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重生之不负 作者:明冉
第15节
临清打算跟紧许赫，许赫也嘱咐大家准备好充分的武器装备。
周围很静，临清却已经嗅到了空气中的那一点点味道……
许赫轻轻握了一下临清的手，临清刚想回握他，就被许赫大力一扯，临清眯起眼睛，狠狠朝身后扬起刀。
一个丧尸落在车上，眸色全红，身上的皮肤已经完全不见腐烂，肌肉绷紧，目光贪婪地望向临清，临清的心咯噔一下，他吞下过能量石，这个丧尸可能可以感觉到他的与众不同，但是这个丧尸不是二阶，竟然直接是三阶中期左右，异能者迅速聚集要攻击丧尸。
竟然没有二阶，直接出来三阶了！
临清和那只丧尸对视，许赫甩出蓄好的攻击，那丧尸在车上狠狠一跃朝着临清袭来，车顶就已经往下凹陷一大块，临清迅速往后撤退，狠狠扬起利刃，丧尸也不躲避，想来没把临清当一回事，临清的刀划过丧尸的皮肤，拉出一道大大的口子，丧尸伸出爪子想要抓住临清，临清已经高高跃起到旁边的楼房上，那道伤口迅速愈合，丧尸不痛不痒，铁了心要追逐临清。
空气静谧而沉重，许赫不断发出风刃，攻击那只丧尸，攻击中了，但是划出的伤口都迅速愈合。
那只丧尸简直就像插了翅膀一样，跃起的高度和速度都不是二阶异能者所能应付的。
在那个三阶丧尸追着临清跑走的时候，又从不同的方向跃出了几只二阶丧尸，朝着异能者队伍张开血盆大口，一脸要饱餐一顿的饥渴神情。
众人都提起所有的注意力攻击这几只二阶丧尸，因为队伍中二阶异能者还是太少了的，所以众人都只能堪堪抵住二阶，而那只三阶丧尸根本没有人能分出时间和精力来应付。
许赫一个大招击毙一只二阶，急匆匆地让张琪等人不要吝啬武器，全力对付二阶，然后朝着临清的方向奔过去。
临清飞速奔跑，那只丧尸倒是追不上，但是许赫的速度虽快，却不如丧尸和临清的速度，临清一边在心里叫骂，一边蹲身，想要扫倒这只丧尸，丧尸却立马跃起，张开大嘴，想要咬临清，临清把匕首往他嘴里捅，丧尸往后退了一步，甩出了一个火球。
临清往后跃，要是这样僵持下去，他迟早要被烤熟，竟然是火系异能。
许赫压下心里的焦急，临清说什么他没有危险，现在危险却全部都集中到他一个人的身上。
临清根本倒不出心神，丧尸的速度不如他，但是反应能力却很快，每次他还没来得及攻击，就会被他发现。
临清跃下去，丧尸紧随其后，临清又躲过那丧尸甩过来的一个火球，火球擦着他的裤子边而过，一股皮革被烧焦的味道。
许赫追了过来，眯起眼睛，拔枪瞄准，打中了飞速移动的丧尸的一条胳膊，丧尸嘶吼一声，朝许赫的方向甩出一个更大火球。
临清又攀上二楼，回身长长的刀一划，丧尸却在每次受伤后，都能在几息之间恢复，而且他的皮肤很坚硬，但是临清砍起来还是没大有问题。
临清抓住栏杆，翻身作势要越下去，丧尸紧跟其后，临清却没松开栏杆，一个翻身又回到了楼上的阳台上。
然后狠狠踩在丧尸的头上，丧尸跃到地上，地面出现龟裂的痕迹，他刚一落地，立马许赫立马开枪朝丧尸的方向扫射。
丧尸怒吼，朝着许赫的方向疾冲过去，伸出利长的爪子朝着许赫划过去，临清跃下楼，挥刀朝着丧尸攻击，丧尸被这两个甩不掉、追不上的人类，弄得十分烦躁。
许赫知道自己的速度不如丧尸没近身攻击不占好处，但是临清被丧尸划到更危险。
他用手臂使巧劲拨开丧尸攻击过来的爪子，握住了丧尸手臂的内侧，膝盖狠狠狠一顶丧尸的腹部，一脚踹在丧尸的膝弯，丧尸皮肤坚硬，许赫的狠劲只是让它没办法反击，动作凝滞，却没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许赫毕竟也是快三阶的异能者，力度也不是盖的，成功地拖了一会儿丧尸。
临清冲过来，二话不说，抬起刀子就往丧尸的脖子砍过去！
丧尸察觉到威胁，狂躁地低吼一声，狠狠一挣，许赫适时放手，手臂还是被震得发麻，他往后踉跄几步。临清的刀才刚砍进去了一小截。
丧尸挥舞着爪子，爪子上都是火焰，朝着临清丢过去，临清只好抽出刀闪躲。
丧尸似乎完全不会感到疲惫，他的攻击比原来更加凶猛，手臂上都灼着火焰，每一个招式都带着灼人的热浪，临清被那火不小心灼了几下，衣服上都是烧焦的味道。
他咬牙和丧尸缠斗，一直纠缠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丧尸和临清胶着的身影非常快速，许赫怕打到临清，也不敢打枪或者甩出异能。
许赫拔出身上的匕首，也冲进了战斗圈子里，帮临清吸引一小部分攻击：“和丧尸保持距离，我攻击!”
临清蹲身，一个扫腿，许赫挥刀顺着临清扫腿的力度，砍着丧尸的脖颈,匕首快速砍了下去，许赫加大力度，丧尸却在身上都灼起了火焰，许赫的手臂被火舌灼过，疼痛让他快速收回了手。
临清也退后了很多步，看着那个火人，目光慎重起来。
丧尸有智力，知道这两人不太好解决，决定要拿出大招了，他的火焰更胜，隔着几步远的的临清都能感到灼人的热感，许赫的手背和指尖被灼伤了，有些辣疼。
临清一个转身，猛地奔跑起来。
许赫抬起枪，快速射击，然后追在丧尸的背后，但是距离还是逐渐拉开了，临清收起刀，想要寻找趁手的武器。
临清拿起了一根钢管，敲在丧尸的爪子上，许赫让保持距离，又要保证许赫可以攻击的准头和距离。
这么拖下去，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少，临清可以看到许赫已经跑得满头大汗了，长时间的高速奔跑还有精神紧绷让许赫也难免觉得疲惫了。
临清握住栏杆，翻身跃上去，扭了扭手腕，瞬间丧尸又蹦了上来，临清直接往他脖子用尽力气地甩棍子，丧尸用胳膊挡住，这只丧尸的肢体完全不僵硬，灵活却坚韧，恢复能力强，简直让人头大，临清的力气大，把它的一个胳膊打到了骨折。
临清抬脚便踹，那只丧尸以背后朝地的姿势落了下去，一个雷球也攻击到了丧尸的身上，击中了！
那片土地已经惨不忍睹，但是丧尸被异能攻击到，恢复的时间稍微慢了一些，它的能量却好像源源不竭，临清猜测能量石在这一世，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个有着源源不竭能量的丧尸，一旦这个丧尸在早期不杀死，后患无穷。
临清跟着落下去，丧尸的手臂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临清又抬起棍子冲了上去，丧尸却躲过临清，往许赫的方向攻击过去。
许赫凝出一个硕大的雷球，似乎想要朝着丧尸甩过去，丧尸跃起要躲过那一个攻击，许赫的手中的雷球却没有被扔出去，瞬间变形成密密麻麻的雷箭，向着上方扫射，丧尸没躲过，疼痛让他眼中的红光更甚，许赫急忙往旁边躲过他的火球，手里握住一枚最近打到的晶核，能量跑过来，许赫飞速奔跑起来，扬起□□，眯起眼睛想要攻击，丧尸被攻击中，这次恢复的瞬间似乎需要更长，因为伤得更重，特别是他的一只手臂还没有恢复好，它全身的火焰渐渐小了一些。
临清已经冲过来，伏低身躯，想要攻击丧尸的下肢。
许赫趁这一息，接连开出几枪，枪枪打在丧尸脑袋，因为临清的身姿压低，不用担心会被丧尸躲过攻击而误伤临清。
丧尸被临清一棍子撂倒，临清直接把弯掉的铁棍扔到一边，掏出刚收起来的长刀，往丧尸的脑袋扎过去！
“吼吼——”丧尸挣扎地激烈，力气也大的惊人，丧尸还全身着火，许赫急忙喊临清离开。临清的衣服着火，却还是狠狠捅了过去，没有时间拔刀，临清立刻向旁边翻滚，想要熄灭身上的火苗，还好他的衣物不是特别容易着火的材料。
临清在地上打滚，被捅了脑袋的丧尸，浑身的火焰灼热，摇摇晃晃地又站了起来，许赫已经在往这边冲，手里不断发出风刃和雷箭，划着丧尸的脑袋，丧尸伤得厉害，然后恢复的速度变慢，但是还是尽力躲避许赫的攻击，朝着临清袭来。
“起来，躲开！”许赫大喊。
临清倒在地上，想也不想地一跃而起，要扫丧尸一脚。
丧尸往后避过，身上火焰渐渐收回，脑袋上还有刀，临清跑起来，到处跃动，躲避丧尸攻击，丧尸恢复速度变慢，却开始对临清不死不休，但是临清身上的火还没有完全熄灭，还有一部分的火燃在临清的裤子上，近乎顽固地燃烧，临清都有些感知不到疼痛了。
临清的眼睛也很疼，应该是灼热的时候，有些伤着眼睛，但是感觉没什么大问题，却没法睁眼，只是跟着感觉，快速跑动起来，却难免偶尔动作凝滞。
丧尸已经强弩之末，临清又从腿侧抽出一把匕首，高高跃起，许赫立刻扫射丧尸。
丧尸却趁着临清的动作凝滞，跟在临清跃起后，一下子甩出一个火球，攻击中了临清的背部和肩膀，临清吃痛，身形一僵。
“哼——”他就要往下坠落，下面是丧尸。
许赫凝聚所有异能，甩出大片风刃，攻击丧尸，丧尸也要往下坠落，许赫想踢开丧尸，却来不及跑过去，临清没有借力点，只得狠狠往下坠，往丧尸头上狠狠一踩，力量却不太够，只能够缓冲一下，临清想拔出自己插在丧尸头上的那把刀，把这只丧尸彻底解决掉，也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和火焰了，万幸运动带来的风和衣服的材质让火焰有熄灭的趋势。
临清落地，想要抽出丧尸头部的那把刀。因为匕首太短，这把刀比较长，更容易攻击丧尸。
丧尸的伤口恢复了一部分，另一只胳膊也长好了，直接就向临清的方向甩火球，许赫赶过来，攻击丧尸。
丧尸被夹击，距离又太近，不好甩异能攻击。丧尸原地一跃，许赫抬枪，直接不停歇地攻击，临清跃到丧尸的身后，想抽出自己的刀，丧尸旋身，张大嘴，身上瞬间又燃起火焰，倒像是最后的火焰，爪子狠狠挠过来。
火焰灼得临清的手臂很疼，他不敢停顿，咬牙抽出利刃，动作却还是慢，他用刀的那只手的肩膀部分毕竟被火伤到了，竟然被丧尸划到。
临清屏住气息，丧尸的后面。许赫没能看见临清被划伤，看丧尸的动作滞缓，后退几步，吸收能量，一个硕大的雷球甩到丧尸身上，许赫那个雷球，让它伤得厉害，但是却还在不停地恢复，临清也不管丧尸会不会划伤自己了，反正已经划到了。
此时许赫趁着丧尸虚弱，又开始甩出风刃，丧尸嘶吼，痛苦又不甘，已经是要不行了，身上火焰都熄灭了，只差最后一击。
临清跃起，然后落到丧尸的身后，丧尸转过来，临清握住它的一只胳臂，狠狠从头顶甩到地上，另一只丧尸的手臂又划到临清的锁骨上方，临清使尽力气用膝盖顶住丧尸，扬起刀，许赫踩住丧尸挣扎的手臂，丧尸身上的伤太多，力气小了不少，许赫看着临清手臂和脖颈上的划伤，脑海空白，脚下的力气却不敢松。
临清用全身的力气割掉丧尸的脑袋，另两刀割掉丧尸的爪子，狠狠喘息着，抬头看向许赫。
许赫盯着那两道划伤，死寂的沉默蔓延在两个人之间。
临清眨眨眼睛，他明明想着要陪许赫一生一世，最后却和上一世的许赫一样，被高阶丧尸划伤。
许赫脸色很苍白，异能使用过度让他的头很痛，他的速度和力量只是二阶的异能者的，所以这个三阶的丧尸，他只能在远处攻击，而临清却因为只能近身攻击被划伤，是他太没用了，是他变强得太慢，是他没有保护好临清，如果他可以再强一些，如果……
此时，被二阶丧尸缠住的自家队伍里的人都冲了过来，他们看向临清好像懂了什么，也全部都沉默起来。
临清又开始局促不安，像是不小心毁掉了别人最珍视的东西，却不知道怎么赔偿。他甚至觉得这一切都轻飘飘的，可能就是一个前世临死前的梦，他要醒了，他要变成丧尸了。
可是他最对不起的人不是他自己，是许赫，明明答应过要和他并肩，要做他的后背，也一直想着和他一起度过一生。
还有那些发自心底，鼓足勇气才说出口的甜言蜜语，却都在此刻变成了让许赫悲哀痛苦的毒/药,许赫失去了那么多东西，最后自己也要离他而去。
在许赫全身心终于相信、接受他时，在许赫终于依靠他时，在一辈子刚开始的时候，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结束了。
还不如没有靠近过呢，还不如没有给过……
临清手臂、肩膀、后背还有腿上的伤口流出鲜血，身上充斥着烧灼皮革和蛋白质的刺鼻味道，手掌还有灼伤，蓬头垢面，脸孔上都是灰尘和擦伤。
他很疼，应该告诉许赫他好疼，然后许赫会心疼他，临清想。他有些哭不出来，周围的空气稀薄得让人无法呼吸，气压又太低，让人浑身难受。
他只是看着许赫，抓紧了手中的刀，许赫会不会哭啊，他怕许赫哭，他舍不得许赫难过。许赫一个人怎么办啊，他那些寡言下的温柔，那些逞强的忍耐，那些不与他人说的苦痛，以后有人懂吗？
临清害怕起来，眼睛也红了，却流不出眼泪来，他一点也不想死，他想陪许赫。
许赫空白的神情似乎终于回神了，没人知道他到底想了些什么，他只是慢慢倾身，擦擦临清通红的眼角，然后抱起临清，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彻骨温柔，轻声道：“临清，别怕，我陪你。”
天涯海角，天堂地狱，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走，你不要害怕。
☆、第65章 你不会有事
临清一下子泪流满面，摇摇头，抱住了许赫的脖颈，身后的兄弟也都无声地红了眼睛。
只有许赫没有哭，神色又安宁又温柔，抱着灰扑扑的临清，他要带他的爱人，去一个安静的地方，不让任何人打扰。
许赫抱着临清往车子的方向走，自家队伍的人追过来时，是开着车的，大家跟在许赫的身后，气氛悲伤而压抑。
高阶丧尸让普通人变成丧尸的时间只有最多两个小时。
许赫把临清抱进车里，轻轻吻了下临清的嘴角，问他：“咱们往哪个方向走？”
临清握紧拳头，摇摇头：“不，我……”
临清咬牙，低声道：“许赫，你和大家离开，我不需要你跟着我！”
“你又想推开我？”许赫浅色的眸子看着临清的黑眸，手掌摩挲他的眼角。
“休想！”许赫的声音蓦然沉冷地吓人，神色却很平静。
许赫的神色没有波动，把物资的玉坠交给韩智，看了一眼自己那些兄弟，他们的神色悲痛，眼中都无法避免地含上热泪，动动唇，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张琪走过来抱了下许赫，又抱了下临清，韩智、吴乐、于明也过来拥抱，许赫和临清一一回应，许赫只说了一句话：“好好活下去。”
临清坐到驾驶位，想把车开走，不让许赫坐上来。
许赫扯住他的衣襟，动作却很轻地把他提起来，临清握住他的手，想要逼他松开，许赫却死不松手，临清再握下去，只会让许赫的骨头碎掉。
临清颓败地松开手，哑声道：“别犯傻，许赫，慢慢地一切就都过去了。”
许赫抱起他，放到车后座，淡淡道：“你曾说过‘非我不可’。”
许赫轻轻勾起嘴角，看向临清的眼睛，眼睛深处没有丝毫悲哀，唇角笑意缓缓加深：“好巧，我也是。”
临清狼狈地捂住眼睛，骂了一句：“傻逼。”
许赫摸摸他的头发：“我们都是。”
此时凌玉队伍的人也都追了上来，看许赫队伍里的气氛异常。
凌玉问：“这是发生什么了。”
因为他们队伍伤亡了一些异能者，所以刚才在处理伤员，却没想到赶上许赫他们，他们的队伍竟然氛围这么沉重。
韩智还可以好好说话，只是很明显看出来哭过，他对着凌玉说：“临清被那只三阶划伤。”
凌玉一愣，魏源已经冲过去，狂拍打着临清那边的车门：“临清—临清—”
临清推开车门，魏源按住临清，清秀的脸上满是严肃：“别走，凌玉说不定可以救你！”
许赫坐在驾驶座，想起凌玉从来没有说出口的异能，推开车门。
凌玉走过来，许赫在凌玉的面前的站定，身躯依旧挺拔笔直，带着永远都无法弯曲的硬度，音色低沉而带着谁都无法察觉的颤抖：“你是治愈异能？”
凌玉静了一瞬：“是的，可是我只是一阶中期，不确定可不可以救他。”
凌玉的治愈异能轻易不用，因为很耗费异能和精力，使用完之后，整个人都会虚弱好几天，再者许赫的队伍里没人受过丧尸的划伤，而他们自己的队伍里，异能者在这段时间，受的伤都是重伤，死亡的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施救，只有身体没有重伤，或者勉强存活，然后可以使用治愈系异能，帮忙抵抗丧尸病毒的入侵。
“请你务必全力一试。”许赫微微后退一步，一字一顿，字字沉而慎重，垂下的脸上神色冷峻，却藏着深深的希冀，姿态谦卑而诚恳，把自己从来不肯弯折的脊梁几乎弯了九十度，请求凌玉用全力来救一下临清。
凌玉急忙往侧边闪了一下，似乎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你与我有恩，我救临清是应该的，只是我的异能可能太低阶，可能抵抗不了……”
“能拖延也好，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升级。”许赫挺起腰，回答凌玉。
凌玉笑笑，人还没救好，不适合提条件，这是拉拢的好机会，当即也不再犹豫。
许赫把那枚植物变异晶核递给凌玉，变异晶核可以被任何异能者吸收，凌玉接过来，倒算是意外收获。这个许赫一看就是不肯欠别人半分的，明明是他们欠了许赫队伍的人几条人命，但在临清出危险需要帮助时，许赫却半分不讨价还价，好像他的临清比这天还要大和重要。
临清坐在副驾驶座，凌玉打开驾驶座那边的车门，准备好初阶晶核。
临清听见了许赫和凌玉的对话，心里面也隐隐抱着希望，却又更怕自己失望，怕许赫失望，许赫那么骄傲的人，却为了自己……
许赫单膝压在副驾驶，倾身把临清拢进怀里，温暖而宽厚的肩膀，给了临清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临清仰头把自己的头埋在许赫的怀里，咬住了下唇。
许赫加大了环抱的力度，低头也埋在临清的脖颈旁，声音稳而轻：“不要怕，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
照理来说，许赫明明应该是最害怕的人，却在临清面前，依旧充满可以依靠的信赖感，沉稳而笃定地给了临清力量。
只是上面那句话不知道到底是说给临清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临清。
临清点点头，埋住头，在许赫的怀里显出几分不与他人看的软弱。
“伸出你的一只手就好。”凌玉沉默了看了一小会儿，笑容隐没，显得严肃起来。
许赫握住临清的另一只手，直直地看着凌玉：“麻烦了。”
“我会尽力。”凌玉点点头。
凌玉的治愈异能一探进临清的体内，神色波动一瞬，就恢复了平静。
临清的感觉很简单，感觉就是某种清凉的东西从手心钻进了身体。
凌玉大约输出了一个小时的异能，然后脸色苍白地直起身，目光不动声色地深深看了临清一眼。
许赫抬眼，搂着临清的力度又紧了紧，缓缓地问：“怎么样？”
凌玉笑笑:“我觉得临清大约是没事了，可以再等一等，半个小时后，如果没有一点丧尸化的倾向，那么就不用担心了。”
许赫点点头，抬起手表，下意识抿了一下唇，手掌拍了拍临清的脑袋。
他的异能早就用完了，头疼脑涨，却被临清的事儿给逼的半分不敢懈怠，整个人都绷紧了，现在这半个小时更是觉得度秒如年。
临清当然舍不得了，钻出许赫的怀里，坚持要许赫坐下来休息。
许赫摇摇头，顽固地不肯放开临清。
其他人也都适时地没来打扰他们，临清捧住许赫的脸，想要吻他，许赫附上临清的唇角，勾起他的舌头，把临清纷乱的发，慢慢地捋顺。
临清闭上眼睛，微微使劲把许赫拉近自己，最好贴合得没有一丝缝隙，让他觉得最安全。
许赫也是这样想的，两个人紧拥着亲吻，把压抑的恐慌、害怕用如此温存的吻宣泄出来。
许赫吻毕，擦擦临清的唇角，看临清现在还没有丧尸化的趋势，眉宇温和了些。
他去拿医药箱，想要给临清处理伤口，临清觉得自己有些眼前发黑，身体有些异样地燥热，抿唇，摸索到了□□，缓缓握紧。
许赫一过来，看见临清的动作，立刻把临清手里的枪夺走，眉宇冷肃下来，捧着临清的脸，掰开他的嘴巴，摸了一遍临清的牙齿，然后又看了眼时间。
然后抿着唇，蹲身，开始给临清包扎。
“许赫，我怕我丧尸化后，会伤到大家，我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再等等，你不会的。”许赫沉声答道，拿出绷带的手却没拿稳，绷带一下子掉到地上
才过了十几分钟，还有十几分钟的变数。
“许赫，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做过一个梦啊。”
许赫捡起绷带，把脏的部分去掉，慢慢给临清腿上的伤口擦洗后消毒，然后上药，再包扎起来。
闻言，许赫抬起头来，看着临清。
临清缓缓说道：“我梦见我是一个最为普通的人，没有异能，没有敏捷的身手，除了一身的骄傲，一无是处。末世越来越残酷，你一直在保护我，拼尽全力地让我过得好。但是却又禁锢我，不让我走，我很恨你。我不明白，你明明说着喜欢我，却为什么不肯给我自由，为什么要干涉林梦柔和我的关系，把她从我的身边弄走。我觉得就算被丧尸吃掉，也比被你这样一直限制自由要好。我嘲讽辱骂你，你都不肯动我一根手指头，纵容我却又沉默至极。后来路上林梦柔拿走了我们装物资的玉坠，你也不告诉我真相，但是你饿得越来越瘦了，每天都在找物资给大家，你甚至还吃掉到地上脏兮兮的食物。”
“我们后来到了基地……”临清看着许赫站起来的身躯，继续说道：“你被强制去与四阶丧尸作战，然后你被划伤了，在我面前——说你爱我，然后自杀了。”
临清有些呆滞麻木地说着这些话：“你死了，我被追杀，我收着你的晶核，躲到仓库，最后引爆了炸弹，然后死掉了。”
许赫的眸子沉了沉，临清的身躯摇晃起来，红着眼睛问：“许赫，你说哪个才是梦，现在亦或是那个你死亡的世界？”
“这不是梦，临清。”许赫一把扶住临清的身躯，却发现临清已经失去了意识。
“临清——！”许赫大喊。
临清却怎么都不醒，许赫慌张起来，想要去找凌玉。
凌玉却随着许赫的声音寻了过来，查看了临清一下。
“他没事，只是要休息一下，放心吧。”
许赫僵直的身子才缓下来，直到凌玉转身离开，才有些脱力地扶住车子，缓了一会儿。
然后俯身小心地摸摸临清温热的脸，确定不是梦。
万幸，谢天谢地。
他不知道临清为什么会做那么悲伤的梦，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不安，但是这个世界里，他有喜怒哀乐，有独立的思绪和行为，他怎么会只是临清的一个梦。
他永远都要在现实里霸占临清，他不会成为临清悲哀的梦。
☆、第66章 驶入城市
——————余茂的第十三天——————
昨天行驶了一天，妞妞靠在余茂的怀里，小声地跟着余茂说话，孩子还是孩子，一直闷在车里，难免有些无聊，余茂也快要发毛了，当不开车的时候，他就软塌塌地坐在后座，撩一下奔奔，直到被嫌弃得不得了了，再去跟妞妞说话。
“哥哥——”妞妞叫余茂。
“嗯。”余茂应了一声。
余茂在尝试给妞妞编头发，妞妞的头发一直都是松松地扎着，长时间的末世，她的头发变得乱糟糟的，还脏兮兮的，毛躁而到处是结。
余茂就一根一根地弄开，动作尽量放轻，妞妞被扯疼了也不说话，眯着眼睛，好像还蛮喜欢的。
她坐在余茂的怀里，声音软糯：“哥哥，你见过流星吗？”
余茂点头，依旧专心在与头发作战上，想了想：“很多年前了，听说会有流星雨，我看过。”
“哇——”妞妞小声地惊叹道。
她的身躯动了动，想要转头，想到余茂还在折腾她的头发，还是忍住了，余茂却能感觉到她的兴奋和好奇：“漂亮吗？”
余茂笑笑：“嗯，是挺好看的，星星都从空中坠落的感觉。”
“我也想看，许愿会实现，是吗？”
余茂挑了挑眉，他当时许了很多愿，一个都没实现，就比如发财这一项，直到现在，他都是个穷逼，不过现在钱也没什么用了。
当然余茂不会给妞妞泼冷水，只是认真地编着头发，尝试了很多种，编得很奇怪，然后又一一松开，深思熟虑后回道：“是，不过许愿的人太多，流星很挑剔，所以你要自己努力，也要学会等待。”
妞妞很用力地点点头：“妞妞想快点长大，变得厉害，就可以保护妈妈和哥哥。”
余茂的手顿了顿，笑意加深，声音愉悦起来：“是吗，那我要提前谢谢扭扭了！”
妞妞笑笑，也高兴起来：“不用谢。”
余茂的笑意隐隐收敛了一些，却长久地没有平复。
“余茂，你的妹妹真可爱！”曹政阳夸奖道。
余茂得意：“当然！”
虽然算是半路上捡来的孩子，相处的时间也不长，却因为生死相依变得靠近和亲密，余茂觉得如果每个孩子都这么可爱的话，他一点都不介意有个妹妹。
今天就可以进城市了，他们必须要收集物资了。
虽然还有一点物资，也不过是勒紧裤腰带省下来的，总不能真靠奔奔养他，他还有妞妞要养，也不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总归是要靠自己。至于到了基地，那就再说吧，看这路，因为临时从小路拐回来，恐怕要再花费小半个月才能到基地。
“快到了……”曹政阳可以明显地看见原本荒凉的路途随着车子的行驶，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丧尸，从稀稀拉拉到三五成群，有的拦在道中央，有的在路边啃食一些不知名的东西，曹政阳加快速度，丧尸才刚伸出爪子，车已经跑了过去。
“嗯。”余茂最终还是直接把妞妞的头发绑了起来，他不小心揪疼了妞妞，妞妞没出声，余茂察觉自己的力气有些大，急忙给妞妞揉了揉头皮。
余茂装好手/枪和刀子，看向窗外，妞妞害怕地拉紧了余茂的衣摆，余茂拍拍她的背，以做抚慰。
余茂抿紧嘴唇，又扯开嘴角：“兵叔叔，生肉进狼堆，你做好准备了吗？”
“总比百分百饿死好。”曹政阳的速度不减，握紧了方向盘。
“妞妞要放在安全的地方。”余茂不放心妞妞，也没办法带着她闯丧尸堆。
孩子确实很麻烦，他们就两个人，留下一个人看着保护孩子，出去找物资的，就孤身一人太危险，留下孩子一个人，孩子容易出意外。
至于奔奔，曹政阳是不知道余茂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个狼，但是他并不认为一只狼在看孩子或者杀丧尸上有什么人性化的大作用。
“奔奔，你可以帮我看着妞妞吗？”奔奔弯下腰，讨好地看着奔奔。
钟耀懒洋洋地抬眼，这意思是让它眼睁睁看着这两个人去送死？两个普通人，也敢闯入城市找物资，还让它留下来看孩子？
钟耀又合上眼，他不喜欢开车，所以这两个人先不能死。
余茂一看奔奔这一脸‘我拒绝’的样子，立马推了推它：“就帮我看一下，回来我给你带吃的！”
妞妞眨眨眼，乖巧地说道：“哥哥，妞妞自己呆着也可以的，我不会乱跑的。”
余茂皱起眉，不愿意冒险，但是曹政阳终究是外人，他不会让他来看着妞妞，遇见危险，他把妞妞丢下怎么办，可是曹政阳自己去找物资，肯定不安全，奔奔却又不肯帮忙。
“你和奔奔去收集物资，我看着妞妞，找到的物资，我拿十分之七。”
“你有意见吗？”余茂看着曹政阳，眼睛清澈明亮，坦坦荡荡得不像个痞子的眼睛。
曹政阳犹豫了下：“这只狼……”
“它是变异狼，如果它没起作用，我就只要你欠我的那些物资，如果它起作用，十分之七，我不接受讨价还价。”余茂把自己的一把刀递给曹政阳，语速不快不慢，脸上惯常的笑都不带，倒是让曹政阳愣了愣。
寻常来看，曹政阳出去也算是拼命了，余茂不过把自己的宠物派出去和他一起收集物资，开口就要十分之七。
余茂自然是心安理得，奔奔对他来说不是宠物，而他也算是变相地救了曹政阳大半条命，他这边几乎是三个人，既然上了他的车，不提他没有宰他，宰了也是理所应当。
曹政阳点点头，他倒是老实又懂道理，没说什么不满的话。
余茂私自地决定了奔奔和曹政阳去，低下腰来又换了张笑脸，嘴角勾三分，眼睛里也带着笑意，声音就跟哄孩子似的：“奔奔，小祖宗~~”
钟耀觉得这个方案可行，心里并不排斥。不过他很讨厌丧尸，脏兮兮的，挠他们的时候，异化出来的爪子都会变脏，至于上牙咬，呵呵……
异化异能者的兽形状态，确实是由人体各个器官一一对应异化而来，但是却又有着差异，更像是人体表面包裹着一种奇异的能量，其实只是一种拟态，或者说是一种更为奇妙的精神力量，并不是真实的各个肢体器官。
就像把自己套进了一个巨大的兽形套装里面，却又好像那是自己真实的身体，手的动作对应人手的动作，但是真抓到，却又不是直接接触的。
丧尸密集起来，远处的高楼映入眼帘。
“先别进，我们绕偏僻的路行驶，然后找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我和妞妞下车，你开车和奔奔找物资，你可以听奔奔的指示。”
曹政阳点点头，他们真的不嫌麻烦，也不怕费油，绕了几个站点，行驶到了立交桥上，这上面只有寥寥的车子，因为高低纵横，末世一来，大家各自跑各自的，倒是空旷一些，周围是一些还没卖出去的楼房，丧尸可能比较喜欢走平路，没有几只上来的。
余茂抱着妞妞迅速下车，周围的丧尸不多，桥上有一辆汽车，是一辆大众，里面已经没人了，车门也没锁，车子感觉晒了至少几个月了，灰尘很多，脏兮兮，但里面却还算整洁，甚至还有小孩子的鞋和智能手机。
☆、第67章 妞妞死了
车子感觉晒了至少几个月了，灰尘很多，脏兮兮，但里面却还算整洁，甚至还有小孩子的鞋和智能手机。
“我们会尽快赶回来。”曹政阳没有直接走，打开车窗对着余茂说道。
奔奔不用余茂说话，就乖乖地待在车里，余茂放下妞妞，又打开车门，扯扯奔奔的耳朵，声音极小地在奔奔耳边说：“要是遇见危险，先保证自己不要受伤，打不过，你就先跑吧。”
奔奔抬抬眼睛，要是真的遇见难以解决的敌人，他当然会跑，不会管别人死活。
不过这明显的界限分明和偏心，倒让钟耀有几分受用，被人放在特殊又珍视的位置，谁会反感呢？
余茂抱着妞妞坐进车里。车子角落里还有孩子没吃完散落的奶糖和一个小熊玩偶。
余茂尝试启动了下，没问题，检查一下汽油，还剩下一大半。
余茂拾起那几颗糖，递给妞妞，然后拿起了那个智能手机，按下开机键，手机缓缓打开，还剩了一点点电，大约一会儿就会自动关机，然后再也打不开了。
妞妞接过糖，凑过来，看着手机。
余茂的手指划过屏幕，随便看看手机应用，说实话，感觉不正常，这一辆车停在桥上，而里面东西虽然散乱。却又让人觉得安宁，玩偶和糖果，手机还有小孩子的鞋，鞋的摆放散乱，像是随意脱下，余茂又打开了车前抽，翻了翻里面的东西，本子、笔还有零钱。
很像是临时下车，但是车主再也没有回来。
如果是逃生，那就应该是刚末世或者末世路上的时候，但是为什么要舍弃车子？而且不联系别人吗？为什么不带走手机？
要是末世的路上，会丢下糖和孩子的鞋？物资珍贵，任何人都知道，余茂又翻翻，甚至还有半瓶水。
细细一想哪里都不对，妞妞打开糖纸要递到余茂的嘴边，余茂摇摇头。
他翻开手机的通讯录，最后一通电话是末世之前了。
手机显示电量告罄，一会儿就将自动关机，余茂点开备忘录，粗粗一扫，内容无关紧要，记的都是孩子一些生活点滴，但是几个字眼，让余茂警惕起来，生肉和晶核，不吃食物。
余茂还发现最后的日期是一周前！
那为什么车外的积尘那么严重？
余茂点开相机，照片照的东西让他大吃一惊，都是丧尸和植物、动物，倒像是特意收集这些东西的照片来进行观察。
最后下面的照片是一个孩子，孩子躺在后座，脸色青白，像是要丧尸化了，不是，是已经丧尸化了，但是皮肤没有腐烂，只是青白，这是最早的一张照片之一。
然后上面全是丧尸之类的照片……
余茂还想再多看一些，手机显示低电量自动关机。
余茂自身警惕性比较强，当即觉得不能再待下去了，拉着妞妞，小声道：“妞妞，我们离开这里。”
奔奔和曹政阳已经离开了大约十分钟，他相信奔奔可以找到他，所以直接就找个相对安全的方向驶出。
车子加速行驶了大约十分钟，却再也跑不动了，余茂透过后视镜，什么都看不到，车前面也没有什么拦路的东西。
他转身想要推门下车。
“啊——！”妞妞突然尖叫了一声，声音里充满着惊恐和害怕。
妞妞很少出这么大动静，看来是被吓得狠了，余茂急忙转头看，妞妞指着侧门窗外，余茂转头一看，一个脸色发白，眼睛浑浊而发红的孩子，站在路边大约几米远，盯着他们俩个人，
然后露出了还残留着鲜血和肉屑的牙齿，像是在笑。
余茂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一下子掏出枪，这就是照片里的那个孩子！
没时间想那么多，那个丧尸小孩离他们还有距离，余茂还想启动车子，发现车子可以启动引擎，但是却怎么也跑不出去，就像是有股力量把它控制在了原地。
余茂拧起眉毛，妞妞怕得不得了，但是那丧尸孩子，却开始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了，妞妞吓得脸色苍白，一直往余茂的方向躲。
余茂放弃启动车辆，直接打开车门，朝那个丧尸开枪，它嘴巴咧出的弧度更大，表情僵硬而呆滞，却又渗人。
摇晃几下，竟然躲过了余茂开的几枪，余茂的表情冷下来，又接连开出几枪，让妞妞爬上他的背，这个丧尸能躲枪，那就不是低阶的，看来车子不能开，也是它做的鬼。
丧尸被枪打到了肩膀，歪头，抬起胳膊。
余茂从另一边车门下车，想要跑走，这个丧尸应该是早期丧尸化，竟然被人养着，看来最后是干掉了养他的人。
余茂快速跑起来，这个最低也是二阶的丧尸，他干不过，只能跑走。不过这个丧尸速度好慢，似乎不着急猎物的逃窜。
余茂拔腿跑出去，心里因为丧尸的速度慢，刚舒了一口气，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妞妞看余茂停下来，身后十几米处的丧尸慢慢移动过来，声音发抖又着急：“哥哥——跑啊？”
跑不了，余茂拼命地抬腿，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他着急得脸色涨红，可是腿却丝毫动不了，脸上渗出汗液，他开口：“妞妞，挣脱我，下去，快跑！”
妞妞不明所以，余茂催她：“快点，听话，我待会儿去找你，你要藏好！”
丧尸小孩还在慢悠悠地移动过来，像是在玩耍游戏，看着两个人无法挣扎，然后死亡……
妞妞看哥哥不动，咬了咬嘴唇，使劲挣脱余茂，滑下去，拉着余茂的衣襟，使出吃奶的劲儿：“哥哥，快跑！”
“你先跑，快！”余茂皱眉，急声催促，这孩子怎么不听话！
妞妞眼圈一红，泪水滑落，着急又继续使劲扯着余茂的衣服，声音无助而绝望：“哥哥——，快动，快动！跑啊——！”
“快滚，想死吗！”余茂凶狠地冲着妞妞喊，语气焦急，几乎想要把妞妞踢到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
妞妞张着嘴巴，哭得厉害，手上的力气却丝毫不松，不肯走：“哥哥，呜啊——跑——”
丧尸越靠越近，余茂拼命告诉自己冷静下来，他是跑不掉了，但是要是奔奔他们回来得及时，说不定可以救下妞妞呢！
“妞妞，听哥哥的话，你先离开，哥哥要解决丧尸，你最听话了，是吗？”余茂轻哄，眼底却全是焦急。
妞妞仰头看着余茂，泪水把她的小脸都弄花了，她哭泣的声音嘶哑而绝望：“妞妞不要——我不要哥哥死——！”
她失去了父亲，一路上只有余茂了，失去父亲时，压抑的恐慌无助，还有一路上的担惊受怕，余茂是她最后的支撑，失去余茂，她就失去了所有，人都承受不了接二连三的失去，更何况一个孩子。
再不会有第二个萍水相逢的人，对她这样好，搂着她睡觉，给她讲故事，给她梳头发，给她拥抱，把最好的食物给她。
妞妞缓缓松开手，余茂刚要松口气。
妞妞一把夺过余茂手里的枪，拿出余茂腰侧的刀，从余茂的身侧冲了过去。
丧尸的‘嗬嗬’声音响起，还有几声杂乱的枪声，夹杂着一声小小的闷哼。
余茂睁大眼睛，想要转身，却还是动不了，嘶哑的声音颤抖道：“妞妞？”
“妞妞——！”余茂大喊，他的神色疯狂，却怎么动不了，只能一遍遍地嘶喊着妞妞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
咀嚼的声音和浓厚的血腥味渐渐蔓延开来。
余茂的泪水不断地流下来，却怎么也没办法回头，现在也不敢回头了。
他有些难以喘息，空气中的血腥味让他想要呕吐，泪水却不停地流下来。
巨大的悲哀和绝望淹没了余茂，他却不能为力，无法逃脱。
谁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丧尸饱餐一顿，余茂的眼睛干涩，脚步声渐渐靠近余茂，余茂麻木地闭上眼睛……
死了最好，黄泉路上，也好和妞妞凑伴儿，傻孩子……
“嗷呜——”一声狼吼传来。
一个灰白色的身影，速度如同闪电，利爪一下子就把靠近余茂的丧尸给挠出了好几米远。
那一爪子正好挠在丧尸的脖子上，丧尸瞬间身首异处。
与此同时，余茂的身躯瞬间瘫倒在地，他呆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着奔奔，眼泪把余茂的脸冲刷得难看而狼狈。
曹政阳在远处沉默地看着，慢慢走到了和余茂相隔的两米远处，不再靠近，因为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余茂。
钟耀看着余茂，余茂看着他，嘴里发出无意义又短促的音节，手指无意识地抠挖着泥土，用尽力气，像是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奔奔，我的妹妹死了，怎么办？
余茂的眸子干涩，僵着脑袋回头，看着那一堆残骸，还有被鲜血染红的衣服，慢慢地爬过去，嘴里还是那些轻声又短促的音节：“啊——啊啊——”
曹政阳看不下去了，想要去拉起余茂。
钟耀挡在余茂的身前，身躯比起余茂那个颤抖又站不起来的身体要高大得多。
钟耀犹豫了一下，微微倾身，用温热的鼻尖，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余茂脏兮兮的脸庞。
余茂的泪水又滑落下来，他搂住奔奔，把头埋在奔奔的皮毛上。
我恨这个世界。
我更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第68章 到达基地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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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临清打算跟紧许赫，许赫也嘱咐大家准备好充分的武器装备。
周围很静，临清却已经嗅到了空气中的那一点点味道……
许赫轻轻握了一下临清的手，临清刚想回握他，就被许赫大力一扯，临清眯起眼睛，狠狠朝身后扬起刀。
一个丧尸落在车上，眸色全红，身上的皮肤已经完全不见腐烂，肌肉绷紧，目光贪婪地望向临清，临清的心咯噔一下，他吞下过能量石，这个丧尸可能可以感觉到他的与众不同，但是这个丧尸不是二阶，竟然直接是三阶中期左右，异能者迅速聚集要攻击丧尸。
竟然没有二阶，直接出来三阶了！
临清和那只丧尸对视，许赫甩出蓄好的攻击，那丧尸在车上狠狠一跃朝着临清袭来，车顶就已经往下凹陷一大块，临清迅速往后撤退，狠狠扬起利刃，丧尸也不躲避，想来没把临清当一回事，临清的刀划过丧尸的皮肤，拉出一道大大的口子，丧尸伸出爪子想要抓住临清，临清已经高高跃起到旁边的楼房上，那道伤口迅速愈合，丧尸不痛不痒，铁了心要追逐临清。
空气静谧而沉重，许赫不断发出风刃，攻击那只丧尸，攻击中了，但是划出的伤口都迅速愈合。
那只丧尸简直就像插了翅膀一样，跃起的高度和速度都不是二阶异能者所能应付的。
在那个三阶丧尸追着临清跑走的时候，又从不同的方向跃出了几只二阶丧尸，朝着异能者队伍张开血盆大口，一脸要饱餐一顿的饥渴神情。
众人都提起所有的注意力攻击这几只二阶丧尸，因为队伍中二阶异能者还是太少了的，所以众人都只能堪堪抵住二阶，而那只三阶丧尸根本没有人能分出时间和精力来应付。
许赫一个大招击毙一只二阶，急匆匆地让张琪等人不要吝啬武器，全力对付二阶，然后朝着临清的方向奔过去。
临清飞速奔跑，那只丧尸倒是追不上，但是许赫的速度虽快，却不如丧尸和临清的速度，临清一边在心里叫骂，一边蹲身，想要扫倒这只丧尸，丧尸却立马跃起，张开大嘴，想要咬临清，临清把匕首往他嘴里捅，丧尸往后退了一步，甩出了一个火球。
临清往后跃，要是这样僵持下去，他迟早要被烤熟，竟然是火系异能。
许赫压下心里的焦急，临清说什么他没有危险，现在危险却全部都集中到他一个人的身上。
临清根本倒不出心神，丧尸的速度不如他，但是反应能力却很快，每次他还没来得及攻击，就会被他发现。
临清跃下去，丧尸紧随其后，临清又躲过那丧尸甩过来的一个火球，火球擦着他的裤子边而过，一股皮革被烧焦的味道。
许赫追了过来，眯起眼睛，拔枪瞄准，打中了飞速移动的丧尸的一条胳膊，丧尸嘶吼一声，朝许赫的方向甩出一个更大火球。
临清又攀上二楼，回身长长的刀一划，丧尸却在每次受伤后，都能在几息之间恢复，而且他的皮肤很坚硬，但是临清砍起来还是没大有问题。
临清抓住栏杆，翻身作势要越下去，丧尸紧跟其后，临清却没松开栏杆，一个翻身又回到了楼上的阳台上。
然后狠狠踩在丧尸的头上，丧尸跃到地上，地面出现龟裂的痕迹，他刚一落地，立马许赫立马开枪朝丧尸的方向扫射。
丧尸怒吼，朝着许赫的方向疾冲过去，伸出利长的爪子朝着许赫划过去，临清跃下楼，挥刀朝着丧尸攻击，丧尸被这两个甩不掉、追不上的人类，弄得十分烦躁。
许赫知道自己的速度不如丧尸没近身攻击不占好处，但是临清被丧尸划到更危险。
他用手臂使巧劲拨开丧尸攻击过来的爪子，握住了丧尸手臂的内侧，膝盖狠狠狠一顶丧尸的腹部，一脚踹在丧尸的膝弯，丧尸皮肤坚硬，许赫的狠劲只是让它没办法反击，动作凝滞，却没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许赫毕竟也是快三阶的异能者，力度也不是盖的，成功地拖了一会儿丧尸。
临清冲过来，二话不说，抬起刀子就往丧尸的脖子砍过去！
丧尸察觉到威胁，狂躁地低吼一声，狠狠一挣，许赫适时放手，手臂还是被震得发麻，他往后踉跄几步。临清的刀才刚砍进去了一小截。
丧尸挥舞着爪子，爪子上都是火焰，朝着临清丢过去，临清只好抽出刀闪躲。
丧尸似乎完全不会感到疲惫，他的攻击比原来更加凶猛，手臂上都灼着火焰，每一个招式都带着灼人的热浪，临清被那火不小心灼了几下，衣服上都是烧焦的味道。
他咬牙和丧尸缠斗，一直纠缠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丧尸和临清胶着的身影非常快速，许赫怕打到临清，也不敢打枪或者甩出异能。
许赫拔出身上的匕首，也冲进了战斗圈子里，帮临清吸引一小部分攻击：“和丧尸保持距离，我攻击!”
临清蹲身，一个扫腿，许赫挥刀顺着临清扫腿的力度，砍着丧尸的脖颈,匕首快速砍了下去，许赫加大力度，丧尸却在身上都灼起了火焰，许赫的手臂被火舌灼过，疼痛让他快速收回了手。
临清也退后了很多步，看着那个火人，目光慎重起来。
丧尸有智力，知道这两人不太好解决，决定要拿出大招了，他的火焰更胜，隔着几步远的的临清都能感到灼人的热感，许赫的手背和指尖被灼伤了，有些辣疼。
临清一个转身，猛地奔跑起来。
许赫抬起枪，快速射击，然后追在丧尸的背后，但是距离还是逐渐拉开了，临清收起刀，想要寻找趁手的武器。
临清拿起了一根钢管，敲在丧尸的爪子上，许赫让保持距离，又要保证许赫可以攻击的准头和距离。
这么拖下去，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少，临清可以看到许赫已经跑得满头大汗了，长时间的高速奔跑还有精神紧绷让许赫也难免觉得疲惫了。
临清握住栏杆，翻身跃上去，扭了扭手腕，瞬间丧尸又蹦了上来，临清直接往他脖子用尽力气地甩棍子，丧尸用胳膊挡住，这只丧尸的肢体完全不僵硬，灵活却坚韧，恢复能力强，简直让人头大，临清的力气大，把它的一个胳膊打到了骨折。
临清抬脚便踹，那只丧尸以背后朝地的姿势落了下去，一个雷球也攻击到了丧尸的身上，击中了！
那片土地已经惨不忍睹，但是丧尸被异能攻击到，恢复的时间稍微慢了一些，它的能量却好像源源不竭，临清猜测能量石在这一世，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个有着源源不竭能量的丧尸，一旦这个丧尸在早期不杀死，后患无穷。
临清跟着落下去，丧尸的手臂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临清又抬起棍子冲了上去，丧尸却躲过临清，往许赫的方向攻击过去。
许赫凝出一个硕大的雷球，似乎想要朝着丧尸甩过去，丧尸跃起要躲过那一个攻击，许赫的手中的雷球却没有被扔出去，瞬间变形成密密麻麻的雷箭，向着上方扫射，丧尸没躲过，疼痛让他眼中的红光更甚，许赫急忙往旁边躲过他的火球，手里握住一枚最近打到的晶核，能量跑过来，许赫飞速奔跑起来，扬起□□，眯起眼睛想要攻击，丧尸被攻击中，这次恢复的瞬间似乎需要更长，因为伤得更重，特别是他的一只手臂还没有恢复好，它全身的火焰渐渐小了一些。
临清已经冲过来，伏低身躯，想要攻击丧尸的下肢。
许赫趁这一息，接连开出几枪，枪枪打在丧尸脑袋，因为临清的身姿压低，不用担心会被丧尸躲过攻击而误伤临清。
丧尸被临清一棍子撂倒，临清直接把弯掉的铁棍扔到一边，掏出刚收起来的长刀，往丧尸的脑袋扎过去！
“吼吼——”丧尸挣扎地激烈，力气也大的惊人，丧尸还全身着火，许赫急忙喊临清离开。临清的衣服着火，却还是狠狠捅了过去，没有时间拔刀，临清立刻向旁边翻滚，想要熄灭身上的火苗，还好他的衣物不是特别容易着火的材料。
临清在地上打滚，被捅了脑袋的丧尸，浑身的火焰灼热，摇摇晃晃地又站了起来，许赫已经在往这边冲，手里不断发出风刃和雷箭，划着丧尸的脑袋，丧尸伤得厉害，然后恢复的速度变慢，但是还是尽力躲避许赫的攻击，朝着临清袭来。
“起来，躲开！”许赫大喊。
临清倒在地上，想也不想地一跃而起，要扫丧尸一脚。
丧尸往后避过，身上火焰渐渐收回，脑袋上还有刀，临清跑起来，到处跃动，躲避丧尸攻击，丧尸恢复速度变慢，却开始对临清不死不休，但是临清身上的火还没有完全熄灭，还有一部分的火燃在临清的裤子上，近乎顽固地燃烧，临清都有些感知不到疼痛了。
临清的眼睛也很疼，应该是灼热的时候，有些伤着眼睛，但是感觉没什么大问题，却没法睁眼，只是跟着感觉，快速跑动起来，却难免偶尔动作凝滞。
丧尸已经强弩之末，临清又从腿侧抽出一把匕首，高高跃起，许赫立刻扫射丧尸。
丧尸却趁着临清的动作凝滞，跟在临清跃起后，一下子甩出一个火球，攻击中了临清的背部和肩膀，临清吃痛，身形一僵。
“哼——”他就要往下坠落，下面是丧尸。
许赫凝聚所有异能，甩出大片风刃，攻击丧尸，丧尸也要往下坠落，许赫想踢开丧尸，却来不及跑过去，临清没有借力点，只得狠狠往下坠，往丧尸头上狠狠一踩，力量却不太够，只能够缓冲一下，临清想拔出自己插在丧尸头上的那把刀，把这只丧尸彻底解决掉，也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和火焰了，万幸运动带来的风和衣服的材质让火焰有熄灭的趋势。
临清落地，想要抽出丧尸头部的那把刀。因为匕首太短，这把刀比较长，更容易攻击丧尸。
丧尸的伤口恢复了一部分，另一只胳膊也长好了，直接就向临清的方向甩火球，许赫赶过来，攻击丧尸。
丧尸被夹击，距离又太近，不好甩异能攻击。丧尸原地一跃，许赫抬枪，直接不停歇地攻击，临清跃到丧尸的身后，想抽出自己的刀，丧尸旋身，张大嘴，身上瞬间又燃起火焰，倒像是最后的火焰，爪子狠狠挠过来。
火焰灼得临清的手臂很疼，他不敢停顿，咬牙抽出利刃，动作却还是慢，他用刀的那只手的肩膀部分毕竟被火伤到了，竟然被丧尸划到。
临清屏住气息，丧尸的后面。许赫没能看见临清被划伤，看丧尸的动作滞缓，后退几步，吸收能量，一个硕大的雷球甩到丧尸身上，许赫那个雷球，让它伤得厉害，但是却还在不停地恢复，临清也不管丧尸会不会划伤自己了，反正已经划到了。
此时许赫趁着丧尸虚弱，又开始甩出风刃，丧尸嘶吼，痛苦又不甘，已经是要不行了，身上火焰都熄灭了，只差最后一击。
临清跃起，然后落到丧尸的身后，丧尸转过来，临清握住它的一只胳臂，狠狠从头顶甩到地上，另一只丧尸的手臂又划到临清的锁骨上方，临清使尽力气用膝盖顶住丧尸，扬起刀，许赫踩住丧尸挣扎的手臂，丧尸身上的伤太多，力气小了不少，许赫看着临清手臂和脖颈上的划伤，脑海空白，脚下的力气却不敢松。
临清用全身的力气割掉丧尸的脑袋，另两刀割掉丧尸的爪子，狠狠喘息着，抬头看向许赫。
许赫盯着那两道划伤，死寂的沉默蔓延在两个人之间。
临清眨眨眼睛，他明明想着要陪许赫一生一世，最后却和上一世的许赫一样，被高阶丧尸划伤。
许赫脸色很苍白，异能使用过度让他的头很痛，他的速度和力量只是二阶的异能者的，所以这个三阶的丧尸，他只能在远处攻击，而临清却因为只能近身攻击被划伤，是他太没用了，是他变强得太慢，是他没有保护好临清，如果他可以再强一些，如果……
此时，被二阶丧尸缠住的自家队伍里的人都冲了过来，他们看向临清好像懂了什么，也全部都沉默起来。
临清又开始局促不安，像是不小心毁掉了别人最珍视的东西，却不知道怎么赔偿。他甚至觉得这一切都轻飘飘的，可能就是一个前世临死前的梦，他要醒了，他要变成丧尸了。
可是他最对不起的人不是他自己，是许赫，明明答应过要和他并肩，要做他的后背，也一直想着和他一起度过一生。
还有那些发自心底，鼓足勇气才说出口的甜言蜜语，却都在此刻变成了让许赫悲哀痛苦的毒/药,许赫失去了那么多东西，最后自己也要离他而去。
在许赫全身心终于相信、接受他时，在许赫终于依靠他时，在一辈子刚开始的时候，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结束了。
还不如没有靠近过呢，还不如没有给过……
临清手臂、肩膀、后背还有腿上的伤口流出鲜血，身上充斥着烧灼皮革和蛋白质的刺鼻味道，手掌还有灼伤，蓬头垢面，脸孔上都是灰尘和擦伤。
他很疼，应该告诉许赫他好疼，然后许赫会心疼他，临清想。他有些哭不出来，周围的空气稀薄得让人无法呼吸，气压又太低，让人浑身难受。
他只是看着许赫，抓紧了手中的刀，许赫会不会哭啊，他怕许赫哭，他舍不得许赫难过。许赫一个人怎么办啊，他那些寡言下的温柔，那些逞强的忍耐，那些不与他人说的苦痛，以后有人懂吗？
临清害怕起来，眼睛也红了，却流不出眼泪来，他一点也不想死，他想陪许赫。
许赫空白的神情似乎终于回神了，没人知道他到底想了些什么，他只是慢慢倾身，擦擦临清通红的眼角，然后抱起临清，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彻骨温柔，轻声道：“临清，别怕，我陪你。”
天涯海角，天堂地狱，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走，你不要害怕。
☆、第65章 你不会有事
临清一下子泪流满面，摇摇头，抱住了许赫的脖颈，身后的兄弟也都无声地红了眼睛。
只有许赫没有哭，神色又安宁又温柔，抱着灰扑扑的临清，他要带他的爱人，去一个安静的地方，不让任何人打扰。
许赫抱着临清往车子的方向走，自家队伍的人追过来时，是开着车的，大家跟在许赫的身后，气氛悲伤而压抑。
高阶丧尸让普通人变成丧尸的时间只有最多两个小时。
许赫把临清抱进车里，轻轻吻了下临清的嘴角，问他：“咱们往哪个方向走？”
临清握紧拳头，摇摇头：“不，我……”
临清咬牙，低声道：“许赫，你和大家离开，我不需要你跟着我！”
“你又想推开我？”许赫浅色的眸子看着临清的黑眸，手掌摩挲他的眼角。
“休想！”许赫的声音蓦然沉冷地吓人，神色却很平静。
许赫的神色没有波动，把物资的玉坠交给韩智，看了一眼自己那些兄弟，他们的神色悲痛，眼中都无法避免地含上热泪，动动唇，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张琪走过来抱了下许赫，又抱了下临清，韩智、吴乐、于明也过来拥抱，许赫和临清一一回应，许赫只说了一句话：“好好活下去。”
临清坐到驾驶位，想把车开走，不让许赫坐上来。
许赫扯住他的衣襟，动作却很轻地把他提起来，临清握住他的手，想要逼他松开，许赫却死不松手，临清再握下去，只会让许赫的骨头碎掉。
临清颓败地松开手，哑声道：“别犯傻，许赫，慢慢地一切就都过去了。”
许赫抱起他，放到车后座，淡淡道：“你曾说过‘非我不可’。”
许赫轻轻勾起嘴角，看向临清的眼睛，眼睛深处没有丝毫悲哀，唇角笑意缓缓加深：“好巧，我也是。”
临清狼狈地捂住眼睛，骂了一句：“傻逼。”
许赫摸摸他的头发：“我们都是。”
此时凌玉队伍的人也都追了上来，看许赫队伍里的气氛异常。
凌玉问：“这是发生什么了。”
因为他们队伍伤亡了一些异能者，所以刚才在处理伤员，却没想到赶上许赫他们，他们的队伍竟然氛围这么沉重。
韩智还可以好好说话，只是很明显看出来哭过，他对着凌玉说：“临清被那只三阶划伤。”
凌玉一愣，魏源已经冲过去，狂拍打着临清那边的车门：“临清—临清—”
临清推开车门，魏源按住临清，清秀的脸上满是严肃：“别走，凌玉说不定可以救你！”
许赫坐在驾驶座，想起凌玉从来没有说出口的异能，推开车门。
凌玉走过来，许赫在凌玉的面前的站定，身躯依旧挺拔笔直，带着永远都无法弯曲的硬度，音色低沉而带着谁都无法察觉的颤抖：“你是治愈异能？”
凌玉静了一瞬：“是的，可是我只是一阶中期，不确定可不可以救他。”
凌玉的治愈异能轻易不用，因为很耗费异能和精力，使用完之后，整个人都会虚弱好几天，再者许赫的队伍里没人受过丧尸的划伤，而他们自己的队伍里，异能者在这段时间，受的伤都是重伤，死亡的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施救，只有身体没有重伤，或者勉强存活，然后可以使用治愈系异能，帮忙抵抗丧尸病毒的入侵。
“请你务必全力一试。”许赫微微后退一步，一字一顿，字字沉而慎重，垂下的脸上神色冷峻，却藏着深深的希冀，姿态谦卑而诚恳，把自己从来不肯弯折的脊梁几乎弯了九十度，请求凌玉用全力来救一下临清。
凌玉急忙往侧边闪了一下，似乎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你与我有恩，我救临清是应该的，只是我的异能可能太低阶，可能抵抗不了……”
“能拖延也好，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升级。”许赫挺起腰，回答凌玉。
凌玉笑笑，人还没救好，不适合提条件，这是拉拢的好机会，当即也不再犹豫。
许赫把那枚植物变异晶核递给凌玉，变异晶核可以被任何异能者吸收，凌玉接过来，倒算是意外收获。这个许赫一看就是不肯欠别人半分的，明明是他们欠了许赫队伍的人几条人命，但在临清出危险需要帮助时，许赫却半分不讨价还价，好像他的临清比这天还要大和重要。
临清坐在副驾驶座，凌玉打开驾驶座那边的车门，准备好初阶晶核。
临清听见了许赫和凌玉的对话，心里面也隐隐抱着希望，却又更怕自己失望，怕许赫失望，许赫那么骄傲的人，却为了自己……
许赫单膝压在副驾驶，倾身把临清拢进怀里，温暖而宽厚的肩膀，给了临清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临清仰头把自己的头埋在许赫的怀里，咬住了下唇。
许赫加大了环抱的力度，低头也埋在临清的脖颈旁，声音稳而轻：“不要怕，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
照理来说，许赫明明应该是最害怕的人，却在临清面前，依旧充满可以依靠的信赖感，沉稳而笃定地给了临清力量。
只是上面那句话不知道到底是说给临清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临清。
临清点点头，埋住头，在许赫的怀里显出几分不与他人看的软弱。
“伸出你的一只手就好。”凌玉沉默了看了一小会儿，笑容隐没，显得严肃起来。
许赫握住临清的另一只手，直直地看着凌玉：“麻烦了。”
“我会尽力。”凌玉点点头。
凌玉的治愈异能一探进临清的体内，神色波动一瞬，就恢复了平静。
临清的感觉很简单，感觉就是某种清凉的东西从手心钻进了身体。
凌玉大约输出了一个小时的异能，然后脸色苍白地直起身，目光不动声色地深深看了临清一眼。
许赫抬眼，搂着临清的力度又紧了紧，缓缓地问：“怎么样？”
凌玉笑笑:“我觉得临清大约是没事了，可以再等一等，半个小时后，如果没有一点丧尸化的倾向，那么就不用担心了。”
许赫点点头，抬起手表，下意识抿了一下唇，手掌拍了拍临清的脑袋。
他的异能早就用完了，头疼脑涨，却被临清的事儿给逼的半分不敢懈怠，整个人都绷紧了，现在这半个小时更是觉得度秒如年。
临清当然舍不得了，钻出许赫的怀里，坚持要许赫坐下来休息。
许赫摇摇头，顽固地不肯放开临清。
其他人也都适时地没来打扰他们，临清捧住许赫的脸，想要吻他，许赫附上临清的唇角，勾起他的舌头，把临清纷乱的发，慢慢地捋顺。
临清闭上眼睛，微微使劲把许赫拉近自己，最好贴合得没有一丝缝隙，让他觉得最安全。
许赫也是这样想的，两个人紧拥着亲吻，把压抑的恐慌、害怕用如此温存的吻宣泄出来。
许赫吻毕，擦擦临清的唇角，看临清现在还没有丧尸化的趋势，眉宇温和了些。
他去拿医药箱，想要给临清处理伤口，临清觉得自己有些眼前发黑，身体有些异样地燥热，抿唇，摸索到了□□，缓缓握紧。
许赫一过来，看见临清的动作，立刻把临清手里的枪夺走，眉宇冷肃下来，捧着临清的脸，掰开他的嘴巴，摸了一遍临清的牙齿，然后又看了眼时间。
然后抿着唇，蹲身，开始给临清包扎。
“许赫，我怕我丧尸化后，会伤到大家，我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再等等，你不会的。”许赫沉声答道，拿出绷带的手却没拿稳，绷带一下子掉到地上
才过了十几分钟，还有十几分钟的变数。
“许赫，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做过一个梦啊。”
许赫捡起绷带，把脏的部分去掉，慢慢给临清腿上的伤口擦洗后消毒，然后上药，再包扎起来。
闻言，许赫抬起头来，看着临清。
临清缓缓说道：“我梦见我是一个最为普通的人，没有异能，没有敏捷的身手，除了一身的骄傲，一无是处。末世越来越残酷，你一直在保护我，拼尽全力地让我过得好。但是却又禁锢我，不让我走，我很恨你。我不明白，你明明说着喜欢我，却为什么不肯给我自由，为什么要干涉林梦柔和我的关系，把她从我的身边弄走。我觉得就算被丧尸吃掉，也比被你这样一直限制自由要好。我嘲讽辱骂你，你都不肯动我一根手指头，纵容我却又沉默至极。后来路上林梦柔拿走了我们装物资的玉坠，你也不告诉我真相，但是你饿得越来越瘦了，每天都在找物资给大家，你甚至还吃掉到地上脏兮兮的食物。”
“我们后来到了基地……”临清看着许赫站起来的身躯，继续说道：“你被强制去与四阶丧尸作战，然后你被划伤了，在我面前——说你爱我，然后自杀了。”
临清有些呆滞麻木地说着这些话：“你死了，我被追杀，我收着你的晶核，躲到仓库，最后引爆了炸弹，然后死掉了。”
许赫的眸子沉了沉，临清的身躯摇晃起来，红着眼睛问：“许赫，你说哪个才是梦，现在亦或是那个你死亡的世界？”
“这不是梦，临清。”许赫一把扶住临清的身躯，却发现临清已经失去了意识。
“临清——！”许赫大喊。
临清却怎么都不醒，许赫慌张起来，想要去找凌玉。
凌玉却随着许赫的声音寻了过来，查看了临清一下。
“他没事，只是要休息一下，放心吧。”
许赫僵直的身子才缓下来，直到凌玉转身离开，才有些脱力地扶住车子，缓了一会儿。
然后俯身小心地摸摸临清温热的脸，确定不是梦。
万幸，谢天谢地。
他不知道临清为什么会做那么悲伤的梦，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不安，但是这个世界里，他有喜怒哀乐，有独立的思绪和行为，他怎么会只是临清的一个梦。
他永远都要在现实里霸占临清，他不会成为临清悲哀的梦。
☆、第66章 驶入城市
——————余茂的第十三天——————
昨天行驶了一天，妞妞靠在余茂的怀里，小声地跟着余茂说话，孩子还是孩子，一直闷在车里，难免有些无聊，余茂也快要发毛了，当不开车的时候，他就软塌塌地坐在后座，撩一下奔奔，直到被嫌弃得不得了了，再去跟妞妞说话。
“哥哥——”妞妞叫余茂。
“嗯。”余茂应了一声。
余茂在尝试给妞妞编头发，妞妞的头发一直都是松松地扎着，长时间的末世，她的头发变得乱糟糟的，还脏兮兮的，毛躁而到处是结。
余茂就一根一根地弄开，动作尽量放轻，妞妞被扯疼了也不说话，眯着眼睛，好像还蛮喜欢的。
她坐在余茂的怀里，声音软糯：“哥哥，你见过流星吗？”
余茂点头，依旧专心在与头发作战上，想了想：“很多年前了，听说会有流星雨，我看过。”
“哇——”妞妞小声地惊叹道。
她的身躯动了动，想要转头，想到余茂还在折腾她的头发，还是忍住了，余茂却能感觉到她的兴奋和好奇：“漂亮吗？”
余茂笑笑：“嗯，是挺好看的，星星都从空中坠落的感觉。”
“我也想看，许愿会实现，是吗？”
余茂挑了挑眉，他当时许了很多愿，一个都没实现，就比如发财这一项，直到现在，他都是个穷逼，不过现在钱也没什么用了。
当然余茂不会给妞妞泼冷水，只是认真地编着头发，尝试了很多种，编得很奇怪，然后又一一松开，深思熟虑后回道：“是，不过许愿的人太多，流星很挑剔，所以你要自己努力，也要学会等待。”
妞妞很用力地点点头：“妞妞想快点长大，变得厉害，就可以保护妈妈和哥哥。”
余茂的手顿了顿，笑意加深，声音愉悦起来：“是吗，那我要提前谢谢扭扭了！”
妞妞笑笑，也高兴起来：“不用谢。”
余茂的笑意隐隐收敛了一些，却长久地没有平复。
“余茂，你的妹妹真可爱！”曹政阳夸奖道。
余茂得意：“当然！”
虽然算是半路上捡来的孩子，相处的时间也不长，却因为生死相依变得靠近和亲密，余茂觉得如果每个孩子都这么可爱的话，他一点都不介意有个妹妹。
今天就可以进城市了，他们必须要收集物资了。
虽然还有一点物资，也不过是勒紧裤腰带省下来的，总不能真靠奔奔养他，他还有妞妞要养，也不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总归是要靠自己。至于到了基地，那就再说吧，看这路，因为临时从小路拐回来，恐怕要再花费小半个月才能到基地。
“快到了……”曹政阳可以明显地看见原本荒凉的路途随着车子的行驶，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丧尸，从稀稀拉拉到三五成群，有的拦在道中央，有的在路边啃食一些不知名的东西，曹政阳加快速度，丧尸才刚伸出爪子，车已经跑了过去。
“嗯。”余茂最终还是直接把妞妞的头发绑了起来，他不小心揪疼了妞妞，妞妞没出声，余茂察觉自己的力气有些大，急忙给妞妞揉了揉头皮。
余茂装好手/枪和刀子，看向窗外，妞妞害怕地拉紧了余茂的衣摆，余茂拍拍她的背，以做抚慰。
余茂抿紧嘴唇，又扯开嘴角：“兵叔叔，生肉进狼堆，你做好准备了吗？”
“总比百分百饿死好。”曹政阳的速度不减，握紧了方向盘。
“妞妞要放在安全的地方。”余茂不放心妞妞，也没办法带着她闯丧尸堆。
孩子确实很麻烦，他们就两个人，留下一个人看着保护孩子，出去找物资的，就孤身一人太危险，留下孩子一个人，孩子容易出意外。
至于奔奔，曹政阳是不知道余茂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个狼，但是他并不认为一只狼在看孩子或者杀丧尸上有什么人性化的大作用。
“奔奔，你可以帮我看着妞妞吗？”奔奔弯下腰，讨好地看着奔奔。
钟耀懒洋洋地抬眼，这意思是让它眼睁睁看着这两个人去送死？两个普通人，也敢闯入城市找物资，还让它留下来看孩子？
钟耀又合上眼，他不喜欢开车，所以这两个人先不能死。
余茂一看奔奔这一脸‘我拒绝’的样子，立马推了推它：“就帮我看一下，回来我给你带吃的！”
妞妞眨眨眼，乖巧地说道：“哥哥，妞妞自己呆着也可以的，我不会乱跑的。”
余茂皱起眉，不愿意冒险，但是曹政阳终究是外人，他不会让他来看着妞妞，遇见危险，他把妞妞丢下怎么办，可是曹政阳自己去找物资，肯定不安全，奔奔却又不肯帮忙。
“你和奔奔去收集物资，我看着妞妞，找到的物资，我拿十分之七。”
“你有意见吗？”余茂看着曹政阳，眼睛清澈明亮，坦坦荡荡得不像个痞子的眼睛。
曹政阳犹豫了下：“这只狼……”
“它是变异狼，如果它没起作用，我就只要你欠我的那些物资，如果它起作用，十分之七，我不接受讨价还价。”余茂把自己的一把刀递给曹政阳，语速不快不慢，脸上惯常的笑都不带，倒是让曹政阳愣了愣。
寻常来看，曹政阳出去也算是拼命了，余茂不过把自己的宠物派出去和他一起收集物资，开口就要十分之七。
余茂自然是心安理得，奔奔对他来说不是宠物，而他也算是变相地救了曹政阳大半条命，他这边几乎是三个人，既然上了他的车，不提他没有宰他，宰了也是理所应当。
曹政阳点点头，他倒是老实又懂道理，没说什么不满的话。
余茂私自地决定了奔奔和曹政阳去，低下腰来又换了张笑脸，嘴角勾三分，眼睛里也带着笑意，声音就跟哄孩子似的：“奔奔，小祖宗~~”
钟耀觉得这个方案可行，心里并不排斥。不过他很讨厌丧尸，脏兮兮的，挠他们的时候，异化出来的爪子都会变脏，至于上牙咬，呵呵……
异化异能者的兽形状态，确实是由人体各个器官一一对应异化而来，但是却又有着差异，更像是人体表面包裹着一种奇异的能量，其实只是一种拟态，或者说是一种更为奇妙的精神力量，并不是真实的各个肢体器官。
就像把自己套进了一个巨大的兽形套装里面，却又好像那是自己真实的身体，手的动作对应人手的动作，但是真抓到，却又不是直接接触的。
丧尸密集起来，远处的高楼映入眼帘。
“先别进，我们绕偏僻的路行驶，然后找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我和妞妞下车，你开车和奔奔找物资，你可以听奔奔的指示。”
曹政阳点点头，他们真的不嫌麻烦，也不怕费油，绕了几个站点，行驶到了立交桥上，这上面只有寥寥的车子，因为高低纵横，末世一来，大家各自跑各自的，倒是空旷一些，周围是一些还没卖出去的楼房，丧尸可能比较喜欢走平路，没有几只上来的。
余茂抱着妞妞迅速下车，周围的丧尸不多，桥上有一辆汽车，是一辆大众，里面已经没人了，车门也没锁，车子感觉晒了至少几个月了，灰尘很多，脏兮兮，但里面却还算整洁，甚至还有小孩子的鞋和智能手机。
☆、第67章 妞妞死了
车子感觉晒了至少几个月了，灰尘很多，脏兮兮，但里面却还算整洁，甚至还有小孩子的鞋和智能手机。
“我们会尽快赶回来。”曹政阳没有直接走，打开车窗对着余茂说道。
奔奔不用余茂说话，就乖乖地待在车里，余茂放下妞妞，又打开车门，扯扯奔奔的耳朵，声音极小地在奔奔耳边说：“要是遇见危险，先保证自己不要受伤，打不过，你就先跑吧。”
奔奔抬抬眼睛，要是真的遇见难以解决的敌人，他当然会跑，不会管别人死活。
不过这明显的界限分明和偏心，倒让钟耀有几分受用，被人放在特殊又珍视的位置，谁会反感呢？
余茂抱着妞妞坐进车里。车子角落里还有孩子没吃完散落的奶糖和一个小熊玩偶。
余茂尝试启动了下，没问题，检查一下汽油，还剩下一大半。
余茂拾起那几颗糖，递给妞妞，然后拿起了那个智能手机，按下开机键，手机缓缓打开，还剩了一点点电，大约一会儿就会自动关机，然后再也打不开了。
妞妞接过糖，凑过来，看着手机。
余茂的手指划过屏幕，随便看看手机应用，说实话，感觉不正常，这一辆车停在桥上，而里面东西虽然散乱。却又让人觉得安宁，玩偶和糖果，手机还有小孩子的鞋，鞋的摆放散乱，像是随意脱下，余茂又打开了车前抽，翻了翻里面的东西，本子、笔还有零钱。
很像是临时下车，但是车主再也没有回来。
如果是逃生，那就应该是刚末世或者末世路上的时候，但是为什么要舍弃车子？而且不联系别人吗？为什么不带走手机？
要是末世的路上，会丢下糖和孩子的鞋？物资珍贵，任何人都知道，余茂又翻翻，甚至还有半瓶水。
细细一想哪里都不对，妞妞打开糖纸要递到余茂的嘴边，余茂摇摇头。
他翻开手机的通讯录，最后一通电话是末世之前了。
手机显示电量告罄，一会儿就将自动关机，余茂点开备忘录，粗粗一扫，内容无关紧要，记的都是孩子一些生活点滴，但是几个字眼，让余茂警惕起来，生肉和晶核，不吃食物。
余茂还发现最后的日期是一周前！
那为什么车外的积尘那么严重？
余茂点开相机，照片照的东西让他大吃一惊，都是丧尸和植物、动物，倒像是特意收集这些东西的照片来进行观察。
最后下面的照片是一个孩子，孩子躺在后座，脸色青白，像是要丧尸化了，不是，是已经丧尸化了，但是皮肤没有腐烂，只是青白，这是最早的一张照片之一。
然后上面全是丧尸之类的照片……
余茂还想再多看一些，手机显示低电量自动关机。
余茂自身警惕性比较强，当即觉得不能再待下去了，拉着妞妞，小声道：“妞妞，我们离开这里。”
奔奔和曹政阳已经离开了大约十分钟，他相信奔奔可以找到他，所以直接就找个相对安全的方向驶出。
车子加速行驶了大约十分钟，却再也跑不动了，余茂透过后视镜，什么都看不到，车前面也没有什么拦路的东西。
他转身想要推门下车。
“啊——！”妞妞突然尖叫了一声，声音里充满着惊恐和害怕。
妞妞很少出这么大动静，看来是被吓得狠了，余茂急忙转头看，妞妞指着侧门窗外，余茂转头一看，一个脸色发白，眼睛浑浊而发红的孩子，站在路边大约几米远，盯着他们俩个人，
然后露出了还残留着鲜血和肉屑的牙齿，像是在笑。
余茂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一下子掏出枪，这就是照片里的那个孩子！
没时间想那么多，那个丧尸小孩离他们还有距离，余茂还想启动车子，发现车子可以启动引擎，但是却怎么也跑不出去，就像是有股力量把它控制在了原地。
余茂拧起眉毛，妞妞怕得不得了，但是那丧尸孩子，却开始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了，妞妞吓得脸色苍白，一直往余茂的方向躲。
余茂放弃启动车辆，直接打开车门，朝那个丧尸开枪，它嘴巴咧出的弧度更大，表情僵硬而呆滞，却又渗人。
摇晃几下，竟然躲过了余茂开的几枪，余茂的表情冷下来，又接连开出几枪，让妞妞爬上他的背，这个丧尸能躲枪，那就不是低阶的，看来车子不能开，也是它做的鬼。
丧尸被枪打到了肩膀，歪头，抬起胳膊。
余茂从另一边车门下车，想要跑走，这个丧尸应该是早期丧尸化，竟然被人养着，看来最后是干掉了养他的人。
余茂快速跑起来，这个最低也是二阶的丧尸，他干不过，只能跑走。不过这个丧尸速度好慢，似乎不着急猎物的逃窜。
余茂拔腿跑出去，心里因为丧尸的速度慢，刚舒了一口气，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妞妞看余茂停下来，身后十几米处的丧尸慢慢移动过来，声音发抖又着急：“哥哥——跑啊？”
跑不了，余茂拼命地抬腿，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他着急得脸色涨红，可是腿却丝毫动不了，脸上渗出汗液，他开口：“妞妞，挣脱我，下去，快跑！”
妞妞不明所以，余茂催她：“快点，听话，我待会儿去找你，你要藏好！”
丧尸小孩还在慢悠悠地移动过来，像是在玩耍游戏，看着两个人无法挣扎，然后死亡……
妞妞看哥哥不动，咬了咬嘴唇，使劲挣脱余茂，滑下去，拉着余茂的衣襟，使出吃奶的劲儿：“哥哥，快跑！”
“你先跑，快！”余茂皱眉，急声催促，这孩子怎么不听话！
妞妞眼圈一红，泪水滑落，着急又继续使劲扯着余茂的衣服，声音无助而绝望：“哥哥——，快动，快动！跑啊——！”
“快滚，想死吗！”余茂凶狠地冲着妞妞喊，语气焦急，几乎想要把妞妞踢到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
妞妞张着嘴巴，哭得厉害，手上的力气却丝毫不松，不肯走：“哥哥，呜啊——跑——”
丧尸越靠越近，余茂拼命告诉自己冷静下来，他是跑不掉了，但是要是奔奔他们回来得及时，说不定可以救下妞妞呢！
“妞妞，听哥哥的话，你先离开，哥哥要解决丧尸，你最听话了，是吗？”余茂轻哄，眼底却全是焦急。
妞妞仰头看着余茂，泪水把她的小脸都弄花了，她哭泣的声音嘶哑而绝望：“妞妞不要——我不要哥哥死——！”
她失去了父亲，一路上只有余茂了，失去父亲时，压抑的恐慌无助，还有一路上的担惊受怕，余茂是她最后的支撑，失去余茂，她就失去了所有，人都承受不了接二连三的失去，更何况一个孩子。
再不会有第二个萍水相逢的人，对她这样好，搂着她睡觉，给她讲故事，给她梳头发，给她拥抱，把最好的食物给她。
妞妞缓缓松开手，余茂刚要松口气。
妞妞一把夺过余茂手里的枪，拿出余茂腰侧的刀，从余茂的身侧冲了过去。
丧尸的‘嗬嗬’声音响起，还有几声杂乱的枪声，夹杂着一声小小的闷哼。
余茂睁大眼睛，想要转身，却还是动不了，嘶哑的声音颤抖道：“妞妞？”
“妞妞——！”余茂大喊，他的神色疯狂，却怎么动不了，只能一遍遍地嘶喊着妞妞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
咀嚼的声音和浓厚的血腥味渐渐蔓延开来。
余茂的泪水不断地流下来，却怎么也没办法回头，现在也不敢回头了。
他有些难以喘息，空气中的血腥味让他想要呕吐，泪水却不停地流下来。
巨大的悲哀和绝望淹没了余茂，他却不能为力，无法逃脱。
谁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丧尸饱餐一顿，余茂的眼睛干涩，脚步声渐渐靠近余茂，余茂麻木地闭上眼睛……
死了最好，黄泉路上，也好和妞妞凑伴儿，傻孩子……
“嗷呜——”一声狼吼传来。
一个灰白色的身影，速度如同闪电，利爪一下子就把靠近余茂的丧尸给挠出了好几米远。
那一爪子正好挠在丧尸的脖子上，丧尸瞬间身首异处。
与此同时，余茂的身躯瞬间瘫倒在地，他呆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着奔奔，眼泪把余茂的脸冲刷得难看而狼狈。
曹政阳在远处沉默地看着，慢慢走到了和余茂相隔的两米远处，不再靠近，因为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余茂。
钟耀看着余茂，余茂看着他，嘴里发出无意义又短促的音节，手指无意识地抠挖着泥土，用尽力气，像是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奔奔，我的妹妹死了，怎么办？
余茂的眸子干涩，僵着脑袋回头，看着那一堆残骸，还有被鲜血染红的衣服，慢慢地爬过去，嘴里还是那些轻声又短促的音节：“啊——啊啊——”
曹政阳看不下去了，想要去拉起余茂。
钟耀挡在余茂的身前，身躯比起余茂那个颤抖又站不起来的身体要高大得多。
钟耀犹豫了一下，微微倾身，用温热的鼻尖，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余茂脏兮兮的脸庞。
余茂的泪水又滑落下来，他搂住奔奔，把头埋在奔奔的皮毛上。
我恨这个世界。
我更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第68章 到达基地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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