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为官记 作者:樵音迷觞

    第2节

    安柔来了,黎烨一颗心都快美得飞上了天,他如饿狼一般扑向安柔,安柔吓得尖叫一声,怯怯地躲去床尾,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可怜巴巴地望着黎烨。黎烨一怔,寻思良久,算是明白了,安柔久居深宫,几乎与外界隔绝,不懂世间俗事,就是一只单纯的小白羊,所以,男女欢爱之事,她恐怕闻所未闻,第一次难免心中恐惧。

    黎烨大大地叹了口气,只能耐着性子引导安柔,一晚上过去了,他连安柔的手指头都没勾到,就被韩凌无情地将安柔送回了她自己的寝宫。韩凌欲哭无泪,只差抱着被子啃被角了。

    虽说如此,但韩凌毫不气馁,毕竟美人在前,若不染指,岂是男人?于是,他每一夜都召安柔侍寝,夜夜细心劝导,给她讲故事,告诉她成人的世界是什么样,描述欢爱时那种爽到哭泣的感觉。他处心积虑,一步步接近安柔,让安柔逐渐适应自己的碰触,偶尔他会突如其来地亲一下安柔的脸颊,安柔娇嗔一声,垂首含笑。

    就这样过了大约半月,安柔终是被黎烨俘虏了,一颗心全扑在了黎烨身上,就算黎烨对她动手动脚,她也只是扭捏地默许。黎烨已品尝过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黎烨估摸着时机已成熟,遂在扒光安柔的衣服后,开始不规矩起来,安柔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也没想到要制止黎烨。剑拔弩张时,黎烨一挺,进去了,而美人,则哭了,疼哭的。

    安柔一哭,黎烨就没办法了,只能灰溜溜地退出来,又开始如哈巴狗一般哄美人。哄好了,美人不哭了,时间又到了,韩凌如往常一样送走安柔,黎烨的家伙却还直挺挺地挺着,难道要自己解决?作为一国之君居然沦落到这般田地?真是岂有此理!

    一股无名业火在黎烨心中熊熊燃烧,因为韩凌莫名其妙的执着,让他过得实在是憋屈到了极点,他需要一个发泄对象,而那人,毫无疑问地就是韩凌。

    黎烨大吼一声:“韩凌,侍寝!”

    韩凌守在门外,忽然听到这么一声,吓得魂飞魄散,心中冒出千百个问号,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过去黎烨就经常找韩凌侍寝,只是后来黎烨明显感觉韩凌换了一个人,方才再没有如此要求。因为他觉得有必要花时间去重新认识了解这个人,若因自己执意要和他发生关系,而使对方从此抑郁了,那就真是大罪过了。可现在情况实在紧急,他也顾不了这么多,篓子捅了,以后再补吧!

    韩凌胆战心惊地走进清和殿,跪在地上,一本正经地拜见道:“参见陛下。”

    黎烨废话不说,直接道:“上来!”

    “啊?”韩凌还侥幸地想方才或许是自己听错了,可依目前的情形来看,似乎黎烨真有那意思。韩凌不禁冷汗直冒,跪在地上的腿都开始哆嗦,一半是因为害怕,一半竟是因为兴奋。

    黎烨又重复一遍,“上来,侍寝!”

    即便心里喜欢得紧,但韩凌哪是敢越雷池半步的人,他忙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黎烨显是没多少耐心,说话也变得咄咄逼人,他道:“你有什么不敢的?曾经不都是你侍寝吗?怎么?上次与本王大吵一架以后就开始装清高了?呵,区区一个太监,居然胆敢违抗圣命,果然是活得不耐烦了啊。”黎烨吃准韩凌想一直冒充韩公公,所以他故意说出韩公公曾经常侍寝这样的话,目的就是让韩凌就范。

    果然,韩凌开始犹豫了,良久,他才结巴道:“启禀,启禀陛下,奴才今日身体不适,不如改日。”

    黎烨咬牙切齿,这木头实在太呆,于是干脆大声道:“你躺着!本王自己动!不需要你费神出力!”

    什,什么?!韩凌惊讶无比地抬头看向黎烨,他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要我上了他……?不对不对,他龙体尊贵,怎能如此屈尊降贵?可是……韩凌顿觉今晚简直过得乱七八糟,自己的脑袋也是乱入麻,嗡嗡作响。凭良心讲,他是真心想和黎烨翻云覆雨,这是他最梦寐以求的事情啊,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若是错过,岂不要悔青肠子?可若他放肆享受,今后等待他的将是什么,他根本不敢想,或许一觉醒来他就身首异处了。

    黎烨半晌没等到回复,又催促道:“韩公公,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再敢抗命,明天你就去菜市口报道吧。”

    韩凌心一横,反正早晚一死,不如死而无憾。于是,他站起身,向黎烨走去。“奴才冒犯”,言毕,他便翻身上|床。

    韩凌第一次如此直白地看见黎烨赤|裸的身体,他不禁咽了下口水,内心躁动不安,身体也很争气地起了反应。

    黎烨二话不说,直接除去了韩凌的衣物,见对方呆呆的,不禁骂道:“你是木头吗?”

    韩凌闻言,立马配合起黎烨。韩凌心里知道,自己正在走向万劫不复之地,他努力控制内心的欲|望,然而任凭他如何克制,在面对如此诱惑,他终是再也把持不住,放开手脚,一用力,顶了进去。

    韩凌万万没想到黎烨竟会心甘情愿地当下面那人,在云雨间隙,韩凌抽空问了黎烨一句。黎烨软趴趴地躺在床上,说:“找男人是为何?自然是要体会不一样的感觉,若只是发泄,本王找女人便可,何必多此一举。”

    这一夜,韩凌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舒畅得如同置身浮云之中,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像失重一般。而黎烨亦是如此,他从未和韩凌有过如此默契的交融,仿佛两具肉体都融在了一起,没有任何隔阂。而韩凌卖力的律|动以及深情的吻,几次让他误以为韩凌爱着他,是刻骨铭心的爱,才能让人如此欲罢不能。黎烨觉得自己都快眼花了,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韩凌情意浓浓,眼中的雾水都快柔化了他的心。

    第二天早上,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醒过来的。韩凌扫了一眼狼藉的床铺,登时方寸大乱,他一翻身,滚到地上,连忙跪地认错,“奴才昨夜冒犯了陛下,请陛下责罚。”

    黎烨心满意足,自然心情大好,他玩笑道:“韩公公,你今日是怎么了?往日不都是你侍寝吗?现在怎么怕成这样?”

    韩凌心里忐忑,又不能说自己不是真的韩凌,只是冒充的,若真这样说了,那就是去菜市口的命了。可若这样欺瞒,他又心里不安,毕竟自己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怎能装作若无其事,继续苟且偷生?

    黎烨又道:“知道本王为什么留你的家伙吗?就是因为本王需要。”

    韩凌低着头,暗想道:原来如此,难怪自己身为一名太监,居然带着个不该有的东西。不过,这理由也真让人哭笑不得,作为君王,当真是任性。

    顿了顿,黎烨又补充道:“切记不可让第三人知道,否则你知道后果。”见韩凌迟迟不语,黎烨知道他内心正在挣扎,毕竟他并非真正的韩凌,做了冒犯君王之事,理应当诛。可黎烨并不怪他,因为这是自己要求的。原先他还担心韩凌可能会恶心男男之事,看来是他多虑了,韩凌沉醉其中的程度远高于他,所以,韩凌并不排斥。气氛略有尴尬,黎烨摸了摸鼻子,岔开话题,“韩公公,你说晚上不得留人在清和殿侍寝,昨日你可留了一夜,该当何罪?”

    闻言,韩凌也不纠结是否告诉黎烨真相的事情了,因为他觉得自己被污蔑了,这必须做出解释。于是,他抬起头,理直气壮道:“启禀陛下,奴才没罪,先祖定下的规矩是女子不得留下侍寝,奴才是男子。”

    “哈哈哈,你真是难得机灵一次。”

    于是,这事情就这么过了,两人也没再多说。黎烨继续每天向安柔献尽殷勤,立志要将安柔泡到手。但韩凌心里却不再坦然,他开始疯狂地想念黎烨的味道,每次看见安柔走进清和殿时,他都感觉到强烈的落寞,他甚至巴不得赶快到子时,然后迅速送走安柔。然而长夜漫漫,他几次翘首,希望黎烨召他侍寝,奈何天不随人愿,他只能独自一人在忧伤。人就是这样,尝到了一次禁果的滋味,就会成天惦记,忍不住想吃第二次,第三次,这东西,是会吃上瘾的。

    ☆、8上瘾

    其实黎烨的心里也不好受,他同样怀念那一夜的感觉,这是他风流二十年来,最畅快的一次。只是他顾及韩凌的身份,毕竟那是值得尊重之人,如此随随便便待他,似乎不妥。那夜他火冒三丈,忍不住而为之,事后他也有些后悔,所以,暗自下决心以后定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于是,他只能苦哈哈地继续追在安柔屁股后面跑,一边讨美人芳心,一边试图冲破最后一关。

    可是,事情远没有黎烨想得那么简单,安柔即便全心全意接纳了黎烨,对于云雨之事也没任何抵触,但她极度怕疼,稍微弄疼了一点,她就会哭,哭起来就止不住,要人哄很久才能止住泪水。

    黎烨对此烦不胜烦,为何这女子竟会娇弱成这般模样?!他已经很尽力做足了前期准备,但只要稍微多进去一毫米,安柔就会忍不住要哭。很多次,黎烨都失去了耐心,直接找夏晓来侍寝。安柔似乎察觉到自己被冷落了,又会主动缠上黎烨,百般献媚,黎烨看着美人楚楚可怜的模样,于心不忍,遂又把她抱上床。安柔颤了颤,小声道:“陛下,若一会儿奴婢哭了,您不要理会,请继续。”

    黎烨点点头,又仔细地做完了所有准备,蓄势待发。果然,进去一会儿,安柔又哭了,黎烨本想退出来,谁知安柔竟紧紧地抓住他,带着哭腔道:“陛下,不要停下,陛下,请继续。”

    黎烨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方才缓慢地动起身体。至于安柔,哭得简直昏天黑地,但偏偏就是死抓着黎烨不放手。说实话,黎烨心里很不是滋味,感觉就像是在强|暴她一样,根本毫无人性。黎烨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快感,相反,安柔真如他之前所言,爽到了哭泣,而且哭得稀里哗啦,当然,或许也因为是疼的。

    总之,这次让黎烨很是不开心,就算最后完事了,他也是如同嚼蜡。送走安柔后,他召来了韩凌,韩凌心中一动,一路小跑进了清和殿,但当看见黎烨一脸的平静后,他不禁失落地跪在地上,“参见陛下。”

    黎烨动了动眉,道:“方才你在外面听见了吧?”

    韩凌自然知道黎烨指的是什么,于是依然直言不讳道:“听到了。方才奴才还以为要出人命,外面的公公都问奴才是否要进去,奴才犹豫了一会儿,决定不进来了,若是你们的情趣,我们中途打扰,坏了您的雅兴,您又要怪罪了。”

    黎烨尴尬地扯扯嘴角,安柔那哭破喉咙的声音,估计整个清和殿都听到了,相信不久后,这又将成为太监宫女们口耳相传的一段佳话了。黎烨无奈地叹口气,向韩凌简单说明了事情的经过,最后问道:“韩公公,你说本王下次是否还要找她侍寝?若是她苦苦哀求,本王是否要随了他?”

    韩凌想都不想道:“不该。”这一声,来自私欲。然后意识不对,又连忙解释道:“安柔乃您的妻子,岂有不临幸的道理?除非她被打入了冷宫。不过,前朝确实有嫔妃被冷落的例子,就算您不再临幸她,也实属常事。奴才以为,安柔怕疼,若多次执意如此,恐怕会伤身体,容易短命。为她的身体着想,还是减少临幸次数为好。”

    黎烨想了想,倒也是。安柔虽然生得可人,但实在禁不起半点折腾,这人就如水做得一样,捧在手里,还要担心会洒出去。相比起来,夏晓就让人省心不少,懂得博君心,又经得住操,往床上一扔,她就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做什么姿势。说实话,黎烨早已厌烦安柔那哭哭啼啼的模样,试问天下有几个男人不烦女人动不动就哭?

    于是,从那天起,黎烨再没有召安柔侍寝,一方面是为安柔身子着想,另一方面确实是因为他不喜欢安柔的性格。安柔见黎烨不再临幸,心里委屈得很,她咬着小手帕去找黎烨,哭诉自己从邶国远嫁而来,举目无亲,陛下又不陪伴,实在孤单难耐,早知这样,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黎烨曾经还道安柔乖巧懂事,可万万没想到她竟会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黎烨本来对安柔就已失去耐心,如今她再这么一闹,更是没了好印象,说话也不再轻声细语,只是严厉道:“安柔,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若是你再这般胡闹,休怪本王不顾及夫妻情分,将你打入冷宫!”

    一听冷宫这词,安柔彻底绷不住了,哭天抢地要死不活,黎烨对此充耳不闻,一拂袖,走了。安柔见黎烨不再安慰自己,心灰意冷,于房梁上拴了白绫,准备自尽。幸好被路过的宫女撞见,救了下来,好说歹说,才让安柔打消了轻生的念头。从那之后,安柔郁郁寡欢,成天坐在自己寝宫门前望着天空发呆,不知心里在想什么,亦或是等待太监的传话。

    黎烨心里过意不去,觉得安衡兴是因为信任才将安柔交到自己手里,不曾想,好好一个姑娘却被自己糟蹋了,他几次想去找安柔,觉得应该道个歉,但一想到安柔那张苦情脸,又摇摇头,作罢了。黎烨觉得,安柔就是个没长大的姑娘,被安衡兴过分保护,所以心智各方面都不成熟,她需要经历挫折,才能蜕变。然而,自己并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做她的灵魂导师,左思右想斟酌许久后,黎烨把夏晓派去给安柔当贴身宫女,一方面是让夏晓开导开导安柔,毕竟夏晓虽是宫女,但在家道没落以前,曾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礼,才德兼备,家道中落以后,混迹江湖,深谙人情世故,以她的资历,足以让安柔开拓眼界。另一方面,待一年之后,夏晓和安柔都会被册封,为避免后宫争宠,不如先让她们二人搞好关系,成了朋友,自然成不了敌人。安柔孤单一人,确实也需要一个伴儿。

    夏晓被派去给人当了宫女,黎烨自然不能再随便召她侍寝,于是只能另挑佳人。只是像夏晓这般上佳的人选实在难寻,宫里的这些女子,不是太肤浅,就是太胆小,几次黎烨把人抱上床时,都感觉到对方抖得如同筛糠,况且,他们就算浓妆艳抹,也不如夏晓半分妖娆,因为骨子里就没那气质。黎烨登时欲哭无泪,早知如此,真不该把夏晓送去给安柔,自己为了安柔,这牺牲也太大了,简直是忍痛割爱啊!

    房事不如意,黎烨只能歪坐亭台前,酌酒赏明月,任凭醉意蔓延,胡言乱语道破心中苦闷。韩凌一直守在一旁,实在见不惯黎烨这般堕落模样,遂一把抢过黎烨的酒杯,大声道:“陛下,豪饮伤身,现在时候不早了,请回宫就寝吧!”

    黎烨抬眼看了看韩凌,微微一笑,而后整个人扑在了韩凌身上,他模仿着韩凌的模样,也大声道:“韩公公,侍寝!”

    韩凌吓了一跳,忙把黎烨扶正,他垂下头,一板一眼道:“陛下,请不要同奴才开玩笑。”

    黎烨已醉得理智全无,他只凭本能地觉得眼前这人能带给他快乐,就像上次那样,所以他需要他。于是,黎烨身子一歪,又软趴趴地缠在了韩凌身上,对于韩凌的抗命,他也不生气,反而死皮赖脸地蹭着韩凌道:“本王一言九鼎,怎会同你开玩笑?快点,帮本王脱衣服!”言毕,他就开始去扒韩凌的衣服。

    韩凌心中登时泛起涟漪,他等这一刻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实在不适合云雨,若被人看见,他还有脸面对相亲父老吗?他强忍着喷薄的欲望,一手扶着黎烨的腰,将他揽在怀里,艰难地往清和殿挪去,他小声道:“陛下,此地人多,我们回宫再说。”

    黎烨二话不说,直接吻上韩凌的脖颈,而后慢慢吮吸,还十分不要脸地支吾道:“这哪里有人?欺瞒本王,是大罪,杀无赦,现在本王就要吃了你!”

    韩凌再是想憋,但黎烨不配合,反而还火上浇油,他也没办法。既然身为国君都没脸没皮,那作

    为臣子,何必帮君王长脸?他心下一横,抱起黎烨滚入就近的草丛,三下五除二扒去了对方的衣物。比起上次的忐忑不安,韩凌这次镇静了许多,他没半点心虚,干干脆脆俯下身子,一口吻住黎烨的唇。

    黎烨呜呜两声,笑道:“平时装君子,你他妈就是个大流氓!”

    这一夜,又是秋风萧瑟,气温骤降,可奈何情到深处,除了炙热,再感觉不到其他。

    第二天早上,黎烨醒来发现自己竟光着胳膊躺在树丛里,不禁吓了一跳,他急忙扫了一眼,看见韩凌竟也这般躺着,瞬间尴尬万分。他隐约想起昨夜自己如同发情的鸟儿找韩凌求欢,且毫无节操可言,更是有了撞墙的冲动。感觉到旁边有动静,韩凌警觉地睁开眼,见是黎烨醒了,他才收起眼中的锐利,只是跟着起身,说了一句“陛下你醒了。”便去不远处捡衣服了。

    黎烨本以为韩凌的第一句话会是奴才冒犯陛下恕罪,这样自己还能趁此扬扬威风,继续挺胸抬头做人。既然韩凌没有开口,那他定是不觉他有错,因为是自己主动找他交欢,他本来是拒绝的,是自己强迫的。黎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到底算什么事儿嘛?!说好不再找韩凌侍寝的,怎么现在又去赖上了人家?

    ☆、9昏倒

    韩凌找来衣服,想帮黎烨穿上。黎烨翻了个白眼,伸直了手等人服侍,韩凌先帮黎烨穿上里衣,又套上长袍,顿了顿,他道:“陛下,若不起身,奴才不方便帮您穿裤子。”

    闻言,黎烨差点一口血喷出来,韩凌说话实在太直白,太直白了。他强忍羞耻,想要起身,奈何脚刚一用力,他就噗通又坐了下来。屁|股上强烈的疼痛令他登时头皮发麻,面部扭曲,他弯腰趴在地上,疼得冷汗直冒,他咬牙切齿道:“韩公公,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韩凌连忙扶起黎烨,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又紧张地查看黎烨的脸色,“陛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黎烨深吸一口气,隔了许久,方才缓和过来,他脑海里逐渐回忆起昨夜的画面。二人交缠的身躯,以及韩凌近乎掠夺的进攻,他们快乐着,并希望这快乐加倍,所以更是肆无忌惮,翻来覆去进行了无数次,直到天蒙蒙亮,方才昏昏沉沉睡去。难怪会那么疼……黎烨暗自琢磨,曾经他和韩公公欢|爱,韩公公绝不会放肆到如此程度,这简直要他的老命啊。不过老实说,这感觉实在是爽了飞起来。

    韩凌心里担心,生怕黎烨因此受伤,心疼得要命,见对方没反应,他就开始掀对方的衣物,想要查看哪里受伤了,后一想,做那事,能伤着的地方只有一处,于是,他就一股脑地要去看黎烨的屁|股。黎烨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措不及防,忙一手拍在自己屁|股上,故作严肃道:“你干什么?”

    韩凌一本正经道:“陛下,奴才怕您伤着,奴才给您看看伤口。”

    黎烨脑子里不禁又飘出那一幅幅香艳的画面,顿时尴尬得无以加复。虽然他平日和杞亚也是没心没肺地谈论这些事情,可此时此刻,他的心却没那么大了,因为这次真的很有失君王的颜面!

    黎烨强装无事地挥了挥手,道:“罢了,本王无事,你快去收拾收拾,我们回宫。”

    韩凌又看了看黎烨,确定他并无大碍,方小跑着去找衣服给自己套上。黎烨一言不发地看着韩凌,他开始有些琢磨不透韩凌的想法,作为一名正常的男人,理应排斥断袖之癖,但韩凌非但不排斥,反而还很享受,所以他应是喜好这一口。可平时见韩凌本本分分,也无半点不规矩之处,实在不像胡乱之人,他究竟为何会这么做?莫非他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韩凌收拾妥当,又来扶黎烨,他的动作极为小心,生怕会弄疼了黎烨。黎烨双腿并不拢,走起路来犹如螃蟹,是不是还发出抽气的声音。韩凌实在看不下去了,就道:“陛下,奴才帮你背回去吧。”说罢,他弯下身,直接把黎烨背了起来。

    黎烨轻呼一声,但也没有反抗,反倒笑道:“木头,终于懂事了,知道怎么服侍本王了。”

    韩凌顿了顿,怎么自己就变木头了?他一路慢悠悠地走着,沐浴朝阳,心情甚好,他本就不奢求能与黎烨有交集,如今能与他朝夕相对,已是上天的恩赐。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永远。

    黎烨探了探脑袋看向韩凌,莫名其妙道:“木头,你怎么一个人在傻笑?”

    韩凌答:“启禀陛下,奴才开心。”

    堂堂一国之君,被一个太监背着始终不是件光彩之事。到了有人的地方,韩凌询问黎烨是否要放他下来,黎烨把头一埋,很是不要脸道:“韩公公,把人上了就打算撒手不管?胆子不小啊。”

    韩凌忙道:“启禀陛下,奴才不敢。只是现在路过的宫女太监甚多,若是被人看见,定会惹人闲话,这会有损陛下的威名啊。”

    黎烨似乎是铁了心不想自己走,于是干脆道:“你把披在本王身上的龙袍给收了,然后用你自己的衣服帮本王把头遮起来,本王就不信外人还能认出本王。”

    就这样,黎烨安逸地趴在韩凌的背上,他第一次感觉到韩凌的肩膀竟是如此宽厚,让人安心。他不清楚韩凌这一系列行动出何目的,但他能感受到韩凌对他并无恶意,这就足够了。来日方长,慢慢的,他定能摸清真相。

    回到清和殿,黎烨一人泡在浴池里清洗身子,温热的清水浸过身子,柔和舒坦。泡久了,黎烨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如同漂浮大海,浑身无力,没半点实感。他心道不妙,拍了拍水,想喊,却发不出声,一张脸红彤彤的。他又挣扎了几次想上岸,奈何没半点效果,包裹四周的温水犹如有魔力一般,死死地拉着他的身体,似要将他扯入深渊。

    韩凌在门外等了许久,也不见里面有半点动静,心想换做平日,黎烨早洗好出来了,为何今天会那么慢?难道因为昨晚太累了?想到这里,韩凌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挠了挠后脑勺,又是一幅幅令人热血沸腾的画面在脑中飘荡。韩凌愣了神,完全没听到一阵急促的拍水声,反而是一排宫女走过,他方才警醒地提了提神,抬头挺胸目视前方。这一举动,又惹得宫女一片欢笑。这时,韩凌终于察觉不妙,今天的时间也太长,莫非是出了什么意外?!虽然不愿相信洗澡能洗出意外这种事,但韩凌还是谨慎地敲了敲门,大声问道:“陛下,您洗好了吗?”

    没有回音。等了等,韩凌又问了一次,仍无回音。于是,他想都没想,一脚踢开房门,直冲进去,登时看到黎烨头朝下,赤条条地漂在水上,他心下一慌,忙跳进水里,把黎烨捞了出来。

    韩凌看黎烨双眼紧闭,呼吸微弱,更是急得满头大汗,他按了按黎烨的胸部,然而没半点用处。

    他扫了一眼四周,迅速抓起一件衣物裹在黎烨身上,然后将他抱了起来,直冲出去,并大喊:“传太医!快传太医!陛下快没气了!快传太医啊!”霎时,安静的清和殿一片兵荒马乱,闻声的宫女太监纷纷赶来,指引韩凌将人抱回寝宫。又有人叫喊着传太医,然后快步跑出清和殿,一晃眼,没了人影。所有人各自分工,把黎烨安顿在床,又是打水,又是点炉提高室温,各个表情紧张,一直盯着黎烨,随时关注他的状况。

    很快,十多名太医一路小跑地跑了进来,他们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然不及喘口气,就被韩凌迫不及待地推到了黎烨床前。韩凌紧张不已,双手不禁有些哆嗦,他瞪大眼睛着急问道:“柳太医,陛下的情况如何?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被称为柳太医这人已是年过花甲,他白发苍苍,胡须寥寥,一吹气,就轻飘飘地飞起来。他被韩凌摇得头晕眼花,半晌回不过神。还是另外一位太医提醒韩凌道:“韩公公莫要紧张,你这般模样,让柳大人如何专心诊断。况且这屋里人太多,空气不通,不利陛下养息,还请韩公公安排他们先行离去。”

    韩凌一听,方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于是也不顾及和气,直接道:“你们都出去,统统出去!”一边说,他还一边把那些宫女太监往外面推,弄疼了人家,他也不知道要道歉。

    一时间,宫里安静下来,几位太医并排坐到床边,开始查看黎烨的状态。他们慢条斯理不疾不徐,看得韩凌都快爆发了,这救人就是赶的这么十几秒,怎能这样慢悠悠的?!这边,韩凌急得火烧眉毛,那边,几位太医联合会诊,相互讨论意见,云淡风轻。

    终于,韩凌忍不住了,大骂道:“你们动作不能快点吗?这关乎陛下的性命安危啊!是不是人老了腿脚不利索了?无法胜任工作就早点收拾行李滚蛋回家,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白拿俸禄!”

    几位太医被韩凌吼得一愣一愣的,他们万万没想到区区一名太监竟有如此胆量。半晌,他们方才缓过神,柳太医满脸不悦地打量一番韩凌,道:“一太监竟敢对朝廷命官大吼大叫,真是胆大包天,来人啊,把这不懂事的太监拖出去斩了!”

    闻言,韩凌更是瞪大了眼,他们简直不可理喻!陛下都快死了,他们竟还有闲心理会自己的名誉,真是一群败类!这时,数十名士兵冲了进来,他们二话不说,直接架起韩凌,作势就要把他拖出去。

    韩凌心火旺盛,也懒得和那些士兵啰嗦,一挥肘,一扫腿,直接把近前的士兵打飞出去。而后他一转身,迅速夺去士兵的长矛,矛头直指柳太医的脖颈,他盯着柳太医,大声道:“还要命吗?要命就快点瞧病,再废话老子就废了你这糟老头!”

    柳太医登时瞪直了眼,吓得浑身颤抖,他颤颤巍巍道:“刀,刀剑无眼,韩公公莫要激动,别误伤了老夫啊。”

    韩凌眼神一凛,道:“别说废话!陛下现在情况怎么样?”

    柳太医:“回,回韩公公,陛下并无大碍,只是偶感风寒,又长时间浸泡温水,导致四肢无力,头晕气短。老夫开几味药,再调息一段时间,陛下自然会痊愈。”

    韩凌又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他到现在都没醒?方才我救他时,他昏迷在水中,呼吸道里没灌进水?”

    柳太医瞥了一眼矛头,又害怕地闭起眼,回答道:“多亏韩公公及时进去,陛下才没呛到水。至于陛下为何还在昏迷,应是昨夜睡眠不足,现在困了罢了。”

    韩凌狐疑地看了一眼柳太医,命令道:“那赶快开药,再吩咐宫女去煎药。你们在这守着,不可离开半步,若陛下服药一个时辰后仍未好转,我唯你们是问!”韩凌气势汹汹,根本不像一名太监,十足一将军做派,吓得几位太医有苦难言,只能黎烨醒后好好地参韩凌一本!

    柳太医小命被韩凌握在手上,不敢有所怠慢,忙和另外几位太医商量片刻,便拟好药方。一名宫女进来拿走药方,为以防万一,韩凌放走一名太医,让他监督抓药和煎药过程,别出岔子。

    约莫一个半时辰后,宫女把药端了上来,韩凌使了个眼色,一名太医便心领神会,接过药碗,小心翼翼扶起黎烨,一口一口把药吹凉了再喂进他嘴里。几名太医的内心很是崩溃,他们没料到一太监竟然身怀绝技,并理所当然将他们视为手下,搞得他们在一群太监宫女面前颜面无存,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幸在吃完药的半个时辰后,黎烨醒了过来。这群太医登时如同见到救星一样,泪眼汪汪无比期待地看着黎烨。黎烨睡眼模糊,他扫了一眼床前,不禁吓了一跳,瞌睡全醒了。一排太医跪在地上,而其中一名太医被一太监控制了命门,那太监脸上无惧,甚至还虎虎生威,手握长矛的姿势实在帅得无法直视。

    ☆、10耍赖

    黎烨坐起身,不明所以,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在干什么?”

    见黎烨醒了,韩凌长舒一口气,放下长矛,方想开口解释。不料被那几个太医捷足先登,他们七嘴八舌道:“启禀陛下,韩公公胆大妄为,辱骂朝廷命官!”

    “不但如此,他还要挟我们!将我们如下人使唤!”

    “请陛下为臣等做主,还臣等一个公道!”

    “请陛下主持公道!”

    黎烨瞥了一眼韩凌手里的长矛,大概猜到了韩凌干了什么事情,于是转而问道:“韩公公,你为何要辱骂诸位太医,并以长矛相逼?”

    韩凌很是鄙视地瞅了一眼那几名太医,而后理直气壮道:“身为太医,其职责就是救死扶伤,保王室成员福寿安康。这几个老不死的在陛下病危之时,非但没半点紧迫感和责任意识,反而还悠哉悠哉,并分心理会自己的声誉,实为不尽责,且大不尊。奴才如此做,无非是提醒他们居何位,司何职 。不过方才奴才情急,方法欠缺妥当,确实有错,但无罪。”

    “他胡说!”闻言,柳太医登时就跪不住了,他忙辩解道:“陛下,方才您是看见了,他可是用长矛架在老臣脖子上啊!稍微一动,老臣就要去给先王请安了。这太监分明是对老臣不满,想趁此机会取了老臣性命啊!”

    “陛下,老臣们对您的真心日月可鉴,岂有怠慢之理,听闻您病危,老臣们就着急赶过来了,这清和殿的太监宫女都可以作证,请陛下不要听信谗言啊。”

    “对对对,请陛下明察秋毫。这太监不仅挟持我们,还打伤士兵,罪不可恕啊!”

    几名太医如同麻雀般叽叽喳喳吵嚷不停,吵得黎烨脑袋疼,他不耐烦道:“够了。本王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韩凌身为太监,竟敢无视法纪,目中无人,无论出于何原因,均是有罪。来人,拖出去重大二十大板。”

    闻言,柳太医方绽开的笑容马上又消失了,他不可置信地回问道:“什么,才二十大板?!”

    黎烨抬了抬眼皮,“是啊。”

    柳太医:“他差点要了老臣们的命啊!”

    黎烨:“你们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柳太医心中不服,他咬牙切齿,又道:“启禀陛下,韩公公身怀绝技,武艺不凡,若放在您身边,随时会危及您的性命,老臣以为,不应把他留在清和殿。”

    黎烨瞥了一眼柳太医,道:“功夫是本王让他练的,比起那些只有三脚猫功夫的侍卫,本王更信得过他。怎么?这也不行?”

    “额……”柳太医本想辩解,但眼珠一转,算是明白了,黎烨这是摆明了向着韩凌,若自己再多言,非但不会对现在的局势有任何影响,反而还会让黎烨对自己心生厌恶。于是,他聪明地闭上了嘴,反正来日方长,要弄死韩凌的机会多了是,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柳太医朝另外几位太医使了个眼色,便大声叩首道:“既然这是陛下的意思,臣也无需多言。陛下的身体已无大碍,平日注意调息,切不可操劳过度,半月后便可恢复。老臣已命人将药方交由御药房,之后他们会安排人给陛下按时送药。”

    黎烨点点头,算是知道了,挥了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柳太医和众太医行了个礼,道:“臣等告退。”便纷纷离开了。走时,柳太医还特意不忘叮嘱侍卫打狠点儿。太医们走后,韩凌也被拖了下去,之前侍卫在他那里吃了亏,就算柳太医不说,也会朝死里打。这二十大板是结结实实打在韩凌身上,侍卫料想韩凌这次定要被打成残废,心里乐开了花。谁知,韩凌走下刑板的时候,竟未有半点踉跄,反倒是侍卫手脚发麻,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这气没出,自己反倒丢了脸,于是,他们对韩凌的怨恨也就更深了。

    黎烨躺在床上,满脑子都在想昨夜的风花雪月,实在是太刺激,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和任何人通宵达旦地野战,这真是难忘的经历啊。想着想着,就听韩凌推门进来了,黎烨抬头看了一眼韩凌,不禁道:“哟呵,体格真好啊。本王经昨夜一战已病倒在床,韩公公战后挨了二十大板居然还能面不改色,本王实在佩服。”

    韩凌一本正经道:“多谢陛下夸赞,这多亏了平日的锻炼,否则依前段日子的身板,是遭不住这番折腾的。”

    闻言,黎烨有些哑然,自己无心调侃一下,韩凌这木头却听不出,偏生给出这么个正儿八经的回答,真是没情趣。他撇了撇嘴,又缩回道被子里,闭目养神了片刻,又睁开眼对韩凌道:“韩公公,现在天气转凉,你一直守在旁边容易着凉,不如上来同本王一起躺会儿,互相暖暖身子。”

    韩凌猛地一愣,差一点儿就脱了鞋袜直接钻被里了,幸得回想起柳太医临走前说的一句话,陛下不可再操劳,于是忙道:“奴才不敢。若陛下觉得冷,奴才再为您加床被子,这炉火也熄了,奴才再去弄。”说罢,便一溜烟跑了。

    其实韩凌心里也忘不了昨夜,于他而言,那简直如同在极乐世界畅游了一番,妙趣横生。他巴不得日日与黎烨赤身相对,自己渴望了近十年的事情,转眼就实现了,这当真是上天眷顾。幸福来得太突然,他只愿从此沉沦。他魂不守舍地点了炉火,又为黎烨添了床被子,便傻乎乎的坐在床边看着黎烨发呆。

    此时黎烨已经睡着,所以韩凌敢肆无忌惮地这么看着,看了许久,韩凌如同魔怔一般慢慢地靠近黎烨。顿了顿,他情不自禁地在对方脸上吻了一下,而后恋恋不舍地拉开一毫米的距离,迷恋地望着对方,陶醉其中。

    忽然,黎烨的唇动了动,他睁开眼,道:“胆敢冒犯君王,韩公公,这是死罪。”

    韩凌吓得瞪直了眼,往后一退,措不及防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心乱如麻,慌乱地垂下头,偷偷整理表情,他的脑里现一片鸡飞狗跳,他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言辞,只机械地说道:“奴才知错,请陛下恕罪。”

    黎烨唇边勾起一抹笑,“知错就好,来,上来侍寝,本王就原谅你。”

    韩凌诧异地动了动眼珠,但他没敢抬头,他猜不出黎烨是何用意,于是老老实实道:“启禀陛下,太医吩咐您半月内不可再操劳,若再行云雨之事,恐怕会伤了陛下的身子。”

    黎烨哭笑不得,这人的脑子实在是一根筋。黎烨道:“谁说本王要行云雨之事了?本王就想找个人暖被子而已!再说,你的体力了得,本王可遭不住。昨夜若不是你执意要再来,本王至于病倒吗?当初真不该由着你修习武学,现在倒好,学的招招式式都用在本王身上了!”

    韩凌不知如何辩解,又只能理亏地磕头认错,“奴才知错。”

    黎烨也懒得多言,直接道:“知错就快点滚上来。”

    韩凌垂首犹豫半晌,而后脱了鞋袜外套钻进了被里。他从没想过能和黎烨躺在一起,而且就这么躺着,这感觉,仿佛他们已成了夫妻,惺惺相惜。韩凌生怕有冒犯,全没有了昨夜的雄风,只是僵直身体,躺在床边一角。

    黎烨见状,很是无言,他干脆自己挪了挪身体,挪到韩凌身旁,而后伸手抱住韩凌。韩凌浑身一僵,下意识想挣开黎烨,他忙道:“陛下不可,身体为重。”

    黎烨骂道:“你紧张什么?本王不过是抱你一下,又不对你如何,怎么搞得像个娘们儿一样呢!”

    这下韩凌更是一头雾水了,黎烨天生好色,他怎可能会单纯地抱着一个人而不做其他?莫非,他也对自己有了感情,想要亲近?!刚这样想,韩凌就感觉到一双手不规矩地握在了自己的命根上,他脸一黑,沉声道:“陛下。”

    黎烨双腿缠住韩凌,表情异常认真,“嘘,别说话,本王只想安静地看着你疯狂。”说罢,他便开始灵活地动起手指,偏偏此时,他还无耻地将下巴埋入韩凌的颈窝,轻轻吐着气,不断撩拨对方。

    韩凌登时浑身无力,一股快感直冲他的大脑,他勉强维持住理智,道:“陛下,奴才是为您的身体着想,请陛下三思。”

    黎烨严肃道:“别废话,你做本王又不做,这有错吗?伤不了本王的身体。”

    于是,直到完事,韩凌才意识到自己是被黎烨坑了。后来黎烨说:“昨夜你实在威风,让本王颜面尽失,今日本王如此做,只是想平衡心理,彼此见过对方难堪的一面,算是扯平。”

    闻言,韩凌更是莫名其妙,一国之君竟会算计这些小事?若是觉得难堪,为何不直接命人将自己斩了?这不更解恨?黎烨现在的做法,只让韩凌觉得黎烨很是幼稚,但幼稚中却又透出几分可爱之气,不知不觉中,韩凌对黎烨竟又多了几分喜欢。

    黎烨见韩凌气息平稳下来,方道:“下去吧,别和本王挤在一起,热死了。”

    韩凌忽然不想唯命是从了,他心里也有脾气,他怎能这么任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好歹自己曾是一国的将军,半个江山都是他打来的,骨子里的傲气怎能容忍自己被猴耍?喜欢是一回事,尊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韩凌躺在床上不动,理直气壮道:“启禀陛下,奴才不下去。方才是陛下让奴才侍寝的,既然是侍寝,那定要做够时,才是对陛下的尊重。今日奴才应侍寝至子时,方可离去。”

    黎烨一听,差点一口老血全喷出来,现在才过午时,若到子时,那自己岂不是要和韩凌再耗六个时辰?!黎烨横了韩凌一眼,“下去,本王不需要你侍寝了。”

    韩凌:“不行。”

    黎烨又道:“本王现在不睡觉,不需要侍寝。”

    韩凌想了想,道:“也对,长期卧床不利恢复身体,奴才这就为陛下更衣,扶陛下去御花园里走走,活动活动筋骨,呼吸下新鲜空气。”

    黎烨脸都黑了,他道:“本王自己去,你别跟着。”

    韩凌:“不行,陛下大病未愈,若不慎晕倒,又无人在旁,恐会有性命之危,奴才陛下陪伴您左右。”

    黎烨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捏住韩凌的脸颊,大声道:“本王不需要你陪!还有侍卫、宫女、太监在旁,有什么可担心的?!”

    韩凌被黎烨捏得脸变形,但仍死咬着不放,他道:“别人我不放心,他们对陛下没有奴才上心。”

    闻言,黎烨愣了愣,松开了手。确实,韩凌对他上心的程度连他都不敢相信,他从小看惯阿谀奉承,所以待人处事总是维持表面的和气,就算他看似后宫无数,好友如云,但真正能称之为朋友的也只有杞亚。长久的生活环境,让他能很快看清一人是否真心待他,毫无疑问,韩凌确实对他毫无保留,至少自己问过的事,他从来都是如实回答,没有半点含糊。黎烨的心里忽然有了中莫名的情愫涌动,但他没在意,稍微调整了下情绪,难得一本正经问道:“你为什么对本王上心?”

    韩凌的回答很是官方,他道:“因为你是黎国的君王,你左右着黎国的未来,所以你不能有半点儿闪失。”

    黎烨显是不满意这个答案,于是又问,“除此以外呢?”

    除此以外?自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不过韩凌并未这么答,他难得婉转地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奴才常年与陛下相伴,早已视陛下如同亲人,怎会有不上心之理?”

    黎烨狐疑地看着韩凌,直觉这并不是韩凌心中最直白的答案。但他没有继续问下去,作为君王,若一直抓着件小事刨根问底,未免有失身份。他也任由韩凌为自己梳洗更衣,反正他明白这人的脾气很倔,既然他执意要陪同,那相信自己就算费劲口舌,也于事无补。

    ☆、11讨好

    说实话,韩凌这人实在无趣,一般逛园赏花,宫女太监都会抓住机会见缝插针地在大王面前表现一番。而韩凌却相反,他非但不会献殷勤,就连你和他开个玩笑,他都会面不改色一板一眼给出答案。

    黎烨闲着无聊,就想捉弄一下宫女太监,于是他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懒散道:“前些日子本王听秦尚书在外玩耍,路遇大片稻田,稻尖上蜻蜓纷飞,场面甚是壮观。说起来,本王似乎有很久没有见过蜻蜓了。”

    话一出,几个长心眼儿的太监宫女马上眉开眼笑道:“莫非陛下喜欢蜻蜓?赶巧了,这御花园里蜻蜓可多了,昨天奴才还看见几只停在荷花上呢。”

    “对呀对呀,那天奴婢和小苗还捉了几只放房间里呢。晚上听着它们扑哧翅膀的声音,当真惬意。”

    “陛下若是喜欢,不如奴才现在为您去捉几只。”

    “陛下您请坐在这休息片刻,奴才去去就来。”

    黎烨煞有其事地瞪起眼睛,“当真如此?那还烦请董公公帮本王捉几只过来了。”言毕,他还一脸期待地望着在场的所有人。

    众人看在眼里,自然明白黎烨的意思,于是立刻做鸟兽散,向御花园里的池塘奔去,一路吵嚷。黎烨不禁大笑,忽然见韩凌仍杵在一旁,不悦道:“韩公公,方才你不是说对本王上心吗?本王现在要看蜻蜓,你为何还站在这?还不快去捉蜻蜓!”

    韩凌看了一眼黎烨,道:“启禀陛下,现在是深秋时节,不会有蜻蜓。董公公说昨日见到蜻蜓停在荷花上,想必也是为迎合陛下所编的谎话。这时候,既不会有荷花,也不会有蜻蜓,这是常识。奴才不会做如此徒劳之事而将陛下置于独自一人的境地。”

    “哟呵,还挺聪明嘛。”黎烨笑道:“不过你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根本不懂取悦君心,注定你就只当得了一个太监。”

    韩凌微微蹙眉,显是不赞同,“若陛下肯给奴才一万兵马,奴才还可带兵打仗。”

    黎烨微微眯眼,审视着韩凌,“竟有这等自信,莫非你曾经带过兵?”

    韩凌本想说是,但猛然发现自己已不再是将军,韩公公似乎在十三岁时就陪在黎烨左右,怎可能打过仗?于是,他只能硬生生改了口,答道:“打过,在梦里。”

    “哈哈哈!”黎烨猛然笑出了声,“韩公公啊韩公公,没想到你还是有那么点儿幽默细胞啊。”

    韩凌不语,他不擅长与人交谈,尤其是闲聊,在他生命中大部分的时间里,他与人的交流都是简洁明了的,他没有时间废话,因为多说一句话,或许就会错过最佳进攻时机,而造成无谓的牺牲。

    黎烨摇摇头,继续笑道:“韩凌,想不到你一小小太监竟有如此志向,有朝一日黎国有难,本王定会将你派上战场!”

    韩凌心中一动,他看向黎烨,眼中大放异彩,难道真有一天他还能跨上战马,重回沙场?回到那个他最喜爱的地方!不过,这念头仅出现了半刻,就全没有了,他已打了一辈子的仗,现在好容易能安定下来,与最爱之人朝夕相处,他舍不得抛弃当下已拥有的一切。他淡淡地笑了笑,道:“承蒙陛下厚爱,奴才只是瞎说,难以担当重任。”

    韩凌眼中的期许自然没有逃过黎烨的眼,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何韩凌为人如此正直,因为他心中有血性。黎烨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翘起二郎腿,幸灾乐祸地等着那些现正在手忙脚乱的宫女太监该如何交代。

    约莫等了一柱香的时间,仍不见他们的踪影,黎烨等得不耐烦了,便道:“韩公公,快去喊他们回来复命。”

    韩凌看了眼四周,答道:“启禀陛下,若奴才去了,那这儿就只剩您一人,奴才怕有万一,不敢离开。不如奴才扶陛下去池塘找他们,正好可以散散步。”

    黎烨:“岂有此理!哪有一国之君亲自找人之理?”

    韩凌道:“他们满口胡言,不复王命,惹得陛下亲自寻果,罪加一等,正好可一起治罪。”

    黎烨一愣,哈哈笑道:“本王忽然有些欣赏你这一本正经的模样!有道理,我们走!”说罢,他自然地挽着韩凌,大步朝前走。

    就这样,当众宫女太监忙得焦头烂额时,黎烨出现在了他们眼前。他们登时方寸大乱,慌乱地跪下请安,“参见陛下。”

    黎烨瞅了一眼他们,个个头发凌乱,脸上带土,衣服下摆胡乱结起旮瘩,他心里好笑,但又强装愤怒道:“你们可知本王等了多久?!你们究竟把本王置于何地?本王的时间岂容你们这般浪费?!”

    “奴,奴才知错!”

    黎烨在他们面前踱步,骂道:“知错有何用?逝去的时间能补回来吗?那么长时间没人影,还要本王亲自来找你们,架子够大啊?”

    “请陛下息怒。”

    黎烨:“息怒个屁!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一群窝囊废!蜻蜓在哪儿啊?”

    董公公跪着朝前挪了几步,慌张又无辜道:“启禀陛下,今日蜻蜓都飞走了,或许是因为天气太冷。明天,哦,对,明天,明天一定会有,方才看天象的先生经过,告诉奴才明天是个晴天。”

    黎烨若有所思道:“若本王没记错,昨天可比今天还冷啊,你昨天为何会见到蜻蜓?”

    董公公擦了擦额头的汗,似是在绞尽脑汁想借口,他支吾半晌,最后答道:“运气好,昨天是奴才运气好。”

    黎烨抬了抬眼皮,又道:“那荷花呢?”

    董公公愣了愣,看了眼光秃秃的池塘,只能睁眼说瞎话:“谢了,荷花谢了。”

    “哦~”黎烨意味深长地拉长声音,“这样啊。”

    这时,一名宫女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她跪在地上,声音不慌不乱,条理清晰道:“启禀陛下,今日并非没有蜻蜓,只是这蜻蜓机灵,奴婢们手拙,没能捕到,遂谎称因天气缘故蜻蜓飞走了,还请陛下恕罪。不过陛下方才忽然出现,惊吓了四周的蜻蜓,所以它们转眼就飞了,今日恐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黎烨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意思是怪本王咯?”

    宫女道:“奴婢不敢。陛下,奴婢曾用蜻蜓做了标本,若陛下喜欢,奴婢一会儿就为陛下送去。”

    黎烨有意刁难道:“本王要活的!一堆死尸送给本王到底有何用意?莫非是想诅咒本王?!”

    宫女也不急,认真道:“奴婢不敢。只是奴婢担心陛下因着急看蜻蜓而心神不宁,致使不慎误了大事,所以奴婢才想出献标本为陛下解馋一法。今日奴婢定是捕不到活的蜻蜓,奴婢知罪,还请陛下处罚。”

    黎烨笑道:“本王不急,你明日再接着捕吧,方才董公公不是说了吗?明日天晴,蜻蜓可多了,若是手拙,就叫侍卫帮忙。再者,你不是曾捕到过蜻蜓吗?相信你也是有经验之人,明天别让本王失望了啊。”

    宫女一张伶牙俐齿忽然不说话了,她沉默半晌,一颗泪珠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她强忍泪水,很是悲伤地看向黎烨,“启禀陛下,奴婢怕是再没有服侍您的机会了,前日家中父亲写信要奴婢回家成亲,以延续香火。呜呜呜,明日奴婢就要回去了。”

    黎烨咂咂嘴,这戏演得可真是太棒了,留着当一宫女实在是浪费,于是,黎烨干脆顺了这宫女的意,道:“别回去了,你父亲不就想找个人娶了你吗?你留在宫里,本王纳你为妃,这样他们老人家该满意了吧?”

    宫女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泪眼汪汪,她愣了许久,方才忙擦去脸上的泪痕,她连连叩首道:“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黎烨摆摆手,“一会儿你把蜻蜓标本送到本王寝宫,明日再继续为本王捕活的,知道了吗?”

    “奴婢知道。”

    黎烨想了想,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抬头看向黎烨,眼角带笑,“启禀陛下,奴婢叫祁青青。”

    “恩,很好。你起来吧。”言毕,黎烨将目光转向董公公,他道:“董公公,你真当本王是傻子,能随意欺瞒?你满口胡话,欺上瞒下,罪不可恕,本王即日起就将你逐出皇宫!你回去收拾东西滚吧。”

    董公公一愣,原想会和祁青青一样得到封赏,却不料是如此结果。他瞬间情绪失控,他连挪三步,挪到黎烨面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大哭冤枉,并直指祁青青胡说八道,且心机极深,自己对黎烨才是一片真心,日月可鉴!然而,无论他哭得再惨烈,也改变不了黎烨的决定,黎烨最后扔出一句话:“欺瞒本王之人今日前来向本王认错,本王对此事就既往不咎,若再敢浑水摸鱼,休怪本王不留情面!”在场的宫女太监面面相觑,片刻,所有人均跪下来大呼知错,黎烨问他们何错之有,一些人答因捕不到蜻蜓而延误时辰,害黎烨等急了,有罪。一些人答自己手拙,有罪。一些人则答这里根本就没有蜻蜓,全是他们胡谄的,有罪。

    黎烨认真听完每个人的回答后,用手指了指,道:“你们几人,从今日起去杂役房做事,你们几个,一会儿去找李嬷嬷和韩公公,让他们给你们安排宫里的差事。”

    话一出,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被贬职的几人怨愤地盯着黎烨离去的背影,而被重用的几人则抱团在一起,掩面而笑。

    黎烨大摇大摆地朝回走,心里甚是痛快,他早就看那几个太监宫女不顺眼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治治他们,没想到天赐良机,让他得偿所愿,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韩凌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良久,他才开口问道:“依奴才看,祁青青所说之话也不可信,陛下为何要封赏她?”

    黎烨心情好,自然愿意和韩凌多说,他道:“韩公公,你可真要向祁青青多学学。虽然她也是满口胡言,但她比董公公聪明得许多,董公公一句话全是漏洞,而祁青青却条理清楚,就算是假的,她也会把前后的逻辑理顺了,且不慌不乱,不得罪人,这点本王很是欣赏。还有,当她得知本王让她明日继续捕蜻蜓时,她立马想出了对策,谎称父亲让她返乡成亲,若本王强留,有损声誉,遂只能如她愿,她走了,正好可躲去明日捕不到蜻蜓的罪责。当然,她应该想到本王可能会纳她为妃,所以故意以成亲为由,就是想试探本王的态度,若是本王答应了,让她成了妃子,就算捕不到蜻蜓,本王也不能重罚她,毕竟这是小事儿,因此责罚,会损皇家颜面。所以,无论如何,她都想好了全身而退之策,且她胆量过人,把她留在后宫,日后若有后宫之争,她定会成为主力,震慑住许多人。”

    ☆、12畅聊

    韩凌又仔细回忆了一遍事情经过,方才发现祁青青的一举一动确实耐人寻味,仿佛每一步都是算计好的。就连最初董公公提议去捕蜻蜓也是受她蛊惑,若不是她说自己屋里有,董公公绝不会想到要捕蜻蜓以博君一笑。这人当真不可不防啊,韩凌心中暗想。

    黎烨没理会韩凌,继续洋洋自得道:“还有,你可知本王如何看出她想试探本王?因为她生怕被人群挡了,特意跑上前,让本王看个清楚,她姿色上佳,而本王又以贪恋美色出名,这番招人注意,必定是别有用心。”

    韩凌道:“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不怕日后招来祸患?”

    黎烨无所谓道:“不信她说的话便可,留在身边玩玩全当解闷。”

    韩凌直言道:“奴才担心她会设计让陛下您对她死心塌地,最后玩出真感情,吃亏的可是您啊。”

    黎烨瞥了一眼韩凌,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异样的感情,他轻吐了一口气,漫不经心道:“不会的,她不是本王喜欢的类型。”

    就这样,黎烨在宫中养病半月,韩凌日日陪伴左右,黎烨想招人侍寝,均被韩凌制止。韩凌特义正言辞地告诉黎烨,若想今后雄风不减,这几日必须乖乖静养。黎烨仗着自己是国君,动用权利喊人作陪,然人还未跨进龙翊殿一步,就被韩凌撵了出去。黎烨心中来气,但又无法,因为自己不是韩凌的对手,就算来硬的,最后被撂倒的还是自己。

    黎烨天天与韩凌斗智斗勇,为偷半时欢愉,他也算绞尽脑汁。只是韩凌虽然为人木讷,但绝对机智过人,黎烨使得那些小手段,他只需抬抬眼皮就能看透。反正于韩凌而言,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看好黎烨,寸步不离,只要他在自己眼皮底下,其他事就都不是事儿!

    有一次,黎烨耍赖要吃城外的蒸年糕,不吃就会死,遂命韩凌速速去买,谁知韩凌找了几个太监,将这差事交了下去,自己仍守着黎烨。于是,黎烨又耍赖,说必须吃韩凌亲自买来的,那样才有心意。韩凌毕竟喜欢黎烨,熬不过黎烨的软磨硬泡,只能让步。黎烨欢欣鼓舞送走黎烨,立刻抓紧时间传召祁青青,他站在殿门外,摩拳擦掌焦急万分等着祁青青前来。谁知,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祁青青没来,韩凌却回来了。

    黎烨登时黑了脸,大声道:“大胆奴才!竟敢违抗圣旨!本王让你去买蒸年糕,你怎么就回来了?!”

    谁知,韩凌二话不说,将一笼热腾腾的蒸年糕递到了黎烨面前。

    黎烨厌恶地瞥了眼年糕,沉声道:“这是你亲自买的?怎么会那么快?就算骑快马去城外来回也需三个时辰,莫非你在愚弄本王?”

    韩凌道:“奴才料到陛下要奴才亲自去买,所以让太监们将卖年糕的老汉请到了宫门外,奴才只需到宫门口去买便可,若运轻功,半柱香足矣。陛下从早晨就开始折腾这事,到现在,正好他们也把老汉请回来了。”

    黎烨一口气噎着提上不来,他满脸幽怨地盯着韩凌。韩凌继续轻描淡写道:“考虑到半柱香也能做很多事情,于是奴才事先把您最有可能传召的夏晓和祁青青都关了起来,因此耽误了些时间,否则奴才能更早回来。”

    一阵秋风刮过,黎烨彻底风中凌乱了。偏偏韩凌这没眼力价的还火上添油道:“对了,陛下,这是祁青青让奴才转交给您的蜻蜓标本。还有,年糕要趁热吃,奴才这就为陛下取双筷子。”

    黎烨一掌拍开标本,仰天长啸,“本王不要他妈的标本和年糕!本王要女人啊女人!男人也行!”

    韩凌:“启禀陛下,奴才是男的。”

    ……

    黎烨要疯了。

    几经尝试,黎烨均以失败告终,心力憔悴下,也无心思再去寻欢作乐,有这功夫折腾,不如好好休息,待半月一结束,自己又可生龙活虎,到时必要把欠下的统统补回来!黎烨闲极无聊,也没太监宫女再逗弄,因为他们都怕了,没事不敢再和黎烨多来少去,个个正儿八经。无法,黎烨只能找韩凌闲聊,看韩凌态度,似是不想同他多说,但只要黎烨一问,韩凌必会一答,于是就有了这样的一段对话。

    黎烨:“韩公公,你在这宫里也待了十多年了,怎么样?还习惯吗?”

    韩凌:“习惯。”

    黎烨:“这宫里可有你喜欢的人或事?”

    韩凌:“奴才誓死忠于陛下。”

    黎烨:“你尽管放心回答,本王不会追究你责任。本王看前些日子新招的几名宫女姿色不错,你可有钟意的?若有,本王给你留着,否则就要被本王玩坏了。”

    韩凌:“奴才誓死效忠陛下。”

    黎烨叹了口气,“哎,你这人可真是无趣,平时你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韩凌:“练武看书。”

    黎烨:“哟呵,看什么书?”

    韩凌:“兵书。”

    黎烨登时心生敬意,“你竟会对这些感兴趣?”

    韩凌:“是。”

    黎烨:“那看出什么名堂了吗?”

    韩凌:“这几日在看鬼谷子,研究处事之道。”

    黎烨:“那你一定没学会。”

    韩凌:“陛下英明。”

    黎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能学会就不是这模样了。来,说说,哪里不懂?本王亲自为你答疑。”

    韩凌:“‘欲张反敛,欲高反下,欲取反予。’为何?”

    黎烨想了想,答道:“字面上的意思你肯定都懂,只是不知为何如此做,对吧?这其实是笼络人心之法,将自己摆在较低的位置,就能与人产生亲切感,他们会放松对你的警惕,并以真心待你,你能听到更多真实的声音,自然可助你更上一层楼。”

    韩凌道:“假设奴才欲攻下庸国一座城,莫非先要把自己所守的一座城池拱手相让,以得人心?并且不能表现出任何想侵占他们城池的意思?这当真是荒唐,陛下可知要打下一座城需要耗费多少兵力?怎能说让就让?”

    黎烨汗颜:“韩公公,予舍之道乃与人交往之法,并不适用于作战之中。可若是外交之策,那就大不一样了。假设本王想侵吞庸国一座城,自然也可先予他一座城,并附送城中所有劳动力,庸王为维持表面的和气,自然不会为难城中的人。到时,我们只需提前将城里的人替换为我国精锐部队,蛰伏城中,与友邻打好关系,刺探情报,待时机成熟,便一举歼灭。不过,若结合现实,此法并不可用于庸国,庸王嗜战,若给他一城人力,他定会不留情面,将城中一切纳为己有,并随意调遣,最后再反咬我们一口。”

    韩凌若有所思片刻,又道:“那依陛下之见,对付庸国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黎烨道:“策略难行,只能真刀真枪死战到底。”

    韩凌:“为何?”

    黎烨:“第一,庸王不迷美色,故不可使用美人计。第二,庸王自视甚高,必不会有结盟之心,故假借结盟来探察对方弱点不可行。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庸王嗜战如命,且整个国家的百姓都极其好斗,他们不甘于安稳,为满足自身欲望,必会选择武斗。”

    韩凌:“那对付庸国只可能是在战场上以智取胜了。”

    黎烨:“没错,可庸王虽嗜战,但绝非以蛮力抗衡,在战略战术方面他也是颇有一番研究。”

    韩凌道:“这奴才明白,先王遇伏一事足以说明庸王的谨慎。”

    黎烨笑了笑:“怎么?为何你一心就研究如何对抗庸国?莫非是想为父王报仇?本王实话告诉你吧,别想了,本王无心朝政,只想自由自在逍遥度日,你别瞎折腾让本王操心。”

    韩凌不明所以,问道:“他可是您的父亲,死于他人之手,为何你可以这般坦然?”

    黎烨摆摆手:“因为本王与他并非父子情深。”

    韩凌本想再说,但忽然想起一个大雪之夜,先王将仅是十岁的黎烨扔在兵营外,之后便不管不顾。黎烨冷得浑身发抖,哭喊着要回家,被当班的侍卫发现,领回了帐篷。从此,黎烨与士兵同吃同住同训练,直到一年后先王派人来接他,大家才知道他原来是当朝太子。黎烨吃的苦,韩凌看在眼里,也或许不单单只有这些,因为先王严苛的程度令人发指。可即便如此,韩凌还是觉得,先王是他的亲生父亲,无论先王做了什么,血脉在,情就在。只是,这份情对于黎烨而言或许太过沉重,所以,这次韩凌并未多做评价。

    不知不觉,半月过去,黎烨穿着睡袍踏出龙翊殿,张开双臂拥抱天空,登时老泪纵横。苦日子终于过去了,接下来的每一天,他一定要抓紧每一秒寻欢作乐,不玩到天昏地暗誓不罢休!

    黎烨头一扭,又一路小跑回龙翊殿,手脚利索地把最后一件衣服扒了,然后往床上一躺,就大声吼道:“来人!召祁青青侍寝!”

    韩凌不禁嘴角抽搐,他道:“陛下,现在才辰时,这么早就召人侍寝,未免太浪费大好时光了。”

    黎烨拍拍床板不耐烦道:“什么叫浪费大好时光?本王半月未近女色和男色,那才是浪费时间!你可知这几天都快把本王给憋死了?!别废话,快帮本王把祁青青喊来。”

    韩凌无言,只能遵命,毕竟现在没理由再阻止黎烨同别人逍遥快活了。他心中滑过一丝惆怅,闷闷不乐地吩咐其他太监去传话,然后如同一尊瘟神一般黑着脸杵在龙翊殿门口。半晌,仍未见祁青青的影子,黎烨等急了,又大吼道:“祁青青怎么还不来?!”

    韩凌晃了晃神,忙去询问情况,结果竟得到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消息,他登时神采飞扬,脚下生风,快步走到黎烨面前道:“启禀陛下,祁青青感了伤寒,正卧病在床,不能前来,还请陛下恕罪。奴才听闻她病得不轻,陛下是否要去看望一下?”

    黎烨脚一蹬,不爽道:“感染个屁的伤寒?!昨日本王还见她和宫女们嬉戏弹唱,精神得很,怎可能今日就病得爬不起来了?这女人心机实在太深。”顿了顿,他又道:“本王都脱了,怎么去探望?算了算了,韩凌,来侍寝!”

    韩凌等的就是这句话了。对于与黎烨云雨之事,韩凌已经习惯,他心中再没有冒犯之感,反而还喜滋滋地脱了衣服鞋袜,轻车熟路地钻进被里,开始吻黎烨的身体。

    黎烨抬了抬眉毛,鄙夷道:“怎么?现在不说这么早就行床第之事是浪费时间了?”

    韩凌道:“既然陛下不觉得是浪费时间,那么奴才自然也不觉得。”说罢,韩凌吻住了黎烨的唇。

    黎烨本是计划早上起来先解决了燃眉之急,然后再找几位臣子饮酒赌博,毕竟好久都未与他们交流,不知他们心里是否又有了乱七八糟的想法,若是有了,还得立即处理,以保统治根基的稳固。然而,黎烨万万没想到韩凌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平时正直无比,真做起事来,根本就毫无节操可言。黎烨被韩凌翻来覆去折腾了无数次,想停歇,但又舍不得那欲罢不能的快感,唯有同他一起沉沦。

    ☆、13祁青青

    待两人气喘吁吁瘫倒在床上的时候,已是傍晚,黎烨看了一眼天色,登时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从未纵欲成如此模样,曾经就算留宿宫女,也并未一直云雨,他只是喜欢抱着别人睡觉罢了。他又喘息了几口,道:“韩凌,本王有一事做错了,你可知是何事?”

    韩凌自然而然转过身,看着黎烨,不由自主地又吻了他一下,方问道:“什么事?”

    黎烨也不拒韩凌又开始动手动脚,他道:“本王就不该允你习武,体力实在太好,本王根本受不住!还有,你再乱来本王可又要养病半月了。”

    韩凌悬在半空的手顿了顿,稍作犹豫,他还是抚上了黎烨的肩,似在恳求亦似在要求,“最后一次。”

    黎烨没有多言,一翻身,顺势把韩凌压在身下,狠狠吻住他的唇。

    这处情意绵绵,那处却凄凄惨惨。祁青青望眼欲穿等着黎烨前来探望,然至深夜,风萧瑟,雨戚戚,也未见君王影,她黯然神伤,心知太高估了自己,黎烨并不在意她。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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