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金主很忙 作者:青色羽翼
第17节
想起谭飞扬身边的小张、肖赢、梁阳旭、曾经合作过的导演、一起参加过综艺节目的明星甚至包括那个被谭飞扬泼过水的杨凌，现在都和谭飞扬的关系很好。这样的小肥羊总让简宁哲有危机感，怎么会这么招人。
“别怕，”简宁哲握住谭飞扬的手，柔声说，“你不要害怕入戏后出戏困难，有我在。”
有我在，我会提醒你；有我在，我会帮助你；有我在，我会守护你。
谭飞扬从简宁哲的眼中读懂了他的意思。
按照简宁哲想象中的，此时这只小肥羊应该会感动地献吻，然后屁颠屁颠地送上自己，给大灰狼加餐，他就会度过甜蜜的一晚。
可是谭飞扬没有这么做，他将头靠在简宁哲肩膀上，低声说道：“那……你万一不在我身边了呢？”
简宁哲手微微一顿，面色不变，依旧温和地问道：“怎么了？你是嫌我烦，想甩掉我吗？”
谭飞扬的脑袋在简宁哲的肩膀上蹭了蹭，像是在摇头，又像是在撒娇，闷声说道：“我不会放开你的。”
他用力地握住简宁哲的手，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我以前总想着，我和你的关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终止。跟你相处的这段日子，我每天都像踩在云彩上一样，漂浮不定，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我看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不明白你每个笑容下面的深意。可是，我决定和你在一起了，那就不会放手。”
不知道为什么，在相处这段日子中，谭飞扬的想法渐渐变了。他以前想着，只要五哥幸福，他怎样都行。五哥要是哪一天想结婚生子了，那他就和简宁哲分手，默默祝福他。可是渐渐地，他舍不得了。
如果能够一直在一起多好。
“我谭飞扬，是想要和简宁哲一直在一起的，从来没有想过甩掉之类的事情。”谭飞扬认真地说。
他是个很蠢的人，不会用好听的话语承诺一生一世，他只会认真地告诉简宁哲他此刻的想法。
谭飞扬望着简宁哲，似乎执着地想要一个回答，也似乎什么都不想要，只是想看着他而已。
简宁哲心中无比巨大的空洞一点点被填满，整颗心中都写满了谭飞扬，被这样的眼神看着，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洗涤了。
握住谭飞扬的手，在手背上轻吻一下，简宁哲看着谭飞扬说：“简宁哲也是一样。”
谭飞扬没有动，还是固执地看着简宁哲。
简宁哲心中暗暗叹气，强硬地将谭飞扬搂在自己怀里，温声说：“我没有开玩笑，也没有演戏。你不知道你的出现对我来说有多大的意义，你不知道自己对我的影响有多大。就算是演戏，我也从来没有演给你看，而是演给我自己看。我是个懦弱的人，懦弱到很多时候需要欺骗自己才能下定决心。我……以后会慢慢讲给你听好吗？等你听完全部，就明白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吻了下谭飞扬的头发，简宁哲叹息一声道：“对不起，我的懦弱让你不安了。”
谭飞扬听得云里雾里，感觉简宁哲好像透漏给他好多信息，可是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他抬头看向简宁哲，那双眼中再没有过去仿佛存在一道看不见的墙挡住内心世界的感觉，而是满满的真诚。
他飘忽不定的心一下子就落地了。
他相信简宁哲，五哥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只是他所不知道的五哥的秘密，简宁哲甚至要用懦弱来形容自己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谭飞扬是个行动派，十四岁那年，他决定不再拖累简家，便自己背着小包袱去南方打工，没有半点犹豫；十八岁不想简宁哲留在伤心地，毅然辞退了南方干了好多年已经成独立师傅可以带徒弟的工作，跟着简宁哲北漂；二十四岁为了帮简宁哲买房子，自己的拆迁款说拿出来就拿出来；重生后二十一岁，见简宁哲处于低谷期，明明什么都不会也咬牙进了娱乐圈；二十三岁，发现自己喜欢简宁哲，就大声地说出来，绝对不会拖泥带水。
现在，他要知道五哥的秘密。
并不是不尊重人什么的，他只是隐约觉得，如果不靠自己的力量查出来，简宁哲有可能一辈子都说不出来，有可能一辈子都将最深的秘密藏在心中。
曾经他想要五哥的幸福，现在他想要两个人的幸福。
年前他就将钱全都给了侦探，现在拿到综艺节目的钱后，一样都给了私家侦探，反正他现在被大哥和五哥养，不缺钱。
在金钱的攻势下，侦探牟足了劲儿去查，甚至不惜去找黑客黑某些系统，终于查到一点当年的蛛丝马迹。
撞死程明义的那个司机，因为没有逃逸，留下来承担责任，认罪态度好，最后被判五年有期徒刑，现在已经出狱了。
他家境一般，车祸后赔偿出租车司机的钱都能让他倾家荡产。谁知他出狱后，和老婆一起开了家小店，现在已经有两年了，生意做得很红火。
偏偏这笔钱来路还很正，他有个平房，本来开发商开发不需要扩到他那里，并没有和他谈开发房子的事情。可是车祸没多久，开发商便改变了构图，将他的房子也纳入版图中，他得到了一大笔拆迁款，貌似比其他住户的钱还多，开放商还给了他一个门脸，他现在就在这个门脸里做生意。
这个开发商，开了个很小的房地产公司，在京市没什么名气，一切手续齐全，没什么疑问。
可是当私家侦探再往下查时，却发现这个公司的操纵者另有其人。
这家公司其实是某个少爷开起来捞点零花钱用的，少爷本身不缺钱，就是玩票性质的，人家有很大的家业要继承。
而有趣的是，这个少爷在车祸大概一年后，就因为涉嫌藏毒入狱。
他叫林启航。
第71章
看到这里，谭飞扬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测。
简宁哲为什么会一直说程明义是个麻烦，林启航为什么会对他一个普通的北漂下手，林启航入狱的原因，林启航与简宁哲的血缘关系，简宁哲与林家的仇恨……
这一切一切的疑点如果连在一起，以他的脑子只能想到一个答案，然而这个答案他并不愿意相信。
程明义极有可能是因为简宁哲对林家的报复惹怒了林启航，于是林启航便对简宁哲唯一的朋友下手，要给简宁哲一个教训。
在简宁哲对林家的报复中，程明义的生命是唯一的牺牲品。他在努力打工赚钱想要跟五哥在京市打拼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时，简宁哲一边学习一边拍戏一边暗中报复林家。他拿着老家的拆迁款心里美滋滋地想着简宁哲终于能够买上自己的房子时，死亡的阴影已经向他袭来。
如果他的死亡真的是这个原因的话……如果真的……
谭飞扬将邮箱关闭，清除上网记录后，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
如果这些猜测都是真的，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简宁哲。
在办公室中发了一会儿呆，接到小张的电话，下午有他的戏份，需要去剧组。
谭飞扬大部分戏份都都是和简宁哲对戏，除了吊打主角就是吊打主角，反正一直到最后，如果不是墓穴机关被触动，他为了救大boss，而大boss为了摆脱陷阱将他推进去，他始终都是武力值最高的，主角团没一个能打得过他。今天的戏份依旧是与简宁哲对戏，以前他很期待能够和简宁哲演对手戏，不仅仅是因为他喜欢简宁哲，还有和简宁哲对戏中能够学到很多东西。
但是现在，他不想和简宁哲一起拍戏。
可是也不能请假。
要怎么办？
谭飞扬用力抹了把脸，对着镜子不断地说，我是反派我是反派是反派，我和赖七是敌人是敌人是敌人。
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等小张来公司接谭飞扬的时候，镜子前的他已经是一脸冷漠。
小张看见谭飞扬这幅表情，忍不住偷偷拍了张照片发到微博上。
火锅后援团团长v：谁说我们小肥羊演不了反派高手的，看看这冷酷杀手的标配脸，超级期待电影，期待肥羊吊打主角！【附图】照片中谭飞扬面无表情，平时柔和的五官也因为气质的冷硬变得棱角分明，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样子。他现在完全没有化妆，但是素颜看起来和平常也完全不同，仿佛两个人般。
黄瓜火锅：这是谁？？！！我们的肥羊吗？怎么可能这么酷！天哪，我一直说肥羊是我老婆，现在是不是可以说肥羊是我老公？
火锅一团一队长：楼上闪开，长腿羊是我老公！
火锅一团长：一队长，你篡权了啊，团长我的老公你也敢觊觎？
火锅重庆分店：这是素颜照啊啊啊！！！这颜值，这气质，这演技……都让开我屏幕脏了需要舔舔……
小张的微博不像谭飞扬那样受黑子关注，他的粉丝一般都是火锅团的。这条微博下没有黑子，全是叫谭飞扬老公和屏幕脏了的，还有个别火锅表示舔太多次手机进水黑屏了……
谭飞扬一路上没说话，仿佛他整个人都变成了那个反派杀手。而小张一路只顾着和粉丝互动，没有一直关注谭飞扬，路上偶尔瞥到他的表情，也只觉得谭飞扬是入戏了，演技好的让他佩服。
而他们一进剧组，刚刚拍完一场戏的简宁哲第一眼就看到了谭飞扬，见到他这副模样，微微皱眉。
前几天已经跟谭飞扬说得好好的，他应该也已经走出这个无法出戏的困扰中了，怎么今天反倒变得更严重了？当然，他并不反对谭飞扬为了拍戏私下也保持冷酷的模样，这样更有利于拍摄时进入状态。可是他本来就有点因为入戏过深而无法抽离，这样下去，只怕更难出戏。
这东西说好听的是演技高，但要是往严重了说，无法分离角色和自我最后很容易精神失常。当然，大部分演员都有这个困扰，不过他们要么克服这个问题继续走向巅峰，要么从此停滞不前只能接同类角色，还有一部分就此离开了演艺圈，再也不拍戏。更有一些特别有名的，因为各种问题自杀了。
这件事说轻或许只是一个适应的过程，说重的话，说不定有生命危险。
而当谭飞扬换好衣服化完妆，那种生人勿进的气势就更明显了。而且不是像以前那样表演出来的，而是真的好像整个人都变成电影角色一样。导演见到谭飞扬这样眼睛一亮，忍不住暗暗点头，简宁哲却是愈发担心。
此时正在拍摄配角们的一场戏，没有简宁哲和谭飞扬。简宁哲见他们还要再补拍一个画面，还有点时间，便拉着想拉着谭飞扬走到无人处，给他好好上一堂心理课。
谁知道他的手刚碰到谭飞扬的肩膀，就被人紧紧抓住了手腕。
谭飞扬锻炼了近两年，力气不小，握住简宁哲手腕的力量大得出奇，手腕上传来的痛楚让简宁哲惊讶地看着谭飞扬。
谭飞扬用余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滚！”
不是以前那种“鱼唇的凡人”的眼神，而是更加深刻的冷漠。不是因为自身力量而藐视其他人的眼神，而是不是一个层次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隔阂。
比起之前的演绎，现在的谭飞扬很明显更加符合导演心目中的杀手。
但是简宁哲更担心了。
“飞扬……”简宁哲刚想说什么，却被人大力甩开。他被谭飞扬推到另外一边，眼睁睁地看着谭飞扬站到反派boss的饰演者身后，像剧本中一样，沉静地做着一把刀，当boss需要他时，他会立刻出鞘，亮出森寒的刀锋。
现在现场人太多，不适合把谭飞扬抱过来打一顿屁股。简宁哲只能咬牙忍了，打算等拍摄完毕回家后好好对小肥羊进行再教育，这么入戏出不来可不行！
今天要拍摄的这场戏，是主角团和原本合作一起盗墓的反派起了冲突，主角们和反派打斗起来，最后全被谭飞扬饰演的杀手制住，全部被抓起来。
换言之，今天这场打戏，就是谭飞扬的一言堂，使劲吊打主角们就对了。
武术指导将动作要领告诉几个主角后，重点是告诉谭飞扬要怎么做动作。谭飞扬学得很快，武术指导很快点头，对导演点头示意。
打斗戏并不好拍，每个动作都要反复斟酌，电视电影上看到的爽呆了的画面，都是一点点磨出来的，一会儿替身一会儿演员，来来回回要拍摄很多次。不过很多动作为了逼真，要打的时候也是真打，下手一点都不掺水分。
平时谭飞扬在打简宁哲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有点犹豫。今天的他却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完全按照武术指导的吩咐，将几个人打得落花流水。但凡他打人的戏份都会很少有ng，拍摄顺利了不少，导演对谭飞扬的表现写越发满意，简宁哲却是更加担心了。
暴揍主角团的同时，还需要有在墓穴中跳跃打斗的画面。险峻的墓穴是需要后期合成的，他们现在只需要在片场打斗就好。不过因为是空中戏，还是需要吊威亚的。
当然不是真的像武侠中会轻功那样到处在飞，盗墓剧中的身手好也都符合客观规律，主角们探索墓穴飞来飞去也都是靠绳索之类的工具。
为了躲避反派杀手，主角们分别拿出自己趁手的工具在墓穴中躲来躲去，一来是方便逃跑，而来希望反派们能够触动墓穴中的机关，自寻死路。可是反派杀手很精明，速度也非常快，他抓人完全是按照主角们逃跑的路线走，根本不会触动机关。
简宁哲饰演的赖七是最后一个被抓住也最难抓的，最后杀手是趁着赖七从一个高台跳到另外一个高台的瞬间整个人跳到赖七身上，用锁喉将他抓住的。当时他们两个人都靠着赖七的绳索撑着，赖七想用这个威胁杀手，杀手却不为所动，要死一起死，最后赖七没办法，只能束手就擒。
这一幕最好是不用替身，工作人员帮助谭飞扬吊好威亚，确认安全无误后，简宁哲从高空中跳起，谭飞扬跟着跳过去，一把抓住简宁哲。
然而就在此时，也不知为什么谭飞扬的身上的道具突然出了问题，他从威亚上掉了下来！
简宁哲一把抓住谭飞扬，牢牢地握住他的手不放，而他现在也只靠着威亚撑着，两个人在空中坚持得十分困难！
剧组的工作人员连忙想办法将他们俩弄下来，他们在底下铺好垫子，同时试图从空中把他们两个救下来。
偏偏在这个时候，简宁哲身上的扣子脱落，两人一起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简宁哲想扑过去将谭飞扬护在怀中，可那只是电影中慢镜头才能做到的，事实上由于他们距离过短，下落的时间非常短暂，简宁哲只来得及转了个身，谭飞扬就已经重重地摔在了还没来得及完全铺好的垫子上，左腿摔在了地上！
第72章
“查！”看着昏迷的谭飞扬，第一时间赶过来的谭飞宇冷冷地说。
一般拍摄前道具都会被再三检查，尤其是威亚这种道具，出差错的概率极小，更何况是两个一起出问题。拍摄时为了避免麻烦剧组一般不愿意找警察，而谭飞宇在听到事情经过后，第一时间报警并且封锁现场。停止拍摄耗费资金什么的他已经管不了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谭飞扬。
谭飞扬运气不错，因为简宁哲不断地拽他让下落的速度慢了不少，距离地面也不是特别高，虽然腿部是甩出去了，可是上半身毕竟有垫子缓冲，腿部和直接接触垫子的肩膀处除了轻微的扭伤，并没有太重的伤。只是他摔下去后直接就昏迷了，可能有点轻微的脑震荡。
医生检查后说表示没问题，谭飞宇却并不放心，要求医生给谭飞扬做一个全面的体检，每个方面都查一下，要是没事，就当全身体检了。
简宁哲静静地坐在病床前，看着谭飞扬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那么近，距离只有那么近，他只要再拽一下，就能抱住谭飞扬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生平第二次感受到什么是无能为力，简宁哲握紧拳头，痛恨这样无能的自己。
吩咐完下属后，谭飞宇走进病房，冷冷地扫了简宁哲一眼。这个弟弟自进入娱乐圈后就认识的男人，为了他一头扎进去不管不顾的男人，这个男人的生平他一清二楚，但真正见面，却是第一次。
谭飞宇看了简宁哲一眼，面无表情道：“出去说。”
不知道昏迷的人能不能听到两人谈话，谭飞宇不希望弟弟看到自己无情的一面，即使是昏迷，他也不会在谭飞扬面前说。
简宁哲点点头，谭飞宇要说什么，他心里其实是清楚的。
“虽然还没有详查，但是威亚肯定被人动过手脚。”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谭飞宇对简宁哲说，“是谁做的，你心里有个头绪吧。”
简宁哲点头，他知道九成是林启航做的，换成别人是没有这么冲动，不管不顾连谭飞扬一起算计。他之前就说过，林启航入狱六年，吸毒成瘾，再加上出狱后发现自己其实一无所有，肯定会疯掉，一个疯子能做什么事情，简宁哲自己也不知道。
他想过林启航可能会对付自己，他也有心理准备，他只是没想到，会牵连到谭飞扬。谭飞扬不是程明义，谭飞扬有钱有背景，没人会傻到对他下手。可是他之前也说过，疯子会做什么，不能用常理来推断的。
他再一次连累了所爱之人。
见简宁哲的脸色，谭飞宇便知道他猜到了是谁，并且有九成把握。
“我一直没有针对你，是因为我知道，针对的结果是让飞扬远离我。”谭飞宇说道，“我本想着，他年纪小心性不定，就算你刻意引诱，过几年等你年纪大了，飞扬也就收心了。可我没想到，他会被你牵连。”
简宁哲没有说话。
“你们分手吧。”谭飞宇淡淡道，“我这次不在意飞扬是不是会恨我了，想不让两个人见面有很多手段，我之前没有用，现在也不想用，希望你能自己认清现状。现在这种情况，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飞扬，立刻分手。我不管你用什么借口什么理由，演戏也好说谎也好，让他对你死心，明白吗？”
简宁哲沉默一会儿后，点点头道：“好。但是等把隐患解决后，我还会来找他，我爱他。”
正因为爱他，才会同意分手，因为不能因为自己而牵连到他。但同样的，也正因为爱他，所以不能放手。
谭飞宇完全不在意简宁哲的表白，爱又怎样，不爱又怎样呢？不管爱不爱，他们都不适合。他要现阶段谭飞扬尽快甩开简宁哲这个包袱，至于以后，谭飞宇还会给简宁哲这个机会吗？
短暂的对话很快就结束了，简宁哲离开医院，谭飞宇告诉他，除非谭飞扬给他打电话，否则都不要来看谭飞扬，这是分手的开始，也是铺垫。
简宁哲对于谭飞宇的剧本嗤之以鼻，不过现阶段他确实有事要做，林启航闹腾得这么厉害，必须给他点教训！
谭飞扬的伤不重，简宁哲走后不久他就醒了，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谭飞宇，谭飞扬微微有些失望，但也松了口气。
他渴望见到简宁哲，但又有点害怕。
谭飞宇轻轻地拥抱了他一下，想来沉稳的声音中带了一丝颤抖：“再次看到你在病床上躺着，我真的很后怕，怕再一次面临失去你。”
“大哥……”谭飞扬喃喃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有什么可对不起的，”谭飞宇放开弟弟，轻轻揉了下他的头发，“又不是你的错。我帮你安排了全面的体检，有些项目需要你醒了才能做，我已经叫了医生，等一下他来帮你检查一下。”
“嗯。”谭飞扬很乖地点头，并没有说什么，这种时候，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医生很快到来，给谭飞扬做了细致的检查，确定身体没事后，便让谭飞扬先休息，明天状态稳定下来后，会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谭飞宇提也不提简宁哲，自己留下陪弟弟。他干脆让特助直接把工作带到医院里来，他安静地看着工作，谭飞扬则看手机。
威亚事故已经在网上传遍了，谭飞扬受伤昏迷不醒的事情让粉丝们很愤怒，强烈要求剧组给个说法，一定要找出失职的人，不能就这么算了。剧组表示谭飞扬虽然还没有苏醒，但是据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剧组一定会严查，不会姑息这次事件。
就算如此，粉丝们还是很生气，不过这些粉丝到了谭飞扬的微博下，画风都变得很柔和，纷纷在祈祷谭飞扬没事。
看着这些评论，谭飞扬觉得很温暖。重新活了一次，他有大哥，有朋友，还有这些喜欢他的粉丝在默默祝福他，他并不孤单。
还有，他还有简宁哲……
想到这个名字，谭飞扬有些迷茫。他知道自己其实应该开诚布公地跟简宁哲谈一谈，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谈起。而现在，简宁哲也没有来看他，谭飞扬决定还是先把伤养好，理清头绪后，再和简宁哲好好谈一下。
他在网上发了一条自己没事的公告，还自拍了张病房照片，照片上谭飞扬气色很好，确实没有什么大伤，粉丝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在微博下面各种祝福谭飞扬，各种表白谭飞扬，各种温柔，然后再跑到剧组下面精分撕逼，强烈要求一个说法。
看了一会儿觉得眼睛有些累，谭飞扬便关闭手机，闭上眼睛休息。
他大概身体还是有些不舒服，一闭眼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才醒来。醒来后医生带着他去做体检，检查得非常详细，连婚前检查的项目都一并做了，谭飞扬还趁着早晨精神好被要求撸一发拿去化验。
检查折腾了一上午，终于把所有项目都查完后，谭飞扬回到病房休息。其实他自己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碍，都是轻伤，几天也就痊愈了。不过谭飞宇特别紧张他，让他住在医院再观察几天，最起码等体检结果出来后再回家休息。剧组和综艺节目那里谭飞宇都帮他请了假，剧组这边没调查完一时半会儿不能开工，而综艺节目表示这一期可以找人代班一次没关系。
他发出没事的微博已经快24小时了，简宁哲不仅没有来看他，甚至没有打电话过来。
谭飞扬盯了一会儿手机，见大哥在自己身边头也不抬地工作，有些怀疑地瞧了眼谭飞宇。
其实，很有可能是大哥跟简宁哲说了什么，简宁哲要跟他分手吧。
谭飞扬只是单纯却不笨，谭飞宇本来就不想自己和简宁哲在一起，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谭飞宇只怕会亲自出手解决问题了。
要不等出院后有自主行动能力再直接去找简宁哲？谭飞扬暗暗思考。不过如果五哥真的连个信息都不发给他的话，一定是大哥说了什么，他去找简宁哲谈会不会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呢？
谭飞扬待在医院里没事做，一直在胡思乱想，没注意到医生脸色很不好地将谭飞宇叫了出去。
“什么情况？”见医生表情有些异样，谭飞宇皱眉问道，“飞扬的身体状况不好？”
“额……”医生拿着化验单犹豫了一下道，“也不是身体不好，他的身体素质很好，比起两年前要好很多，身体各项指标都没有问题。两年前他其实是有一些亚健康的，现在已经完全没问题了。只是……”
医生将化验单递给谭飞宇，接着说道：“只是他之前服用了兴奋剂，国内的致幻剂都是一些很劣质的药品，有些人服了严重的会得癌症，有些人却受到的影响不大。刚刚查到，谭飞扬的精子内基因链短缺，应该是服用致幻剂造成的。”
“具体什么意思？”看着化验单上的官方用词，谭飞宇有不祥的预感。
“通俗的说法就是，他的精子内基因受到致幻剂的影响，遗传信息缺失一截，如果有孩子，有极大可能是畸形儿，一般这种情况，我们都不建议要孩子的。”医生说道。
第73章
谭飞扬见谭飞宇跟着医生出去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化验单，脸色很不好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他当然从来不觉得自己身体不好，事实上因为尽可能作息正常、饮食规律、营养搭配和充分锻炼，他能够感觉的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刚醒来的时候还有些力不从心，总觉得哪里都有些不舒服，而现在这些困扰全都没有了，每天都朝气蓬勃，干什么都有劲儿。
不过有什么毛病……吧？
谭飞宇的表情太凝重，弄得谭飞扬也跟着担心了。
坐在弟弟的病床边，谭飞宇沉默一会儿后，才沉声说：“是大哥没有照顾好你。”
谭飞扬咽了下口水，发自己嘴里干干的，便抓起身边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觉得嗓子没有那么干了，才说道：“医生说了什么？”
长痛不如短痛，谭飞宇用最简洁的语句将医生说的话告诉谭飞扬，总之，就是你以后都不能有后代了。
谭飞宇说完，谭飞扬反倒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自己是隐约有感觉的，程明义死了，谭飞扬其实在两年前也已经去世了。他的存在实际上是两者生命的延续，两个本就已死之人，本就不该有后代的。更何况谭飞扬已经下定决心和简宁哲在一起，虽然知道有代孕的方法，但不是与所爱之人为了延续两人的爱诞生的孩子，谭飞扬其实是有点排斥的，他原本就不打算要孩子的。
现在，这个问题倒是解决了。反倒是谭飞宇一脸内疚的样子，似乎很期待自己弟弟将来能够结婚生子，过正常的生活。
谭飞扬明白大哥的想法，他希望自己幸福，而走大家都走的路，是获取幸福最简单的捷径。
“这不怪大哥，”谭飞扬乖乖地说，“自己总要为自己所犯的错负责，我也是个成年人，跟大哥没有关系。”
见谭飞扬没有太沮丧，谭飞宇的担心轻了一些，他说道：“你能这么想就好，安心养好身体。”
谭飞扬乖乖点头，谭飞宇安静地走出病房，大概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比起谭飞扬本人，更需要接受这件事的人是他。
谭飞扬的检查结果三天内全部都出来了，除了生育上的问题，他的身体非常好，没有任何毛病。脚伤和肩膀的伤也没有什么大碍，只要不做过激烈的运动，养个十天半个月也就痊愈了。
没有什么事，谭飞扬很快就出院了，这次他回到老宅和谭飞宇一起住，如果有拍摄需要，会有专车接送，剧组也恢复了正常拍摄，不知道警方到底查出了什么，反正对外说法只是疏忽，开除了一个“玩忽职守”的道具师，明面上就这样了事了。
好在这之前属于谭飞扬的大部分打戏都已经拍得差不多了，剩下一点等他痊愈后再拍摄也不迟。综艺活动那边也很照顾谭飞扬，表示最近不会给他安排太多需要体力的部分，会尽可能保护他的身体。
就这样谭飞扬的生活恢复了正规，而简宁哲还是没有联系他。
谭飞扬住院的地方是保密的，谭飞宇封锁了消息，别人并不知道他在哪里住院。梁阳旭杨凌等娱乐圈的朋友没办法去探望他，但都打电话询问了他的身体状况，确认没事后都嘱咐他安心养身体。大家都知道最起码打个电话，而简宁哲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物极必反，简宁哲办事那么周全的人，就算真的要跟谭飞扬分手，也有办法让两人和平分手，分手后还做朋友，一点仇怨都不会有。哪怕他们两个只是分手后的普通朋友，简宁哲也会来探望或者打电话慰问，而不会这么冷处理。
如果简宁哲继续接触谭飞扬后慢慢分手，谭飞扬不会察觉出什么，现在这样完全将他晾着，反倒然谭飞扬心生怀疑。
他逼问了一下小张，得到简宁哲那天确实跟着他来医院的答案后，明白简宁哲大概是与大哥见面了，而大哥又不知道对他说了说什么。
谭飞扬不怪谭飞宇，不管他做过什么，都是为了自己好。同样的他也不怪简宁哲，他明白这都是迫不得已的。
那么接下来，是要按照简宁哲的意思冷处理好呢，还是找个机会私下谈谈？
谭飞扬还没想清楚这些事情时，电影的拍摄又开始了，他在受伤后第一次见简宁哲，是在剧组中。
简宁哲似乎瘦了一些，人也有些憔悴，可谭飞扬说不准这是剧组的安排还是简宁哲真的是在担心他。简宁哲在电影中饰演一个早就洗手不干的摸金校尉，他最开始出场时的样子的确是有些落魄的，只有进入墓穴中，他才有了一丝神采。
不出所料，在众人面前简宁哲并没有正眼看他，不小心扫到他的时候，眼神也很淡漠。休息的时间，他也没有偷偷找他到私下谈话。
既然山不来找羊，羊就主动去找山。
谭飞扬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主动跑到简宁哲身边，用手碰了下他的手指，低声在他耳边说：“我今晚会去你家。”
说完就要走，却被简宁哲一把抓住手腕，谭飞扬听见他说：“今晚我不回去，门的密码改了。”
“那我就在外面等，等到你什么时候回来为止。”谭飞扬固执地说，并且没给简宁哲再解释的机会就离开了。
简宁哲看着谭飞扬的背影，最后有些无奈地抓了抓头发，露出一个苦笑。
晚上收工后，谭飞扬干脆把司机丢到一边让他打车回家，自己开着车去找简宁哲。而简宁哲没有真的晚上不回来，谭飞扬到他家没多久，简宁哲就也开车回来了。
此时谭飞扬还没有下车，就见简宁哲的车停在自己前面，并且快速下车走到自己身边，将谭飞扬从车里半拽半抱地搂了出来。
简宁哲皱眉道：“你的肩膀还没好，就这样直接开车，还想不想痊愈了？”
“没有用这只手开车。”谭飞扬解释道，他也希望自己身体能够养得一点后遗症都没有，当然不会累到这个受伤的胳膊。
简宁哲瞧了他一会儿，似乎有些无奈，终究还是说：“下次你再等等我，我开车带你走。”
“哦。”谭飞扬乖乖地点头，心中偷偷地笑了。
他就知道，五哥永远是关心他的。
将谭飞扬带回家，见这人一脸求投喂的样子，简宁哲无奈叹气，将人安置在沙发上，自己认命跑到厨房做饭。不管要谈什么时候，总不能饿着肚子，他和谭飞扬以后都要长命百岁的，不能对身体不好。
还是熟悉的味道，谭飞扬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他一边吃一边看着简宁哲那张帅到天怒人怨的脸，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的纠结真是多余的。
不管程明义是怎么死的，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五哥从来没有害过他，事情又不是五哥做的，他只要知道这点就够了。
程明义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就算他真的是因为简宁哲对林家的报复被牵连而死，也不怪简宁哲。
谭飞扬不想再查了，决定让事情就此揭过，他现在是谭飞扬，他爱着简宁哲，他们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吃过饭后，简宁哲收拾了厨房，谭飞扬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屁股后面，总想帮忙做点什么，都被简宁哲制止。最后简宁哲无奈道：“你先去沙发或者卧室休息，等我收拾完了，再找你好好谈，好吗？”
谭飞扬嘟了嘟嘴，看起来可爱得不得了。
简宁哲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演下去。
终于收拾完，看见谭飞扬果然乖乖地窝在床上等着他，简宁哲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却不得不逼自己心硬起来。他已经连累谭飞扬一次，在林家那点破事解决以前，他不会再连累自己喜欢的人。
“飞扬，”简宁哲坐在床尾，离谭飞扬还有一段距离，有些艰难地说，“我们分手吧。”
谭飞扬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真听到后，脸还是白了白。
看到他苍白的脸色，简宁哲更加心疼，咬咬牙接着说：“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利用你对付林家。但是那天在病房被你大哥给指出来了，他明确地告诉我，如果再想着利用谭氏对付林氏，那他就会封杀我，到时候我什么都做不成。你在谭氏一点地位都没有，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没必要要去哄一个小孩玩儿。我以为这几天冷淡处理你就已经懂了，没想到你这么没脑子，居然又找过来，我觉得你很烦。”
谭飞扬是不信的，尽管听到后心里不舒服，还是坚强地说：“我不信，你给我个更靠谱一点的理由。我知道可能是大哥跟你说了什么要你跟我分手，你给我一个更明确的理由，一个让我心服口服跟你分手的理由，我不信你不喜欢我。”
他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抓着喜欢的东西不放手，简宁哲更加舍不得他受伤。
可是有些话，是必须要说的。
既然谭飞扬要一个理由，那他就给好了。
简宁哲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真的是在利用你，一切都是演戏而已。你只是一个任性的少爷，我有什么理由喜欢你，其实我心里有喜欢的人。”
“哦。”谭飞扬用“你接着编”的眼神看他，特别不相信地说，“是谁啊，你从哪儿随便编出来的人？”
“不是骗你的，”简宁哲认真道，“之前你不是问过我一个儿时的好友程明义吗？我当时想要勾引你，当然不想多提，就随口糊弄过去，其实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他。”
“你说什么？！”谭飞扬再也没办法保持冷静，颤声问道。
第74章
当年，简宁哲和程明义两个人到了京市，在奔波了一番后，终于租了一个小窝，简宁哲也被李峰看中，经常接到一些平面模特的活，日子越过越好。后来简宁哲成为当红的影视小生后，钱财上变得相对轻松一些。
但是就是有人瞧简宁哲不顺眼，看着他过得好就觉得心情不爽。在林政平眼中，简宁哲在演艺圈就算混得再好，也不过是个戏子，根本上不了台面，他并不在意简宁哲是不是火，左右也没几个人知道简宁哲是他儿子，爱丢脸就丢脸去呗。
林政平是放弃了简宁哲，对他和简母的生死视而不见，林远航当年还小，跟着谭飞扬一起被家里人送到国外上学，只有林启航比简宁哲只小一岁，又自认为是林家正统的继承人，看简宁哲这种私生子十分不顺眼。
当时他还是个林少，虽然林政平从来不管他，但钱财上也没有短缺了林启航，他每天混日子，也有不少巴结他的人。
简宁哲虽然是第一部电视剧就成名，可是从拍摄到播放再到渐渐有名气，还是用了四五年的时间。一开始林启航根本没注意到简宁哲这个小虾米，每天玩得不亦乐乎。后来简宁哲有了名，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提到他，林启航也自然知道简宁哲现在不仅跑到京市，还混得不错，心里当然不舒服。
当年简宁哲去求林政平借钱的时候，一开始姿态摆的很低，后来确定自己无法筹到钱后，就抛开了低姿态，对于肆意羞辱自己的林启航是狠狠地反击了回去。林启航不是看不起私生子，看不起小三吗？简宁哲只要将一件事摊开，就足以狠狠地打林启航的脸。那就是简宁哲的出生日期，比林父林母结婚的时间还要早，孰先孰后，一目了然。
那件事之后，林启航对简宁哲一直是怀恨在心的。简宁哲不需要做什么，他的存在就证明着那段过去，林政平抛弃妻子攀高枝，林启航不能指责愈发威严的父亲什么，他只能想方设法教训简宁哲。
就算再纨绔，他终究是林少，想要教训一个没根没底的小艺人太容易了。他自己都不需要动手，只要放出话来说简宁哲得罪了自己，就有无数人会帮助他教训简宁哲。
那个时候简宁哲过得很苦，好在李峰是一个好经纪人，他硬是顶住各方的压力，依旧努力帮着简宁哲奔波。林启航面子再大也不是林政平，他堵得住一条路，堵不住第二条。
就在他恼羞成怒打算放大招的时候，简宁哲却服软了。
简宁哲是个很会说话的人，当年林启航厌恶他厌恶得不得了。可是当简宁哲主动伸出橄榄枝想要与林启航交好的时候，明明很排斥简宁哲，可林启航还是不由自主地觉得，这人除了血缘上那点问题，其实……还不错。
几次见面几次交锋后，林启航对简宁哲的排斥感越来越少，通过简宁哲还认识了几个很知趣的艺人。其实简宁哲跟这些艺人也不熟，不过林启航和这些艺人双方都各有所需，他只是起到了一个桥梁的作用，这些人很快就走到一起，不需要他这个桥了。
简宁哲对林启航很好，最开始林启航要简宁哲跟着自己出去玩是为了羞辱他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羞辱不成，反倒觉得简宁哲这个人要是作为跟班的话用着真的很舒心。于是林启航就开始喜欢带着简宁哲，这个喜欢不是作为兄弟，而是作为跟班。看着简宁哲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忙来忙去，像他的奴隶一样，林启航的心中充满了满足感。
认识了那些艺人后，一开始玩得还不算太开的林启航花样越来越多，终于有一天被人带到了一个吸毒场所。最近他十分喜欢的小女星一脸笑着邀请他，整个房间里的人都醉生梦死，大家一副吸毒根本没什么的样子，林启航也跟着吸了，觉得很爽。
那个时候，简宁哲是阻止过他的。可还是不知道为什么，简宁哲越阻止林启航就越想吸毒，最后终于无可自拔。
一次毒瘾发作却没能及时吸毒难受了许久后，林启航终于明白，那些吸毒者们看似不在意飘飘欲仙下隐藏的都是什么，但是已经晚了。
也同样就在这个时候，他无意间听到了简宁哲与自己包养的一个艺人的对话。
那个年纪不大却很放得开什么都敢玩的小女生腻在简宁哲身上，半是引诱半是挑逗地说：“简哥，跟我试一次呗，就一次。你身材这么好，也让我见识见识呗。”
简宁哲的声音很冷，他沉声道：“林启航还没满足你？他不是吹嘘每次都能将你做得三天下不了床吗？”
“切。”那个平时对着林启航各种谄媚的女人说，“简哥你混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什么是虚情假意吗？就他那样的，不吸一次都硬不起来，谁愿意跟他玩，各取所需罢了，跟他睡总比跟老头子睡强。我现在接的戏多，赚的钱也多了，还多亏简哥你介绍我们认识呢。”
“能戒就戒吧，”简宁哲淡淡道，“终归对身体不好，你还年轻。”
“怕什么，”小女生说，“我自己用药大部分都是纯度低没有多少成瘾性的，等我想戒的时候就戒。林启航那边才是，我给他的都是纯度高的，他要想戒才难呢。”
林启航听后恨不得杀了简宁哲，这个人故意放低姿态接近自己，故意介绍一些瘾君子的明星给他，故意使用激将法让他堕落，现在他万劫不复，也要让简宁哲完蛋！
林启航想了各种办法报复简宁哲，可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实权人物，一些小打小闹的打压对简宁哲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简宁哲是个心机很深抗压能力又十分强的人，林启航无法撼动他的内心分毫。
后来，他买通了简宁哲的助理，知道了程明义的存在。艺人的事情向来是瞒不住经纪人和生活助理的，简宁哲喜欢程明义这件事藏得再好，助理和李峰也都知道。
简宁哲喜欢程明义，程明义只是个随手就能捏死的小虾米，于是在一次吸毒后越想越生气的林启航，就听别人的建议，要给简宁哲一个大教训。
这个教训对于简宁哲而言，太大了。
他沉默地带着程明义的骨灰回到老家，将程明义葬在那个他给自己买的五代同堂的家族墓穴中。这个能容纳几十人的墓地，现在只是孤零零地躺着四个人，程明义的父母和他的奶奶，现在还有程明义自己。
程明义是渴望家人的，他希望自己将来结婚后，能生好多孩子，能有好多孙辈，他到老了要过得热热闹闹，死的时候不要身边只有一个小孙子陪着，像他奶奶一样。
可他的愿望没有实现，最终他仍旧是孤单地死去，没有任何亲人送他最后一程。
简宁哲不知道在程明义墓前站了多久，这个庞大的家族墓地立着仅有四个可怜的墓碑，好像在嘲讽着程明义的痴心妄想。简宁哲曾想过，就算将来他和程明义在一起，自己也不会阻止程明义代孕生孩子，林政平的血缘他不打算再延续下去，可是程明义那么喜欢热闹，他愿意和程明义一起照顾他的孩子。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
简宁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京市的，他谁的电话也不接，没有去电影的开机仪式，他连家都没有回，像一个游魂般在外面游荡，他的家就是程明义，现在程明义走了，他找不到回家的路。
肇事司机认罪认得很干脆，法院判刑很公正，让简宁哲想报仇都无处可报。然而在开庭的那天，他看了林启航的助理也来了。
简宁哲开始疯狂地调查车祸背后的真相，他不需要证明，他只需要一个猜想就够了。
是林启航杀了程明义，是他设计林启航堕落，是毒品让林启航的精神出了问题以至于他的手段越来越极端最后到杀人的程度，是简宁哲的报复让程明义小小的梦想再也没有办法实现了。
简宁哲站在刚刚装修好的房中，那有个房间，完全是按照程明义的喜好设计的，里面摆满了他和程明义合照。
拿着他们初中时的合照，望着那张稚嫩却无比坚强的脸庞，简宁哲终于意识他，他的仇恨，让他失去了他最无法失去的人，是他害死了程明义。
如果他不喜欢程明义，助理就不会将这件事泄露给林启航，林启航也不会为了让他痛不欲生而伤害程明义。如果他没有用一些卑劣又极端的手段报复林启航，程明义现在还好好活着。
如果，没有爱就好了。
失去简母的时候，有程明义陪着他；失去程明义后，他什么都没有了。
只剩下一具如果不被仇恨填满就无法活下去的躯壳。
程明义死得不明不白，真凶还在逍遥法外，他必须走出这间屋子，给小八讨回一个公道。
空旷的房间中，只有简宁哲独自站在镜子前，静静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反复地说着——
恋慕，不恋慕。喜欢，不喜欢。悲伤，不悲伤。爱，不爱……
当林启航再见到简宁哲时，他没有看到自己期待的那个沮丧痛苦一蹶不振的人，简宁哲容光焕发，笑容满面地看着他，程明义的死没有给他带来一点阴影。
他不爱程明义，只有不爱，才能振作精神，只有不爱，才能打击到林启航，让他的手段变得更极端，让他露出破绽。
所以，简宁哲不爱程明义，程明义只是儿时留下一个绊住他脚步的麻烦而言，现在麻烦消失，他可能更加肆无忌惮地报仇。
他不爱，不爱，不爱……
第75章
这一次简宁哲没有隐瞒，他将事情一点点讲述给了谭飞扬。说着说着，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演戏还是真心话，这种半真半假的对话，不仅仅最能欺骗别人，也能欺骗自己。
到最后，他似乎真的认为自己只爱程明义，不爱谭飞扬，他和谭飞扬在一起，只是想要借助谭氏的实力报复林家。
“实际上，我成功了。”简宁哲近乎冷酷地说，“谭飞宇已经查清害你的人是林启航，当然，林启航的目的并不是害你，而是害我。事实上那天所有的威亚都被他做了手脚，他不在乎会害到谁，他只要万无一失地能够弄死我就行。但不管他的目的何在，他伤害到你这个事实不变，谭总不会善罢甘休，林氏没有好日子过了。”
简宁哲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谭飞扬，可他是因，这件事情是果。不管他想没想过，结果已经产生。
谭飞扬呆呆地听着，看他那副傻乎乎的样子，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东西。简宁哲毕竟是个专业演员，他从自己的入戏中抽离出来后，看到谭飞扬那个样子，突然很心疼。
还是那句话，他从未想要伤害谭飞扬，可不管是威亚事故还是分手，他从身到心都狠狠地伤害了这个人。
谭飞宇说得对，谭飞扬太简单，跟自己在一起，只会受伤。
简宁哲说完后，谭飞扬沉默了好久，才像刚刚反应过来一样，愣愣地问：“你刚刚……没有骗我吗？一句假话都没有吗？”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然而似乎没有简宁哲想象中那么受伤。简宁哲见他没什么事的样子，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精分地斩钉截铁说道：“千真万确，我爱的人是程明义。以前爱他，现在爱他，以后也会爱他。”
“哦……”谭飞扬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一直不在状态中，简宁哲预计他应该是很受伤很难过的，可是谭飞扬没有，他的表情一直很梦幻。
“我、我调查过程明义，”谭飞扬结结巴巴地说，“但、但是……他其貌不扬，人又没有文化，初中都没毕业，你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听到谭飞扬这么说程明义，简宁哲心中是有些不愿的。他没有怪谭飞扬，因为世人眼中的程明义就是这样子，李峰曾经反对他和程明义接触过深，除了两个人都是男的以外，也因为程明义的各种条件实在是拿不出手，真的很糟糕。
没错，程明义的长相……当然也不能说太差，可是一个人从初中开始就为生活所迫，过着卖力气的日子，每天风吹日晒，成长期又营养不良。这样的一个人，哪怕他先天条件是100分，都会被生活摧残掉50分，最后，程明义的外貌也就是50分。脸很糙，腿也不长，手更是关节粗大，没有半点优雅气息，身上唯一有优势的就是肌肉，还是傻壮傻壮那种，再加上没学历没有好的工作，要长相长相没有，要气质气质没有，要钱钱没有，当李峰知道他喜欢程明义时，曾一度认为简宁哲眼瞎了。
可他就是喜欢啊！
简宁哲没有生气，他只是单纯地不希望别人那样误会程明义。他坐在谭飞扬身边，慢慢地说：“你说得没错，外人眼中程明义真的是一点都不优秀，别说身为视觉动物的男人会喜欢他，就是女人要找他，都得先考虑考虑条件，所以他一直想结婚生子，却始终连恋爱都没有谈过，对此我当时是……很开心的。”
谭飞扬自从简宁哲坦白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程明义时，表情一直都是实力懵逼的状态。听到简宁哲这么说，他脸上写了一脸的大问号。
“我开心啊，”简宁哲继续说道，“我开心他从来没有找过女朋友，不然像他那样渴望家庭又对自己没有自信的人，随便哪个女人勾勾手指他就会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贴钱贴力贴人，肯定马上结婚当个老婆奴，接着当孩子奴。好在他并不优秀……确切地说，他在外人眼中并不优秀，所以我才会有机会，有希望。”
“没有人知道程明义有多好，他坚强、善良、正直、勇敢，他敢于面对生活给予他的一切伤害和悲痛，哪怕日子过得再苦，他总能积极向上。他虽然初中都没有毕业，但是他三观极正，从来不会怨天尤人，尊敬老人爱护小孩，他的所作所为比起那些所谓的道德标杆还要高尚。只是在这个物欲的世界，没有人能看到他的好。”
“啊……哦。”谭飞扬似乎真的被简宁哲伤害到了，他只会发出这样简单的音节，就算偶尔说几句长句子，也是魂不守舍的样子，结结巴巴的。
“我真的没有骗你，”简宁哲眼中写满了真诚，“程明义是我一生唯一的真实和光明，没有他我可能早就因为仇恨走上了不归路，我人生的前三十年，心脏都是为了他而跳动的。哪怕他在我24岁那年就已经去世了，剩下的岁月，我都是靠着想念他而坚持下去的，如果没有复仇这个动力，我觉得我可能早就随他而去……不对，他希望我好好活着，我要是走得太早，他会怪我的。”
“他不会看到你的……”谭飞扬喃喃道。
“你说什么？”简宁哲听清楚谭飞扬的话了，可是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哦，没、没事。”谭飞扬道，“你、你接着跟我说、说程明义吧，我、我想听。”
谭飞扬这么说，简宁哲反倒不想再讲了。还需要再说什么吗？他藏了十几年的感情，没有向本人告白，反倒都对谭飞扬说了。偏偏谭飞扬还是他现在的恋人，如果可以他一辈子都不想提这件事。说到这里就可以了，他是想保护谭飞扬，并不想伤害他。
见谭飞扬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简宁哲忍不住抬手揉了下他的头，柔声说：“我是一个扭曲、虚伪、卑鄙、阴险的人，我演戏演得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说真话了。我这样的人，是不适合作为恋人的，我们分手吧。”
“你要跟谭飞扬分手，可如果我是程明义呢？你还要分手吗？”谭飞扬突然不结巴了，他认真地看着简宁哲说，“谭飞扬和程明义都曾经被你连累过，假如程明义车祸后没有死，你会和他在一起吗？你刚刚连累过他。”
“会！”简宁哲斩钉截铁地说，“只要程明义活着，不管他受伤多严重，我都会和他在一起。照顾他，保护他，将所有威胁到他的可能全部抹杀，再也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这样啊。”谭飞扬道，“我一直觉得你不开心、不幸福，如果程明义还活着，你会开心吗？”
“我求之不得。”简宁哲露出一个仿佛有些梦幻的笑容，他似乎在想象程明义活着的画面，又似乎在看着谭飞扬。
“对不起，”简宁哲握住谭飞扬的手说，“我是这样一个无耻的人，你……不要再吊死在我这棵树上了。如果你觉得生气，可以打压我，报复我，你希望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只是，你不要伤心，我不值得你伤心。”
“我不分手。”谭飞扬紧紧捏住简宁哲的手，力气出奇的大，“我就当你今天说的全是真话，每一句我都相信。今后，不管你说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和你分手，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你何苦这么傻呢？”简宁哲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心痛，他被谭飞扬的执着打败。如果在说完这番话之前，简宁哲或许会不管不顾地坚持和谭飞扬走到一起，可是现在，他深刻认识到，自己心中对程明义还存有幻想，没有办法像谭飞扬一样纯粹地爱，他这样的感情，配不上谭飞扬。
“不！”谭飞扬固执地说，“我一点都不傻！我现在放手，才是真的蠢货。简宁哲……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了解，不需要这样抹黑似地自讽，我都知道你的性格。”
“你从小到大就能装，初中当班长的时候，在老师面前把校服穿得整整齐齐，作业写得工工整整，比三好学生还三好学生，写错一道题都要反复做，做错的题目永远不会再错第二遍。但是你表白上那么优秀，私底下打人比谁都狠，谁敢说你半句不是，你能让他在学校混不下去，大家在背后都说你可阴险了。
还有，我第一次打工回来学会抽烟，你一巴掌扇得我好疼，还把我的烟都拿到小卖部折价换成零食了。你还用电推子把我花了好几百做的头型推成大平头，你剪头那么糟糕，可丑可丑了，还骗我说好看，说我那个头型走出去一看就是三好学生，我还傻乎乎信了你十几年！
刚到京市的时候，你龟毛到不行，出租屋环境不好，你自己花钱买涂料自己刷墙。刚搬进出租屋的时候，你拿着84消毒液收拾屋子收拾了两天，兜里都快见底了你还不让住租好的房子，硬是挺了三天把收拾好了才住进去，结果你把屋子弄那么干净，房子比以前好租了，才住一个季度房东就要提价格，你就把屋子又糟践乱了，房东才闭嘴的。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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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想起谭飞扬身边的小张、肖赢、梁阳旭、曾经合作过的导演、一起参加过综艺节目的明星甚至包括那个被谭飞扬泼过水的杨凌，现在都和谭飞扬的关系很好。这样的小肥羊总让简宁哲有危机感，怎么会这么招人。
“别怕，”简宁哲握住谭飞扬的手，柔声说，“你不要害怕入戏后出戏困难，有我在。”
有我在，我会提醒你；有我在，我会帮助你；有我在，我会守护你。
谭飞扬从简宁哲的眼中读懂了他的意思。
按照简宁哲想象中的，此时这只小肥羊应该会感动地献吻，然后屁颠屁颠地送上自己，给大灰狼加餐，他就会度过甜蜜的一晚。
可是谭飞扬没有这么做，他将头靠在简宁哲肩膀上，低声说道：“那……你万一不在我身边了呢？”
简宁哲手微微一顿，面色不变，依旧温和地问道：“怎么了？你是嫌我烦，想甩掉我吗？”
谭飞扬的脑袋在简宁哲的肩膀上蹭了蹭，像是在摇头，又像是在撒娇，闷声说道：“我不会放开你的。”
他用力地握住简宁哲的手，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我以前总想着，我和你的关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终止。跟你相处的这段日子，我每天都像踩在云彩上一样，漂浮不定，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我看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不明白你每个笑容下面的深意。可是，我决定和你在一起了，那就不会放手。”
不知道为什么，在相处这段日子中，谭飞扬的想法渐渐变了。他以前想着，只要五哥幸福，他怎样都行。五哥要是哪一天想结婚生子了，那他就和简宁哲分手，默默祝福他。可是渐渐地，他舍不得了。
如果能够一直在一起多好。
“我谭飞扬，是想要和简宁哲一直在一起的，从来没有想过甩掉之类的事情。”谭飞扬认真地说。
他是个很蠢的人，不会用好听的话语承诺一生一世，他只会认真地告诉简宁哲他此刻的想法。
谭飞扬望着简宁哲，似乎执着地想要一个回答，也似乎什么都不想要，只是想看着他而已。
简宁哲心中无比巨大的空洞一点点被填满，整颗心中都写满了谭飞扬，被这样的眼神看着，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洗涤了。
握住谭飞扬的手，在手背上轻吻一下，简宁哲看着谭飞扬说：“简宁哲也是一样。”
谭飞扬没有动，还是固执地看着简宁哲。
简宁哲心中暗暗叹气，强硬地将谭飞扬搂在自己怀里，温声说：“我没有开玩笑，也没有演戏。你不知道你的出现对我来说有多大的意义，你不知道自己对我的影响有多大。就算是演戏，我也从来没有演给你看，而是演给我自己看。我是个懦弱的人，懦弱到很多时候需要欺骗自己才能下定决心。我……以后会慢慢讲给你听好吗？等你听完全部，就明白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吻了下谭飞扬的头发，简宁哲叹息一声道：“对不起，我的懦弱让你不安了。”
谭飞扬听得云里雾里，感觉简宁哲好像透漏给他好多信息，可是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他抬头看向简宁哲，那双眼中再没有过去仿佛存在一道看不见的墙挡住内心世界的感觉，而是满满的真诚。
他飘忽不定的心一下子就落地了。
他相信简宁哲，五哥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只是他所不知道的五哥的秘密，简宁哲甚至要用懦弱来形容自己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谭飞扬是个行动派，十四岁那年，他决定不再拖累简家，便自己背着小包袱去南方打工，没有半点犹豫；十八岁不想简宁哲留在伤心地，毅然辞退了南方干了好多年已经成独立师傅可以带徒弟的工作，跟着简宁哲北漂；二十四岁为了帮简宁哲买房子，自己的拆迁款说拿出来就拿出来；重生后二十一岁，见简宁哲处于低谷期，明明什么都不会也咬牙进了娱乐圈；二十三岁，发现自己喜欢简宁哲，就大声地说出来，绝对不会拖泥带水。
现在，他要知道五哥的秘密。
并不是不尊重人什么的，他只是隐约觉得，如果不靠自己的力量查出来，简宁哲有可能一辈子都说不出来，有可能一辈子都将最深的秘密藏在心中。
曾经他想要五哥的幸福，现在他想要两个人的幸福。
年前他就将钱全都给了侦探，现在拿到综艺节目的钱后，一样都给了私家侦探，反正他现在被大哥和五哥养，不缺钱。
在金钱的攻势下，侦探牟足了劲儿去查，甚至不惜去找黑客黑某些系统，终于查到一点当年的蛛丝马迹。
撞死程明义的那个司机，因为没有逃逸，留下来承担责任，认罪态度好，最后被判五年有期徒刑，现在已经出狱了。
他家境一般，车祸后赔偿出租车司机的钱都能让他倾家荡产。谁知他出狱后，和老婆一起开了家小店，现在已经有两年了，生意做得很红火。
偏偏这笔钱来路还很正，他有个平房，本来开发商开发不需要扩到他那里，并没有和他谈开发房子的事情。可是车祸没多久，开发商便改变了构图，将他的房子也纳入版图中，他得到了一大笔拆迁款，貌似比其他住户的钱还多，开放商还给了他一个门脸，他现在就在这个门脸里做生意。
这个开发商，开了个很小的房地产公司，在京市没什么名气，一切手续齐全，没什么疑问。
可是当私家侦探再往下查时，却发现这个公司的操纵者另有其人。
这家公司其实是某个少爷开起来捞点零花钱用的，少爷本身不缺钱，就是玩票性质的，人家有很大的家业要继承。
而有趣的是，这个少爷在车祸大概一年后，就因为涉嫌藏毒入狱。
他叫林启航。
第71章
看到这里，谭飞扬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测。
简宁哲为什么会一直说程明义是个麻烦，林启航为什么会对他一个普通的北漂下手，林启航入狱的原因，林启航与简宁哲的血缘关系，简宁哲与林家的仇恨……
这一切一切的疑点如果连在一起，以他的脑子只能想到一个答案，然而这个答案他并不愿意相信。
程明义极有可能是因为简宁哲对林家的报复惹怒了林启航，于是林启航便对简宁哲唯一的朋友下手，要给简宁哲一个教训。
在简宁哲对林家的报复中，程明义的生命是唯一的牺牲品。他在努力打工赚钱想要跟五哥在京市打拼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时，简宁哲一边学习一边拍戏一边暗中报复林家。他拿着老家的拆迁款心里美滋滋地想着简宁哲终于能够买上自己的房子时，死亡的阴影已经向他袭来。
如果他的死亡真的是这个原因的话……如果真的……
谭飞扬将邮箱关闭，清除上网记录后，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
如果这些猜测都是真的，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简宁哲。
在办公室中发了一会儿呆，接到小张的电话，下午有他的戏份，需要去剧组。
谭飞扬大部分戏份都都是和简宁哲对戏，除了吊打主角就是吊打主角，反正一直到最后，如果不是墓穴机关被触动，他为了救大boss，而大boss为了摆脱陷阱将他推进去，他始终都是武力值最高的，主角团没一个能打得过他。今天的戏份依旧是与简宁哲对戏，以前他很期待能够和简宁哲演对手戏，不仅仅是因为他喜欢简宁哲，还有和简宁哲对戏中能够学到很多东西。
但是现在，他不想和简宁哲一起拍戏。
可是也不能请假。
要怎么办？
谭飞扬用力抹了把脸，对着镜子不断地说，我是反派我是反派是反派，我和赖七是敌人是敌人是敌人。
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等小张来公司接谭飞扬的时候，镜子前的他已经是一脸冷漠。
小张看见谭飞扬这幅表情，忍不住偷偷拍了张照片发到微博上。
火锅后援团团长v：谁说我们小肥羊演不了反派高手的，看看这冷酷杀手的标配脸，超级期待电影，期待肥羊吊打主角！【附图】照片中谭飞扬面无表情，平时柔和的五官也因为气质的冷硬变得棱角分明，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样子。他现在完全没有化妆，但是素颜看起来和平常也完全不同，仿佛两个人般。
黄瓜火锅：这是谁？？！！我们的肥羊吗？怎么可能这么酷！天哪，我一直说肥羊是我老婆，现在是不是可以说肥羊是我老公？
火锅一团一队长：楼上闪开，长腿羊是我老公！
火锅一团长：一队长，你篡权了啊，团长我的老公你也敢觊觎？
火锅重庆分店：这是素颜照啊啊啊！！！这颜值，这气质，这演技……都让开我屏幕脏了需要舔舔……
小张的微博不像谭飞扬那样受黑子关注，他的粉丝一般都是火锅团的。这条微博下没有黑子，全是叫谭飞扬老公和屏幕脏了的，还有个别火锅表示舔太多次手机进水黑屏了……
谭飞扬一路上没说话，仿佛他整个人都变成了那个反派杀手。而小张一路只顾着和粉丝互动，没有一直关注谭飞扬，路上偶尔瞥到他的表情，也只觉得谭飞扬是入戏了，演技好的让他佩服。
而他们一进剧组，刚刚拍完一场戏的简宁哲第一眼就看到了谭飞扬，见到他这副模样，微微皱眉。
前几天已经跟谭飞扬说得好好的，他应该也已经走出这个无法出戏的困扰中了，怎么今天反倒变得更严重了？当然，他并不反对谭飞扬为了拍戏私下也保持冷酷的模样，这样更有利于拍摄时进入状态。可是他本来就有点因为入戏过深而无法抽离，这样下去，只怕更难出戏。
这东西说好听的是演技高，但要是往严重了说，无法分离角色和自我最后很容易精神失常。当然，大部分演员都有这个困扰，不过他们要么克服这个问题继续走向巅峰，要么从此停滞不前只能接同类角色，还有一部分就此离开了演艺圈，再也不拍戏。更有一些特别有名的，因为各种问题自杀了。
这件事说轻或许只是一个适应的过程，说重的话，说不定有生命危险。
而当谭飞扬换好衣服化完妆，那种生人勿进的气势就更明显了。而且不是像以前那样表演出来的，而是真的好像整个人都变成电影角色一样。导演见到谭飞扬这样眼睛一亮，忍不住暗暗点头，简宁哲却是愈发担心。
此时正在拍摄配角们的一场戏，没有简宁哲和谭飞扬。简宁哲见他们还要再补拍一个画面，还有点时间，便拉着想拉着谭飞扬走到无人处，给他好好上一堂心理课。
谁知道他的手刚碰到谭飞扬的肩膀，就被人紧紧抓住了手腕。
谭飞扬锻炼了近两年，力气不小，握住简宁哲手腕的力量大得出奇，手腕上传来的痛楚让简宁哲惊讶地看着谭飞扬。
谭飞扬用余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滚！”
不是以前那种“鱼唇的凡人”的眼神，而是更加深刻的冷漠。不是因为自身力量而藐视其他人的眼神，而是不是一个层次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隔阂。
比起之前的演绎，现在的谭飞扬很明显更加符合导演心目中的杀手。
但是简宁哲更担心了。
“飞扬……”简宁哲刚想说什么，却被人大力甩开。他被谭飞扬推到另外一边，眼睁睁地看着谭飞扬站到反派boss的饰演者身后，像剧本中一样，沉静地做着一把刀，当boss需要他时，他会立刻出鞘，亮出森寒的刀锋。
现在现场人太多，不适合把谭飞扬抱过来打一顿屁股。简宁哲只能咬牙忍了，打算等拍摄完毕回家后好好对小肥羊进行再教育，这么入戏出不来可不行！
今天要拍摄的这场戏，是主角团和原本合作一起盗墓的反派起了冲突，主角们和反派打斗起来，最后全被谭飞扬饰演的杀手制住，全部被抓起来。
换言之，今天这场打戏，就是谭飞扬的一言堂，使劲吊打主角们就对了。
武术指导将动作要领告诉几个主角后，重点是告诉谭飞扬要怎么做动作。谭飞扬学得很快，武术指导很快点头，对导演点头示意。
打斗戏并不好拍，每个动作都要反复斟酌，电视电影上看到的爽呆了的画面，都是一点点磨出来的，一会儿替身一会儿演员，来来回回要拍摄很多次。不过很多动作为了逼真，要打的时候也是真打，下手一点都不掺水分。
平时谭飞扬在打简宁哲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有点犹豫。今天的他却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完全按照武术指导的吩咐，将几个人打得落花流水。但凡他打人的戏份都会很少有ng，拍摄顺利了不少，导演对谭飞扬的表现写越发满意，简宁哲却是更加担心了。
暴揍主角团的同时，还需要有在墓穴中跳跃打斗的画面。险峻的墓穴是需要后期合成的，他们现在只需要在片场打斗就好。不过因为是空中戏，还是需要吊威亚的。
当然不是真的像武侠中会轻功那样到处在飞，盗墓剧中的身手好也都符合客观规律，主角们探索墓穴飞来飞去也都是靠绳索之类的工具。
为了躲避反派杀手，主角们分别拿出自己趁手的工具在墓穴中躲来躲去，一来是方便逃跑，而来希望反派们能够触动墓穴中的机关，自寻死路。可是反派杀手很精明，速度也非常快，他抓人完全是按照主角们逃跑的路线走，根本不会触动机关。
简宁哲饰演的赖七是最后一个被抓住也最难抓的，最后杀手是趁着赖七从一个高台跳到另外一个高台的瞬间整个人跳到赖七身上，用锁喉将他抓住的。当时他们两个人都靠着赖七的绳索撑着，赖七想用这个威胁杀手，杀手却不为所动，要死一起死，最后赖七没办法，只能束手就擒。
这一幕最好是不用替身，工作人员帮助谭飞扬吊好威亚，确认安全无误后，简宁哲从高空中跳起，谭飞扬跟着跳过去，一把抓住简宁哲。
然而就在此时，也不知为什么谭飞扬的身上的道具突然出了问题，他从威亚上掉了下来！
简宁哲一把抓住谭飞扬，牢牢地握住他的手不放，而他现在也只靠着威亚撑着，两个人在空中坚持得十分困难！
剧组的工作人员连忙想办法将他们俩弄下来，他们在底下铺好垫子，同时试图从空中把他们两个救下来。
偏偏在这个时候，简宁哲身上的扣子脱落，两人一起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简宁哲想扑过去将谭飞扬护在怀中，可那只是电影中慢镜头才能做到的，事实上由于他们距离过短，下落的时间非常短暂，简宁哲只来得及转了个身，谭飞扬就已经重重地摔在了还没来得及完全铺好的垫子上，左腿摔在了地上！
第72章
“查！”看着昏迷的谭飞扬，第一时间赶过来的谭飞宇冷冷地说。
一般拍摄前道具都会被再三检查，尤其是威亚这种道具，出差错的概率极小，更何况是两个一起出问题。拍摄时为了避免麻烦剧组一般不愿意找警察，而谭飞宇在听到事情经过后，第一时间报警并且封锁现场。停止拍摄耗费资金什么的他已经管不了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谭飞扬。
谭飞扬运气不错，因为简宁哲不断地拽他让下落的速度慢了不少，距离地面也不是特别高，虽然腿部是甩出去了，可是上半身毕竟有垫子缓冲，腿部和直接接触垫子的肩膀处除了轻微的扭伤，并没有太重的伤。只是他摔下去后直接就昏迷了，可能有点轻微的脑震荡。
医生检查后说表示没问题，谭飞宇却并不放心，要求医生给谭飞扬做一个全面的体检，每个方面都查一下，要是没事，就当全身体检了。
简宁哲静静地坐在病床前，看着谭飞扬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那么近，距离只有那么近，他只要再拽一下，就能抱住谭飞扬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生平第二次感受到什么是无能为力，简宁哲握紧拳头，痛恨这样无能的自己。
吩咐完下属后，谭飞宇走进病房，冷冷地扫了简宁哲一眼。这个弟弟自进入娱乐圈后就认识的男人，为了他一头扎进去不管不顾的男人，这个男人的生平他一清二楚，但真正见面，却是第一次。
谭飞宇看了简宁哲一眼，面无表情道：“出去说。”
不知道昏迷的人能不能听到两人谈话，谭飞宇不希望弟弟看到自己无情的一面，即使是昏迷，他也不会在谭飞扬面前说。
简宁哲点点头，谭飞宇要说什么，他心里其实是清楚的。
“虽然还没有详查，但是威亚肯定被人动过手脚。”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谭飞宇对简宁哲说，“是谁做的，你心里有个头绪吧。”
简宁哲点头，他知道九成是林启航做的，换成别人是没有这么冲动，不管不顾连谭飞扬一起算计。他之前就说过，林启航入狱六年，吸毒成瘾，再加上出狱后发现自己其实一无所有，肯定会疯掉，一个疯子能做什么事情，简宁哲自己也不知道。
他想过林启航可能会对付自己，他也有心理准备，他只是没想到，会牵连到谭飞扬。谭飞扬不是程明义，谭飞扬有钱有背景，没人会傻到对他下手。可是他之前也说过，疯子会做什么，不能用常理来推断的。
他再一次连累了所爱之人。
见简宁哲的脸色，谭飞宇便知道他猜到了是谁，并且有九成把握。
“我一直没有针对你，是因为我知道，针对的结果是让飞扬远离我。”谭飞宇说道，“我本想着，他年纪小心性不定，就算你刻意引诱，过几年等你年纪大了，飞扬也就收心了。可我没想到，他会被你牵连。”
简宁哲没有说话。
“你们分手吧。”谭飞宇淡淡道，“我这次不在意飞扬是不是会恨我了，想不让两个人见面有很多手段，我之前没有用，现在也不想用，希望你能自己认清现状。现在这种情况，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飞扬，立刻分手。我不管你用什么借口什么理由，演戏也好说谎也好，让他对你死心，明白吗？”
简宁哲沉默一会儿后，点点头道：“好。但是等把隐患解决后，我还会来找他，我爱他。”
正因为爱他，才会同意分手，因为不能因为自己而牵连到他。但同样的，也正因为爱他，所以不能放手。
谭飞宇完全不在意简宁哲的表白，爱又怎样，不爱又怎样呢？不管爱不爱，他们都不适合。他要现阶段谭飞扬尽快甩开简宁哲这个包袱，至于以后，谭飞宇还会给简宁哲这个机会吗？
短暂的对话很快就结束了，简宁哲离开医院，谭飞宇告诉他，除非谭飞扬给他打电话，否则都不要来看谭飞扬，这是分手的开始，也是铺垫。
简宁哲对于谭飞宇的剧本嗤之以鼻，不过现阶段他确实有事要做，林启航闹腾得这么厉害，必须给他点教训！
谭飞扬的伤不重，简宁哲走后不久他就醒了，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谭飞宇，谭飞扬微微有些失望，但也松了口气。
他渴望见到简宁哲，但又有点害怕。
谭飞宇轻轻地拥抱了他一下，想来沉稳的声音中带了一丝颤抖：“再次看到你在病床上躺着，我真的很后怕，怕再一次面临失去你。”
“大哥……”谭飞扬喃喃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有什么可对不起的，”谭飞宇放开弟弟，轻轻揉了下他的头发，“又不是你的错。我帮你安排了全面的体检，有些项目需要你醒了才能做，我已经叫了医生，等一下他来帮你检查一下。”
“嗯。”谭飞扬很乖地点头，并没有说什么，这种时候，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医生很快到来，给谭飞扬做了细致的检查，确定身体没事后，便让谭飞扬先休息，明天状态稳定下来后，会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谭飞宇提也不提简宁哲，自己留下陪弟弟。他干脆让特助直接把工作带到医院里来，他安静地看着工作，谭飞扬则看手机。
威亚事故已经在网上传遍了，谭飞扬受伤昏迷不醒的事情让粉丝们很愤怒，强烈要求剧组给个说法，一定要找出失职的人，不能就这么算了。剧组表示谭飞扬虽然还没有苏醒，但是据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剧组一定会严查，不会姑息这次事件。
就算如此，粉丝们还是很生气，不过这些粉丝到了谭飞扬的微博下，画风都变得很柔和，纷纷在祈祷谭飞扬没事。
看着这些评论，谭飞扬觉得很温暖。重新活了一次，他有大哥，有朋友，还有这些喜欢他的粉丝在默默祝福他，他并不孤单。
还有，他还有简宁哲……
想到这个名字，谭飞扬有些迷茫。他知道自己其实应该开诚布公地跟简宁哲谈一谈，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谈起。而现在，简宁哲也没有来看他，谭飞扬决定还是先把伤养好，理清头绪后，再和简宁哲好好谈一下。
他在网上发了一条自己没事的公告，还自拍了张病房照片，照片上谭飞扬气色很好，确实没有什么大伤，粉丝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在微博下面各种祝福谭飞扬，各种表白谭飞扬，各种温柔，然后再跑到剧组下面精分撕逼，强烈要求一个说法。
看了一会儿觉得眼睛有些累，谭飞扬便关闭手机，闭上眼睛休息。
他大概身体还是有些不舒服，一闭眼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才醒来。醒来后医生带着他去做体检，检查得非常详细，连婚前检查的项目都一并做了，谭飞扬还趁着早晨精神好被要求撸一发拿去化验。
检查折腾了一上午，终于把所有项目都查完后，谭飞扬回到病房休息。其实他自己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碍，都是轻伤，几天也就痊愈了。不过谭飞宇特别紧张他，让他住在医院再观察几天，最起码等体检结果出来后再回家休息。剧组和综艺节目那里谭飞宇都帮他请了假，剧组这边没调查完一时半会儿不能开工，而综艺节目表示这一期可以找人代班一次没关系。
他发出没事的微博已经快24小时了，简宁哲不仅没有来看他，甚至没有打电话过来。
谭飞扬盯了一会儿手机，见大哥在自己身边头也不抬地工作，有些怀疑地瞧了眼谭飞宇。
其实，很有可能是大哥跟简宁哲说了什么，简宁哲要跟他分手吧。
谭飞扬只是单纯却不笨，谭飞宇本来就不想自己和简宁哲在一起，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谭飞宇只怕会亲自出手解决问题了。
要不等出院后有自主行动能力再直接去找简宁哲？谭飞扬暗暗思考。不过如果五哥真的连个信息都不发给他的话，一定是大哥说了什么，他去找简宁哲谈会不会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呢？
谭飞扬待在医院里没事做，一直在胡思乱想，没注意到医生脸色很不好地将谭飞宇叫了出去。
“什么情况？”见医生表情有些异样，谭飞宇皱眉问道，“飞扬的身体状况不好？”
“额……”医生拿着化验单犹豫了一下道，“也不是身体不好，他的身体素质很好，比起两年前要好很多，身体各项指标都没有问题。两年前他其实是有一些亚健康的，现在已经完全没问题了。只是……”
医生将化验单递给谭飞宇，接着说道：“只是他之前服用了兴奋剂，国内的致幻剂都是一些很劣质的药品，有些人服了严重的会得癌症，有些人却受到的影响不大。刚刚查到，谭飞扬的精子内基因链短缺，应该是服用致幻剂造成的。”
“具体什么意思？”看着化验单上的官方用词，谭飞宇有不祥的预感。
“通俗的说法就是，他的精子内基因受到致幻剂的影响，遗传信息缺失一截，如果有孩子，有极大可能是畸形儿，一般这种情况，我们都不建议要孩子的。”医生说道。
第73章
谭飞扬见谭飞宇跟着医生出去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化验单，脸色很不好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他当然从来不觉得自己身体不好，事实上因为尽可能作息正常、饮食规律、营养搭配和充分锻炼，他能够感觉的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刚醒来的时候还有些力不从心，总觉得哪里都有些不舒服，而现在这些困扰全都没有了，每天都朝气蓬勃，干什么都有劲儿。
不过有什么毛病……吧？
谭飞宇的表情太凝重，弄得谭飞扬也跟着担心了。
坐在弟弟的病床边，谭飞宇沉默一会儿后，才沉声说：“是大哥没有照顾好你。”
谭飞扬咽了下口水，发自己嘴里干干的，便抓起身边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觉得嗓子没有那么干了，才说道：“医生说了什么？”
长痛不如短痛，谭飞宇用最简洁的语句将医生说的话告诉谭飞扬，总之，就是你以后都不能有后代了。
谭飞宇说完，谭飞扬反倒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自己是隐约有感觉的，程明义死了，谭飞扬其实在两年前也已经去世了。他的存在实际上是两者生命的延续，两个本就已死之人，本就不该有后代的。更何况谭飞扬已经下定决心和简宁哲在一起，虽然知道有代孕的方法，但不是与所爱之人为了延续两人的爱诞生的孩子，谭飞扬其实是有点排斥的，他原本就不打算要孩子的。
现在，这个问题倒是解决了。反倒是谭飞宇一脸内疚的样子，似乎很期待自己弟弟将来能够结婚生子，过正常的生活。
谭飞扬明白大哥的想法，他希望自己幸福，而走大家都走的路，是获取幸福最简单的捷径。
“这不怪大哥，”谭飞扬乖乖地说，“自己总要为自己所犯的错负责，我也是个成年人，跟大哥没有关系。”
见谭飞扬没有太沮丧，谭飞宇的担心轻了一些，他说道：“你能这么想就好，安心养好身体。”
谭飞扬乖乖点头，谭飞宇安静地走出病房，大概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比起谭飞扬本人，更需要接受这件事的人是他。
谭飞扬的检查结果三天内全部都出来了，除了生育上的问题，他的身体非常好，没有任何毛病。脚伤和肩膀的伤也没有什么大碍，只要不做过激烈的运动，养个十天半个月也就痊愈了。
没有什么事，谭飞扬很快就出院了，这次他回到老宅和谭飞宇一起住，如果有拍摄需要，会有专车接送，剧组也恢复了正常拍摄，不知道警方到底查出了什么，反正对外说法只是疏忽，开除了一个“玩忽职守”的道具师，明面上就这样了事了。
好在这之前属于谭飞扬的大部分打戏都已经拍得差不多了，剩下一点等他痊愈后再拍摄也不迟。综艺活动那边也很照顾谭飞扬，表示最近不会给他安排太多需要体力的部分，会尽可能保护他的身体。
就这样谭飞扬的生活恢复了正规，而简宁哲还是没有联系他。
谭飞扬住院的地方是保密的，谭飞宇封锁了消息，别人并不知道他在哪里住院。梁阳旭杨凌等娱乐圈的朋友没办法去探望他，但都打电话询问了他的身体状况，确认没事后都嘱咐他安心养身体。大家都知道最起码打个电话，而简宁哲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物极必反，简宁哲办事那么周全的人，就算真的要跟谭飞扬分手，也有办法让两人和平分手，分手后还做朋友，一点仇怨都不会有。哪怕他们两个只是分手后的普通朋友，简宁哲也会来探望或者打电话慰问，而不会这么冷处理。
如果简宁哲继续接触谭飞扬后慢慢分手，谭飞扬不会察觉出什么，现在这样完全将他晾着，反倒然谭飞扬心生怀疑。
他逼问了一下小张，得到简宁哲那天确实跟着他来医院的答案后，明白简宁哲大概是与大哥见面了，而大哥又不知道对他说了说什么。
谭飞扬不怪谭飞宇，不管他做过什么，都是为了自己好。同样的他也不怪简宁哲，他明白这都是迫不得已的。
那么接下来，是要按照简宁哲的意思冷处理好呢，还是找个机会私下谈谈？
谭飞扬还没想清楚这些事情时，电影的拍摄又开始了，他在受伤后第一次见简宁哲，是在剧组中。
简宁哲似乎瘦了一些，人也有些憔悴，可谭飞扬说不准这是剧组的安排还是简宁哲真的是在担心他。简宁哲在电影中饰演一个早就洗手不干的摸金校尉，他最开始出场时的样子的确是有些落魄的，只有进入墓穴中，他才有了一丝神采。
不出所料，在众人面前简宁哲并没有正眼看他，不小心扫到他的时候，眼神也很淡漠。休息的时间，他也没有偷偷找他到私下谈话。
既然山不来找羊，羊就主动去找山。
谭飞扬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主动跑到简宁哲身边，用手碰了下他的手指，低声在他耳边说：“我今晚会去你家。”
说完就要走，却被简宁哲一把抓住手腕，谭飞扬听见他说：“今晚我不回去，门的密码改了。”
“那我就在外面等，等到你什么时候回来为止。”谭飞扬固执地说，并且没给简宁哲再解释的机会就离开了。
简宁哲看着谭飞扬的背影，最后有些无奈地抓了抓头发，露出一个苦笑。
晚上收工后，谭飞扬干脆把司机丢到一边让他打车回家，自己开着车去找简宁哲。而简宁哲没有真的晚上不回来，谭飞扬到他家没多久，简宁哲就也开车回来了。
此时谭飞扬还没有下车，就见简宁哲的车停在自己前面，并且快速下车走到自己身边，将谭飞扬从车里半拽半抱地搂了出来。
简宁哲皱眉道：“你的肩膀还没好，就这样直接开车，还想不想痊愈了？”
“没有用这只手开车。”谭飞扬解释道，他也希望自己身体能够养得一点后遗症都没有，当然不会累到这个受伤的胳膊。
简宁哲瞧了他一会儿，似乎有些无奈，终究还是说：“下次你再等等我，我开车带你走。”
“哦。”谭飞扬乖乖地点头，心中偷偷地笑了。
他就知道，五哥永远是关心他的。
将谭飞扬带回家，见这人一脸求投喂的样子，简宁哲无奈叹气，将人安置在沙发上，自己认命跑到厨房做饭。不管要谈什么时候，总不能饿着肚子，他和谭飞扬以后都要长命百岁的，不能对身体不好。
还是熟悉的味道，谭飞扬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他一边吃一边看着简宁哲那张帅到天怒人怨的脸，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的纠结真是多余的。
不管程明义是怎么死的，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五哥从来没有害过他，事情又不是五哥做的，他只要知道这点就够了。
程明义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就算他真的是因为简宁哲对林家的报复被牵连而死，也不怪简宁哲。
谭飞扬不想再查了，决定让事情就此揭过，他现在是谭飞扬，他爱着简宁哲，他们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吃过饭后，简宁哲收拾了厨房，谭飞扬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屁股后面，总想帮忙做点什么，都被简宁哲制止。最后简宁哲无奈道：“你先去沙发或者卧室休息，等我收拾完了，再找你好好谈，好吗？”
谭飞扬嘟了嘟嘴，看起来可爱得不得了。
简宁哲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演下去。
终于收拾完，看见谭飞扬果然乖乖地窝在床上等着他，简宁哲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却不得不逼自己心硬起来。他已经连累谭飞扬一次，在林家那点破事解决以前，他不会再连累自己喜欢的人。
“飞扬，”简宁哲坐在床尾，离谭飞扬还有一段距离，有些艰难地说，“我们分手吧。”
谭飞扬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真听到后，脸还是白了白。
看到他苍白的脸色，简宁哲更加心疼，咬咬牙接着说：“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利用你对付林家。但是那天在病房被你大哥给指出来了，他明确地告诉我，如果再想着利用谭氏对付林氏，那他就会封杀我，到时候我什么都做不成。你在谭氏一点地位都没有，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没必要要去哄一个小孩玩儿。我以为这几天冷淡处理你就已经懂了，没想到你这么没脑子，居然又找过来，我觉得你很烦。”
谭飞扬是不信的，尽管听到后心里不舒服，还是坚强地说：“我不信，你给我个更靠谱一点的理由。我知道可能是大哥跟你说了什么要你跟我分手，你给我一个更明确的理由，一个让我心服口服跟你分手的理由，我不信你不喜欢我。”
他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抓着喜欢的东西不放手，简宁哲更加舍不得他受伤。
可是有些话，是必须要说的。
既然谭飞扬要一个理由，那他就给好了。
简宁哲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真的是在利用你，一切都是演戏而已。你只是一个任性的少爷，我有什么理由喜欢你，其实我心里有喜欢的人。”
“哦。”谭飞扬用“你接着编”的眼神看他，特别不相信地说，“是谁啊，你从哪儿随便编出来的人？”
“不是骗你的，”简宁哲认真道，“之前你不是问过我一个儿时的好友程明义吗？我当时想要勾引你，当然不想多提，就随口糊弄过去，其实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他。”
“你说什么？！”谭飞扬再也没办法保持冷静，颤声问道。
第74章
当年，简宁哲和程明义两个人到了京市，在奔波了一番后，终于租了一个小窝，简宁哲也被李峰看中，经常接到一些平面模特的活，日子越过越好。后来简宁哲成为当红的影视小生后，钱财上变得相对轻松一些。
但是就是有人瞧简宁哲不顺眼，看着他过得好就觉得心情不爽。在林政平眼中，简宁哲在演艺圈就算混得再好，也不过是个戏子，根本上不了台面，他并不在意简宁哲是不是火，左右也没几个人知道简宁哲是他儿子，爱丢脸就丢脸去呗。
林政平是放弃了简宁哲，对他和简母的生死视而不见，林远航当年还小，跟着谭飞扬一起被家里人送到国外上学，只有林启航比简宁哲只小一岁，又自认为是林家正统的继承人，看简宁哲这种私生子十分不顺眼。
当时他还是个林少，虽然林政平从来不管他，但钱财上也没有短缺了林启航，他每天混日子，也有不少巴结他的人。
简宁哲虽然是第一部电视剧就成名，可是从拍摄到播放再到渐渐有名气，还是用了四五年的时间。一开始林启航根本没注意到简宁哲这个小虾米，每天玩得不亦乐乎。后来简宁哲有了名，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提到他，林启航也自然知道简宁哲现在不仅跑到京市，还混得不错，心里当然不舒服。
当年简宁哲去求林政平借钱的时候，一开始姿态摆的很低，后来确定自己无法筹到钱后，就抛开了低姿态，对于肆意羞辱自己的林启航是狠狠地反击了回去。林启航不是看不起私生子，看不起小三吗？简宁哲只要将一件事摊开，就足以狠狠地打林启航的脸。那就是简宁哲的出生日期，比林父林母结婚的时间还要早，孰先孰后，一目了然。
那件事之后，林启航对简宁哲一直是怀恨在心的。简宁哲不需要做什么，他的存在就证明着那段过去，林政平抛弃妻子攀高枝，林启航不能指责愈发威严的父亲什么，他只能想方设法教训简宁哲。
就算再纨绔，他终究是林少，想要教训一个没根没底的小艺人太容易了。他自己都不需要动手，只要放出话来说简宁哲得罪了自己，就有无数人会帮助他教训简宁哲。
那个时候简宁哲过得很苦，好在李峰是一个好经纪人，他硬是顶住各方的压力，依旧努力帮着简宁哲奔波。林启航面子再大也不是林政平，他堵得住一条路，堵不住第二条。
就在他恼羞成怒打算放大招的时候，简宁哲却服软了。
简宁哲是个很会说话的人，当年林启航厌恶他厌恶得不得了。可是当简宁哲主动伸出橄榄枝想要与林启航交好的时候，明明很排斥简宁哲，可林启航还是不由自主地觉得，这人除了血缘上那点问题，其实……还不错。
几次见面几次交锋后，林启航对简宁哲的排斥感越来越少，通过简宁哲还认识了几个很知趣的艺人。其实简宁哲跟这些艺人也不熟，不过林启航和这些艺人双方都各有所需，他只是起到了一个桥梁的作用，这些人很快就走到一起，不需要他这个桥了。
简宁哲对林启航很好，最开始林启航要简宁哲跟着自己出去玩是为了羞辱他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羞辱不成，反倒觉得简宁哲这个人要是作为跟班的话用着真的很舒心。于是林启航就开始喜欢带着简宁哲，这个喜欢不是作为兄弟，而是作为跟班。看着简宁哲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忙来忙去，像他的奴隶一样，林启航的心中充满了满足感。
认识了那些艺人后，一开始玩得还不算太开的林启航花样越来越多，终于有一天被人带到了一个吸毒场所。最近他十分喜欢的小女星一脸笑着邀请他，整个房间里的人都醉生梦死，大家一副吸毒根本没什么的样子，林启航也跟着吸了，觉得很爽。
那个时候，简宁哲是阻止过他的。可还是不知道为什么，简宁哲越阻止林启航就越想吸毒，最后终于无可自拔。
一次毒瘾发作却没能及时吸毒难受了许久后，林启航终于明白，那些吸毒者们看似不在意飘飘欲仙下隐藏的都是什么，但是已经晚了。
也同样就在这个时候，他无意间听到了简宁哲与自己包养的一个艺人的对话。
那个年纪不大却很放得开什么都敢玩的小女生腻在简宁哲身上，半是引诱半是挑逗地说：“简哥，跟我试一次呗，就一次。你身材这么好，也让我见识见识呗。”
简宁哲的声音很冷，他沉声道：“林启航还没满足你？他不是吹嘘每次都能将你做得三天下不了床吗？”
“切。”那个平时对着林启航各种谄媚的女人说，“简哥你混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什么是虚情假意吗？就他那样的，不吸一次都硬不起来，谁愿意跟他玩，各取所需罢了，跟他睡总比跟老头子睡强。我现在接的戏多，赚的钱也多了，还多亏简哥你介绍我们认识呢。”
“能戒就戒吧，”简宁哲淡淡道，“终归对身体不好，你还年轻。”
“怕什么，”小女生说，“我自己用药大部分都是纯度低没有多少成瘾性的，等我想戒的时候就戒。林启航那边才是，我给他的都是纯度高的，他要想戒才难呢。”
林启航听后恨不得杀了简宁哲，这个人故意放低姿态接近自己，故意介绍一些瘾君子的明星给他，故意使用激将法让他堕落，现在他万劫不复，也要让简宁哲完蛋！
林启航想了各种办法报复简宁哲，可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实权人物，一些小打小闹的打压对简宁哲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简宁哲是个心机很深抗压能力又十分强的人，林启航无法撼动他的内心分毫。
后来，他买通了简宁哲的助理，知道了程明义的存在。艺人的事情向来是瞒不住经纪人和生活助理的，简宁哲喜欢程明义这件事藏得再好，助理和李峰也都知道。
简宁哲喜欢程明义，程明义只是个随手就能捏死的小虾米，于是在一次吸毒后越想越生气的林启航，就听别人的建议，要给简宁哲一个大教训。
这个教训对于简宁哲而言，太大了。
他沉默地带着程明义的骨灰回到老家，将程明义葬在那个他给自己买的五代同堂的家族墓穴中。这个能容纳几十人的墓地，现在只是孤零零地躺着四个人，程明义的父母和他的奶奶，现在还有程明义自己。
程明义是渴望家人的，他希望自己将来结婚后，能生好多孩子，能有好多孙辈，他到老了要过得热热闹闹，死的时候不要身边只有一个小孙子陪着，像他奶奶一样。
可他的愿望没有实现，最终他仍旧是孤单地死去，没有任何亲人送他最后一程。
简宁哲不知道在程明义墓前站了多久，这个庞大的家族墓地立着仅有四个可怜的墓碑，好像在嘲讽着程明义的痴心妄想。简宁哲曾想过，就算将来他和程明义在一起，自己也不会阻止程明义代孕生孩子，林政平的血缘他不打算再延续下去，可是程明义那么喜欢热闹，他愿意和程明义一起照顾他的孩子。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
简宁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京市的，他谁的电话也不接，没有去电影的开机仪式，他连家都没有回，像一个游魂般在外面游荡，他的家就是程明义，现在程明义走了，他找不到回家的路。
肇事司机认罪认得很干脆，法院判刑很公正，让简宁哲想报仇都无处可报。然而在开庭的那天，他看了林启航的助理也来了。
简宁哲开始疯狂地调查车祸背后的真相，他不需要证明，他只需要一个猜想就够了。
是林启航杀了程明义，是他设计林启航堕落，是毒品让林启航的精神出了问题以至于他的手段越来越极端最后到杀人的程度，是简宁哲的报复让程明义小小的梦想再也没有办法实现了。
简宁哲站在刚刚装修好的房中，那有个房间，完全是按照程明义的喜好设计的，里面摆满了他和程明义合照。
拿着他们初中时的合照，望着那张稚嫩却无比坚强的脸庞，简宁哲终于意识他，他的仇恨，让他失去了他最无法失去的人，是他害死了程明义。
如果他不喜欢程明义，助理就不会将这件事泄露给林启航，林启航也不会为了让他痛不欲生而伤害程明义。如果他没有用一些卑劣又极端的手段报复林启航，程明义现在还好好活着。
如果，没有爱就好了。
失去简母的时候，有程明义陪着他；失去程明义后，他什么都没有了。
只剩下一具如果不被仇恨填满就无法活下去的躯壳。
程明义死得不明不白，真凶还在逍遥法外，他必须走出这间屋子，给小八讨回一个公道。
空旷的房间中，只有简宁哲独自站在镜子前，静静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反复地说着——
恋慕，不恋慕。喜欢，不喜欢。悲伤，不悲伤。爱，不爱……
当林启航再见到简宁哲时，他没有看到自己期待的那个沮丧痛苦一蹶不振的人，简宁哲容光焕发，笑容满面地看着他，程明义的死没有给他带来一点阴影。
他不爱程明义，只有不爱，才能振作精神，只有不爱，才能打击到林启航，让他的手段变得更极端，让他露出破绽。
所以，简宁哲不爱程明义，程明义只是儿时留下一个绊住他脚步的麻烦而言，现在麻烦消失，他可能更加肆无忌惮地报仇。
他不爱，不爱，不爱……
第75章
这一次简宁哲没有隐瞒，他将事情一点点讲述给了谭飞扬。说着说着，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演戏还是真心话，这种半真半假的对话，不仅仅最能欺骗别人，也能欺骗自己。
到最后，他似乎真的认为自己只爱程明义，不爱谭飞扬，他和谭飞扬在一起，只是想要借助谭氏的实力报复林家。
“实际上，我成功了。”简宁哲近乎冷酷地说，“谭飞宇已经查清害你的人是林启航，当然，林启航的目的并不是害你，而是害我。事实上那天所有的威亚都被他做了手脚，他不在乎会害到谁，他只要万无一失地能够弄死我就行。但不管他的目的何在，他伤害到你这个事实不变，谭总不会善罢甘休，林氏没有好日子过了。”
简宁哲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谭飞扬，可他是因，这件事情是果。不管他想没想过，结果已经产生。
谭飞扬呆呆地听着，看他那副傻乎乎的样子，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东西。简宁哲毕竟是个专业演员，他从自己的入戏中抽离出来后，看到谭飞扬那个样子，突然很心疼。
还是那句话，他从未想要伤害谭飞扬，可不管是威亚事故还是分手，他从身到心都狠狠地伤害了这个人。
谭飞宇说得对，谭飞扬太简单，跟自己在一起，只会受伤。
简宁哲说完后，谭飞扬沉默了好久，才像刚刚反应过来一样，愣愣地问：“你刚刚……没有骗我吗？一句假话都没有吗？”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然而似乎没有简宁哲想象中那么受伤。简宁哲见他没什么事的样子，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精分地斩钉截铁说道：“千真万确，我爱的人是程明义。以前爱他，现在爱他，以后也会爱他。”
“哦……”谭飞扬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一直不在状态中，简宁哲预计他应该是很受伤很难过的，可是谭飞扬没有，他的表情一直很梦幻。
“我、我调查过程明义，”谭飞扬结结巴巴地说，“但、但是……他其貌不扬，人又没有文化，初中都没毕业，你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听到谭飞扬这么说程明义，简宁哲心中是有些不愿的。他没有怪谭飞扬，因为世人眼中的程明义就是这样子，李峰曾经反对他和程明义接触过深，除了两个人都是男的以外，也因为程明义的各种条件实在是拿不出手，真的很糟糕。
没错，程明义的长相……当然也不能说太差，可是一个人从初中开始就为生活所迫，过着卖力气的日子，每天风吹日晒，成长期又营养不良。这样的一个人，哪怕他先天条件是100分，都会被生活摧残掉50分，最后，程明义的外貌也就是50分。脸很糙，腿也不长，手更是关节粗大，没有半点优雅气息，身上唯一有优势的就是肌肉，还是傻壮傻壮那种，再加上没学历没有好的工作，要长相长相没有，要气质气质没有，要钱钱没有，当李峰知道他喜欢程明义时，曾一度认为简宁哲眼瞎了。
可他就是喜欢啊！
简宁哲没有生气，他只是单纯地不希望别人那样误会程明义。他坐在谭飞扬身边，慢慢地说：“你说得没错，外人眼中程明义真的是一点都不优秀，别说身为视觉动物的男人会喜欢他，就是女人要找他，都得先考虑考虑条件，所以他一直想结婚生子，却始终连恋爱都没有谈过，对此我当时是……很开心的。”
谭飞扬自从简宁哲坦白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程明义时，表情一直都是实力懵逼的状态。听到简宁哲这么说，他脸上写了一脸的大问号。
“我开心啊，”简宁哲继续说道，“我开心他从来没有找过女朋友，不然像他那样渴望家庭又对自己没有自信的人，随便哪个女人勾勾手指他就会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贴钱贴力贴人，肯定马上结婚当个老婆奴，接着当孩子奴。好在他并不优秀……确切地说，他在外人眼中并不优秀，所以我才会有机会，有希望。”
“没有人知道程明义有多好，他坚强、善良、正直、勇敢，他敢于面对生活给予他的一切伤害和悲痛，哪怕日子过得再苦，他总能积极向上。他虽然初中都没有毕业，但是他三观极正，从来不会怨天尤人，尊敬老人爱护小孩，他的所作所为比起那些所谓的道德标杆还要高尚。只是在这个物欲的世界，没有人能看到他的好。”
“啊……哦。”谭飞扬似乎真的被简宁哲伤害到了，他只会发出这样简单的音节，就算偶尔说几句长句子，也是魂不守舍的样子，结结巴巴的。
“我真的没有骗你，”简宁哲眼中写满了真诚，“程明义是我一生唯一的真实和光明，没有他我可能早就因为仇恨走上了不归路，我人生的前三十年，心脏都是为了他而跳动的。哪怕他在我24岁那年就已经去世了，剩下的岁月，我都是靠着想念他而坚持下去的，如果没有复仇这个动力，我觉得我可能早就随他而去……不对，他希望我好好活着，我要是走得太早，他会怪我的。”
“他不会看到你的……”谭飞扬喃喃道。
“你说什么？”简宁哲听清楚谭飞扬的话了，可是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哦，没、没事。”谭飞扬道，“你、你接着跟我说、说程明义吧，我、我想听。”
谭飞扬这么说，简宁哲反倒不想再讲了。还需要再说什么吗？他藏了十几年的感情，没有向本人告白，反倒都对谭飞扬说了。偏偏谭飞扬还是他现在的恋人，如果可以他一辈子都不想提这件事。说到这里就可以了，他是想保护谭飞扬，并不想伤害他。
见谭飞扬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简宁哲忍不住抬手揉了下他的头，柔声说：“我是一个扭曲、虚伪、卑鄙、阴险的人，我演戏演得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说真话了。我这样的人，是不适合作为恋人的，我们分手吧。”
“你要跟谭飞扬分手，可如果我是程明义呢？你还要分手吗？”谭飞扬突然不结巴了，他认真地看着简宁哲说，“谭飞扬和程明义都曾经被你连累过，假如程明义车祸后没有死，你会和他在一起吗？你刚刚连累过他。”
“会！”简宁哲斩钉截铁地说，“只要程明义活着，不管他受伤多严重，我都会和他在一起。照顾他，保护他，将所有威胁到他的可能全部抹杀，再也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这样啊。”谭飞扬道，“我一直觉得你不开心、不幸福，如果程明义还活着，你会开心吗？”
“我求之不得。”简宁哲露出一个仿佛有些梦幻的笑容，他似乎在想象程明义活着的画面，又似乎在看着谭飞扬。
“对不起，”简宁哲握住谭飞扬的手说，“我是这样一个无耻的人，你……不要再吊死在我这棵树上了。如果你觉得生气，可以打压我，报复我，你希望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只是，你不要伤心，我不值得你伤心。”
“我不分手。”谭飞扬紧紧捏住简宁哲的手，力气出奇的大，“我就当你今天说的全是真话，每一句我都相信。今后，不管你说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和你分手，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你何苦这么傻呢？”简宁哲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心痛，他被谭飞扬的执着打败。如果在说完这番话之前，简宁哲或许会不管不顾地坚持和谭飞扬走到一起，可是现在，他深刻认识到，自己心中对程明义还存有幻想，没有办法像谭飞扬一样纯粹地爱，他这样的感情，配不上谭飞扬。
“不！”谭飞扬固执地说，“我一点都不傻！我现在放手，才是真的蠢货。简宁哲……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了解，不需要这样抹黑似地自讽，我都知道你的性格。”
“你从小到大就能装，初中当班长的时候，在老师面前把校服穿得整整齐齐，作业写得工工整整，比三好学生还三好学生，写错一道题都要反复做，做错的题目永远不会再错第二遍。但是你表白上那么优秀，私底下打人比谁都狠，谁敢说你半句不是，你能让他在学校混不下去，大家在背后都说你可阴险了。
还有，我第一次打工回来学会抽烟，你一巴掌扇得我好疼，还把我的烟都拿到小卖部折价换成零食了。你还用电推子把我花了好几百做的头型推成大平头，你剪头那么糟糕，可丑可丑了，还骗我说好看，说我那个头型走出去一看就是三好学生，我还傻乎乎信了你十几年！
刚到京市的时候，你龟毛到不行，出租屋环境不好，你自己花钱买涂料自己刷墙。刚搬进出租屋的时候，你拿着84消毒液收拾屋子收拾了两天，兜里都快见底了你还不让住租好的房子，硬是挺了三天把收拾好了才住进去，结果你把屋子弄那么干净，房子比以前好租了，才住一个季度房东就要提价格，你就把屋子又糟践乱了，房东才闭嘴的。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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