔怔？”
随手理了理从耳侧垂下的头发，戚飞尘将视线从电视屏幕上移开，相当不解地看向温煜冉：“何出此言？莫非你觉得仅仅那般程度便算是疯魔了？”
“……要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温煜冉一脸懵逼，难道这还应该怪他大惊小怪不成？
“你果然是生活安康无忧之人，自然不曾知晓人在真正疯狂时，总能做出一些你无法想象的事。”戚飞尘笑得颇为神秘，“若真的好奇，不如你试着以厌恶之态相待，并直言要求他离开？”
“不要坑我，我还指望着多过几天安生日子。”这么明显在把人往坑里带的提议，他要是实践了才真是被坑死都活该。
戚飞尘看起来似乎非常遗憾。
温煜冉也不知道千琅那天晚上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只知道当他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千琅已经摆好了一桌温热的早餐，坐在椅子上微笑着等他一起就餐。戚飞尘倒是有嫌弃地说他身上还有一点难闻的血腥味，但温煜冉并没发现千琅身上多出了什么伤口。
而这之后似乎又回归了按部就班的平凡生活，每日上下班奔波。只不过是回家之后又多了一人一鬼的存在，幸好相处还算比较融洽，从这个角度说倒反而比独自居住要有趣一些。千琅腿上的伤就如他自己说的那样恢复得很好，最后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要不是亲眼所见，温煜冉大概都不会相信曾经有过那样的伤口。
生活太过于平凡，曾经有那么几次，温煜冉几乎以为也许今后还能继续维持这么安稳的日子，也许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要好。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他清楚所谓的安稳大概与自己下半辈子是没什么缘分了，只能寄希望于平静再维持得久一点也好。
晚饭过后，温煜冉跟戚飞尘玩了几局五子棋消磨时间——围棋这东西太高端，他拒绝谋杀自己的脑细胞，所以选择了更简单大众的五子棋，只不过最后仍然是被戚飞尘单方面完虐。当然，在旁观者的眼中，这大概是一个黑长直御姐跟两个男人在棋盘上死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实际上这屋子里压根就没有一个雌性生物。
据戚飞尘自己的意思，这是他当年倒贴他的将军磨练出来的下棋本领，当年学过几种棋，也接触过类似五子棋这种下法的。这让温煜冉极其想认识一下经常听戚飞尘提起的那位将军。到底得有多高大上，才能把戚飞尘给整得服服帖帖的？
他承认其中还掺杂着一点点好奇，一个听起来就威武又爷们的将军，得是怎么样才能跟一个比女人还女人的男人混在一起？在他的印象里，上学时期那些脾气急一点的男同学，跟娘炮说话经常是分分钟就崩溃：你他妈能不能说话爷们一点？
无语地看着千琅接替自己的位子开始跟戚飞尘“厮杀”，温煜冉感到了几分凄凉。每次玩五子棋，到最后都是他主动投降，然后换成千琅和戚飞尘之间的战斗，胜负一般是五五平分。
他也不是很懂这两个人下五子棋下得这么认真，是哪冒出来的情调。
进了浴室准备冲个澡，温煜冉一边脱衣服一边寻思：棋类估计是没戏了，要不然下次把爱妃叫来四个人打麻将？
小剧场：
温煜冉：曾经我也是条调戏人不手软的好汉
尹沐：其实我觉得这没什么值得夸奖的
温煜冉：直到后来我倒霉催的遇上了干粮，该死的表白狂魔_(:3」∠)_
尹沐：嗯……那句话该怎么说……
戚飞尘：恶人自有恶人磨╮(╯_╰)╭
第46章 电话
也许是跟千琅混得久了，他也沾上了一点神棍的才能，这个想法才刚刚升起，他就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上正是尹沐的名字。
看看时间也十点多了，尹沐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还挺少见的。温煜冉这么想着，按下了接听键。
“喂？”
“我到门口了，你现在方便？”
“？”对面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问话，温煜冉有点摸不到头脑，“我在家啊，你到哪了？出差？”
“不是你说让我出来的吗？”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也透出几分迷惑。
眨眨眼，温煜冉有点搞不清楚尹沐这是在演哪一出：“这大晚上的我叫你出去干嘛？你是不是睡觉的时候梦游了？”
“临竹路四十七号三栋，401，不是你给我的地址？”
“什么玩意，听都没听说过，你是不是记错了？”
电话那头停顿了片刻，又再次传出声音：“等会儿，我这来了个电话……”
“不能接。”
背后冷不丁响起的声音吓了温煜冉一跳，他转身看见千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浴室门口。见对方看上去不像是开玩笑，他也顾不上询问原因，连忙对着电话喊：“等等！别接！你先别接！”
“……怎么了？”
“接了那个电话说不定会死的。”千琅笑笑，走上前几步站在温煜冉面前，稍微低头把脸凑近，“我可以去把他带回来。作为奖励，亲我一下？”
“暂时先正经点儿。”温煜冉推开千琅的脑袋，眉头紧皱，“你说明白点，那电话到底是怎么了？”
“站在原地别走动，不要转头，不要四处看，不要敲门，不管听见什么都不要回话，否则还请后果自负。”对着电话如此说完，千琅又凉凉地道，“我去之前，就暂时当自己是个死人吧，什么都别做。”
“我跟你一块去。行了别磨蹭了路上解释吧，去穿衣服！”
电话也没挂掉，温煜冉匆匆忙忙套上外衣就拉着千琅跑出了门，戚飞尘大概对他们这赶着去投胎一样的模样有点感兴趣，就也看热闹似的跟着出来了。
这个过程中，大概是察觉到了情况的诡异，电话对面的尹沐也一直沉默不言，直到温煜冉再次开口让他重复一遍之前所说的地址。
“临竹街四十七号三栋401。我这边暂时没什么事，你不用太紧张。”
尹沐的声音听上去并不慌乱，似乎面对这异样的情形还保持着镇定，但温煜冉坐在车上，反而觉得自己的冷汗不停地在往外冒。
大概在亲眼见过熟悉的人死在面前之后，对待这种事情他就无法避免地感到紧张，担心同样的事情还会再次发生。
“您可以问问他还记不记得，在他的认知中您是因为什么原因而约他出去的，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约定的。”
他原样转述了千琅的问话，电话里稍微安静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之后才听见尹沐不太确定地回答：“好像……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时间和地点我想不起来了。”
如今再回想起来，其中值得怀疑的地方实在太多，但在此之前尹沐根本没有设想过自己也会遇到鬼祟作怪，只以为是温煜冉那边出了什么严重的事，又有某些特殊原因才必须在这个地点见面。
“我本来要睡了，换好睡衣之后突然想起这桩事，匆匆忙忙赶出来，就没来得及提前跟你确认一次。”
架势车辆前进的同时，千琅余光瞥到温煜冉仍是十分焦躁不安，便拿出手机快速查找了前往目的地的地图导航，反手扔向后座：“你先过去，不要让人死了。”
这话显然是对着坐在后面的戚飞尘说的。
原本戚飞尘还兴致盎然地打量着汽车的结构，听了这话便是一挑眉：“我似乎未曾应许过任凭你差遣。”
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千琅另一只手从口袋中拿出翠色的玉佩，从后视镜瞥了后座一眼：“你自己去，还是我逼你去？”
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戚飞尘倒并不动怒：“既是寄人篱下，自然不得不从。然我倒是要奉劝一句，既无起死回生之能，便应更为惜命才是。”
语毕，戚飞尘便拿着手机毫无阻碍地穿过车门，应该是已经去了尹沐那边。
戚飞尘已经出去了，听尹沐那边暂时也没出岔子，温煜冉就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千琅身上，他瞪着千琅的衣兜：“你什么时候把那东西拿出来的，我不是收起来了吗？”
“不带上它的话我不太放心带您一起去。”千琅坦言道，“如果让您不高兴了，我很抱歉。”
温煜冉：“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你抱歉，你一脸开心是在当我瞎吗？”
“咳，对不起，因为被您这么关心，对我来说是很幸福的事，稍微有些忍不住。”
被这种用生命来谈恋爱的积极乐观心态震住一秒，温煜冉还在犹豫自己是该配合地言情几句还是给他一巴掌的时候，就听见手中的手机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
听起来就像是在用尖锐的指甲不断地刮挠硬物所发出的声响，听在耳中令人极不舒服，浑身发毛。
“什么动静？”
“……门，好像有人在抓门。”
“没事。”千琅淡定自若地继续开车，“电话还能接通，证明死不了。就当听不见吧。”
温煜冉知道，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基本上就不会出大事，但他还是没忍住嘴贱：“虽然你俩一直不对付，但说得这么无情无耻无理取闹，你就不怕我听了不高兴吗？”
在这里，温煜冉要严肃地为自己澄清，他只是想缓和缓和心情，开个小玩笑。
只不过不小心忘了千琅的高度精分以及隐藏影帝属性而已。
旁边的驾驶座传来抽泣声，他一转眼就看见千琅不知道从哪摸出的纸巾，一边擦眼泪一边悲伤地道：“请一定坚持住不要出事，别担心，我会尽快赶到那边的。”
“……”
温煜冉没说话，电话那头尹沐也没说话，大概他们两个此刻的心情是很相似的，胃都有那么点造反的倾向。
总有人能用逼真的演技演出尴尬的效果。
“我错了，你还是正常一点吧，我怕你再说几句我直到明早都吃不下饭了。”
泰然自若地放下了并没有被沾湿分毫的纸巾，千琅随手指了指副驾驶的车门：“那边的储物夹层里有糖，您可以挑一块喜欢的。”
这不就跟哄小孩的套路一样吗？
手机那边的噪声还在持续，但因为刚才的这一段插曲，紧张的氛围一下子就被冲淡，温煜冉也说不上自己是怎么样的心情，只低头在夹层里翻找千琅所说的糖果。
他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里面装着各种样式的糖。包装上都是外文看不明白，他就随便拿了一块剥开糖纸，放进嘴里，顺手拿了一块塞进千琅上衣的口袋里。
“谢谢，不过这些是为您准备的，我对于这些东西不太感兴趣。暂且放松一点吧，再过一会儿就能到了。”
一路找到尹沐所说的地址，最后到的是一个外表看上去很平常的小区。小区的入口是开放的，千琅将车停在外面，他们俩便快步进了这个小区，一路注意着两侧的楼号。
到了四十七号楼的三栋外，楼栋的大门是关上的，他们俩不住在这里自然也没有钥匙。温煜冉正想问要不要按个门铃让别人帮忙开一下，就看见千琅夹着一张符纸，手腕快速一抖使其竖直起来，然后那三指宽、比成人手掌还要长一点的纸就整个被塞进了钥匙孔。
然后就听见开锁的轻响。
“……”
温煜冉盯着那张被完整地抽出来的符纸，认为自己不应该太大惊小怪，又忍不住感觉神奇。
真不知道是抓鬼的都这么万能，还是千琅额外点亮了无数技能。
根据尹沐所给的地址，他现在应该在这栋楼的第四层。
“我们到楼下了，马上到。话说你来的时候这门怎么开的？”
“我到的时候门没关死，我就直接上楼了。”
“……”还能说什么，这年头连鬼都学会区别对待了。
当走上四楼的时候，温煜冉就看见尹沐面对着门户安静地站着，而戚飞尘则好整以暇地站在旁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大概是记着千琅最后所说的当自己是死的，听见他们的声音时尹沐也没有立刻转身，而是当温煜冉站到身旁拍了拍肩膀时才有所反应:“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去？”温煜冉无奈地反问，颇为戒备地盯着那扇还在吱呀作响的门，转头去看千琅，“这算是怎么个情况？”
千琅只是微笑，从口袋里拿出温煜冉刚放进去的那颗糖，剥开糖纸将其放进温煜冉口中，随即做了个后退的手势，自己站到门前。
小剧场：
千琅：亲爱的，你这么紧张别人我很难过qaq
温煜冉：说人话好吗宝贝儿？
千琅：求爱抚o(////▽////)q
尹沐：……
戚飞尘：呵呵
第47章 是警察吗？
从温煜冉的视角看来，千琅仅仅是并指轻点了一下那扇门，整个门板就骤然倒下，随着门一同倒下的还有一个怪异的身影。
在门板倾斜的同时千琅就已经迅速站到了旁边，而那古怪的影子就与门一起重重地落在地上，在寂静的走廊里砸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这巨大的响动完全掩盖住了千琅的双膝落地的声音，导致温煜冉和尹沐一时之间都露出了错愕的神情，戚飞尘则双眼微微眯起，端正了站姿。
跪倒在地上，千琅不知为何将身子蜷缩着弯下，仅仅从背影看上去就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痛苦，但他们却不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
“按住他！”戚飞尘突然出声喝道。
尹沐是听不到戚飞尘说话的，但温煜冉对于戚飞尘的看法姑且还是正面较多，所以听到之后就不假思索跨步上前，双手分别桎梏住千琅的两只手。
在被温煜冉制止之前，千琅的双手正紧紧握着自己的喉咙，几乎在原本光滑的脖颈上留下了痕迹，可见其用力之大，如果就这样放任下去说不定他会生生掐断自己的脖子。他的力气非常大，温煜冉一个人几乎快要控制不住。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情形，尹沐一时之间无法理解，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于友人的信任，便也跟着上前帮忙按住千琅：“怎么了？”
“……别过来……咳、咳咳……”不料，在被尹沐按住的一刹那，千琅反而挣扎得极为剧烈，力道大得两个人都无法抑制，温煜冉见状，连忙让尹沐暂且走开一点，这才有所好转。
“兴许是发作了。”戚飞尘面色凝重地盯着正剧烈咳嗽的千琅，又抬眼看向倒在门板上的那具尸体，“这尸体上有咒毒，你那块环佩本就是邪物，在被人刻意算计之下，体内阴气上涌，后果可大可小。”
“他可控万象环佩，我无法压制他。”戚飞尘摊摊手，示意自己无能为力，“趁他仍存些许理智，尚可一走了之，否则你们只得自求多福。”
虽然一直以来潜意识里都有点想要回避不谈，但温煜冉确实清楚地记得千琅所说的使用万象环佩到最后的代价，一个活生生的人会变成毫无理智，渴求血肉的怪物。
千琅微微张着嘴，手腕一直在用力试图凑近自己的嘴边。温煜冉怀疑如果他现在松手走人，说不定千琅会把自己的手腕咬得血肉模糊，甚至就这么死在这也说不定。
“别说风凉话了好不好，怎么才能让他正常点？”温煜冉死死牵制着千琅的双手，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唯一还算幸运的是即使刚才发出这么大声响，也不见有邻居出来查看，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这都免去很多麻烦，至少不会把现在的局面搅得更乱。
“不清楚，毕竟我也不曾接触过这东西。”
大概开始的时候千琅也在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力度，所以温煜冉还能抓住他。但是渐渐地对方挣扎的力度变得越来越大，温煜冉也愈发吃力，而站在一旁的尹沐也只能干着急，根本没办法帮忙。
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而且他也有点怕千琅实在忍不住会咬自己的舌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突然松开了手，在千琅反应过来之前，将自己的手放进千琅口中。
温煜冉第一次把手塞进另一个人嘴里，这种体验他真心地希望不要有第二次，同时又不由得有点庆幸，至少自己不是被塞的那一个。
“嘶……”手上一瞬间袭来的疼痛感让温煜冉倒吸一口冷气，所幸只是很短的时间之内，千琅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所以这疼痛来得快，消失得也不慢。
口腔内迅速蔓延开的血腥气本应刺激得千琅更加渴望血肉，但是恰恰相反，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立刻就停止了咬合的动作。
温煜冉还有点纳闷怎么突然停了，就冷不丁听见千琅低声道：“我又让您受伤了。”
“你可算是清醒了？那就行，咬破点皮是小事儿，刚才我差点没让你吓出心脏病。”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放松下来之后，温煜冉感到刚才用力过度的双臂都有点发酸，“你能站起来不？现在先别扯那些有的没的，要罚等我回去再罚你，先把这点破事弄明白。”
现在再回过头去想，温煜冉觉得自己胆子真是够大。明知道千琅当时对活人存在攻击性，而且在场除了千琅自身之外，他是唯一一个能让千琅那点洁癖不起作用的活人，也就是说相当于在饿了三天的野兽面前放了一大块肉。虽然手掌和手背比手腕的防御能力要高得多，但这要真给咬成个残疾他找谁哭去？
点点头，千琅从地上站起来，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温煜冉猜测肯定是相当不好看。
尹沐并没多嘴去问刚才发生的一切是怎么回事，毕竟那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可以毫不顾忌地诉说的事情，也就干脆不提，按亮手机去照倒在门板上的那具尸体。
尸体是面朝下倒在地上的，从那头长发可以看出是个女人，从这个角度看不清楚，但还是隐隐能看见尸体腹部的形状有些怪异。
千琅拉好在刚才的挣扎中变得褶皱的手套，从侧面踢了一下尸体的肚子，用了巧劲将其翻过来。然后温煜冉就看见尸体在翻过身的同时，那层肚皮就像是脆弱不堪的薄塑料，顷刻间被锐利的针尖所刺穿，数量巨大的针从其肚子里翻涌而出，带出泛着恶臭的血腥味。
就连尸体的双眼都被几十根针给扎得满满当当，看上去极其恶心。
突然看见了这样的东西，温煜冉觉得胃里有点不好受，所幸刚才含在口中的糖块还没完全融化，酸酸甜甜的味道稍微减轻了生理上的不适，给了他一个缓冲。
尹沐是第一次直面这样的情景，他也一时之间不能接受，所以他很明智地转过身背对着尸体，深呼吸来使自己恢复冷静。
怎么说也是看得快习惯了，温煜冉在最初的不适过后适应得也很快，他点亮自己的手机，却在举起手机照向屋内后冒出一身冷汗。
玩偶、图画、挂件、摆设……种种大小形态不一的东西自内部在门口围了一个小小的圈子，像是要从内里将门口的道路堵死。这些东西唯一的共同点是其图案上都绘有人物或动物这类形象，而它们的眼睛上都刺着数十根闪着寒光的针。
几十双被细针刺穿的眼睛极为统一地盯着门口的位置，而站在那里，温煜冉觉得这些东西仿佛都在看着自己一般。
“他已经逃了，这里没什么值得看的东西了。”千琅轻描淡写地说着，并摘下手套，拨了一个电话，“喂，是警察吗？这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地址是……”
温煜冉：∑(っ°Д °;)っ
——作为一个抓鬼的，你怎么能在弄倒别人家门、踢破尸体肚子之后还这么淡定地报警？
“好的，请尽快。”说完最后一句，千琅挂掉电话，微笑着看向无言以对的两人，“接下来大概要去录个口供，之后就可以回去了。不过这件事还没结束，接下来我们可能要被这个诅咒困扰一阵子。”
“诅咒？”听到一个平日谈话中很少涉及到的词，尹沐不由眉头紧锁。
“这个案件警察注定查不到线索，因为凶手既可以说是那个人，也可以说是她在自杀。”将手机放回口袋，千琅重新戴好手套，蹲下去稍微查看了一下尸体的状况，那不为所动的冷酷模样像是随时可以将尸体解剖开的法医，并且丝毫没有避免破坏犯罪现场的自觉。戚飞尘则是感兴趣地去观察排在门口那些玩偶，时不时还伸手去戳一戳。
“那个人？”尽管没说出名字，但温煜冉多少也能猜到对象，但这依然让他难以接受，“他只为了对付我们，就把别人的命都不当回事儿？”虽然时间不长，但那一段时日跟千桐安接触，完全看不出这是个这么残忍的人。
“那个家族从来都没有好人，只是很遗憾，他既不能说是善良，又做不到彻底的心狠手辣，所以我才会说他只是个优柔寡断的废物。”从地上拾起一根沾着血丝的针，千琅将其凑近眼前观察着，“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招数。这种诅咒平常人接触不到，多半是他教给这个人的，再稍微诱惑几句，很容易让人照着他说的来进行诅咒。”
一件严肃的事情被说得这么轻描淡写，温煜冉眼皮一跳：“不至于吧，现在的人哪有这么迷信，他说什么就信什么？”
“很多人都会选择相信自己想相信的。”说着，将那根针放下，千琅像尹沐招了招手，“这个人你认识？”
小剧场：
小蓝：小红小红你看主人给我换衣服了！
小红：很好看很适合
小蓝：不过话说为什么突然给我换衣服(⊙_⊙)
小红：这个面料好像是他的暗恋对象以前的衣服，大概是他自己改的_
小蓝：(⊙_⊙)
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整个熊都有点不太好
第48章 虐狗特辑
尹沐走上前，看看那尸体的脸，沉默无语。从刚才起温煜冉就和好基♂友说些他听不太懂的话，对于他这个一直都还算相信科学的人而言，真是有点悲伤。
“……那什么，我觉得现在貌似不太好辨认。”温煜冉瞅了眼尸体扭曲的面容，委婉地道，“等身份调查清楚了再说吧。顺便问一句，就这么报警了真的没事儿？警察来了之后我们怎么交代？”他可不想还没等被鬼弄死，就先被冤枉进警局喝茶。
“随便说说就可以了，反正他们也破不了这种案件。而且这不是鬼魂导致的死亡，早晚会被发现，到时候会更麻烦。”对于警察，千琅似乎完全没有任何敬畏的感觉，说糊弄就糊弄，“具体的事回头再细说，这几天你暂时跟我们住在一起，因为我现在不能判断诅咒的对象到底是谁。”
他都已经这么说了，尹沐自然也没什么意见，同意了这个提议，并开始思考这几天是否需要把工作也暂时放下。
“其实我还有个请求。”白色的手套沾上了发黑的脓血，千琅皱皱眉，嫌弃地将其摘掉，“今晚您可以和我住在同一个房间吗？刚才没注意到这个陷阱是我的过错，但是我还是不希望玉佩的反噬爆发得这么快。如果可以跟您睡在一起的话，情绪会更容易稳定下来。”他还想保留着自己的理智再多与亲爱的主人相处一段时日。
闻言，温煜冉尚没有给出反应，倒是引来了尹沐的侧目，只听他轻咳一声：“需要我暂时回避吗？”
“不需要，你不要说得这么少儿不宜，我们的话题总体上来说还是比较健康的。”温煜冉无力地抗议，暗自祈求警察叔叔快点来，快点交代完回去睡觉，免得三个人加一只鬼蹲在这黑漆漆的破地方，大晚上的又冷又尴尬。
现在天气已经完全转凉，早就入了冬，出来的时候急了点也没穿太厚衣服，站在这楼道里可真是够冷的。在这一点上温煜冉挺佩服千琅，都这个天气了，出门还是雷打不动的白风衣，棉袄羽绒服这类暂时都没见过他穿。
千琅看了一下时间，见已经是十一点多，眼看再磨蹭下去就要到十二点，便皱皱眉：“您还记得去我那件房子的路吗？钥匙在这，你们可以先去睡，这边我应付一下就可以了。”想了想，千琅又补充一句，“暂时住在我那里会比较安全。”
摆摆手，温煜冉刚想说熬个夜没什么大不了的，眼角余光就看见戚飞尘从屋子里飘出来，手中还拿着几张东西，像是照片。
然而在尹沐的眼中这就是几张照片自己凭空飞了出来，却见其余两人都是很淡定的模样，只得再次告诉自己要学着习惯这种情况。
“倒是艳福不浅。”似笑非笑地晃晃手里的相片，戚飞尘的视线从尹沐身上扫过，随手将照片递给温煜冉。
照片拍得不算特别清楚，但起码照片上的人还是能看得清，温煜冉只一眼就看出这里面的人全是尹沐，而从角度来看大概都是偷拍。虽然照片不多，只有那么几张而已，但是拍摄者的心思也确实好猜。
“爱妃啊，我都不知道你现在往明星的路子上发展，两个月前出来的时候就碰见一个暗恋的小姑娘，这又来一个，你流水线生产的啊？”温煜冉有点纳闷，尹沐高富帅是不假，但也不至于这样吧？还是说现在的妹子都这么主动派？
看到那几张照片，尹沐眉头皱得更紧：“没有，最近比较常见到的只有陈紫琳，就是之前你看见的那个学妹。”提起这个学妹他也一直有些头疼，明里暗里都拒绝过数次，但是对方仍然纠缠不放，真是让他无可奈何。
“……”略一停顿，温煜冉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具死状凄惨的尸体，不太确定地接着道，“我说，那这个人该不会就是……”
他有点无法想象这个尸体就是那天看到的，清秀可爱的女孩。
将带着体温的风衣披到温煜冉的肩头，千琅在嘴前竖起一根食指：“这些话等到之后再说吧，在这里谈论会给自己造成心理压力，而且警察也该到了。”
就像他说的那样，没过多久警察就到了，现场惨烈的程度就连办案人员看了都脸色发青，而他们几个……也很自然地被请到了警局喝茶。
负责询问的警察一边做着记录，一边对他们进行提问：“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那里？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有人冒用了这位的名义，把尹先生约了出去，我们听说之后觉得不对，所以也赶过去了。”千琅用手比了一下温煜冉，自然地回答着，“我们都是第一次到那地方，没见到其他人。”
“现场的门是你们破坏的吗？”戚飞尘悄无声息地抽出这位警察腰间的警棍，拿在手里把玩。
“不清楚，因为听见门内侧传来抓挠的声音，所以我有敲门，门突然倒下来我们也很吃惊。”
因为不知道千琅准备的说辞版本，所以温煜冉和尹沐都默契地沉默不语，但是听着对方如此淡定自若地瞎扯，他们心情还是挺微妙的。
“你们之前认识死者吗？”戚飞尘穿墙飘进了警察局里面。
“是我和小温的大学学妹，之前在追求我，我没同意，对她了解也不多。”尹沐简单地概述道。
“发现尸体之后有动过现场吗？”
“开始我们以为她是晕倒了，就动过了尸体。把人翻过来的时候肚子破开，里面的针涌出来我们才知道人已经死了，就立刻报警了。”
这么冷静又回答得十分流畅的发现人实在非常难得，记录的警察小哥都忍不住怀疑地多看了千琅几眼，看了之后又觉得这人好像长得有点眼熟，好像在电视还是杂志上看见过。
又把一些例行公事的问题都问完之后，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半，警察小哥简单说了句“之后的调查也请三位配合”就放了人。而离开之前戚飞尘的指尖还转着一副手铐，温煜冉对这种偷什么都不犯法的技能感慨万分。
想想之前他还问过戚飞尘明明可以随便拿为什么还要他们去买，对方的回答竟然让他无言以对：我自然不屑做那等鸡鸣狗盗之辈。
来的时候是坐警车，所以千琅和尹沐的车都没有开过来。而这深更半夜的，公交车早就没了，出租车也没看到影子，他们只能选择走回去取车，幸运的是离得并不算远。
w市地理位置偏北方，冬天还是挺冷的，更不用说是冬天的深夜。温煜冉还披着千琅的风衣，从警局里走出来的时候都是一个寒颤，尹沐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穿了冬衣外套倒是没事，但是千琅就穿着那一身薄衬衫走在街上，温煜冉看着都觉得凉飕飕的。
或许是巧合，也或许千琅真的比温煜冉还了解他自己，在温煜冉正想把风衣还给千琅的时候，千琅就突然主动握住温煜冉的手。冰凉的触感突然覆盖了自己的右手，这让温煜冉顿了一下，条件反射去看走在旁边的千琅。
“这样就很暖和了。”
——自己有一个非常善良温和的主人，如果自己不说出这样的话，主人一定会把衣服还回来。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只要是主人在场的时候，笑都可以变得这么轻松自然。
完全不需要任何暗示，尹沐非常自觉地走慢一步，退到了两人后面两三步远的地方走着，而他不知道的是还有一个同样苦逼的单身鬼跟他一样走在后面。
尹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发亮。
戚飞尘：真想砍了这两个人。
尹沐不声不响走到后面的举动温煜冉当然知道，这让他有点尴尬——长这么大头一次跟一个男人手牵手在街上走，更何况后面还跟着两个锃亮锃亮的灯泡。
但是千琅的手也的确非常冷，如果说就这么把人甩开的话，他觉得自己又干不出来。
夜晚总是安静的，两个人牵着手并肩走在路灯下，又总会弥漫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就像他们是交往已久的情侣。
“这么纵容我，是代表您已经打算接受我了吗？”偏头凑近温煜冉耳边小声说着，千琅面上笑意丝毫不减，“总是这么幸福，说不定我会上瘾的。”
“那我也太不划算了吧，跨越那么大心理障碍把自己掰弯，然后没过多久男朋友就咽气了。你以为你演韩剧呢？”在脑中想象了一下那场景，温煜冉真是有点想捂脸的冲动，“你先活长一点再来讲谈恋爱的事，谢谢合作。”他卧室门上那张“千琅和狗不得入内”的纸条还没摘下来呢。
小剧场：【状况之外的单身狗二人组】
尹沐：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气氛很严肃，但还是觉得自己有点亮……
戚飞尘：=皿=要不是我如今修身养性，定要砍了这二人
尹沐：……砍？
戚飞尘：我的将军到底在哪_(:3」∠)_
尹沐：……
第49章 跪唱征服
“谢谢您为我担心。”
千琅突然站定脚步，连带着温煜冉也停了下来，随即毫无预兆地低头亲吻上去。
“哪怕变成怪物，我也是只属于您的怪物，被您圈养，被您拥有。您不让我生吃血肉，我就拔掉自己的牙齿；您不准我随意动作，我就打断自己的四肢；您不愿看到我丑陋的模样，我就杀死自己。”一手相握的同时，千琅另一只手轻轻按住上温煜冉的后脑，使得两人额头也贴在一起。他微笑着，祷告似的虔诚地呢喃着，“同样，如果您希望我活着，我也会尽最大的努力活下来，所以请您不要担心。”
温煜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捂住千琅的嘴。
后面还跟着两个呢，他真的有点怕就这么放任千琅自由发挥下去，一会儿就跪下唱征服了。
如果恰好这时候有人路过，大概明天报纸上就会看到这样的新闻高冷男模深夜跪唱征服，论当今年轻人的爱情观
第10节
恋耽美
第10节
“对不起，对不起……”
他想问千琅到底觉得自己的命算是什么，但是又不希望得到答案之后自己会更加闹心，就只能让自己平静一点，至少暂时别跟伤员吵起来。
其实温煜冉觉得自己也不该这么大反应，千琅对待自己身体健康的态度是什么他不早就清楚了么？但饶是如此他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
“就别跟我对不起了，你砍的又不是我的腿。我就问一句，原因是什么？”一开始的震惊过后，温煜冉也稍微镇定了点，低下头看着千琅，眉头紧锁，“我又不是旧社会奴隶主，你有什么事跟我说我也不会让你滚出去，我们都这么熟了，有事就跟我直说。”
千琅的眼神有明显的动摇，他忍不住抬手捉住温煜冉的衣袖，像是怕他离开，呢喃似的道：“这是惩罚。”
“惩罚？”温煜冉不解地重复一遍，“什么惩罚？你说明白点，谁惩罚你？”
“我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必须要接受惩罚。”抓着温煜冉的手又紧了紧，千琅仰起头，直直地看向温煜冉的眼睛，声音竟然有点颤抖，“不然……不然主人又会找不到了。”
“我一个大活人怎么能找不到了，就算我想人间蒸发还没地方去呢。”不大懂千琅的意思，温煜冉面露疑色，“我保证我没不了，你能不能别再来这么惊悚的事了？你要疼死啊？”他光是这么看着就觉得自己的腿一阵阵疼。
“我很高兴，如果这样就可以赎罪的话。”察觉到温煜冉已经没那么恼火，千琅也明显镇静了许多，又微微扬起了嘴角，一只手轻轻摩挲着温煜冉的手，另一手则轻缓地在腿间的伤口上抚摸着，“家族里会用种种刑法来惩治做错事的奴仆或族人，如果仅仅是这样的流血和疼痛感就可以作为我的惩罚，这对我来说是件很幸运的事。”
“这有什么好幸运的？如果你说的是你平时耍流氓的那些行为，我都还没火你干什么上赶着自虐？”温煜冉还是不懂，怎么还有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给自己找点不自在？
千琅稍微歪过头，双眼依旧紧紧盯着温煜冉，轻笑着道：“这不是自虐啊。您的难过才会是我的痛苦，只要还能留在您身边，就已经非常幸福了。”如果说忽略掉眼下的种种状况，千琅此时的笑容看起来倒相当的温和愉悦，“如果逃避掉这点微不足道的惩罚，最终反而失去了您，这才是最残忍的惩戒。”
被这一番言论听得愣住半晌，当温煜冉稍微回过神的时候，就听见千琅的呼吸声不知何时变得沉重。千琅正用脸颊轻轻磨蹭着他的手背，而腿间的伤口已经被按压揉捏得再次流出血来，而最令他没眼看的是千琅两腿之间已经抬起些头的某个部位。
又是老脸一红，温煜冉像是被烫了一样飞快地抽回手，逃荒一样转身跑出浴室：“我出去买药！你在这先等着！”都怪这谈话内容太离奇，他都忘记了应该先处理伤口这么严肃的事。
——妈妈，我遇到变态啦，太他妈可怕了_(:3」∠)_
他自然不知道在他匆匆忙忙跑出家门之后，戚飞尘优哉游哉地踱步到浴室，倚靠着门框，似笑非笑地望着已经围上浴巾的千琅：“看来阁下让心上人受了不小惊吓，唐突佳人自古以来皆非君子所为。”
不用他说，千琅也知道自己又搞砸了。
他是很想让自己至少看上去像是个正常的普通人，但偏偏总是在主人的面前暴露出真正存在于内心的阴影，这又会引起主人的困扰。
“你若是说几句好话，说不定我一时好心还会帮帮你。”像是并不在乎千琅漠然无视的态度，戚飞尘笑盈盈地跟着他来到卧室，倒是转过身没去看他换衣服，“别的不敢言，这讨人欢心的手段我却是足以自傲。”
就好像听不见戚飞尘说话一样，千琅维持着近似于无的表情，一言不发地套上睡衣。
“你可知为何我不喜于你？”倒也并没指望他回话，戚飞尘自言自语似的继续说下去，带着些许怀念的腔调，“因为你恰似我曾经的样子。”
“昔日我费尽心机，却终究是败给了身份桎梏，输给了伦理刚常，若非我一意孤行，或许子陵亦不会亡于那三尺寒芒之下。”估摸着千琅已穿好衣服，戚飞尘这才转过身，稍微张开双臂，似是在展示自己身上尚未换下的嫁衣，嗓音蓦地不似平日那样阴柔，如一般男人般低沉，“这就是我如今的模样，非人非妖，非阴非阳，于世俗所不容，连心心念念的那人亦遍寻不得。”
“那么你又会得来何种结果？”戚飞尘轻笑，欠身一礼，“我拭目以待。”
语毕，他便不再多说一字一句，转身回了客房。
而千琅还是神色不变，安静地坐在床边，似乎是不为所动。
药店离得并不远，温煜冉来去也不过十分钟左右，而他开门的时候还有点心虚，不知道千琅的某方面需求自己解决完没有。
一进卧室就看见千琅一副“我很听话”的样子端坐在床边，温煜冉一下子竟然感到无语。
——这人物形象转变得好快，我有点跟不上节奏。
把一袋子药品放在床上，温煜冉又觉得自己脑子是被糊住了，这种程度的伤口还浸了那么久水，很有可能感染，与其去药店买药，还不如赶紧去医院。
感觉自己的智商快要被拉低到最低线，对此温煜冉感到很悲伤。
“我刚才脑子有点转不过弯，这药就放着吧。别坐着了，赶紧的去医院，再磨蹭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没关系，这样的伤对我没什么影响，也不会感染，上过药之后很快就能痊愈。”千琅制止了正要再穿回外套的温煜冉，动作很快地从袋子里挑出几种药，“很感谢您为我买药，这之后我自己稍微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真的假的？你要是骗我我可翻脸了？”温煜冉非常怀疑地追问一句。
“我永远都不会欺骗您的。”对待温煜冉将信将疑的态度，千琅反而露出了笑容，“这样程度的伤不会影响行动，不然如果出了意外，我要怎么保护您呢？”
虽然是笑着，但千琅却说得无比认真，温煜冉也姑且选择相信了这种说辞，就没再说话，安静地看他给自己的伤口进行处理。
小剧场：
最近主人很奇怪，小蓝有点疑惑，于是决定问问旁边的小红小蓝：为什么主人吃饭都要看着那个人的照片？
小红：大概比较下饭
小蓝：那为什么主人还看着照片摸自己的【哔——】
小红：对着真人他不敢
第45章 今晚别回来
房间里沉默了须臾，看着千琅熟稔的动作以及稍微透着红色的脸庞，温煜冉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以后别在自己身上动刀子了成不成？要是实在不让自己难受点就不自在，那你下次告诉我，以后怎么罚我说的算。”说完这句，他忍了忍，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以及嘴贱，“顺便再问一句，你特么上个药干什么一脸开心，连我都难得这么严肃好不好？”
放在别人身上，就算是长痔疮了都要比千琅这表现得难受。
“您这么关心我，就已经是最值得我高兴的事了。”姑且给伤口消毒上药后，千琅开始缠绕绷带，整个人还散发着粉红粉红的气场，“这些药我可以收起来吗？”
“……你开心就好。”跟千琅较真简直就是浪费感情，至今他都没能完全看懂千琅高兴和难过的点到底是什么，“对了，之前的电话你回了吗？”
也许是他说话的时机太过凑巧，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又隐隐响起手机振动的声音，温煜冉就知道千琅压根就没把电话当回事。
再心疼一次打电话的那位不知名同志。
“你先包着，我去拿手机。”
返回卫生间把手机拿回来，温煜冉瞥了眼来电显示，果然还是之前的088，看千琅还没处理完绷带，就干脆顺手按下接通，自己举着放到千琅耳边。
说实话，他真的有点好奇什么人会找千琅有什么急事。
当他把手机凑过去的时候，千琅先是愉快地用脸蹭了蹭他的手指，之后才把注意力分给通话的内容。
“挑重点。”
“地址？”
“十二点之前。”
以上是温煜冉在这通历时五分钟的电话中，听到千琅说的所有内容。
“……”你还能更没有诚意一点吗？
对于这种简洁到欠揍的打电话方式，温煜冉表示十分佩服。
电话挂断之后，千琅回头轻吻了一下温煜冉的手：“是客户的电话，今晚十一点左右要出去一下，我会尽量早些回来。”
温煜冉：“？？？？”
他必须要声明一点：这真不是他思想太堕落，而是作为一个身心正常的成年男人，听别人说要半夜出去见客户，还说尽量早点回来，这根本没法让人不往某个方面去想。
遏制不住的脑洞仅仅是一瞬间就狂奔出很远，温煜冉从未见过一边明着倒贴人，一边光明正大在人家面前“接客”的。从他个人的想法出发，如果这事儿真的发生，一般来说应该让这人立刻圆润地离开。
脑洞归脑洞，在脑补了一系列极为诡异的情节发展之后，温煜冉不自在地干咳一声，告诉自己思想应该健康一点：“那么晚出去？你腿还这个惨样呢，难道你打算在外面走到半路两腿中间红一片？考虑一下路人的心情啊大侠。”
“应该只是个一般的怨鬼，不会有什么大碍的，您不必担心。”包扎完毕，千琅站起身重新穿上睡裤，看起来就跟没受过伤一样行动自如。
千琅这么一说，温煜冉才终于记起他以前似乎提过这方面的事，这么说来其主要经济来源也根本就不是广告代言的报酬。这让温煜冉深深地意识到神棍是个多么有钱途的职业。
“那也不至于大半夜才出去吧？那么着急的话现在就过去不行吗？”
然而千琅一本正经地摇摇头：“稍等一会儿也不会死的。刚刚出差回来应该好好打扫一下，等我做好晚饭之后打扫完房间再过去。”
温煜冉目瞪口呆：“那万一死了怎么办？”
“那088这个号码就只能暂时留空了。”微笑
这种思想教育太困难了，温煜冉觉得头有点疼，便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咱们不开玩笑了，你非得今晚就去？不能先拖一拖，等腿养好了再处理？”
“我也并没有跟您说笑，我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如果是会使我自己的伤严重到影响行动的地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做的。”随手将散在床上的药品收好，千琅出其不意地转身，迅速在温煜冉的脸上轻吻一下，“当然，如果您真的不希望我去的话，我不会去的。”
“去做饭！然后赶紧走人！今晚别回来了！！！”
“我这就去。”
千琅离开卧室后，温煜冉才转过身背对房门，抬起手背盖住刚才被亲吻的地方，这才惊觉自己的脸上竟然热烫得不像话。
操，不就是被亲了一下吗，老子什么时候脸皮这么薄了？又不是害羞的小女孩。
温煜冉痛苦地面朝下倒在了柔软的床上，再一次确定了千琅无论何时都是完全不值得同情的存在。他头一次如此深刻而直白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要弯的趋势。
在千琅做饭的空当里，温煜冉在卧室门上贴了张纸条：千琅和狗不得入内！！！！
狗：？？？？？
这之后，千琅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一直清理房间到十一点才出门。
温煜冉靠在卧室门口目送千琅出门，待门关上后又转头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戚飞尘，那身素雅的白色睡裙真是要闪瞎他的眼。尤其是再联想到戚飞尘买的那些女款内衣，他想想都觉得可怕。
“这就会用电视了，你学得还挺快。”他发自内心地小小赞赏了一下，顺便再吐槽一下，“你说真有人谈恋爱谈到魔怔？”
随手理了理从耳侧垂下的头发，戚飞尘将视线从电视屏幕上移开，相当不解地看向温煜冉：“何出此言？莫非你觉得仅仅那般程度便算是疯魔了？”
“……要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温煜冉一脸懵逼，难道这还应该怪他大惊小怪不成？
“你果然是生活安康无忧之人，自然不曾知晓人在真正疯狂时，总能做出一些你无法想象的事。”戚飞尘笑得颇为神秘，“若真的好奇，不如你试着以厌恶之态相待，并直言要求他离开？”
“不要坑我，我还指望着多过几天安生日子。”这么明显在把人往坑里带的提议，他要是实践了才真是被坑死都活该。
戚飞尘看起来似乎非常遗憾。
温煜冉也不知道千琅那天晚上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只知道当他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千琅已经摆好了一桌温热的早餐，坐在椅子上微笑着等他一起就餐。戚飞尘倒是有嫌弃地说他身上还有一点难闻的血腥味，但温煜冉并没发现千琅身上多出了什么伤口。
而这之后似乎又回归了按部就班的平凡生活，每日上下班奔波。只不过是回家之后又多了一人一鬼的存在，幸好相处还算比较融洽，从这个角度说倒反而比独自居住要有趣一些。千琅腿上的伤就如他自己说的那样恢复得很好，最后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要不是亲眼所见，温煜冉大概都不会相信曾经有过那样的伤口。
生活太过于平凡，曾经有那么几次，温煜冉几乎以为也许今后还能继续维持这么安稳的日子，也许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要好。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他清楚所谓的安稳大概与自己下半辈子是没什么缘分了，只能寄希望于平静再维持得久一点也好。
晚饭过后，温煜冉跟戚飞尘玩了几局五子棋消磨时间——围棋这东西太高端，他拒绝谋杀自己的脑细胞，所以选择了更简单大众的五子棋，只不过最后仍然是被戚飞尘单方面完虐。当然，在旁观者的眼中，这大概是一个黑长直御姐跟两个男人在棋盘上死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实际上这屋子里压根就没有一个雌性生物。
据戚飞尘自己的意思，这是他当年倒贴他的将军磨练出来的下棋本领，当年学过几种棋，也接触过类似五子棋这种下法的。这让温煜冉极其想认识一下经常听戚飞尘提起的那位将军。到底得有多高大上，才能把戚飞尘给整得服服帖帖的？
他承认其中还掺杂着一点点好奇，一个听起来就威武又爷们的将军，得是怎么样才能跟一个比女人还女人的男人混在一起？在他的印象里，上学时期那些脾气急一点的男同学，跟娘炮说话经常是分分钟就崩溃：你他妈能不能说话爷们一点？
无语地看着千琅接替自己的位子开始跟戚飞尘“厮杀”，温煜冉感到了几分凄凉。每次玩五子棋，到最后都是他主动投降，然后换成千琅和戚飞尘之间的战斗，胜负一般是五五平分。
他也不是很懂这两个人下五子棋下得这么认真，是哪冒出来的情调。
进了浴室准备冲个澡，温煜冉一边脱衣服一边寻思：棋类估计是没戏了，要不然下次把爱妃叫来四个人打麻将？
小剧场：
温煜冉：曾经我也是条调戏人不手软的好汉
尹沐：其实我觉得这没什么值得夸奖的
温煜冉：直到后来我倒霉催的遇上了干粮，该死的表白狂魔_(:3」∠)_
尹沐：嗯……那句话该怎么说……
戚飞尘：恶人自有恶人磨╮(╯_╰)╭
第46章 电话
也许是跟千琅混得久了，他也沾上了一点神棍的才能，这个想法才刚刚升起，他就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上正是尹沐的名字。
看看时间也十点多了，尹沐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还挺少见的。温煜冉这么想着，按下了接听键。
“喂？”
“我到门口了，你现在方便？”
“？”对面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问话，温煜冉有点摸不到头脑，“我在家啊，你到哪了？出差？”
“不是你说让我出来的吗？”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也透出几分迷惑。
眨眨眼，温煜冉有点搞不清楚尹沐这是在演哪一出：“这大晚上的我叫你出去干嘛？你是不是睡觉的时候梦游了？”
“临竹路四十七号三栋，401，不是你给我的地址？”
“什么玩意，听都没听说过，你是不是记错了？”
电话那头停顿了片刻，又再次传出声音：“等会儿，我这来了个电话……”
“不能接。”
背后冷不丁响起的声音吓了温煜冉一跳，他转身看见千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浴室门口。见对方看上去不像是开玩笑，他也顾不上询问原因，连忙对着电话喊：“等等！别接！你先别接！”
“……怎么了？”
“接了那个电话说不定会死的。”千琅笑笑，走上前几步站在温煜冉面前，稍微低头把脸凑近，“我可以去把他带回来。作为奖励，亲我一下？”
“暂时先正经点儿。”温煜冉推开千琅的脑袋，眉头紧皱，“你说明白点，那电话到底是怎么了？”
“站在原地别走动，不要转头，不要四处看，不要敲门，不管听见什么都不要回话，否则还请后果自负。”对着电话如此说完，千琅又凉凉地道，“我去之前，就暂时当自己是个死人吧，什么都别做。”
“我跟你一块去。行了别磨蹭了路上解释吧，去穿衣服！”
电话也没挂掉，温煜冉匆匆忙忙套上外衣就拉着千琅跑出了门，戚飞尘大概对他们这赶着去投胎一样的模样有点感兴趣，就也看热闹似的跟着出来了。
这个过程中，大概是察觉到了情况的诡异，电话对面的尹沐也一直沉默不言，直到温煜冉再次开口让他重复一遍之前所说的地址。
“临竹街四十七号三栋401。我这边暂时没什么事，你不用太紧张。”
尹沐的声音听上去并不慌乱，似乎面对这异样的情形还保持着镇定，但温煜冉坐在车上，反而觉得自己的冷汗不停地在往外冒。
大概在亲眼见过熟悉的人死在面前之后，对待这种事情他就无法避免地感到紧张，担心同样的事情还会再次发生。
“您可以问问他还记不记得，在他的认知中您是因为什么原因而约他出去的，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约定的。”
他原样转述了千琅的问话，电话里稍微安静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之后才听见尹沐不太确定地回答：“好像……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时间和地点我想不起来了。”
如今再回想起来，其中值得怀疑的地方实在太多，但在此之前尹沐根本没有设想过自己也会遇到鬼祟作怪，只以为是温煜冉那边出了什么严重的事，又有某些特殊原因才必须在这个地点见面。
“我本来要睡了，换好睡衣之后突然想起这桩事，匆匆忙忙赶出来，就没来得及提前跟你确认一次。”
架势车辆前进的同时，千琅余光瞥到温煜冉仍是十分焦躁不安，便拿出手机快速查找了前往目的地的地图导航，反手扔向后座：“你先过去，不要让人死了。”
这话显然是对着坐在后面的戚飞尘说的。
原本戚飞尘还兴致盎然地打量着汽车的结构，听了这话便是一挑眉：“我似乎未曾应许过任凭你差遣。”
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千琅另一只手从口袋中拿出翠色的玉佩，从后视镜瞥了后座一眼：“你自己去，还是我逼你去？”
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戚飞尘倒并不动怒：“既是寄人篱下，自然不得不从。然我倒是要奉劝一句，既无起死回生之能，便应更为惜命才是。”
语毕，戚飞尘便拿着手机毫无阻碍地穿过车门，应该是已经去了尹沐那边。
戚飞尘已经出去了，听尹沐那边暂时也没出岔子，温煜冉就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千琅身上，他瞪着千琅的衣兜：“你什么时候把那东西拿出来的，我不是收起来了吗？”
“不带上它的话我不太放心带您一起去。”千琅坦言道，“如果让您不高兴了，我很抱歉。”
温煜冉：“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你抱歉，你一脸开心是在当我瞎吗？”
“咳，对不起，因为被您这么关心，对我来说是很幸福的事，稍微有些忍不住。”
被这种用生命来谈恋爱的积极乐观心态震住一秒，温煜冉还在犹豫自己是该配合地言情几句还是给他一巴掌的时候，就听见手中的手机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
听起来就像是在用尖锐的指甲不断地刮挠硬物所发出的声响，听在耳中令人极不舒服，浑身发毛。
“什么动静？”
“……门，好像有人在抓门。”
“没事。”千琅淡定自若地继续开车，“电话还能接通，证明死不了。就当听不见吧。”
温煜冉知道，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基本上就不会出大事，但他还是没忍住嘴贱：“虽然你俩一直不对付，但说得这么无情无耻无理取闹，你就不怕我听了不高兴吗？”
在这里，温煜冉要严肃地为自己澄清，他只是想缓和缓和心情，开个小玩笑。
只不过不小心忘了千琅的高度精分以及隐藏影帝属性而已。
旁边的驾驶座传来抽泣声，他一转眼就看见千琅不知道从哪摸出的纸巾，一边擦眼泪一边悲伤地道：“请一定坚持住不要出事，别担心，我会尽快赶到那边的。”
“……”
温煜冉没说话，电话那头尹沐也没说话，大概他们两个此刻的心情是很相似的，胃都有那么点造反的倾向。
总有人能用逼真的演技演出尴尬的效果。
“我错了，你还是正常一点吧，我怕你再说几句我直到明早都吃不下饭了。”
泰然自若地放下了并没有被沾湿分毫的纸巾，千琅随手指了指副驾驶的车门：“那边的储物夹层里有糖，您可以挑一块喜欢的。”
这不就跟哄小孩的套路一样吗？
手机那边的噪声还在持续，但因为刚才的这一段插曲，紧张的氛围一下子就被冲淡，温煜冉也说不上自己是怎么样的心情，只低头在夹层里翻找千琅所说的糖果。
他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里面装着各种样式的糖。包装上都是外文看不明白，他就随便拿了一块剥开糖纸，放进嘴里，顺手拿了一块塞进千琅上衣的口袋里。
“谢谢，不过这些是为您准备的，我对于这些东西不太感兴趣。暂且放松一点吧，再过一会儿就能到了。”
一路找到尹沐所说的地址，最后到的是一个外表看上去很平常的小区。小区的入口是开放的，千琅将车停在外面，他们俩便快步进了这个小区，一路注意着两侧的楼号。
到了四十七号楼的三栋外，楼栋的大门是关上的，他们俩不住在这里自然也没有钥匙。温煜冉正想问要不要按个门铃让别人帮忙开一下，就看见千琅夹着一张符纸，手腕快速一抖使其竖直起来，然后那三指宽、比成人手掌还要长一点的纸就整个被塞进了钥匙孔。
然后就听见开锁的轻响。
“……”
温煜冉盯着那张被完整地抽出来的符纸，认为自己不应该太大惊小怪，又忍不住感觉神奇。
真不知道是抓鬼的都这么万能，还是千琅额外点亮了无数技能。
根据尹沐所给的地址，他现在应该在这栋楼的第四层。
“我们到楼下了，马上到。话说你来的时候这门怎么开的？”
“我到的时候门没关死，我就直接上楼了。”
“……”还能说什么，这年头连鬼都学会区别对待了。
当走上四楼的时候，温煜冉就看见尹沐面对着门户安静地站着，而戚飞尘则好整以暇地站在旁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大概是记着千琅最后所说的当自己是死的，听见他们的声音时尹沐也没有立刻转身，而是当温煜冉站到身旁拍了拍肩膀时才有所反应:“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去？”温煜冉无奈地反问，颇为戒备地盯着那扇还在吱呀作响的门，转头去看千琅，“这算是怎么个情况？”
千琅只是微笑，从口袋里拿出温煜冉刚放进去的那颗糖，剥开糖纸将其放进温煜冉口中，随即做了个后退的手势，自己站到门前。
小剧场：
千琅：亲爱的，你这么紧张别人我很难过qaq
温煜冉：说人话好吗宝贝儿？
千琅：求爱抚o(////▽////)q
尹沐：……
戚飞尘：呵呵
第47章 是警察吗？
从温煜冉的视角看来，千琅仅仅是并指轻点了一下那扇门，整个门板就骤然倒下，随着门一同倒下的还有一个怪异的身影。
在门板倾斜的同时千琅就已经迅速站到了旁边，而那古怪的影子就与门一起重重地落在地上，在寂静的走廊里砸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这巨大的响动完全掩盖住了千琅的双膝落地的声音，导致温煜冉和尹沐一时之间都露出了错愕的神情，戚飞尘则双眼微微眯起，端正了站姿。
跪倒在地上，千琅不知为何将身子蜷缩着弯下，仅仅从背影看上去就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痛苦，但他们却不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
“按住他！”戚飞尘突然出声喝道。
尹沐是听不到戚飞尘说话的，但温煜冉对于戚飞尘的看法姑且还是正面较多，所以听到之后就不假思索跨步上前，双手分别桎梏住千琅的两只手。
在被温煜冉制止之前，千琅的双手正紧紧握着自己的喉咙，几乎在原本光滑的脖颈上留下了痕迹，可见其用力之大，如果就这样放任下去说不定他会生生掐断自己的脖子。他的力气非常大，温煜冉一个人几乎快要控制不住。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情形，尹沐一时之间无法理解，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于友人的信任，便也跟着上前帮忙按住千琅：“怎么了？”
“……别过来……咳、咳咳……”不料，在被尹沐按住的一刹那，千琅反而挣扎得极为剧烈，力道大得两个人都无法抑制，温煜冉见状，连忙让尹沐暂且走开一点，这才有所好转。
“兴许是发作了。”戚飞尘面色凝重地盯着正剧烈咳嗽的千琅，又抬眼看向倒在门板上的那具尸体，“这尸体上有咒毒，你那块环佩本就是邪物，在被人刻意算计之下，体内阴气上涌，后果可大可小。”
“他可控万象环佩，我无法压制他。”戚飞尘摊摊手，示意自己无能为力，“趁他仍存些许理智，尚可一走了之，否则你们只得自求多福。”
虽然一直以来潜意识里都有点想要回避不谈，但温煜冉确实清楚地记得千琅所说的使用万象环佩到最后的代价，一个活生生的人会变成毫无理智，渴求血肉的怪物。
千琅微微张着嘴，手腕一直在用力试图凑近自己的嘴边。温煜冉怀疑如果他现在松手走人，说不定千琅会把自己的手腕咬得血肉模糊，甚至就这么死在这也说不定。
“别说风凉话了好不好，怎么才能让他正常点？”温煜冉死死牵制着千琅的双手，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唯一还算幸运的是即使刚才发出这么大声响，也不见有邻居出来查看，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这都免去很多麻烦，至少不会把现在的局面搅得更乱。
“不清楚，毕竟我也不曾接触过这东西。”
大概开始的时候千琅也在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力度，所以温煜冉还能抓住他。但是渐渐地对方挣扎的力度变得越来越大，温煜冉也愈发吃力，而站在一旁的尹沐也只能干着急，根本没办法帮忙。
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而且他也有点怕千琅实在忍不住会咬自己的舌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突然松开了手，在千琅反应过来之前，将自己的手放进千琅口中。
温煜冉第一次把手塞进另一个人嘴里，这种体验他真心地希望不要有第二次，同时又不由得有点庆幸，至少自己不是被塞的那一个。
“嘶……”手上一瞬间袭来的疼痛感让温煜冉倒吸一口冷气，所幸只是很短的时间之内，千琅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所以这疼痛来得快，消失得也不慢。
口腔内迅速蔓延开的血腥气本应刺激得千琅更加渴望血肉，但是恰恰相反，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立刻就停止了咬合的动作。
温煜冉还有点纳闷怎么突然停了，就冷不丁听见千琅低声道：“我又让您受伤了。”
“你可算是清醒了？那就行，咬破点皮是小事儿，刚才我差点没让你吓出心脏病。”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放松下来之后，温煜冉感到刚才用力过度的双臂都有点发酸，“你能站起来不？现在先别扯那些有的没的，要罚等我回去再罚你，先把这点破事弄明白。”
现在再回过头去想，温煜冉觉得自己胆子真是够大。明知道千琅当时对活人存在攻击性，而且在场除了千琅自身之外，他是唯一一个能让千琅那点洁癖不起作用的活人，也就是说相当于在饿了三天的野兽面前放了一大块肉。虽然手掌和手背比手腕的防御能力要高得多，但这要真给咬成个残疾他找谁哭去？
点点头，千琅从地上站起来，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温煜冉猜测肯定是相当不好看。
尹沐并没多嘴去问刚才发生的一切是怎么回事，毕竟那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可以毫不顾忌地诉说的事情，也就干脆不提，按亮手机去照倒在门板上的那具尸体。
尸体是面朝下倒在地上的，从那头长发可以看出是个女人，从这个角度看不清楚，但还是隐隐能看见尸体腹部的形状有些怪异。
千琅拉好在刚才的挣扎中变得褶皱的手套，从侧面踢了一下尸体的肚子，用了巧劲将其翻过来。然后温煜冉就看见尸体在翻过身的同时，那层肚皮就像是脆弱不堪的薄塑料，顷刻间被锐利的针尖所刺穿，数量巨大的针从其肚子里翻涌而出，带出泛着恶臭的血腥味。
就连尸体的双眼都被几十根针给扎得满满当当，看上去极其恶心。
突然看见了这样的东西，温煜冉觉得胃里有点不好受，所幸刚才含在口中的糖块还没完全融化，酸酸甜甜的味道稍微减轻了生理上的不适，给了他一个缓冲。
尹沐是第一次直面这样的情景，他也一时之间不能接受，所以他很明智地转过身背对着尸体，深呼吸来使自己恢复冷静。
怎么说也是看得快习惯了，温煜冉在最初的不适过后适应得也很快，他点亮自己的手机，却在举起手机照向屋内后冒出一身冷汗。
玩偶、图画、挂件、摆设……种种大小形态不一的东西自内部在门口围了一个小小的圈子，像是要从内里将门口的道路堵死。这些东西唯一的共同点是其图案上都绘有人物或动物这类形象，而它们的眼睛上都刺着数十根闪着寒光的针。
几十双被细针刺穿的眼睛极为统一地盯着门口的位置，而站在那里，温煜冉觉得这些东西仿佛都在看着自己一般。
“他已经逃了，这里没什么值得看的东西了。”千琅轻描淡写地说着，并摘下手套，拨了一个电话，“喂，是警察吗？这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地址是……”
温煜冉：∑(っ°Д °;)っ
——作为一个抓鬼的，你怎么能在弄倒别人家门、踢破尸体肚子之后还这么淡定地报警？
“好的，请尽快。”说完最后一句，千琅挂掉电话，微笑着看向无言以对的两人，“接下来大概要去录个口供，之后就可以回去了。不过这件事还没结束，接下来我们可能要被这个诅咒困扰一阵子。”
“诅咒？”听到一个平日谈话中很少涉及到的词，尹沐不由眉头紧锁。
“这个案件警察注定查不到线索，因为凶手既可以说是那个人，也可以说是她在自杀。”将手机放回口袋，千琅重新戴好手套，蹲下去稍微查看了一下尸体的状况，那不为所动的冷酷模样像是随时可以将尸体解剖开的法医，并且丝毫没有避免破坏犯罪现场的自觉。戚飞尘则是感兴趣地去观察排在门口那些玩偶，时不时还伸手去戳一戳。
“那个人？”尽管没说出名字，但温煜冉多少也能猜到对象，但这依然让他难以接受，“他只为了对付我们，就把别人的命都不当回事儿？”虽然时间不长，但那一段时日跟千桐安接触，完全看不出这是个这么残忍的人。
“那个家族从来都没有好人，只是很遗憾，他既不能说是善良，又做不到彻底的心狠手辣，所以我才会说他只是个优柔寡断的废物。”从地上拾起一根沾着血丝的针，千琅将其凑近眼前观察着，“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招数。这种诅咒平常人接触不到，多半是他教给这个人的，再稍微诱惑几句，很容易让人照着他说的来进行诅咒。”
一件严肃的事情被说得这么轻描淡写，温煜冉眼皮一跳：“不至于吧，现在的人哪有这么迷信，他说什么就信什么？”
“很多人都会选择相信自己想相信的。”说着，将那根针放下，千琅像尹沐招了招手，“这个人你认识？”
小剧场：
小蓝：小红小红你看主人给我换衣服了！
小红：很好看很适合
小蓝：不过话说为什么突然给我换衣服(⊙_⊙)
小红：这个面料好像是他的暗恋对象以前的衣服，大概是他自己改的_
小蓝：(⊙_⊙)
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整个熊都有点不太好
第48章 虐狗特辑
尹沐走上前，看看那尸体的脸，沉默无语。从刚才起温煜冉就和好基♂友说些他听不太懂的话，对于他这个一直都还算相信科学的人而言，真是有点悲伤。
“……那什么，我觉得现在貌似不太好辨认。”温煜冉瞅了眼尸体扭曲的面容，委婉地道，“等身份调查清楚了再说吧。顺便问一句，就这么报警了真的没事儿？警察来了之后我们怎么交代？”他可不想还没等被鬼弄死，就先被冤枉进警局喝茶。
“随便说说就可以了，反正他们也破不了这种案件。而且这不是鬼魂导致的死亡，早晚会被发现，到时候会更麻烦。”对于警察，千琅似乎完全没有任何敬畏的感觉，说糊弄就糊弄，“具体的事回头再细说，这几天你暂时跟我们住在一起，因为我现在不能判断诅咒的对象到底是谁。”
他都已经这么说了，尹沐自然也没什么意见，同意了这个提议，并开始思考这几天是否需要把工作也暂时放下。
“其实我还有个请求。”白色的手套沾上了发黑的脓血，千琅皱皱眉，嫌弃地将其摘掉，“今晚您可以和我住在同一个房间吗？刚才没注意到这个陷阱是我的过错，但是我还是不希望玉佩的反噬爆发得这么快。如果可以跟您睡在一起的话，情绪会更容易稳定下来。”他还想保留着自己的理智再多与亲爱的主人相处一段时日。
闻言，温煜冉尚没有给出反应，倒是引来了尹沐的侧目，只听他轻咳一声：“需要我暂时回避吗？”
“不需要，你不要说得这么少儿不宜，我们的话题总体上来说还是比较健康的。”温煜冉无力地抗议，暗自祈求警察叔叔快点来，快点交代完回去睡觉，免得三个人加一只鬼蹲在这黑漆漆的破地方，大晚上的又冷又尴尬。
现在天气已经完全转凉，早就入了冬，出来的时候急了点也没穿太厚衣服，站在这楼道里可真是够冷的。在这一点上温煜冉挺佩服千琅，都这个天气了，出门还是雷打不动的白风衣，棉袄羽绒服这类暂时都没见过他穿。
千琅看了一下时间，见已经是十一点多，眼看再磨蹭下去就要到十二点，便皱皱眉：“您还记得去我那件房子的路吗？钥匙在这，你们可以先去睡，这边我应付一下就可以了。”想了想，千琅又补充一句，“暂时住在我那里会比较安全。”
摆摆手，温煜冉刚想说熬个夜没什么大不了的，眼角余光就看见戚飞尘从屋子里飘出来，手中还拿着几张东西，像是照片。
然而在尹沐的眼中这就是几张照片自己凭空飞了出来，却见其余两人都是很淡定的模样，只得再次告诉自己要学着习惯这种情况。
“倒是艳福不浅。”似笑非笑地晃晃手里的相片，戚飞尘的视线从尹沐身上扫过，随手将照片递给温煜冉。
照片拍得不算特别清楚，但起码照片上的人还是能看得清，温煜冉只一眼就看出这里面的人全是尹沐，而从角度来看大概都是偷拍。虽然照片不多，只有那么几张而已，但是拍摄者的心思也确实好猜。
“爱妃啊，我都不知道你现在往明星的路子上发展，两个月前出来的时候就碰见一个暗恋的小姑娘，这又来一个，你流水线生产的啊？”温煜冉有点纳闷，尹沐高富帅是不假，但也不至于这样吧？还是说现在的妹子都这么主动派？
看到那几张照片，尹沐眉头皱得更紧：“没有，最近比较常见到的只有陈紫琳，就是之前你看见的那个学妹。”提起这个学妹他也一直有些头疼，明里暗里都拒绝过数次，但是对方仍然纠缠不放，真是让他无可奈何。
“……”略一停顿，温煜冉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具死状凄惨的尸体，不太确定地接着道，“我说，那这个人该不会就是……”
他有点无法想象这个尸体就是那天看到的，清秀可爱的女孩。
将带着体温的风衣披到温煜冉的肩头，千琅在嘴前竖起一根食指：“这些话等到之后再说吧，在这里谈论会给自己造成心理压力，而且警察也该到了。”
就像他说的那样，没过多久警察就到了，现场惨烈的程度就连办案人员看了都脸色发青，而他们几个……也很自然地被请到了警局喝茶。
负责询问的警察一边做着记录，一边对他们进行提问：“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那里？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有人冒用了这位的名义，把尹先生约了出去，我们听说之后觉得不对，所以也赶过去了。”千琅用手比了一下温煜冉，自然地回答着，“我们都是第一次到那地方，没见到其他人。”
“现场的门是你们破坏的吗？”戚飞尘悄无声息地抽出这位警察腰间的警棍，拿在手里把玩。
“不清楚，因为听见门内侧传来抓挠的声音，所以我有敲门，门突然倒下来我们也很吃惊。”
因为不知道千琅准备的说辞版本，所以温煜冉和尹沐都默契地沉默不语，但是听着对方如此淡定自若地瞎扯，他们心情还是挺微妙的。
“你们之前认识死者吗？”戚飞尘穿墙飘进了警察局里面。
“是我和小温的大学学妹，之前在追求我，我没同意，对她了解也不多。”尹沐简单地概述道。
“发现尸体之后有动过现场吗？”
“开始我们以为她是晕倒了，就动过了尸体。把人翻过来的时候肚子破开，里面的针涌出来我们才知道人已经死了，就立刻报警了。”
这么冷静又回答得十分流畅的发现人实在非常难得，记录的警察小哥都忍不住怀疑地多看了千琅几眼，看了之后又觉得这人好像长得有点眼熟，好像在电视还是杂志上看见过。
又把一些例行公事的问题都问完之后，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半，警察小哥简单说了句“之后的调查也请三位配合”就放了人。而离开之前戚飞尘的指尖还转着一副手铐，温煜冉对这种偷什么都不犯法的技能感慨万分。
想想之前他还问过戚飞尘明明可以随便拿为什么还要他们去买，对方的回答竟然让他无言以对：我自然不屑做那等鸡鸣狗盗之辈。
来的时候是坐警车，所以千琅和尹沐的车都没有开过来。而这深更半夜的，公交车早就没了，出租车也没看到影子，他们只能选择走回去取车，幸运的是离得并不算远。
w市地理位置偏北方，冬天还是挺冷的，更不用说是冬天的深夜。温煜冉还披着千琅的风衣，从警局里走出来的时候都是一个寒颤，尹沐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穿了冬衣外套倒是没事，但是千琅就穿着那一身薄衬衫走在街上，温煜冉看着都觉得凉飕飕的。
或许是巧合，也或许千琅真的比温煜冉还了解他自己，在温煜冉正想把风衣还给千琅的时候，千琅就突然主动握住温煜冉的手。冰凉的触感突然覆盖了自己的右手，这让温煜冉顿了一下，条件反射去看走在旁边的千琅。
“这样就很暖和了。”
——自己有一个非常善良温和的主人，如果自己不说出这样的话，主人一定会把衣服还回来。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只要是主人在场的时候，笑都可以变得这么轻松自然。
完全不需要任何暗示，尹沐非常自觉地走慢一步，退到了两人后面两三步远的地方走着，而他不知道的是还有一个同样苦逼的单身鬼跟他一样走在后面。
尹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发亮。
戚飞尘：真想砍了这两个人。
尹沐不声不响走到后面的举动温煜冉当然知道，这让他有点尴尬——长这么大头一次跟一个男人手牵手在街上走，更何况后面还跟着两个锃亮锃亮的灯泡。
但是千琅的手也的确非常冷，如果说就这么把人甩开的话，他觉得自己又干不出来。
夜晚总是安静的，两个人牵着手并肩走在路灯下，又总会弥漫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就像他们是交往已久的情侣。
“这么纵容我，是代表您已经打算接受我了吗？”偏头凑近温煜冉耳边小声说着，千琅面上笑意丝毫不减，“总是这么幸福，说不定我会上瘾的。”
“那我也太不划算了吧，跨越那么大心理障碍把自己掰弯，然后没过多久男朋友就咽气了。你以为你演韩剧呢？”在脑中想象了一下那场景，温煜冉真是有点想捂脸的冲动，“你先活长一点再来讲谈恋爱的事，谢谢合作。”他卧室门上那张“千琅和狗不得入内”的纸条还没摘下来呢。
小剧场：【状况之外的单身狗二人组】
尹沐：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气氛很严肃，但还是觉得自己有点亮……
戚飞尘：=皿=要不是我如今修身养性，定要砍了这二人
尹沐：……砍？
戚飞尘：我的将军到底在哪_(:3」∠)_
尹沐：……
第49章 跪唱征服
“谢谢您为我担心。”
千琅突然站定脚步，连带着温煜冉也停了下来，随即毫无预兆地低头亲吻上去。
“哪怕变成怪物，我也是只属于您的怪物，被您圈养，被您拥有。您不让我生吃血肉，我就拔掉自己的牙齿；您不准我随意动作，我就打断自己的四肢；您不愿看到我丑陋的模样，我就杀死自己。”一手相握的同时，千琅另一只手轻轻按住上温煜冉的后脑，使得两人额头也贴在一起。他微笑着，祷告似的虔诚地呢喃着，“同样，如果您希望我活着，我也会尽最大的努力活下来，所以请您不要担心。”
温煜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捂住千琅的嘴。
后面还跟着两个呢，他真的有点怕就这么放任千琅自由发挥下去，一会儿就跪下唱征服了。
如果恰好这时候有人路过，大概明天报纸上就会看到这样的新闻高冷男模深夜跪唱征服，论当今年轻人的爱情观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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