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食”成双 作者:蛋蛋的理想

    第4节

    “不是,这道菜我可以自己做吗……”谢小唯小声解释道,“因为我临时有点事,今天想提前走人,所以可能没法配合你的步调了,我会用最短的时间作出料理然后找领队……”

    “找我做什么?”说曹操曹操到,领队汪林从两人背后冒出来,冷冷发问。原来除了肌肉男主厨,领队们也会时不时过来看两眼,并对学徒们进行从旁指点。选拔时汪林这个小队只有四人过关,所以他有充足的时间关注着谢小唯和于飞晨的一举一动,然后像这样神出鬼没。

    “要早退?你的借口必须非常合理才行。”汪林绷着脸道。

    谢小唯不安的垂下眼睑,最后伸出手,只见左手的指肚上缠着一只创可贴,因为洗碗时泡过水的缘故,周围的皮肤皱皱巴巴,只要一用力,就有血丝不断渗出来。

    “……你、你是自虐狂吗?”于飞晨忍不住抽口气,明明手有伤还去碰脏水,这个谢小唯到底有没有身为一个厨师的自觉!

    汪林倒是冷静的观察了一下伤口,道:“去吧,先把伤口简单处理一下。就算你想请假,也不需要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没人告诉你双手是厨师的生命吗。”

    谢小唯只是点头,找纱布把伤口重新包扎了一下,继续埋头自己的料理。组队不成,于飞晨干脆就自己做了。今天的环境比较松散,学员之间可以交流讨论,时间也非常充裕。于是许多人不急着动手,而是去外面的资料室逛逛。说起来为了方便学员们的学习,除了提供给他们一流的厨房,经验丰富的主厨和领队,还有一间很大的资料室。

    资料室里,国内外的烹饪书籍一应俱全,还有许多注册好的专业料理网站,学徒们随时可以上网搜索。既然来这里是学习,除了巩固原有的烹饪基础,还要不断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里开拓创新。反正机会难得,大伙就有了那么点挑战的心思,纷纷准备尝试一些少见的菜谱,有大厨在旁边指导帮忙,何乐而不为。

    谢小唯却没有去。

    ——蒸,字面上来讲是用水蒸气令食物成熟,最大程度的保留食物的营养与美味。可是在西餐料理中“蒸”并不是主流,即便有,也大多运用在甜点方面的制作,最常见的就是蒸蛋了。可是当主厨一说出这个命题,谢小唯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选出了材料,洗择烧锅。别人还在资料室里大声讨论,谢小唯这边却已经开始动手了。

    于飞晨摸了摸下巴,要么……这个谢小唯在来之前就知道了今天的主题要做什么,所以有足够的时间提前思考。要么嘛……他的确对“蒸”的料理非常了解,甚至根本不用犹豫选择。

    于飞晨瞟了一眼,谢小唯从水池里捞出的是两尾比目鱼——他也做鱼?于飞晨在心里冷笑,转身回到自己的炉灶前,如果谢小唯想跟自己一样使用“鱼丸”做题材的话,那他谢小唯,也就不过如此了。

    今天,一列车队踏着初秋的林荫驶入陆家。陆家也是g城赫赫有名的大家族,论名气与影响力,恐怕还要在肖家之上。不过陆家家主三代单传,到了这一辈,就只有一个独生女陆嫣,众星捧月的养大,那姿态简直比公主还要金贵。

    陆嫣一过二十,婚姻上的大事就被搬上台面,显得尤为重要。身家与地位放在那里,陆家家主不得不对一些条件反复计较,很多年过去了,明里暗里早已过了无数往来。然而那一年,陆家的这位大小姐突然自己纳定了结婚的对象,还高调的人尽皆知。

    那个被陆嫣看中的幸运儿,就是肖诚。说不上来他们是从什么时候认识的,有的说在宴会上,有的说在一次交易往来,总之陆嫣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肖诚带入陆宅,大刺刺来到皱眉的父亲面前,说,我结婚的对象,就他吧。

    陆嫣的父亲什么也没说,没有点头,没有疑问,审视的目光从主座扫过去,落在那个名为肖诚的年轻人身上,似乎想挖掘出什么。肖诚不卑不亢的站在原地,迎着长辈的视线挺过去,既没有顺服,也没有感激,更没有半点男女之间应有的心动。

    这个小子……陆家家主无声的辗转视线,这小子的确拥有一个上位者的所有素质,但也正因为这样,他终有一天会成为陆家的祸患。

    不论如何,陆家大小姐亲自点名的对象当时没有人敢提出异议,两人也就顺理成章的落实交往的身份。然而,五六年过去了,众人预想中的两家联姻却迟迟没有出现。陆嫣原本不在意,久了也开始着急,终于这一天,肖诚的电话姗姗来迟。

    “呦,这不是肖夫人吗,有失远迎。”

    陆嫣的父亲一直在国外,国内这边主事的是一个旁系的表亲,论辈分,陆嫣应该喊一声叔叔。昨天傍晚肖诚发来消息,说自己的母亲——肖家的那位“太后”要为两家联姻的事亲自登门拜访,没想到动作这么快。

    肖夫人早已不再年轻,穿着一身得体优雅的旗袍,脖子上缀着浅色的珠串,整个人看起来华贵大气。与肖诚的冷漠不同的是,肖夫人面向十分和蔼,嘴角始终保持着得体而矜持的微笑,令人心生好感。

    “陆嫣呢,我这趟可是专程来看我们未来的儿媳妇呢。”

    “您请上座,小姐正在更衣,马上就来。”

    养生的参茶刚刚泡上,陆嫣就欢笑着跑了进来。只是今天很特别,她的身上穿了一件银白色的连身礼服,掐腰的粉色腰带把身材曲线衬托的恰到好处,短翘的收尾又给穿者平白添了一层年轻可爱的气息。

    肖夫人微微一笑,“我们嫣儿是打算穿着这身走入教堂吗?”

    “肖阿姨说什么呢,”陆嫣羞红了脸,嘴上倔道:“这只是身便装,不算正式场合的礼服。自从肖诚说了要结婚的事,爸爸就专门介绍给我一位法国的婚纱设计师,都来这儿两天了。我原本只想看看婚纱,没想到他的手工那么厉害,无论什么样的衣服都做得出来!我干脆就叫他把我所有衣服都改一遍。”

    陆嫣拎着并不存在的裙角转了一圈,沾沾自喜:“这一身,可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连身礼服,论价值,可比那些奢侈品品牌强多了!”

    肖夫人含笑着点点头,冲管家使了一个眼色,吴管家立刻把一只裹着天鹅绒的首饰盒恭敬奉上。陆嫣打开盒子,一下子惊喜的合不拢嘴,取出里面苹果绿的钻石项链,迫不及待戴到脖子上。

    “肖阿姨,你看我好看吗?”

    绿钻石沉稳内敛,粉礼服调皮轻浮,造成极强的反差,无论如何也搭不到一起。可是肖夫人依旧温笑着点点头,末了更添一句:“肖诚的眼光一向很好,这项链……就是他送给你的。”

    听到肖诚的名字,陆嫣的脸红了红,嘴角得意的翘起,流露出贵族小姐独有的骄矜。她跟肖诚认识很多年,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被肖诚冷酷疏离的气息所吸引,因此记在心底,才有了日后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理由很简单,她认为这个男人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魅力所折服,能够征服优秀冷傲的霸道总裁,大概是中所有少女共同的幻想。

    如今这一串项链,毋庸置疑就是肖诚对她的承认。只不过……

    “我从没搭配过绿宝石呢,”陆嫣美了一会儿,取下项链,“我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大约肖诚根本就不知道吧,毕竟这是他第一次送我东西,真正意义上的礼物。”

    肖夫人没有说话,见到这架势,吴管家将周围的仆从都带了出去。一直到所有人走干净,肖夫人才再次开口。

    “他的确不知道,嫣儿,你有没有想过……他也许根本就不想知道?”

    陆嫣虽然痴迷肖诚,但不傻,这种话还是能明白的。攥着宝石的手握紧了,可是一开口,仍旧是满满的贵族小姐的傲然:“我认识的肖诚的确是这样,目空一切,我行我素。但是没有人能放肆一辈子,他现在不想知道不要紧,早晚,会牢牢记住的。”

    肖夫人微微皱眉,陆嫣的口气让她想起了那远在海外的陆家当家——当年肖家因背负债务而危在旦夕,自己临危受命请求陆家援手。当时陆家提出的交易内容,就是要肖诚。是要,不是请,是商品与利益的交换买卖,明码标价,礼尚往来。

    “说起来,肖诚也不喜欢绿色。”肖夫人忽然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下集就订婚宴了_(:3」∠)_

    但是由于到时候要发生的剧情太多,谢小唯大概没时间show美食了

    ☆、会面

    陆嫣不明白肖夫人突然来这一句是什么意思,还是道:“可是我见他身边有很多绿色的摆设。”房间里绿色的壁灯,墨绿色的西服,甚至手机也是森林绿。别说陆嫣了,只怕周围人都会以为肖大少爷是个绿色控。

    “我也不清楚,但他确实不喜欢绿色,从小都不喜欢。。”

    陆嫣皱起眉,试着把肖诚身边的环境搜索一遍。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人才会用自己不喜欢的颜色装扮全身。有什么特殊信号,还是纪念意义,或者压根就是个跟自己过不去的自虐狂?

    肖夫人给了陆嫣足够的思考时间,喝口茶,转而问,“对了,跟肖诚婚礼的事,你通知你父亲了吗?”

    说到这个,陆嫣有些不开心的撅起嘴,“说了,我都说好几次了,可是爸爸嘴上却老是推托,说什么这事不着急不着急。明天的订婚party肯定没有问题的,可是正式婚礼……”

    “正式婚礼不必急于一时是吗?”肖夫人了然道。

    “是……他说只有等他回国,才可以举办。”陆嫣有些尴尬的别开视线,父亲这么做铁定会让肖家面子上很难堪,何况还是当着肖夫人的面。她与肖诚的结合早就是双方多年前内定好的交易,现在临到跟前一拖再拖,父亲这样不明摆着玩弄人么?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肖夫人并没有表露出一点点生气,心平气和的接受了陆家的说辞,态度理所当然。

    “跟我想的一样,”肖夫人喝一口茶,“你毕竟是陆家唯一的继承人,婚姻方面一定得考究到各方面因素,毕竟你的婚事关乎着太多人的利益。”

    “爸爸明明一直很看好肖诚的,谁知道,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变得态度模糊。”

    肖夫人笑呵呵,“怎么,嫣儿这是急着嫁人了?”

    “肖、肖阿姨说什么呢!”

    陆嫣红着脸,借口换衣服跑开了。肖夫人的笑容慢慢收敛,眼角的鱼尾伸平后,敷上跟肖诚如出一辙的冷漠。

    这场婚姻啊。

    订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两个大家族的权势与身份摆在那里,说是订婚party,却俨然一个名流云集的社交宴会,甚至连记者都来了不少。还是肖诚的私人别墅,餐桌上觥筹交错,谈笑往来,华美的音乐徘徊在大宅的每一个角落,不断有侍者推着餐车为人们送来开胃的点心与名贵的酒品。

    不过作为人群焦点的,还是这次订婚上年纪轻轻的新郎——肖家的独子肖诚。今天肖诚一身干练的纯黑西服,墨绿色的螺旋纹隐秘在袖口和裤脚,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挺拔孤傲的气息,潇洒犀利,引来无数赞叹。

    掌声中,一身浅蓝纱裙的陆嫣翩翩出场,娇俏美丽,走过撒着花瓣的长廊,把手交到肖诚的掌中。两人向着来宾鞠躬,掌声又一遍响起,音乐更盛。

    光是一个订婚宴就已经这样气派,到了真正婚礼的时候,只怕会更加轰动吧。

    别墅外的林荫下,乘着一片安静的阴凉,谢小唯一个人站在这里,远远望着那座热闹喧嚣的别墅,不知道就这样站了多久。肩膀上的背包滑了下来,咧开口,掉出一张金灿灿的邀请帖。

    这是肖诚订婚宴的邀请帖,专门发给他谢小唯的邀请帖。

    说来讽刺,上次是他不请自来,用一个拙劣的谎言死皮赖脸的混进这栋别墅。这一次别墅的主人特地送来请帖,他却恨不得消失的彻彻底底,无论如何也不想踏足。

    你要我来看什么呢……看你美人在怀,看你万人之上,还是看你……到底距离我有多么遥远。刺眼的日光穿过绿叶的缝隙,层层叠叠打落下来,激起一串串模糊的眩晕。

    谢小唯感觉再也站不住的时候,终于拾起请帖,敲开了别墅一扇不起眼的后门。

    肖家的小唯少爷,永远不许从正门踏入。

    也许是因为有请帖的关系,这一次的进入十分顺利,不要五分钟,吴总管家就匆匆跑来了,而且对谢小唯的出现毫不意外,反而好像等待已久。

    “小唯少爷,请跟我来,这次宴会我们专门为您安排了座位,是最前排……”

    “吴总管。”谢小唯停下脚步,似乎是在外面站了太久的缘故,惨白的脸蛋上没有一丝红晕。“我不是来参加宴会的,我只想……见一见肖夫人。”

    吴管家回过身,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第三次谢小唯要求求见肖夫人。吴管家隐约的想起,回国后接连三次回到这座别墅,谢小唯都从来没有提出要见肖诚——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他最想见、他却从来都闭口不提的。谢小唯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表示,他想见肖夫人,只想见肖夫人。

    这一回,吴管家没有再拒绝,用内部电话给肖夫人通了信后,带着谢小唯从侧门上楼。一楼宴会的吵闹声越来越远,谢小唯在二楼停下,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肖夫人的门。

    一样的光景,一样的摆设布局,一样的人。

    五年前,他就是在这个房间,接过肖夫人给他的支票,坐飞机离开了肖家离开了这一座城市。五年后,同样的光景再一次重现,肖夫人从书桌后抬起头,秀手微微抵住脸颊。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平淡的问候,连疑问的语气也没有。就好像谢小唯只是外出吃了一顿饭,回到家,对老夫人说一句“我回来了”。

    肖夫人的鼻梁上架着一只金边眼镜,几年的光阴,让她不得不重新打量这个从没上心过的“小唯少爷”。高了,瘦了,曾经的男孩隐约已经有了截然不同的成熟面貌,只有微微低头的姿态还和过去一样——那是一种下意识的恭谦,把别人捧到高位,把自己置于低阶。

    “你是个好孩子,”肖夫人淡淡道,“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谢小唯微微僵硬了一下身子,肖夫人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表露出足够的失望、鄙夷和未出口的拒绝,他听得格外分明。的确,他不该再回来,这个家里早已没有了他的位置,更没有欢迎他的人。当时的肖家风雨飘摇,腹背受敌,肖夫人就是在那种情况下让他拿上钱,离开国内,再也不要出现在肖诚面前。恩怨两清,这对彼此来说应当是最好的结局,这个家族还需要肖诚,但已经不需要谢小唯。

    可是现在的他打却破两方心照不宣的约定,固执的站在肖夫人面前,也难怪肖夫人对他失望透顶。

    谢小唯吸了一口气,郑重的从怀里掏出一只信封,放到桌上,推到肖夫人的面前。肖夫人轻轻挑眉,虽然没有开封,但是她已经猜到里面是什么了。

    “这是五百万,”谢小唯轻轻道,“出国留学的钱,肖家从小的养育,这些小唯从来都不敢忘记,只能尽力加倍奉还。这些钱对今天的肖家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是我这些年的努力,希望伯母可以收下。”

    肖夫人没有推拒,也没有询问钱的来处,只是静静等待下文。

    “这次我回国,没有别的意思,更不会想赖在肖家。只是g城是我父母的故乡,我想留在这里,找一份普通的工作,往后一个人安静的生活。”

    谢小唯的话语很轻,可是每一句都好像酝酿过千百遍,把一些东西划分的无比清晰。

    “肖家从小收养我,无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小唯对肖家只有感恩,只有敬重。只要肖家需要,我可以为肖家做任何事,更不会给你们带来无谓的困扰。所以伯母您不用担心,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肖家人的面前。”

    肖夫人沉吟了一下,忽然道:“你还喜欢他吗?”

    谢小唯一愣。

    谢小唯……还喜欢肖诚吗。

    肖夫人探寻的目光轻轻打在谢小唯的脸上,谢小唯不想说谎,他与的肖诚的关系,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暴露在肖夫人的眼中。现在想想,肖夫人到底是如何忍耐下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日日与一个低贱的下人混在一起,一而再再而三的越轨,最后甚至产生出绝对不能存在的感情。她就那样冷漠的瞧着,不动声色的笑着,将一切收之眼底,却始终温和优雅,矜持的无可挑剔。

    但谢小唯,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裙上的一粒砂,绝对绝对不能容忍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我点开小天使们的评论,回复了一大段话,然后惊喜的发现,丫的根本就没有【回复】这个按钮!!

    ☆、冰皮柿饼(上)

    谢小唯咬住嘴唇,许久之后,送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谢小唯对肖家……只有感恩。”

    只有感恩,这就足够了,其余的情感不应该也不被允许存在。

    肖夫人点点头,冲着他摊开手掌。

    谢小唯不大确定的走过去,熟悉的感觉涌上脑海。下一刻,肖夫人的秀手放上他的额头,口中传来幽幽叹息:“小唯是个好孩子,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么?”

    “……是。”

    谢小唯默然垂下眼,时至今日,已经不可以再叫所有人失望了。

    肖夫人满意的放开他,也不推却,当着谢小唯的面将那五百万收下。当信封被吴管家收走,谢小唯悬在心头多年的重担终于放下,有那么一瞬间,鼻头满是酸涩。肖夫人把他脸上的每一分表情收入眼底,语气渐渐轻柔许多。

    “今天是肖诚订婚的日子,你知道的吧?”

    “知道。”谢小唯默然。

    “这次肖诚特意邀请了你,还给你安排了专座……”肖夫人想起下楼大厅正中央,那个显眼到讽刺的座位,说:“不过我想,你还是不要去了。”

    谢小唯乖乖的点头,即便老夫人不交代,他也没打算在订婚宴上出现。经过前几次与肖诚的接触,他明白,现在的肖诚对他充满了怨恨,这一场订婚party更像是一场为他准备的鸿门宴。他对肖诚有愧疚不错,可并不想用这种难堪的方式偿还。

    肖夫人看了下时间,没打算与谢小唯聊太久,下面的订婚宴还需要她出场。没有其他事,就在这里告别了,肖夫人吩咐下人带谢小唯离开。“还有一件事,”谢小唯忽然想起来,“这场订婚典礼我虽然不能露面,但是既然收到了邀请,总要给人家一个回应,今天到场的每一位来客应该都给肖诚送礼了吧。名车豪宅我没有,但如果只是普通礼物的话,我想我应该还拿得出。我想送他订婚贺礼,不知道可不可以?”

    “送什么?”

    谢小唯涨红了脸,微微不安的绞着手,“只是一点零食,我亲手做的。”

    肖夫人笑了,豪门联姻,肖诚收到的礼物从房产到名车,从基金到股票,各个价值不菲。零食?也亏得谢小唯敢送出手。

    “我可以帮你送给他,但他会不会接受,我就不敢担保了。”

    “这、这样就足够了!谢谢伯母!”

    吴管家带着谢小唯来到后厨,有了料理的刺激,谢小唯紧张了一路的精神终于放松下来,拍拍脸,很快进入状态。这是他最后一次给肖诚做食物了,最后一次站在这栋别墅的后厨执刀,究竟该用什么样的料理来结束这么多年的恩怨纠结,谢小唯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后厨里,大伙正在热火朝天的干活,没工夫注意谢小唯,吴管家指给他一间不起眼的独立的小厨房,说:“小唯少爷需要什么全都说了吧,现在这里正忙,没有人顾得上你,想要什么材料让我一次给你弄全了。”

    谢小唯仰起头,微笑道:“柿子,我只要柿子。”

    金秋十月柿子黄,秋天的确是下柿子的好季节,可是现在还早了点。吴管家没有多问,点点头,立刻吩咐人手去弄。

    外面大厅,宴会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因为人数众多,也就没有太过的规矩和要求,party的氛围十分轻松。一部分来宾在花园里闲聊漫步,一部分则聚集在大厅中,享用美食和音乐。一个小时后,酒会转为舞会,大厅里被布置一片出宽敞的舞池,音乐转了风格,一对对男女踏着乐音翩翩起舞,引起无数喝彩。

    今天这里的主角是陆嫣与肖诚,本来他们应该作为全场第一对“伴侣”引领舞蹈,最后却不知道因为什么推迟了,换了其他人取代。陆嫣穿过密密的人群,在下人的帮助下,终于找到站在楼梯旁的肖诚。堂堂准新郎,居然躲在这种没人的地方,叫人知道了可得怎么笑话。

    “肖诚!”陆嫣跑过来拉住未婚夫的手,穿着高跟鞋走路实在不方便,这让她本来就没剩多少的脾气更加尖锐,不满道:“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没有什么。”肖诚收回在人群扫视的目光,重重依靠在楼梯的扶手上,自顾自喝酒。当视线终于落到陆嫣脸上时,已经变得平淡无波。

    这样的落差令陆嫣皱起眉头,“从早上开始你就心不在焉,中途离场也不跟我说一声,怎么,你是在找什么人吗?”

    肖诚漫不经心道,“算是吧,今天来的人比我想象中要多,刚才好像见到了孟董事,等下舞会结束,我得跟他喝一杯,上次对大学城收购的事还没谈妥。”

    “肖诚!”陆嫣立刻就不高兴了,气呼呼的抬高声音,故意引起周围来宾的注意,“今天可是我们订婚的重要日子,你就不能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什么时候不能谈,偏偏找这种时候,你再这样下去我可要生气了!”

    她这样一闹,果然就有人凑过来了,纷纷打趣嬉笑。“我说这舞会上瞅了半天都没见新郎新娘,原来小两口躲在这儿闹呢。”

    “肖少爷啊,工作努力是好事,可也别在这种场合冷落了我们未来的新娘啊,你瞧,陆小姐气的都不笑了。”

    “肖少爷可别摆架子了,你们俩都一起经过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熬来这场婚礼,还端着个架子给谁看呢。”

    “不行,得罚,新郎必须领罚哈哈哈!”

    满眼的嬉笑吵闹,落入肖诚眼中只是引来浓浓的烦躁,尤其满耳“新郎”与“新娘”的称呼,嗡嗡的挥之不去。

    忽然陆嫣一声惊呼,就见肖诚一把捞住她的腰肢,一旋身把人带进了舞池。众人起哄叫好,纷纷让开位置,让新郎与新娘享受灯光与独舞。肖诚携住陆嫣的后背,跟着古典的音乐踏上步伐。

    肖诚的身材很好,修长帅气,就是裹在衬衫和西装下也摸得到有力的肌理。陆嫣满意的把头放在肖诚的肩膀上,新郎英俊,新娘华美,无论外表还是身世,他们两人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肖诚突然而然的霸道举动让陆嫣赚足了面子,两人轻而易举的成为舞池的焦点,无论何时强势的男人都是充满魅力的存在,陆嫣喜欢并且享受这种感觉——那个比谁都强势霸道的男人不得不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感觉。

    可是肖诚的目光却是游移的,随着每一个优雅的转身,灵巧的换位,用目光飞快的在人群里搜索,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没有谢小唯,到处都没有谢小唯,他亲手写下的请帖送过去,为什么谢小唯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肖诚太了解谢小唯了,这种送上门的邀请,他绝对不敢拒绝。谢小唯不仅会来,还会亲口送上祝福。刚才中途离席,他专门给门卫通了电话,门卫再三保证,今天上午的确见到谢小唯进来了,所有监控录像都可以作证。

    可是现在谢小唯却不在,至少不在这里……纵观整个热闹的大厅,谢小唯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明明来了,却偷偷躲在暗处不肯现身,难道谢小唯还想等着自己亲自去接他吗?

    肖诚的脸色一点一点冰冷下来,大厅里灯光错落,音乐起伏,以至于完全没有人注意。陆嫣久久沉浸在自己的小幸福里,瀑布般的长发随着步伐跳跃舞动,美的光彩逼人。一只曲子终于完毕,观众们纷纷鼓掌,陆嫣刚刚站定,一旁的肖诚却突然掉头就走。

    这次陆嫣有所提防,赶紧用指头捏他,“你又要去哪?大家都在鼓掌呢,你好歹说几句话。”

    这次肖诚头也没回的走掉了。

    陆嫣愣愣站在原地,似乎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这时一个男人从后面冒出来,挤到陆嫣的面前打招呼:“呦,这不是我们的准新娘吗。”

    “仲易安?”

    仲易安今天的穿着更夸张,一身鹅黄的窄身礼服,头发稍微烫了烫,还在发梢处染了几缕酒红。这种装扮虽然古怪,但是却给人一种奇异的和谐感,很符合仲易安一贯的个人风格。只有少数宾客对他不大了解,纷纷大跌眼镜。

    “哎,可叫我逮着机会了,我表哥最近光忙着跟你结婚的事,把酒店那边的工作彻底甩手给我了,这几天我累得瘦了好几斤。准新娘你说,该怎么赔吧。”

    高调的仲易安一出现,立刻取代了陆嫣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自然也没人再关注肖诚的忽然失踪。陆嫣勉强跟他调笑了几句,心里始终有些介怀,没心思聊天,有意无意瞧着肖诚消失的方向。

    肖诚是什么样的人,陆嫣自问还算了解,就算对一些事不情愿没心情,也不会在公开场合闹得人下不了台。而且她总觉得今天的肖诚怪怪的,好像压抑着什么隐隐要爆发。想了想,陆嫣还是离席了,不过她没有直接去找肖诚,而是拐向肖夫人的书房,打算找肖夫人问一问。

    只是门还没敲开,里面忽然传来肖夫人的怒吼——“你说什么,你要退婚!?”

    作者有话要说:  忘……忘记申请榜单了……【挫败跪地

    ☆、冰皮月饼(中)

    陆嫣浑身一震,靠到墙上,吃惊的捂住嘴。不等她消化这个消息,紧接而来的是肖诚那平静到毫无感情波澜的答复:“是,我要取消婚礼。”

    书本重重摔到地上,引起地板一连串闷响。短暂的静谧后,是肖夫人厉声的质问:“当初说要结婚的人是你,今天一举办订婚宴,当场反悔的人也是你,你以为这场婚姻是什么!”

    “订婚不是结婚,”肖诚的立场丝毫不退却,周身散发着能杀死人的低气压。“我之所以答应这场订婚宴也是这个原因。”

    “你答应?”一向好脾气的肖夫人难得溢出冷笑,“这根本就是你的提议。”

    被当场打耳光,肖诚没有半点难堪,语调冷淡的一字一句道:“订婚,可以,结婚,不行。”

    “胡闹!”肖夫人重重拍响桌子,把外面的陆嫣吓了一跳,不知道事情往下会怎么发现。

    就听肖诚的声音道:“这个婚事从五年前就已经被订下了,被你们订下的,不是我。”

    “当年你可没有拒绝!”

    肖诚没有回话,陆嫣竖起耳朵,里面安静的能听到一根针落地的声音,肖诚却始终没有再回答。过了许久,反而是肖夫人开口了,疲惫道:“算了,当年的事不提也罢,可你也说过,你的婚姻一定会作为肖家东山再起的筹码。虽然现在我们已经摆脱了债务的困境,可如果想更进一步发展,和陆家联姻永远是不二选择。你拒绝陆嫣,难道找到比她更合适的婚姻对象了吗?”

    肖诚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忽然反问:“母亲,你去找过陆伯父了吧?”

    静谧,这回换做肖夫人久久的缄默不言,隐约中肖诚仿佛轻轻嗤笑了一声,陆嫣打了个哆嗦,因为她从这个笑里听出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冰冷。

    肖夫人重重叹了口气,“跟你想的一样,你陆伯父现在不在国内,而且也没打算短时间内回来。但那不意味着今天的事就能随便作罢,解除婚约的事,以后提都不用提,今天我会当你没有说过。不过——”

    肖夫人的声音忽然清晰,“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令你作出这样反复无常的决定,你平时经常一意孤行,但总有自己的分寸,所以我才同意把肖家交给你。可是这回……似乎不太一样。”

    肖诚的眼睛暗了暗,嘴唇抿的微微发白。

    见他这样,肖夫人也没有再把话题继续下去。“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与陆家的关系,你自己再想想。”侧屋的吴管家进来,端着一只古色古香的梨花木盒放到肖诚面前。

    肖夫人瞥了一眼道:“今天是你的订婚宴,新郎一直这么缺席也不是办法。这糕点是新做出来的,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完了就赶紧回大厅去,所有人都在等着你。”

    吴管家搀着肖夫人,替肖夫人打开门,门外的陆嫣手忙脚乱的撩起裙子,慌不迭往外跑,结果刚跑到楼梯口,就撞上一个醉醺醺的男人。

    “这谁……嗝……这不是我们的准新娘吗?”

    陆嫣赶紧捂住鼻子,这位仲易安仲少爷,刚才在大厅里还是端方有礼的绅士样,一会儿功夫不见就喝得昏天黑地,摸不到东西南北。

    其实这个还真不怪仲易安,肖诚本人虽然不看重餐饮吃食,但手中却一直有不少珍藏的酒品,不经常喝,只是对收藏却有种爱好般的执着。为了这,仲易安这条大馋虫三天两头就会来骚扰表哥,软磨硬泡的想蹭几口美酒。果然一到生日宴与订婚宴这种大日子,肖诚难得不再吝啬,放出数瓶珍品,所以不怪仲易安一门心思要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这机会实在千载难逢。

    不过这会儿,陆嫣完全没心思去计较这些,推开软趴趴的仲易安,急匆匆的跑掉了。

    仲易安被推的一个趔趄,嘟嘟囔囔的扶住墙,正想再骂咧两句,冷不丁瞅见楼梯上头站了一个人,顿时胳膊腿笔直,站的比啥都端正。

    肖老妇人就站在台阶之上,被管家扶着走下楼梯,路过仲易安身边的时候,严厉的扫去一眼。

    “越大越不像话了。”

    “遵命!不是……晓得了!”

    肖夫人摇摇头,也没心思管他,很快消失在视线。仲易安松了口气,醉劲儿又涌上来,同手同脚的往楼梯上爬。一边爬一边笑,为自己这满肚子的酒水乐呵的不行。等到他终于摸到书房,这才发现,书房的门居然是虚掩着的。

    “喂……肖诚……”

    无人回应。

    难道不在么?仲易安探进头,屋里只有一个人,正是肖诚,肖诚背对着大门,肩膀微微佝偻,手里仿佛正拿着什么东西。仲易安好奇心起,跑过去一看,原来桌上放着一只打开木制的食盒,里面的青花瓷盘上摆着两个雪白的糕点。

    哦,三个,还有一个被肖诚咬了一半攥在手中。

    糕点似乎是手工捏制的,小巧粉嫩,雪白的冰皮包裹住里面丰满的馅料,外面还用模具刻出繁复花纹,是月饼。

    “这不是冰皮月饼吗,你怎么了,喂——”仲易安伸手在肖诚面前晃了晃,后者却好像入魔了一样,呆呆的立在原地,脸上一片震惊混杂的空白。

    空白?别闹了,那位肖大少爷怎么可能会被惊吓到空白。仲易安不再理他,醉醺醺趴到桌子上,这月饼还挺香,仲易安嗅了嗅鼻子,神不知鬼不觉冲食盒伸出手。

    不过偷吃的爪子下一秒被肖诚掐死在半路上。

    肖诚好像忽然回了神似的,把仲易安的手腕捏的咯吱做响,仲易安这会儿再醉也得醒过来了,嗷嗷叫着放手。肖诚松开他,好半天才对准眼中的焦距,死死盯住手中的“冰皮月饼”,好像要把这点心盯出一朵花来。

    “怎么了怎么了,”仲易安也有点来气,眼珠子一转,飞快的抓住一只月饼丢入嘴里。肖诚还没来得及发作,仲易安忽然叫了起来。

    “好……酸!好……甜……”仲易安惊讶的合不拢嘴,迷蒙的眼神里渐渐酝酿出惊喜,“这不是月饼,这是……柿子饼!冰皮柿子饼!”

    没错,这就是柿子饼。外面一层冰冻过的糯米做皮,里面则夹杂着饱满的柿子馅料。秋天是柿子成熟的季节,可现在还是有些早了,所以外面卖的新鲜的柿子会微微发酸,还有点涩口。但这个冰皮柿饼却不同,像糕点一样软糯,像月饼一样不粘口。

    “居然用酸梅粉调和了柿子的酸……还有这个甜味是……冰糖?”仲易安眼皮直跳,含在口中的柿饼酸甜可口,一口下去是柿子最原始的朴实味道,既没有遮掩锋芒,又形成完美补益。

    “够了没有。”肖诚过来就要抢,仲易安转了个圈赶紧一口吞完,酸甜交缠的口感冲击着舌尖的味蕾,从口腔一路战栗到后脑,别提多美味了。

    “好家伙,我说你怎么放着好端端的宴会不露面,原来是一个人窝在这里偷偷吃美食呢……这种事你居然不叫上我?”

    “闹什么!”肖诚劈手把食盒夺回,却又小心翼翼的冰皮柿饼放好,连着自己没有吃掉的那半块一起,规规整整的盖起来。仲易安被他这一副“心有猛虎嗅蔷薇”的架势给吓到了,别说是几块不起眼的冰皮柿饼,就是换上一枚价值□□的海洋之心钻石,那肖诚都不见得会这么细致小心的呵护。

    “怎么,这柿子饼是限量版啊?”仲易安习惯性的打哈哈,可是难得的,这一次肖诚没有接腔更没有回答,而是抱着那盒冰皮柿饼坐到座位上,打开了又合拢,一眨不眨的盯着,眼中充斥着他从没见过的情绪,像温柔又像隐忍。

    完了完了,这一个冰皮柿饼居然把肖大少爷给吃傻了。仲易安头疼的摁住太阳穴,可是不对啊,东西好吃归好吃,可肖诚的表情除了吃到美食的惊讶外,还有那么点怀念伤心的感觉?那必须是沉淀了足够岁月后才能有的感触。

    不过不管怎么说……仲易安坏坏一笑,没想到表哥居然好这一口啊……

    仲易安的一系列反应,肖诚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久久注视着这冰皮柿饼,半晌,把食盒抵到自己的心口。

    这股令人怀念的酸甜,贯穿了他年少时最刻骨铭心的记忆,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在肖家,人人皆知,大少爷肖诚不喜欢研究美食,可偏偏口味又刁钻的厉害,就跟他的人一样,是一个阴晴不定的难伺候的主。好在肖老爷和夫人都是讲究人,对餐饮和礼仪有种毫发必究的讲究,所以尽管肖诚对美食不感兴趣,但吃的从来都是顶级中的顶级料理。

    一说到这个仲易安就会愤愤不平,肖诚的毛病很多,不吃甜食,不喜欢瓜果,就吃那么一小口肉还挑来拣去,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饿的轻。只是仲易安不知道,肖诚不吃的东西,有一个人却很喜欢吃,那就是谢小唯。

    现在想想,似乎从很早很早以前,谢小唯就表现出对厨房的热爱。肖诚需要他的时候,他就乖乖跟在肖诚身边做跟屁虫,不需要他的时候,十次有九次都扒在厨房门口看大厨们舞刀炒菜。比起餐桌上那些精心烹制的豪华料理,谢小唯还喜欢往外跑,街边摊、夜市、大排档……都是他最喜欢逛的地方。

    不过肖诚不喜欢,当谢小唯第一次拿着两串山楂核桃糖葫芦兴冲冲回到家,遭到的却是肖诚嫌弃的白眼和吴管家严厉的批评。挂着肖家二少爷名头的人,是不能够出现在那种平民地方的,更不许吃这些有失身份的廉价零食。最终糖葫芦被扔进了垃圾桶,从那以后,谢小唯再也没有在肖诚面前提起过。

    作者有话要说:  写同人的速度是火箭,写原创的速度是女士自行车……论鸡血在码字时的重要性【。

    ☆、冰皮柿饼(下)

    后来有一年,肖诚出国旅游一趟回来不知怎么的染上了咳疾,起初没在意,可是吃过药断断续续总不见好。后来,家中请来一位颇有名望的老中医,医生说想根治的话还是需要从饮食上慢慢调养,不建议长期用药,就开了几个食疗的方子,让吴管家配合当时应季的蔬菜水果给肖诚用。

    肖诚这病一直拖到了秋天,每天睡觉时翻来覆去的难受,脾气也越来越暴躁。有时候少爷脾气拗上来,非要吃大鱼大肉,见到绿色的东西就恼,谁都劝不住。家里的大夫和厨师们绞尽脑汁作出的药膳,都被肖诚一巴掌甩的老远,刚好那时老爷夫人又都在国外,天高皇帝远的,可苦了吴管家。

    有一天,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谢小唯跑到厨房,说肖诚突然想喝虾皮紫菜汤。厨师们面面相觑,硬着头皮做了,没注意谢小唯一直藏在厨房里,还偷偷摸摸捞走几个生柿子。因为医生关照的忌口,虾皮紫菜汤最后还是变成了普通的蛋花紫菜汤,肖诚大发雷霆,砸了碗把厨师管家通通赶出去。

    谢小唯就是这时候溜进来的,肖诚见到是谢小唯,怒火熄了熄,转而一声不吭的回到床上,把空调开的很低。见没有人拦着,谢小唯便壮着胆子跟进来——这时候他们二人是住在一间卧室的,老爷和夫人不在,这是肖诚给他的特权。现在看来,那应该就是所谓的恃宠而骄。

    谢小唯吭哧吭哧挤到肖诚跟前,见肖诚没有反应,就大着胆子摸到他的额头,轻轻给他按摩穴位。谢小唯的手很软,肖诚发出舒服的叹息,含糊不清道:“你去吃饭吧,别管我。”

    谢小唯赶紧摇头,“我不饿,我中午吃了一整盘青菜。”话还没说完,肚子里就传出响亮的抗议声,谢小唯的脸腾的就红了,肖诚睁开眼,刚好看到那半面烧红的脸颊可爱如云。

    心头的浮躁淡了淡,肖诚一巴掌拍上谢小唯的屁股,谢小唯吓得赶紧跳了起来——虽然肖诚这样偷袭过很多次,但谢小唯每次都不长记性,以至于肖诚次次成功吃到豆腐。

    “过来,叫我抱抱。”肖诚懒洋洋的伸出手,谢小唯不安的看了下紧闭的屋门,还是乖乖的一点点靠过去。肖诚稍一用力,谢小唯就被整个搂到床上,两人胸口贴着胸口,脖子挨着脖子,仿佛鸳鸯交颈,谢小唯只觉得自己热的快要把肖诚烫熟了。不过肖诚却只是把他当做大型抱枕,蹭一蹭,找到个最舒服的姿势搂好,继续睡觉。

    安静的屋里,只有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谢小唯望向窗外,天刚刚黑下,一轮圆月隐隐出现在云幕背后,光洁明亮。

    不知过了多久,肖诚的呼吸渐渐平复,谢小唯壮起胆子,用手背轻轻蹭了蹭那张近在咫尺的睡脸,虽然肖诚还是少年,但英挺的轮廓已经能看出雏形,棱角分明,帅气的不得了。谢小唯瞧得失了神,半晌偷腥似的傻笑起来。确定肖诚睡着了,谢小唯小心翼翼的抽出一条胳膊,从背后拿出一只不起眼的食盒,打开,捻住里面一枚白雪的糕点,送到肖诚嘴边。

    肖诚的唇形很好看,薄而不利,白色的糕点沾了饱足的糖粉,在那闭合的唇瓣一遍一遍的摩挲,不一会儿就染了一层浅白。谢小唯苦恼的皱起眉头,把糕点又往前塞了塞,可是肖诚睡觉时嘴唇绷的也很紧,小小一枚糕点怎么都推不进去。

    谢小唯没有气馁,全神贯注放在糕点上,忽然,那张紧闭的嘴唇猛一开口,瞬间把糕点吞了进去,同一时间谢小唯只觉得脑后一股重力,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倾,自己就像那枚糕点,紧随其后被吞了进去。

    肖诚沾染了糖粉的嘴唇比想象中更加有力,一口攫住谢小唯的全部反抗,霸道的舌头闯入进来,在口齿间攻城略地,辗转吸附。谢小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傻傻的被摁到床上,任由这个强势的吻把自己啃得一塌糊涂,脑袋里一片空白。

    短暂的眩晕后,谢小唯迷蒙的睁开眼,大片大片的水汽遮挡了视线,胸膛本能的一下下起伏着,嘴唇微微肿着。肖诚的喉头咽了咽,眼底的颜色渐渐深沉,哪里有半点睡意。今天的谢小唯格外大胆,居然敢趁他睡觉偷偷塞东西吃,他原本只想借着机会惩戒一下,没想到合着糕点的亲吻太过甜美,居然叫他有些欲罢不能。被亲傻了的谢小唯呆滞着眼神,水光堆积在漂亮的眼角,雪白的脖颈因为情动染上一层浅浅的粉红。

    “啧,你故意的么。”肖诚嘴上说着不爽,可动作上却没有更强势,反手把谢小唯捞到自己怀里,继续啃咬起来。从锁骨到前胸,从耳根到肚腩,肖诚用自己的舌头划下一道道银色的水渍,这些都是他从网上学的,难得有一次亲身试验的机会。谢小唯那时早已晕乎的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觉得触电般的酥麻不断从身体各个敏感的地方传来,一波一波把他颠上云端,软绵绵的任由肖诚摆布。

    肖诚原本只想玩玩,没想到谢小唯的身体这样敏感生涩,他只要舔一下胸口的樱红,那细白的腿根居然会不自主的颤抖起来。肖诚扬了下眉毛,恶劣心起,坏笑着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那一天是个挺重要的日子,当谢小唯终于晕乎乎的清醒过来,肖诚早就不在床上了,两腿翘在沙发上看电影,手中正捧着谢小唯带来的那只食盒,一口一口的咬点心。

    谢小唯愣了愣,明白过来后开心的笑了,太好了,肖诚终于肯吃东西了!

    “你一个人给那儿傻笑什么呢,还不快过来。”肖诚忍不住嫌弃,早就看到谢小唯醒了,却坐在床上嘿嘿的傻笑,真是蠢的要命。

    “那个,我看到你在吃——”谢小唯赶紧爬下床,谁知凉丝丝的空气迎面扑来,硬生生叫他抖了一个哆嗦。谢小唯呆呆的低下头,就见自己雪白的双足踏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可双脚往上,却是光溜溜白花花——什么也没穿!

    谢小唯惊叫一声,嗖的钻回被子,虾米一样裹成一团瑟瑟发抖。肖诚在沙发上笑的前仰后合,差点没把茶几掀翻过去。谢小唯又羞又窘,脸上呼呼的冒着热气,温热的被子贴在滑溜溜的身躯上,舒服的不得了,可此时此刻他只恨不得能找个地缝赶紧消失。

    他怎么会睡在肖诚的床上,还□□,刚才下床跑的急,风吹屁屁凉不说,那些个尴尬的地方肯定都被肖诚看到了!丢死人了,丢死人……

    不过谢小唯没能捂多久就被人整个拎了起来,肖诚像剥鸡蛋一样把谢小唯的脑袋扒拉出来,脸上之前的笑意已经消失了,换上没好气的训斥:“干什么呢你,想把自己闷死啊!不就是没穿衣服跑我床上,至于吗。”

    谢小唯咬住嘴唇什么也不说,眼睛红通通的,肖诚最见不得他哭,叹口气,把“鸡蛋唯”抱到自己膝盖上,耐心哄劝:“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别哭了啊,我不说你就是了。你再哭,等会儿把吴管家他们招来,叫所有人都看到你这么大了还光屁股的怂样。”

    肖诚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谢小唯抖的更厉害了。

    额,莫非说错了方向?“好好别哭了,我不叫他们进来可以吧。你说要是个小妞哭哭啼啼的还有点看头,你这哭的说出去,羞不羞。”肖诚拿来没吃完的糕点,放在谢小唯面前,“不哭了啊,这儿有好吃的糕点,啊——张嘴我喂你。”

    听到糕点,谢小唯颤巍巍抬起头,那盒糕点被肖诚不知不觉中吃的精光,就剩下这最后一枚,被肖诚夹在指尖,送到谢小唯嘴边。

    谢小唯摇摇头

    “还在生气?”

    谢小唯咬住嘴唇,半天从牙缝里磨出几个字:“那是给你的……”

    肖诚心情莫名高兴,“什么你的我的,我给你吃,谁敢说个不字?”可谢小唯还是摇头,拉过被肖诚丢到地上的衣物,闷不吭声的往身上套。

    “你这还给我拗上了啊,赌气呢?”肖诚一拍手把衣服重新扔远了,扯过谢小唯,带了点命令的口吻。“听话,吃了。”

    谢小唯没有挣扎的接过糕点,捧在手心,肖诚得意洋洋的对着他,看样子一定要亲眼看他吃掉才甘心。然而谢小唯只是把东西捧在手心,终于开了口。

    “今天是中秋节……这月饼,是给肖诚的……”

    肖诚一怔,一种从没有过的情绪涌上胸膛,浓烈,酸涩,压抑的他喘不过气。拖拖拉拉的小病,日渐暴躁的脾气,动不动断水绝食的要挟。所有人都是一味的紧张操心他的身体,却没有人认真关注过肖诚这个人,思考为什么好端端的肖诚突然变得如此。

    窗外的圆月高悬在夜空,俯瞰着这座城市里最可笑的悲欢离合。皎洁的月液倾泻下来,照亮了谢小唯白皙的手掌,和手掌中捧着的那一枚糕点:软糯的冰皮,酸甜的馅料,特意用模具烙印的花纹……那是月饼,被人亲手制作的冰皮月饼。

    中秋,合家团圆的日子,然而这古老的习俗却从来无法在他的家中映现。不肯好好治病,恶劣无比的脾性,仅仅是想吸引远在海外的父母的注意,让他们注意到还有一个儿子,在遥远的国度期盼着跟他们中秋重逢。可是他的父母注意了,却只是丢来毫无重量的、礼节性的提点和问候,没有温度,也没有感情。

    肖诚想笑,日复一日的夜晚,越来越完整的圆月,只是叫他变本加厉的糟蹋自己。直到这一刻,直到谢小唯捧住这一枚月饼。

    他早就知道了么,他早就注意到了么?可是他却什么也没说,乖顺的听话的陪伴在他的身边,然后在圆月的这一日,为他亲手准备一盒月饼。

    等肖诚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谢小唯死死搂紧怀里,最后一枚月饼正抵在自己的嘴边。这回肖诚没有再抗拒,张开口,让谢小唯把月饼喂入自己口中。

    酸的清爽,甜的甘美,让肖诚由衷的赞叹:“月饼怎么会这么好吃呢……”

    谢小唯腼腆的笑了,蹭了蹭,缩进肖诚结实的胸膛。肖诚恍恍惚惚的意识到,谢家父母早几年就去世了,谢小唯已经是孤儿却早早的成熟懂事。对比自己,不过因为父母出国就大发少爷脾气……实在是,幼稚的可笑。

    “肖诚,怎么了?”谢小唯伸出手,抚平肖诚忽然皱起的眉脚。

    “没什么,就是对‘团圆’有了新的认识……中秋快乐。”

    祝福声里,他给了谢小唯一个深深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俩人以前的相处模式。

    回忆篇结束。

    没存稿了。

    啊。

    ☆、肖诚vs傅久鸣(上)

    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如果不是这一枚冰皮月饼,兴许这段记忆就会永远封尘在历史的缝隙里。那一年的中秋过后,肖诚突然就迷恋上了月饼,动不动就嚷着要吃。可是之后无论哪一位大厨、多优秀的专营店,都复制不出那一夜他所尝到的酸甜彻骨的美味。这个味道就跟那一晚的谢小唯一样,惊鸿一瞥,又瞬间消逝,彻底离开了他的生命。

    “你刚刚说什么?”肖诚冷静下来,终于转向一旁七不忿八不满的表弟,“你说这不是月饼?”

    “你没尝出来吗?这东西只是月饼的外形而已,味道完全不同的吧。”仲易安指了指食盒,肖诚脸色很难看,末了不情不愿的放过对方的爪子,好像仲易安拿起不是一枚普普通通的糕点,而是他肖诚的半个身家性命。仲易安嫌弃了瞅了眼表哥,拿出被肖诚啃了一半的冰皮柿饼,指出里面的内馅给他看。

    “一旦馅料有面粉的成分,再经过烘烤,就一定会残留粉粉的面质口感。这个月饼你是不是吃起来很爽口?又有月饼的结实口感?那是因为馅料是由完整的柿子肉做成的,这是果酱取代不了的纯正美味。我猜做点心的人应该是先把柿子肉打成柿子泥,去涩去筋络,只留下……”

    “这个不重要,”肖诚没耐心的打断表弟的料理讲解,急切道:“你知道g城哪里有卖这种冰皮月饼的吗?我怎么在外面从来没尝到过。”

    仲易安耸耸肩,“据我所知是没有,这种精细的功夫耗时耗力,不适合批量的商用生产,如果哪家家庭主妇心血来潮了可能会做一把吧。再说月饼这东西又不是日常食品,一般只在节假日才有销路,嫌钱太多的人才会去搞什么月饼专营店。”

    “那这个……”肖诚想起母亲临走时意味不明的话,她说什么?她说这糕点是新做出来的,是谁做出来的?在哪里做出来的?

    肖诚此时脑中一团乱麻,心头却有一个大胆而真切的设想逐渐清晰。中秋夜,冰皮柿饼,还有……谢小唯。

    “我说——”仲易安终于耐不住了,酒也彻底醒了,“我现在找你可不是来给你品鉴月饼的,有正事。”仲易安指了指大门,眼神也严肃了点:“傅久鸣那个家伙来了。”

    别墅的一楼大厅中,舞池已经撤了,音乐还在继续,可气氛与之前整个变了一变。人群自觉让出一条走道,交谈的声音也压抑了许多,走道尽头走来两个年轻的男人。为首的男人气宇轩昂,气质非凡,脸上戴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微妙笑意,擎着香槟与身边的人碰杯。跟他碰杯的人则没有那么强迫的气势,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有些文气,仿佛是从企业里走出的精英高管。

    此时出现在订婚宴上的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傅久鸣与陶言。

    说起餐饮界巨头的概念,g城的人们第一时间会想起两家酒店:索斯特,还有就是万豪酒店。虽然名义上这只是两家普通的酒店,但在酒店的背后,却是庞大的餐饮体系在运转运营,旗下连锁和知名品牌更是数不胜数。

    然而这两家酒店,却分属在两个不同的势力集团,一个就是今天订婚的肖家,一个则是这位傅久鸣身后的傅家,两个家族各掌半边天,分庭抗礼,针锋相对。

    不过同样是家底殷实的家族产业,五年前家主肖老爷突然病逝,使得肖家的境况大受打击,在短短时间内大厦倾颓,被同行吞并收购,最后负债累累,险些宣告破产。就在肖家最困难的那一年,传来了一则联姻的讯息,肖家的大少爷肖诚要与陆家千金喜结连理。

    是炒作,还是转移注意的手段,似乎都不太重要了。因为联姻消息泄出后,肖家的生意当真开始慢慢好转,用了几年时间再次走上正轨。以至于今天高调的举办订婚宴,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说着祝贺,背后的周折浅显易懂,就算不是知情人,也都能猜个七□□。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傅久鸣手中运作的傅家可没有那样一波三折的坎坷经历,几年来一直有条不紊的发展,霸据着最大的市场,吃着最大的蛋糕,冷眼旁观着肖家苦苦用联姻挽救危机,狼狈的挣扎。然后今天,悠哉悠哉的出现在肖家的订婚宴上,摆足了讥笑的架势。

    客人们都站的远了点,窃窃私语:“傅家的人怎么会来的,这明摆着来看戏呢。”

    “不知道,听说他跟肖少爷好几年前就不对付,俩人平时都有意避着走,今天是怎么了这是。”

    “不得了不得了,看来今天的订婚宴,有戏。”

    议论声如流水,从耳边淌淌流过,陶言不太适应这种场合,尽量不去注意这些声音,而是一味的在人群里搜索谢小唯的踪迹。

    今天是肖诚的订婚典礼,谢小唯知道吗,谢小唯来了吗,如果真的像他所说已经跟肖诚没有关系了,那就再好不过了。等下傅久鸣和肖诚见面,肯定会闹出点什么乱子,万一谢小唯再出现,那就真是火上浇油没得收场了。

    “不专心,想什么呢。”傅久鸣温和的话语突然响起,陶言勉强笑笑,举手又去跟他碰杯。不过傅久鸣似乎不大满意两人只是酒杯上的亲昵,众目睽睽下用另一只手捞过陶言的腰,嘴角亲昵的触碰了一下他的脸蛋。

    大厅里一下子安静了,陶言心跳如鼓,脸上还要强自镇定,周围来宾的视线如白炽灯一样热辣辣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无所遁形。傅久鸣却舔了舔舌头,一仰头,冲着楼梯的方向轻笑。

    “肖诚,别来无恙啊。”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肖诚带着仲易安早已经出现了,只是站在楼梯上阴沉的看着,看着傅久鸣故意秀给他看的那个刺眼的吻。

    “别来无恙,傅久鸣。”

    肖诚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狭长的眼睛越发阴枭,浓烈的仿佛有实质的情绪压抑在身体里,吓的周围人退避三舍。又一条通路被让开,傅久鸣舍了陶言,自己也走上前。傅久鸣与肖诚就这样面对面走到三步远的距离,停住,用眼神碰撞对视。

    众人在心底暗暗惊呼,王不见王,这次的订婚宴真是来对了!

    不过让狗仔队们预期的大打出手并没有出现,肖诚冰冷,傅久鸣温和,两人在冗长的对视之后,只是平静而沉默的握了握手。陶言有些担心的皱起眉头,他知道今天的来客里一定混有记者偷拍,眼下只要肖诚和傅久鸣有一丁点的冲突或者差池,明天的报纸就会翻着花样捏造,大肆宣扬。

    千万不要出事啊……

    僵持中,仲易安突然从一旁冒出来,笑嘻嘻道:“没想到傅先生今天肯赏脸参加我表哥的订婚宴,受宠若惊,蓬荜生辉。”

    傅久鸣对仲易安早有耳闻,肖诚的表弟,索斯特酒店的总经理,还有他那人尽皆知的跳脱古怪的性格。能被肖诚看重并当做心腹的人,傅久鸣自然不会小觑。

    “仲经理客气了,陆肖两家的联姻原本就是件大事,况且这次肖诚特地送来了邀请函,我又怎么能找借口推辞呢?”

    “毕竟有十年的交情了,”肖诚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温度,冷冷回答:“原本我打算亲自上门邀请,没想到却被人找借口推拖了,这样一来我只好退而求其次换成邀请函,请傅久鸣董事务必到场出席了。”

    这时候众人渐渐品出点不对味儿来,这俩人你来我往……怎么都直呼全名呢,连个敬语也不加,听起来老刺耳。不说现在是名流云集的宴会,就算是私下里,没个深仇大恨也不会随随便便把对方全称挂在嘴上。难不成这两人真是要当着全场人的面翻脸么?众人瞧得一惊一乍,两个当事人却好像毫无自觉,只听得周围来宾眉头直皱,尴尬的不行。

    又寒暄两句,肖诚的视线绕过傅久鸣,盯向远处的陶言。“难得大名鼎鼎的傅久鸣傅大少会带人一同出席宴会,那位看起来也不像是秘书或管家,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傅久鸣眼底滑过一道微光,然而不等他回话,陶言就率先走了过来,镇定而自然。

    “久闻肖先生的大名,我是傅少爷的朋友,很高兴这次能有幸一同参加肖先生的订婚宴。”

    对嘛,这才是正常的,来宾们终于感到三观正了正。肖诚回握住陶言的手,嘴上却道:“我们似乎在哪里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美食的戏份挤不进去了……挤不进去了……

    ☆、肖诚vs傅久鸣(中)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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