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我本厚道 作者:绝歌

    第28节

    丰梦龙几人更是郁闷得不行。

    包谷祭出飞剑踏在飞剑上升到空中,她冲蛟魔王抱拳道:“打扰了,抱歉啊,告辞。”

    玉宓深深地看了包谷几眼。

    蛟魔王重重地哼了声,道:“不妨我们再作笔交易。我用太古遗迹与你换回我的真身骸骨以及你助我恢复实力。”

    包谷想了想,说:“容我考虑考虑。”

    蛟魔王再次重重地哼了声,眼眸中一片冰寒。

    包谷说道:“你也别不乐意,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把太古遗迹给了我便是把烫手山芋扔给我,玄天门很有可能再次遭到灭门危机。”

    蛟魔王说:“我不把太古遗迹给你,只需把你的行踪传到玄月古城,你同样有灭门之灾。”

    包谷灿然一笑,说:“但是你手上有太古遗迹,你也跑不掉!在灭我还是灭你之间,他们一定会选择先灭你!因为他们已经灭过我一次,结果损失惨重,第二次绝不敢轻易再动手。”

    蛟魔王的脸色更加冰冷阴沉。

    包谷又说道:“我现在忙着重建师门驻地,没空助陈师伯重塑灵身,你的真身骸骨我暂时还不了你。还有便是你穷凶极恶,我还得防着你突破之后回过头来杀我、灭我师门。你若是立血誓契约听令与我,从此不再为恶,莫说真身骸骨还你,我能给你一个修成真龙或修炼成仙的大机缘!”

    蛟魔王半眯起眼打量着包谷。

    包谷笑道:“你别这样看我,我当初敢放你,今天同样敢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安排。”她的话音一转,笑盈盈地说:“老实说,我一直觉得你的骸骨挺适合拿来打造座驾。只可惜……”她耸了耸肩,没再说下去。

    蛟魔王沉吟片刻,问:“你如何助本座恢复?”

    包谷想了下,取出装有涅盘丹的盒子,打开一条缝,说:“这个,行否?”

    蛟魔王的眼睛立了起来,浑身气势陡然暴涨,几乎马上就要动手。

    南山一剑早在包谷取出涅盘丹的瞬间便已经护在包谷的跟前!

    风奕见到蛟魔王的气息不对,瞬间冲到包谷的面前,长剑出鞘,蓄势待发。

    包谷“啪”地一声合上涅盘丹的盖子,说:“别想着抢!你真身已失,一颗涅盘丹是不够助你恢复的,就算这颗涅盘丹给你,你也只能看着干瞪眼。你得先用元婴丹修灵身,再用涅盘丹重塑!”她到蛟魔王用力地暗咬牙齿,袍袖下的手握得紧紧的,估计蛟魔王的心此刻都在滴血,恨不得扑上来掐死她或者是将她洗劫一空。

    蛟魔王郁郁地吐出一句:“本座与你结下血誓便是!”

    风奕“啊——”地一声,整个儿傻眼!

    玉宓:“……”呆怔当场。

    丰梦龙、花笙一众呆若木鸡。

    南山一剑:“……?这也行?”他扭头,深深地幽幽地看了眼正抿着嘴笑得一脸天真的包谷,着实无语。

    第一百二十九章 结血誓契约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玉宓艰难地问了句:“包谷,你确定?”她满脸写满难以置信地看着包谷,又再看看蛟魔王。她能够想象一千种一万处蛟龙尸魔对付包谷的法子,唯独没有与包谷签血誓契约臣服一条。

    包谷对玉宓应了句:“当然。”她从南山一剑的身后走出来,正色说道:“蛟魔王,既然如此,我们便把一切都约定好才签血誓契约,以免将来双方有冲突或产生不虞。”

    蛟魔王的眸子冷幽幽地落在包谷身上,说:“本座洗耳恭听!”

    包谷说道:“先说你要做的吧!一,万魔窟仍是以你为尊,但得听我和我师姐玉宓调度,我需要详细知道万魔窟的一切!”

    蛟魔王冷笑,郁闷的神情被冰冷所取代。

    包谷不理会蛟魔王,继续说道:“第二,你、以及万魔窟诸众都得遵守玄天门的门规,若有违者,以玄天门门规处置。第三,若你做出对我、我师姐玉宓或玄天门有害的事,我会对你不客气,甚至会取你性命;第四,如果因为我自身的原因导致我活不了,你只要立下永世不与玄天门为敌的誓言,我放你自由。”她的话音一顿,说:“还有一点你需要明白,如今玄天门人单势孤,若与别的门派、势力有纷争,必然会调动你麾下万魔窟诸众参战,当然,我也不会让万魔窟诸众平白参战送死。”

    蛟魔王问道:“本座与你签下血誓,为何要听你师姐玉宓调度?”

    包谷展颜一笑,说:“因为我听我师姐的,没有我师姐玉宓就没有我的今天。我对你说的这四条,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你若是做不到,我们一拍两散,这血誓契约可以不签。”她未等蛟魔王开口便又说道:“好了,现在我再把我要对你负责的事项一一说明,你再考虑要不要签这血誓契约!”

    蛟魔王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说道:“你说!”

    包谷说道:“第一,自然是刚才说好的还你蛟龙骸骨及助你恢复;待玄天门驻地建成、护山法阵全部到位,不再需要我陈师伯以蛟龙之姿守护玄天门,我便助他脱离蛟龙骸骨重铸灵身,他脱离蛟龙骸骨后便将骸骨还你。”

    蛟魔王点头,道:“可!”

    包谷暗哼一声,心说:“让你遵守的你一言不发一副老子随时要拒绝的脸色,现在说到对你有益的就可了!”她说道:“玄天门建好、一切稳定后,我给你元婴果或元神果助你重修灵身。”

    蛟魔王惊得眉头一扬,脱口道:“你还有元神果?”

    包谷扔给蛟魔王一记白眼,送给他四个字:“少见多怪!”

    蛟魔王的声音一沉,道:“本座原以为元神果已经绝迹,没想到你的手上还有,想必是你的师傅留给你的吧!”说完朝多宝灵猴那看了眼,眼眸中又划过一丝阴沉的郁色。

    包谷自然是把蛟魔王的神情看在眼里,她知道蛟魔王不是好货,但蛟魔王实在强大,如果成为对手更加可怕,且又是她把蛟魔王放出封印,如果让蛟魔王在外为恶,便是她的过错。她说道:“未必就是留给我的,我笨,他老人家的心思我可猜不出。”

    听到包谷说自己“笨”,连南山一剑都没忍住对包谷的侧目。

    蛟魔王说道:“你继续说!”

    包谷说道:“万魔窟诸众遵守玄天门的门规,许多以前干营生买卖便不能再做,例如之前掳人买卖之事。”她话到这里便又想起她师姐差点就被掳去卖掉,顿时眸光一寒,冷冷地睇了眼蛟魔王,说:“自然,我也不会断了万魔窟的生计,万魔窟诸众按月领晌,若有委派任务,完成任务有相应的奖励,多劳多获,少劳少得,若不出任务,每月同玄天门弟子一样领晌。至于万魔窟诸众的开销是由我还是由玄天门出,此事待回头我与师公商议后再定。蛟魔王,你的待遇等同客卿长老。”

    蛟魔王沉吟片刻,点头“唔”了声,同意了包谷所说。

    包谷说道:“若无意见,此事便如此定下。”

    蛟魔王说道:“你说若你将来以自身原因导致寿命将尽,本座只需立下永不与玄天门为敌的誓言你便放本座自由,可是当真?”

    包谷说道:“自然当真。”

    蛟魔王问道:“不会将本座缚于某地永世不得离开?”

    包谷说道:“我说过我也许会许你一个修成真龙或真仙的大机缘,若缚你于某地使你永世不得离开岂不是自打嘴巴?”

    蛟魔王定定地看着包谷,似想看清包谷所言是真是假是否有欺骗。

    包谷抬头看看天色,说:“时辰不好了,你若考虑好了再来找我。”

    蛟魔王的视线从包谷的身上挪到玉宓的身上,即又迅速挪开。他知道玉宓对包谷来说极为重要,若是擒下玉宓,不怕包谷不就范。

    包谷眼尖,看到蛟魔王朝玉宓瞥了眼便猜到蛟魔王动的什么心思,她笑盈盈地说了句:“蛟魔王,你动我师姐试试看?”脸上虽然挂着笑,神情却是一片森冷,周身弥漫着肃杀之气。

    玉宓感觉到包谷身上的气息变动,眼眸中划过一丝惊讶,心头竟没来由地一紧。她忽然想到包谷一纸化神符杀尽客栈中的万魔窟的“人”,莫非包谷杀他们的原因是他们向她下手?她见包谷此刻杀气腾腾,毫不怀疑如果蛟魔王向她下手,包谷会毫不犹豫地以最狠辣的手段对付蛟魔王。

    蛟魔王笑道:“以你现在的本事你杀得了本座吗?”

    包谷“哧”地笑了声,说:“只要我舍得现在的这点修为便能灭了你,只不过没到这份上而已。”

    蛟魔王上次向包谷下手便已领教过那把玄天剑的威力,如今对包谷这番话自是相信。他说道:“本座有言与你结血誓,必然不会反悔,这便结誓吧!”

    上次包谷与小天狐结血誓是护山姥姥帮忙。她这阵子被师公逼着修炼虽然烦闷却着实学了不少有用的东西,当即自己找出材料当场炼了块血誓令牌,在令牌上烙下血誓契约和一缕自己的精神烙印封在令牌中,然后抬眼看向蛟魔王。

    蛟魔王真身已失,只剩下强大的元神,自然没有精血烙进血誓令牌中,他拘出一魂一魄交给包谷封印在血誓令牌中。

    失去一魂一魄,蛟魔王虽然仍旧是二十岁青年模样,身上的气势却陡然弱了许多,显得十分虚弱。

    包谷收下血誓令牌,摸出一葫芦七阶猴儿酒扔给蛟魔王,说:“这酒很适合你喝。”为着刚才蛟魔王曾起对玉宓不利的心思,她这会儿对蛟魔王全没半点好脸色。

    蛟魔王搜过丰梦龙他们几个的魂识,自然知道包谷那有多宝灵猴所酿的猴儿酒。他没和包谷客气,扬手接住包谷扔过来的猴儿酒,刚打开盖子便有一股氤氲灵光溢出,酒香顿时飘散开来。蛟魔王灌了一口酒,说道:“本座回了,若有令谕以你手里的血誓令牌传音即可。”

    包谷说道:“这两日玄天门便要迁过来,你约束好两界山的妖修和万魔窟的修士,全力配合门派迁移。两界山山腰以上以后都为玄天门地界,没有门派通行令牌不得轻易踏足,门派通行令牌我稍后补给你。”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蛟魔王,直到蛟魔王点头“嗯”了声应承下,才又说道:“今日我累了,改天再过来处理别的事情。”说完便转身离开,神情间隐有倦色流露。处理怒妖集、万魔窟乃至蛟龙大妖的事都极耗心神,再加上亲自祭炼了一块血誓令牌更是将她丹田中的灵力掏空,包谷此刻又累又倦只想喝了猴儿酒躺下好好睡一觉,但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她摸出一葫芦二阶猴儿酒,慢悠悠地灌了几口,恢复了些丹田中的灵力,身上的倦意也消了几分。

    风奕见到包谷面露倦色,说道:“累了便找个地方歇息。”

    包谷摇摇头,说:“风师伯,你尽快择个地方建下大型传送法阵把妖域里的同门都接过来。他们身处妖域腹地,滞留越久便越危险,一旦有妖域强者出击,后果……不堪设想!”她回头朝万魔窟方向看了眼,说:“我这还有诸多事情需要处理。”

    风奕点头应道:“我会向掌门禀明,尽快落实门派迁移的事。万魔窟是大事,你抓紧时间处理好。”

    包谷说道:“万魔窟这边大处已定,余下的都是些琐碎小事,不碍事。”她对风奕说道:“今天的这些事都来得太突然,临场应变,恐有不周之处,我还需要反复思量再行考虑下一步打算。风师伯,师门的事还得劳烦您和掌门!”

    风奕面带疑惑地问:“莫非你觉得两界山还有不妥?”

    包谷淡笑着应道:“两界山地大,势力复杂,并非只有万魔窟一家。不过如今玄天门掌握住万魔窟,便又有一大依仗,可以无惧两界山的任何势力,师伯尽管放心将门派迁过来。玄天门以后最大的问题是门下弟子如何长久地获取修仙资源修行,总不能坐吃山空或去抢掠。”

    风奕点头应道:“行,你去休息去吧,建法阵的事便交给我来办。”他对玉宓说道:“玉宓,你照顾好包谷!”说完,拉上南山一剑领着花笙、丰梦龙一行离开。

    包谷目送风奕一行远去,她看看面无表情的玉宓,又再看看茫茫荒林,委实不想餐风露宿,略作犹豫,说:“师姐,走,去万魔窟问蛟龙借一张床先睡上一觉歇会儿。我头疼!累!”在两界山这人妖混迹之地遇到蛟魔王,她表面上看起来信心十足云淡风轻,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这事不处理好,玄天门极有可能遭遇第二次灭门大灾。毕竟这地方出没的妖比人多得多!毕竟,这地方不是修仙界的地盘!毕竟蛟龙的实力深不可测!此刻大事落定松懈下来,她是真觉又累又乏,喝猴儿酒都缓不过来,只想好好睡一觉让脑子歇一歇。

    玉宓看着一身疲累的包谷心头莫名地觉得心疼,很想把包谷揽在怀里让包谷歇上一歇。她低声道:“怎么累成这样?万魔窟别去了,那地方妖气重、魔气、浊气混杂,你是正统玄门中人,吸纳的是天地间最纯正的灵气,沾染上妖魔气息有损修行。”说话间,从储物玉镯中翻出一个收起来的帐篷,说道:“我给你搭个帐篷歇一歇吧。”说话间,抬手一挥将帐篷抖开,支起支架、打上桩子。

    包谷见状顿时眼睛一亮,惊喜地问道:“师姐,你怎么有帐篷,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

    包谷和她一起睡在帐篷中要缠着和她一起睡的景象从脑海中一闪而过,隐隐地有些无措。玉宓冷声道:“看在你为玄天门殚精竭虑建下大功的份上犒劳你一下不行么?”

    第一百三十章 再拒

    包谷乐滋滋地猛点头,眼里亮晶晶的直泛光。

    玉宓见包谷乐成这样,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埋头继续搭帐篷。这帐篷是从小师叔那要来的。小师叔当初学炼器,经常炼制各式各样的稀奇古怪之物,这帐篷便是她练手作之一。 虽不是法宝,但它以妖兽皮和妖兽骨炼制,设有隐匿和防御法阵,非常结实,再加上底部铺有足够厚的毛毯,还设有活动的支架,即使是在不平坦的山地也可以用。

    不多时,玉宓便把帐篷搭好,钻进了帐篷。

    包谷喜滋滋地跟在玉宓的身后钻进帐篷。帐篷最里面摆着张六尺宽的床,地上铺着厚厚的雪豹皮,入门左侧还设有一套小几矮凳。

    玉宓取出以前烹制好储放在储物玉镯中的妖兽肉摆在小几上,说:“你现在没辟谷,只喝灵酒不行,吃点东西再休息。”

    包谷乐呵呵地坐过去,道:“谢谢师姐。”

    玉宓说道:“吃过东西就早点歇息吧!”说完起身往帐篷外走去。

    包谷眼巴巴地看着玉宓问:“师姐不休息吗?”她心里明白,却仍免不了有几分期盼。

    玉宓摇摇头说:“我不需要休息。”走到帐篷外盘膝打坐。

    包谷坐在小几旁的凳子上看着玉宓那如刀削玉雕的背影,目光微凝,些许失落从心头一闪而过,她随即又释然地笑了笑。她师姐不喜欢她,又是金丹末期的实力,自然不需要和她窝在一起休息。她明白她师姐要走的是修仙路,少些杂念于修行有利。

    修炼成仙对包谷来说实在太遥远。她没有见过真正的神仙,她见过的最厉害的人是南山一剑,见过修行境界最高的就是蛟龙尸魔。成仙对她来说遥不可及,倒不如经营好眼前的一切护好身边的人来得重要。

    包谷吃了些妖兽肉、喝了几杯二阶猴儿酒,简单地洗漱一番便去睡去了。

    玉宓的实力高出包谷许多,神念十分强大。她虽然没有回头,但包谷的一切都清楚地落入她的感知范围里,哪怕是一个细微举动、一个眼神都被她清楚地收入眼底。

    包谷仰面躺在床上,一头乌黑的青丝随意地散开,双手交叠搁于腹部,睡姿十分端正。大概是因为灵丹宝药的滋养,包谷出落得越发的好。如扇贝般的睫毛卷卷翘翘的,琼鼻精巧笔挺犹如宛若刀削,朱唇晶莹剔透泛着莹亮的光泽,肌肤吹弹可破宛若刚剥了壳的鸡蛋,容颜如玉,逐渐长开的轮廓宛若清晨朝阳下初绽的玫瑰。

    玉宓恍然发现在短短时间里那瘦弱不起眼的小女孩于不知不觉间竟已长成明媚动人的婷婷少女。

    包谷忽然睁开眼扭头看向坐在帐篷门口的玉宓,问:“师姐,你在偷窥我吗?”

    玉宓吓了一大跳,雪颜瞬间红透,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她忽地意识到她的境界高出包谷许多,包谷怎么能够感觉到她以神念盯着包谷看?她为掩饰心虚,声音一冷,说:“你诈我?”

    包谷抿了抿嘴,说:“我用得着诈你么?那紧盯住我的视线是从你那方位传来的!”她翻个身趴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玉宓,说:“师姐,你想看我就光明正大地过来看呗,我又不是不让你看。”

    玉宓重重地“哼”了声,说:“你的意思是我偷窥你了?”

    包谷说:“背对着我坐,却动用神念窥探,不是偷窥是什么?”

    玉宓气结,却又无力反驳。她只能叫道:“你不累么?不累就起来练功!”她的话音一转,又道:“你的修行境界低我那么多,怎么能够感知得到我在看你?”

    包谷好笑的睇了眼玉宓,说:“猴儿酒总不能一直白喝啊!灵珍宝药不能白吃啊!”

    玉宓:“??”她想起她们从妖域里传送出来的时候有强大的妖灵在暗中窥视,包谷感知到,她没有。她喝的猴儿酒的等阶比包谷的高出两三阶,怎么还不如包谷来得敏锐。她起身走到包谷的床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包谷,她总觉得包谷透着古怪。

    包谷仰起精致的玉颜大大方方地让玉宓看个够,一双漆黑灵动的眸子盯着玉宓,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眼睛还挂着隐隐笑意。

    玉宓挑起包谷那精巧的下巴轻轻捏了捏,说道:“别用这眼神看人,当心变成狐媚子。”太勾人!

    包谷轻笑着说道:“师姐,你脸红了。”

    玉宓的俏颜一冷,说道:“睡你的吧!”转身走向帐篷门口。

    包谷又躺回床上,躺得端端正正的,她慢悠悠地说了句:“师姐,你盯着我看我睡不着。”

    玉宓:“……”她怎么这么想拍死包谷呢!她冷声问道:“你不睡吗?”

    包谷轻轻笑了笑,又闭上眼睡觉。

    玉宓看到包谷那意味不明的笑容,在心里恨恨地道了句:“我怎么这么烦你的笑呢!”她转身走到帐篷门口坐下,却发现自己心烦意乱,竟然连最简单的入定都难以办到,总觉得周围充满了躺在身后床塌上睡觉的包谷身上的气息。

    正值心烦意乱之际,玉宓又听到包谷慢悠悠地说了句:“师姐,你的心跳声挺乱的,静心,当心走火入魔。”

    玉宓:“……”她想掐死包谷!

    包谷睁开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起身坐起,笑望着玉宓慢悠悠地说道:“师姐,道法自然、万事随缘。”

    玉宓好气又好笑地睇着包谷说:“哟,这是向我讲道?”

    包谷略略得意地说:“我自认心性儿比你好。”

    玉宓又想掐死包谷。她起身走回包谷的身边问道:“心性儿哪里比我好?”

    包谷说道:“实诚!敢作敢认不欺不瞒,更不自欺欺人。”

    玉宓:“……”她哼道:“你的意思是我自欺欺人了?”

    包谷说道:“是谁半夜无法入定心烦意乱,还时不时用神念往我身上扫?”她慢悠悠吐出几个字:“师姐,你动情了!”

    玉宓冷声道:“包谷,我真想掐死你。”

    包谷轻笑着说道:“师姐,你的身上没有杀气。”

    玉宓实话说道:“包谷,你有时候挺招人恨的。”

    包谷温言笑道:“师姐,恨我的人绝对过多喜欢我的人。”她的眼眸中划过一丝黯淡,嘴角噙着笑也掩饰不了眼里的落寞,她浅笑着说道:“我这样的人是没有朋友的。”说罢,便要躺下睡觉,又被玉宓拉住。

    玉宓问道:“什么叫你这样的人是没有朋友的?”这话她怎么觉得这么刺耳,甚至有一瞬间觉得包谷孤单可怜。

    包谷噙着浅浅的笑,不语。

    玉宓紧盯着包谷,随即暗叹口气,说:“你的心思深沉,他们都怕你,我也怕。”

    包谷说道:“我从来不算计你。”

    玉宓默然。她的心竟有些微微的疼,莫名的疼。

    包谷低低说了句:“若能轻轻松松地活,谁想事事算计瞻前顾后。”她自嘲地笑了笑,不想再说下去。

    玉宓伸手轻轻揽住包谷,说道:“别笑了,累了就歇息。看到你笑,我难受。”

    包谷顺势窝进玉宓的怀里,轻声问:“不让我笑总不能让我哭吧?”她用力地嗅了嗅玉宓身上的气息。贴玉宓这么近,被玉宓揽在怀里,觉得自己都快化了,至少心全都化了。就算是让她现在去死,她也一定是含笑九泉。

    玉宓揽着包谷,听着包谷的软语,竟有些手足无措,紧张得心脏狂跳。

    包谷将耳朵贴在玉宓的胸口,听着玉宓那急促如鼓雨般的心跳声,笑意一点一点地从眼里漾开。她知道她师姐心里是有她的,不然断不会如此。包谷咬咬唇,略作犹豫,她深吸口气,伸长胳膊本想揽住玉宓的脖子亲上去,又怕玉宓回过神来羞恼之下把她踹飞,只能痴痴地看着玉宓,朱唇半张,欲言又止,很想问:“师姐,我可以亲你一下吗?”却又不敢问出口,只看到玉宓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直到许久,她低叹一声,说:“师姐,你总舍命护我,但若让我为你去死,我定然连眉头都不眨一下,含笑九泉。”

    玉宓皱皱眉头,说:“说什么呢!”她感觉到自己不妥,又觉得今夜此刻的包谷有异样,想放手,又有几分不舍,犹豫不定。心思深沉的包谷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地敞开心扉,她怕把包谷推出去伤了包谷,亦怕惹包谷伤怀。她见到过小师叔和妖圣的事,对两个女子在一起并无顾忌,但她……包谷太小了,她也不愿在尘世间有太多牵挂。她要走的是修仙路,她不愿将来有天成为南山一剑那样……

    玉宓松开包谷,低声道:“对不起。”转身便要出去。

    包谷抬手抓住玉宓的手腕,看着玉宓,唤道:“师姐!”

    玉宓再次说道:“对不起。”她低声道:“对不起包谷,我要走的是修仙路。若寿元有终,命都没了,还拿什么来谈别的?”

    包谷轻轻点头,说:“我明白。”她的心有些疼,很疼。她低声说:“师姐,你对我是有情的,为何不愿面对自己的心。”

    玉宓回头看向包谷,说道:“包谷,慧剑断情丝也是修行的一关。”

    包谷如遭雷击,震惊地问:“师姐,你会抽慧剑断情丝吗?”

    玉宓应道:“若到那天,我会。”

    包谷像是被谁在心里狠狠地捅了一刀,那钝刀捅进心口疼又说不出哪里疼的痛让她白了脸。她轻轻地点点头,说:“我明白……我明白的,你之前就和我说过的。我以前以为你不喜欢我,现在我发现你对我是喜欢的,但……我们要想走的路不一样,所以走不到一起,师姐,我都明白的。”她明白,但就是抑制不住心头的疼。

    玉宓低声道:“对不起,包谷。”

    包谷用力地摇摇头。她怕自己眼中蓄着的泪滚出来,于是说道:“师姐,夜深了,歇息吧。”

    “嗯。”玉宓应了声,大步迈出了帐篷。她走到门口又停住,说:“我走远一些,你若是难受,我……我听不到动静,别鳖着伤了自己。”

    包谷“嗯”了声,说:“没事!我没事!师姐,别担心我。”

    “嗯”,玉宓轻轻点头,离开。

    包谷对自己说道:“我有什么事呢?又不是第一次被师姐拒绝。”可她明白,她师姐拒绝她与爱不爱她无关,而是选择的路不同。两个人,走不同的路,走不到一起的。也许有天,她会走到寿元的尽头最后化成一杯黄土,而她师姐修炼有成,依然纵横天地间,或许会在不经意间想起她这个师妹,又或许用情深了,待修行到那境界时,挥剑断情根,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包谷忽然发现修仙是件残忍的事,至少对她来说是。一时间,竟有些心灰意冷。

    若无爱人相随相伴,即便成仙又能如何?孤苦无依一人而已。她娘亲死了,爹活着是那样的苦,他死时,觉得能和娘亲团聚了,是笑着走的。在笑着死与哭着活之间,她愿意和她爹一样选择笑着死。

    第一百三十一章 久醉之后

    包谷取出一葫芦四阶猴儿酒,一口气灌个底朝天。

    灵酒入喉化作精纯的灵力和酒力涌向四肢百骸。

    还没等一葫芦酒见底,醉意便浮上她的眼眸,等到一葫芦酒喝尽时,包谷再也撑不住,软软地瘫倒在床塌上醉得人事不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包谷看到祖师爷的那把玄天剑立在一片虚无之中。

    四周一片漆黑。

    玄天剑纹丝不动地立在那,如同磐石。

    剑身霞光吐瑞,五行灵光撑开了一片黑暗。

    那把玄天剑给她一种即使世上的一切都化作虚无,它仍能坚定地立在那,遗世独立、坚定不移。

    包谷的心中一动,忽似感觉到什么。她再次朝玄天剑看去,却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变淡,跟着她便醒了。

    是梦?还是玄天剑想点醒她?包谷有丝恍然。她感到有谁在盯着自己,眼开眼发现她师公正绷着脸立在床边,吓得包谷“噌”地一下子跃起,却因宿醉头晕,一个不稳一头朝床塌下栽去。

    一旁伸出一条纤纤玉臂一把扶住她,兜住了她的狼狈,熟悉的幽香钻入她的鼻尖,是玉宓。她抬起头看了眼扶住她的玉宓唤了声:“师姐。”心头划过一丝悸动,她赶紧压住自己的情绪,低低说了句:“我没事!”缩回手,扶着床落地站好,抱拳行礼:“见过师公!”大概是因为酒意还没有全散,她浑身发软,脑袋阵阵发晕。她知道紫天君一向不喜欢她偷懒,见到她宿醉,只怕肚子里正憋着一肚子火要训她,当即只能强撑着站稳。

    紫天君上下打量一圈连站都站不稳的包谷,沉声道:“酒醒后来找我。”转身离去。

    包谷见紫天君走远,才问身旁的玉宓:“我睡了多久?”腿脚发软,站不住,便又坐回床塌边。

    玉宓应了句:“四夜三天。”她扭头盯着包谷,沉声道:“你……你也不怕伤了自己?”

    包谷觉得莫名,问:“什么?”

    玉宓咬牙切齿地叫道:“你才筑基二阶的实力,四阶猴儿酒所蕴含的灵力药效岂是你能抗得住的?你就不怕周身经脉爆裂而亡吗?你想死么?”

    包谷:“……”她沉吟一阵,说:“师姐还记得当初我得到玄天剑时周身经脉都被撑裂的事吗?”

    玉宓点头:“记得。”幽冷的眸子深深地看了眼包谷,似在说:你既然有过经脉被撑裂的事,还敢胡闹!

    包谷说道:“经过那次破而后立,我的经脉比寻常人强悍得多。我体内养着玄天剑,若有吸收不了的灵力都会被玄天剑吸走,你不必担心我。”她侧身往床塌上一躺,说:“困,我再眯会儿。”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包谷感到自己睡了很久很久,醒来后酒意全消,浑身筋骨都像被洗过一遍,宛若暴雨洗涤过后的天地,浑身上下竟有说不出的舒坦。她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被人换过。她身上只着一件雪白的灵蚕丝衣打底,床塌旁的小几上整齐地叠放着一套衣服,从亵衣底裤到外衫配饰十分齐全。是师姐给她换的衣物和准备的这些衣饰?

    包谷仔细地穿好衣物,戴好环配首饰。这身衣服配饰全是金丹期的上品法宝,从功效到造型、花纹无一不精无一不细。雪白的底色衬上梨花式样的精细绣纹,显得华贵而又清逸。

    她穿戴整齐后踏出帐篷,一眼看见身着火红色长袍的玉宓坐在不远处的大树下。

    大概已到初夏时节,此刻正值下午时分。

    明媚的阳光穿透浓密的树荫冠盖犹如缕缕金辉洒下。

    玉宓曲膝坐在白玉凳上,面前的白玉桌上砌着一壶灵茶,她手执一卷玉简、臻首略低,正专注地读地研读。感觉到包谷的动静,玉宓收了玉卷,站起身说:“醒了?”手一扬,将身后的玉凳、玉桌等器物全部纳入储物玉镯中。“醒了就好,掌门师公等你已久,蛟龙也来过多次,你都闭关未醒。”

    包谷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我睡得有这么沉么?”

    玉宓幽幽地说了句:“亏得你体质强悍又有玄天剑镇身,若换成平常修仙者,照你这喝法早没命了。”她朝包谷的丹田扫了眼,委实无语。包谷喝了整整一葫芦四阶猴儿酒,闭关这么长时间,修行境界竟没有半分长进。哪怕是五灵根,这么堆也总该把境界堆上去了吧!她收起帐篷,说道:“走吧,回玄天门。”说完,祭出飞剑一跃冲上空高。

    包谷紧跟在玉宓的身后朝着两界山最高峰飞去,随着她俩不断拉高,身旁的云雾越来越多,不多时便穿入了云雾中。四周除了空茫的白色,什么也看不见,身旁的白云亦是变幻莫测,她飞着飞着竟发现自己迷失了方位。虽然她对两界山不熟,但她深知两界山并没有这么高,以前也在白天见到过两界山的山巅,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的云雾。她见玉宓丝毫不受云雾所扰,飞得四平作稳毫无犹豫,略微一想便明白了,说道:“师姐,这云雾来得古怪,我们是进入护山法阵中了吗?”她酒醉睡过去的日子似乎错过了不少事情。

    玉宓说道:“这是护峰法阵,由陈师伯镇守。两界山看似平静,实际上乱得不成样子。目前玄天门只占据了两界山的最高峰栖身,万魔窟以你未曾编召给下身份令牌为由处在听调不听宣的状态。”

    包谷听明白了,也就是说现在的两界山时局还是很乱。她问道:“现在两界山有哪些势力都打探清楚了吗?”

    玉宓说道:“不用打探,自玄天门迁避两界山、蛟龙与你结下血誓契约的消息传出,两界山各路大小修士、妖修俱都开始联合,不到半月便有了一个‘妖盟’。”

    包谷“呃”了声,问:“妖盟?有盟主吗?”

    玉宓应道:“是一头玉石麒麟。那是麒麟精血凝化成血玉,受天地精华滋养诞生了灵智化成了活物。它原本潜居两界山以西的麒麟岭中,玄天门要在两界山建基立界将它惹了出来。实力很强,曾到玄天门与南山前辈有过一次交手,当场没看出胜负,但南山前辈回去后吐血了。”

    包谷说道:“传说麒麟为龙种,是灵兽,其血液必含有神性能力。死物受天地精华滋养而成活,开启灵窍修炼成精,往往出世便十分强悍,那玉石麒麟又得麒麟精血,自然十分厉害。玄天门要在这里建基立业,必然会与它起冲突,如今又有两界山各路妖修、修士投奔它,想必极难对付。”

    玉宓问:“可有应对的法子?”

    包谷听到玉宓这么一问便知玉宓是想让她去摆平这玉石麒麟。她对玉石麒麟不了解,并没有应对的把握,原本不想接这一茬,但既然是玉宓开口,她不想拂了玉宓的意,说:“总有应对的法子,只争长短而已。师姐,我们先去见师公。”

    玉宓应道:“好。”

    不多时包谷便跟着玉宓落在两界山山巅、如今的玄天门的主峰玄天峰。

    短短的时间里,玄天峰竟已建得颇具规模。正殿、侧殿、后殿,居室、练功广场皆已建全,相应的法阵也已布下。白玉为殿、赤金为瓦,再按照相应的方位结下相应的布置。整座玄天峰都罩在一座巨大的护峰法阵和五行聚灵法阵中,各处也都布有相应的防御法阵,就连脚下的一块白玉地砖也都有防御法阵力量相护。

    包谷曾听说人间帝王的金銮殿的地砖堪称与黄金同价,如今玄天峰的建筑、法阵防御力量和布置,说是寸土寸灵石也不为过。显是师公富了后不惜大出血才有这样的手笔。

    玄天门的弟子正聚在玄天殿的正殿广场上练功。

    玄天门如今人丁稀薄,整座玄天殿上也不过三十多人。

    包谷看他们站的方位,似乎是正在练习剑阵,由她师公亲自教导。她落到紫天君身边抱行礼:“包谷见过师公!”

    紫天君看到包谷,说道:“你和玉宓随我来!”转身朝玄天殿中走去,同时扫了眼包谷的丹田探了下包谷现在的修行境界,不动声色地暗叹口气。

    包谷跟在紫天君的身后进入玄天殿,蹲照紫天君的指示在左侧的蒲团上坐下。

    紫天君盘膝在正位的蒲团上坐下,问包谷:“身体可还有不适之处?”

    包谷应道:“回师公,没有不适。包谷贪杯饮酒久醉不醒,还望师公见谅。”

    紫天君说道:“修仙一途还需循序渐进,你不必急着冲击晋阶,欲速不达,恐防伤身。”

    包谷应道:“是”。她心说:“师公,您误会什么了吧?”悄悄地瞥了眼面无表情的玉宓。

    紫天君说道:“你醉酒多日,想必不知眼下玄天门的形势吧。”

    包谷回道:“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师姐和我说过一些,与玉石麒麟有关的事。”

    紫天君问道:“你的什么看法?或者是应对的法子?”

    包谷说道:“能谈则谈,谈不扰带上蛟龙率领万魔窟诸众,再请上南山前辈、风师伯前去,兵对兵、将对将来个成王败寇。”

    紫天君问道:“你有把握让万魔窟听你调遣?”

    包谷应道:“自然是有的。我先助陈师伯重铸灵身,如此便不愁蛟龙不拼尽全力相助。”

    紫天君说道:“此话怎讲?”

    包谷说:“筑尸成城置之死地而后生,是走生死转换之途,为的是绝路逢生。太古遗迹尸城的局已破,蛟龙现于世间,它甚至不惜答应与我结血誓想必是命不久矣不得不为之。它现在是以元身、甚至是以魂魄的方式存活,陈师伯若能重铸灵身,便是给他一个摆在眼前活生生的求生之路、求生的榜样,它必然会倾尽全力争取这一生机。我手上还有涅盘丹,对它重铸灵生后的助益极大,甚至能给他一个修得真龙或成机的希望,它能不全力相搏吗?玉石麒麟虽然厉害却不足为虑。以它与南山前辈而不能当场力败南山前辈的实力来判断,它的实力只能略胜南山前辈一筹,却远不及南山前辈与蛟龙联手。风师伯以化神期实力压阵,再以万魔窟诸众对付妖盟的那些虾兵蟹将,此战能有七成胜算。”

    玉宓惊讶地看着包谷,说:“我以为你还会用你的那套商人手腕拉拢玉石麒麟!”

    包谷说:“玉石麒麟要守的是两界山的地盘,我们要占的是两界山的地盘,利益冲突,怎么拉拢?我们有那力量打赢它,且拉拢它付出的代价未必比打败它要少,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去打败它?”她站起身说道:“如果它只是要守住它栖身的麒麟峰,我们可以和它好好地做邻居,把麒麟峰划为玄天门禁地、不许门下任何弟子前去打扰。可如果它要替别人出头,用对付玄天门来立自己的威风组建自己的势力,那就只能一决高低成败了。”

    紫天君应道:“如此也行。”

    包谷说道:“眼下需要尽快办两件事。一是助陈师伯重修灵身;二是将万魔窟调用起来。这两件事都需要师公相助,以我自己这点微末的力量办不了。”

    紫天君说道:“你细细说来。”

    包谷说:“我先得去趟万魔窟,把万魔窟收到手中。在去之前,我需要知道万魔窟大概有多少修士和妖修,需要有足够的外门弟子令牌给他们,这需师公着人帮我炼制足够的外门弟子令牌,此其一;其二,万魔窟诸众是归入玄天门麾下还是灵云峰麾下,还请师公明示;其三,万魔窟诸众由谁统领,如何统领,得定下来;其四,养万魔窟诸众的开销是从玄天门出还是从我这里出,也请师公明示;其五便是为陈师伯重铸灵身的事,我能够让多宝灵猴给元婴果或元神果为陈师伯重铸灵身,但我不知道方法也没那修为实力,所以还得劳烦师公。其六,我曾答应待陈师伯重铸灵身成功后,便还他蛟龙骸骨,希望师公能让我践诺。”

    紫天君仔细思量半晌,问:“你打算把万魔窟全部收作为外门弟子?”

    包谷说:“这样才能名正言顺,否则一个正统的修仙门派掌控着歪魔邪道势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私底下勾结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另者,也让万魔窟的觉得不是在依附,而是有个归宿,以免他们生出独立山门的心思,少些事端。把他们收为外门弟子,让他们遁守玄天门的门规行事,也算是让他们弃恶从善。”

    紫天君点点头说:“你考虑的有几分道理。万魔窟由你收服,自是由你统领,算在灵云峰麾下。万魔窟有多少修士和妖修,玄天门并不知道,需要你自己去查一查。”他的话音一顿,说道:“一切你放手去办。需要多少外门弟子令牌,你报个数上来。”

    包谷怔了下,随即抱拳道:“领命。”她顿了下,说:“师公,待玄天门步入正轨,我想闭关潜修。”

    紫天君大感意外,问:“为何?”

    包谷浅浅地笑了笑,说:“在修仙界行走,还是自身的实力强些好。”

    玉宓暗中传音问:“不争少掌门位置了?”

    包谷扭头看向玉宓,只见玉宓的眼中充满不解。她轻轻地笑了笑,也不作解释。

    紫天君乐道:“你愿意静下心思来修行是好事,好事!”

    包谷把多宝灵猴唤出来,问多宝灵猴要了一枚元婴果和一枚元神果奉给紫天君,说:“师公,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去万魔窟。”

    紫天君应道:“让玉宓与你同去。”

    包谷“嗯”了声,说:“若师姐有空便同去,若没有空也无妨,这里离万魔窟近,蛟龙与我结过血誓契约是断不敢让我有事的。”

    玉宓说:“我与你同去吧。”她对紫天君行了一礼,说:“师公,那我们先告辞了。”

    紫天君挥挥手说:“去吧!”看到包谷回来,棘手的问题也有了解决之策,紫天君自然是心情大好。

    包谷起身行了一礼,迈步出了玄天殿。

    玉宓追上包谷,传音:“怎么想通了?真打算闭关潜心修炼?”

    包谷抿嘴一笑,淡淡地说了句:“我若是因为修行境界一直上不去,早早地死了,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说完,祭出飞剑冲天而起朝着万魔窟方向飞去。她知道玉宓不喜欢她争掌门之位,觉得她的心思深,觉得她可怕。若能好好的、轻松地活,她何必费那么多的心思去操那么多的闲心。

    玉宓默不作声地跟在包谷的身边,神念不时扫向包谷。她感觉包谷醒来后似乎有点不一样了,但到底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不多时,包谷便来到万魔窟外,因为万魔窟有恐怖的法阵,她不敢轻易乱闯,立在万魔窟的门口,喊了句:“蛟龙!”

    不过时,二十多岁阴冷少年模样的蛟龙出现在包谷的面前,对包谷作了个“请”的手势,领着包谷和玉宓落往万魔窟深处。

    第一百三十二章 灭蛟龙

    万魔窟被浓密的阴云所罩。

    阴云翻滚阴风怒号,阴魂怨鬼在阴云中时隐时没,似要将闯入此间的人拽入阴云中吞噬干净。

    包谷一眼瞥见阴云中有旌旗在飘荡。那旌旗阴气森森,成群结队的冤魂厉鬼缠绕其间,显得无比凶煞。她的心念一动,问:“师姐,云里的那旗有什么玄机?”

    玉宓语带冷意地说道:“那不是旗,而是幡,有称其为天魔幡的,也有叫其鬼幡的,是邪魔外道炼制的一种法宝,拘禁冤魂厉鬼为其作用。炼制这种幡需要大量的冤魂厉鬼,冤煞唳气越重越好,所以幡中多为冤屈枉死之人,甚至有被邪道以无比残忍的手法将活人折磨而死炼制,也有从战场拘禁战死亡魂或从乱葬岗擒孤魂野鬼。”她目光冷凝地朝云海中望去,说:“此处的幡有三十六面,应是三十六幡天魔阵。”她看向蛟龙说:“不知我有无说错?”话音很冷,言语中清楚地透露出对蛟龙布下这三十六幡天魔阵也极为不满。

    包谷什么都没说,径直跟在蛟龙的身后脚踏阵位落在万魔窟深处的一间宽敞的石殿中。

    石殿沿山壁开凿建成,建得气势恢弘,宛若帝王的宫殿。

    石殿的殿匾上写有三字:蛟龙殿

    金色的字以妖文写成,龙飞凤舞宛如栩栩如生的蛟龙腾空飞扬。

    包谷立在殿门口端详着那字看了好一会儿。

    玉宓见包谷久立不动,问:“看什么呢?”

    包谷低叹一声:“没什么。”踏进殿中。

    蛟龙殿虽大,此刻却空无一人,显得极为空旷。

    身着黑袍、面色阴冷的蛟龙身姿挺拔地立在殿中,看着踏进殿里的包谷,一语不发。

    蛟龙不请包谷落座,包谷亦没入座的打算,她环顾一圈四周,又将视线落在蛟龙身上定定地看了几眼,扭头对玉宓柔声说:“师姐,我们回吧!”

    玉宓不解地问道:“回?”不是来收万魔窟的么?怎么刚来就回了?

    包谷“嗯”了声,点头,说:“回!”祭出飞剑,头也不回地朝蛟龙殿外飞去。她飞到蛟龙殿外,却见殿外早变了光景,此刻黑云笼罩阴风怒啸无数冤魂厉鬼在外徘徊,仿佛只需一步行差就错就会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她知道这是被蛟龙变了阵。

    玉宓来到包谷的身边,见到外面的景象亦是皱紧了眉头,低声问:“怎么回事?”

    包谷扭头冲玉宓俏皮地一笑,说:“没事。”她转身睨着蛟龙,问:“怎么?难道我来得回不得了?”

    蛟龙说道:“既然来了,何必着急离开?”说罢,转身在殿中正位上坐下,阴冷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包谷,他冷声道:“包谷,你是个聪明人,相信不用我明说。”

    包谷傲然而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扭头侧对蛟龙,淡声说:“今时不同往日,两界山有了妖盟,你的价值自然是水涨船高。”她的眸光一冷,说道:“不过,蛟龙,我提醒你一点。我这人耐性有限,最不喜反复无常之辈。”

    玉宓不由得浑身紧绷,暗中蓄势。

    包谷对玉宓柔柔一笑,说:“没事。他不敢动你,他承担不起动你的代价。”她知道蛟龙打的什么主意,也知道蛟龙敢这样是因为有玉宓在身边,想拿玉宓胁迫她,故此点破。

    蛟龙长长地“哦?”了声,说:“何以见得?”他冷声笑道:“我这天魔幡可不缺再多一条冤魂厉鬼。”

    包谷呵地笑了!她的眸光随即一冷,沉声道:“蛟龙,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她转身正对蛟龙,神情是罕见的凌厉。

    蛟龙说道:“包谷,这是万魔窟,重重法阵禁制之下便是动用传送域门也出不去。本座也不与你为难,解除血誓契约,留下元婴果和涅盘丹,本座保证平安送你们出去。”

    玉宓气得咬牙叫道:“蛟龙,别忘了包谷手上还捏着你的血誓令牌。”

    蛟龙冷笑道:“有你在此,她断不敢鱼死网破。”他阴冷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包谷,说道:“你自以为聪明,却是蠢不可及,竟将自己的软肋暴露出来送到本尊面前,本座岂能不承你这个情?”

    玉宓经历这么多事,对包谷也算得上了解。包谷心思向来缜密,应是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才会与她来此。如果此行有危险,包谷绝对不会叫上她同行。她看向包谷低声说:“我信你。”

    一句“我信你”短短三个字让包谷的心都化了,脸上漾出的笑容宛如化开的春风。她笑应道:“嗯!”她俏皮地冲玉宓挤了挤眼,忽地密语传音说:“你避一下。”说完便以超大储物袋罩向玉宓。

    玉宓会意,毫不反抗地进入了超大储物袋中,被包谷送到了那种满宝药的药田中。

    蛟龙在太古遗迹亲眼见到自己的那片药田被包谷连地都刮空了,自然知道包谷身上有能够容纳一方天地的重宝,见到包谷以储物类法宝将玉宓收手也并不感到意外。他颇感兴趣地眯了眯眼,说道:“包谷,你自身都困陷于此,难道把你师姐收进法宝中便能保她周全?”

    包谷着实烦蛟龙出尔反尔毫无信义,又恼他奸唳狠辣祭炼那天魔幡竟无数生灵枉死不得超生。她半句废话都不想和他多说,冷声道:“蛟龙,天作孽犹可赦,自作孽不可活,今日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说罢将血誓令牌取出握在手中,以神念勾通血誓令牌中的那被血契镇压的蛟龙一魂一魄便要引爆。血誓令牌中的一魂一魄与蛟龙的神魂相连,若被毁,蛟龙难逃当场横死。

    蛟龙只觉脑袋一阵剧痛,清楚地感觉到包谷已经控制住他交出去的那一魂一魄眼看便要置他于死地,当即大叫一声:“住手!”他咬牙叫道:“包谷,你可要想清楚,本座死了,本座的手下必然不会放过你和玉宓,你和你的宝贝师姐都活不了。玄天门又拿什么来与玉石麒麟抗衡?玉石麒麟一统两界山所有妖修邪道,你玄天门拿什么来抗衡,又怎么立足此地?”

    包谷问道:“这就是你反水的底气?拿我师姐的安危来要胁我?拿玄天门来要胁我?蛟龙,你出尔反尔不守信义,还拿我师姐来威胁我,你觉得我能饶得了你?”

    蛟龙见包谷杀意凛冽,分明是要置他于死地,他站起身叫道:“包谷,你可千万考虑清楚,难道你愿意拿你师姐冒险?你就不怕她有个万一?”

    包谷说道:“你放心,我死了我师姐都不会有半分损伤。你死了,我照能收了你的万魔窟安然无恙地踏出此地!”说罢再次以神念勾连血誓令牌中的那一魂一魄。

    蛟龙大叫一声:“住手!”包谷敢赌,他却不敢拿自己的性命赌。他叫道:“好,包谷,你狠!本座服!本座愿……不,在下愿听主上差遣!”说罢,膝盖一曲,跪下了。

    包谷冷冷地盯着蛟龙,一时间陷入两难境地。蛟龙作恶多端,想让它弃恶从善太难了,她没那么多功夫去劝他洗心革面从善;蛟龙无信无义,即使这次饶过,下次不知什么时候便又要反过来咬她一口,还明知故犯拿她师姐来威胁她。然而杀了蛟龙她又得另外费功夫去对付玉石麒麟,那边不好收拾;她杀了蛟龙,蛟龙的手下以及万魔窟外面的三十六幡天魔阵都很棘手,她全身而退的把握很小,且,她若置蛟龙于死地,蛟龙也绝不会让她活着离开。这也是蛟龙敢如此行事的倚仗。

    蛟龙猜包谷是在赌,跪下去便又有些后悔,若再坚持一二,或许包谷便又退让了呢?他跪在那见包谷虽有犹豫,身上的杀气却不曾减,似乎是真动了要杀他的心思,他又有些拿捏不定,七上八下。

    包谷神情冷然地立在原地,冷声说道:“蛟龙,你反我一次便能反我第二次;你明知我绝不容许任何人动我师姐丝毫还敢拿她来要胁我;我能饶你么?”

    蛟龙沉声说道:“包谷,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两败俱伤,对我们谁都没有好处,不如各退一步。”

    包谷说:“你就不怕我出去后就灭了你?”

    蛟龙抿着薄唇低笑一声,说:“你不是自诩重信义么?你不会。主上,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包谷恨得牙痒痒,都这时候蛟龙还和她讨价还价想要加码?她若真应了,往后如何驾驭?她很想留蛟龙一命,她留蛟龙一命,也是身处此地的自己安全。可从今天蛟龙的行为、外面的天魔幡让她深知蛟龙不会把她和玄天门放在眼里,她今天放过他,往后还会死更多的人,她和玄天门与他作交易便是与虎谋皮!

    蛟龙低声说:“主上,你有血誓令牌在手,不必冒生命危险急于今日杀我,你说是吗?”

    包谷淡淡地扫了眼蛟龙,说道:“蛟龙,我今日不杀你,想要离开这里也必然得付出代价。我这人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你要我不杀你也成,万魔窟交出来、你灭了玉石麒麟,不得提任何要求和异议,这一茬便算是揭过去了。”

    蛟龙低声说:“主上,如此近的距离杀我,你也会死。你捏着我的命,我也捏着你的命,如此,不妥吧?”

    包谷哼笑一声,反问:“在签血誓前你怎么不觉得有不妥?那时候玉石麒麟没出来,你没有觉得不妥,现在玉石麒麟出来便要涨价?我为主、你为仆受我差遣,难道我每次遇敌或让你办事前还得先来求你给够足够的好处?”她说到这里,忽地眸光一寒,勾动丹田中的玄天剑气以玄天剑的剑意护体,同时引爆了蛟龙血誓令牌中的那一魂一魄。

    蛟龙“啊”地一声惨叫,大叫一声:“你竟敢然——”话到一半,化成少年的身形化作黑雾爆开,偌大的宫殿瞬间被爆炸的黑雾卷中,殿柱、地砖、宝座被震成齑粉,大殿被炸毁,上端的山石往下滚落。

    在黑雾卷中包谷的瞬间,她师公给她的那块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玉佩激活,释放出强大的能量护住她、与黑雾撞在一击。包谷只感到一股强横的能量冲击被玉佩所阻,跟着便浑身一轻倒飞出去,她刚摔倒在地,便看到头上的岩石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脖子上的玉佩也碎了,身上的护身法宝开启再次将她护住。护身法宝虽然护住她不受落下的岩石砸伤,却不能让她不被埋进岩石中。

    她陷入一片漆黑中,鼻息间全是令她作呕的腐尸臭味,她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

    她不知道自己灭掉蛟龙是不是莽撞了,她这样做是让之前的努力都白废,可以说是前功尽弃,万魔窟余众也会投奔妖盟增强妖盟的势力。可她容不下以那样狠毒手段炼制天魔幡、在投入玄天门门下后却不知悔改之辈,她更容不下拿她师姐威胁她的人。她爹曾教她得饶人处且饶人,恶行累累、不知悔改之辈能饶吗?威胁到她师姐安危的人能饶吗?

    包谷的喉头一甜,“哇”地一声吐出口鲜血。压在身上的岩石令她无法动弹,更别提翻身。她传音储物袋中的玉宓:“师姐,我把蛟龙灭了。”

    玉宓惊得当场愣住,问:“怎么会这样?”她下意识地想到包谷灭蛟龙不会是因为蛟龙要拿她威胁包谷吧?她问道:“因为我?”

    包谷答:“不全是。”

    玉宓“呃”了声,竟不知如何接话。她忽地想起一事,急声问道:“你没事吧?蛟龙的道行深厚,他魂飞魄散一世修行积累的能量瞬间爆开——”她想得浑身直冒冷汗,连声问:“你是不是受伤了?伤哪了?快放我出去!”

    包谷应道:“你别出来。我没有受伤,师公给的护身玉佩把我护得好好的。这地方的尸臭味重,我怕把你熏着。”

    玉宓暗松口气,责备道:“不是来收万魔窟的吗?你怎么就把蛟龙给灭了呢?”

    包谷无奈地说:“我本来也打着来收编好万魔窟的妖修和邪道就离开的,结果蛟龙给我来这一出。”她调动丹田中的真气把压在身上的岩石震碎。虽说岩石震碎弄得自己灰头土脸,却总算能活动一二。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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