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金进京记 作者:猪美美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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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央金进京记》作者:猪美美

    文案

    大雪山来的小伙子央金,他的理想是养牛,养很多很多的牦牛,给哥哥娶一房媳妇,于是他来到了满目繁华的京城,京城的房子真气派啊!京城的集市真热闹啊!京城的姑娘真漂亮啊!可是京城的男人,怎么都有怪癖啊,动不动就……就……!

    内容标签: 强强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央金 ┃ 配角:雷丰瑜、龙月、拓跋秋源 ┃ 其它:

    第1章 卡瓦博格雪山上的神鹰

    嘹亮悠扬的牧歌在蓝天白云间飘荡。

    我和嘉措头抵着头躺在草地上,听着不知道哪飘来的牧歌,看着天上的云和穿云飞翔的雄鹰。

    “央金,你名字的意思是天音女神。”嘉措对我说。

    “啊呀,我又不是女人,干什么叫天音女神?”我不满意的噘着嘴问,男人当然要有个阳刚的名字才好啊。

    “天音女神的坐骑是雄鹰,相传她乘着飞鹰而来,降落在那边的雪山上。”嘉措指着远处高耸入云端的卡瓦博格雪山,卡瓦博格在我们吐蕃语中的意思是白色的雪山。

    “卡瓦博格的山顶上有一面胡,湖水清澈能倒影着天上的景色。”嘉措继续说着。

    “哪里的湖水不能倒影天空?”我对这样的说法不屑一顾。

    嘉措伸过手指敲了敲我的头,气我总是打断他。“那湖不一样,能连接去往天上的路。天音女神就是从那里飞来的。”

    “厚厚厚厚!”我只能傻笑,问嘉措:“天音女神来到人间,有没有爱上人间的小伙子?”

    “你听过这个故事?”嘉措吃惊的问我。

    “啊呀,所有神话故事都是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咩。”很没新意的说。

    “对,天音女神爱上了一个放牛郎。

    “就像我们这样的放牛郎?”我问。

    “对哦,就是我们这样的放牛郎。”嘉措很自豪的拍了拍胸脯。

    悠哉的在我们身旁吃草的牦牛们,也很配合的发出“哞!哞!”的叫声。

    嘉措越发说的带劲了,“女神和放牛郎常常在山下幽会。”为了加强说服力,嘉措特别指着我们身边的小河,强调道:“就在这条小河边散步。”

    我听他这么说,就踢掉靴子,把脚伸进河水里,“沾点仙气。”这条河是从雪山上流淌下来的,水有点凉,但水里却有鱼,我的脚一伸进去,立时都围过来咬。

    “呵呵。”这些都是小鱼,不能真咬到我,顶多啃点老皮下去,但却弄得我很痒,很好玩,我平时就爱把脚放在水里让它们啃。

    “但是……”嘉措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故意停顿了一下卖关子。

    “但是放牛的后来死了。”我接口道。

    “你又知道了?”

    “通常都没有好结局咩。”我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的料定先机丝毫没有影响嘉措讲故事的兴致:“有一天风雪交加,女神没有来,放牛的小伙子思念他的情人就冒着风雪爬上了雪山,但他没能爬上山顶,冻死在了山上。”

    “啊呀!”虽然知道传说信不得,但我的心里还是因这个结局有点不舒服起来。“哎!怎么所有神话传说,就没个美满的结局呢?”

    “据说天音女神得知爱人死讯,非常伤心,她从此就没再离开过雪山,永远永远的留下来陪伴着死去的爱人。”嘉措看着那终年白雪皑皑云雾缭绕的山顶,“所以只要有人能爬上那座山顶,就能得到天音女神的眷顾,见到死去的亲人。”

    “骗人的咩!”我们生活在世界最高一片土地上的吐蕃人,是信仰十分纯粹的民族,相信世上万事万物都有灵性,相信世界是永恒不变的,相信每一座像样的高山都是神山,且都住着神仙,相信每一位神仙都有不同的大法力。

    脑门又被嘉措敲了一记,“胡说八道亵渎神明。”

    “厚厚!”我笑了笑没再争辩,这是信仰的问题,其实有信仰在心中也是件快乐的事情。

    “我再给你讲讲别的神的故事吧。”嘉措今天很有谈兴的样子。

    我连忙跳起来,“我还是去练练乌朵吧。”我倒不是不耐烦听嘉措说,我一向是个很有耐性的人,只是我不想再听见什么悲伤的死亡故事了,我是个心肠柔软的好人呐。

    乌朵是一种原始的抛绳器,用羊毛编成的,长度大约一到两米之间,中间部位有一个菱形小兜,用的时候将绳子对折,用手抓住绳子末端,把石头装在小兜上,用力的旋转起绳子,待等惯性加大后,趁势松开末端,石头飞向目标,就可以驱赶牛羊,偶尔也可以做攻击用。

    这听着简单,但其实抛乌朵可是个技术活。我三哥嘉措是远近闻名的抛乌朵的第一高手,百米之内他想打哪就打哪,从不失手。至于我,我,呵呵,是倒数第一。

    我吆喝着抛出乌朵,乌朵冲霄直上,高高飞起。

    下一刻里,石头就从天空中坠落,直直砸向了我的头。

    “哎呦喂!”我抱头大叫。

    适时的一颗石子飞来,将砸向我的那颗石头击飞,让我躲过了头破血流的一劫。

    “哎!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姿势不对。”嘉措手中的乌朵摆动未歇,不用说,刚刚救下我的就是他了。他挥动着手上的乌朵,不厌其烦的教我该怎么使用,但我好像对这方面很没天分。

    不知不觉太阳向西面倾斜了过去。

    “大哥怎么还不回来?”我大哥强巴今天被头人叫了去,现在天快黑了也没见他回来,不禁有点担心,问嘉措,“你说头人叫大哥去有什么事?”

    我们是‘差巴’,就是农奴,我们这里七成以上都是差巴,但我们不是最底层的农奴,我们有自己的牛羊,有份地耕种和放牧,这里更底层的是‘堆穷’和‘朗生’。

    ‘堆穷’是小户的差巴。

    ‘朗生’则是完全一无所有的奴隶,甚至没有任何自由。

    头人通常不会太为难‘差巴’,但理论上说他也有处死‘差巴’的权利。

    “还能有什么事?”嘉措担心的显然跟我担心的不一样,他说:“一定又是要增加进贡的数量。”

    许多年来我们一直要给北方的游牧民族‘戎狄’进贡,不然他们就会来攻打我们,杀死他们看到的所有男人,将牛羊和女人抢走。近些年来戎狄更加壮大了,索要的贡品每年都会增加再增加,这些贡品会分摊到每户差巴身上,使我们原本就艰难的生活,艰难更艰难。

    “汪汪!”我家的獒犬‘格桑花’欢快的叫着奔向远处出现的一个骑在马上的身影。

    “大哥回来了。”我欢快的也迎上去。

    “穿上鞋子。”嘉措把我的靴子丢过来。

    我揪起搭在腰上的袍子,随意擦了擦脚上的泥水,穿上靴子,快跑着迎向大哥强巴

    强巴今年三十岁,但背已经有些微微的驼了,脸上的皱纹也像刀割的一般深,记得去年时他皱纹还没有这样深,我看着他的脸,感到心疼。

    “大哥,头人叫你去什么事?”

    强巴脸上的神色不是很好看,不过看见我们他还是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我的头,吆喝一声,“天不早了,嘉措、央金回家咯。”

    “阿勒。”我答应一声翻身上马,上马前,我从溪水里捡起一块卵石,把这颗卵石贴贴我的额头,然后将它堆在溪边的‘玛尼堆’上。

    ‘玛尼堆’也称‘神堆’,在我们吐蕃随处可见,‘玛尼堆’上的每一块石头,都代表着我们发自内心的真诚祈愿。

    在玛尼堆上放上我今天的真诚祈愿后,打马快速追上强巴和嘉措,赶着我家的牦牛群一同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新书开更,今天三更,以后保持日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2章 一个老婆四个丈夫

    夕阳西下,丹珠正在我家的毡房外捣着酥油。达瓦和梅朵在草地上戏耍。

    丹珠是我的妻子,达瓦和梅朵是我的一双儿女。其实正确的说,丹珠是我们四兄弟共同的妻子,达瓦和梅朵也就是我们四兄弟共同的儿女了。

    在我们吐蕃婚姻制度跟中原不同,男人既可以一个人娶很多个妻子,同时也可以几个兄弟娶一个妻子。我们管这叫做群婚。

    当然了,一个男人娶很多个妻子的是‘头人’,几个兄弟娶一个妻子的是‘差巴’,或者是‘堆穷’。

    看见我们来,达瓦和梅朵小鸟一样的扑上来,大些的哥哥达瓦抱住我的脖子打秋千,小点的妹妹梅朵,抱住我的腿,像猴子一样不下来。

    我笑着任由他们在我身上上窜上跳下。几个阿爸中,他们最喜欢粘着我,我也很喜欢跟他们玩。

    连拖带抱的弄着这两个‘小猴子’跟着强巴、嘉措进了毡房,

    毡房中间烧着牛粪,火堆上架着铜壶,铜壶里酥油茶飘着香。丹珠用碗盛上酥油茶端给我们。

    我正有些饿了,吹了吹茶水的热气,喝了一口,味道很淡。

    嘉措那边喝着也皱起了眉毛,“没放盐巴?”

    “没有盐巴了。”丹珠说道。

    丹珠比强巴大一岁,但看起来比强巴要老很多,她的两鬓已经有些花白的头发了。

    嘉措放下茶碗,问强巴刚刚没有得到回答的那个问题:“今年又加了几成?”

    强巴默不作声的伸出来四根手指头。

    我的心咯噔的一颤。

    “我们今年新生的牛犊子加起来也没这么多,前些时候为了央金治病又给佛爷进献了两百头牦牛,哪里能拿得出这么多来?”嘉措说。

    嘉措说的为了我给佛爷进献的事,是去年冬天,我得了场重病,我们这里人生病一般自己采点草药来吃,病的重的话,就要请寺里的佛爷给医治,我当时病得很重,强巴向寺庙里布施了两百头牦牛,求得了据说含有活佛头发的灵药,把我救活了回来。

    “两个孩子还这样小,央金的身体又不好。” 丹珠一直在旁边听着,这时候插口说道,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丹珠给我的感觉有时候就像母亲,很操心,很操劳,也有些唠叨:“盐巴没有了,茶叶也快没有了。”

    嘉措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大声嚷嚷道:“我们为什么就要给戎狄进贡?与其牛羊都给了他们,自己全家老小饿死,还不如跟他们拼了。”

    “你知道什么?”半晌没开口的强巴喝了一声,很有家长的威严。

    嘉措哼了一声,只得重新坐下来。

    强巴叹了口气,道“去年你没去,我和次仁可是跟着赞普的大军去了,到了边界,看到戎狄人的骑兵。你知道他们的骑兵什么样吗?不管是人还是马,都披着铁甲,箭也射不进去,刀也砍不动,怎么打?”强巴的背弯的更低了些,“打不过啊!”

    强巴转向抹眼泪的丹珠,说道:“紧一紧总能过下去的。”将双手拢进袍子的袖子里,用自语般的声音道:“希望次仁那里能多打到些猎物。汉人商人很喜欢那些皮毛,总能换些盐巴和茶叶的。”

    次仁是我二哥,他是大雪山下最棒的猎手,如钢似铁的一副好身板,一个人赤手空拳敢斗马熊。听大哥提到我二哥,我们都松了口气,有二哥在,日子总归还能过得去的。

    “二哥他们去狩猎,快回来了吧?”喝着没有味道的酥油茶,我格外想念二哥。

    ……

    二哥当天晚上就回来了,但他没有带回来猎物,而且他也不是骑马回来的,而是横担在其他猎手的马上被送回来的。

    二哥次仁受伤了。

    他的腿上被马熊抓开了十几寸长的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血糊了半身。

    “马熊,马熊发疯了,发疯了一样出来咬人。”次仁失血过多,人已经迷糊了,嘴里还一直这样子嘟囔着。

    马熊就是西藏棕熊,很强壮很暴躁,但他的主要食物是浆果,也吃鱼和其他小型动物,却很少主动攻击人。

    我顾不得马熊怎么发疯,连忙给次仁清洗伤口并将黑膏药抹在他伤口上。

    这黑膏药是寺里僧人做的,用牦牛骨熬成的骨胶里加入十几种药材,可以消炎、止血、收敛。最主要的是它干了会结成一层膜,好像一层皮肤一样,将伤口粘合住,防止伤口裂开。我第一眼看见,就觉得这是个好东西,又觉得用两百头牦牛换几根头发有点不值,所以从寺里回来时就顺带找坚赞喇嘛讨了一些来。当然了值不值得这样的话我是不敢说的,在吐蕃将财务捐赠给寺院是一种功德,不是买卖,不能用值得这样亵渎的说法,只是两百头牦牛差不多是我家一半的财产了。

    次仁上过药,血止住了,人也很快昏昏然睡去。

    我们其他人守了他一阵,见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也陆续都睡下,但我却睡不着了。次仁受伤了,家里的一大生活来源没有了,也意味着盐巴和茶叶也没有了,而次仁伤的不轻,还要更多的营养品来供他恢复健康。今年的冬天,不知道将要怎样难熬。

    正在睡不着时,觉得嘉措动了动,接着他翻身坐起,然后是帘子被撩动的声音,嘉措走了出去。

    我眼角余光一撇,发现他的袍子还丢在火堆边。这家伙也不怕着凉!我们这里昼夜温差很大,即使现在还只是9月间,可夜里也是很冷的

    我拿起他的袍子跟了出去。

    毡房外,嘉措坐在格桑花的狗窝那边,低垂着头,身上一哆嗦一哆嗦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干什么呢?”我走过去把衣服搭在他肩上,却吓了他一跳。他回过头,脸红的好像秋天熟透了的枸杞子。

    我愣了愣,但同为男人,立刻知道他在干什么了,“怎么不去找丹珠?”

    嘉措瘪了瘪嘴,“丹珠?我越来越觉得她像我们的妈。”嘉措二十岁,丹珠比他大十二岁,丹珠又因为生活的艰难和操劳很显老,所以也难怪嘉措不喜欢去找她,其实说起来,丹珠只能算强巴和次仁的妻子,而对我和嘉措她一直都是大嫂。

    “等我们有了更多的牦牛,我要给嘉措再娶一个老婆。”我们‘差巴’娶老婆是头人的赏赐,所以要很多牦牛作为礼物才行。

    听我在现在如此艰难的时候还说出这样的豪言壮语,嘉措只当我小孩子不知愁,也没反驳,揽住我的肩,让我跟他一起坐着,“好,我们要养很多牦牛。”

    突然一阵风不知从哪儿吹过来,卷了一点细细凉凉的东西在我脸上,我伸手摸摸,疑惑的道:“下雪了?”

    嘉措猛然触电一样从地上跳起来,抬头望着天,更多细碎的,冰凉的东西,从天上随风卷落,“怎么会,来的这么早?”

    这第一场雪就这么下来了,比往年早了一两个月。

    我也终于知道马熊为什么发疯了,它们比我们更早一步意识到冬天提早到了,而它们跟我们一样,还完全没有做好度过这个寒冬的准备。

    第3章 白灾

    吐蕃九月初迎来了第一场雪,并且这场雪没完没了的一直一直下个不停,天气也异常的寒冷。雪下到地上冻成了冰壳子,坚硬锋利的冰壳子,将在雪下寻草吃的牛羊的蹄子割伤,虚弱的牛羊在饥饿虚弱中倒下、冻死。牧民躲在毡房里,一边剥着死牲畜的皮,一边绝望的挨着这个看不见尽头的冬天。

    远在千里之外的中原,在最繁荣的京城里,高高在上的天语朝的皇帝雷丰瑜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尊贵的皇帝陛下,吐蕃与天语一直是友好邻邦,我们两国山水相连,两国人民之间的情谊源远流长……”吐蕃的白玛公主,跪拜在早朝的德政殿上,用最诚恳的语气,最恭敬的态度,颂扬着两国的情谊,高歌着皇帝雷丰瑜的圣明,目的只有一个,请求天语加以援手,帮助吐蕃度过这次百年一遇的大雪灾。

    白玛是现金吐蕃赞普——松赞贡布的亲姐姐,几年前她为和亲远道从吐蕃来到了中原,但尽管她学识渊博、美貌无双,可惜雷丰瑜已经有了所爱的人,只能让她依旧当她的白玛公主。只是人既然送来了总不能赶走,于是就在礼部给白玛安排了个官职,让她负责天语与吐蕃之间礼节上的往来,以及文献的翻译工作。

    白玛现在也已经嫁做人妇,她的丈夫是礼部的尚书洪良辰,算是彻底在这里安了家,不过白玛始终惦念着家乡吐蕃,这一次接到家乡送来的急信,知道了受灾的情况,立刻心急如焚的向雷丰瑜请求援助。

    雷丰瑜面无表情的听着白玛说这一切,始终没有任何表态,直到白玛说的口干舌燥,再也说不出什么的时候,雷丰瑜才用一种缓慢的凉凉的语调,对她说道:“吐蕃与天语是友好邻邦,两国人民情谊源远流长,嗯,朕在以前也曾相信是这样。”

    “是这样的。”白玛躬身应道。

    “所以一年前我才跟松赞贡布歃血为盟,共同讨伐戎狄。”雷丰瑜继续说道。

    白玛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朕的一百万大军开赴草原,一百万大军与戎狄的兵马厮杀在一起,血流成河,你们吐蕃的军队在哪里?”雷丰瑜依旧用没有起伏的语调,问道。

    “我吐蕃大军刚出了边界就遭遇了戎狄主力骑兵的阻击,伤亡惨重,只能退回去,保存实力以图再战。”白玛说道。

    “戎狄的主力骑兵?哈哈。”雷丰瑜像听到了什么极端滑稽的事情,哈哈大笑了几声,又皮笑肉不笑的道:“戎狄骑兵不过三千骑,就把吐蕃几十万兵马吓得掉头而逃。”

    白玛无言以对,心知雷丰瑜说的不假,也是摇头叹了口气。“陛下,不管怎么说,吐蕃和天语也是唇亡齿寒的关系,请陛下三思。”

    “没什么可思的。”雷丰瑜起身,“除非你吐蕃能赔偿我一个皇后,否则不要再跟我讲什么情谊。”

    “人死不能复生,这要如何赔?”白玛急道。

    雷丰瑜已经不再搭理她,转身拂袖下殿而去。

    “退朝!”站殿太监清清亮亮一声喝,满殿文武也纷纷离殿,只有洪良辰走上前扶起妻子白玛,却也什么都说不出,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

    雷丰瑜下了朝直奔寻龙殿。

    寻龙殿是皇后的寝宫,因皇后的名字叫龙跃,故而雷丰瑜将寝宫命名为寻龙。有众里寻他千百度之意。

    说起皇后龙跃,是天语的一个传奇。他是天语唯一的一个男皇后,也是中原有史以来唯一的一个男皇后,除了皇后外,他还有份兼职,即天语的‘右丞相’。

    所以他不仅是雷丰瑜的妻子,又是雷丰瑜治国的得力助手。

    天语国自建国以来一直受到北方彪悍的戎狄人的威胁,戎狄人将中原当成他们的粮库一样,年年来劫掠。

    为了彻底平定北方边患,一年前雷丰瑜与吐蕃赞普松赞贡布结盟,两国共同出兵,互为犄角,共同讨伐戎狄。

    当时朝野呼声最高的是让龙跃领帅印带兵出征,因为龙跃在成为皇后和右丞相之前,曾是天语的大将军。一场黄河大战,写下了以少胜多、以步兵对抗骑兵这一战争史上的奇迹,是天语与戎狄绝无仅有的辉煌战绩。又曾定南海平倭寇,可谓战功彪炳,经验丰富。

    但雷丰瑜爱妻至深,却不舍得再让龙跃去犯险,于是他力排众议,代替皇后御驾亲征。

    百万大军浩浩荡荡,但真扑入草原,也不过就像大海中的一艘小船而已,戎狄大军早已在自己的主场张网以待。

    在那广浩如海的大草原上,戎狄的轻骑兵来无影去无踪的收割着人命,还有那重骑兵,不论人马个个身披重甲,挺着长矛,列成方阵,就那么从自己的兵马阵列中一路碾压过去,铁蹄下踩落一地血酱肉泥。

    而自己信誓旦旦的盟友却迟迟未至。雷丰瑜的大军陷入了前进不得后退无路的绝境。

    这危急的时候,他的皇后龙跃,却带领了不足一万名死士,绕路深入了草原王庭,以围魏救赵之计,调走了围攻雷丰瑜的戎狄主力兵马,为他赢得了时间,使他能重整兵马安然退回关内,但龙跃从此却再也没有回来。

    雷丰瑜站在寻龙殿里,手指轻轻抚过龙跃的瑶琴,叮叮咚咚,却曲不成调。

    拿起桌案上龙跃留下的书稿,手指触摸着上面清瘦劲挺的字迹,叹一声:字如其人,独具风格。

    再摸摸那架在架子上龙跃的铠甲。这幅鎏金的铜铠已经亲手擦了无数遍,只是缝隙中还是有丝丝缕缕的黑色擦不去,那是黄河大战中淌的血太多,血已经深入到铜质里,怎么也清不干净了。

    再敲敲摆在铠甲上面的青铜面具。这副面具还曾经骗的自己好惨,雷丰瑜记得那回,自己想要知道他面具后面的脸是怎生模样,龙跃那天让他的堂兄龙东穿上了他的盔甲带上了他的面具。于是,当自己眼巴巴的看着这张青铜面具取下来,露出一张惊天地泣鬼神的肉包子脸时,那种崩溃。

    想到这里,雷丰瑜不由失笑,笑过后,眼中却又泛起了泪光“你现在在哪里呢?为什么我们总是聚少离多?可要记得回来,要记得我在这等着你呢。”

    将面具按在胸口,许久才平复下心情,对身边随侍的太监壮壮吩咐道:“去传李云锁来。”

    “是。”壮壮领命出去。

    但过了一会儿却带了仨人回来,除了李云锁外,还有左丞相陈启明,以及户部尚书高丰年。

    “来的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三更结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给个收藏,给个留言都无限感激。另外,今天是妇女节,祝愿所有姐妹节日快乐。

    第4章 帮与不帮是个问题

    坐在寻龙殿里,雷丰瑜的手指无意识的在桌子上轻敲着,这是他想事情时候的习惯动作,所以李云锁将事情说的清清楚楚,不敢有丝毫马虎。

    “吐蕃这次的雪灾基本如白玛公主所说的,没有夸大。今年的冬天来的太早太突然了,牧民们准备越冬的牧草严重不足,现在没办法统计损失具体有多大,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现在死牲口,很快就要死人了。”李云锁是雷丰瑜手下暗探的头头,也就是大特务头子第一人,他的触角遍布天下,在吐蕃也有他安排的暗探,因此那边的情况他很清楚。

    “太傅你说呢?”雷丰瑜看向陈启明。陈启明七十多岁了,任丞相之职三十几年了,在现在的雷丰瑜还是太子的时候,曾经教导过他为君之道,所以雷丰瑜一直还是以太傅相称,而实际上,雷丰瑜在心里从七八岁起第一次见到陈启明,一直就暗暗叫他:老狐狸。

    陈老狐狸慢慢悠悠的捋了捋他的胡子,慢慢悠悠的说道:“拓跋烈(戎狄的天可汗)野心很大,吐蕃他也一直想吃掉,就是那片高原咬起来不是那么顺口,所以他才一直忍着没咬,可现在吐蕃遇到天灾,这个冬天人畜大量死亡,来年拓跋烈必然乘势而进。三五年中拿下吐蕃,然后挥师中原指日可待。”

    “太傅的意思是我们要管了?”雷丰瑜问。

    陈启明慢慢悠悠的摇了摇头,“松赞贡布那小子眼高手低。眼高是说他之前跟你结盟,像是有志气的样子,手低是说他不禁吓唬,对方一吓唬他就缩回壳里去了,这样的人不足以成大事啊。你今天帮了他,他明天照样去向别人卑躬屈膝。”

    雷丰瑜点了点头,“那太傅是说不帮喽?”

    “一旦戎狄拿下吐蕃,就等于是包围了我中原半壁江山,国界线那么长了,要如何守?”陈启明大摇其头。

    “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太傅说要如何?” 雷丰瑜翻了翻眼皮,

    陈启明拿起桌子上的茶盏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才道:“就按陛下今天早朝上说的,让他们赔给陛下一个皇后吧。”

    雷丰瑜摆了摆手,“朕的皇后只有龙跃一个。”

    “那帮与不帮就看陛下自己斟酌了。”陈启明说道。

    “帮。”雷丰瑜其实早已经拿定了主意,他看向户部尚书高丰年,“哥,你帮我算算,这个帮,要花多少钱粮。”高丰年是雷丰瑜的义兄,两人感情胜过亲兄弟,私下里雷丰瑜对高丰年从不用朕这个称谓。

    “吐蕃已是冬天了,但咱们这里气温尚好,可以督促着多收一些牧草,其实不需要牧草,就是咱们秋收余下的麦麸、秸秆,用来喂牛羊也没问题,这些不值几个钱,关键是千里迢迢车马运输的费用不菲啊。”高丰年说道。

    “这笔钱还是要花的。”雷丰瑜说道:“哥,你现在就着户部拨款,调配车马草料,即刻发往吐蕃吧。不过,不能光运草料。”他口风一转,“该叫白玛公主也回家省亲了。”

    陈启明用手捋着胡子道:“白玛公主跟他弟弟松赞贡布的感情甚笃,也算胆色见识过人,她在中原呆了不短的日子了,正该回去省亲了。”

    “叫龙十四点齐五千雷龙战骑,保护公主凤驾,押运粮草,一同去吐蕃。”雷丰瑜又道。

    陈启明的眼睛亮了起来,一点也不慢悠悠了,笑着道:“为了保证行进速度够快,不至于误事,不如再着工部拨一队工兵,带上龙火弹开道清路。这样就更稳妥了。”

    高丰年听的是连连点头,“松赞贡布那小儿看到我们的雷龙战骑和龙火弹,一定会很开心很开心的,会让他开心到不敢相忘的。”

    “哈哈,哈哈!”三人一起大笑起来。

    雷龙战骑是雷丰瑜亲手组建的一支骑兵,也是天语建国以来的第一支骑兵。这支骑兵中每一个兵士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可以以一当十,他们的坐骑雷龙驹,乃是龙跃用大船从遥远的海外运过来的阿拉伯马和本地马杂交的后代,马匹高大强健,性格温顺,脚力好又适应能力强,可以说是当今天下最棒的战马。

    而龙火弹,是天语军中的机密武器,它的核心技术是燃油和红磷,装满燃油的龙火弹,打哪哪着,每一颗龙火弹就是一颗强力□□。

    雷龙战骑护驾,龙火弹开道清雪,这样的威势,哪里是运粮,分明是示威吗!

    可三个人笑了几声,却又不约而同的止住了笑。龙火弹、雷龙战骑,哪一个里面不透着龙跃的智慧和他努力的身影?

    “一年了。”陈启明说道:“人终归要入土为安,找不到尸体,也立个衣冠冢,总让他魂魄有所归依,不能做那孤魂野鬼啊。”

    “龙跃没有死。”雷丰瑜说道。

    “陈锦堂和管仁华的尸体都找到了,还有那些死士的尸体,龙跃也不可能活着了,我们都知道他的脾气,他就算自己死,也不会舍下那两个人的。”高丰年也说道。

    “陈、管二人的尸体都找到了,却独独不见龙跃的尸体。”雷丰瑜说道。

    “还有许多尸体被炸碎了。此外草原上也多有狼群出没,被狼叼走了也很有可能。”高丰年说道,“还是如丞相所言,早些让他入土为安吧。”

    这一年来,刚开始谁也不敢说龙跃死了这样的话,怕雷丰瑜一个想不开,再出点什么事,但眼看着一年过去了,一年中派出了无数探马深入戎狄,不停的搜寻,搜集到的却是越来越多全军覆没的证据,高丰年和陈启明也不由得要劝劝雷丰瑜,不要再这样日日苦苦寻找等待了。

    “他没死。咳咳……”雷丰瑜捶着胸口咳嗽了起来,这是一年来落下的毛病。当年龙跃在战场上受伤,伤及了肺腑,时不时的总会咳嗽,现在他人不在了,这咳嗽的毛病却落下了,落在了雷丰瑜的身上,他只要一急起来,就咳嗽不止。

    壮壮连忙拿了清喉润肺的药丸过来。

    雷丰瑜含了两粒药丸,平定了咳嗽,才接着道:“能找到的每一个物件,每一块碎尸我都细细辨识过,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是龙跃的,既然没有证据我就绝不相信他死了,一定要继续找。”

    说着对壮壮一指,“叫柳春来。”

    为了寻找龙跃,雷丰瑜专门安排了一支探马,这些人直接向他汇报,用飞鹰传递消息,让他能第一时间知道寻找的情况,见到找到的物件。而管理这些飞鹰的负责人就是柳春。

    壮壮去找柳春,雷丰瑜继续说道:“龙跃军中当时有可能携带有蝙蝠翼,如果那样,他就很可能借风力脱身,现在过去了整整一年,实际他最后失踪之日,就是去年的昨天,一年前出事的时候,风向不可知,但昨天出事那个地方的风向我已经安排人去测了,今天应该已经有消息回来了。”

    “陛下,飞鹰已经捎回了消息。”一个身着灰色劲装的汉子快步走进来,手上拿着一个小纸卷。

    雷丰瑜展开纸卷,念道:“风向向西。”

    壮壮连忙在雷丰瑜面前展开一卷地图,雷丰瑜修长的手指在草原以西的方向画了一圈。

    风的强弱、地势的走向都会影响气流,影响蝙蝠翼的走向和距离,范围实在不好锁定。

    “李云锁。”雷丰瑜看向李云锁,“你最细致,还是你替朕亲自去一趟吧,从事发的那个地点,一路随着风的方向去找,不论找到哪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死’这个字雷丰瑜却很忌讳不愿说出口,只道:“这是最后可能的线索,一定要找到。”

    李云锁躬身应诺:“是,臣即刻动身。”

    第5章 卖萌咱也会啊

    风还在呼啸着,雪还在下着,风卷着大雪,吹得毡房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可能被风雪压垮。

    这天晚上,我在毡房里给次仁换药。

    黑药膏粘在上面很不好弄下来,我在药膏边缘涂上热腾腾的酥油茶,热茶将骨胶泡软一些,这样就可以揭起来了。

    小心的一点点撕下来,次仁的伤口露了出来。看样子恢复的还不错,伤口已经在合口了,没有发炎和感染的迹象。

    检查完毕,再给他涂上一层新的药膏。看样子,再过几天取下这次的膏药后,应该就不用再用膏药固定了。

    “咳咳。”这时我喉咙有些发痒,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连忙抓起手边给次仁泡膏药用的酥油茶喝了两口。

    可丹珠还是很紧张的看了我一眼。没办法,穷人家里最怕的就是生病。

    好在热腾腾的酥油流下了喉咙,让我舒服不少,压下了这阵咳嗽。

    说是酥油茶,但其实里面已经没有了盐巴,也没有了茶叶。

    丹珠见我不咳嗽了,这才松了口气的样子,低头继续揉擀一块皮子。生牛皮太硬,要把它们抹上酸奶和芒硝反复揉擀使它柔软,才能用来做靴子和水囊什么的。

    “我来吧。”次仁已经能坐起来了,他见腿上的膏药干的差不多了,坐起来接过丹珠手上的皮子,但随即就把那块皮子丢开了,“啊呀,这张太嫩了,不够厚,没用的。”

    这些从冻饿死掉的牛身上剥下来的皮子,根本不能用,只能扔掉,虽然可惜,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一阵冷风夹着雪花涌进毡房,强巴赶着几头小牛进来,“这几头再搁在外面,就也要死了。”

    毡房里燃着牛粪自然要暖和很多,但除了这份温暖,其他的也没有什么能提供给这些小牛的了。

    毡房一下子显得很满档了,只有达瓦和梅朵很开心,爬上牛背去玩。这个时候也只有小孩子才能不知愁苦依旧戏耍。

    毡房的门又一次掀起,一个雪人抱着一怀草,跟风雪一起冲进来。

    当然不是什么雪人,是嘉措。

    他放下怀里的草,跺着脚跳到火堆边,“冷啊,冷啊。”,一边跳,一边忙不迭的将身上的袍子和靴子脱下来。

    嘉措是掀开雪壳子,在下面搂了这些草回来的,衣服和靴子都冻得像铁一样了。

    我连忙抓了把牛油过去,给他冻裂的手脚上涂上油,再转头看,嘉措好不容易搂回来的那一抱草已经被几头饿极了的小牛吃得干干净净了。那点草对它们来说还不够塞牙缝的。哎!

    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的感觉老天爷无比的强大,而人渺小卑微得如同蝼蚁一样。在这如此严酷的生存环境中,人如何能不去膜拜那无比强大的自然之力?

    正在我开始走神的时候,“吼!吼!吼!”嘉措进来时没有关严实的毡房门外,风雪的声音中夹杂了不一样的吆喝声,从门缝里看出去,一溜火光正由远而近。

    “我去看看。”强巴掖紧袍子,开门走了出去。

    一队骑手已经到了我家毡房前,他们手上举着火把,借着火把的光看清,他们身上穿着的是兵甲。

    在吐蕃打仗的时候会抽壮丁当兵,不论是‘差巴’还是‘堆穷’被抽到的就要随军去打仗。但这些兵是没有甲衣穿的。

    能穿着甲衣的才是真正的战士,他们一般都是世袭的,身份和地位要高过‘差巴’很多,‘差巴’见到他们是要尊敬的称他们为大人或者是老爷的。

    强巴看到这些人的到来,愣了一下,然后赶紧将双手高举过顶,俯身行礼,恭敬的问道,“尊贵的大人们,不知有什么吩咐?”

    “我们伟大的赞普,为你们筹来了救命的牧草,现在你赶上你的牛羊,去单曾头人的庄子,在那里让你家的牛儿吃个饱吧。”这队人为首的一人说道。

    强巴闻言惊喜得难以置信,用力的不住磕头,“愿佛祖保佑伟大的赞普。”

    “行了,快去吧。”那位大人说道,“我还要去通知其他人。”说完调转马头,一行人再度奔进风雪里,向临近的毡房传递讯息去了。

    “终于有草喂牛了!”我和嘉措刚才扒着门缝都听到了,激动的跑出来欢呼起来,嘉措甚至还光着膀子在雪地里转了一圈,跳了几下锅庄。

    “嘉措,穿上衣服,我们去赶牛咯。”强巴拿起鞭子。

    “我也去。”我说。

    强巴和嘉措一起摇头。“你还是别去了,风大雪大怕把你冻坏了,我们家已经没有两百头牦牛给你治病了。”

    我坚持道:“风大雪大我才要去,你们两个人手不够。”高原上风雪之夜的黑,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在这种雪夜里行走,牛很容易失足掉到山涧下摔死,人也很容易发生意外。我们家里几百头牛,他们两个看顾不过来。

    “我的身体现在已经很棒了,你们不用为我担心。”为了证明,我也甩开膀子在雪地里跳了几下锅庄,然后可怜巴巴的看着强巴和嘉措,“我想能帮忙,不想成为一个没有用的累赘。”

    嘉措揉了揉我的头。四兄弟中嘉措跟我的感情最好,他很受不了我这种堪比格桑花的可怜无辜表情。

    于是他也摆出跟我一样的表情,眨巴着眼睛看着强巴。

    然后我家的獒犬格桑花也跑了过来,歪着个脑袋,看着强巴。我们仨的表情一致了。

    强巴终于屈从,“央金一起去,快些,单曾头人那里不知道有多少牧草,去晚了可能就什么也吃不到了。”

    我们立刻着手准备出发。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准备的,我们每人只有一件袍子可穿,能做的就是把袍子扎紧而已。

    嘉措的袍子还没干,他穿了次仁的袍子。强巴将马腿用皮毛厚厚的包裹上,避免马腿受伤。最强壮的牦牛赶在最前面,让它们去趟碎坚硬的冰壳子,小牛赶在中间,我跟小牛在一起,我们就这样出发了。

    出发前,丹珠给我们每人怀里塞了一包炒好的青稞。热乎乎的青稞抱在怀里,想着牛儿们终于能吃个饱,感觉风雪也不是那么寒冷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两更,求小手点一点,将文收藏了吧。收藏的多起来,咱精神振奋,明天还两更。

    第6章 我家阿弟很聪明

    单曾头人的庄子离我们不算远,骑着快马半天就能打个来回。这说的是天气好的时候,在这样暴风雪的天气里,我们兄弟三个却走了整整一夜,到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才赶到了地方。

    到那里的时候,发现单曾头人的庄子外已经黑压压的都是牦牛了,少说有几万头,而还有更多的牧人赶着牦牛陆续赶来。

    不知道单曾头人家里有多少草料,这些牦牛就算每头给一棵草,那也要是好大一堆了!我和强巴、嘉措都是心中忐忑。

    这时单曾头人的庄子门里跑出几匹马,他们身上穿着和通知我们前来的那队人一样的兵甲,他们一边用手上的马鞭驱赶着挡在门口碍事的牦牛,一边大声询问着,“你们有人会算数、写字吗?”

    没有人应声。我们吐蕃识字的人不多,一般只有头人家的公子和寺中的僧侣能识字,至于算数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几个人询问了一圈没有结果,又转回门里面。过了一会他们又跑出来,这次问的是:“你们有记性特别好的也行,谁记性特别好?”

    这回有人应了,“啊呀,我家央金记性很好。我家的牦牛有多少头他总能记得清楚。”

    我冲着嘉措翻了个白眼。这也叫记性好?

    不过在吐蕃这里经常有人数不过来自己家里有多少牛,但没什么大问题,因为各家的牛屁股上都会烙上一个自家的标记,也是弄不错就是了。至于我总能记得自己家里牛的准确数量,不是我记性好,关键是因为我的原因家里损失了很多牛,所以对此我很在意,没事就去数数,觉得多数几次,说不定就真能多出一头半头来。

    问话的人已经骑马过来了,他用手里的火把照了照我的脸,也没再多问,就对我一摆手,“跟我来。”

    没办法,我只得驱马跟上他。

    跟着那人驱马走进单曾头人的庄院,这是我第一次到头人庄子里来,但还没看清房舍的模样,我就震惊的愣在了原地,眼前的院子里堆得好高的草垛。

    那些草都被好好的捆扎着,捆扎好的草捆子,整齐的码放成高高的一座草山。而草山还不止这一座,放眼望去,我至少看见了四座。

    直到带我来的人拎着我的脖领子将我拎下了马,我才回过神来。

    草山的下面有几个人正在交谈什么,此时天光已然放亮,我能看清其中一个是单曾头人。曾经有一次他去狩猎,强巴远远的指给我看过。当时他前呼后拥,威风的不得了。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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