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明星丈夫的日常 作者:士多啤梨

    第7节

    我问沈律岑:“她到底和你说什么?”

    沈律岑微笑,说:“你平常都称呼阿姨叫梁女士,是吗?”

    我怔了一下,说:“她干什么说这个?”

    沈律岑说:“为什么这样叫?”

    想不到他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我说:“呃,忘了。”

    沈律岑说:“你们家人感情很好。”

    我说:“是相爱相杀。”

    沈律岑只是笑。

    我当然还是亲自打了电话给母亲。她端了一会儿架子,软磨硬泡半天,总算愿意好好和我说话,不过坚决不透露当时和沈律岑谈什么。

    她说:“对了,那个声明看到了,谁写的?这么短,就提到你两句。”

    我无语。她又说:“还有改天要请你哥吃饭,知道吗?”

    看来母亲怎样都不会说了,我干脆放弃。

    接着父亲打给我了,他说:“小四啊,问一下沈先生不吃什么,我好准备,还有明天要吃中饭还是晚饭啊?”

    我一愣,说:“什么意思?”

    父亲说:“明天你不是带他回来吗?”

    我默了一下,说:“我怎么不知道?”

    父亲说:“你现在知道了。”

    我说:“不会是梁女士约了人去的吧?”

    父亲说:“应该是了。”又说:“这个不管了,反正你记得告诉我,沈先生不吃什么。”

    我随口说:“不吃酸。”

    父亲便说:“那不做酸汤鱼了。”

    我说:“我吃啊。”

    父亲说:“你以后哪天想吃都行。”

    后面真正聊不下去了,我愤恨地结束通话。

    沈律岑这时从外面回来了。他其实直到下个月出国拍戏前都不排工作,不过也不是清闲下来;他公司的事非常多。

    本来他也问我一块到他公司看看。不得不说是好奇的,但我还是没去。怕奇怪。

    看到我在客厅,他先说:“本来在路上打电话给你,不过一直不通。”

    我一时不好意思,连忙说:“我刚好打电话了。”

    沈律岑说:“没事,只是问你有时间去不去超市?”

    我怔了一下,又感到不可思议,他竟然去超市呢。当然不乏明星私下也去超市,但他去和别人去哪能一样。

    我说:“一起去吗?”

    沈律岑说:“嗯。”

    我说好,又一顿,说:“那不会被看见吗?”

    沈律岑说:“我们已经公开了,通常情形下也不会刻意的拍,我也会制止。”

    我说:“不是,我觉得我还是该乔装一下,万一碰到你的影迷什么的……”

    沈律岑笑笑,只问:“去不去?”

    我点点头。不过还是去换了一件带帽兜的上衣,万一有状况能遮遮脸。

    沈律岑看见没说什么。

    车开到一半,我猛地才记起来问:“等一下,我妈是不是约你明天到我家去?”

    沈律岑说:“嗯,你不知道吗?”

    我再度深深地感到这个世界的恶意。

    车子开下山路又走了二十多分钟,能看见一间大型连锁超市。沈律岑把车停到路边,这辆不是他之前开过的银灰色房车,而是比较悍的黑色g55。

    通常超市的平日下午的来客最多,可能地点的缘故,非常少人。

    下车时,沈律岑突然拿出一顶棒球帽戴上。他说:“进超市戴墨镜,反而引人注意。”

    那帽沿遮去他的一半眉目,不过他本身条件太好了,还是受吸引。我略移开眼,说:“我们推一辆手推车吧。”

    沈律岑说:“嗯。”

    推着手推车,走进超市,我说:“先看什么?”

    沈律岑说:“去水产区。”就领着我过去。

    那水产区分了好几区域的小水池,养着鲜鱼以及活虾活蟹,尤其是蟹,正值九月吃蟹的时期,各地方品种一应俱全。

    当然架上也有已经宰杀好的现成冷冻鱼虾。都是即时处理的。

    沈律岑看一看,说:“买鱼回去,怎么样?”

    平常我到超市是几乎不到这个区域。我老实说:“好是好,但我不会选。”

    沈律岑说:“不要紧,我会。”就到鱼池那儿去。

    我跟上去。沈律岑一面看,又问:“能吃辣吗?”

    我怔了怔,说:“能。”

    沈律岑点头。他比较了有一会儿,最后挑出一尾非常肥美的红目鲢,又选了一盒车虾。接着往生鲜区过去,在那儿买了两样肉,青菜白菜,葱姜辣椒。至少两种类的蕈菇,当季的葡萄和橙子,还有调料品……等等,还没算上鲜奶一类的东西。

    眼看推车内快要没空间了,我连忙说:“这太多了,都能吃上一个礼拜。”

    沈律岑说:“差不多吧。”

    我说:“我就住两天,吃不了,后面只能你自己收拾。”

    沈律岑彷佛若有所思,说:“大概吧。”

    我只又提醒:“明天也不在家吃。”

    沈律岑听了微笑,看我一眼,说:“嗯,回另一个家吃。”

    我一时没有懂,到后面才回过味,再看着那买了一车的东西,心情两样。不想不觉得,这简直就像是新婚家庭的对话。

    结果到结账,超市内的人潮多了起来。

    周围有目光不断注意着我和沈律岑。依稀能听见有人猜着谈论,我不太自在。

    沈律岑是彷佛不感到困扰——他因为是很习惯了。我却不能。我想着那会不会是仇视我的眼光,或是取笑我的不配。

    而那结账的女人偏偏动作慢。她一定认出了沈律岑,刷商品条码之前总是要问一遍。美其名是确认,其实是骚扰;又一面隐约地打量我。

    终于付完了钱,我等不及去提袋子。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很快拉起我衣领后的帽兜往我头上盖下,我霎时一顿。

    听到沈律岑说:“不好意思,请别拍他。”

    有个女孩子的声音说:“我们不拍了,但他就是你的男朋友吧?唔,沈律岑,我跟我朋友都好喜欢你,我们都是你的影迷,能和我们拍个照吗?”

    沈律岑说:“谢谢妳们,但不能拍照,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

    马上听见几声惋惜又懊恼似的不满。而我面前的袋子已经被提了起来,我的一手则被握住,拉着走出超市。

    到停车的地方,沈律岑才松手。我扯下帽兜,看他放好买的东西。我感觉还有点恍惚似的。

    我说:“我被拍到照片了?”

    沈律岑说:“没有。”

    我说:“以后也会碰到吧?就这样突然冲上来……”

    沈律岑向我看,说:“其实通常这样的人不多。是因为他们现在对你非常好奇,热劲过去后会冷却下来的。”

    理智上我都懂。我点点头,不语。

    沈律岑说:“回去吧。”

    我们一块上车。车发动走了一会儿,我看看沈律岑,开口:“其实要怪那店员动作慢害的,你觉得我客诉她能成功吗?唔,理由就是一直看着我男朋友。”

    其实说完,我马上不好意思起来。但又非常想说出口。

    当谁的男朋友听起来都不稀罕,但沈律岑的男朋友——真是奇妙,又才有真实感,比听见那声明还要真实。真是我呢。

    我忍不住想笑,说:“刚才你听见了没有,那个人说我是你男朋友。”

    沈律岑向我看来,微一笑,说:“嗯,听见了。你是我男朋友。”

    不拍戏时,沈律岑便会住到郊区这里。董姐在前一天会去买点吃的放冰箱,而沈律岑会做饭,多数是生食;不过他通常是一个人吃,量不多。

    我住过来三天,吃的已经不够了,今天才特地去买。

    一进屋,我和沈律岑一齐把三大袋的东西提去厨房。沈律岑说:“鱼虾等一下就拿来用,不必冰了,菜也留下。”

    我点点头,将其他的都放到冰箱去。放好后,回过头,沈律岑已脱掉外衣,卷起衬衫袖子,他洗着手。旁边的台子放着那尾杀好的红目鲢,以及一大盒车虾,调料和配菜。

    我问:“你要怎么做?”

    沈律岑提起装鱼的袋子,说:“都用蒸的。虾子又另外和豆腐一块蒸。”

    我说:“那我能干什么?”

    沈律岑彷佛想了想,说:“能剥虾吗?”

    我说:“能啊。”

    弄了一会儿,沈律岑看了以后一笑,说:“你去休息一下吧。”

    我只能尴尬地交给他善后。

    我决定报复一下社会,拿出手机开了微信。那声明发布后,曹盛他们理解我,不主动问,但骚扰信息总是发不停。

    比如曹盛总说:『什么时候带人来见家属啊?哥和他喝一杯。』又说:『我听说他那方面能力很强,你小心应付啊。』

    向来理性的张莉昀也说:『他脱下衣服什么样子?』还问:『睡醒什么样子?』

    总姗姗来迟的王观新则说:『站在直肠专科医师的立场,提醒你要注意安全。』好久后说:『我和药局拿润滑液可以很便宜。』

    以上每次看完,我只有一字:『滚。』

    这时我是发了一条信息:『等吃饭。』

    曹盛很快回:『我已经吃了。』

    张莉昀说:『在哪儿等?』

    照例不见王观新的即时回复。我说:『在他家。』

    曹盛说:『原来!』附加了一个震惊脸。

    张莉昀说:『真想不到是你吃他。』同样附带震惊脸。

    我感到哭笑不得,说:『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曹盛说:『这就是我的理解。』

    张莉昀说:『不闹你了。怎么样?等着他做饭吗?』

    我说:『是啊,今天一块去超市买菜了。』

    曹盛说:『我感受到一万点的伤害,这人生还要过下去吗?』

    张莉昀说:『虐死我,姐加班呢。』又说:『但也想不到他会做饭。』

    我说:『怕梁先生伤心,不然比上有余,比下没人能比。』

    曹盛说:『让我去哭一会儿。』

    张莉昀说:『有男朋友没有爸。』

    我看着男朋友三字,实在忍不住微笑了。这样掺杂着甜蜜的开心彷佛很久违了,又非常踏实。

    我说:『嗯,是男朋友。』

    曹盛说:『不行了,我想……捏死你!』

    张莉昀是正经了起来:『四桥,真的恭喜你。看你再谈朋友,又顺利,我们都很高兴。』

    我说:『谢谢。』

    曹盛说:『谢什么呢。又不和我谈,哭。』

    张莉昀说:『跟你谈没前途。』

    我兀自笑,说:『好像差不多能吃了,你们也快去吃吧。』

    曹盛说:『吃完了告诉我什么滋味啊?』

    张莉昀说:『你问的到底是吃饭呢?还是吃饭呢?还是吃饭呢?』

    看他们两人又唱双簧,我毅然决然地下线了。

    沈律岑是总共做了三道菜。

    难怪他问我能不能吃辣,他做了辣椒蒸鱼片。不过辣和咸把握得很好,完全衬出鱼肉的鲜;另一道是车虾蒸豆腐。他把虾去壳后用豆腐卷住,一样去蒸,一口咬下去汁多甜嫩。

    最后是一道热炒青菜。

    我先是看呆了,说:“你,你这是大厨等级了。”

    沈律岑说:“我听说叔叔更厉害。”

    我一愣,说:“我爸?你怎么知道?”

    沈律岑说:“阿姨告诉我的。”

    我说:“我妈该不会也出卖了我什么吧?”

    沈律岑笑了笑,说:“怎么会?当母亲的只会说儿子好话。”

    我说:“你是不太了解梁女士。”

    沈律岑又笑,只说:“吃饭吧。”

    我点头,先吃了一口鱼,说:“好吃。”又挟了一口,“唔,好辣,不过真好吃,能下酒呢。”

    沈律岑说:“那喝一点怎么样?”

    我说:“行啊。”

    沈律岑便去取了酒,不是洋酒。那包装很素雅高级,他说:“这是朋友私酿的,味道应该合衬。”

    他倒了一杯给我。我喝了口,只觉得满口香,不太辣,配着那辣鱼吃真是非常好吃。

    我不禁笑,说:“很不错。”

    沈律岑说:“嗯。”

    我们一面吃,一面聊天,不知不觉把菜吃掉大半。当然酒也喝了很多,具体喝掉几杯,我没有细算。但是不觉得有醉意。

    后来还到客厅去继续喝。

    我说:“你以前就这么会做饭啊?”

    沈律岑说:“也不是一下子就会的,吃得多了,对口味挑剔,想着总要到某个地方才能吃,干脆试试自己做。”

    我说:“那我也试过,怎么就试不好?”

    沈律岑只微笑着看我。

    我盯着他看,总觉得整个人不知道是要绕进那对目光中,还是溺进那微笑里。但不管是哪个,都好。

    我说:“你真的是我男朋友了?”

    沈律岑说:“嗯,我是。”

    那声音便融化在我的嘴里了——他的唇压着我的嘴,热软的舌头抵开它,卷住我的舌头又放开,勾着绕着。我感觉彷佛要掉到地上去了。

    隔天早上看见王观新发的信息,『大半夜你们让我看这个!』又说:『保护动物,拒绝虐待。』

    我把手机拿开,继续挣扎起不起来——宿醉难受,头又痛。也是因为昨晚洗完澡,头发不吹干就上床睡了。

    这上的床当然是在客房的我的床了。

    说起来很窘,光那样互相地弄出来一次,对好久没对象的我实在太刺激。也不得不说,突然往那方向发展,我感到有点慌。

    但也是因为发生了,不是抗拒。

    不能不回味起昨晚的事,这时心跳是要快了起来,尤其想到那时泄精后,沈律岑也到了——用我的手。他的嘴贴着我的耳朵,那低而压抑的喘息非常清晰。很诱惑。

    我感觉真正是不能再想下去了。

    总之昨晚没有真正的做。不过也是抱在一块亲吻好久才分开,沈律岑又拿纸巾帮我擦了干净;实在全程都没好意思看他。

    突然手机响了一声。我一顿,莫名没好气起来。我拿回来看,是信息,还是王观新,他非常正经似的:『四桥在吗?』

    我连忙回复:『在,怎么了?』

    王观新说:『去忙之前说一下,润滑液还有折扣。』

    我说:『滚去忙吧!』

    和母亲他们是说好中午前回去,我再不情愿都要起床。洗漱整理好,我下楼去。

    沈律岑是绝对不会比我晚起的。大概还已经淋浴了一次,这两天一块住,我发现到假如状况允许,他总是晨跑。

    果然他在客厅了,坐在沙发上看本子。下个月他在国外的拍摄,因为编剧更改了原著一些桥段,似乎连角色台词也不一样;他空下来就会翻看。

    他此时坐得端正,垂着眼,神情严肃,一只手指彷佛无意识似的拨着纸张。察觉到我,他看过来。

    他什么也没做,但我就是觉得脸一股热。他对我说:“起来了。”

    我点点头,“嗯。”

    沈律岑说:“厨房有吃的。先去吃一点,然后出门。”

    我说:“好。”又说:“你吃过了?”

    沈律岑微笑。我觉得实在问的太蠢。我说:“那我自己去吃了。”

    沈律岑突然说:“等一下。”就放下本子,站起身。

    我看着他走近了,正要问话,突然他看低下脸。他很轻的吻了我一下,说:“嗯,好了。”

    我一时呆住,光点头。到厨房吃早饭,足足片刻才回过味。

    这简直是太饥饿营销了。

    出门之前,我给家里打电话。母亲彷佛不满意似的,说:“现在才出门?”

    我说:“吃中饭这个时间出门差不多。”

    母亲说:“你也用点脑子,马上给我出门!”

    挂断电话,我和沈律岑说:“他们说慢慢来不要紧。”

    沈律岑笑笑,说:“也不要能再拖延了,出门吧。”

    我点头。沈律岑开了那辆g55。因为是平日,高速非常畅通,我说:“别人上班,我休假,这感觉真不错。”

    沈律岑说:“嗯,这是好处也是坏处。”

    我向他看去,他又说:“国内有些景点在平日特别冷清,去了反而没什么能看。”

    我好奇起来,说:“哦,我还以为你不拍戏就出国呢,你去哪儿玩?游乐园?”

    沈律岑说:“嗯,去过游乐园。”

    我真正意外,说:“真的?”

    沈律岑说:“现在是不去了。”

    我说:“为什么?”

    沈律岑说:“唔,比较忙,休息时常也有事要处理。主要也是朋友难凑,单独一个去也无聊。”

    我点头,过一下子又说:“那现在要是你刚好休假又没事,刚好想出去玩,可以找我一块。”

    沈律岑向我瞥一眼,微一笑,我便也笑。

    我看看外面,已经快要下高速了。我想到一件事,说:“对了,可能你也知道,但还是告诉你一声,我家里人比较多一点。”

    沈律岑说:“嗯。”

    我说:“还有,我大哥和我差了十几岁,二姐三姐也是。”

    沈律岑说:“大概能猜到。”

    我愣了愣,说:“对了,我忘了你看过我大哥。”

    沈律岑说:“不是那样的原因。”

    我不解地看他。但他只是一笑,岔开话了。

    下高速后,通常在假日总是堵车的几条路很平顺。眼见越渐熟悉的风景,本来还好的心情也逐渐忐忑,好像我此刻不是回家而是要赴刑场。

    不知道父母看见沈律岑会说什么?毕竟之前只有过通话。突然我有种既视感——简直像是二姐夫和三姐夫当初到家拜访的情景。

    我顿了顿,感觉真是不要想得太多。

    这时车子拐了弯,但朝着相反方向走。我连忙说:“错了,要右转才对。”

    沈律岑说:“我知道,先到一个地方。”

    我说:“去哪儿?”

    沈律岑说:“吉祥斋。”

    吉祥斋是在t市的一间饼店,在旧城区那儿。它卖的一种杏仁饼脆又香,很受欢迎附近居民欢迎;母亲以前任职的大学就在那一带,时常买回来吃。旧城区离我家其实不近,自从母亲退休了,除非特地,不然吃不到。

    但吉祥斋也并不能算是太知名的店,至少外地人不容易知道。

    我一愣,“你,你怎么知道吉祥斋?”

    沈律岑说:“之前到这儿拍的外景,就在那儿附近,时常看见生意很好,剧组有人买来吃过,还不错,我想能带给叔叔阿姨。”

    我说:“原来是这样。”差点以为又是母亲的主意。

    旧城区在几年前经过整顿,以前总是杂乱的街道都变了样子,一些小的路被拓宽,废弃的老屋也拆掉不少,换了气象。不过仍然保留了一些特色,比如青石子路,和旧的巴洛克式风格的红砖墙建筑。

    吉祥斋就开在这之间。

    车子开不进去那条路,只能用走的。我看一看,说:“我过去买吧。”

    不说沈律岑是明星,那外型走在路上本就很受注意,这儿的路窄,假如真的被围堵了,一时很难走掉。

    但沈律岑说一块去,一面把车子向路边停下了。我还愣着,看他拿出一顶棒球帽,戴到我的头上。

    那帽沿太宽,将我的视线遮掉大半。我顿一顿,把它向上推高一些,看他,“这样有用吗?”

    沈律岑微笑,另外拿了墨镜戴上,说:“下车吧。”

    我听他的,下车。

    但果然受到了注意,刚走进那青石子小路,周围都在窃窃私语。我紧张起来,想到可能会有谁要冲过来拍照或签名,又心惶惶。

    我不禁考虑是否和沈律岑保持一点距离。虽然心里其实不愿意。

    沈律岑这时说:“别紧张。”

    我看看他,说:“嗯。”

    沈律岑便来拉住我的手。我吓一跳,左右看,略略挣了一下,他倒是握得很紧。他一面问:“你知道那店的位置吗?”

    我一顿,说:“记得是在中间……”

    突然有人高声喊了沈律岑。他也并不回避,点点头,接着也有几个男孩子女孩子过来冲着他表白,甚至要签名问拍照。

    沈律岑说:“谢谢,不能拍照。现在我赶着买东西,也不方便签名。”

    那几人失望却不气恼,追着问他去哪儿买什么?我一路也不敢抬头,但能感觉有几道视线像是不时地往身上飘来。听着几个人议论:“这个就是吗……”

    又听到沈律岑说:“去吉祥斋。”

    有人回答:“我知道!在那儿呢。”

    沈律岑向对方道谢,径自拉着我过去。吉祥斋这时店内人不太多,不过他一过去,马上带上人潮。

    我非常想快点买好离开,沈律岑却到处看起来。

    这时有个中年妇人来问,那声音略颤抖似的:“请问,要什么?这儿有绿豆糕,状元酥,还有杏仁饼。”

    沈律岑问我:“什么好吃?”

    我一顿,说:“我,我只吃过这儿的杏仁饼。”

    沈律岑说:“嗯。”就和那妇人说:“买杏仁饼,装盒,三份吧。”

    那妇人说:“好的好的。啊,对了,我,我,我很喜欢你,还有你的电影。”

    沈律岑说:“谢谢。”

    那妇人彷佛深吸了口气,不过走开了。刚才一块跟来的人则再度围上来。面对那些七嘴八舌,沈律岑这时是不尽然回答。

    我始终低着脸。突然一个人很靠近过来,我瞥见到一双隐约要贴过来的腿,霎时一僵。

    不等对方做什么,沈律岑已将我带得更靠近。听见他说:“你们站太近了。也太挤了,容易碰掉东西。”

    这时也有个像是店内的人来驱赶那群人了。

    “各位先生小姐,谢谢光临,店里小,不好意思啊,买好的麻烦先往外走,不然空气不流通!”

    一面说,一面赶着人,那群人连连抱怨起来,但还是被赶出去。周围空气终于又清爽起来,我一时松口气。

    而买的东西也终于包装好。沈律岑便付钱,问:“这能放多久?”

    那妇人说:“放玻璃罐保存五天没问题,我们这是新鲜的。”

    沈律岑说:“谢谢。”

    我们提着东西走了出去。当然又是一阵骚动,走出了那条青石子小路,也不容易靠近停车的地方。

    沈律岑向他们说:“到这儿为止了,好吗?”

    那一大群人都是很不愿意,但大部分仍旧配合,只有一小部份怎样也要跟着。

    沈律岑没说什么,仍旧走,但不到停车的地方,而是走进附近的一间学校。我看了看,发现是母亲以前任教的地方。

    这校园是开放的,谁都能进来。沈律岑带着我走上一栋楼,走得快,后面的人渐渐跟不上了。

    我跟着他走得急,步伐乱起来,幸好他拉住我。他彷佛很熟悉校园,绕了一圈,却往另一个方向下楼,右拐过去的地方正好是侧门。

    停车的地方距离侧门不算远。我们很快走回去。

    一上车,我拿掉帽子,喘了一大口气,沈律岑则立即发动车子。

    车开出去了,我还余悸犹存,不禁说:“刚才真可怕。”

    沈律岑便说:“抱歉。”

    我马上说:“没事,我只是吓一跳。”又问:“对了,刚才你怎么会知道能那么走?”

    沈律岑说:“之前借过学校拍戏,我都是这样离开。”

    我愣愣地点头,“哦。”

    沈律岑说:“我们快去你家吧,耽搁太久了。”

    他不说,我都忘了——我发现我真是想得太浅了。真正可怕的其实不是刚才,而是等会儿才对。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本来的紧张马上回来了。说起来这是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家——光想到这件事已经不可思议,何况带的是一个人人皆知的大明星。

    但交往不到一个月就见父母?我内心绝对是拒绝的。我说:“我家里人比较多,等一下你别紧张。”

    沈律岑说:“好。”

    公寓附带电梯,正好停在一楼,我们进去。我按下六楼的楼层灯,看看他,又说:“你不用太紧张。”

    沈律岑说:“好。”

    走出电梯,我拿出钥匙,开门前又去看沈律岑,说:“你……”

    沈律岑说:“嗯,你别紧张。”

    我被一堵,略尴尬地说,“我当然不紧张。”

    沈律岑便微笑,说:“嗯。”

    我不说话了,开门。

    门一开,还没进客厅,马上听见母亲高声说话。

    “大二啊,去问你爸,我那条带珍珠的坠子收哪儿去了?那谁,小三老公,别让小三搬那个,太重了!大二老公,早上花市搬回来的那花呢?”

    也听见大哥似乎正喊着大嫂做什么。

    我迟疑地看看沈律岑才走进去,霎时看见了母亲;她穿一身套装,但一把头发仍然只用大鲨鱼夹夹住,脚下也踩着她穿惯的居家拖鞋。

    二姐也在客厅,正忙着摆果盘,二姐夫则抱出一盆花让她看,三姐夫在后面追着三姐出来,两人像是在拌嘴。

    不看见父亲——他当然是在厨房忙了。

    大侄子懒洋洋似的横倒在沙发,这时喊:“能吃饭了吗?”

    在旁边坐着的那热衷追星的外甥女说:“小舅好慢——”一面彷佛要探看似的掉过头来,一看见我,那声音当即哽住。

    她跳起来,张大嘴指着我这里,“啊,啊,啊,妈啊妈啊——”

    大侄子看了来,也啊地一叫,摔下地板。

    二姐才说:“干什么?好好说话——啊!”

    其余的人立即静下朝她看去,但很快都向我这里看了。

    我尴尬地说:“那什么,我回来了。”

    母亲他们的目光都是望向了我身后。我看一看,咳了声说:“这是……”

    这时父亲从里头出来了,一面说:“汤快熬好了,人到底——哎唷!”一顿,马上又走来,同时伸出手,“来了啊,欢迎欢迎。”

    沈律岑和父亲握了手,说:“打扰了。”

    大家全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把沈律岑迎进客厅,大侄子和外甥女是连忙让开位置。父亲说:“请坐请坐。”

    沈律岑先拿出刚才买的礼盒,说:“这是一点心意。”

    父亲说:“这人来就好了,不用破费。”

    母亲突然挤开我,几步过去接过来。她一看东西,先好像惊讶,马上满脸的笑:“吉祥斋?沈先生真是会挑礼物。”

    沈律岑微笑,说:“希望您能喜欢。”

    母亲笑笑,请着沈律岑坐下,掉过头吩咐:“小四你站着发呆干什么?其他人也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大一大二啊,把这个拿进去,然后泡茶。”

    于是各归各位——各自在客厅找到位子,一个个都是挂着一抹笑盯着沈律岑看;看他微笑,看他喝茶,看他看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万众瞩目的感受。

    我诚挚地认为人红了其实也是不容易。

    当然主角还是沈律岑。母亲还为他介绍:“这是他大哥大嫂,二姐二姐夫,三姐三姐夫。”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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