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迷津渡 作者:彻夜流香

    第3节

    亦裕看来是铁了心要折腾他,他不停地换着花样插入陆展亭的身体,他自己累了,也会拿一些玉势来代替。只把陆展亭折腾得死去活来,整个人软瘫在床上。

    亦裕见他眼神茫然地盯着前方,冷笑道:「想什么呢?」

    陆展亭彷佛想要笑,但是没有成功,嘴里嘶哑但很清晰地吐出一个字:「死。」

    亦裕漂亮的嘴唇轻蔑地一弯道:「陆展亭,你我都知道你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搞得那么壮烈,这不像你。」

    「你喜欢比自己大十岁的嫂子,于是便不顾伦常去偷嫂子的内衣,偷窥嫂子洗澡,企图与嫂子私通,似你这么洒脱的人,我还认为你很容易想得开才对!」

    「不,不是这样的。」陆展亭拼命摇着头。

    那是个暖暖的午后,陆家的院子很静,静得能听到外头池塘里的碧波潋滟被轻风搅得满池碎金的声音。

    柴房门被推开了,一个十七岁少妇模样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是丹凤眼,嘴唇丰厚,体态也稍显丰腴,脸儿圆圆地,似还带着一种婴儿肥,但是她笑起来很媚也很甜,犹如熟透的番桃。

    她笑着坐到一个躺在柴草上七、八岁小男孩的身边,道:「你怎么又把私塾先生给气跑了,小祖宗,你就不能消停两天?」她见男孩子不答,便低下头问:「展亭心里不高兴了吗?能不能告诉子青为什么?」

    小男孩头动了动,低声问:「子青,娘是什么人,什么样子的?」

    苏子青听了轻叹一声,道:「原来展亭想娘了。」

    小男孩半天没有听到她的答案,然后听闻一阵细碎的脱衣声,听到苏子青温柔地说:「展亭,转过来。」

    小男孩转头,他看到了一个半裸的女子,裸露的胸膛上是一对丰满高耸的乳房,上面红艳的乳珠在轻风里微微晃动着,让人想起雪地里轻颤的红梅,但是比那个要艳。

    苏子青抱过小男孩的头,将乳头塞到他的口中,抚摸着他的黑发,道:「展亭,娘就是这个样子的。」

    天下着瓢泼大雨,苏子青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她的脸刚刚修饰过,穿着一件崭新的翠绿飞凤褂,胸前钮扣上挂着一串翡翠项炼。

    那项炼是由十八颗翠珠,两颗碧玺珠穿成,与碧玺佛头相连的下方还穿了钻石、红宝石、珍珠、结牌等装饰物,一看就是非常名贵稀罕之物。那是她前阵子参加十皇子妃的宴席上,十皇子妃赏的。

    苏子青爱惜之极,不是什么重大的宴席她绝不会拿出来。

    「你说你这个小皮猴子,这么个大雨天,上外头去玩耍个什么劲,现在难受了吧,活该!」苏子青将手里捧着的衣物放在床头,掀开了陆展亭的被子,要去脱他的衣服。

    「出了一身汗,换件干净的,人也好受一些。」她将陆展亭的上衣脱了,就去脱他的裤子,但是陆展亭突然死命拽住了裤头。

    苏子青扯了两下没扯下来,不由得沉脸道:「展亭,我今儿可有正事呢,你别再找麻烦。」

    陆展亭的脸憋得红红地,就是不肯松手。

    苏子青非常诧异,更加用力扳开陆展亭的手,恨声道:「你这小鬼是不是又玩了什么新花样?」她将陆展亭的外裤扯下,发现里面的小裤衩撑起了一个小布蓬。

    苏子青脸色一缓,轻声道:「原来是这样啊。」她见陆展亭羞得紧闭双眼,不由得扑哧一笑。

    她坐到床头,将陆展亭半抱到怀里,脱下他的小裤衩,露出了一个十二、三岁小男孩还不成熟的器官,很干净,没有浓密的毛,半挺立着,似乎也同主人那样害羞。

    苏子青轻声问:「展亭,是不是很难受,那就这样……」

    她的手轻轻包容住那半挺的器,不紧不慢地揉搓着。陆展亭那一刻觉得快活极了,又像难受到要死,他的腿无意识地在被子里乱蹬着。苏子青侧过脸轻吻着他红红的脸面,道:「展亭,很快就好了。」

    当陆展亭在她手里释放,苏子青看着指间那还不算浑浊的清液,似乎有一些伤感地叹息道:「原来我的展亭已经这么大了,以后我不可以再随便乱脱他的衣服了。」

    陆展亭摇着头,嘶哑地喊着,道:「她本来就是我的,本来就是我的。」

    亦裕无情地在陆展亭体内撞击,那种痛苦又让他回到了现实,发现美梦已经完结,然而噩梦还未醒来。

    第三章

    亦裕张着手,让人替他穿上黄袍,看着床上半昏迷状态的陆展亭,冷笑道:「展亭,你知道自己为何总是这么一塌糊涂,因为你总是学不会二件事。一件就是恭顺,另一件就是知道什么不可为。」

    他说着已经将加身的绣金龙袍穿好了,整人个显得精神奕奕、英姿飒爽。

    他转头吩咐贴身的太监,道:「小福子,等会儿叫个太医来给他瞧瞧。」

    小福子连连点头,又小声问:「您看,是不是叫陆老太医?」

    亦裕那双细白修长的手指扣着领口,嘴里则淡淡地道:「就叫王守仁吧。」

    王守仁是内医院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太医,不大爱说话也似乎不善交际,他既不像陆家父子那么享有美誉,也不像陆展亭那么恶名远播。他就像内医院的摆设,不用的时候你常常会忘了他。

    可是正因他有这一些特点,反而让一些人很容易想起他,特别是要做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时。于是王守仁成了宫中很特别的一个人,他掌握了很多人的秘密,他不开口说任何人,任何人也不愿轻易提起他。

    小福子发现王守仁还是一个谦逊的人,他的手搭在陆展亭的脉搏上,细长的眉纹丝不动,隔了好一阵才轻声道:「陆大人,您这是被昨个儿的火呛着了,有一点热气,无甚大碍,我给您开一个调理的方子。」

    他坐回桌前,龙飞凤舞地写了几笔,然后又回到陆展亭的床前,道:「陆大人,这是我给开的方子,您看看有何不妥?」

    陆展亭接过方子,扫了两眼,又还给了他。王守仁见他没有回音,便笑道:「陆大人,若是这个方子没有错处,那我就照方抓药了。」

    王守仁背着药箱出门,进了内医院,告了一个假,便一身青衣小帽的出去了。他穿过了两个小胡同,迅速地上了一顶绿呢轿子。

    他一上轿,轿夫便飞快地起轿在巷子里左拐右拐,进了一扇朱红漆门。

    那扇门看上去不是如何气派,门口放了一扇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然而转过了插屏,才发现里头楼阁重重,雕廊曲长,庭院深广。两旁亭台楼阁皆是雕梁画栋,游廊上挂着各式精巧的鸟笼,画眉、鹦鹉各式鸟雀应有尽有。

    王守仁似乎驾轻就熟,他一连穿过了几道中门,到了主人家的后花园。

    院中假山嵯峨、池水蜿蜒曲折,山上建了一个别致的楼台水榭,山下则是一方碧波水塘。

    王守仁拾阶而上,进了水榭楼台。楼台中一老者正同一年轻人说话,老者正是陆傅峰,与他对面的年轻人穿了一身白色的简衫,腰上系了条银白色的宫绦,他的面目同亦裕很有几分相似,只是亦裕偏于俊美,他则显得清雅。

    「奴才给主子请安。」王守仁一手撑地,单腿跪下给那年轻人行了一个礼。

    陆傅峰似乎有一些讶异,道:「王大人。」

    年轻人笑道:「他原本是我家生子的奴才(注),后来我见他人挺机灵也好学,就替他脱了籍。他如今做了官,还是改不了这称呼,都说过他好几回了。」他转头对王守仁笑道:「下次见了称下官也就是了。」

    王守仁点头应是。

    「皇上将王爷您给封了福禄王,从来只有福王,还没有听说过福禄王,他这什么意思?」陆傅峰转头又迫不及待地接着刚才的话头问话。

    那年轻人哈哈笑道:「福禄寿,福禄寿,他只许了我福禄,自然是说我亦仁少寿了。」

    他的话音一落,亭中的其它二人均脸色一变。

    亦仁微笑道:「今天我叫陆大人来,并不是要陆大人替我操心。」他转头问王守仁道:「展亭现在怎么样了。」

    「回王爷,奴才今天去看过了,陆展亭只是受了点热气。奴才想,这回他一定是迫不及待的等着王爷救他了。」

    王守仁见亦仁目带疑问,便道:「奴才开了个清热的方子,但在里面夹了一味生地,生地去寒。那方子陆展亭看了一点儿也没有吱声,以他的眼力与性子,若是无意于我们的援手,必然会挑出来嘲笑一番。」

    亦仁似乎松了口气,叹道:「展亭就是这样,非要吃够了苦头,撞够了南墙,才肯服一下软。」

    陆傅峰道:「王爷,为了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您怎么可以冒这么大的风险。」

    亦仁含笑道:「没有展亭,我十年前就被下旨圈禁了,哪里来这个福禄王。更何况我只想到亦裕要拿你们来当替罪羊,却没想到最后落网的是展亭。」他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也是我的疏忽。」

    王守仁道:「那奴才这就去准备了。」

    亦裕轻颤了一下眉毛,道:「你说陆展亭的身上起了疹子,还长了小水泡?」

    小福子点头道:「是的,皇上。王大人说瞧这症状倒是像得了热病,可是这两天来下头的浣洗房、绣房,还有好一些宫里头的宫女、太监都得了这种病。

    「王大人说,现在也说不准,就怕是疫症,所以叫人来问皇上的话,是不是将陆大人先送到东边的肖浮宫去。」

    亦裕轻哼了一声,道:「他这一个月都是被关在天字号书库里头,就算要得什么疫症也轮不上他,别又是陆展亭或者陆家搞出来的花样,就让他原屋待着。」

    小福子连连应是,他前头给亦裕引着路,才刚跨进上书房,忽然见前头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过去。

    「大胆奴才!」

    小福子怒喝了一声,那小太监似乎刚才慌了神,如今定睛一看小福子身后是着便装的皇上,吓得腿一软,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亦裕皱了皱眉,转身刚想走,只听小福子还在那里骂,道:「你这无礼的狗奴才,皇上你都不放在眼里。」

    那个小太监哭丧着脸道:「小福子公公,奴才是眼神不好,刚才也是吓着了。伙头房的小齐子这会儿正口吐白沫呢,我急着去给他找大夫。

    「他前两天还只是身上起了点小疹子,王大人说是天热,一点热气。这两天就起了水泡,一抓就破,淌到哪儿哪儿就烂。」

    亦裕斜眼看那小太监不停地抓自己的手臂,心里不由得一凛。

    小福子用脚一踢,道:「还不快滚!」

    那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远了,小福子才转过头去,低声道:「皇上,这小齐子是给陆大人……」

    「行了!」亦裕面色一沉,拂袖而去。

    小福子咽了一下唾沫,跟在身后。

    亦裕往书桌一坐,拿起了一本书,翻了两页,便丢下,又换了另一本书,再翻了两页,往桌上一搁,道:「这肖浮宫又是个什么地方,里头都是些怪病,好端端的人送进去,也非得病不可。」

    小福子给沏了茶,陪笑道:「皇上您说的是,要不然就让陆公公他还在那屋待着,他自个儿就是一大夫,说不定自己能治。」

    亦裕喝了几口茶,皱眉道:「他现在住的地方四周都是人,要是万一真是疫症,倒也不妥,我看就送去韶华宫吧,那是个冷宫,地势偏,人也不多。」

    亦仁皱着修长的眉,轻轻地将手中的白子放下,笑道:「瞧,该我收官了。」

    王守仁笑道:「王爷从来执白子,却总能后发而先至。」

    亦仁接过身旁太监递过的白毛巾,擦了擦手,道:「宫里的事如何了?」

    「回王爷,今儿亦裕已经下令将陆展亭送韶华宫去了。王爷您料得挺准,亦裕果然不同意将陆展亭送到肖浮宫去。」

    亦仁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道:「我这个弟弟生性多疑,你说什么,他是非跟你拧一下不可。除了肖浮宫,也就只有韶华宫这个冷宫可以选了,怎么样,慧敏皇太妃还有多久的寿?」

    王守仁笑道:「她现在腹大如斗,只怕活不过这个月。她虽然被贬去冷宫,却没有夺其尊号,入殡的时候用的一定是九尺红木棺,十六人抬,那棺只要做得巧妙一些,将陆展亭带出去绝对没有问题。」

    亦仁眸中亮光一闪,轻柔地道:「那就太好了。」

    陆展亭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被人抬来抬去的,等到稍许清醒一点的时候,只见一个身着素衣的小宫女在替自己擦手。

    她见陆展亭突然睁开眼睛,吓了一跳,连忙端着水盆慌慌张张跑出去。陆展亭不由得大为好奇。

    以后这个宫女每次进来之前,都会偷偷推开一道门缝看一眼,如果陆展亭是睡着的,她就会偷偷溜进来,在他的床头放下饭菜或者换洗衣服。

    陆展亭起先还会闭着眼睛装睡,有一天当那小宫女进来的时候,他猛然睁开眼睛,那小宫女尖叫了一声,手中的衣服掉在地上,慌慌张张跑出去了,由于太过惊慌,也没看准门口,头撞到了门框上,陆展亭在她身后笑得前仰后合。

    「喂、喂……」陆展亭笑着在她背后唤她,但那个小宫女没命地撒腿就跑。

    陆展亭追着她出了门,他一跑出门就看见满目的荒凉,年久失修的房屋,四处杂草丛生,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喃喃自语道:「韶华宫竟然这般凄凉。」

    他沿着那些屋子一间间找,只见里面都是蛛网暗结,似是已经许多年没有住过人了。

    韶华宫虽然残破,却不小,陆展亭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人。他暗笑道:「莫非遇上了女鬼?」,刚想转回身,却听到有人隐隐约约的抽泣声。

    他好奇地寻声而去,见那个小宫女抱着双膝坐在半人高的草丛里哭泣。

    他悄悄走过去,蹲在她旁边,低声喂了一声。那小宫女一抬头,陆展亭吓了一跳,小宫女的脸长得其丑无比,五官生似被人狠狠打平了,因此没有任何起伏。

    小宫女也吓了一大跳,她猛然站起身就跑,陆展亭往草丛中一倒,大声呼痛。那小宫女停住脚步,犹豫了一下子,还是走回来,小声问:「你哪儿不舒服?」那女子生得极丑,但声音却非常动听,既柔且清。

    「你打到我胸口了,你打到我胸口了,哎呀,旧疾犯了,旧疾犯了!」

    陆展亭微睁开眼,见那小宫女似又要哭,便连忙深吸两口气,道:「好些了,好些了。」他沉着脸道:「我胸口有病,所以你以后不可以一见着我就跑,不可以大呼小叫,不可以……」

    他见那小宫女抽着鼻子,他指着她道:「喏喏,不可以哭鼻子。」只见那小宫女拼命憋着泪,于是他笑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蛛儿。」

    「珠儿?」陆展亭笑道:「怪不得整天大珠小珠落玉盘的。」

    「不是珠子的,是蜘蛛的蛛。」

    「蜘蛛的蛛,哪个混帐给你起的名字?」

    「你才是混帐!」蛛儿瞪了陆展亭一眼,又道:「是慧敏娘娘给我取的。」

    她开口一骂,陆展亭笑了,盘腿坐着,嘴里叼了根草根,笑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老是抽抽答答的?还有这宫里就你一个人吗?」

    他一说,蛛儿似乎又要哭了,但看到陆展亭轻皱的眉毛,好不容易忍住了,道:「刚才慧敏娘娘又把吃的东西都吐了,她已经几天都吃不下东西了,如果再这样,如果再这样……」

    蛛儿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道:「如果慧敏娘娘走了,我就要一个人待在这里,一个人待着。」

    陆展亭拿下了嘴里的草根,伸了个懒腰,道:「那我们再送东西进去,没准她现在想吃东西了。」

    蛛儿犹豫了一下,起身跑开,不多时便拎了一个食盒跑过来,气喘嘘嘘。

    陆展亭笑道:「你不用跑得这么上气不接下气。」

    蛛儿道:「你说的对,说不定这会儿娘娘饿了。」

    两人又绕了几圈,才在后院一处稍显平整的院子里停步。

    蛛儿小心地推开房门,小声对躺在床上的女人说了几句,然后将她扶了起来。

    陆展亭看着那女子已经年过五旬,脸部浮肿,眼底充血,一个肚子大得犹如已怀胎四、五月的孕妇。

    那女子吃了几口饭,突然伏床大呕了起来,她恨声道:「蛛儿,你不如下一次带些刀子来让我吃更省心。」

    陆展亭不动声色,但是眉间的黑痣却是轻颤了一下。

    蛛儿一脸沮丧地拎着食盒出来,陆展亭跟着她,蛛儿没走多久,又蹲在草丛里哭了起来。「娘娘一定是恨死我了,她原本还可以多活个几年,我偏偏总是要找一些事来折腾她。」

    陆展亭轻笑了一下,道:「她连这个月都活不过,哪里还有几年的寿。她眼神已涣散,神中紫里带青,是将死之兆。」他见蛛儿已经不哭了,但是那眼神里充满恐惧,轻轻叹息了一声,淡淡地道:「也许我可以救她。」

    蛛儿大张着嘴,眼睛瞪得圆圆地,道:「可是内医院的陆老太医说娘娘腹中郁结成团,难以用药石消退,已是经绝症。」

    陆展亭跳起来,拍了拍屁股,懒洋洋地道:「我得仔细看一下,才能确定她跟我前面一个病人是不是相同。」

    蛛儿大喜,她颤声道:「你有医治好过同样的病?」

    只见陆展亭嘴唇一弯,笑咪咪地道:「是啊!」

    蛛儿立刻拽住他的手,将他拉回慧敏的房间。她进去后小声道:「娘娘,您有救了,有一个人他说能医您!」

    那老妇人冷哼了一声,道:「连陆傅峰那个老家伙都说我回天乏术,哪个狂妄之徒轻易说能治我。」

    「俞跗,一个比陆傅峰老得多的家伙!」陆展亭抱着双臂走了进来。

    「你又是谁?」慧敏恶狠狠地道。

    「娘娘,他是新来的,他以前治好过跟娘娘一样病的人。」蛛儿抢着道。

    「就凭他一个太监?」慧敏冷笑道。

    陆展亭笑道:「你腹中郁结物长成这么大应该有四、五年的时间了吧,它虽然长得缓慢,但是你最近全然无法饮食,不出七日,必死无疑。」

    慧敏不答,蛛儿则拉着陆展亭的衣袖道:「那你说的那个,那个俞跗大夫又在哪里?」

    「死了几千年了。」陆展亭微扬眉毛,似乎觉得很好笑。

    「原来你是来调侃我们主仆两个的。」慧敏气得手直抖,道:「你好大的胆子,我虽然住在冷宫,可也是一个皇太妃……」

    陆展亭轻笑道:「你脾气这么暴燥,想必在长这个东西之前,气脉也不平和,难怪会得这种病。

    「俞跗虽然死了,不过在《扁鹊仓公列传》中却有一段对他医法的描写:医有俞跗,治病不以汤液醴洒,镵石挢引,案扤毒熨,一拨见病之应,因五脏之输,乃割皮解肌,诀脉结筋,搦髓脑,揲荒爪幕,湔浣肠胃,漱涤五脏,练精易形。」

    蛛儿小声问道:「什么意思?」

    陆展亭淡淡地笑道:「就是说如果你体内出了问题,治病不一定非要依赖药石……」他做了横切的姿势,道:「而是需要剖开来,清洗你的五脏,将里面患病的部分切除。」

    蛛儿张口结舌,半天才恍然,将手往床前一张,道:「你、你、你出去,我绝对不会让你这样乱来。」她说着浑身颤抖不已,眼泪又止不住地掉下来。

    陆展亭扭了扭脖子,打了个哈欠,道:「我无所谓,你们想好再说,但是如果再迟两天,她的体质更弱,就算求我,我也未必会答应。我回去补觉,你们想好了来找我。」

    他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来一笑,道:「人说慧敏性情暴戾、残忍,依我看她倒也算是一个敢做敢为的人。你就算不治,也活不过这个月的月圆之日。」

    他说完就悠然地回了自己的屋,爬上床倒头就睡。

    他睡了一会儿,听到门轻轻推开的声音,他没有睁开眼却弯嘴微微一笑。

    慧敏挨着床一边咳嗽,一边道:「我小的时候随阿爸去广东游历,在那儿认识了一个外番人,这人曾经跟我说过,说他们那里人治病,有的时候会将人的肚子剖开,我还骂他信口雌黄……」

    「如今你信了?」

    「也不信……」慧敏冷笑道:「不过既然你说了,即便不治,反正我也活不了几天,一样是赴黄泉。不如让你试一下,横竖是死。

    「你也知道我至今仍是一个皇太妃,倘若你治死了这个皇太妃,就是死罪。我瞧你这个小太监也挺有趣,有你陪着,我也不冷清。」

    陆展亭听了乐呵呵拂了一下衣袖,单腿跪下,笑道:「奴才谨从皇太妃之命!」

    蛛儿将手里的玉牌擦了又擦,伤心地道:「皇太妃就还剩这么一块值钱的东西了,这些年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被那些坏心眼的人骗走了。」

    陆展亭打了个哈欠道:「行了,慧敏到了黄泉也不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何况就这么一块破牌子。你赶紧拿这块牌子去内医院,找到宗布郭,跟他换我跟你交代的那些东西。」

    蛛儿依言将玉牌小心地塞进怀里,走到门口,又怯怯地问:「他要是不给怎么办?」

    陆展亭笑了,他眯着眼道:「你就把我要干什么告诉他。」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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