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朕就是这样的汉子 作者:春溪笛晓

    第4节

    姬瑾荣:“……”

    镇南王宽慰:“会有这么多是因为臣此次去了南边小半个月,没来得及批复——平日不会如此。”

    姬瑾荣望着镇南王。

    镇南王最受不了的就是姬瑾荣望向自己的目光,他感觉体内禁锢已久的欲念随时要喷涌而出。他不能告诉姬瑾荣,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心上人,从一开始他的眼中就只有那么一个人——就算屠天灭地,背得满身杀孽,他也要把人从老天手里抢回来。

    因为他的陛下最不喜的就是这种枉顾天理、逆天行事的人。他的陛下,也绝不会容许他越过那早早划出的界线半步。

    但这已不是大周,他的陛下也不再是重病之身。

    很多事他再也不愿忍耐、再也不愿克制。

    对他的陛下来说,生死离别才过了短短数日。对他来说,却已经是许多个一生——

    日增夜长的思念,早已让他彻底疯狂。

    那条界线,他是一定要跨过去的。

    第6章 收服草根蛮王(六)

    批阅了半天奏章,姬瑾荣对大齐朝大致有了几分了解。

    大齐与大梁都在北边,分居在东西两侧,时不时会干上一架。比如这会儿,大梁就在大齐边境偷偷摸摸地打了一发,抢走了大齐好不容易养大的千匹良马,其他的粮食财帛更是数不胜数。

    朝臣们都很有趣,上表时一个劲表示“我们要反思边防方略”“我觉得主将要负最大责任”,给的建议也都很统一:撤西境主将的职换人上!

    至于打回去这种事,没人提半个字。

    有西梁这个死敌在,突厥的气焰高得很。他们根本不用出手,只需要翘着二郎腿等他们和西梁去拉拢就好。如今的突厥首领是个人精,总能准确把握形势。他两边的钱财货物都照拿,但永远只会帮弱的打强的。

    难怪镇南王要去把南蛮诸郡的乱贼清剿干净。如果不先把那边解决了,这大齐朝就等同于三面受敌!

    大齐的困境不仅仅在于外患。

    内忧更是愁人。

    朝臣你争我斗,没几个是心向百姓的。先皇宠信宦官,硬是纵出了所谓的“宫中三虎”。这三虎没了孽根,别的念想都没了,就贪一样:银钱。

    为了吞并土地、大肆敛财,这三虎勾连朝臣祸害朝野,杀了不少忠臣良将,寒了天下人的心。

    各地出现了不少叛乱,都是活不下的百姓落草为寇,靠着粗陋的武器抵抗朝廷的恶政。

    当时先皇都收拾好细软准备逃亡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镇南王,带着手中人马平了乱解了急。先皇见镇南王势大,怕他占地自立为王,心惊胆颤地下了封王的旨意。

    这才有了大齐第一个异姓王。

    姬瑾荣从各方奏章中拼凑出大齐的现状,得出一个结论:这国亡得不冤枉。

    内无可用之才,外有虎狼眈眈,想不亡国实在难上加难。

    这样一看,镇南王行事张狂倒也不全怪他。一来他是草莽出身,本就不可能有世家子弟那种自小熏陶出来的谦谦君子作派;二来要不是他横空出现,大齐恐怕早被人吞掉了,哪还轮得到小皇帝登基当“亡国之君”。

    比起摇摇欲坠的大齐朝廷,镇南王在百姓心中威名更盛。镇南王对世家、皇亲下手时毫不留情,当年更是亲自诛杀了“三虎”,但凡知晓这些事的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这样的镇南王,再嚣张都没人有资格声讨。

    乱世出英雄。

    或者说,正是因为乱世将至,百姓心中才盼着英雄出现。

    姬瑾荣心平气和地分析完,抬头瞧了镇南王一眼。

    镇南王也在瞧着姬瑾荣。

    姬瑾荣怀疑镇南王的目光从来没从“自己”身上离开过。他来到这边后照过镜子,没觉得这张脸有多吸引人,顶多眉眼和他以前有几分相像而已。

    镇南王是怎么盯上“自己”的?

    姬瑾荣放下手中的奏章。

    镇南王说:“有些奏章陛下不必批复得太认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姬瑾荣点点头。

    镇南王说:“陛下如果能早日亲政,臣也能放心出兵。”

    姬瑾荣惊讶地说:“出兵?”

    镇南王打开一旁的布幔,一个新奇的事物出现在姬瑾荣眼前。

    姬瑾荣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

    那是个方形的沙池,沙池中有按照地形堆出来的山川走势,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令旗。姬瑾荣一看就明白,这是个“沙场”,模拟的沙场,用来分析战况的。

    镇南王对“自己”难道是真心的?连这种对于行军布阵来说格外有用的东西,都这样大大方方地展示给他看!

    姬瑾荣收起心中疑问,认真地观察着整个“沙场”。他记性好,扫一眼基本就把它全记住了,即使现在立刻毁掉这“沙场”他也能将它复原。

    姬瑾荣目光微亮,望向镇南王。

    这是镇南王在另一个世界带过来的东西,他知道姬瑾荣一定能看懂,也一定会喜欢。等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把它拿给姬瑾荣看了。

    镇南王按捺着向姬瑾荣“讨赏”的冲动,取出一块令旗对姬瑾荣说:“这地方是极好的油菜产地,产的油特别好,到时臣会让他们每年进贡足够多的量,宫中都用它来做菜。”他又在另一个地方插了另一块令旗,“这边的柑橘又大又甜,模样还挺特别,个个都长得圆头圆脑的。赶在年前拿下,陛下过年时就可以吃上了。”

    姬瑾荣:“……”

    眼看镇南王一个一个地方介绍过去,连哪个地方养的牛肉格外肥美都圈起来,准备打下来养牛吃。

    说起来因为丁口大大减少,需要靠牛来耕作,偏偏牛的数量又十分稀少,所以牛往往都是禁杀的——即使贵为皇帝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叫人宰杀几头牛来吃,否则就等着被御史的唾沫淹死吧……

    姬瑾荣颇有些遗憾。

    镇南王仿佛读出他心中所想,含笑说:“陛下放心,臣很快就会将它们拿下。到时正好天气凉了,陛下可以试试火锅……”

    姬瑾荣又听到一个新词儿。

    他疑惑地问:“火锅?”

    镇南王牵着姬瑾荣的手,将他带回桌案前,取出张白纸,画出个火锅形状。他说道:“这是海船出航时船夫们想出来的一种吃法,虽是粗鄙了点,但吃着痛快。要是再下点辣椒、花椒之类的调料,包管你大冬天都会出一身汗。”不等姬瑾荣发问,镇南王又向他介绍,“辣椒也是船夫们从海外带回来的食物,臣已让人试着种一些出来。下回臣将结出来的辣椒送到都御膳房,让陛下也好好尝尝。”

    姬瑾荣听得跃跃欲试。

    等赶跑了馋虫,姬瑾荣才回过味来。怎么又扯到吃的上面了!西梁那边要是知道镇南王是为了吃的才去攻打他们,非得气死不可!

    姬瑾荣很不厚道地暗爽在心。不得不说,镇南王说的前景实在太美妙了,撇开这家伙的强盗逻辑不谈的话,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位乱臣贼子!

    绝对不是因为吃的!

    他堂堂大周皇帝,怎么可能会被一点点吃的给收买!

    嗷,真的好想快点吃到镇南王说的牛肉火锅,配上那闻所未闻的辣椒,再随便来点香菌、羊肉、粉丝、鱼片之类的……

    姬瑾荣觉得自己有点饿了。

    镇南王很体贴地提出去用晚膳。

    姬瑾荣饱饱地吃了一顿。

    镇南王为姬瑾荣倒了杯酒,说:“秋天夜里凉,陛下喝点酒暖暖身。”

    姬瑾荣一激灵,终于从食物陷阱里钻出来。他警惕地看着眼前那杯酒,生怕喝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儿。

    镇南王并不逼他,而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那酒实在香得很,姬瑾荣鼻子吸了又吸,感觉馋虫全被它给唤醒了。见镇南王喝了也没啥事,他忍不住端起来喝了小半杯。没想到这酒滋味虽好,后劲却大得很,小半杯下肚不久,他竟已快醉了。

    天公弄人,此时外头突然下起了大雨,雨串儿哗啦哗啦地往下倒。

    镇南王放下酒杯,对已然酒意上头的姬瑾荣说:“陛下,天黑又逢雨,今夜我怕是不好出宫了。”他上前将姬瑾荣抱入怀中,“陛下醉得厉害,臣逾越了。”

    姬瑾荣还有一丝清醒,竭力推拒起镇南王的怀抱。可惜那一丁点力道,丝毫撼动不了镇南王铜墙铁壁般的怀抱而言。

    到了姬瑾荣寝宫,镇南王叫人送来热水,屏退所有人褪下姬瑾荣的衣物。他并没有什么过分举动,只是替姬瑾荣洗了个澡,接着将光裸的姬瑾荣抱上龙床,叫人将水抬了出去。

    内侍们都退走之后,镇南王大大方方地脱了衣服上床,将姬瑾荣带入怀中。他轻轻吻了吻姬瑾荣的眉心,手掌钳在姬瑾荣腰间,感受着怀中人温热而真实的触感。

    怀中的人,是活着的。

    他的陛下,是活着的。

    再也不会有人催他将他下葬,再也不会有人催他穿上属于他的陛下的龙袍,再也不会有人反反复复地提醒说他的陛下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

    这,不就回来了吗?

    活着的、会高兴也会生气的——他的陛下。

    镇南王手掌微微发颤。

    他的声音也在发颤,仿佛是从颤动的心脏里挤出来似的,声音低哑又幽沉:“陛下。”

    酒劲真正上来,姬瑾荣已经彻底醉倒。他脸蛋儿因为喝了酒而红扑扑的,有点烫,身体却又微微发凉。秋天夜里确实有些冷,姬瑾荣察觉周围有个火炉般的热源,不由得凑了上去,蹭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

    镇南王将手臂收得更紧,一个吻浅浅地落在姬瑾荣唇上。两个人的呼吸紧密相缠,令镇南王心底的欲望快要炸开。他喊道:“陛下,陛下……”

    姬瑾荣睡得香沉。

    镇南王没再说话,注视着姬瑾荣沉静的侧脸。等到外面的雨慢慢停了、好不容易露把脸的月牙儿也开始下沉,他才缓缓合上眼。

    第7章 收服草根蛮王(七)

    一觉醒来,姬瑾荣发现自己被剥得干干净净!

    光溜溜的!

    光溜溜的哟!

    连中衣中裤都被脱了!

    想想,夜里一凉,秋被又不算太厚,剥光了自然会往暖和的地方靠。

    于是醒来时姬瑾荣是紧紧贴在镇南王身上的,看着像是他主动往镇南王身上凑!

    姬瑾荣正要悄悄摸摸地爬起床,却被镇南王拦腰一抱,勾回了对方怀中。

    姬瑾荣涨红了脸:“放肆!”

    镇南王无奈地说:“陛下对臣永远只有这句话吗?”

    姬瑾荣耳朵气得发红。

    镇南王哈哈一笑,胸腔微微震颤。他松开了钳制在姬瑾荣腰间的手,并不太过逾越。

    他翻身下床,替姬瑾荣取来衣物。

    眼看镇南王准备亲自替自己穿上,姬瑾荣说:“让别人来。”

    镇南王充耳不闻,上前替姬瑾荣穿好贴身衣物。他动作轻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等替姬瑾荣把长发整理到背后,镇南王才再次开口:“这些小事由臣来做和由别人来做,对陛下而言有何不同?”

    姬瑾荣:“……”

    至少内侍不敢用那种放肆的目光看着他!

    镇南王说:“陛下,臣绝不会逼您做您不愿做的事。”他伸手替姬瑾荣系好松开的前襟,动作仿佛早已练习过千百遍,“只是这些总归要人来做的事,臣还是希望陛下能允许臣为陛下效劳。如果陛下不高兴,那陛下尽管责骂臣、责罚臣——臣甘之如饴。”

    这么多年以来,他最痛苦的就是无论他做什么、无论他撂下多少狠话,他的陛下都没有半点回应。

    姬瑾荣对上镇南王幽沉的目光,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捶了一下,闷疼闷疼的。明明那双眼睛还是和平时一样放肆,他却怎么都生气不起来。

    因为那眼睛里藏着的并不是他所认为的那种欲念。

    那里有着一些姬瑾荣陌生的、姬瑾荣不相信的东西。

    以前幽居深宫,真情实意少,你争我斗多,撕开平和喜乐的外皮,到处都是流脓的毒疮。

    又丑恶,又肮脏。

    他自己也干净不到哪里去。真正干净的人,哪能在那种地方活下去?他父皇是个老糊涂,后宫中的勾心斗角全然瞧不见,宠着个心肠毒辣的女人,任由她在护着自己儿子的同时对别的皇子下毒手。

    就连他这个病秧子也没逃过。

    不过他福大命大,硬是把她给熬死了,也把她儿子给熬死了。有些事他没有经手,但推波助澜是少不了的。

    记得护国寺的老禅师来为他诵经祈福,摇着头评了句“好面孔,恶肠肺”。当然,这评语只出老禅师之口,入他之耳,没别的人听到过。

    即使是后来让他生出交托江山之心的魏霆钧,一开始也不过他着意养着的小狼犬罢了。毕竟他常常下不了床,有些事总得有人帮忙去做——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差遣起来比较顺手。

    看见镇南王望向“自己”的目光,姬瑾荣不由想起魏霆钧提起“心上人”时的神情——又快乐,又欢欣,还夹杂着几分忐忑与期望。

    那样的心情,他不曾体会过。而像他这样总想着利用别人的人,大概也永远无法获得这样的感情。

    以前姬瑾荣的命活一天少一天,从来没去想过这个,如今他拥有了康健的身体,心中不免生出点酸酸涩涩的感觉。

    有点羡慕,更有点妒忌。

    坐在这个位置上,也许永远不能去奢求“真心”两个字。

    毕竟他从不给人真心,别人如何会给他真心。

    姬瑾荣乖乖张开手臂,任由镇南王帮自己把中衣穿好。镇南王要出征,又有意让他亲政,他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拉拢可用之人——在那之前,先和镇南王和平共处是最正确的做法。

    姬瑾荣洗漱完毕,穿上练习骑射用的行服。眼看镇南王没有离开的意思,姬瑾荣只能和他一块前往校场。

    伺马太监换了人,何泰却还是跟了过来,亲自为姬瑾荣牵出红马。

    镇南王的马也被牵了出来。他对姬瑾荣说:“既然陛下有心练好骑射,那在臣出征之前都过来教陛下吧。”

    镇南王这提议并不过分,谁都知道镇南王箭术天下第一,能得他亲自教导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儿。姬瑾荣有心和镇南王和平相处,点点头,说:“好。”

    镇南王还真认认真真地指点起姬瑾荣来。

    姬瑾荣悟性好,记性也好,镇南王说的要诀他很快牢记在心,将以前瞎蒙出来的动作一一改正过来。

    等到练出一身大汗,姬瑾荣终于一箭射中了靶心!

    姬瑾荣有些高兴。

    镇南王也有些高兴。

    教姬瑾荣射箭骑马什么的,等同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碰碰姬瑾荣的腰儿、抓抓姬瑾荣的手儿,姬瑾荣绝不会推拒、不会反感。

    练完骑射,镇南王又和姬瑾荣一起共用早膳。

    镇南王差人做了蟹黄包子,个儿很小,一笼里面却只摆着三个。

    他将它推到姬瑾荣面前。

    白白的包子皮做得很薄,像蝉翼似的,有点儿透明,能瞧见里面油黄油黄的蟹黄。姬瑾荣顿时忘了刚才的伤怀,夹起一个蟹黄包子咬下去,整个包子就少了大半,蟹黄完全露了才出来,色泽鲜亮,味道鲜美,又保留着蟹黄特别的口感,吃起来唇齿留香,叫人食欲大开。

    姬瑾荣吃完一个,察觉镇南王在瞧着自己,不由忍痛说道:“分你一个?”

    镇南王说:“不必。”此时几个传膳太监来了,将两笼新蒸出来的蟹黄包子摆到镇南王面前,粥和点心也一一上桌——镇南王那边的都是姬瑾荣的两倍!

    姬瑾荣:“……”

    镇南王说:“陛下身体太弱,不宜多吃。”他再次提议,“若是陛下愿意——”

    眼看镇南王又要替“疏通全身经络”,姬瑾荣利落地打断:“这么多,够了!”

    镇南王忍俊不禁。

    姬瑾荣决定在镇南王出征期间好好强身健体,让镇南王不能再说“陛下身体太弱”——这身体明明比他以前好一千倍一万倍!

    吃饱喝足,该干事了。

    姬瑾荣琢磨着和镇南王提提早朝的事儿。自先皇继位以来,早朝就等同于停掉了,到了原主这儿更是连早朝的影子都没瞧见过。

    要是连朝臣都见不着,所谓的“亲政”又有什么意义。

    姬瑾荣正要开口,镇南王先说话了:“陛下,秋猎很快要开始了。”他估算了一下,对姬瑾荣说,“大概在十日之后。秋猎之后臣就出发前往西境。臣希望这十天里陛下除了练习骑射之外,再去练习一下秋报祭词。”

    姬瑾荣拧起眉头。这具身体能做到念完祭词而不结巴吗?

    镇南王宽慰:“陛下尽力即可。”

    姬瑾荣说:“朕试试。”

    既然接手了这具身体,自然要承担起原主的责任。不管将来会不会亡国,在那之前他都还是一国之君,为百姓春祈秋报都是份内之事——立春向苍天祈求风调雨顺、丰衣足食,立秋将今年的境况报知苍天,一祈一报,年年都须如此。

    第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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