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节
纯白关系GL 作者:作者：安度非沉
第9节
这真是一个绝好的宣传机会。
齐桑反应很快，迅速回击，再带上男二号，砰砰几枪别人就被打成了筛子。以及也聪明地带上话题。
那是晚饭时间，正是大家刷微博之时，话题度迅速上升。
后来斗图大战被几个人东一枪西一枪把那些表情帝打得体无完肤，就演变成了一场波及新生代半个娱乐圈的娱乐游戏，直到凌晨两点，林斯棠实在没图了，简聿的照片本来就少，她抠图也抠不行了，微信跟简聿说，咱见好就收吧！
——我赢了。简聿十分得意。
——哼不管，就算我没赢也不是你赢。
——好好好，我也没有赢。
于是这场崩图大战就随着简聿，林斯棠，齐桑三人这始作俑者的删微博而落下帷幕，林斯棠惊奇地发现原来自己有那么多崩图在粉丝手里。
话题榜第一，局部战斗还在继续，而cp粉把简聿的崩图都当宝贝一样存着。简聿也顺手点进了几个知名饭头的主页，发现了她们已经十分自觉地刷起了浮生醉的话题。
公关宣传不是还没开始呢吗……她往下看，看见cp粉强大到极致，单用预告片就剪出来一个她俩的虐向视频，脑洞大得突破天际。还是两生的情缘纠葛。前世，她和林斯棠师徒情深，可惜她为了救林斯棠就随随便便死掉了，林斯棠发誓下一世一定要找到她于是咔嚓一下bg一换就到了今生，依托现实把俩人暴露出来的所有粉红视频都剪了出来，比如俩人在剧组说话，比如林斯棠把她从记者群里拉出来，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上一世一巴掌劈死简聿的齐桑阴魂不散又来了，林斯棠变心与齐桑在一起了，此处剪了两人的机场粉红cut，最终结尾是林斯棠和齐桑站在一起领最佳cp奖，而简聿在下面满眼泪花地鼓掌。
虐出血。
……毫无违和感。她应该请这人来给她剪片子的。
把视频链接发给林斯棠，没想到那丫头还没有入睡，一个问号打过来，半晌过去了：“谁做的？”
简聿怎么知道？她还在考虑怎么说，林斯棠就已经点评了，说，做得很好。可是我不会这样的。
小丫头又要说情话吗？简聿心里美得冒泡，蜷缩在被子里偷笑。
林斯棠紧跟着发：
第一世我不会让你死在别人手上的，一定得是死在我手上。
……这脑回路好黑暗啊！简聿哆嗦一下，就不能平静安详幸福地像每一篇种田文一样快乐地过完一辈子吗？她沉思几秒。
好吓人哦！
林斯棠歪头看了看这四个字加一个叹号，一看简聿就当真了，她反穿着羽绒服候场，人声嘈杂不好发语音，刚刚那陡然变病娇系的画风让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太中二了。
真是的，说什么都会信，那样傻的一个人。
——可是，那是假的剧情啊，我要当病娇系公主。
——简聿很笨啊！
她笑起来，黎安安递过暖手宝来给她，杨丛落钻出来：“还有两个人，赶紧准备。”她已经越来越有一个经纪人的模样了，林斯棠也不再抵触她，脱掉外套，把手机塞进去，交给黎安安，她抱着暖手宝，往那边走去，音乐声渐渐加大，前台嘉宾的生硬飘过来，她深吸一口气，联系着走上台的笑容该是怎样。旁边的工作人员说：“您刚才的笑容很美。”
是的，那是因为简聿而笑出来的。于是她很得意地又笑了起来，在后台黑暗狭小的空间里站得挺拔。
她灿若晨星。粉丝说，整个舞台因为她的笑容，变得触手可及。
那天晚上粉丝的生日集资一夜之间涨了十万，她们要送她一颗星星。
☆、chapter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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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聿也不知道是自己哪里不好了，母亲着急着把她嫁出去，安排了一大批人相亲，比平时拍戏都要忙，于是简聿从各个饭局辗转过来过去，审视这各种型号的男人，真是没有一个和她说的“钻石王老五，单身贵族，长得帅”有一毛钱关系。
这群人的条件追着火车也赶不上林斯棠啊！简聿有些怀疑母亲的审美是不是觉得自己这辈子就只能这群人共度余生？也并不是说她很外貌协会，只是看见这群人和自己毫无共同语言，除了彩票双色球皇马林志玲以外什么都不太懂的男人怎么可能和她共度余生！
现在唯一能够让她确认自己是母亲亲生的娃的证据，就是母亲看在她也是有知名度的人的份上，没有把她的联系方式交出去。
那一刻她感觉母爱失而复得了。
假设母亲在各种阿姨介绍儿子的时候脑子一糊涂，把她的私人号码交出去，她也接不到这种电话，她一直都是屏蔽陌生号码的，李政佑后遗症。
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上那个群演的演技让简聿想砸了电视，干巴巴几句台词说得还不如小孩子，敷衍地要命凭什么领盒饭啊！不过简聿也知道虽然说大家都笑言羡慕群演可以近距离接触明星，可实际上拍摄的时候，如果需要五十个群演，她们就得联系□□十个甚至一百个，因为正式拍摄的时候到场的不多，到时候再拉群演过来就没有时间了，宁可多发几份盒饭也不能缺了人，大家都是深谙群演的道理。
群演的盒饭和配角的盒饭都没有办法比的。简聿歪了歪头，看得只打瞌睡：“这个女人为什么不回家啊？”
“哦，因为她离了婚，不敢让她妈知道。”母亲打着毛衣，拥有神一样的本事，几乎不看电视也知道电视剧里讲的什么内容。头也不抬地对简聿讲解情节，简聿懒懒地靠在了一旁。
“那她女儿怎么跟着她老公走了？”
“因为这个女人丢了工作，怕抚养不了女儿。”
“哦——”简聿愈发觉得无聊起来，电视里那个女演员哭得涕泗横流，她回忆起这个女演员前一段时间还在发脾气跟助理发威呢，就更加困得要死，“那为什么女主人公她妈妈不让她离婚？”
“你不懂，老一辈的都觉得离婚不光彩，脸上多不好看。”
“那脸上不光彩能跟自家姑娘的幸福比吗，一看那男人就不是好东西……”简聿觉得有些冷，拿了毛毯来盖在身上，一转眼电视上是两位家长包着饺子交谈的画面。
“诶话是这么说，观念变不过来。我就觉得挺无聊的，女人没男人又不是不能活。”母亲垂着头，声音平静，简聿心里突然怔了怔，是的，母亲是一个人把她和弟弟抚养这么大的，拉扯下来，辛苦一辈子，市侩庸俗，可她没有讨厌自己母亲的资格，母女之间的爱隐晦而扭曲，母亲爱她但是不表露出来，但不能遮盖那也是母爱的事实。
母亲始终都是一个要强的人，也难以表达自己的情感。
父亲为什么会出轨，离开她们。简聿歪了歪头，看见母亲神色也是古井无波，松了一口气，继续看电视，她实在是不太懂这种家庭伦理剧为什么会广受欢迎，那种离婚后女人中年危机或者婆媳大战的戏码有什么好看的……但是受众太多也是不可忽视的市场份额，重点也是不会被禁播。
“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喜欢她妈妈，怎么跟她爸爸在一起就哭呢，熊孩子这么难伺候……”简聿抄起瓜子儿来磕，把瓜子皮扔在一旁的垃圾篓里面，清脆几声，母亲收了针，把袖子挽起来一些。
“你那会儿也这么难伺候。吵着要你爸爸，我一生气，就揍了你一顿。”母亲从另一边抓起一把毛线来，理了理，“过来给我架着。”她乖乖伸出手去给她当架子，母亲找了找毛线头，开始绕毛线团，眼神始终不往她这边看。
“你爹没出息，一个大男人扔下家庭就跑了，你跟你爹好，跑出去非吵吵着要人家带着你，可你也不想想，你爸是个没出息的同性恋，人家能要你？我也是气你不争气……”母亲的话把简聿惊了一惊。她是第一次知道，母亲是身为同妻，苦了这么些日子。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和父亲，是同一类人。
多年来的秘密像冰山显露水面，如同案件解开了谜底露出令人惊诧的结局。出乎意料回转勾折的情节一步步显现出来，简聿犹豫了一下，母亲这样说，是对同性的，深入灵魂的厌恶和反感，她恨这类人，因为这类人把她的幸福都扔进了看不见底的深渊。
于是她还怎么出柜？愣了半晌，有一股线打了结，她低头用小指勾过来解开她，顺利地继续绕毛线团，毛线抖落在半空中，她感觉自己出柜的结局也像它一样飘忽。
而最终可以让她感到高兴的事实是，最终她和母亲解开疙瘩冰释前嫌，正常回归了母女关系，解开了复杂的那个绳结，母亲将她当作是一个平等的人来看待了，可以将过去灰暗而难以显露天日的羞耻往事说给她听了。
假装自己好像什么心理活动都没有进行过一样，用微笑掩盖了自己的重重心事，简聿继续扭头看电视剧，孩子哭着望向了自己的妈妈，可是妈妈不能够把她接回来，只能隔着玻璃窗，给她一个绝望凄惨的吻。
只有这处还算妙些，简聿还是不太明白情节：“那这个小女孩都说自己能吃苦了，怎么她妈妈还是不带她回家？”
“诶呀你还没生过孩子，不知道父母的心思，她妈妈铁定是要给孩子更好的学习环境，跟着她，上学，医疗，哪个不得给更好的条件？等你以后生了孩子就懂了。”母亲的语气老气横秋，简聿有些不服气：“可是这个小女孩不喜欢她爸爸，就喜欢她妈妈，这心理上也不好过啊，你得尊重人家小女孩的意思，自己安排着，不如人家选择的来得好。”
“年纪还那么小，懂什么，长大了就知道父母的苦心了。”母亲白了她一眼，“就看看你，这么大了还不着家，也不着急把自己嫁出去，你现在是仗着自己好看，谁也看不上眼，等你以后老了，再找，哪有条件好的，凑合一辈子，你自己等着哭吧，现在妈也是为你好，以后你就懂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让人操心，真是的……你弟弟也是，男孩嘛现在正是奋斗的时候你看他学什么韩国明星，和娘炮似的和小姑娘勾勾搭搭，以后醒悟过来也不迟，可现在多学点儿，以后也省劲儿，你俩也没一个省心的，他现在大了，男孩不好说什么，他自己想明白了，就怕迟了，大人的心你们都不懂。”母亲说着就开始长吁短叹拍大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简聿突然就很受感动，虽然母亲的理论她是不支持关于自己的一部分的，可也是为了她们姐弟二人想的，出发点总是好的。
可是她总不能这时候说妈啊我跟你说个事儿我跟女明星出柜了不喜欢男人了您别担心。
母亲估计会直接抄起毛衣针把她扎成筛子。
感动归感动，什么时候都得掂量掂量。她是成年人了，母亲正在老去。
毛线绕到了尽头，电视上开始放片尾曲，简聿话里有话地说着：“要是嫁男人结局这么苦，其实到头来也不如一个人。”
“一个人也挺好。”母亲搭茬说，“就是怕一个人太孤单了，回家就自己一个，挺凄凉的。你刘叔叔的儿子挺不错的，听说还是个海归，你晚上别回家吃饭了，我替你约好了，去见见人家，邻里街坊的，也别挑剔。那天你三姨，你也不要顶撞人家，你三姨那人就是势利眼，我昨儿跟她说你的电视剧快上演了，立马换了个架势，活得圆润点儿，别老跟刺猬似的，见谁扎谁。”
“哦……”她也是被惹急了嘛……简聿委屈，哼简聿不说。
电视上开始放一个谷物牛奶的广告，简聿定睛一看，这不是林斯棠嘛？特效一股牛奶从她身侧环绕而过，她俏皮一笑，一本正经地念起了广告词。
“诶诶，妈，你说这姑娘长得怎么样？”
“我认得，林斯棠，跟你闹绯闻那个，挺好看的，小时候更水润，长大了也好看，就是个子拔高了不少，没小时候那可爱劲儿了。”母亲眯起眼睛来给林斯棠下了评语，总之挺正面的，简聿突然觉得自己娘亲这么可爱，心里给林斯棠打了满分，母亲又警觉地看着她，“你可别跟女孩子乱搞。”
“……”简聿有点儿心虚，虽然她确实没有乱搞，“妈你想多了。”
“但愿是我想多了。”母亲继续眯起眼睛来，“你说人为什么搞同性恋啊，是不是心里有毛病啊！”
“我觉得不管是男是女，觉得在一起合适就在一起了。”简聿赶紧旁侧敲击好让出柜之路变得顺畅起来。
“话倒是这么回事，不过要是人不好，男的女的都一回事，凑不到一辈子都白搭，同性恋也挺难的，要是喜欢同性就赶紧跟同性在一块儿，别去祸害人家不搞同性恋的，就像你爸，就最不是个东西。”母亲想起父亲来就一脸愤恨，这个男人给她烙下了太多的伤痕，母亲没有再嫁过，任劳任怨地爱着父亲，对爱情绝望了，才会宁愿孑然一身。
☆、chapter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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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的夜晚并不如大城市的繁华夜景一样充满迷醉的感觉，纸醉金迷夜生活让人深陷其中。在冬天冷寂的空气下，除了广场舞的大妈还在音乐动次打次当中划着整齐的步调跳舞之外，只有零星几家店铺和大排档以及肯德基尚且开着门。
路东边的减肥馆里米黄色的灯光射出来，打在简聿身上，简聿裹紧了自己的风衣缩了缩身子，脚下几块砖头碎裂踩着总是一晃一摇着，她双手插兜，看着自己的牛仔裤上的褶皱，男人递过来一个铁盒子，她微微一瞥，是烟。上面写着德文，她并不能看懂那是什么玩意儿，摆了摆手，饶有兴味地看着和自己相亲的这个男人。
居然给她递烟，到底是海归，不一样。她心里也不知褒贬地点评了一下，侧过身子来，看路灯把自己的影子缩成脚下那黑乎乎的可怜巴巴的一团，沉默不语，男人也并不多说话，刚才一起吃饭也沉默寡言着。
简聿并不想承认自己并没有吃饱。一小块牛排放在盘子里她看着只能塞牙缝，但是还是学会了母亲的三字真言“要矜持”，于是硬是一口一口磨蹭着才算是吃完这顿饭，吃一口歇三分钟，早消化完了，在这等无聊的又不能掏手机来玩的场合，她觉得浑身不自在，更加放大了腹中空空的感觉。
中午被另一个相亲男恶心地吐了一顿，更是感觉胃中空空很对不起这厮。
男人拿起烟盒来在她眼前晃了晃：“可以吗？”
她点点头示意他请随便。于是男人开始将香烟叼在嘴里，点燃了火：“我想我们得考虑一下婚期了。”那人的笑容极其自信，他也确实是一个有风度的男人，应该会有不少脑子不太好使的小姑娘对他迷恋得要死。
简聿心里呵呵两声，这人觉得自己一定不会拒绝吗？还是说自己同意站在这里跟他稍微说会儿话就代表自己其实对他有意思？滑天下之大稽！简聿绷着脸：“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
“经过短时间的考量，我发觉您是适合做太太的人，我现在事业上升期，非常需要一个贤内助，而您，是最好的人选，之一。”男人看起来彬彬有礼，脸上也挂着得体的微笑，简聿当时心里就翻江倒海，礼貌性地笑了笑，合着这人是看准了自己觉得还能凑合，以为自己真的是没人要了着急回家做全职太太吗！
“不我不愿意，您是个好人，可是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再见。”简聿还能说什么？简聿只好这样，出卖着自己的笑容说了这句让心情十分舒爽的话，转头就走，这种拽的二五八万似的男人比那种只知道买彩票抠脚的大汉都要让她不舒服。
大男子主义有很多，但是让人讨厌的却不多。而恰巧这人正好是其中一个。
简聿挑了挑眉，愈发觉得自己相亲实在是在浪费时间，她稍微回身瞥了一下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呆呆地站在路灯下，半晌还没有回过神来，她赶紧趁着他没有缓过神来加快了脚步，打了车迅速拐回家去，打开门低头换鞋的时候，母亲还正自己坐在那边摘苦菜，缠绕一片绿油油地泡在水里，浮出一片浓绿色。简聿洗了洗手过去帮忙，母亲诧异地抬头：“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看人家小刘条件挺好啊你是不是又犯倔了把人家气走了？”
“咳——那人不适合我。”
“啧，怎么说话呢你，什么叫不适合，什么叫没感情，呆的时间久了不就有了吗，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是不懂得包容，不懂得珍惜，明天你李阿姨——”
“妈我不想去。”
“你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着急！”母亲甩了甩手，溅出她一脸水珠子，她抹了一把脸，抬眼，母亲指挥她把这盆苦菜摘完，自顾自地说道，“你嫁出去了，你弟弟再娶了媳妇儿，我这辈子就安心了。”
“……”可能您这辈子都不能安心了……简聿没敢说出来，低头闷着脸，看着挺不愉快的一张脸，母亲也注意到她了：“你倒是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给我带回来啊，你不是说明年给我带一个男朋友回来吗？”
“那是明年，您着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简聿赶紧庆幸着自己去年说的是后年而不是明年，话刚出口，手机振动了起来，她起身擦了擦手，母亲还在嘀咕：“人家小张阿姨都抱孙子了你连男朋友都没有……”
林斯棠来电。
“喂。”简聿握着手机赶紧拉开卧室门进去，鬼鬼祟祟的一看就知道心里有鬼，她倒是很想坦然地在母亲面前和林斯棠打电话，但是重点在于公主殿下从来都不按套路出牌，母亲耳朵就跟声呐似的，有效范围远得要命，就怕听见这么一句两句，自己这个年就过不好了，估计还得凄凄惨惨戚戚地滚到别处去。
可是天下的母亲对于子女恋爱这回事都有超乎寻常的敏感，母亲一下子撩起眼皮来看她的背影，心里开始泛起了不详的预感，她把苦菜盆往厨房一放，碗还扔在洗碗池没有洗，她也鬼鬼祟祟地挤在简聿门口，可简聿跟防贼似的把门关得特别严实，听不到一点儿声音。
“简聿聿，你有没有想林总啊！”那边林斯棠的声音乖得可怕，简聿歪着头坐在床边，倚着自己的枕头躺出一个舒服的姿势：“没有啊，这边人都条件太好，有些心动了呢。”
“……”果然陷入了沉默，她就喜欢这种惹恼了猫然后赶紧哄一哄的这种游戏，不过她也相信林斯棠听见她这样说也知道是开玩笑。不担心会玩大了。
“有我好么？”果不其然，小丫头自恋模式又开启了。
他们摞起来都没有你好。简聿的答案正经是这样的。可是这时候简聿心情好，她抠着自己身上的扣子，想了一下：“你长得比他们好看些。”
“……你是外貌协会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简聿！”林斯棠怪叫起来，握着手机扁着嘴巴笑，刚收工，刚才在会场上和小孩子们互动差点儿弄疯了她，坐在车里她平静着心情，一看行程表，自己除夕和大年初一两天，杨丛落贴心地没有安排行程，因为杨丛落要飞回家去和姑姑过年去。可自己不能，去姑姑家拜年倒是可以，但是除夕夜里去总不算一回事，哪怕是亲生父母，大家也心照不宣地按着上辈子的友谊将她忽略掉，她的养父母一直在国外，极少飞回来，今年除夕又是一个人在和大众一起看春晚，并且吐槽着春晚，和网友互动，才显得不那么寂寞。
“啊啦，你很好看啊，你怕什么。”简聿规规矩矩地夸了她好看，这基本已经是惯例了，每天都要夸她好看，不然会全身不舒服的样子。
林斯棠窝在车上听见这话顿时心花儿怒放，嘿嘿笑几声：“你会在那边待到过年吗？”
“应该会的，每年都在家里过年，你呢？”
“唔，我的话有粉丝簇拥着我，特别热闹！”林斯棠口是心非地说道，明明自己一个人独守空房，但是听见简聿说在家里过年，突然就很嫉妒，就不愿意承认自己现在是孤身一人过年，怕对比太明显，让自己显得更加孤单了。
那头的简聿沉默了几秒，没有说话，最后，简聿笑了笑，笑声传过来，清朗的笑声，带有她温柔的特质：“那就好啊，我回去给你带特产。”
“嗯。”林斯棠乖乖地应了，“你要早点回来。”
“好。”那边居然先挂了电话，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以往，简聿都是耐心地听她絮絮叨叨完之后，才会让她先挂掉电话的，这次的通话时间还不到两分钟，简聿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她想象着简聿会有什么事情会挂断电话，自己缩在那里任由思绪浮想联翩。她第一次这样在乎一个人，连带她每个动作都想象无数种可能，
杨丛落抱着胸低头打瞌睡，她第一次感觉到，这个风光的圈子，也是这样日夜颠倒辛苦劳累地过着日子，把每一秒都精打细算起来，好在屏幕前不输人后。
“你做得越来越好了。”林斯棠由衷地夸赞她的妹妹，而杨丛落困倦地抬眼：“这样啊，谢谢，我困死了。”
于是这丫头不再缠着自己了么？林斯棠简直想要买彩绸出去扭秧歌。
于是她也不再多说话，只是看见杨丛落瑟瑟缩缩睡着，害怕她着凉，从自己身上扯下被子来给她盖上，眉目温和。
有一个妹妹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啊……她盯着杨丛落的五官端详自己，依稀可以从自己脸上辨认出自己的痕迹来，只是杨丛落不知道，而自己却细心注意。
啊自己真好看。她得出了结论。
☆、第40章 chapter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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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又开始忙活着要给简深走的时候带些什么东西，家里充斥着辣酱的那股香气。还在刚才的不久前，简深打电话过来，说他过年回家，要带着女朋友回来。
这一下惊得母亲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摆，女朋友这个词汇终于出现在了简深的嘴巴里面了她一下子心花怒放。好像这么多年终于熬出头了可以看见那个传说中的命中宿敌一样，母亲忙活地更加勤快，连带着简聿也得放下自己在网路上和特效组沟通的时间过来忙活着，简聿其实挺奇怪的。
在家乡，把女朋友拎回家其实就意味着要谈婚论嫁了，简深前一段时间不是还流连花丛潇洒自如，这一下子就突然就带女朋友回来了？之前说要打胎的是不是这个姑娘？
简聿本着对弟弟的纵容，没有说什么，没和母亲说简深的那点儿破事儿，她抱着她美好的期望和想象，猜测可能是她的劝诫有了用，简深回头做人开始好好对待女孩子的身体。
总之敢把女孩子带回家来，应该是好事一件。于是她也不自觉心情愉快起来，像解开了多年的重负，她心甘情愿地低头收拾家，好让那个女朋友来，看不见简深的狗窝。
“唔，你王阿姨——”母亲又开始了惯例的每天的碎碎念，简聿脑子一震，及时地打断了她：“咳，王阿姨家的儿子都四十多了。”
“四十多怎么了，四十多是男人有魅力的时候……”母亲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把简聿嫁出去的机会，简聿头大的要命：“他儿子都上中学了……”
“哦……这个也确实不好。”母亲想了一下也确实觉得简聿配给那个男人有点儿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摇了摇头，“哎呀你看看你弟弟，都已经领女朋友回来了，你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着急？”
……其实我也有女朋友了啊不过领回来可能你会打死我的吧！
简聿心中默默地举了举爪，但还是极其聪明地保持了沉默，她微微偏过头去看见母亲鬓角苍白的发丝干枯而凌乱，别在耳后被头顶刚染过的黑发掩盖了岁月的痕迹。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锱铢必较的人，她善于宽恕和谅解，以及从那些不怎么愉快的现象里剖析出愉快温和与充满爱的本质来。她将这归结于钝感力，她没那么敏感地面对家人的冷落，从而也就没那么敏感地让自己变得易碎。
说得这么复杂，实际上也只是傻人有傻福这个简单通俗易懂的道理而已。
简聿自己安慰自己。
晃荡的这些时间度过近乎奢侈一样浪费，她每天呆在家里听见外面开始稀稀拉拉响起鞭炮声音不同于往年一般的喧嚷，因为管制的原因，显得有些寂寥，街道上拂过冬天苍白凛冽的风，最终只有卖干果的人还缩着袖子站在小区门口的街道两侧吆喝着自己的东西。简聿近乎无聊地望着他们，也只是一眼而已。
她把监督后期的任务还给了徐导，毕竟在高层面前，《浮生醉》的直接负责人是徐导而不是自己，她是很想要完完本本地把这部剧负责完毕，可是不行，但是即使这样，她也得像琼瑶剧的女主角一样感激上苍给了她这样的机会去能够掌控一些和自己平日里接触有些不同的大场面。
徐导虽然是想要全扔给简聿自己赶紧回家和妻儿老小欢聚的，但是想起许泽生手头的股份，他还是兢兢业业地听着简聿的调派，每天盯着工程进度，后期特效要做五个月左右，这都是省钱下来的结果，电视剧不长，这个时间也不算长，但是相对于拍摄那么有效率地精简了拍摄时间而言，已经是极其漫长的等待。电视剧少说拍摄也得三个月左右，当然有些人比较例外，王家卫拍电影要一年多才做好了准备工作，可是他是很商业化的人，等不起，就催着简聿赶工，赶完了，特效却不能赶工，五毛特效做出来不会有哪家卫视眼瞎投标的。
而简聿会每天沟通一下她的想法，特效也顺着她，但是具体还是看公司这一边，简聿没办法左右。
简聿觉得自己闲适的享受生活竟然有种岁月凝固的感觉。相对于以前的高强度工作，在剧组五点开工起来，晚上两点多收工忙得吃饭都嫌浪费时间，在林斯棠面前她表现得从容不迫，装得跟大尾巴狼似的，但实际上跟林斯棠耽误那点儿时间，她必须得在另外的地方赶紧补回来，不然就会耽误拍摄行程，她硬生生地把能拍两个多月的电视剧，拍摄期压缩到了一个多月，能拍什么拍什么，物尽其用，同时开拍了六个场景吓得龙套穿衣服都是一身套着另一身地跑来跑去。
预告片提前放出了，但是简聿美其名曰，先导预告片。
那部分并不涉及后半部的内容，只是给等得有些焦灼的粉丝一个热情的苗头让她们持续关注这部剧，后半部分才会陆陆续续放出最终定妆照，个人印象曲，媒体探班采访，拍摄花絮，片尾彩蛋，和正式的预告片。宣传流程被她拖长了，她在为自己的网剧腾挪时间来拍摄，年后她就要开拍了，顺带出席各种浮生醉的发布会，时间并不是很多，等《浮生醉》开播，她就更加无暇顾及自己的东西了。
于是在她看见了陆微奕发邮件把剧本给她的时候，高兴地差点儿一跃而起。
《赏金游戏》
这是个很严肃的剧本，不同于用狗血和颜值来博取关注的网剧，陆微奕用脑子写了这个推理游戏，它是三个板块，三个不同的原创游戏，但是是六个同样的人在玩，三局两胜，最终赢的那个人可以走出系统布置的一个死局。
陆微奕说，如果你无法想象我写的游戏，那就联想一下以前咱们玩过的那个《天黑请闭眼》，用心理分析和言语漏洞来推算最终的结局。
关于具体的场景和设置，这些简聿还不用太过考虑，叶七七会先一步想好游戏场景要如何设置。简聿说了，前提条件是我没什么钱，大家要省钱，于是陆微奕把游戏全部设定为了室内游戏，六个玩家，一个系统广播充当最高主宰。
简聿现在要考虑的是自己应该以怎样的感觉来驾驭这个剧本，她还要在案头和陆微奕商量在某些细节上要进行一系列合理的改动。原本她是不想用这么严肃的剧本，因为很难出头，但是许泽生说，宣传这一块我会帮你，前提是你自己完全把你的质量保证出来。
于是简聿拍板敲定了这个剧本，并且已经开始了筹划。
陆微奕说，现在比较难的是特效团队，我们没有可以联系得到的好一些的特效制作团队。
简聿沉吟半晌，确实，当初各有所长的一群人当中，自己是负责导演，陆微奕负责剧本，叶七七负责场景，段清逸负责摄影，灯光，朱博文可能给她配乐。其余的都可以靠人脉来补齐，唯独特效团队是她自己的习惯当中最重要的但是最缺的一块儿。
她有点儿头疼，但是还是歪着头想了想之前合作过的人当中有没有人认识一些比较牛掰的特效团队，毕竟她还位于娱乐圈金字塔的底层，想要找和特效有关系的，只能想起一些只会制作五毛特效的团队，给一头狼建模，后腿都是瘸的，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她还是求助了许泽生，但是许泽生在几年前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大热的综艺版块，对于这方面也只能是说尽微薄之力。
她回复陆微奕说，先看吧，尽量找，剧本这块儿能减少用特效的部分就减少。
——嗯知道了。
简聿还没有回复，陆微奕抢先一步又发了过来。
——今天有签售会，晚上再跟你商量。
那是她极其稀少的一次签售会，她不太愿意在读者面前露脸，媒体给她的点评都是美女作家，但是她讨厌这样的头衔，于是一直都保持低调，这次她在后台补着妆，叶七七提着包过来坐在她旁边，笑嘻嘻地问道：“不是说我们陆大作家出淤泥而不染吗？今天怎么也浓妆艳抹地跟个妖精似的？”
“那我的签售会你个画画的来干什么？”陆微奕没有理会她，自己对着镜子粘着假睫毛，粘了半天总觉得是那种眼睛里进了沙子的感觉，干脆一把扯出去自暴自弃地盯着手机发怔。
“你的那个剧本我看了，我有个特别妙的设想你要不要听一下？”叶七七扯她的胳膊，把她晃得像是一坨泥一样，陆微奕微微侧过脸去，低眉顺眼地唔了一下，叶七七便开始神采飞扬：“我想，这是在绝对的绝境当中进行的游戏，那么，在水下，深海底下的一个密闭的房间，有计数器，本质上是密码锁，赢了的人可以升上海面拿到奖金，输了的人就等着那扇门打开，被海底压力活活虐杀，这样，因为是在水中，就有了一种无形的压力感和奇幻的感觉，同时也不显得很夸张，当然这部分如果要搭实景的话成本太高，只能利用特效，而室内，我回去给你看下我的设计草图。”
手臂悬在空中意气风发的姿态，叶七七僵了僵，把头一扭，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似的，一歪头，将手臂放下，重新摆了个姿势，来给她解释水流应该是怎样的形状和房间相对应，如何联想起《异次元杀阵》来。
前台主持人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著名作家陆微奕和她的御用插画师叶七七。
陆微奕起身，望了望叶七七，叶七七的话才说到激情高涨之处，一下子停在那里，微微扁了扁嘴巴，不太开心地拉着自己走上前台去。
☆、chapter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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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见这些朝气蓬勃的孩子们坐在座位上，然后在同伴的胳膊肘捅了几下之后，茫然站起来，神游回来，然后害羞地握着话筒问问题的时候，陆微奕就想起了自己的青春时期究竟是有多么的无趣。
二楼栏杆旁趴着不少人，有人甚至还举了旗子，上面是陆微奕的读者群。他们往下观望着台上，陆微奕坐在椅子上，规矩地将双腿并拢收好，叶七七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叉开双腿跟抠脚大汉似的完全不顾及形象，陆微奕有点儿嫌弃这个人在辱没自己的名声，但还是用极大的宽容来微笑着，回答了上一个粉丝的问题：“怎么说呢，七七本身呢和她的作品其实并不怎么和谐，以及因为也在负责影视剧的布景问题，所以她在绘画的过程当中，很多时候画出的东西并不是很符合我的原著，那是一个再创作，带有她自己的艺术风格和她的个人习惯，顺带还有，她不管多么天马行空的想象，总是可以做得出来，她不会凭空去弄一个搭不出来的景色，所以哪怕只是画，她对于构图，对于场景，也就像那位读者说的，很有现实感，让人觉得很真实，哪怕那是在现实中无论如何都难以想象的场景。”
她微微笑着，叶七七支棱着耳朵扯过来听见她的评价，嘿嘿一笑：“总之我有才华是没错的了啊！”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陆微奕定了定，莞尔一笑，主持的编辑在一旁插话说：“也就是说两个人的默契程度是非常高的，都可以在对方的艺术成就上创造有自己的内容，是这样吗？”
“可以这么说。”叶七七点了点头，乖得让陆微奕心神恍惚，她晃了晃脑袋，纤长的右腿一抬，搭在左腿上面交叠着，二郎腿翘起来，但是一点儿也不粗俗，非常优雅非常具有保护性的坐姿，斜倚在凳子上，歪头看读者们。
“那么能爆料一下对方有那些创作上的怪癖吗，生活上的也可以。”
“叶七七喜欢一边吃猪蹄一边画我的插画，每次都弄得很脏然后就要交稿，我就要逼着她去重画，她不喜欢用数位板，还是很传统的那种作画方式，但是左手拿着不是调色板，而是红烧猪蹄——”陆微奕歪歪头，这些词儿其实都是先前串好的，只是正式场合说出来，她便一下子回忆起来叶七七拿着猪蹄膀给她的女主角画头饰的场景，被她追了三条街在屁股上狠狠打了一顿。
读者笑了起来，叶七七讷讷地歪头：“没有办法嘛，吃不饱就没有灵感，你写书的时候一个星期都不吃饭，拽得以为自己辟谷成仙了，写完第一卷整个人就跟脱水蔬菜似的往地上干瘪瘪一倒，我们就得赶紧送去医院免得死了。”
叶七七的说话方式阴阳怪气的，她撅着嘴看陆微奕，陆微奕依旧那种御姐霸道总裁的架势歪歪扭扭地躺着，随即粲然一笑：“我这个是为了艺术献身。”
“嘁——”叶七七扭过头不置可否，读者们十分捧场地笑了起来，主持人又掏出粉丝问题来问，依旧持续着这样的场面，轻松愉快，两个人互相爆料对方如何如何让人嫌弃让人操心，场下场上一派和谐，直到有个读者问到，两人是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朋友啊！这年头的读者是不是没点儿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猛料就不能好好读书？叶七七歪了歪头，吸了吸鼻子表示了自己的不屑，陆微奕一时间不太好回答这个问题，她有些尴尬，场面一下子就陷入了僵局，不知为何她看着叶七七十分不在意的模样，心里总是很不舒服，哪怕做好了觉悟，也不能接受这种近乎冷漠的态度。
“嘛，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啊，就好像你和家人一起出门，大家问你们是家人吗？这就很难回答了，很奇怪，感觉不管怎么回答都不太对劲的样子。”陆微奕笑了笑，“不过要说关系，你们在之前的宣传页上面就看见了啊，陆微奕和她的御用插画师叶七七，就是简单的合作关系，和她不是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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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微微一笑：“其实我俩是摸大腿关系，真的，别不信。”
陆微奕一记眼刀扔过来，叶七七面对读者笑得肆意盎然。
心里像是沉沉压入河流一样的重负，累累坠下去把所有心思都淌了过去不留痕迹，她知道自己为这句话究竟深呼吸了多少次，读者陆陆续续站起来提问，不久开始签售环节，她愣愣地垂了眸子，把所有缱绻都深深埋藏。
关于之前的一切，赵琼欢把这一些都深深埋藏。
李政佑的温存和他的好，她记在心里但是又必须把它抛开。她知道李政佑的占有欲像野兽一样伺机而动随时会露出爪牙来把自己深深伤害。
每一朵玫瑰都绽放娇艳，它们簇拥在她身旁带着馥郁的香气隐隐传递了一些什么，李政佑单膝跪地像每一个俗套偶像剧的剧情一样掏出了戒指，做工精致仅此一颗的钻石在支托上熠熠生辉，爱惜珠宝的女人看见它就会把持不住然后像愚蠢小白兔一样说我愿意。
“我不愿意。”这是赵琼欢最后的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回答究竟是如何从口腔中蹦出来的，脑子里乱乱的，李政佑的脸陡然变得很模糊，只知道他似乎陡然变得十分不开心，于是补充，“我觉得我谈这个还太早了一些。”
结婚这个字眼其实并不是太早了一些，只是让她那一刻觉得自己将要在李政佑的手掌下面把前尘往事都封存进箱子里去，后半段开始相夫教子活得庸常无为，她婚前所有的努力都像是为这场婚礼做了铺垫或者在耗费时间。
她有许多同学，着急钓金龟婿，所有工作的目的都是接近那些有钱的男人，不管那些男人是不是有了另一半，还有许多同学，认为女孩子找个平稳的工作就可以了嘛反正都是要嫁人的。自甘堕落自轻自贱还埋怨男人对她们不公平。
赵琼欢不想这样。家里有背景，叫她进入机关单位工作，平稳一生体面大方，李政佑商业弄潮儿，两人正是绝配，家里也是这样安排同时将他们视为进坟墓都得合在一块儿的黄金组合。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多么厌倦李政佑，厌倦他什么都自己做决定好像自己不会做决定，厌倦他无尽的对自己的要求让自己无限地服从他的安排。
叛逆心思一出现于是她进入了这个什么都得看天时地利人和的平模圈子，偶尔也稍微踩着电视圈电影圈的边缘观望一眼，只一眼就看见里面的波澜壮阔和反复无常。
总比被人安排人生好，总比被人强制要求好。
于是那种当初的叛逆心理又一次冒了出来并且像是童话中通天的四季豆一样蜿蜒而上，她拒绝了李政佑并且不再看他的脸，在他还尚未作出反应的时候提着包夺门而出，背后玫瑰花瓣惊落一地。
刚出门她就意识到了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背着李政佑的地方可以藏身，她僵了一僵，背后李政佑抱紧了她：“不要走，为什么？”
这是两个问题。赵琼欢有些茫然，她顿了顿，甩了甩头：“不，我没有做好准备，我还想，再尝试几年。”
“你已经快要三十岁了，三十岁的女人一过这年龄，就很难再找到条件好的男人了，况且三十多岁已经算是高龄产妇了，到时候对我们的孩子也不好……”李政佑说得很本质，有理有据让人信服，不知为什么赵琼欢就是有点儿想笑，狠狠大笑一场为着李政佑的自私。
最终她也只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没再说什么，任由他抱着她，挡开了他的戒指。
“你真的不考虑结婚吗？”
“我只是觉得太早。”赵琼欢这个理由她自己都不怎么能说得过去。
“……”沉默半晌，李政佑深吸一口气，“我尊重你的决定，喏，今天晚上去哪里吃？”
“……”她才想说个地名，李政佑掂了掂车钥匙，自顾自地走开做了决定：“有家日本料理很不错，我带你去吃。”
“……”于是她又沉默了，不再说什么，也无话可说。
她挺怀疑当年自己和简聿为什么会对这个男人痴心不改。
这真是一个千古谜题。
手指缓缓解开包的搭扣，摸着那张被反反复复拿出来看的纸条，她还是有些犹豫不定。简聿伸出的橄榄枝究竟意味着什么，像是潘多拉面对魔盒一样的惶恐不安以及好奇还有未知一切恐惧感席卷而来。
☆、chapter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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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摄影师碰见一个恰到好处的光线一样可遇而不可求，段清逸作为摄影师遇见这样一个好的题材也是可遇而不可求。
助理把行程表递过来的时候他还正在车上强调拍人物时千万要和那个人沟通好，最好避开那种摆拍的僵硬感，然而很多时间都是很僵硬的，如何让人物完全放松这是一门技巧，段清逸在伸出双手在胸前比划一阵后，抬眼看了看行程表，继续说道：“这次我们取材是孤儿院，怎么说呢，对我们来说都是挺新奇的一个地方，这地方我们之前和院长沟通过，不同于我们想象中那种都是抗震救灾的淳朴小脸儿，也不是言情剧里面很阴暗的地方，这地方是很特殊的，有人投资给孩子们学习舞蹈或者其他的，是为了让他们有一技傍身，我们今天侧重点不应该全放在孩子们身上，今天得逮住那个投资人，管理这一块儿多留点儿心。”
大家答应了之后段清逸双手搭在膝盖上，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的团队他带回国来，一个是在那边已经是很有人气的摄影师，国内市场更大一些，另一个就是回忆起了简聿给他的感觉，简聿对镜头的要求总是很高，他也在这种动态的拍摄当中有更多的心得，大家共同进步，这就是他愿意跟着简聿吃土的原因。
渐渐客车驶入了一个偏僻的城郊角落，红房子漆皮都掉落了，但是有新漆涂上去的痕迹在，只能说明是油漆劣质，段清逸透过车窗往外看了一眼，稀稀拉拉的几棵行道树种在门口也不知几个意思，大门半敞着，外面有不少人在观望，司机鸣了鸣笛，大门打开，车开进去，段清逸才让大家卸器材下来工作，预备工作也得要一会儿，检查机器，找隐藏地方安置机位，院长站在他们停的位置等候他们，媒体来得不多，也是孤儿院收入来源之一，段清逸上前握了握手，耳边悠悠响起来几声打拍子的声音：“二二三四，停，把胯顶出来，挺胸，往前面看，再来一次。”
声音是从一间敞着窗子的平顶房里传出来的，男人的声音，很有男子气概，不是平素听惯了的娘娘的感觉，段清逸侧了侧身子观望一眼，红油漆剥落的窗棂间有几个男孩子在领着女孩子跳女孩子的舞步，身段柔美，压得很婀娜。
那个舞蹈老师他看不大清楚，在一旁的院长如临大敌一样，甚至不顾礼节地将段清逸的衣角拉住，往一旁拉去：“段老师跟我们这边来。”
段清逸纹丝不动，他轻飘飘地打开了院长干枯的手指：“这是舞蹈室么？”
“呃，是舞蹈二班，这儿有很多学特长的地方。”院长有些不自然地回答着，将手搭在他肩膀上，要拉他离开这儿，段清逸陡然觉得有猫腻，微微挑了挑眉：“我可以先进这里拍摄吗？”
“不……不太方便，一会儿拍可以吗？”院长定定地挡在他前面吗，他愈发来了兴致，但是他是摄影师，拍摄得尊重人家被拍的人的意愿，于是压下了心里那点儿好奇心和窥探欲，微微点了点头转头跟着院长走开，身后，那间房子里传来了男人另外几句：
“四二三四，五六七八，收臀！”
隐约觉得这喊号子的声音有着些许的熟悉，像是在某些回忆当中出现过的，但也只是翩然闪过，没有什么深深印象在里面，他愈发觉得困扰起来，身后有人扛着打光板颠颠地跑来跑去，他深吸一口气，没再说什么，开始了预定安排表上的工作部分，从娱乐的场地拍起，孩子们住宿的地方和食堂。
都有种小型学校的规模在里头，整洁干净，甚至有些地方做得比小学还要好，孩子们说话带着大人的成熟，眼睛深邃有着粼粼的光无父无母无依靠，相互取暖相互扶持，在这个小社会里学习。
孩子们可能被事先叮嘱过不要看镜头，但是还是有人好奇地偷偷摸摸假装不经意地瞥镜头，像有个肤色黝黑的男孩子假装经过他们一行人，就有了四五次，大义凛然的模样，一本正经地偷看，大家有些想笑，段清逸给了他一个特写，顺带录进了拍摄日记里。
中午拍摄间隙休息，大家还在调试机器，换电池或者做整理记录和备份，有几个机器电线拖得有些长，整理了一下，紧贴着墙壁最好不要绊倒孩子们，段清逸在看之前拍下的样片，那个黑炭跑过来，段清逸给那个皮肤黑的男孩子起名黑炭，当然他给每一个长得黑的人都这样命名，心里区分一下就可以了。
男孩子凑过来抬眼看了看他：“我们会上电视吗？”
“……”前途无量啊适合在娱乐圈发展啊！
段清逸低眉顺眼地回答了一句不会。
“哦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怕你拍到齐哥，到时候他又要不高兴了。”男孩子双手叉腰，吊儿郎当地刚想走出去，段清逸似乎听见了点儿敏感词汇，歪了歪头：“你刚刚说谁？”
“唔？”男孩子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赶紧捂住嘴巴，“我干嘛告诉你？”说着跑了出去，段清逸直觉催动下，起身站起来，翻过凳子堆成的支架，男孩子像水里的游鱼一样溜得不见了，段清逸皱了皱眉头，回过身来，身后甬道却有了几声脚步声传递过来，段清逸转头，有个戴帽子的男人穿着亚麻布裤子急匆匆地往另一头走去，他举起摄像机对准了这个背影抓拍了两张，那人已经跑得不见了。
段清逸低头看，那个背影显示这人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目测一米九开外，头发很短，戴鸭舌帽。
以及姓齐。
怕拍到？段清逸觉得这是点儿猛料，虽然他不是娱记，也不是那种以爆点取噱头的人，但是他这次拍摄就是希望能够找到幕后的那个投资人，哪怕最后不能够拍到这个人，也要问一问这个人，好把这组作品能够从更深处去阐释，这个人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么？段清逸歪了歪头，怕被拍到的，一是贪官二是明星。而那个人明显很年轻，不应该是和公务有关系的，那么是后者了。
当然也有一些其他的原因，但是段清逸把这个原因抛在一旁，从娱乐圈角度入手的话，他对明星也不是很了解。姓齐的人，他也不怎么认识，想了一想，简聿那里应该会有不少明星的资料在，问一问简聿，说不定那人真是个明星呢？
这么想着，低头拨通了简聿的号码，简聿还在和许泽生说起了如何和吟风传媒解约的同时把损失降到最低，接到段清逸的电话之后，简聿有些发愣，段清逸很少主动联系她，想了一下，把许泽生发过来的资料备份一下，接了电话：“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简导，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认识的明星里面，就是所有名人。有没有姓齐的，个子最矮也有一米八五开外，头发很短。”段清逸的声音有些难以掩饰的兴奋感在里面，简聿脑子里蹦出了几个男明星的脸来，思索一番：“这人红不红啊？”
“……不知道。”
“……”简聿又思索了一下，也不清楚了段清逸问这个干什么，老老实实低头想了一会儿，“还有什么其他的特征吗？说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在孤儿院看见一个人，我猜他可能是明星，不过没看见脸，想调查一下，好拍摄取材，放心我不抢人也不发恐吓信。”段清逸的语气有些紧张，简聿一听见“孤儿院”这三个字立马就明白过来了。
“走路时候左肩比较矮吗？”简聿问道。
她平时会观察别人很仔细，对演员的每个细枝末节的动作她都会剖析其中的含义。
“……”段清逸又低头看了看，“对。”
“齐桑。”简聿给出了答案，皱了皱眉头，“齐桑人家在做公益，不过他不乐意让媒体拍，你别强行给人家爆猛料，他躲过狗仔队别介躲不过你。”
简聿对齐桑还是处于一种比较维护的态度的，因为知道齐桑是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在了，一个人苦苦捱着拼到了现在，也是天时地利人和，齐桑本人也足够努力。虽然很多时候黎安安有过来给她看简棠好的各种人工糖的时候曾经表示过齐桑对简聿太好了太狗腿了不太正常，但是简聿本身还是那样天真的一个人，总是愿意想得好一些，段清逸这么问，简聿便开始留心。
“我知道了，你不要护每个跟你熟的人都跟护犊子似的。”
“嘿我可邀请人家也加入我的工作室了呢！”简聿真的很像是老母鸡把孩子护在屁股后面，婆婆妈妈的好像特别圣母，大家都批评她有种天生圣母心，简聿自己心很大，承认自己就是圣母，对任何都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容忍。
但是容忍总是有尽头的，比如李政佑。
☆、chapter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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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网站也总不可能是吟风一家独大，虽然早年间视频网站也是群雄并起的局面，但是吟风兼并了很多家小型的视频网站，各类文化传媒都做一做，现在和它分庭抗礼的还有松舟传媒，松舟的视频和吟风的视频基本是相爱相杀的关系，因而如果说简聿和吟风撕破脸，她只能投靠松舟。
而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松舟会想着办法压她。她就没有了转圜余地，处境就不太好了。
因此现在她开始考虑和松舟的合作事宜，是在许泽生的安排之下，只签作品不签人。现在只有剧本，制片方是许泽生，许泽生说了这个很好值得投资。
前面说了，他是个牛人。
可以在吟风传媒当骨干的同时和松舟传媒打成一片。
大家也完全不觉得他是叛徒，毕竟许泽生做事很有原则。
在只有剧本，演员都缺得不行的时候，松舟如果给了很高的投资，无异于一场豪赌。在之前，大明湖畔的《夏安的黑名单》在网络上放出了第一集，而放出第一集的时候简聿就知道完蛋了这部剧糊了。
因为是场景集中拍摄，在她负责的时候剧情根本是不连贯的，而她自己给这部剧的定位又和别人想得不一样，所以后来的那个人如果没有很敏锐的镜头观察能力，是没办法给它续上一个好的结尾的。
而那个人果然不是什么有才的人，狗尾续貂都是在夸他，他把这部本来先天条件就不好的剧变得跟鬼似的没法儿看。
可是松舟那边了解她的实力就只能靠《坟茔》和这部鬼一样的网剧，大家都知道这是她负责了大半部分的网剧。
最可耻的是这部剧先前蹭到了林斯棠绯闻的大腿，在那之前挂着简聿的名字。
简直名节不保。简聿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接受了这个辣鸡曾经挂在自己名下的事实，许泽生说起这个的时候她都一脸惋惜。哪怕是在家里呆着她也觉得喘不上气。
真是喘不上气啊！松舟那边始终态度摇摆不定，而《浮生醉》开播还是遥遥无期，许泽生再厉害也不能舌灿莲花最后把白的说成红的，关键这个圈子哪怕各种抱大腿各种睡来睡去，没有硬实力怎么都不算。硬实力才是根本原则，没有第二。
对方暂且还看不到她的硬实力，将信将疑那是对资金的尊重和审慎。
简聿有些发愁，陷入了一种僵局里面，没再说什么。一直以来她最大的问题就是要获得别人的认可。
免得别人在看她的作品时，想起来的，只是她抱过的大腿。
段清逸没有再说话，他定了定，挂了电话，低头从通讯录中翻出了齐桑的手机号码，翻了半天，想起来这个大男孩对着自己腆着脸笑的模样，眉峰不自觉地抖了抖，他还不能确定那就是齐桑。如果是的话，那么这个男孩子在这个圈子里低调地让人生畏，齐桑带着自己的工作室，把自己捧红了半边天，依旧谦逊过来教孩子们舞蹈……段清逸撒开大步往先前遇到的那件平顶房走去，犹豫一下，敲了敲门，有几个孩子怯怯地给他开门。
“齐桑在这里么？”
孩子们大惊失色。
于是段清逸就确定了就是齐桑。简聿猜得真对。他误打误撞碰着了正确答案。孩子们先是一怔，狠狠摇了摇头，惊慌失措地推开门把他推出去，段清逸倚在墙边，给助理打了电话，叫他把齐桑的资料可以调查就调查一遍，他思考了一会儿，拨通了齐桑的号码。
漫长的传呼声让他觉得心里沉沉的，对于这个摄影题材，他珍重得很。
叶七七快要哭了。
一直以来她很忙，所以在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忙碌过后她才回来操持剧组道具的事情，因为《浮生醉》虽然拍摄周期在同类电视剧里是时间很短的，但是筹备时间却是比较久的，而她身为美工组的组长，道具这种重大事情都要她来负责考虑，很多手工制作的道具都是仅此一件，耗资巨大的，因此在拍摄结束之后，会挑选出一部分比较有代表性的送给演员，另外一部分偶尔可能会送给一些粉丝应援团，剩下的会拍卖或者出租用以循环利用节约经费。拍摄结束后会装箱打包，然而在她把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忙碌过后，场地出租时间快要到了于是她过去看道具，惊奇地发现缺了一箱武器，不是很重要但是也是耗资不少。
按理说打过了标签的应该不会丢，叶七七皱了皱眉，把场记拉过一边去，问她说当时的道具记录，场记一下子战战兢兢，跑去找了记录，告诉叶七七说，那一箱武器早就被放置在了云南的片场，她当时问过叶七七，但是叶七七忙着发脾气就没理会她——
所以那堆道具扔在那里那么长时间都没人注意到吗！
叶七七惊呆了，想大发雷霆但是仔细一想大发雷霆也没有用，于是压下了这股子闷气，确认了登记是在云南的片场那头，她掐指一算，把其他的事情料理好之后，奔往了那边。
时间隔得比较久远了，不好找回来，片场那里是景区，租期到了之后景区工作人员收拾的时候会过来把这堆东西扔出去。
具体扔在哪里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叶七七有些头疼，她打电话给陆微奕，因为陆微奕住处靠近这边，或多或少要比她了解，虽然这箱子武器就算是真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这关乎到她的业内口碑，这可是关乎面子的大事。
“喂——”
“干什么？”陆微奕说话很不客气。
“哦，没事。”叶七七忿忿地挂了电话，这什么态度！
仔细想了一下自己是求人的……耍什么脾气，于是顿了顿，低眉顺眼地继续拨陆微奕的电话，被挂断了两次。
……事不过三。
于是她又拨了一次，这次陆微奕没脾气了，接通了电话：“七七。”
“哦你这回理我了？”叶七七又老毛病犯了开始贫，刚想着要怎么挤兑挤兑陆微奕来着，但是这时候突然回光返照想起来自己好像是有求于人总不能这么得罪人家，深吸一口气语气一拐弯儿，拧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来：“诶嘿我有件事儿要你帮忙。”
“什么？”陆微奕并不能看见她笑得像如花一样，依旧是冷冰冰的语气，清凉地有些距离感，她有些头疼，前一天晚上熬夜改了改剧本又改了之前的稿子，和编辑讨论了一些新书的装订问题，第二天起来脑袋就像是裂了一样一片一片钝重的碎裂的疼痛。
于是叶七七整理一下思路就开始把自己如何如何整理道具如何如何发现缺了一箱武器说了出来，意思是还要去原先的片场看一眼，叫陆微奕帮忙跟着她，也是半个本地人好歹好办事。
“……”陆微奕晃了晃脑袋，扯下一条围巾来随便糊在了脸上，“你怎么来的这边？”
“哦飞过来的。”
“……”
“那我打车过一开始片场那边，你在那里等我。”陆微奕揉了揉鬓角，踢掉拖鞋低头穿鞋子，呆了一下，才关上门出去。
在景区附近，如果她没有记错，是有一个垃圾站，景区在淡季的垃圾不是很多，一个月集中处理一次，填埋或者焚烧，具体的处理流程她不清楚，但是仔细想了一想，应该这次还没有处理掉，打了个车去了片场，已经都收拾干净，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有一个剧组在这里拍戏。
那个所谓的箱子也绝对不在这里，叶七七双手插兜瑟缩在那里像只贼眉鼠眼的猴子一样，陆微奕微微顿了顿，走过去拍她的肩膀：“喏跟我来。”
“诶嘿你今天可温柔呢啊？”叶七七还是嘴贱，忍不住想调侃这厮，陆微奕斜着眼，冷哼一声不说话，她脑袋一开始疼就好像女孩子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一样的不开心。眼眶总是热热的，她身体也一直并不是很好，母亲说过要她以后如果可以的话，找男人要找个医生，随时随地可以看看她这副孱弱的身子的，但是陆微奕这辈子极少和医生打交道，可能也嫁不了一个医生。
只是这应该是以后结婚的一个目标吧，她不像段清逸一样是单身主义者。
在叶七七身上找不到未来，那就只有自己结婚了。
“啊呀你不说话我以为你嘴巴上了拉链，怎么着我要不要给你拉开……”叶七七也感觉陆微奕这个气场似乎不是很对劲儿，她伸过手来摸陆微奕的下巴，像是抚摸猫一样在下巴上蹭了蹭，陆微奕面无表情地抬了眼看着她：“把爪子拿下去。”
“……”陆微奕最近这是……怎么了……叶七七感觉十分惊悚。
“嘤你不要吓我……”叶七七给她一个熊抱。
她憋得喘不过气。
脑袋更疼了这个魂淡啊！
第9节
恋耽美
第9节
这真是一个绝好的宣传机会。
齐桑反应很快，迅速回击，再带上男二号，砰砰几枪别人就被打成了筛子。以及也聪明地带上话题。
那是晚饭时间，正是大家刷微博之时，话题度迅速上升。
后来斗图大战被几个人东一枪西一枪把那些表情帝打得体无完肤，就演变成了一场波及新生代半个娱乐圈的娱乐游戏，直到凌晨两点，林斯棠实在没图了，简聿的照片本来就少，她抠图也抠不行了，微信跟简聿说，咱见好就收吧！
——我赢了。简聿十分得意。
——哼不管，就算我没赢也不是你赢。
——好好好，我也没有赢。
于是这场崩图大战就随着简聿，林斯棠，齐桑三人这始作俑者的删微博而落下帷幕，林斯棠惊奇地发现原来自己有那么多崩图在粉丝手里。
话题榜第一，局部战斗还在继续，而cp粉把简聿的崩图都当宝贝一样存着。简聿也顺手点进了几个知名饭头的主页，发现了她们已经十分自觉地刷起了浮生醉的话题。
公关宣传不是还没开始呢吗……她往下看，看见cp粉强大到极致，单用预告片就剪出来一个她俩的虐向视频，脑洞大得突破天际。还是两生的情缘纠葛。前世，她和林斯棠师徒情深，可惜她为了救林斯棠就随随便便死掉了，林斯棠发誓下一世一定要找到她于是咔嚓一下bg一换就到了今生，依托现实把俩人暴露出来的所有粉红视频都剪了出来，比如俩人在剧组说话，比如林斯棠把她从记者群里拉出来，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上一世一巴掌劈死简聿的齐桑阴魂不散又来了，林斯棠变心与齐桑在一起了，此处剪了两人的机场粉红cut，最终结尾是林斯棠和齐桑站在一起领最佳cp奖，而简聿在下面满眼泪花地鼓掌。
虐出血。
……毫无违和感。她应该请这人来给她剪片子的。
把视频链接发给林斯棠，没想到那丫头还没有入睡，一个问号打过来，半晌过去了：“谁做的？”
简聿怎么知道？她还在考虑怎么说，林斯棠就已经点评了，说，做得很好。可是我不会这样的。
小丫头又要说情话吗？简聿心里美得冒泡，蜷缩在被子里偷笑。
林斯棠紧跟着发：
第一世我不会让你死在别人手上的，一定得是死在我手上。
……这脑回路好黑暗啊！简聿哆嗦一下，就不能平静安详幸福地像每一篇种田文一样快乐地过完一辈子吗？她沉思几秒。
好吓人哦！
林斯棠歪头看了看这四个字加一个叹号，一看简聿就当真了，她反穿着羽绒服候场，人声嘈杂不好发语音，刚刚那陡然变病娇系的画风让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太中二了。
真是的，说什么都会信，那样傻的一个人。
——可是，那是假的剧情啊，我要当病娇系公主。
——简聿很笨啊！
她笑起来，黎安安递过暖手宝来给她，杨丛落钻出来：“还有两个人，赶紧准备。”她已经越来越有一个经纪人的模样了，林斯棠也不再抵触她，脱掉外套，把手机塞进去，交给黎安安，她抱着暖手宝，往那边走去，音乐声渐渐加大，前台嘉宾的生硬飘过来，她深吸一口气，联系着走上台的笑容该是怎样。旁边的工作人员说：“您刚才的笑容很美。”
是的，那是因为简聿而笑出来的。于是她很得意地又笑了起来，在后台黑暗狭小的空间里站得挺拔。
她灿若晨星。粉丝说，整个舞台因为她的笑容，变得触手可及。
那天晚上粉丝的生日集资一夜之间涨了十万，她们要送她一颗星星。
☆、chapter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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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聿也不知道是自己哪里不好了，母亲着急着把她嫁出去，安排了一大批人相亲，比平时拍戏都要忙，于是简聿从各个饭局辗转过来过去，审视这各种型号的男人，真是没有一个和她说的“钻石王老五，单身贵族，长得帅”有一毛钱关系。
这群人的条件追着火车也赶不上林斯棠啊！简聿有些怀疑母亲的审美是不是觉得自己这辈子就只能这群人共度余生？也并不是说她很外貌协会，只是看见这群人和自己毫无共同语言，除了彩票双色球皇马林志玲以外什么都不太懂的男人怎么可能和她共度余生！
现在唯一能够让她确认自己是母亲亲生的娃的证据，就是母亲看在她也是有知名度的人的份上，没有把她的联系方式交出去。
那一刻她感觉母爱失而复得了。
假设母亲在各种阿姨介绍儿子的时候脑子一糊涂，把她的私人号码交出去，她也接不到这种电话，她一直都是屏蔽陌生号码的，李政佑后遗症。
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上那个群演的演技让简聿想砸了电视，干巴巴几句台词说得还不如小孩子，敷衍地要命凭什么领盒饭啊！不过简聿也知道虽然说大家都笑言羡慕群演可以近距离接触明星，可实际上拍摄的时候，如果需要五十个群演，她们就得联系□□十个甚至一百个，因为正式拍摄的时候到场的不多，到时候再拉群演过来就没有时间了，宁可多发几份盒饭也不能缺了人，大家都是深谙群演的道理。
群演的盒饭和配角的盒饭都没有办法比的。简聿歪了歪头，看得只打瞌睡：“这个女人为什么不回家啊？”
“哦，因为她离了婚，不敢让她妈知道。”母亲打着毛衣，拥有神一样的本事，几乎不看电视也知道电视剧里讲的什么内容。头也不抬地对简聿讲解情节，简聿懒懒地靠在了一旁。
“那她女儿怎么跟着她老公走了？”
“因为这个女人丢了工作，怕抚养不了女儿。”
“哦——”简聿愈发觉得无聊起来，电视里那个女演员哭得涕泗横流，她回忆起这个女演员前一段时间还在发脾气跟助理发威呢，就更加困得要死，“那为什么女主人公她妈妈不让她离婚？”
“你不懂，老一辈的都觉得离婚不光彩，脸上多不好看。”
“那脸上不光彩能跟自家姑娘的幸福比吗，一看那男人就不是好东西……”简聿觉得有些冷，拿了毛毯来盖在身上，一转眼电视上是两位家长包着饺子交谈的画面。
“诶话是这么说，观念变不过来。我就觉得挺无聊的，女人没男人又不是不能活。”母亲垂着头，声音平静，简聿心里突然怔了怔，是的，母亲是一个人把她和弟弟抚养这么大的，拉扯下来，辛苦一辈子，市侩庸俗，可她没有讨厌自己母亲的资格，母女之间的爱隐晦而扭曲，母亲爱她但是不表露出来，但不能遮盖那也是母爱的事实。
母亲始终都是一个要强的人，也难以表达自己的情感。
父亲为什么会出轨，离开她们。简聿歪了歪头，看见母亲神色也是古井无波，松了一口气，继续看电视，她实在是不太懂这种家庭伦理剧为什么会广受欢迎，那种离婚后女人中年危机或者婆媳大战的戏码有什么好看的……但是受众太多也是不可忽视的市场份额，重点也是不会被禁播。
“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喜欢她妈妈，怎么跟她爸爸在一起就哭呢，熊孩子这么难伺候……”简聿抄起瓜子儿来磕，把瓜子皮扔在一旁的垃圾篓里面，清脆几声，母亲收了针，把袖子挽起来一些。
“你那会儿也这么难伺候。吵着要你爸爸，我一生气，就揍了你一顿。”母亲从另一边抓起一把毛线来，理了理，“过来给我架着。”她乖乖伸出手去给她当架子，母亲找了找毛线头，开始绕毛线团，眼神始终不往她这边看。
“你爹没出息，一个大男人扔下家庭就跑了，你跟你爹好，跑出去非吵吵着要人家带着你，可你也不想想，你爸是个没出息的同性恋，人家能要你？我也是气你不争气……”母亲的话把简聿惊了一惊。她是第一次知道，母亲是身为同妻，苦了这么些日子。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和父亲，是同一类人。
多年来的秘密像冰山显露水面，如同案件解开了谜底露出令人惊诧的结局。出乎意料回转勾折的情节一步步显现出来，简聿犹豫了一下，母亲这样说，是对同性的，深入灵魂的厌恶和反感，她恨这类人，因为这类人把她的幸福都扔进了看不见底的深渊。
于是她还怎么出柜？愣了半晌，有一股线打了结，她低头用小指勾过来解开她，顺利地继续绕毛线团，毛线抖落在半空中，她感觉自己出柜的结局也像它一样飘忽。
而最终可以让她感到高兴的事实是，最终她和母亲解开疙瘩冰释前嫌，正常回归了母女关系，解开了复杂的那个绳结，母亲将她当作是一个平等的人来看待了，可以将过去灰暗而难以显露天日的羞耻往事说给她听了。
假装自己好像什么心理活动都没有进行过一样，用微笑掩盖了自己的重重心事，简聿继续扭头看电视剧，孩子哭着望向了自己的妈妈，可是妈妈不能够把她接回来，只能隔着玻璃窗，给她一个绝望凄惨的吻。
只有这处还算妙些，简聿还是不太明白情节：“那这个小女孩都说自己能吃苦了，怎么她妈妈还是不带她回家？”
“诶呀你还没生过孩子，不知道父母的心思，她妈妈铁定是要给孩子更好的学习环境，跟着她，上学，医疗，哪个不得给更好的条件？等你以后生了孩子就懂了。”母亲的语气老气横秋，简聿有些不服气：“可是这个小女孩不喜欢她爸爸，就喜欢她妈妈，这心理上也不好过啊，你得尊重人家小女孩的意思，自己安排着，不如人家选择的来得好。”
“年纪还那么小，懂什么，长大了就知道父母的苦心了。”母亲白了她一眼，“就看看你，这么大了还不着家，也不着急把自己嫁出去，你现在是仗着自己好看，谁也看不上眼，等你以后老了，再找，哪有条件好的，凑合一辈子，你自己等着哭吧，现在妈也是为你好，以后你就懂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让人操心，真是的……你弟弟也是，男孩嘛现在正是奋斗的时候你看他学什么韩国明星，和娘炮似的和小姑娘勾勾搭搭，以后醒悟过来也不迟，可现在多学点儿，以后也省劲儿，你俩也没一个省心的，他现在大了，男孩不好说什么，他自己想明白了，就怕迟了，大人的心你们都不懂。”母亲说着就开始长吁短叹拍大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简聿突然就很受感动，虽然母亲的理论她是不支持关于自己的一部分的，可也是为了她们姐弟二人想的，出发点总是好的。
可是她总不能这时候说妈啊我跟你说个事儿我跟女明星出柜了不喜欢男人了您别担心。
母亲估计会直接抄起毛衣针把她扎成筛子。
感动归感动，什么时候都得掂量掂量。她是成年人了，母亲正在老去。
毛线绕到了尽头，电视上开始放片尾曲，简聿话里有话地说着：“要是嫁男人结局这么苦，其实到头来也不如一个人。”
“一个人也挺好。”母亲搭茬说，“就是怕一个人太孤单了，回家就自己一个，挺凄凉的。你刘叔叔的儿子挺不错的，听说还是个海归，你晚上别回家吃饭了，我替你约好了，去见见人家，邻里街坊的，也别挑剔。那天你三姨，你也不要顶撞人家，你三姨那人就是势利眼，我昨儿跟她说你的电视剧快上演了，立马换了个架势，活得圆润点儿，别老跟刺猬似的，见谁扎谁。”
“哦……”她也是被惹急了嘛……简聿委屈，哼简聿不说。
电视上开始放一个谷物牛奶的广告，简聿定睛一看，这不是林斯棠嘛？特效一股牛奶从她身侧环绕而过，她俏皮一笑，一本正经地念起了广告词。
“诶诶，妈，你说这姑娘长得怎么样？”
“我认得，林斯棠，跟你闹绯闻那个，挺好看的，小时候更水润，长大了也好看，就是个子拔高了不少，没小时候那可爱劲儿了。”母亲眯起眼睛来给林斯棠下了评语，总之挺正面的，简聿突然觉得自己娘亲这么可爱，心里给林斯棠打了满分，母亲又警觉地看着她，“你可别跟女孩子乱搞。”
“……”简聿有点儿心虚，虽然她确实没有乱搞，“妈你想多了。”
“但愿是我想多了。”母亲继续眯起眼睛来，“你说人为什么搞同性恋啊，是不是心里有毛病啊！”
“我觉得不管是男是女，觉得在一起合适就在一起了。”简聿赶紧旁侧敲击好让出柜之路变得顺畅起来。
“话倒是这么回事，不过要是人不好，男的女的都一回事，凑不到一辈子都白搭，同性恋也挺难的，要是喜欢同性就赶紧跟同性在一块儿，别去祸害人家不搞同性恋的，就像你爸，就最不是个东西。”母亲想起父亲来就一脸愤恨，这个男人给她烙下了太多的伤痕，母亲没有再嫁过，任劳任怨地爱着父亲，对爱情绝望了，才会宁愿孑然一身。
☆、chapter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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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的夜晚并不如大城市的繁华夜景一样充满迷醉的感觉，纸醉金迷夜生活让人深陷其中。在冬天冷寂的空气下，除了广场舞的大妈还在音乐动次打次当中划着整齐的步调跳舞之外，只有零星几家店铺和大排档以及肯德基尚且开着门。
路东边的减肥馆里米黄色的灯光射出来，打在简聿身上，简聿裹紧了自己的风衣缩了缩身子，脚下几块砖头碎裂踩着总是一晃一摇着，她双手插兜，看着自己的牛仔裤上的褶皱，男人递过来一个铁盒子，她微微一瞥，是烟。上面写着德文，她并不能看懂那是什么玩意儿，摆了摆手，饶有兴味地看着和自己相亲的这个男人。
居然给她递烟，到底是海归，不一样。她心里也不知褒贬地点评了一下，侧过身子来，看路灯把自己的影子缩成脚下那黑乎乎的可怜巴巴的一团，沉默不语，男人也并不多说话，刚才一起吃饭也沉默寡言着。
简聿并不想承认自己并没有吃饱。一小块牛排放在盘子里她看着只能塞牙缝，但是还是学会了母亲的三字真言“要矜持”，于是硬是一口一口磨蹭着才算是吃完这顿饭，吃一口歇三分钟，早消化完了，在这等无聊的又不能掏手机来玩的场合，她觉得浑身不自在，更加放大了腹中空空的感觉。
中午被另一个相亲男恶心地吐了一顿，更是感觉胃中空空很对不起这厮。
男人拿起烟盒来在她眼前晃了晃：“可以吗？”
她点点头示意他请随便。于是男人开始将香烟叼在嘴里，点燃了火：“我想我们得考虑一下婚期了。”那人的笑容极其自信，他也确实是一个有风度的男人，应该会有不少脑子不太好使的小姑娘对他迷恋得要死。
简聿心里呵呵两声，这人觉得自己一定不会拒绝吗？还是说自己同意站在这里跟他稍微说会儿话就代表自己其实对他有意思？滑天下之大稽！简聿绷着脸：“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
“经过短时间的考量，我发觉您是适合做太太的人，我现在事业上升期，非常需要一个贤内助，而您，是最好的人选，之一。”男人看起来彬彬有礼，脸上也挂着得体的微笑，简聿当时心里就翻江倒海，礼貌性地笑了笑，合着这人是看准了自己觉得还能凑合，以为自己真的是没人要了着急回家做全职太太吗！
“不我不愿意，您是个好人，可是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再见。”简聿还能说什么？简聿只好这样，出卖着自己的笑容说了这句让心情十分舒爽的话，转头就走，这种拽的二五八万似的男人比那种只知道买彩票抠脚的大汉都要让她不舒服。
大男子主义有很多，但是让人讨厌的却不多。而恰巧这人正好是其中一个。
简聿挑了挑眉，愈发觉得自己相亲实在是在浪费时间，她稍微回身瞥了一下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呆呆地站在路灯下，半晌还没有回过神来，她赶紧趁着他没有缓过神来加快了脚步，打了车迅速拐回家去，打开门低头换鞋的时候，母亲还正自己坐在那边摘苦菜，缠绕一片绿油油地泡在水里，浮出一片浓绿色。简聿洗了洗手过去帮忙，母亲诧异地抬头：“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看人家小刘条件挺好啊你是不是又犯倔了把人家气走了？”
“咳——那人不适合我。”
“啧，怎么说话呢你，什么叫不适合，什么叫没感情，呆的时间久了不就有了吗，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是不懂得包容，不懂得珍惜，明天你李阿姨——”
“妈我不想去。”
“你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着急！”母亲甩了甩手，溅出她一脸水珠子，她抹了一把脸，抬眼，母亲指挥她把这盆苦菜摘完，自顾自地说道，“你嫁出去了，你弟弟再娶了媳妇儿，我这辈子就安心了。”
“……”可能您这辈子都不能安心了……简聿没敢说出来，低头闷着脸，看着挺不愉快的一张脸，母亲也注意到她了：“你倒是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给我带回来啊，你不是说明年给我带一个男朋友回来吗？”
“那是明年，您着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简聿赶紧庆幸着自己去年说的是后年而不是明年，话刚出口，手机振动了起来，她起身擦了擦手，母亲还在嘀咕：“人家小张阿姨都抱孙子了你连男朋友都没有……”
林斯棠来电。
“喂。”简聿握着手机赶紧拉开卧室门进去，鬼鬼祟祟的一看就知道心里有鬼，她倒是很想坦然地在母亲面前和林斯棠打电话，但是重点在于公主殿下从来都不按套路出牌，母亲耳朵就跟声呐似的，有效范围远得要命，就怕听见这么一句两句，自己这个年就过不好了，估计还得凄凄惨惨戚戚地滚到别处去。
可是天下的母亲对于子女恋爱这回事都有超乎寻常的敏感，母亲一下子撩起眼皮来看她的背影，心里开始泛起了不详的预感，她把苦菜盆往厨房一放，碗还扔在洗碗池没有洗，她也鬼鬼祟祟地挤在简聿门口，可简聿跟防贼似的把门关得特别严实，听不到一点儿声音。
“简聿聿，你有没有想林总啊！”那边林斯棠的声音乖得可怕，简聿歪着头坐在床边，倚着自己的枕头躺出一个舒服的姿势：“没有啊，这边人都条件太好，有些心动了呢。”
“……”果然陷入了沉默，她就喜欢这种惹恼了猫然后赶紧哄一哄的这种游戏，不过她也相信林斯棠听见她这样说也知道是开玩笑。不担心会玩大了。
“有我好么？”果不其然，小丫头自恋模式又开启了。
他们摞起来都没有你好。简聿的答案正经是这样的。可是这时候简聿心情好，她抠着自己身上的扣子，想了一下：“你长得比他们好看些。”
“……你是外貌协会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简聿！”林斯棠怪叫起来，握着手机扁着嘴巴笑，刚收工，刚才在会场上和小孩子们互动差点儿弄疯了她，坐在车里她平静着心情，一看行程表，自己除夕和大年初一两天，杨丛落贴心地没有安排行程，因为杨丛落要飞回家去和姑姑过年去。可自己不能，去姑姑家拜年倒是可以，但是除夕夜里去总不算一回事，哪怕是亲生父母，大家也心照不宣地按着上辈子的友谊将她忽略掉，她的养父母一直在国外，极少飞回来，今年除夕又是一个人在和大众一起看春晚，并且吐槽着春晚，和网友互动，才显得不那么寂寞。
“啊啦，你很好看啊，你怕什么。”简聿规规矩矩地夸了她好看，这基本已经是惯例了，每天都要夸她好看，不然会全身不舒服的样子。
林斯棠窝在车上听见这话顿时心花儿怒放，嘿嘿笑几声：“你会在那边待到过年吗？”
“应该会的，每年都在家里过年，你呢？”
“唔，我的话有粉丝簇拥着我，特别热闹！”林斯棠口是心非地说道，明明自己一个人独守空房，但是听见简聿说在家里过年，突然就很嫉妒，就不愿意承认自己现在是孤身一人过年，怕对比太明显，让自己显得更加孤单了。
那头的简聿沉默了几秒，没有说话，最后，简聿笑了笑，笑声传过来，清朗的笑声，带有她温柔的特质：“那就好啊，我回去给你带特产。”
“嗯。”林斯棠乖乖地应了，“你要早点回来。”
“好。”那边居然先挂了电话，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以往，简聿都是耐心地听她絮絮叨叨完之后，才会让她先挂掉电话的，这次的通话时间还不到两分钟，简聿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她想象着简聿会有什么事情会挂断电话，自己缩在那里任由思绪浮想联翩。她第一次这样在乎一个人，连带她每个动作都想象无数种可能，
杨丛落抱着胸低头打瞌睡，她第一次感觉到，这个风光的圈子，也是这样日夜颠倒辛苦劳累地过着日子，把每一秒都精打细算起来，好在屏幕前不输人后。
“你做得越来越好了。”林斯棠由衷地夸赞她的妹妹，而杨丛落困倦地抬眼：“这样啊，谢谢，我困死了。”
于是这丫头不再缠着自己了么？林斯棠简直想要买彩绸出去扭秧歌。
于是她也不再多说话，只是看见杨丛落瑟瑟缩缩睡着，害怕她着凉，从自己身上扯下被子来给她盖上，眉目温和。
有一个妹妹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啊……她盯着杨丛落的五官端详自己，依稀可以从自己脸上辨认出自己的痕迹来，只是杨丛落不知道，而自己却细心注意。
啊自己真好看。她得出了结论。
☆、第40章 chapter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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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又开始忙活着要给简深走的时候带些什么东西，家里充斥着辣酱的那股香气。还在刚才的不久前，简深打电话过来，说他过年回家，要带着女朋友回来。
这一下惊得母亲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摆，女朋友这个词汇终于出现在了简深的嘴巴里面了她一下子心花怒放。好像这么多年终于熬出头了可以看见那个传说中的命中宿敌一样，母亲忙活地更加勤快，连带着简聿也得放下自己在网路上和特效组沟通的时间过来忙活着，简聿其实挺奇怪的。
在家乡，把女朋友拎回家其实就意味着要谈婚论嫁了，简深前一段时间不是还流连花丛潇洒自如，这一下子就突然就带女朋友回来了？之前说要打胎的是不是这个姑娘？
简聿本着对弟弟的纵容，没有说什么，没和母亲说简深的那点儿破事儿，她抱着她美好的期望和想象，猜测可能是她的劝诫有了用，简深回头做人开始好好对待女孩子的身体。
总之敢把女孩子带回家来，应该是好事一件。于是她也不自觉心情愉快起来，像解开了多年的重负，她心甘情愿地低头收拾家，好让那个女朋友来，看不见简深的狗窝。
“唔，你王阿姨——”母亲又开始了惯例的每天的碎碎念，简聿脑子一震，及时地打断了她：“咳，王阿姨家的儿子都四十多了。”
“四十多怎么了，四十多是男人有魅力的时候……”母亲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把简聿嫁出去的机会，简聿头大的要命：“他儿子都上中学了……”
“哦……这个也确实不好。”母亲想了一下也确实觉得简聿配给那个男人有点儿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摇了摇头，“哎呀你看看你弟弟，都已经领女朋友回来了，你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着急？”
……其实我也有女朋友了啊不过领回来可能你会打死我的吧！
简聿心中默默地举了举爪，但还是极其聪明地保持了沉默，她微微偏过头去看见母亲鬓角苍白的发丝干枯而凌乱，别在耳后被头顶刚染过的黑发掩盖了岁月的痕迹。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锱铢必较的人，她善于宽恕和谅解，以及从那些不怎么愉快的现象里剖析出愉快温和与充满爱的本质来。她将这归结于钝感力，她没那么敏感地面对家人的冷落，从而也就没那么敏感地让自己变得易碎。
说得这么复杂，实际上也只是傻人有傻福这个简单通俗易懂的道理而已。
简聿自己安慰自己。
晃荡的这些时间度过近乎奢侈一样浪费，她每天呆在家里听见外面开始稀稀拉拉响起鞭炮声音不同于往年一般的喧嚷，因为管制的原因，显得有些寂寥，街道上拂过冬天苍白凛冽的风，最终只有卖干果的人还缩着袖子站在小区门口的街道两侧吆喝着自己的东西。简聿近乎无聊地望着他们，也只是一眼而已。
她把监督后期的任务还给了徐导，毕竟在高层面前，《浮生醉》的直接负责人是徐导而不是自己，她是很想要完完本本地把这部剧负责完毕，可是不行，但是即使这样，她也得像琼瑶剧的女主角一样感激上苍给了她这样的机会去能够掌控一些和自己平日里接触有些不同的大场面。
徐导虽然是想要全扔给简聿自己赶紧回家和妻儿老小欢聚的，但是想起许泽生手头的股份，他还是兢兢业业地听着简聿的调派，每天盯着工程进度，后期特效要做五个月左右，这都是省钱下来的结果，电视剧不长，这个时间也不算长，但是相对于拍摄那么有效率地精简了拍摄时间而言，已经是极其漫长的等待。电视剧少说拍摄也得三个月左右，当然有些人比较例外，王家卫拍电影要一年多才做好了准备工作，可是他是很商业化的人，等不起，就催着简聿赶工，赶完了，特效却不能赶工，五毛特效做出来不会有哪家卫视眼瞎投标的。
而简聿会每天沟通一下她的想法，特效也顺着她，但是具体还是看公司这一边，简聿没办法左右。
简聿觉得自己闲适的享受生活竟然有种岁月凝固的感觉。相对于以前的高强度工作，在剧组五点开工起来，晚上两点多收工忙得吃饭都嫌浪费时间，在林斯棠面前她表现得从容不迫，装得跟大尾巴狼似的，但实际上跟林斯棠耽误那点儿时间，她必须得在另外的地方赶紧补回来，不然就会耽误拍摄行程，她硬生生地把能拍两个多月的电视剧，拍摄期压缩到了一个多月，能拍什么拍什么，物尽其用，同时开拍了六个场景吓得龙套穿衣服都是一身套着另一身地跑来跑去。
预告片提前放出了，但是简聿美其名曰，先导预告片。
那部分并不涉及后半部的内容，只是给等得有些焦灼的粉丝一个热情的苗头让她们持续关注这部剧，后半部分才会陆陆续续放出最终定妆照，个人印象曲，媒体探班采访，拍摄花絮，片尾彩蛋，和正式的预告片。宣传流程被她拖长了，她在为自己的网剧腾挪时间来拍摄，年后她就要开拍了，顺带出席各种浮生醉的发布会，时间并不是很多，等《浮生醉》开播，她就更加无暇顾及自己的东西了。
于是在她看见了陆微奕发邮件把剧本给她的时候，高兴地差点儿一跃而起。
《赏金游戏》
这是个很严肃的剧本，不同于用狗血和颜值来博取关注的网剧，陆微奕用脑子写了这个推理游戏，它是三个板块，三个不同的原创游戏，但是是六个同样的人在玩，三局两胜，最终赢的那个人可以走出系统布置的一个死局。
陆微奕说，如果你无法想象我写的游戏，那就联想一下以前咱们玩过的那个《天黑请闭眼》，用心理分析和言语漏洞来推算最终的结局。
关于具体的场景和设置，这些简聿还不用太过考虑，叶七七会先一步想好游戏场景要如何设置。简聿说了，前提条件是我没什么钱，大家要省钱，于是陆微奕把游戏全部设定为了室内游戏，六个玩家，一个系统广播充当最高主宰。
简聿现在要考虑的是自己应该以怎样的感觉来驾驭这个剧本，她还要在案头和陆微奕商量在某些细节上要进行一系列合理的改动。原本她是不想用这么严肃的剧本，因为很难出头，但是许泽生说，宣传这一块我会帮你，前提是你自己完全把你的质量保证出来。
于是简聿拍板敲定了这个剧本，并且已经开始了筹划。
陆微奕说，现在比较难的是特效团队，我们没有可以联系得到的好一些的特效制作团队。
简聿沉吟半晌，确实，当初各有所长的一群人当中，自己是负责导演，陆微奕负责剧本，叶七七负责场景，段清逸负责摄影，灯光，朱博文可能给她配乐。其余的都可以靠人脉来补齐，唯独特效团队是她自己的习惯当中最重要的但是最缺的一块儿。
她有点儿头疼，但是还是歪着头想了想之前合作过的人当中有没有人认识一些比较牛掰的特效团队，毕竟她还位于娱乐圈金字塔的底层，想要找和特效有关系的，只能想起一些只会制作五毛特效的团队，给一头狼建模，后腿都是瘸的，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她还是求助了许泽生，但是许泽生在几年前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大热的综艺版块，对于这方面也只能是说尽微薄之力。
她回复陆微奕说，先看吧，尽量找，剧本这块儿能减少用特效的部分就减少。
——嗯知道了。
简聿还没有回复，陆微奕抢先一步又发了过来。
——今天有签售会，晚上再跟你商量。
那是她极其稀少的一次签售会，她不太愿意在读者面前露脸，媒体给她的点评都是美女作家，但是她讨厌这样的头衔，于是一直都保持低调，这次她在后台补着妆，叶七七提着包过来坐在她旁边，笑嘻嘻地问道：“不是说我们陆大作家出淤泥而不染吗？今天怎么也浓妆艳抹地跟个妖精似的？”
“那我的签售会你个画画的来干什么？”陆微奕没有理会她，自己对着镜子粘着假睫毛，粘了半天总觉得是那种眼睛里进了沙子的感觉，干脆一把扯出去自暴自弃地盯着手机发怔。
“你的那个剧本我看了，我有个特别妙的设想你要不要听一下？”叶七七扯她的胳膊，把她晃得像是一坨泥一样，陆微奕微微侧过脸去，低眉顺眼地唔了一下，叶七七便开始神采飞扬：“我想，这是在绝对的绝境当中进行的游戏，那么，在水下，深海底下的一个密闭的房间，有计数器，本质上是密码锁，赢了的人可以升上海面拿到奖金，输了的人就等着那扇门打开，被海底压力活活虐杀，这样，因为是在水中，就有了一种无形的压力感和奇幻的感觉，同时也不显得很夸张，当然这部分如果要搭实景的话成本太高，只能利用特效，而室内，我回去给你看下我的设计草图。”
手臂悬在空中意气风发的姿态，叶七七僵了僵，把头一扭，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似的，一歪头，将手臂放下，重新摆了个姿势，来给她解释水流应该是怎样的形状和房间相对应，如何联想起《异次元杀阵》来。
前台主持人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著名作家陆微奕和她的御用插画师叶七七。
陆微奕起身，望了望叶七七，叶七七的话才说到激情高涨之处，一下子停在那里，微微扁了扁嘴巴，不太开心地拉着自己走上前台去。
☆、chapter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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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见这些朝气蓬勃的孩子们坐在座位上，然后在同伴的胳膊肘捅了几下之后，茫然站起来，神游回来，然后害羞地握着话筒问问题的时候，陆微奕就想起了自己的青春时期究竟是有多么的无趣。
二楼栏杆旁趴着不少人，有人甚至还举了旗子，上面是陆微奕的读者群。他们往下观望着台上，陆微奕坐在椅子上，规矩地将双腿并拢收好，叶七七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叉开双腿跟抠脚大汉似的完全不顾及形象，陆微奕有点儿嫌弃这个人在辱没自己的名声，但还是用极大的宽容来微笑着，回答了上一个粉丝的问题：“怎么说呢，七七本身呢和她的作品其实并不怎么和谐，以及因为也在负责影视剧的布景问题，所以她在绘画的过程当中，很多时候画出的东西并不是很符合我的原著，那是一个再创作，带有她自己的艺术风格和她的个人习惯，顺带还有，她不管多么天马行空的想象，总是可以做得出来，她不会凭空去弄一个搭不出来的景色，所以哪怕只是画，她对于构图，对于场景，也就像那位读者说的，很有现实感，让人觉得很真实，哪怕那是在现实中无论如何都难以想象的场景。”
她微微笑着，叶七七支棱着耳朵扯过来听见她的评价，嘿嘿一笑：“总之我有才华是没错的了啊！”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陆微奕定了定，莞尔一笑，主持的编辑在一旁插话说：“也就是说两个人的默契程度是非常高的，都可以在对方的艺术成就上创造有自己的内容，是这样吗？”
“可以这么说。”叶七七点了点头，乖得让陆微奕心神恍惚，她晃了晃脑袋，纤长的右腿一抬，搭在左腿上面交叠着，二郎腿翘起来，但是一点儿也不粗俗，非常优雅非常具有保护性的坐姿，斜倚在凳子上，歪头看读者们。
“那么能爆料一下对方有那些创作上的怪癖吗，生活上的也可以。”
“叶七七喜欢一边吃猪蹄一边画我的插画，每次都弄得很脏然后就要交稿，我就要逼着她去重画，她不喜欢用数位板，还是很传统的那种作画方式，但是左手拿着不是调色板，而是红烧猪蹄——”陆微奕歪歪头，这些词儿其实都是先前串好的，只是正式场合说出来，她便一下子回忆起来叶七七拿着猪蹄膀给她的女主角画头饰的场景，被她追了三条街在屁股上狠狠打了一顿。
读者笑了起来，叶七七讷讷地歪头：“没有办法嘛，吃不饱就没有灵感，你写书的时候一个星期都不吃饭，拽得以为自己辟谷成仙了，写完第一卷整个人就跟脱水蔬菜似的往地上干瘪瘪一倒，我们就得赶紧送去医院免得死了。”
叶七七的说话方式阴阳怪气的，她撅着嘴看陆微奕，陆微奕依旧那种御姐霸道总裁的架势歪歪扭扭地躺着，随即粲然一笑：“我这个是为了艺术献身。”
“嘁——”叶七七扭过头不置可否，读者们十分捧场地笑了起来，主持人又掏出粉丝问题来问，依旧持续着这样的场面，轻松愉快，两个人互相爆料对方如何如何让人嫌弃让人操心，场下场上一派和谐，直到有个读者问到，两人是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朋友啊！这年头的读者是不是没点儿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猛料就不能好好读书？叶七七歪了歪头，吸了吸鼻子表示了自己的不屑，陆微奕一时间不太好回答这个问题，她有些尴尬，场面一下子就陷入了僵局，不知为何她看着叶七七十分不在意的模样，心里总是很不舒服，哪怕做好了觉悟，也不能接受这种近乎冷漠的态度。
“嘛，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啊，就好像你和家人一起出门，大家问你们是家人吗？这就很难回答了，很奇怪，感觉不管怎么回答都不太对劲的样子。”陆微奕笑了笑，“不过要说关系，你们在之前的宣传页上面就看见了啊，陆微奕和她的御用插画师叶七七，就是简单的合作关系，和她不是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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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微微一笑：“其实我俩是摸大腿关系，真的，别不信。”
陆微奕一记眼刀扔过来，叶七七面对读者笑得肆意盎然。
心里像是沉沉压入河流一样的重负，累累坠下去把所有心思都淌了过去不留痕迹，她知道自己为这句话究竟深呼吸了多少次，读者陆陆续续站起来提问，不久开始签售环节，她愣愣地垂了眸子，把所有缱绻都深深埋藏。
关于之前的一切，赵琼欢把这一些都深深埋藏。
李政佑的温存和他的好，她记在心里但是又必须把它抛开。她知道李政佑的占有欲像野兽一样伺机而动随时会露出爪牙来把自己深深伤害。
每一朵玫瑰都绽放娇艳，它们簇拥在她身旁带着馥郁的香气隐隐传递了一些什么，李政佑单膝跪地像每一个俗套偶像剧的剧情一样掏出了戒指，做工精致仅此一颗的钻石在支托上熠熠生辉，爱惜珠宝的女人看见它就会把持不住然后像愚蠢小白兔一样说我愿意。
“我不愿意。”这是赵琼欢最后的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回答究竟是如何从口腔中蹦出来的，脑子里乱乱的，李政佑的脸陡然变得很模糊，只知道他似乎陡然变得十分不开心，于是补充，“我觉得我谈这个还太早了一些。”
结婚这个字眼其实并不是太早了一些，只是让她那一刻觉得自己将要在李政佑的手掌下面把前尘往事都封存进箱子里去，后半段开始相夫教子活得庸常无为，她婚前所有的努力都像是为这场婚礼做了铺垫或者在耗费时间。
她有许多同学，着急钓金龟婿，所有工作的目的都是接近那些有钱的男人，不管那些男人是不是有了另一半，还有许多同学，认为女孩子找个平稳的工作就可以了嘛反正都是要嫁人的。自甘堕落自轻自贱还埋怨男人对她们不公平。
赵琼欢不想这样。家里有背景，叫她进入机关单位工作，平稳一生体面大方，李政佑商业弄潮儿，两人正是绝配，家里也是这样安排同时将他们视为进坟墓都得合在一块儿的黄金组合。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多么厌倦李政佑，厌倦他什么都自己做决定好像自己不会做决定，厌倦他无尽的对自己的要求让自己无限地服从他的安排。
叛逆心思一出现于是她进入了这个什么都得看天时地利人和的平模圈子，偶尔也稍微踩着电视圈电影圈的边缘观望一眼，只一眼就看见里面的波澜壮阔和反复无常。
总比被人安排人生好，总比被人强制要求好。
于是那种当初的叛逆心理又一次冒了出来并且像是童话中通天的四季豆一样蜿蜒而上，她拒绝了李政佑并且不再看他的脸，在他还尚未作出反应的时候提着包夺门而出，背后玫瑰花瓣惊落一地。
刚出门她就意识到了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背着李政佑的地方可以藏身，她僵了一僵，背后李政佑抱紧了她：“不要走，为什么？”
这是两个问题。赵琼欢有些茫然，她顿了顿，甩了甩头：“不，我没有做好准备，我还想，再尝试几年。”
“你已经快要三十岁了，三十岁的女人一过这年龄，就很难再找到条件好的男人了，况且三十多岁已经算是高龄产妇了，到时候对我们的孩子也不好……”李政佑说得很本质，有理有据让人信服，不知为什么赵琼欢就是有点儿想笑，狠狠大笑一场为着李政佑的自私。
最终她也只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没再说什么，任由他抱着她，挡开了他的戒指。
“你真的不考虑结婚吗？”
“我只是觉得太早。”赵琼欢这个理由她自己都不怎么能说得过去。
“……”沉默半晌，李政佑深吸一口气，“我尊重你的决定，喏，今天晚上去哪里吃？”
“……”她才想说个地名，李政佑掂了掂车钥匙，自顾自地走开做了决定：“有家日本料理很不错，我带你去吃。”
“……”于是她又沉默了，不再说什么，也无话可说。
她挺怀疑当年自己和简聿为什么会对这个男人痴心不改。
这真是一个千古谜题。
手指缓缓解开包的搭扣，摸着那张被反反复复拿出来看的纸条，她还是有些犹豫不定。简聿伸出的橄榄枝究竟意味着什么，像是潘多拉面对魔盒一样的惶恐不安以及好奇还有未知一切恐惧感席卷而来。
☆、chapter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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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摄影师碰见一个恰到好处的光线一样可遇而不可求，段清逸作为摄影师遇见这样一个好的题材也是可遇而不可求。
助理把行程表递过来的时候他还正在车上强调拍人物时千万要和那个人沟通好，最好避开那种摆拍的僵硬感，然而很多时间都是很僵硬的，如何让人物完全放松这是一门技巧，段清逸在伸出双手在胸前比划一阵后，抬眼看了看行程表，继续说道：“这次我们取材是孤儿院，怎么说呢，对我们来说都是挺新奇的一个地方，这地方我们之前和院长沟通过，不同于我们想象中那种都是抗震救灾的淳朴小脸儿，也不是言情剧里面很阴暗的地方，这地方是很特殊的，有人投资给孩子们学习舞蹈或者其他的，是为了让他们有一技傍身，我们今天侧重点不应该全放在孩子们身上，今天得逮住那个投资人，管理这一块儿多留点儿心。”
大家答应了之后段清逸双手搭在膝盖上，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的团队他带回国来，一个是在那边已经是很有人气的摄影师，国内市场更大一些，另一个就是回忆起了简聿给他的感觉，简聿对镜头的要求总是很高，他也在这种动态的拍摄当中有更多的心得，大家共同进步，这就是他愿意跟着简聿吃土的原因。
渐渐客车驶入了一个偏僻的城郊角落，红房子漆皮都掉落了，但是有新漆涂上去的痕迹在，只能说明是油漆劣质，段清逸透过车窗往外看了一眼，稀稀拉拉的几棵行道树种在门口也不知几个意思，大门半敞着，外面有不少人在观望，司机鸣了鸣笛，大门打开，车开进去，段清逸才让大家卸器材下来工作，预备工作也得要一会儿，检查机器，找隐藏地方安置机位，院长站在他们停的位置等候他们，媒体来得不多，也是孤儿院收入来源之一，段清逸上前握了握手，耳边悠悠响起来几声打拍子的声音：“二二三四，停，把胯顶出来，挺胸，往前面看，再来一次。”
声音是从一间敞着窗子的平顶房里传出来的，男人的声音，很有男子气概，不是平素听惯了的娘娘的感觉，段清逸侧了侧身子观望一眼，红油漆剥落的窗棂间有几个男孩子在领着女孩子跳女孩子的舞步，身段柔美，压得很婀娜。
那个舞蹈老师他看不大清楚，在一旁的院长如临大敌一样，甚至不顾礼节地将段清逸的衣角拉住，往一旁拉去：“段老师跟我们这边来。”
段清逸纹丝不动，他轻飘飘地打开了院长干枯的手指：“这是舞蹈室么？”
“呃，是舞蹈二班，这儿有很多学特长的地方。”院长有些不自然地回答着，将手搭在他肩膀上，要拉他离开这儿，段清逸陡然觉得有猫腻，微微挑了挑眉：“我可以先进这里拍摄吗？”
“不……不太方便，一会儿拍可以吗？”院长定定地挡在他前面吗，他愈发来了兴致，但是他是摄影师，拍摄得尊重人家被拍的人的意愿，于是压下了心里那点儿好奇心和窥探欲，微微点了点头转头跟着院长走开，身后，那间房子里传来了男人另外几句：
“四二三四，五六七八，收臀！”
隐约觉得这喊号子的声音有着些许的熟悉，像是在某些回忆当中出现过的，但也只是翩然闪过，没有什么深深印象在里面，他愈发觉得困扰起来，身后有人扛着打光板颠颠地跑来跑去，他深吸一口气，没再说什么，开始了预定安排表上的工作部分，从娱乐的场地拍起，孩子们住宿的地方和食堂。
都有种小型学校的规模在里头，整洁干净，甚至有些地方做得比小学还要好，孩子们说话带着大人的成熟，眼睛深邃有着粼粼的光无父无母无依靠，相互取暖相互扶持，在这个小社会里学习。
孩子们可能被事先叮嘱过不要看镜头，但是还是有人好奇地偷偷摸摸假装不经意地瞥镜头，像有个肤色黝黑的男孩子假装经过他们一行人，就有了四五次，大义凛然的模样，一本正经地偷看，大家有些想笑，段清逸给了他一个特写，顺带录进了拍摄日记里。
中午拍摄间隙休息，大家还在调试机器，换电池或者做整理记录和备份，有几个机器电线拖得有些长，整理了一下，紧贴着墙壁最好不要绊倒孩子们，段清逸在看之前拍下的样片，那个黑炭跑过来，段清逸给那个皮肤黑的男孩子起名黑炭，当然他给每一个长得黑的人都这样命名，心里区分一下就可以了。
男孩子凑过来抬眼看了看他：“我们会上电视吗？”
“……”前途无量啊适合在娱乐圈发展啊！
段清逸低眉顺眼地回答了一句不会。
“哦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怕你拍到齐哥，到时候他又要不高兴了。”男孩子双手叉腰，吊儿郎当地刚想走出去，段清逸似乎听见了点儿敏感词汇，歪了歪头：“你刚刚说谁？”
“唔？”男孩子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赶紧捂住嘴巴，“我干嘛告诉你？”说着跑了出去，段清逸直觉催动下，起身站起来，翻过凳子堆成的支架，男孩子像水里的游鱼一样溜得不见了，段清逸皱了皱眉头，回过身来，身后甬道却有了几声脚步声传递过来，段清逸转头，有个戴帽子的男人穿着亚麻布裤子急匆匆地往另一头走去，他举起摄像机对准了这个背影抓拍了两张，那人已经跑得不见了。
段清逸低头看，那个背影显示这人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目测一米九开外，头发很短，戴鸭舌帽。
以及姓齐。
怕拍到？段清逸觉得这是点儿猛料，虽然他不是娱记，也不是那种以爆点取噱头的人，但是他这次拍摄就是希望能够找到幕后的那个投资人，哪怕最后不能够拍到这个人，也要问一问这个人，好把这组作品能够从更深处去阐释，这个人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么？段清逸歪了歪头，怕被拍到的，一是贪官二是明星。而那个人明显很年轻，不应该是和公务有关系的，那么是后者了。
当然也有一些其他的原因，但是段清逸把这个原因抛在一旁，从娱乐圈角度入手的话，他对明星也不是很了解。姓齐的人，他也不怎么认识，想了一想，简聿那里应该会有不少明星的资料在，问一问简聿，说不定那人真是个明星呢？
这么想着，低头拨通了简聿的号码，简聿还在和许泽生说起了如何和吟风传媒解约的同时把损失降到最低，接到段清逸的电话之后，简聿有些发愣，段清逸很少主动联系她，想了一下，把许泽生发过来的资料备份一下，接了电话：“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简导，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认识的明星里面，就是所有名人。有没有姓齐的，个子最矮也有一米八五开外，头发很短。”段清逸的声音有些难以掩饰的兴奋感在里面，简聿脑子里蹦出了几个男明星的脸来，思索一番：“这人红不红啊？”
“……不知道。”
“……”简聿又思索了一下，也不清楚了段清逸问这个干什么，老老实实低头想了一会儿，“还有什么其他的特征吗？说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在孤儿院看见一个人，我猜他可能是明星，不过没看见脸，想调查一下，好拍摄取材，放心我不抢人也不发恐吓信。”段清逸的语气有些紧张，简聿一听见“孤儿院”这三个字立马就明白过来了。
“走路时候左肩比较矮吗？”简聿问道。
她平时会观察别人很仔细，对演员的每个细枝末节的动作她都会剖析其中的含义。
“……”段清逸又低头看了看，“对。”
“齐桑。”简聿给出了答案，皱了皱眉头，“齐桑人家在做公益，不过他不乐意让媒体拍，你别强行给人家爆猛料，他躲过狗仔队别介躲不过你。”
简聿对齐桑还是处于一种比较维护的态度的，因为知道齐桑是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在了，一个人苦苦捱着拼到了现在，也是天时地利人和，齐桑本人也足够努力。虽然很多时候黎安安有过来给她看简棠好的各种人工糖的时候曾经表示过齐桑对简聿太好了太狗腿了不太正常，但是简聿本身还是那样天真的一个人，总是愿意想得好一些，段清逸这么问，简聿便开始留心。
“我知道了，你不要护每个跟你熟的人都跟护犊子似的。”
“嘿我可邀请人家也加入我的工作室了呢！”简聿真的很像是老母鸡把孩子护在屁股后面，婆婆妈妈的好像特别圣母，大家都批评她有种天生圣母心，简聿自己心很大，承认自己就是圣母，对任何都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容忍。
但是容忍总是有尽头的，比如李政佑。
☆、chapter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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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网站也总不可能是吟风一家独大，虽然早年间视频网站也是群雄并起的局面，但是吟风兼并了很多家小型的视频网站，各类文化传媒都做一做，现在和它分庭抗礼的还有松舟传媒，松舟的视频和吟风的视频基本是相爱相杀的关系，因而如果说简聿和吟风撕破脸，她只能投靠松舟。
而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松舟会想着办法压她。她就没有了转圜余地，处境就不太好了。
因此现在她开始考虑和松舟的合作事宜，是在许泽生的安排之下，只签作品不签人。现在只有剧本，制片方是许泽生，许泽生说了这个很好值得投资。
前面说了，他是个牛人。
可以在吟风传媒当骨干的同时和松舟传媒打成一片。
大家也完全不觉得他是叛徒，毕竟许泽生做事很有原则。
在只有剧本，演员都缺得不行的时候，松舟如果给了很高的投资，无异于一场豪赌。在之前，大明湖畔的《夏安的黑名单》在网络上放出了第一集，而放出第一集的时候简聿就知道完蛋了这部剧糊了。
因为是场景集中拍摄，在她负责的时候剧情根本是不连贯的，而她自己给这部剧的定位又和别人想得不一样，所以后来的那个人如果没有很敏锐的镜头观察能力，是没办法给它续上一个好的结尾的。
而那个人果然不是什么有才的人，狗尾续貂都是在夸他，他把这部本来先天条件就不好的剧变得跟鬼似的没法儿看。
可是松舟那边了解她的实力就只能靠《坟茔》和这部鬼一样的网剧，大家都知道这是她负责了大半部分的网剧。
最可耻的是这部剧先前蹭到了林斯棠绯闻的大腿，在那之前挂着简聿的名字。
简直名节不保。简聿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接受了这个辣鸡曾经挂在自己名下的事实，许泽生说起这个的时候她都一脸惋惜。哪怕是在家里呆着她也觉得喘不上气。
真是喘不上气啊！松舟那边始终态度摇摆不定，而《浮生醉》开播还是遥遥无期，许泽生再厉害也不能舌灿莲花最后把白的说成红的，关键这个圈子哪怕各种抱大腿各种睡来睡去，没有硬实力怎么都不算。硬实力才是根本原则，没有第二。
对方暂且还看不到她的硬实力，将信将疑那是对资金的尊重和审慎。
简聿有些发愁，陷入了一种僵局里面，没再说什么。一直以来她最大的问题就是要获得别人的认可。
免得别人在看她的作品时，想起来的，只是她抱过的大腿。
段清逸没有再说话，他定了定，挂了电话，低头从通讯录中翻出了齐桑的手机号码，翻了半天，想起来这个大男孩对着自己腆着脸笑的模样，眉峰不自觉地抖了抖，他还不能确定那就是齐桑。如果是的话，那么这个男孩子在这个圈子里低调地让人生畏，齐桑带着自己的工作室，把自己捧红了半边天，依旧谦逊过来教孩子们舞蹈……段清逸撒开大步往先前遇到的那件平顶房走去，犹豫一下，敲了敲门，有几个孩子怯怯地给他开门。
“齐桑在这里么？”
孩子们大惊失色。
于是段清逸就确定了就是齐桑。简聿猜得真对。他误打误撞碰着了正确答案。孩子们先是一怔，狠狠摇了摇头，惊慌失措地推开门把他推出去，段清逸倚在墙边，给助理打了电话，叫他把齐桑的资料可以调查就调查一遍，他思考了一会儿，拨通了齐桑的号码。
漫长的传呼声让他觉得心里沉沉的，对于这个摄影题材，他珍重得很。
叶七七快要哭了。
一直以来她很忙，所以在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忙碌过后她才回来操持剧组道具的事情，因为《浮生醉》虽然拍摄周期在同类电视剧里是时间很短的，但是筹备时间却是比较久的，而她身为美工组的组长，道具这种重大事情都要她来负责考虑，很多手工制作的道具都是仅此一件，耗资巨大的，因此在拍摄结束之后，会挑选出一部分比较有代表性的送给演员，另外一部分偶尔可能会送给一些粉丝应援团，剩下的会拍卖或者出租用以循环利用节约经费。拍摄结束后会装箱打包，然而在她把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忙碌过后，场地出租时间快要到了于是她过去看道具，惊奇地发现缺了一箱武器，不是很重要但是也是耗资不少。
按理说打过了标签的应该不会丢，叶七七皱了皱眉，把场记拉过一边去，问她说当时的道具记录，场记一下子战战兢兢，跑去找了记录，告诉叶七七说，那一箱武器早就被放置在了云南的片场，她当时问过叶七七，但是叶七七忙着发脾气就没理会她——
所以那堆道具扔在那里那么长时间都没人注意到吗！
叶七七惊呆了，想大发雷霆但是仔细一想大发雷霆也没有用，于是压下了这股子闷气，确认了登记是在云南的片场那头，她掐指一算，把其他的事情料理好之后，奔往了那边。
时间隔得比较久远了，不好找回来，片场那里是景区，租期到了之后景区工作人员收拾的时候会过来把这堆东西扔出去。
具体扔在哪里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叶七七有些头疼，她打电话给陆微奕，因为陆微奕住处靠近这边，或多或少要比她了解，虽然这箱子武器就算是真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这关乎到她的业内口碑，这可是关乎面子的大事。
“喂——”
“干什么？”陆微奕说话很不客气。
“哦，没事。”叶七七忿忿地挂了电话，这什么态度！
仔细想了一下自己是求人的……耍什么脾气，于是顿了顿，低眉顺眼地继续拨陆微奕的电话，被挂断了两次。
……事不过三。
于是她又拨了一次，这次陆微奕没脾气了，接通了电话：“七七。”
“哦你这回理我了？”叶七七又老毛病犯了开始贫，刚想着要怎么挤兑挤兑陆微奕来着，但是这时候突然回光返照想起来自己好像是有求于人总不能这么得罪人家，深吸一口气语气一拐弯儿，拧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来：“诶嘿我有件事儿要你帮忙。”
“什么？”陆微奕并不能看见她笑得像如花一样，依旧是冷冰冰的语气，清凉地有些距离感，她有些头疼，前一天晚上熬夜改了改剧本又改了之前的稿子，和编辑讨论了一些新书的装订问题，第二天起来脑袋就像是裂了一样一片一片钝重的碎裂的疼痛。
于是叶七七整理一下思路就开始把自己如何如何整理道具如何如何发现缺了一箱武器说了出来，意思是还要去原先的片场看一眼，叫陆微奕帮忙跟着她，也是半个本地人好歹好办事。
“……”陆微奕晃了晃脑袋，扯下一条围巾来随便糊在了脸上，“你怎么来的这边？”
“哦飞过来的。”
“……”
“那我打车过一开始片场那边，你在那里等我。”陆微奕揉了揉鬓角，踢掉拖鞋低头穿鞋子，呆了一下，才关上门出去。
在景区附近，如果她没有记错，是有一个垃圾站，景区在淡季的垃圾不是很多，一个月集中处理一次，填埋或者焚烧，具体的处理流程她不清楚，但是仔细想了一想，应该这次还没有处理掉，打了个车去了片场，已经都收拾干净，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有一个剧组在这里拍戏。
那个所谓的箱子也绝对不在这里，叶七七双手插兜瑟缩在那里像只贼眉鼠眼的猴子一样，陆微奕微微顿了顿，走过去拍她的肩膀：“喏跟我来。”
“诶嘿你今天可温柔呢啊？”叶七七还是嘴贱，忍不住想调侃这厮，陆微奕斜着眼，冷哼一声不说话，她脑袋一开始疼就好像女孩子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一样的不开心。眼眶总是热热的，她身体也一直并不是很好，母亲说过要她以后如果可以的话，找男人要找个医生，随时随地可以看看她这副孱弱的身子的，但是陆微奕这辈子极少和医生打交道，可能也嫁不了一个医生。
只是这应该是以后结婚的一个目标吧，她不像段清逸一样是单身主义者。
在叶七七身上找不到未来，那就只有自己结婚了。
“啊呀你不说话我以为你嘴巴上了拉链，怎么着我要不要给你拉开……”叶七七也感觉陆微奕这个气场似乎不是很对劲儿，她伸过手来摸陆微奕的下巴，像是抚摸猫一样在下巴上蹭了蹭，陆微奕面无表情地抬了眼看着她：“把爪子拿下去。”
“……”陆微奕最近这是……怎么了……叶七七感觉十分惊悚。
“嘤你不要吓我……”叶七七给她一个熊抱。
她憋得喘不过气。
脑袋更疼了这个魂淡啊！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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