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祝 作者:甲子亥

    第21节

    临行前看了眼呆愣在原地的朱迁,冷声说道:“朱迁,你要还真把我们当兄弟,以后就少做乔崇生的马前卒。”说完这话,当即驱车离开。

    被留在原地的朱迁良久才回过神来,面上青白交加,最终咬了咬牙,一副坚定的模样,拉开车门,啪的一声重重的关上。转眼间,和前面的车子一样消失在雨帘之中。

    三个人的离开,别墅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宴昭回过神来,再将刚才的事情细细一想,却也觉得自己这件事情做的有些鲁莽。到底是陆远行的兄弟,自己这么做,无形之中是下了人家的面子。

    撇过头来看着陆远行面无表情的模样,不由地摸了摸鼻子,下一刻就听见陆远行清冷的声音:“走吧!去吃早饭。”

    哎!宴昭却是一愣,怎么也没有想到陆远行会是这样子的反应。

    看着眼前这人呆愣的表情,怎么着也对不上刚才那副半分盛气凌人半分嘚瑟的模样。心下先是一笑,随即不由的叹息。

    宴昭的做法,他不可置否。归根究底也是朱迁有些过了。毕竟是自己的人,本意是介绍给兄弟们认识,可朱迁一句轻描淡写的宴先生打的是宴昭的脸,更是他的脸。到底是多年的兄弟,不过几个月之间,这份感情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恐怕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虽说是十几年的感情,到了今天这样一个地步,陆远行到底还是有些伤感,但也仅限于此。追根朔源,不过是各自的选择。像黄成思,像陆远怀,这才是他一辈子的兄弟。

    而乔崇生,朱迁,罢了,再看看吧!尤其是乔崇生所谓的喜欢,既然自己一开始就当做不存在,日后自然也不会容许它存在。

    顺手夹了个芋圆放进这人的碗里,对上宴昭温润的面容,这才是自己日后的所有,有他,足够了。

    吃完一顿早饭,宴昭便是回到了齐家,只不一会儿,何柏霖便来了。

    踏进齐家大门,何柏霖蓦然觉得骨子里一凉,随即就对上池荷冷冽的双眼,顿时觉得双腿一软。

    宴昭抬眼一看何柏霖下半生某处堆积的毒素,心下一阵冷笑,只觉得果然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自己课和这一家子没什么关系,起码在宴昭看来。似笑非笑的冲着何柏霖说道:“不知道,何先生到这里来有何贵干!”

    何柏霖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强忍着心下的战栗,也不管宴昭的称呼问题,故作亲昵的说道:“这不是你来了京城吗?我想着总得带你回去看看不是吗?老爷子挺想见见你的。他当年可是最疼爱你的母亲的!知道你来京城,高兴的不得了。”

    宴昭倒是挺佩服这人扯说谎不脸红的本事,只是说到他的母亲,宴昭的眼神却是一暗,随即对着池荷挥了挥手,池荷随即拐角上了楼,临走前还不甘心的死死的看了何柏霖一眼。

    池荷一走,何柏霖顿时便是放松了下来,心下不免地一阵高兴,看着宴昭挥离池荷的做法,在他看来这说明起码宴昭是不会让池荷害自己的。

    “我想你到这里来,恐怕不只是为了这件事吧?”看着何柏霖的模样,宴昭捻了捻眉,心下一阵鄙夷。

    听了宴昭的话,何柏霖顿时抬起头来看向宴昭,看着他一脸淡然的模样,顿时觉得此行的把握大了不少,稍稍酝酿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这——我来这里的确还有一件事情。”

    宴昭抿了口茶水,并不说话。

    “我希望你能够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池家一命。”何柏霖盯着宴昭沉声说道。

    宴昭啪的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冷笑着说道:“池家的事情我不好插手。这是池荷要复仇,我可不想管那么多!”

    宴昭的表态让何柏霖心下一喜,听着宴昭这话分明是还有商量的余地,这说明他并没有拒绝那句看在他何柏霖的面子上。

    这样一来,何柏霖原本提起的心顿时就放了下来,池家作为京城四大家族之一,虽然发展的晚,但是手底的人脉关系那是实打实的,他可是觊觎的很,若是自己救了池家一家子,他才有资格光明正大的使唤池家人,想到这里,何柏霖急忙说道:“可是你看,如今池家人都已经成了这幅模样,他们收到的惩罚也已经够多了,池家人毕竟都是池荷的骨肉亲人,这等子弑亲的事情,池荷已经死了,自然不必担心,可是万一有一天报应到她儿子身上,这可就不大好了——”说到这里,何柏霖的语气越发的诚恳。

    宴昭皱着眉头,手指一点一点的敲击着桌面,仿佛是在思考这话的可能性。

    何柏霖的心紧跟着敲击声跳动,砰地一声只听见宴昭猛然拍打桌面,随即掏出三张符纸,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总不能让我徒弟来承担这后果。这是三张驱邪符,可以救治三个人,你告诉池家人,这就是我给他们活命的机会。”

    看着宴昭一脸坦然的模样,何柏霖心中不由的一阵战栗,这哪是放过池家人,这压根就是想让池家人自相残杀啊!

    池家可是有六个人躺在床上,谁生谁死可就全靠他们自己的选择了。池家人为了这份活命的机会想必会是不择手段。宴昭这一手,不知道该说是毒辣,还是说一石二鸟。

    不过这样一来,对他来说同样是最好的,池家人少了,他才能更大程度上的占用池家的资源。如此一来,他是更加的宽心了。

    看着宴昭不再言语的样子,何柏霖也只好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

    看着何柏霖迫不及待的离开的模样,身后的池荷缓缓的现出身形,随即便是听见宴昭说道:“我只是担心他的话万一有那么一点道理,更何况池家人也未必全部该死,我已经给了他们机会,接下来的一切自然是全部看他们的选择。是生,是死,还是进牢房。都不关我们的事了。”虽说不该死,但是总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恩!”传来的是池荷冷冰冰的声音。

    第一百一十章 分分钟秀你一脸

    池家的事情不需发酵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也许是这件事情给外界传递了宴昭并不好惹的信息。整个白天下来,除了到访的陈建国,齐家从车水马龙转眼间便是门可罗雀。这样却恰恰的合了宴昭的意。

    陈建国到齐家来,宴昭并不意外,毕竟池荷可以说是在特务处的眼皮子底下对池家动的手。不消说整个池家两父子好歹也是国家级别的高官。特务处要是对这事无动于衷,可就不仅仅是失职那么简单了。

    “宴大师,池家的事情,牵扯的局面实在是太大了,我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交代,起码你纵容池荷对池家出手造成的影响实在是有点恶劣。池家老爷子好歹是国家的功臣。我们希望你能够好好的管束你的下属,并且能够出手救治池家人,而不是随便扔出三张符纸。”陈建国说道,语气之中却不免带有一丝厉色。

    陈建国虽然看不惯池家的所作所为,但是他也不容许有人借着异术对池家直接出手。池家在军方颇有威望,池家出事,闹的京城人尽皆知,一时间不大知情的军方人纷纷向特务处要一个说法。尤其池家还有一个同是军方背景的陆家姻亲在。一时之间,压在特务处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偏偏他特务处的人再怎么努力也是没有办法解除池家人身上的怨力,这才有陈建国现在的上门。

    若是以前,看在陈建国好歹也是和自己有过生死之交的份上,宴昭倒还可能轻言细语的与之交谈。不过这回陈建国责问的语气莫名的让宴昭不畅,也没打算给特务处包括陈建国在内的面子,“特务处要一个交代?可以啊!诺,池荷就在那儿。你们想要把她怎么样我都不会管。”宴昭摊开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看着宴昭这样的态度,陈建国的面色当即一僵。扭过头来看着一脸冷笑,满身怨气的池荷,心下不由的一阵唾弃。宴昭这话说跟没说有什么区别!他们要是能够打得过池荷,就不至于现在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了。被宴昭这么一番明里暗里的膈应,陈建国心中顿时更不是滋味。对于宴昭,他心中还是很敬佩的。可是站在他的角度而言,这并不代表着就能允许宴昭纵容池荷对池家下手,就算池家再怎么的罪恶滔天,国家自然也是有一套法律来惩处。相反,在他看来,宴昭和池荷这样的作为,和那些邪修有什么区别。

    宴昭看着陈建国一副憋屈不忿的表情,微微的捻了捻眉角,心下更加不喜。他虽然可以体谅陈建国所处的位置看待问题和自己有所不同。但是却不代表着他喜欢这种被人上门质问的感觉。随即便是说道:“行了,事情就是这样!池家的事情我也不管了。你别想给他们求情。至于池荷你们要是觉得自己可以收拾她了,尽管再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宴昭这分明就是送客的意思。眼见着此行也不会有什么收获,陈建国何时被人这么对待过,对于宴昭顿时觉得不满起来。当即便是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告辞!”随即头也不回的转身出去。

    看着陈建国一副怒火冲天的模样,秦远不由的迟疑的说道:“陈先生他——”

    接话的却不是宴昭,而是池荷:“到底不是一路人,人家看重的是国家利益,站的制高点不一样,想的自然不一样,像咱们这样的平民百姓自然达不到那样的高度。日后还是少来往吧!”这话之间不免有着一丝嘲讽的语气在里面。

    宴昭微微皱起眉头,随即对王川说道:“小川,你去把之前积攒的符篆挑一批给特务处送过去。”若是池荷不说,他险些忘了,自己还欠着特务处收留屋镇那些怨灵的情分呢?反正池家的事情已经做下了,大不了以后不相往来就是了。他倒是看的淡。

    “是。”王川像是一愣,随即躬身说道。这师叔经过这件事恐怕已经是不大看得上陈建国了。

    陈建国走后,随即又是帮着理查伯爵扎了针。再回过神来已经是傍晚时分。草草的收拾了一番,便是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汽笛声。

    撑着伞出了门,相较于今天早上,这场大雨竟然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天空之中时不时的划过一道雷电。雨水一点一点的打在脚下,细细的嗅着空气里的气息,原本就寥寥的灵气越发的稀薄。识海之中,罗盘上的指针不停的转动,最终也没能勘破出个所以然来。宴昭心底越发的有种不和常理的诡异感。

    甩开这起子的糟心事,走到大门处便看见了停靠在不远处的汽车,当即快步的往那儿走去,拉开车门,果然对上陆远行清冷的面容。收起雨伞,随即坐了进去。

    看到宴昭肩上的水渍,陆远行眉头微皱,抽过身旁的毛巾,正想着把宴昭肩膀上的雨水擦干净。下一刻,一双手环过自己的腰间,随即整个身体一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眼前这人捞在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

    前方的王进啪的一声压下了后视镜。

    回过神来,正好对上宴昭咧开的唇角。看进这人微亮的眼底,陆远行不自在的轻咳一声,耳尖微微一动,到底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起手中的毛巾,将宴昭肩上的水渍擦拭干净。

    看着陆远行聚精会神的模样,一道道浅浅的呼吸在两人之间交缠,宴昭一把握住陆远行正要收回的手,对上这人有些不解的目光,随即身体微微向前一倾,含住陆远行温润的唇瓣。

    同时空出来的右手环住陆远行的腰肢,手指轻轻的对着空气一点。四周顿时悄寂无声,显然是自成一个结界。外界无法探知里面发生的一切。从里面却是依旧可以知晓外面的情况。

    四眼相对,相较于宴昭眼中的笑意,陆远行眼中不由划过一丝不知所措。宴昭伸出舌头慢慢的磨搓着这人的唇瓣,随即点点的撬开,绕上这人的舌尖,慢慢的吮吸挑弄。津液交缠。

    左手也渐渐地掀开衣服往里面滑进去。等到这人不自禁的将双手搭在自己的脖颈上,宴昭这才缓缓的解开陆远行的衬衣,摸了进去,战场也从嘴角转换到了更下方。慢慢的嘬弄。

    把着小东西一抖一抖的吞吐完毕,宴昭抚着身上这人发热发软的身体良久,才将自己刚才好不容易剥下来的衣服一件件还原回去。即便是对上陆远行恼羞成怒般杀人的眼光,宴昭依旧是止不住自己的唇角的勾起。

    “boss,宴先生,到了。”车子停了下来,随即便是传来王进的声音。

    “咳!”陆远行当即轻咳一声,手忙脚乱的从宴昭怀里爬起来。死死的瞪了一眼宴昭,随即下了车。暗里确是不由的唾弃自己怎么就被那色胚迷晕了眼,居然和那混蛋在车里面厮混。想到这里,原本就脸皮薄的可以的陆远行当即就红了耳尖。

    宴昭这个不要脸的自然是满脸的笑意。跟在陆远行的身后,再一次进了这海蓝会所。

    大厅里面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了。除了之前见过的黄成思三人,还有一个浑身散发着儒雅气息的男子。想来这个人就是他们所谓的大哥了。宴昭捻了捻眉眼。嘴角依旧保持着那一抹勾起。

    看见陆远行两人走了过来,乔崇生直接忽视了一旁的宴昭,看向陆远行,眼中不由的露出一抹笑意,只是不消一会儿,那抹笑意生生的僵在脸上,左手不由的紧握成拳。

    “久等了。”陆远行冲着乔崇生四人说道。

    乔崇生死死的压下心中狠戾,眼中一片深邃,恢复以往温润的模样,说道:“我们也是刚到不久,对了,这位是——”这才是抬眼看向一旁宴昭。

    “恩,这是我的爱人——宴昭。”陆远行瞥了一眼旁边的宴昭,鼻中轻哼,随口回答道…

    “是嘛!这才不过是几个月,没想到远行就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呢?”若是忽视这人眼中的幽暗,恐怕冲着乔崇生浑身的气质和这羡慕的语气,连宴昭都会觉得这人是在真心的感叹呢?

    四周的气氛顿时清冷了下来,

    “只是不知道二哥夫和二哥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到时候可一定要请我们这些兄弟喝喜酒啊!”黄成思慢条斯理的说道,眼睛却撇着乔崇生,透着一股子嘲讽。

    说道这里,陆远行的小指当即不由的一勾,不由的微微昂起头,眼底含笑的说道:“这是自然。”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陆远怀满脸的纠结,抬起眼看着陆远行的脖子,也不知道要不要提醒一下自己二哥,好歹收敛一点。这么明显的红痕——怎么就觉得被秀了一脸。

    陆远行确是注意到了陆远怀的神情,对上黄成思似笑非笑的眼神,顺着眼光摸上自己的脖子,微微的肿胀让他的动作随即一僵。回头就对上宴昭一脸无辜的表情。

    宴昭压了压嘴角,轻咳一声,将他捂在脖子上的手拉下来握在手里,眼光撇过乔崇生越发僵硬的面容,忍不住想要吹一声口哨。什么玩意儿,也想肖想陆远行?分分钟秀你一脸让你吐血。

    想到这里,越发觉得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简直机智。

    第一百一十一章 论如何膈应情敌

    陆远行看着宴昭略带得意的神情,内里不免有些嫌弃,但眼角却是不由的带着一抹笑意,尤其是看到这家伙看向乔崇生示威性的眼光,陆远行扯了扯嗓子,他最终还是没有挣脱宴昭的手。

    乔崇生简直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这种被人打脸的感觉,让他只觉得自己舌尖都在颤抖。死死的盯着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随即心中却是冷冷一笑,就让这家伙得意吧!他也就只能得意这一会儿了。

    只看见乔崇生扯起一丝笑容说道:“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进去吧!”说完,带头往里面走去。

    宴昭鼻中轻哼。到底是大家出身,这修养倒是没得说。不过,也仅仅而已。这样想着,牵着陆远行的手跟着走去。

    穿过大厅,拐进一道门之后便是一个占地面积颇大的花园,四周都是仿古风建造的亭台楼阁,跟着乔崇生等人渐渐的往里面走去,知道最后来到一道大木门面前。看着木门左上角悬挂着乾字一号的标牌。

    进了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院子,相较于外面的雷声和雨声,这个院子才是弄得别致,正是小雨天,偏生整个小院上方笼罩着一个巨大的玻璃罩,雨点霹雳啪啦的打在玻璃罩上,激起阵阵白雾,站在里面却是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进入院子,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一道三米来宽的小溪流,溪水清浅,里面时不时的还有小鱼小虾划过,小溪几乎是横穿整座院子,溪流上方横跨一座木制悬空走廊,再之后便是一道温泉池子,池子上空烟雾缭绕,一行人直接穿过温泉,耸立在眼前的是一座木制阁楼。

    阁楼里面摆放着座椅书籍,瓷瓶字画,端的是精致典雅。看见乔崇生等人进来,原本等候在屋子里的一群侍从当即立住双脚,微微的伏首,随后默默的坐在一旁的年迈的茶艺师开始慢悠悠的摊开茶具。

    洗杯,温杯,落茶,洗茶,冲茶,倒茶——

    这一番行云流水动作下来,就连宴昭也是不由的称赞。端起送至眼前的茶盏,汤色橙黄明亮,叶片红绿相间,轻啜慢饮一口。良久才是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看向眼前的茶艺师,眼中当即露出一抹敬服。心中不由的一动。

    “宴先生觉得这茶如何?”看着宴昭满意的神情,乔崇生当即挑起眉眼,略带不屑的问道,到底是小家子出身,就算是有些本事,然不过是一杯茶而已,就能让他如此,可见眼界之低。

    对于这杯茶,宴昭可不会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忽视乔崇生怪异的语气,当即颇有趣味的说道:“很不错,柔润醇香,回味甘甜,堪称茶中极品。”随即便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那是自然。”听见宴昭的动作,乔崇生掩下眼中的鄙夷,这般粗鄙的家伙怎么配的上陆远行?只是说道:“饮茶之道,重在取水。自古以来,泡茶讲究取“山之上,水之中,土之下”的清水。也就是说若是泡茶,选取山涧中的泉水最好,河水溪水其次,井水最次。而这——”乔崇生指着眼前的杯子说道:“便是历代供奉皇室的玉泉山的泉水。”

    看着宴昭颇为专注的模样,乔崇生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这茶,那就更加的有名了,这就是那武夷山上年产仅八两的大红袍。”

    看着乔崇生面带微笑,实则一副自卖自夸的模样,宴昭还真就安安静静装作倾听的模样。唯有陆远行,鼻中轻哼,要是这家伙不要用小指勾自己的手心,他倒还会真的认为这人会是这般的老实。

    听到这里,宴昭这才有所体味的点了点头,口中确是说道:“乔先生这么说倒是给我涨了见识,果然是大家子,喝杯茶都这么讲究。想起我以前喝茶,随便用开水一冲泡就了事,啧——”

    乔崇生眼中不由的露出一抹嘲讽,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在场的几人那个不是从小翻滚出来的,那里还能不知道乔崇生打的主意,陆远怀当即皱起了眉头。黄成思确是默默的抿了一口茶水,并不言语。

    果不其然,只看见宴昭转口说道:“不过嘛!在我看来,这杯茶,水好,茶叶好,真的好的却是这位老先生的手艺。”话说到这里,只看见宴昭猛的从座位上站立起来,随即快步走到那茶艺师眼前,啪的一声掏出一个玉盒,放在老先生面前,嘴里直说道:“今儿个,品尝了老先生的茶,才知道自己以前是糟蹋了好东西,还请先生用这茶叶再给我们展示展示手艺。”

    乔崇生端着茶盏的手当即就是一顿,就连眼前的老先生也是不由的一愣,看了看宴昭充满略有期待的双眼,也不管乔崇生瞬间破裂的脸,缓缓的推开玉盒上面的盖子,鼻尖瞬间便是传出来一抹馨香,却是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的一种叶片。缓缓的捏起一枚茶叶含进嘴里,随即老眼一瞪,良久才是说道:“好茶,好茶,平生仅见。”

    话说到这里,老先生当即重新布开茶具。夹起木炭,再次烧起泉水来。

    看着老先生的动作,宴昭露出满意的神情,重新落座,也不管其他人脸色如何,重新牵起陆远行的手,慢慢的扒弄。一副我就是那么老实的模样。

    陆远行看着这人低垂的脑袋,嘴角微微的翘起。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从哪里学来的这起子手段,内里恐怕黑的可以,哪里还是对着自己痴傻木讷的模样。

    听着老先生那一句平生仅见,乔崇生眼中当即闪过一抹怒色,看着宴昭一副装傻的模样,他算是明白了,感情这家伙是把自己当猴耍了。被人扮猪老虎,扮到自己脑袋上,可他偏偏还得压下这股子的怒火。

    黄成思看着乔崇生面色僵硬的模样,心下不由的露出一股子的不屑。该说他这位大哥是太过于自负呢?还是太过于愚蠢呢?人家宴昭竟然能够混到这种地步,那也是你能够欺凌的?还真的以为人家是土包子呢?也不知道这家伙平日里的心机跑哪里去了。

    老先生的动作依旧是令人赏心悦目,越到后来四溢的茶香渐渐的飘散开来,宴昭不由的抽了抽鼻子,果然泡茶这玩意儿还是得专门的师傅来做。

    茶盏一端上来,扑鼻的馨香沁人心扉。茶汤并无一点异色,就恍若是一杯白开水。轻轻摇动茶盏,竟然丝毫不能泛起一点涟漪。微微抿上一口,比之宴昭他们胡乱用开水冲泡出来的茶水显然的多出来那么一分的韵味,绕在舌尖,不可言喻。

    乔崇生虽然心中不由的厌弃宴昭,附带着也不想待见手中的这杯茶水,但也是不的不承认这茶的确是极品中的祭品,如此一来,乔崇生心中越发的不善。放下手中的茶盏,乔崇生确是转过头对着黄成思说道:“老三,之前因为一些原因,我动了你原本看中的税务局的职位,都是大哥我的错,今天借着替老二接风的机会给你赔不是了。听说伯父最近要入常。我想我倒是可以出一把力。只希望老三可以原谅我这一次才好。”

    黄成思先是一愣,确是面无表情。乔崇生这话说的是赔罪,何尝又不是拉拢。像是他们这五兄弟之中,乔崇生自然是不用多说,独有的一份家境。陆远行和陆远怀都是陆家人,也是占了京城四大家的名头。只有他和朱迁,他们两个的位置是比较尴尬的。家里能够立起来的主要原因是父辈这一代比较争气,正处于上升期。这五人当初能够走到一起也是各种的机缘。

    乔崇生说的倒是没错,黄父正卡在进入常委的关键期,踏进去就是国家最上层的班子。乔崇生今天会这么说,无非是看上了黄家的潜力。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十几年的兄弟到了今天坐在一起居然会是一副拉拢的场景。

    即便如此,黄成思却是不得不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喜。谁让乔崇生的父亲是当权人,他总不能拿父亲的前途当做儿戏吧!却也只能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心下越发的冰凉,他算是明白了,之前强行夺走了自己看中的位置不过是个由头,为的就是今天能用另一个大的馅饼来拉拢自己,这种打一棍子给个甜枣的手段用居然被他用在自己兄弟手上,就算他之前如何的鄙夷嫌弃乔崇生也没有此时此刻来的厌恶。尤其是对上朱迁羡慕的神情。若不是有陆远行和陆远怀在,有些时候他都想摔门而出。

    乔崇生对黄成思的恢复还算满意。黄成思还算聪颖,要不是他时不时的露出对自己的不满,乔崇生也是不想这么对待自己看待了十几年的兄弟。只是自己现在看中的不过是黄父的能力,至于黄成思,他要是不把心思放在陆远怀身上,将来未必就不能成为人中之人,只可惜,现在看来是废了。曾几何时,他也想抛下名利场的一切,只是可惜——

    想到这里,乔崇生不由的看向一旁的陆远行。

    谁知道陆远行压根就没有关注这边,顺着他的眼光就看见宴昭扒在那茶艺师的桌子面前。一只手缓缓的搭在那玉盒之上。

    却原来宴昭对于乔崇生那起子事情实在是无感,抬起头来就对上那老先生暗搓搓的端着茶水送到自己嘴边时的场景。

    对上宴昭似笑非笑的神情,常柏欢的老脸顿时一红,身体不由的僵直。偷喝主顾的茶水被人家抓住什么的,清名毁于一旦。想到这里,常柏欢只想抽自己一嘴巴子。满脸尴尬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心下却满是不舍。

    谁知道下一刻对上宴昭的正儿八经模样的脸。当即就是吓了一大跳。

    正在尴尬之间,就听见宴昭说话了:“老先生,喜欢这茶叶?”

    看着宴昭手底下拍着的玉盒,老脸简直就要冒烟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就听见宴昭继续说道:“我倒是可以把这盒茶叶送给老先生,只是希望老先生答应在下一个条件。”

    常柏欢当即一喜,左手握成拳放在嘴角微微一咳,“什么条件!”

    “在下有一个徒弟,希望老先生将这一手本事传授给他们。”宴昭心里划拉着,把秦远推出来,学了这一手本事。将来才能好好的孝敬师傅。这才是正确使用徒弟的方式。

    听到只是教授茶艺而已,常柏欢当即便是说道:“成交!其实我今天只是尝试性的用了82度的水,想来还不是最好的,等我再尝试一番,一定给你泡出最适宜的茶水出来。”常柏欢作为名满京城的茶艺师,在圈子里名声斐然,名下的弟子不知凡几,教授一个徒弟而已,轻而易举的事情。他对自己这一趟的随性之行尤其满意。

    宴昭这才满意的挪开了手,转过头来对上陆远行微翘的眼角,不由的勾起嘴角。

    乔崇生险些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尤其是看着常柏欢小心翼翼的收起玉盒的模样,乔崇生面色一紧。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原本供职在海蓝会所的茶艺师本来是常柏欢的一个关门弟子,偏偏前几天得了急病。这位常老先生不知道怎么的来了哪门子兴趣,跑到海蓝会所给他那弟子代班来了。这才有这位茶道圈子里权威级的老师傅出现在着海蓝会所。混迹在茶道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但凡是扯上了古文化的,圈子与圈子之间都是互相牵扯的,也就是说这位常柏欢交友广泛,考古的,国画的……但凡是比较有名的,大抵都是这位常先生的座上客。

    像这样的老先生,绝对不是他能够说三道四的。因此他只能是强行咽下了心中的不快。

    宴昭不由的挑了挑唇角,今天是他做过膈应别人的事情最多的一天。

    第一百一十二章 池家往事

    此后的事情便是无需多言,毕竟主人家被客人膈应的就差没有拍案而起了。不管是乔崇生还是黄成思,哪里还有心情放在这上面,一场所谓的接风宴在随意吃了一顿晚饭之后便是草草结束。

    回到陆远行别墅,就听见王进躬身说道:“boss,宴先生,池原夫妇死了。”

    宴昭松扣子的手先是一顿,随即面无表情的说道:“怎么会这么快?”心底却是一点也不为池原两人的死亡感到奇怪。

    王进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就在刚才不久,池丛父子三人被军纪检的人控制了。貌似是武家在背后做的。”

    “武家?”宴昭却是一顿,将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随即继续说道:“武家在四大家之中的实力如何?”

    “恩!”王进先是一顿,虽然不明白宴昭为什么这么问,却依然回答道:“武家和符家虽然玩得都是政治,实力上却是比符家稍逊一筹,但是随着武齐泽在军队里面混开了局面,两家综合实力也是相差不了多少。不过,武家家教甚严,在四大家之中的名声倒是最好的。子弟之中显少有纨绔。”

    “恩!”宴昭脑中稍稍一转,良久才说道:“好了,我知道了。”

    “好的,那我先下去了。”说完,王进便是退了下去。

    宴昭伸了伸懒腰,看着坐在沙发上不明所以的陆远行,脸上闪过一丝笑意,随即爬过去枕着陆远行的双腿躺倒在沙发上。

    “你问这些做什么?”对上宴昭温润的双眼,陆远行抿嘴问道。

    拉起陆远行的左手,轻抚着白皙的指腹,漫不经心的说道:“到了这京城,总不能一眼望去全是敌人吧!武家看起来还算不错,估计着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自己找上门来。自己送上门来的帮手不用白不用。”

    “恩!”陆远行缓缓地点了点头,眼底透着一股暖意。想来这人恐怕是在为对付陆家和符家做打算。想到这里。陆远行的思绪不由的飘远。

    屋外的暴雨依旧是不停歇,呆躺了一会儿,宴昭也是觉得无聊的很。抬眼看着陆远行略有失神的眼神,当即一个翻身,随即将猝不及防的陆远行一把抱起,凑上唇角吧唧一口,对上这人稍待呆愣的面容,微微一笑,凑到这人耳边轻声说道:“媳妇,小的伺候您老人家沐浴顺带暖床怎么样?”

    回过神来的陆远行只感觉耳边传来一股子湿热的气息,直接燥到了他心底。

    看着陆远行微张的嘴角,泛着波动的双眼,眼底稍稍一暗,随即抱着人三步并两步的往卧室里走去。

    ……

    被屋外霹雳的雷雨声唤醒,微睁开眼就对上宴昭暗沉的双眼,浑身不由的一阵瑟缩,他是被这家伙弄得害怕了,从浴室到床上——想起这混账昨天不停逼着他求饶也就罢了,偏偏还出尔反尔,压着他怎么样也不让他脱身,想到这里,陆远行扭了扭身体,却是忘了他此刻正是趴在宴昭的身上,原本就是坦诚以待的两人。宴昭被陆远行这番的摩擦直接弄得就是上火了。

    只是下一刻,还没等宴昭估摸着按照自己想象之中的剧本,把手从翘臀上转移到双腿之间的时候,随即就觉得双腿一紧,自己的物事被死死的抓住。

    感受着手中的东西不禁没有消停也就算了,反而涨大了不少,陆远行心中不由的嗤笑,面上确是不显。只是手上不由的加重些许力道。

    对上陆远行深邃的双眼,宴昭却是颇为镇静,不动声色的将手从软肉之间缓缓地抽出来,末了还不忘摸上一把。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陆远行鼻中轻哼,掀开被子,直接从宴昭身上爬起来,也不管身后这人越发炙热的眼神。他算是明白了,这家伙倒是能装的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真的要做起来,那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那种,简直——简直是可恶。

    这样的家伙可不能再纵容。否则,他都要担心哪天被这家伙弄死在床上。

    跟着陆远行下了楼,此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左右了,胡乱的填饱了肚子,陆远行去了公司,不消一会儿就看见王进推门进来说道:“宴先生,武齐泽先生来访。”

    “恩!”宴昭顿时一愣,摸了摸下巴,倒是没有想到武家人居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当即便是说道:“请他进来吧!”

    武齐泽进了门见到就是一脸神秘莫测模样的宴昭,当即躬了躬身体说道:“宴先生!”

    “武先生,坐!”宴昭指着自己对面的沙发,缓声的说道。

    “不知道武先生有何贵干?”

    刚刚落座的武齐泽听见宴昭的话,把自己手中的文件交到宴昭面前。“这是从池丛嘴里撬出来的。”

    宴昭微微一沉气,接过递到眼前的文件,慢慢的翻开,随即又是啪的一声合上,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左手压在文件上,缓缓的开口说道:“这件事情多谢武家了,宴某必定铭记在心。改日再上武家拜访武老爷子和老太太。”

    听了宴昭的话,武齐泽心下当即一喜,听着宴昭的意思,显然是答应了给武老爷子治疗了。也不枉他武家这些日子以来花费那么大的人力物力去收集池家的污点,并且终于在昨天一举将池丛父子送进了监狱。此番自己对池家动了手,想来武家算是间接性的站在了另外两大家的对立面。不过即便是这样,若是能够换来宴昭的另眼相待,未必就不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话说到这里,武齐泽当即站起身来,说道:“既然这样,那武某就先告辞了!”虽然只是说了这几句话而已,但是他的目的已经是达到了。

    武齐泽一离开,宴昭便是叫上王进把他送到了齐家。随即便是将自己手中的文件递给了池荷和齐骏两人。

    文件之中便是完整的记载了当年池家的往事。

    当年的池原也不过是贫苦出身,他有野心有实力。靠着在越南反击战之中的卓著战功。果然是受到了上层的赏识。随之而来的就是玉家的青睐。成了玉家的女婿之后,池原这才感受到了门第之间的差距。他是泥腿子出身,就算是攀上了武家,无论是自身的修养还是认知的差异,让他很长的一段时间很难融进这所谓的上流圈子。

    若是说玉家一开始看待池原是因为他本身的实力。等到渐渐熟悉起来,看着池原依旧维持着以前小气扒拉的模样,连给玉衫买点稍微贵重的东西都要精打细算。心中不免有些不满。玉家人疼爱小女儿,私下里不免时常补贴一些。看着每日里玉衫光鲜亮丽的模样,池原心中不免郁闷,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无能了些,两相对比之下,池原无意识的便是冷落了玉衫。可是谁知道,渐渐的便是传出了他池原扒着岳家上位也就算了,而且还要靠着玉家接济过日子这样的留言。

    眼见着周围的人对他议论纷纷。玉家人对池原冷落玉衫的事情心怀不满,也不想为池原说话,一时间这样的舆论居然甚嚣尘上。每日里被人指指点点,池原心中不免对玉家连带着玉衫产生了怨恨。

    直到一次醉酒之后,他遇上了自己的同学高环。酒后乱性在他身上真实的发生了一遍,如此阴差阳错之下,池原心中却是不由的心喜。这样的背叛让他不由的觉得猎奇和痛快。渐渐的两人便是勾搭到了一起。

    高环也是个不安于室的,虽然她已经是嫁了人,但是现任的丈夫公务繁忙,长时间不着家。高环也就自以为顺理成章的和池原维持着这样的地下关系。况且池原也算是位高权重。对高环也算是出手大方,可比她现任的丈夫出息多了。

    知道高环怀孕之后,长时间被风言风语压迫,就连原本是看重自己的领导也是对他有了成见,接二连三的事情本就让池原心中的怨恨一再发酵,抚着高环的肚子便是计上心头。他回过头来,忍下心中的不甘亲自上门给玉家赔罪,不惜在玉家跪上了一整天,接回了同样已经有了身孕的玉衫。

    只等到玉衫生产的那一天,将高环的孩子和和玉衫生下的孩子来了个偷天换日。

    做完这些,原本池原便是有些后悔了。只是事已至此,想要刹车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经历过这样的一番事情,池原在玉家人面前更加的抬不起头来,每日里的卑躬屈膝让池原的心理越发的扭曲。之后的一切更是显得理所当然的多。

    高环给池原再次生下了双胞胎之后,她的丈夫因故去世,池原使了个手段把高环顺理成章弄进了池家。

    玉衫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池原眼见着事情已经成熟,他自己也已经爬上了相当不错的位置,起码对上玉家也是不落下风的。池原怎么可能还容忍着玉衫在自己眼前晃荡。他和高环之间的事情也是他故意透露给玉衫看的。眼见着玉衫愤怒至极最后一命呜呼的模样,池原心底反而是觉得解气。

    玉衫死了,高环顺理成章的住进了池原的房间。只是碍于武家的压力,高环到底是不能作为池家的当家夫人的存在。即便是这样,池原已经是很满足了。

    池荷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他的选择不过是冷眼旁观。他既然狠得下心来弄死玉衫,送走亲子,那里还会关心这个女儿的死活。更何况还是个不会做人的。

    接下来便是长达十几年的安逸的生活。原本以为一切都将安稳平和的过去,谁知道,突然之间池荷回来了。

    搅动的是一番风云。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武家老爷子

    池原的死来的太突然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意外。

    毕竟池家人之中,池丛三父子虽然同是怨气缠身,但是毕竟身体的底子还在,人也还算清醒。反观高环,池原两人,一个本来就是强弩之末,一个也已经是六七十来岁的人。被阴冷的怨气一下子就是摧毁了根骨。早已经瘫在床上不能言语。一副有气出没气进的模样。

    何柏霖将三张驱邪符甩给池家人的时候,高环便已经成了被遗弃的对象,毕竟虽然高环是池丛的亲生母亲,可是没了她,池家不是照样要转。相反若是没了老爷子,池家那就真的是完了。谁都珍惜自己的性命,在池丛看来,老爷子要活下来坐镇池家。自己算上一个,作为自己看中的继承人池连秉自然也得好好的活着,这样池家的家业才算是有了传承。至于他的长子池年鉴。他只能说毕竟只有三张符纸。池年鉴的底子还在,应该还能撑上一段时日,大不了等他们好了之后,再去求宴昭。至于最终的结果如何,池丛并不想去想。

    看着池丛颇为怜悯的目光,池年鉴瞬间就懂了池丛的意思,他失望于池丛对自己的放弃,恐惧即将到来的死亡,怨恨池连秉的夺走了他原本的继承人位置并最终成为将他推向死亡深渊的推手,而这些情绪,最终化作愤恨。

    在那么一瞬间,他居然觉得浑身充满力量,强忍着刺到骨子里面的痛楚,噗的一下竟然从病床上爬了起来,从猝不及防的池兰手中夺走了一张符纸,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塞进嘴里。冷笑着听着池丛等人的怒斥,他算是看明白了,什么父子兄弟亲情,倒不如靠自己抢。

    事已至此,池丛还能怎么选择,一边是睁着浑浊的双眼看着自己的老爷子,一边是自己寄予深切希望的儿子。就冲着池年鉴今天做出来的事情,他就知道,他今后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因此池丛选择的当然是池连秉。

    池原顺坦了几十年,没有想到的是,末了,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寄予厚望的儿子居然会选择放弃自己。想起当年的玉衫,想起当年的高环,想起当年的齐骏,池荷,再到眼前的池丛,一口气没有提上来的池原就这样死了。

    死不瞑目——

    拿起夹在文件里的照片,池荷从池原那双瞪大的双眼里面读出了怨恨,读出了无奈,读出了恐惧,却唯独没有后悔。

    心下当即冷冷一笑。随即将照片扔到一边。说她冷漠也好,无情也好,池原的死于她而言总归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文件的最后是一份财产转让合同,里面名列了武家从池家得到的部分财务,或是其他的利益换成产业折现在上面。只是这些产业多多少少是和武家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看到这份合同,池荷等人当即看向坐在一旁的宴昭。

    宴昭摆了摆手,只是说道:“这可不在于我,就看你们是怎么想的了?”虽然明眼就能看出这是武家想要拉拢齐骏或是池荷,从而进一步拉拢宴昭的手段。不过事已至此,收与不收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宴昭反而没了那些顾虑。

    齐骏当即便是说道:“我倒是不需要这些东西。”他这些年的积蓄算下来也是不少的数目了,也看不上这么些糟心的玩意儿。

    池荷将手中的文件随手往桌上一甩,转过身来对武齐泽说道:“那就把这些东西捐了吧!就当做是给我们母亲积德了。”

    “好!”武齐泽点了点头说道。

    此事过后,一晃便是两天,天气终于放晴。与此同时整个北方几近都陷入了水涝之中,不仅如此,整个亚洲范围内多个国家遭遇水灾,特别是菲国,连天的暴风雨让那里的香蕉产业几乎是遭遇到了毁灭性打击,损失不知凡几。

    如此反常的天气,让宴昭实在是疑惑,压下心中的不安,宴昭只觉得还有什么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

    明天便是符老爷子的大寿,宴昭便是在今天拜访武家老爷子。

    京城作为国家的首都,是国家的脸面,宴昭却是觉得在这一点上,从街道上的积水不过一夜之间就彻底清理干净可以看出来。暴雨过后的京城,洗去了灰蒙蒙的雾霾。人们对之前的暴雨不再那么的抱怨,只是纷纷走上街头,感受着这难得的一份清新。

    莫名的觉得悲哀。宴昭摇了摇头。随即便是听见王进说道:“宴先生,到了!”

    “恩!”

    下了车,这才发现是一座四合院,门口摆放着两只大石狮子,中间是一列武家人,而排在最前面的便是他之前见过的武家老太太,她搀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这一位——显然就是武家老爷子了。

    宴昭却是一愣,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拜访居然引来武家这样的重视,放眼望去,基本上武家大大小小能说得上话的,都在这里了。对宴昭来说,这样的礼节,重了些。

    看见宴昭下了车,站在前排的老爷子当即挪了挪步子,想要迎上去,谁知道,腿上压根就是使不上力道,顿时身体一个踉跄,周围的武家人急忙手忙脚乱的扶住老爷子。

    好嘛!连累这么一个爷爷辈的出来迎接自己,刚刚往前踏出去一步的宴昭看着老爷子眉心处祥和的功德金光,心下莫名的一虚。

    好不容易站稳了身体,宴昭也是走到了武家人面前,老爷子这才一颤一颤的说道:“给宴大师看笑话了,没办法,人老了,就不怎么中用了。”四下的武家人当即一阵敛然。

    说罢,老爷子挥开身旁武齐泽的搀扶,拄着拐杖,对着宴昭说道:“宴大师来我武家,令我武家蓬荜生辉,请进。”

    宴昭点了点头,等到旁边的武家人不顾老爷子的反对搀着老爷子往里走去,这才抬脚走在老爷子身旁。

    武家这座四合院是一套四进的院子,坐北朝南,武家子弟虽多,但是这里住下武家人倒是绰绰有余。穿过垂花门便是正堂,也就是接待宾客的地方。毕竟是现代社会,中堂的装饰除了电视里面见过的那些座椅字画瓷瓶,倒是也添加了不少的现代元素。但是整体看起来也依旧是颇为赏心悦目。

    依着主次坐下,宴昭这才从王进手中接过一干礼品盒放在手边的桌子上,“初次登门拜访,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这确是基本的礼貌。

    “哪里,宴大师客气了,客气了。”武老爷子笑眯眯的说道。

    之后便是一阵闲聊,从宴昭的家乡到京城的风土人情,从天南到海北,宴昭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也这么能说道。一番聊磕下来,本来就年迈的老爷子,精神也是有些不济了。说话的语气都有些低拢了。

    这时旁边才是站出来一个中年男子,正是跟在老爷子身边的保健医生宋启平,只看见他对着老爷子轻声说道:“老爷子,今天就到这里吧!您该去休息了。”

    宴昭见此,这才对着武老爷子说道:“老爷子,可否让我看看您的身体。”

    这话一说出口,四周隐秘的关注着宴昭的武家人当即便是松了一口气,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神之中瞬间便是带上了一丝波动。眼见着符老爷子就要做九十大寿,身体还是康健的很,反观他家的老爷子连八十都不到,平日里就算是有保健医生的随身守候,精神状态也是一天不如一天。这让武家人实在是担忧。

    武家老太太当即便是激动地站了起来,直接说道:“哎!哎,那可就要麻烦宴大师了!”

    宴昭略微点了点头,随即坐到武家人急匆匆的搬到老爷子身边的椅子上,灵眼一开,扫视着武老爷子的身体。只能说是体内沉珂太多,能坚持到现在不崩溃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宴昭稍一沉声,随即便是正色说道:“老爷子,要是好好地调理一番倒是能够与同龄人无异,就算是多活个十几年也是可以的。”

    武家人的眼顿时就亮了。武老爷子看着宴昭颇为严肃的模样,沉声说道:“宴大师,还有什么话不妨全部说出来。”

    “老爷子也是知道,这天底下没有白得的午餐。”看着池家人瞬间肃然的模样,宴昭继续说道:“老爷子的前半生也算是为国为民,自有功德傍身。这份功德足以让老爷子下辈子顺风顺水,甚至是大富大贵也不一定。”

    “所以——”

    “老爷子要想恢复健康自然需要东西来换,便是您身上积攒的这些功德。”宴昭便是这般回复老爷子。

    武家人当即一愣,武齐泽当即开口说道:“那没了这些功德会怎么样?”

    “下辈子老爷子最有可能是一个普通人。”

    听了宴昭的话,老爷子先是一愣,司机便是摆了摆手,乐呵呵的说道:“这有什么,我还以为是什么大问题呢?老头子我没有发展起来的时候,不照样是个普通人。”

    他却也不是看的开。只是看着在座的武家人,有多少子弟还没有个出身,他的四个儿子除了四儿子武齐泽军队出身,他管不了多少,其他的三个地位也不是绝对的稳固,虽然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竭力的将自己手中的人脉过渡到儿子手中,但是毕竟小一辈,那里有自己在的时候,关系来的稳固。单论这一点,他就有必须坐镇武家的理由,更何况,他也不想抛下自己几十年的发妻。至于来生的事情,那已经是来生了。何苦现在过于担忧。

    有了老爷子的话,武家人确是都低拢着脑袋,心下不知作何感想,宴昭确是直接说道:“既然这样,那我现在就可以替老爷子调理身体。”

    “好!那就麻烦宴大师了。”武老爷子自然是欣然答应。

    从王进的手上接过玉针。慢慢的摊开,对于武老爷子,宴昭确是上了心的,起码到了京城这么久,显少能在当官的人身上见到这么多功德。当即也不吝啬自己身体里的灵气,随着玉针一根根的扎进他的身体里,和其他的病人一样,泼天的痛楚便是袭向武老爷子,每到这里,宴昭就是加大力度向老爷子身体里面输入灵力,尽量的减少他的痛楚。

    即便是这样,等到治疗结束的时候,老爷子身上也是落了一身的冷汗,良久才是缓过神来。

    看着老爷子额间消失的金光,宴昭微微一笑,到底是个人的选择。

    武家人却是止不住惊呼,亲眼看见老爷子头上苍白的头发变成灰白色,就连额间的皱纹都是生生的少了几道的模样。那里还能维持平静的心情。

    动了动身体,不再是那种无力的感觉,反而是一种充满精力的振奋。这位刚才治疗的时候咬紧着牙,怎么也不出声的老爷子此时此刻眼角竟是滑下了眼泪。嘴里哆嗦着也说不出话来,见此情景,宴昭轻咳一声说道:“老爷子也是辛苦了,还是先送去休息吧?”

    看着武家人果然是听从他的话,手忙脚乱的把老爷子送下去休息。宴昭当即便是松了一口气。本以为起码是逃开了老爷子的这一劫。谁知道回过头来,在场的武家人扑的一声就要给宴昭下跪了。

    虽然早已经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但是每每遭遇这些的时候,宴昭便是莫名的觉得无比的尴尬。

    这便又是一番的拉扯,在武家人的盛情邀请之下,宴昭只得留下来吃了顿热情万分的午饭,被在场的武家人死死的灌了几瓶酒水,这才被放过。

    离开之前便是听见武齐泽带着激动的神情说道:“宴先生日后但凡有什么吩咐,尽管支使武家,武家人必定万死不辞。”

    宴昭却是笑笑,不由的摸了摸下巴,经过这件事情,他倒觉得其实武家或许也可以作为一个朋友而不是合作伙伴的存在。

    随即便是对着王进说道:“会回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鹤北国

    “鹤老,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boss马上就回来。”刘能一边将鹤北国等人引进屋内,一边说道。

    “恩!行,那你去忙吧!我们在这里等着就好了。”鹤北国不在意的说道。

    “这可不行,我总不能把您给扔在这里吧!否则,boss也能削了我。您请坐,我去给你们泡茶。”

    作为陆远行的特助,刘能属于那种管天管地,什么都管,却也显少能进入陆远行的家里面,即便是进了,也只能是在客厅里面待上一会儿。

    以前是陆远行不爱热闹,也不喜欢别人踏及他的地方,现在宴昭也住了进来,那家伙总是喜欢在家里化成龙形。因此无非必要,陆远行更加不会容许其他人踏进这里。

    因此进了厨房,刘能也是懵了,手忙脚乱的翻找一遍,压根就没有找到茶叶。正想着不对劲吧!按理来说自家boss家里不可能连茶叶都没有吧!下一刻,眼光便是停留在摆在角落里的一个玉盒上。迟疑着推开玉盒上面的盖子,随即就是看见里面满满的装着一盒茶叶。

    心里面顿时一个窝草,看着手中不下百万的玉盒,心里盘算着这点儿茶叶究竟是得多珍贵,需要用这样的盒子来装。

    想到这里,刘能当即一顿,想到外面的客人,总不能人家进了门连一杯茶水都没有吧!那可就是自己的过失了。反正是自己boss的贵客,自己用这茶叶来招待应该不会被责备吧!

    刘能在厨房里面泡茶,客厅里的鹤北国和刘新权两师徒看着与印象之中改变颇大的客厅,顿时觉得惊奇。鹤北国和陆远行也算是忘年交,每次来到京城,住的地方一般都是陆家。陆家在他们记忆之中能用来形容的词翻来覆去也就只有那么一个清冷二字。只是如今看来,却是平添了那么一分生气。

    摸起茶几上的莲开并蒂花模样的玉雕,饱满的碧绿色,用的是浮雕的手法,显得整件玉雕庄重沉稳,配上黄花梨底座,端的是浑厚典雅。作为成天玩弄玉石的翡翠王,就冲着这雕工,鹤北国看了也是不住的点头,便是几十年的老师傅也是拍马难及。只不过在中国人看来,这并蒂莲的寓意可不一般,一茎开双花称为并蒂莲,比喻夫妻和美,同心同德,坚贞不渝的爱情。现在这么个玩意儿摆在茶几上,莫非这陆远行——

    还容不得鹤北国多想,眼睛一瞟,随即就被旁边不远处的桌子上的香炉给吸引住了目光,当即扑的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直接的往那处疾走了过去。

    蓦地脚下一顿,像是踩着了什么东西,躬下身体,缓缓的移开左脚,一直巴掌大的圆球露了出来,鹤北国的呼吸当即一滞。弯腰捡起来,看着上面痕迹斑驳的模样,心下不知道是什么感想。虽然他是玩翡翠的。但是对于其他的珠宝也是有所涉及的,眼前这个巴掌大的珍珠圆球,好嘛!恕他见识浅薄,还真没有见到过,虽是这样,只是这枚珍珠上的深深浅浅的刮痕实在是太多,白白的糟蹋了这枚价值连城的宝贝。随手将圆球扔在脚下的羊绒地毯上。

    闻着香炉上面清冷的熏香味,鹤北国眼见一亮,极品的龙涎香啊!有价无市的宝贝。可这些并不是他真正关心的。摸着香炉上晶莹温润的半环耳,圆口,平缘,扁圆腹,带三云形头……看到这里,也不顾香炉里面的灰烬,当即翻转过来,看见炉底大明宣德年制的六个楷书大字。鹤北国眼睛当即一亮。伸出手指轻轻的往香炉壁上面轻轻的一弹,清脆如玉磐的声音传来。随即不由的喟叹。果然是宣德炉。

    明代宣德皇帝在位时,为满足玩赏香炉的嗜好,特下令从暹逻国进口一批红铜,挑选了金、银等几十种贵重金属,与红铜一起经过十多次的精心铸炼。成就了宣德三年的三千座香炉。

    在很长一段历史时期中,宣德炉成为铜香炉的通称。但是能称得上真品和珍品的还是属于宣德三年的那三千座。

    而他手中的这个,若是他没有判断错误的话,绝对是那三千座之一。

    从明代宣德年间到民国时期,古玩商仿制宣德炉从未间断。犹记得2010年北京匡时秋拍时的一座“崇祯壬午冬月青来监造”款冲天耳金片三足炉,以1512万元的价格成交。这样的仿制品尚能够有如此的高价,可见宣德炉在收藏界藏友心中的珍贵程度,更何况是迄今为止存世不过十座的正品?

    没想到他有朝一日居然又能见到这样的珍品。

    正在鹤北国喟然长叹之际,陆远行便回来了,推门而进就看见鹤北国双手抱着香炉,一副平生幸事的模样。地毯上和桌子上是四撒的香灰。

    听见开门声,鹤北国下意识的回过头来,看见陆远行微挑的眉,当即一愣,顺着他的眼光看向自己地毯上的灰烬,老脸一红,谄谄的放下手中抱着的香炉。嘴角动了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好在端着茶水出来的刘能解除了他的尴尬。坐在沙发上轻咳一声,端起茶杯掩盖住自己的脸,轻轻的抿上一口,随即便是僵住了,闭上眼睛慢慢的体味个中味道,良久才是长叹道:“好茶啊!”

    鹤北国干巴巴的说道:“远行老弟啊!你那香炉——”

    话还没说完,便被大门推开的声音打断。

    看见来人,鹤北国啪的一声站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颤巍巍的指着来人,脸色胀得青红。

    宴昭也是一愣,对上鹤北国不可置信中带着一点嫌弃的表情,不由的摸了摸鼻子,就算是自己在河市皇会所赌石赛的时候赢了这位翡翠王,这位鹤北国先生也是没有必要对着自己这样子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寿宴

    想他鹤北国号称云南翡翠王至今已经十余年,不敢说平生已经难逢敌手,但一般人想要打败他也不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岂料小小的一趟河市之行,居然就败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简直成了他平生的黑历史所在,更罔论被那他些死对头知道后,平白成了他们酒后茶余的笑谈。

    而如今看到这位罪魁祸首,鹤北国哪里还能维持自己的风范。

    对上宴昭稍显无辜的表情,当即便是泄了气,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输了就是输了,又不是输不起!他鹤北国坦荡荡的很,技不如人而已,他拿的起,也放的下。有什么好过不去的。

    想到这里,鹤北国随即便是放下了手,啪的一声坐了回去。这才刚刚落座,鹤北国脑中顿时一阵激灵。不对啊!要说当初陆远行请他出手时却是说过“那个无耻小人,你可得帮我好好教训教训他!”怎的如今,这个小人却是出现在了这里。

    还没等鹤北国缓过神来,随即便是听见陆远行轻咳一声:“鹤老,这位便是这香炉的主人!”

    其实陆远行却也是一愣,蓦然想起当初自己在河市针对王家和宴昭的那场“阴谋”,眼神当即便是有些闪烁。

    那边,宴昭回手关上了大门,缓缓的走向陆远行。对着鹤北国点头说道:“鹤老先生!”

    鹤北国瞥了一眼香炉,再看看宴昭,心下一阵轻哼,稍稍缓下心情,抬了抬嘴角缓缓的说道:“宴先生。”

    陆远行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宴昭说道:“恩!不是去了武家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着陆远行黑亮的眼睛,宴昭挑了挑嘴角,无奈的说道:“武家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吃了顿午饭,就回来了。”

    陆远行抿嘴一笑,对于宴昭的脾性,他倒是知道,恐怕是消受不起武家的热情,所以早早的逃了回来了。

    一旁的鹤北国眼见着两人之间和谐到冒泡的气氛,当即眯住了眼,直截了当的打断了他们:“远行老弟啊!你和这位宴先生——”

    “咳,他现在是我的爱人。”第三次对着别人说出这句话,依旧是有那么一抹喜悦萦绕在舌尖。

    鹤北国只觉得自己脑中一懵。视线在陆远行和宴昭之间来回转换。怎么自己认识了陆远行七八年了,也没发现他喜欢男人啊!况且当初让陆远行那般咬牙切齿的家伙,如今居然变成了他的爱人!鹤北国顿时觉得人生如戏,不外如此。当即便是忍不住的说道:“远行老弟,你要是喜欢男人,也没必要找这个小人啊!这世上好男人多了去了。”

    鹤北国盯着宴昭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衣着,容貌,身高——这样的人那里比得上陆远行。当然这不免也是有些对宴昭不待见的意味儿在里面。就算是有那座宣德炉在,他老人家心里就是看着宴昭不舒坦,哼!

    宴昭闻言,当即挑眉打断了鹤北国的话:“你是说?我这个小人——”

    “咳咳咳!”陆远行瞬间一阵轻咳。立即吸引来几人的眼光,看着宴昭明显挪瑜的眼光,陆远行当即对着鹤北国等人说道:“鹤老,坐了那么久的飞机,想来也是累了,不如先去休息吧!晚饭的时候,我再叫你们。”话音刚落,也不管鹤北国愿不愿意,旋即便是对着一旁的王进说道:“你去安排房间给鹤老和刘先生。”

    王进把鹤北国两人带上了楼上的客房,客厅里顿时只剩下了陆远行两人。

    宴昭慢慢的搂住陆远行的腰肢,对上这人有点飘忽的双眼,带着一丝痞笑勾起陆远行的下巴,沉声说道:“恩!小人——”

    看着宴昭这幅模样,陆远行不由的微瞪双眼,曾几何时,他见过宴昭这幅模样?

    “咳咳!”也不知道这是今天的第几次咳嗽,偏生这样的宴昭让陆远行莫名的觉得有点移不开眼。顿时弯着嘴角解释道:“这不是之前在河市的时候,唔——”

    要说这事,其实宴昭想一想也是能够想明白这事的来龙去脉,他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吃吃豆腐而已。岂料看到这人别扭的模样,心中还没等自己思考一番,当下就是擒住了这人的唇瓣。慢慢的舔舐。

    直到一阵咚咚的下楼声传来,宴昭这才放开了衣衫已然不整的陆远行,环着陆远行的身体端坐在沙发上。

    王进这才低拢着脑袋从楼上下来。没办法,把人送了上去,总不能一直呆在楼上。所以等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下来,还识趣的弄大了声响。

    鹤北国此番来京城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参加符老爷子的九十大寿。论起来,鹤北国还得称呼符老爷子一声世叔,只因为鹤北国的父亲和符老爷子是同班同学,当年两家关系也算是亲厚,这么多年也还算有些交集。更何况还有陆远行这个忘年交夹在中间。这趟寿宴,鹤北国却也是必须走上一遭。

    符家的宴会定在七点。下午五点左右,几人便是已经开始准备了。

    宴昭扬起头,任由陆远行给自己系上领带。衣服是陆远行挑的,只是宴昭自身的那个毛病却也是让陆远行略有不满。也只能往合适的选。两人都是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不同的是宴昭的衬衣是白色系蓝色条纹领带,而陆远行是浅灰色衬衣系银色条纹领带。

    看着落地穿衣镜里面这人透着黑亮光泽的鞋尖,修长的双腿,收紧的腰肢,轻抿的唇角,再到泛着点点微光的眼睑,轻轻搂上陆远行的腰身,随即心满意足的一阵长叹。美美的想到——这可是自己的媳妇儿。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随即便是听见王进在门外轻声说道:“boss,可以出发了。”

    宴昭这才放开陆远行,自然而然的牵起陆远行的手,往外走去。

    符家的这场寿宴办的极大,请帖几乎是满天飞。宴昭等人到的时候,已经算是比较晚的了。符家的别墅外已经是停满了各色汽车,京城之中但凡是有点名望的家族都是排着队往这里赶。说是一场寿宴,本质上不过是一场上流圈子的交流会罢了。自是有人上赶着往这里面凑。

    第2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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