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作者:苦素

    第2节

    “清心派的弟子,你用追踪磷沙追踪谁?”

    邢玉笙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冷冷的,淡淡的,低沉嗓音吐露出的一字一句如玉珠落盘,清澈冷然,好听固然是好听,可被他强大的气场所震慑,多半的人都没有心思去细细辨别他的声音有多好听。

    穆长亭正不知该如何答话,小溪对面的山上,忽然传来“沙沙”的声音。

    穆长亭刚抬头,就见邢玉笙的身影如鬼魅一般朝声音传来之处掠去。

    纵然不是很想面对他,穆长亭还是不得不跟上去瞧个究竟。

    追踪磷沙跟到这里就与邢玉笙的追踪磷沙相撞,那就证明,他的尸身就在不远处了。看来邢玉笙也是来找“他”的……

    好不容易爬上山丘,眼前的场景却让穆长亭呆了一呆。

    诈尸的“穆长亭”双手并用,在刨一个坟地,他的脸上毫无表情,就连眼神也空洞无光,就如一个牵线木偶被人操控着。

    邢玉笙负手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刨坟。

    穆长亭看不下去了,正要伸手去抓他,手腕一痛。

    邢玉笙冰凉的手指看似没怎么用力,却牢牢地抓住了他,冷冷道:“你要做什么?”

    穆长亭不耐地转头看他,笑道:“魔尊见谅,带前代掌门回清心派是我职责所在。”

    邢玉笙直到此刻才正眼看了他,素来面无表情的脸在看清他的容貌时竟也起了波动,手指不自觉收紧,穆长亭吃痛,抿唇忍耐着。

    邢玉笙问:“你是何人?”

    穆长亭痛得发抖:“清心派弟子,顾子澜!”

    僵持片刻,邢玉笙默然松开他,缓缓走过去抓还在专注刨坟的“穆长亭”。

    他的表情几乎算得上温柔,只见他十分细致地帮“穆长亭”拂去手上沾染的泥土,那模样不似对待大师兄的态度,倒像是对待相濡以沫的情人。

    只听他淡淡道:“回去告诉付息烽,人是我的,若他再来打扰我们,别怪本座不顾曾经的同门之谊。”

    人是我的……

    是我的……

    穆长亭脑袋里嗡嗡作响,什么时候他跟邢玉笙的关系变成这样了?!

    在穆长亭的记忆当中,他与这个三师弟的关系向来算不得好,一直都是他剃头担子一头热,邢玉笙对谁都冷冷淡淡,性子又十分孤僻,跟谁都玩不到一块儿。

    及至邢玉笙堕仙成魔,他执掌清心派,两人见面,通常说不到几句话就要开打。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穆长亭甚至是恨他的……

    第3章 冰山脸

    二十三年前。

    穆长亭拜入清心派已有半个年头,彼时他刚过完十六岁的生辰。

    清心派派大人多,初入派的弟子通常会被分派到神乐宫或胧月宫跟着教习师长学习门派基础的心法剑招。学成之后,通过一年一度的仙法试炼赛,再行正式拜师。

    教习师长虽在清心派地位不高,连十二宫议事都不得参与,但由于很多弟子初入门派便由他们教导,算是第一任师父,故也颇受尊崇。

    神乐宫有三位教习师长,负责教导他的这一位,姓林,单字一个“见”。

    背地里,他们都叫他“林贱人”。

    也不怪他们不尊师重道,实是这位教习师长一点儿也没有师长的样子。

    拜入他门下的弟子显少能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日常除了要干砍柴烧水的粗活,还要替他老人家倒夜壶,打扫房间,鞍前马后地伺候着。长得漂亮点的女弟子,那就惨了,时常还要深更半夜被他叫到房里“单独指导”。

    穆长亭叼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地躺在屋顶晒太阳。

    清风微拂,春光正好,穆长亭哼着一曲不成调的歌儿,惬意得像只餍足的猫。

    忽然,他鼻翼煽动,狠狠吸了口气,烤鸡的香味馋得他快流口水了!

    他睁开眼,一把抓住眼前晃动的手腕,嗷呜一口咬住了最好吃的鸡腿肉。

    付息烽嫌弃地把鸡腿扔给他,摇头叹道:“坐没坐相,吃没吃相!”

    穆长亭翻身坐起,冲他扬起笑脸:“有咱们付大哥罩着,谁管得着我?”

    他笑起来双眸弯弯,像月牙儿一样。

    付息烽比他还小几个月,只是少年老成,向来古板严肃。他这么调侃付息烽,也是因为付息烽手段了得,算是最得林见青睐的弟子之一。

    许多他们学不到的剑法招式,林见高兴了都会教给付息烽。

    付息烽说:“对了,我新学了几招,待会儿教你。”

    穆长亭啃鸡腿啃得挺开心,点头道:“好呀,还去后山那儿吧,还能顺便抓些河蟹回来炸着吃,哎哟,可香啦!”

    付息烽不赞同地看着他:“大家都开始修习辟谷了,你怎么还整天想着吃。”

    穆长亭舔舔手指,笑嘻嘻地说:“循序渐进懂不懂!我这吃惯了五谷杂粮的凡夫俗子一顿不吃饿得慌!你没瞧见,他们一个个饿得路都走不动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穆长亭嘴贫,付息烽总是忍不住念叨他。

    正辨得眉飞色舞,远远走来一个少年。

    那少年五官精致,皮肤白皙,一双眼眸黢黑幽深,怎么瞧怎么是个美人。

    穆长亭见了他,总是忍不住感叹,他仿佛天生就是造物主的宠儿,寥寥几笔就已将他的俊美勾画得世间少有。然而他紧紧抿着的薄唇,面无表情的脸却永远给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邢玉笙来这里三个月了,可是他连一个朋友也没交到,永远形单影只的独来独往。

    对好看的人,穆长亭是很宽容的。

    哪怕他的脾气看起来并不好,可穆长亭还是忍不住生出亲近之心。

    穆长亭看见邢玉笙一个人独坐在溪边,眼睛都亮了,着急地伸手朝付息烽讨要:“还有吗还有吗?给我!”

    付息烽皱眉:“你要做什么?”

    穆长亭笑:“我知道你肯定藏着另外一只鸡腿给我当宵夜,快点给我呀。”

    “……”付息烽无语,被他气得连脾气都没有了,掏出藏在衣袖里的食物递给他。

    付息烽:“你别去惹他,这些天我老是看见林贱人单独叫他进屋,给了一堆剑法书籍给他,谁知道他们什么关系。”

    “哎哟,酸溜溜!”穆长亭笑他,摇了摇鸡腿,“谢啦!”

    穆长亭飞身跃下屋顶,朝邢玉笙走去。

    穆长亭兴致盎然,故意放轻脚步,正要学付息烽将鸡腿偷偷递到少年眼前。

    然而手尚未碰到邢玉笙的肩膀,对方白皙修长的手指忽然如铁钳一样伸出来扣住了他的手腕,穆长亭一下吃痛,手指脱力,香喷喷的鸡腿掉到溪边的石头上,再滚了几圈,最终“咕咚”一声,坠入湍急的溪流之中。

    邢玉笙瞪过来的双眸似有水意浮现,他的眼眶泛红,情绪不稳。

    穆长亭愣住了,邢玉笙看着落入水中的鸡腿也愣了愣。

    邢玉笙松开手指,穆长亭吃痛得甩着手腕,说道:“哎哟,痛死我了,你手指力气怎么这么大!我没别的意思啊,只是想请你吃东西。”

    邢玉笙抿紧薄唇,忽然站起来,还是冷冷淡淡的腔调:“我不喜欢别人碰到我,以后别在背后搞偷袭。”

    付息烽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到了两人身后,邢玉笙与他对视一眼,转身快步走了。

    穆长亭揉着发红的手腕,咂咂嘴:“可惜了我的鸡腿……”

    付息烽收回方才眼中涌现的敌意,对穆长亭讥讽地扯一扯嘴角:“我刚刚说什么来着?看你还敢不敢再拿热脸贴冷屁股!”

    穆长亭听见他嘴里蹦出“屁股”两个字,猛地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你不是发誓不再说‘污言秽语、不雅之词’的嘛!屁股?嗯?哈哈哈哈哈!”

    付息烽额头青筋跳动:“穆!长!亭!”

    穆长亭猴子一样蹦起来满山跑:“嗳!说不过就动手还是君子嘛你!救命啊——付息烽杀人灭口啦——要死啦!!!!”

    山中无岁月,日子过得飞快。

    穆长亭、付息烽、邢玉笙在众多弟子中的表现始终是拔尖的,神乐宫弟子们比试,前三名总是轮流出现在三人之间。

    付息烽会说话,能讨林见欢心,又能时不时照拂其他弟子,大家对他自然很服气。

    穆长亭大大咧咧,性子开朗爽快,与付息烽关系又好,他们经常在一块切磋,学习进度快大家并不觉得可疑。

    唯有邢玉笙,虽然资质出众,但为人孤僻,又总能使出些别人不曾见过的招式。

    久而久之,大家难免疑心,林见是否当真待邢玉笙与众不同,这个“与众不同”多少带了些不为外人所道的“暧昧”色彩,一时间流言蜚语不断。

    邢玉笙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不是吃不上饭,就是恶意被人捉弄,比如被褥里放老鼠啦、过冬的衣服不见啦、被人锁在柴房啦等等。

    这日,穆长亭与付息烽练完剑回来,一边说话,一边往屋里走。

    一堆少年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见他们俩回来了,都笑着与他们打招呼。

    穆长亭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在说那个冰山脸,又被林贱人叫进房去了,这回去的可久啦!啧啧啧……”

    “谁叫人家有姿色呢?兔儿爷的滋味想必也不差吧!”

    “怎么?你想试试?”

    越说越不像话,连穆长亭听了都忍不住皱眉,他上前两步,正要分辨两句,付息烽却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警告地盯着他,摇了摇头。

    穆长亭转身就往外走,付息烽叫道:“长亭,你去何处?”

    穆长亭气道:“我去看看林贱人到底找他干嘛!”

    他走得飞快,付息烽怕他惹事,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偷偷趴在窗户边,穆长亭往窗户纸上戳了个洞,小心翼翼地往里头看。

    少年上半身衣衫已褪,正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言不语。

    林见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桌上轻轻敲打,懒洋洋地说:“我叫你把裤子脱了,听到没有?”

    少年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捏成拳,全身不知因气愤还是羞耻细细在颤抖着。

    林见最见不得他面无表情又分外隐忍的脸,越是神圣不可侵`犯,越是能激起他心中隐秘的快`感。

    按理说,他确实只喜欢女人,可是少年人身体比寻常的男人要柔软些。

    他以前只是喜欢逗弄下邢玉笙,摸摸那比女人还要滑的肌肤解解渴,从未想过要去尝尝他的味道。可前阵子到山脚镇子上的花娘处夜宿,听说他们也入了些小倌回来服侍客人。

    好奇问了问,花娘笑得隐晦又暧昧,只在他耳边吹热气,娇声说:“您问这么多做什么呀,您要感兴趣尽管试一试,奴家担保您试过之后呀,绝对食髓知味!”

    林见被勾得心动,这才忍不住叫了邢玉笙过来。

    见少年毫无反应,脱了上衣就不肯再动。

    林见忍不住用脚在少年赤`裸的胸膛轻轻滑动,哑声道:“你乖一点,师父必会好好疼你,否则……你知道的,你爹娘的佩剑还在我这儿,若惹我不高兴了,难保我拿它们去换个酒钱……”

    邢玉笙猛地抬头瞪他,绕是林见也被他杀人一般的眼神吓了一跳。

    随即他想到少年根本毫无反抗之力,自己方才怎么就被他唬到了,林见忍不住恼羞成怒起来,只见他猛地捏住少年的下巴,恶狠狠地威胁道:“凶什么凶!你以为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话音刚落,他便急不可耐地伸手去拽邢玉笙的裤子!

    第4章 所谓英雄救美

    穆长亭对付息烽比手势,叫他先走,付息烽沉着脸去拽他,意思就是叫他不要多管闲事。可穆长亭哪里肯听,急得对他吹胡子瞪眼。

    付息烽拗不过他,只好跑开了。

    这事儿非闹大了不可,否则林见不会轻易放过他……

    穆长亭退后几步,往左右手各吐一口唾沫,随意搓了下,大叫一声冲过去撞门!

    他这一下用足了全力,只听“砰”地一声,房门应声倒地!

    穆长亭整个人扑倒在被他撞倒的房门上,被扬起的灰尘弄得灰头土脸,一边痛吟一边抬头看向房内的两人。

    林见脸色黑得能拧出墨水来,邢玉笙则是整个人都愣住了。

    场景尴尬又诡异,穆长亭歉意地笑:“师长!实在对不住!我正在追一只野狗,分明瞧见那畜生往您房里跑来了,这不,追得太急,一下没控制住。”

    眼见林见嘴角抽搐,气得用手指直指他,不停的发抖,穆长亭舔着脸笑:“您放心,这门我一定修!还要帮您修结实喽!免得一推就倒呀!”

    林见懒得跟他废话,暴跳如雷地踹了他一脚,然后一手拧住穆长亭的耳朵就往外头走,骂骂咧咧地说:“小畜生!今儿个不收拾你,你日后还不翻天了!”

    穆长亭痛得哎哟哎哟叫唤,一面求饶,一面背着手朝身后挥了挥,示意邢玉笙不要在那儿发呆了,赶紧走。

    神乐宫大殿,里里外外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都在小声议论纷纷。

    林见扬起长鞭在地上“啪”地一抽,声音响亮如雷,听得人心尖一抽。

    林见指着他骂道:“你如此顽劣不堪!今日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来日对掌门仙尊岂不是更加不敬!子之过,师之怠!好!且让我来教教你何为尊师重道!免得你从神乐宫的大门走出去,丢我们神乐宫的脸!”

    话音未落,“啪啦”一声,狠狠抽在穆长亭身上!

    穆长亭被抽得整个人往前带了带,此刻他脸上再不复嬉笑之色,只紧紧抿着唇,神情倔强,眸光清亮,倒显得颇有傲骨。

    林见见他毫无悔色,更是生气,眼见第二鞭就要落下,手臂忽然被抱住。

    付息烽急道:“师长且慢!长亭不是故意冲撞师长的!求师长手下留情!”

    林见现下是谁都的话都听不进去,一把将人推开,他怒道:“滚!这小子根本不知悔改!谁再求情我连他一起罚!”

    第二鞭……

    第三鞭……

    第四鞭……

    长鞭抽在皮肉上的沉闷声久久回荡在在场所有人的脑海里。

    穆长亭的背几乎被抽打得血肉模糊,他的脸色苍白至极,整个人摇摇欲坠,若不是一直硬撑着,只怕早就昏过去了。

    林见足足抽了二十鞭,累得气喘吁吁了才罢手。

    林见把染血的长鞭一扔,冷冷宣布:“穆长亭静闭三日!谁也不准给他送药、送吃的,就让他好好对着开山祖师的神像反省!”

    人潮何时退去,穆长亭根本不知。

    双耳轰鸣声阵阵,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眼皮疲惫的一耷一耷的,终于撑不住,穆长亭软软倒下。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细细的抽气声。

    穆长亭破得不能看的衣衫被褪下,那人冰凉的手指沾了药膏,细致又温柔地涂抹在他伤口上。可饶是如此,穆长亭在睡梦中仍是痛得直哼哼。

    迷迷糊糊睡到后半夜,他似乎发烧了,呼出的气特别烫,浑身都难受。

    穆长亭眉头紧紧皱着,可是很快,额头被一块凉凉的东西轻轻盖住,好舒服呀,穆长亭直叹气,忍不住一把抓住,放在滚烫的脸颊轻轻磨蹭,似乎这样温度就能稍微降低。

    可是那块凉凉的东西一点儿也不听话,被他抓住后似乎抖了抖,想要往回抽。

    穆长亭不满地咕哝一声:“别动……”

    凉凉的东西顿了顿,终于安分下来,穆长亭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清晨第一缕光从神乐宫大殿高悬的窗户轻柔地铺照进来,小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随之响起。第一声晨钟从鼓楼清晰地传来,一声又一声,清灵的声音仿佛能够震荡与洗涤人的心灵。

    邢玉笙小心地抽回被穆长亭紧紧握住的手,动了动因为长期保持一个动作而发麻的手臂,将盖在穆长亭身上的外袍往上提了提。做完这些,他便盘腿坐在原地看着少年安静苍白的脸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站起来,轻手轻脚走出门去。

    穆长亭是闻着泛着肉糜香味的米粥醒来的,他动了动,肩膀却因牵动后背的伤口而痛得呲牙咧嘴。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就在这时轻轻扶住了他,穆长亭抬头,看到了邢玉笙好看得有些过分的脸,还是那样冷冰冰的模样,但也许是沐浴在晨光中的原因,他的眉眼显得柔和许多。

    “谢谢。”穆长亭在他的帮助下坐起来。

    邢玉笙抿了抿唇,低声道:“应该是我谢谢你。”

    “居然能从你嘴里听到谢谢两个字,真是不容易呀。”穆长亭精神好些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他弯起月牙儿一样的眼睛微微笑起来,“你来看我,不怕又惹怒林贱人?若他连你一起罚怎么办?”

    邢玉笙道:“他让你反省,你在大殿呼呼大睡都不怕,我又怕什么?”

    穆长亭听得笑起来:“你也不呆嘛,怎么他每回欺负你,你却不知反抗?”

    邢玉笙脸色变了变,穆长亭见他不说话,生怕自己又触了雷池,连忙咳嗽一声,道:“那个什么……我饿了,粥是给我的吗?”

    邢玉笙端起粥递给他,穆长亭伸手要接,他的手一顿,又把粥收回来。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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