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我本厚道 作者:绝歌

    第32节

    包谷的秀眉微蹙,心说:“我当真传弟子的时候你还没入门呢!”她说道:“我并非外门弟子,烦请让道。”

    那金丹期弟子身后的一名筑基期弟子冷声喝斥道:“哪来的不懂规矩的人?见到师兄不知道行礼么?莫非你不是本门弟子?身份令牌拿出来。”

    包谷只得去摸自己的身份令牌,结果发现自己五年不用身份令牌,这五年她过手的东西又极多,早不知道把自己那玄天门弟子的身份令牌给扔哪去了。

    那筑基末期的弟子见包谷行迹可疑,即没穿门派服饰又拿不出身份令牌,当即怒叫道:“好哇,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混进玄天门来捣乱,看我不把你这妖女拿下!”说话间,扬手便朝包谷覆面的面纱抓去。

    包谷心说:“我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怎么又成来捣乱的了?还变成了妖女!呸,小师叔都不算妖女,我算哪门子妖女!”她灵巧地一个闪身轻松地避过那筑基末期的弟子探来的手爪,又轻轻一滑,便跳出了那六名值日巡逻弟子的包围圈。她知道自己拿不出身份令牌,甚至连门派服饰都不知道扔哪去了,这时候说什么都是百口莫辩,索性不作辩解,调头朝着玄天广场冲去。

    今天是大考的日子,师公应该会在玄天广场上,即使师公不在,门中弟子认识自己的不少。到了玄天广场身份自明。

    她的飞剑原本就是紫云姝炼给她逃生保命用的,飞剑品质上乘,速度更是一流。她全力催动飞剑往玄天广场飞去,转眼间便把那几名值日巡逻弟子甩在了身后。

    几名值日巡逻弟子又岂能让这来历不明行踪诡异的女子逃脱。为首的金丹期弟子大喝一声:“追!”率领身旁的几名弟子朝着包谷追去,同时发出讯号令前方值勤的弟子拦截。

    有赶往玄天广场的弟子被这追逐的动静惊动,纷纷驻足望来。

    那金丹期弟子无论速度还是飞剑品质都没有包谷的快,眼看越吊越远,自己堂堂金丹期的高手居然追不上一个筑基三阶的小女子,顿觉脸上无光,又见不少同门驻足望来,当即大叫:“抓住那混进我玄天门的妖女,快抓住她,莫让她逃了!”他这一吆喝,玄天门的弟子活像捕快见到了贼,一个个双眼冒光地朝着包谷冲了过去。

    包谷看到四面八方冲来的同门也是无语了。她五年没出来,玄天门居然有这么多人了!就这一会儿功夫,居然冒出了四五十号人,从四面八方地堵过来,这些人的修行境界还全都比她高!

    他们来势汹汹、杀气腾腾,一副要把她手到擒来的势在必得样。她好歹也算是玄天门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让这些比她后进门的弟子擒了去,那脸往哪搁啊!

    她将自己那身逃生本命运用到极至,从阵法中悟到的步法甚至虚空遁隐术都用上了。

    这五年时间发展使得玄天门今非夕比,这些弟子的战力比起五年前的那一批,在同境界上也要高出许多。若是单论战力还不觉得有太大的差异,若是两个、三个凑到一起,那差别立显。人数一多,便结成攻守同盟之势,互为倚仗!五年前包谷遇到金丹期的弟子都不惧,如今遇到一个金丹初期的弟子也能交上手,遇到两个就全无招架之力,只能仓皇飞逃。

    她逃,这些弟子堵她也堵得分外刁钻。

    他们人多势众,相互间又配合默契,即使她施展虚空遁影术都没能逃出他们的围击圈。

    最后她刚从虚空中遁出来便被一把剑架在了脖子上,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别动,否则性命不保。”

    包谷对玄天门的门规了若指掌,对于潜进玄天门行踪可疑来历不明的人,若对方拒捕,门下弟子是可以格杀勿论的。而此人的气势告诉她,她若敢擅动,她必然会摘走她的脑袋。她当即十分配合地应道:“好,我不动。”

    一众玄天门弟子把包谷团团围住,不少人出言询问:“你这妖女是从哪冒出来的?快说!”

    “你是如何潜进我玄天门的,有没有同盟?”

    七嘴八舌地逼问。

    包谷看到这些比自己年龄还要小上许多的同门,只觉一阵无语。这还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她倒是想说她是玄天门的人,可她连身份令牌都拿不出来,说出来谁会信?她只能沉默以待,乖乖地被他们押到了玄天广场上推到了掌门面前。

    玄天门开山立派至今还从来没有被人潜进来过,这帮逮住这个潜进来的行踪诡异的女子个个又是激动又是兴奋还很激奋,几乎可以用奔走相告来形容。

    今天本就是玄天门的大日子,玄天广场上挤了好几百号人等着进行大考,这会儿看到同门押着一个潜进玄天门的来历不明的女子都围了过来。

    一瞬间,包谷只觉自己成了那游街示众的贼。

    第一百四十六章 邀战

    她被推到紫天君的面前,还没来得及行礼,便听到身旁的好几个同门抱拳行礼禀报:“拜见掌门,抓到一个行迹可疑身份不明的人。”

    “掌门,这妖女的嘴也忒紧了,问什么都不说,要不要抓去刑堂用刑。”

    包谷看到紫天君朝她望来,正要抱拳行礼,那把剑架在她脖子上的冷面少脸冰冷的声音响起:“别动。”剑往下一压,她脖子上瞬间渗出了血丝。

    紫天君抬袖一拂,让那名弟子收了剑,问:“怎么回事?”

    一旁巡逻值日的金丹期弟子跳出来说:“回掌门,我巡逻时发现这妖女行迹可疑,于是上前盘问,她调头就跑,被我与众位师兄联手擒下。”

    紫天君的嘴角轻轻抽了抽,又看向包谷,说:“你说。”

    包谷说:“小师叔说今天是大考,她见我今日有闲全便让我过来。”

    紫天君绷紧脸问:“那又怎会被误当成身份不明的人擒到这里来?”

    包谷低低地答了句:“好几年没用到身份令牌,不知道扔哪去了。”几年时间修心养性,早养成古井不波的性情,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不带半分波澜。

    紫天君的脸色一沉,阴得能滴出水来。他斥道:“混帐!身为玄天门弟子,连身份令牌都给扔不见了,你怎么不把你自个儿给丢了?”

    包谷静静地立在那,眸光平静,气质沉凝,全无半分慌乱,淡然得仿佛紫天君训斥的不是她一般。

    面对这模样的包谷,紫天君连训斥的心情都没了,说:“找丰梦龙补一块身份令牌!下去吧!”

    包谷应了声:“是!”抱拳向紫天君行了一礼,转身朝旁边走去。

    围观的一众同门个个惊奇地看向包谷。这位姑娘哪来的,不穿门派服饰,还连身份令牌都给弄丢了,丢了身份令牌还能这般不当回事儿的简直就是首见!最重要的是掌门似乎还认识她!要知道除了经历过玄天门灭门之战的一代弟子外,能够入掌门法眼的同门可不多!

    一个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这是……包谷师妹?”

    一众弟子听得这声音,赶紧行礼:“拜见花师叔!”

    包谷顺着这声音望去,只见穿着一袭长裙的花笙踏步而来。她已经脱下真传弟子的穿戴,穿的是一袭飘然若仙的长裙,举手投足间气度超然,显出她在玄天门的地位不低。当然,修行境界也不低,玄天门有数的元婴境高手之一,甩只在筑基三阶被一众后入门的同门擒住的包谷十万八千里。

    包谷微一颔首,唤了声:“花师姐。”

    花笙噗嗤笑道:“几年时间没见,包谷师妹行事依然与众不同。”她说完,先到紫天君跟前见过礼,才又绕回包谷身边。

    围观的一众弟子听得花笙唤“包谷师妹”,又见这位面纱覆面的女子居然默认了,顿时哗然,个个朝着这位玄天门即有名又神秘的财神爷望去。

    提起包谷,玄天门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有人说她会是玄天门下一任掌门!大家对她的印象就是神秘、足不出户却掌控着玄天门最大的收入来源,祖师爷亲择的传人,算是一代弟子,却又有着极高的地位;其智若妖,修为低极却数次救玄天门于危难之中。

    如今传说中玄天门里最神秘的人物就在眼前,一众从未见过包谷的弟子个个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包谷。

    花笙笑着打量起包谷说:“包谷师妹,几年时间,气质神情与往日孑然不同,若不是你一无既往的行事风格,我都不敢认了。”

    已经习惯沉默的包谷静静的听着,没有作声。

    花笙看不见包谷那被面纱遮住的容颜,只能看见包谷的那未被面纱遮掩的眼睛和额头,如果不是玄天门里这独一份的行事作派和掌门格外宽容的态度,她真怀疑面前站的不是自己认识的包谷。气质、神情、气度,甚至眼连眼都变了。那眼神飘渺若雾、空灵寂静,竟给她一种远离世俗红尘已经入道的错觉。

    明明只有筑基三阶的实力,这气质神韵竟让花笙生出一种被甩出好几座山的距离之感来。

    她原本以为自己踏进元婴境,包谷还在筑基三阶,若再见面,她定能把包谷比到泥里面去,可此刻,她却有一种被包谷比到泥里面去的感觉。

    这让花笙颇有几分不甘。

    大考的时辰到,鼓声响起。

    玄天门的诸位弟子纷纷入场盘膝入座。

    玄天广场中间留出一块空旷的空地来。

    花笙说了句:“大考开始了!”转身离开,在一侧的安放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包谷环顾一圈四周,见到十几张熟悉的面孔。这些都是和她一样经历过玄天门灭门之战幸存下来的弟子,也是现在所谓的玄天门一代弟子。这些一代弟子中有不少和花笙一样已经踏进元婴境,已经收徒传业。

    修行境界上来了,实力高了,地位也就高了,在玄天门中也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大比考场上也能坐着的一席之地。

    花笙、丰梦龙、陆雷等一众十几个一代弟子,分别坐在绕着较场摆放的椅子上,他们每个人每后都立着不少穿着真传弟子或内门弟子服饰的玄天门弟子。

    场中的椅子坐得满满的,没有包谷的位置。她正欲转身随意寻一个地方入座,却见两名穿着内门弟子服饰的弟子搬着椅子飞速奔来,给她加了个座。她轻轻道了声谢,在椅子上坐下。

    大考,其实就是同门中同境界弟子的大比拼。分为金丹期、筑基期、炼气期三种比试。

    一代弟子和二代弟子一同下场,不论辈份,只论修行实力。

    下场参加大考的弟子,可以自行下场,也可以邀战。

    玄天门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大考邀战,若无特殊原因不得拒绝。若拒不应战,视若不战而降,这在修行剑意好战成风的玄天门来说是为全门所不耻,当初包谷与同门比斗弃剑不战全场哗然,被风奕当场大骂!

    大考比拼的排名直接影响到从师门获得的修仙资源,得胜者有胜出奖励,名次好的与名次不好的当月所得的修仙资源也大不一样。丹药、灵石、炼材自不必论,若在比试中被师门长辈看中,收作亲传弟子作为重点培养、赐下几件法宝和单独指点修行,那好处比过得十年苦修。

    玄天门收徒讲求资质,除了包谷这个另类外,能入得门的个个资质不凡,俱都是不服输的性子,大考一开始便争相涌跃地下场要拼出个高低名次,争那修仙资源。

    包谷的身家比玄天门整座门派都丰厚,又得妖圣、紫天君亲自授艺,自然不必大考抢这点修仙资源,这次即使人来了,也没有下场的打算,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观战。

    玄天广场建地颇宽,好几场比斗同时进行都不嫌拥挤。有掌门紫天君坐镇上方,每座比试台上都有分派有一位元婴境的一代弟子坐镇,比试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炼气期弟子的比试场几乎没有人去观注,筑基期弟子的比斗场也较少人关注,只偶尔出现刚入门不久却很出众的弟子下场时才有弟子聚过去观战。绝大部份人的视线还是落在金丹期弟子的比斗场上。

    包谷坐在那,身子没动,一双眼睛却从场中诸个比赛场掠过。

    炼气期弟子的比拼确实没有什么看头。

    筑基期弟子无论是剑法、术法都略显青涩,只偶尔有几个特别拔尖的有点看头。例如之前用剑压在她脖子上她的那个冷面少年,修行境界低,但用剑却颇为不凡,出剑凌厉果断,剑招精简凝炼实用,讲究一招克敌之道。她注意到这冷面少年是陆雷的弟子,真传弟子。

    她在玄天门里只参加过一场比拼,比过两场,其中一场便是与陆雷的拼斗。

    包谷正在失神间,忽然听到筑基期的一张比拼台上传来一个声音,似乎有叫到她的名字,同时听到哗然声。她抬头看去,见是一个筑基九阶的少年手执长剑抱拳,正冲着她。她微怔,眸间划过一丝困惑。

    那名少年再次朗声说道:“在下不才,听闻包谷师叔以筑基二阶的实力可战金丹期的高手,在下愿以筑基九阶的实力邀包谷师叔一战。”

    还真是向她邀战!

    包谷不想动。让她动脑子,她一个月不歇息都不嫌累,让她动手,她真是懒得动。她朝台上向她邀战的弟子看去,这人的面孔陌生,年龄约有十四五岁,身上穿的是真传弟子服饰,手上拿的是一把品质颇好的金丹期水属性宝剑,腰间挂的玉佩、手上戴的护腕、脚下穿的靴子都是金丹期的法宝。她估计应该是某位师兄收的得意弟子。她的情况特殊,照理不会有人向她邀战,一来,犯不着惹她这个财神爷,二来,输了是自讨没趣,还有羞辱她的嫌疑,赢了面上无光——毕竟她才筑基三阶。如今这弟子跳上台来公然邀战,多半是哪位一代弟子想看看她这几年的修行深浅或者是想让一个后辈弟子来折辱她。

    那少年的嗓门大,又是用内劲传音,场中的人都听到了。

    当下玄天门广场上几百号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到包谷身上。

    玄天门的风格是比输了不丢人,回头加紧修炼以后再赢回来便是,不敢应战那才丢人。

    几百双眼睛落在身上,包谷纵然不想动也只能动。

    她起身,脚尖往地上一点,身姿飘然地落在比斗台上,说:“我几年没碰过剑,你确定要和我比?”

    那少年也不多话,只点头,说:“比!”

    原本空荡荡的筑基比斗台下瞬间聚满了人,甚至有弟子喊:“包谷师叔,莫非你又惧战了不成?”

    一个“又”字,指出她的前科。

    她当初惧战弃剑时,这些家伙还没有进门呢!这事是谁传到二代弟子耳中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伤重

    这场比斗对包谷来说颇不讨好。她是一代弟子,入门时间早,赢了二代弟子是理所当然;如果输了,那真就是没脸!作为一个一代弟子,修行境界比二代弟子低就已经够丢人了,还打不过二代弟子,那真就没脸见人了。

    同境界同门邀战,她又不能拒绝,包谷只能应战。她说道:“那你出剑吧!”

    那弟子他见包谷托大不亮剑,又因对方的辈份高出自己一辈,道一声:“包谷师叔您当心了!”出言提醒,又将剑尖斜斜地指向地面,起手让包谷半招。

    包谷轻轻点头,习惯少话的她连“嗯”都懒得嗯一声,更别提再说点什么。

    那弟子面对这位祖师叔亲择的隔代传人、又有同境界对战无敌之称的包谷丝毫不敢大意,以一招起手式见过礼之后便不再和包谷客套,将自己所学最凌厉的招式施展开来。

    包谷这五年时间里修行丹道、研究阵法、学习符箓一道,唯独没摸过剑,即使修行领悟玄天剑,也只在脑海中模拟演练,便是在将阵法步伐融入到剑式中时,她也只以指代剑,剑为次,步法为先。

    这名弟子一柄水属性的金丹期宝剑在手,修行的是水属性的功法,出剑轻疾如风、快若幻影,一剑出,无声无息地便杀到了包谷的面前,剑尖直指要害。

    他的剑快,极快,快到包谷几乎差点反应不过来。

    好在包谷这几年修行境界虽没长进,修行却没有落下,旁的东西学了不少。她脚下的步伐一滑,宛若鬼魅般贴着剑尖擦身而过,飘然出现在比斗台的另一侧。

    不知道是谁喊了声:“咦,这是什么步法,这不是玄天门的功夫。”

    这当然不是玄天门的功夫,而是包谷通过研习妖圣所传的阵法领悟到的。

    那名弟子一剑刺空,回剑便又朝包谷刺来。他的剑只有一个特快,那就是快!任何多余的花样都没有,以快剑步步紧逼。刺来的剑快得跟疾风骤雨似的,每一剑都是实打实的刺,没有任何一剑虚招。即使真有虚影,那也是因为出剑太快留下的残影。

    就这出剑的速度,包谷自叹拂如。

    那名弟子的剑快,包谷的身法却宛若鬼魅。她的每一次脚落都暗含道韵、每一次迈步都透着讲究,明明那弟子的剑已经刺中了她,再定睛看去时,她人已经飘到了别处,刺中的只是留在原地的残影。那弟子即使把剑舞得密不透风,包谷仍能以一种几乎诡异的方式从剑影下毫发无伤地钻出来。

    她的身姿飘然,步法古怪,时隐时显,一昧闪躲连剑都不拔,看得台下的人又是惊叹又是踱脚叫骂,催促她拔剑还击声不断。

    包谷倒是想拔剑!五年不曾动用剑,她连那极为重要的身份令牌都不知道扔到哪个角落旮子去了,更何况是一把压根儿不爱用的剑。

    身为修行剑术的玄天门弟子把身份令牌丢了不说,连剑都不知道扔哪去了,她怕她说出来会被师公给打死。

    她很想以指代剑还击,可这弟子的剑法又快又刁钻,她怕一指过去,自己的手指头没了。

    包谷只能凭借步法和敏捷的躲闪本事在这弟子的剑招下闪避躲绕。大概过了两柱香时间,她逐渐看出这弟子出剑的习惯和方式,捕捉到一个破绽,她果断地以指代剑击出一道剑气荡开那刺来的一剑奋力一脚踹在因长剑被荡开而露出的空门的胸口上。她这一脚踹得毫不留情,力道足足的,那弟子像一道断线的风筝一般直接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台子上,“哇”地喷出口血,连起身都困难。她略带歉纠地说了声:“抱歉,今天出门匆忙忘了带剑。”飘然落下台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眼尖地看到花笙的脸都黑了。

    花笙身后跑出去两个内门弟子把那被包谷踹伤的弟子扶走了。

    包谷顿时明白,这是花笙在后面指使门下弟子给她难堪呢。

    花笙展颜一笑,站起身,赞道:“包谷师妹的身法可当真了得,莫非又是从祖师爷所传的功法中领悟到的?”

    包谷微微侧首凝目朝花笙那看了眼,却因不想说话而懒得解释。

    花笙见包谷不语,又说:“若非碍于大考规则,我倒真想与包谷师妹切磋一二。”

    一位在元婴境的一代弟子起身击掌赞道:“妙极!五年不曾见到包谷师妹,我等也想一窥包谷师妹的剑术境界。不如这样,不拼修行境界,只比剑术如何?”

    包谷认识,这人是与花笙同出卓云峰的,至于叫什么名字,她并无多少印象。

    一旁又有一名出自原来水云泽的弟子说道:“不妥,修行境界亦是实力的体现。包谷师妹虽然修行境界低,但身为五灵根的她内息浑厚远胜常人,若花笙师姐压制境界与包谷同境界为战,便是以自之短攻包谷师妹之所长,必然吃亏。”

    包谷认识说话的这人,他的名字叫赵大鹏,与丰梦龙交好。

    她喜静不喜争斗,听得同门议论她与花笙如何比试才算公平只觉无聊,亦有几分不喜。她淡淡地说了句:“既然与门规不符,便不比罢。时辰不早,我也该回了。”说完,起身欲走。

    事实上这会儿天色早得很,大考才开始不到半个时辰。

    包谷这话一出,四下里又是一片嘘声。

    丰梦龙站出来,爽朗的笑容响起,说:“包谷师妹的性子可是一点没变。不过这天时尚早,你这‘时辰不早’明显是推托。平日时想见你一面都难,亲自登门拜访都见不着你人。你难得出来走动,今天既然来了,可不许这么早回。”他看到包谷已经踏上飞剑要走,留都留不住,又赶紧喊了句:“玉剑鸣,还不出来见过你小师叔。”

    包谷听得丰梦龙这话喊得没头没脑的有点蹊跷,驻足回头看见,只见是之前将剑压在自己脖子上将她脖子划过皮的冷面少年从人群中走出来向她抱拳行礼:“玉剑鸣见过小师叔。”

    丰梦龙笑道:“你不知道这小子是谁吧?四年前玉宓师姐收的徒弟,他的姓也是随的玉宓师姐。”说话间,还朝包谷挤了挤眼。

    包谷闻言望向那叫玉剑鸣的冷面少年,说:“你是师姐的徒弟?”

    丰梦龙说:“是玉宓师姐唯一的徒弟,还是关门弟子。随着玉宓师姐在外闯荡多年,上个月才和玉宓师姐一同回来。”

    包谷的心头一动,一喜,问:“师姐呢?她现在在哪?”

    丰梦龙不作声。

    包谷环顾一圈四周没有见到玉宓,又将视线落在玉剑鸣身上,问:“你师傅呢?”

    玉剑鸣应道:“师傅飘泊习惯了,不习惯久留,已与昨日外出游历去了。”

    包谷怔愣当场,呢喃一句:“又走了!”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师姐悄然而回又悄然而去,可如今见到师姐的亲传弟子、从他的口中得知她昨日才走,且竟连声道别和知会都没有,原本已经淡然无波的心此刻竟如刀子剜心般的痛。这痛来得莫名,却又剜心刻骨,比钝刀子割进肉里还疼。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总是悄然回来又悄然离开,擦身而过也不与她打一声招呼,就连收了亲传徒弟都没让她知道。师姐,当真是要与她断得彻底、干净么?

    包谷恍然地立在那,原本空灵寂静的眸子染出一片雾色,那眼神凄迷惶惶,茫然地望着远山、视线没个落着。

    她的心愈发疼得厉害,周围的声音一点一点地消失,人影也变得恍惚起来,就连脚下驾驭的飞剑也有些不稳。她落在地上,收了飞剑,强忍心中的疼痛朝着回去的路走去。

    她很想问玉宓一句:“师姐,今生今世都不见了吗?”她很想问玉宓:“师姐,即使不见,连个消息也都不给、不传吗?”她不用问,她已经知道答案。

    丰梦龙见到包谷那悲怆的身影,连唤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包谷的回应,心虚地摸着鼻子,心说:“难道我告诉包谷这事是错的?”他看向玉剑鸣,颇为无辜。他挺喜欢这小子,原本是想让这小子和包谷认个亲,他若得能包谷指点或者是跟着包谷,包谷手里随便漏点东西给他,都是莫大的造化,却没想包谷竟是一副饱受打击的模样。

    忽然,已经走到玄天广场边缘台阶上的包谷身形晃了两下,双眼一闭、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地上。她半只脚刚踏出,这一倒地滚落当即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玄天门的主峰依山而建,这台阶又高又陡,平时见着雄威壮观,这会儿包谷滚下去却是又疾又快。

    身为修仙者走着路还能从台阶上滚下去的这真是头一次见。

    以至看到包谷滚落下去的人都惊呆了。

    丰梦龙最先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我艹!”足下一点,赶紧朝着那顺着高高的台阶往下滚落的包谷追了过去。

    紫天君的速度最快,在丰梦龙叫出那声“我艹”时,他已经出现在台阶上,抬袖一指托住已经滚下数十阶台阶的包谷。他一把接住包谷,抬指探在包谷的腕脉上,发现包谷是真气逆行气血攻心震伤心脉,导致心脏骤停昏迷。他顾不得检查包谷一路滚落跌出的外伤,赶紧荡出一股灵力涌向包谷的心脏,令她骤停的心脏重新恢复跳动,又以灵力护住那受损的心脉腑脏。

    丰梦龙落在紫天君身旁,问:“掌门,包谷师妹没事吧?”

    一众反应过来的玄天门弟子也纷纷赶了过来,大比拼也中止了。

    身为修仙者走着道还能滚下台阶的,还真是万古罕见啊!

    许多二代弟子压根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聚过来好奇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包谷,小小声地朝着周围打听。有些二代弟子曾从师长那耳闻过一些包谷和玉宓之间的传闻,当即卖弄起来,相互交头耳语,低下窃窃声好不热闹。

    紫天君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他对包谷寄予极大的厚望,也知道包谷对玉宓情根深重,原本以为玉宓远走不与包谷相见,时间长了包谷的心思会淡下去,却没想到今日包谷竟因玉宓不辞而别而受重伤。他又再想起上次包谷重伤亦是因为玉宓,那脸色顿时更加难看,阴郁得要滴出水来。

    包谷身份特殊,紫天君虽是气恼却不能不管。

    如今包谷已经成人,他也不能不避嫌,当即招手唤来花笙,让花笙将包谷送回去交给紫云姝。

    花笙扶住昏迷不醒的包谷,暗暗探了下包谷的伤势和鼻息,只见包谷气若游丝内息全乱,全凭掌门的一缕真气护住心脏跳动,着实吓了一大跳。这种真气逆转震伤心脉相当于走火入魔,随时能要人命!花笙断然想不到包谷会突然受这么重的伤,瞧这情况还是伤到包谷自己手上。虽然她对包谷有很多不服,但毕竟是一同经历过师门大难、又得过包谷不少恩惠,总想弄点什么让包谷落点面子损点颜面,却真不愿见到包谷有事。她抱起包谷脚下飞快地赶往包谷居住的云海密林。

    云海密林中阵法重重,据说风师叔都曾陷在法阵中差点没能脱身,玄天门弟子视为禁地,不敢乱闯。

    花笙来到云海密林外不敢擅自进入,在林子外传音紫云姝。

    紫云姝看到包谷被花笙横抱在怀里,脸色苍白双眸紧闭已是出气多入气少即将断气的模样,顿时脸色就冷了下来,沉声道:“不是大考比拼么?谁他妈的找死向包谷下这么重的手?不知道她是我的云海密林的人,不知道她的命有多金贵么?”怒啸间,蛟龙之气放外,双臂却是接过了包谷,往包谷的嘴里喂救命丹药。

    花笙一看,紫云姝随手一手摸出来塞进包谷嘴里的竟是修仙界有价无市的九转还魂丹,瞬间觉得自己还担心包谷的安危纯属瞎操心!她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小师叔,她这么金贵谁敢伤她啊!她是得知玉宓不辞而别,真心逆转气血攻心,自己伤了自个儿。”冲紫云姝行了一礼,脚下一点,飘然而去。

    紫云姝低骂道:“我平时万般逗你都没点反应,这一回神没看见,你倒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嘴里骂着,手里脚下都没闲着,赶紧把包谷抱回去让妖圣给包谷看看。

    这伤来得紧急险恶却不难治,怕的就是包谷是伤在自个儿手上,万一存有死志那就难救了。

    紫云姝把包谷放在客房的床上。

    妖圣却包谷探了脉,又以神念探过包谷的灵海,却是皱紧了眉头。她问过包谷受伤的原由,说:“把玉宓叫回来吧。”

    紫云姝问:“怎么呢?”

    妖圣说:“解铃还需系铃人。玉宓不回来,包谷这伤只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紫云姝问:“到底什么个情况。”

    妖圣说:“你还是先把玉宓叫回来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再见几乎不相识

    紫云姝虽不明情况,但见妖圣神情凝重,也知道这事拖不得,包谷服下九转还魂丹又没见好转,她当即以传音玉符联络玉宓。

    很快便和玉宓取得联系,玉宓问:“小师叔,何事?”

    紫云姝见到妖圣居然取出久未动用的金针替包谷施针续命,顿时吓得脸色一白。

    玉宓的声音再次传出:“小师叔,小师叔……”

    紫云姝回过神来,叫了声:“包谷重伤垂死,阿圣正在用金针替她续命,你赶快回来。”

    玉宓问:“怎么回事?她怎么……谁伤的她?”

    紫云姝总不能跟玉宓说包谷是自断心脉,万一玉宓一恼不回来了怎么办?她只能说:“我这忙着救人没法细说,你赶紧回来。”便掐断了与玉宓的联系。

    约摸过了将近两柱香的时间,玉宓以传音玉符联络紫云姝,告诉紫云姝她已经在云海密林外了,因为有法阵阻隔,她进不去。

    紫云姝去云海密林外接到火速赶回来的玉宓,领着玉宓穿过法阵重重、禁制遍地的云海密林朝她所住的小院赶去。紫云姝说:“五年了,你连见都不肯见她一面,这次只怕是真的伤了心。”

    玉宓皱眉,问:“什么情况?”

    紫云姝说:“她五年没踏出过云海密林,我见她今日得闲让她去参加今天的大考,没多久就被花笙抱了回来,说是得知你不辞而别,真气逆转气血攻心伤了自己。我跟你说过她这几年过得一点都不开心,一点都不好,让你回来时见上她一见,你总能狠下心不见……唉……你不见她,我见着她却总忍不住的心疼,许多时候都不敢看她的那双眼睛和那张脸。”她嘴里说着话,脚下却是施展轻功走得飞快,转眼间便已经来到包谷所躺的屋子门口。她对玉宓说:“你自己进去看看吧。”

    玉宓踏进屋子,一眼见到坐在床边的妖圣正在拔针。她行礼唤了声“圣姨”,与妖圣见过礼后便朝床上望去,却见到一个轻纱覆面身着一袭白衣的陌生女子躺在床上。

    这女子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气息低若,仿若随时会断了那缕仿若游丝的气息。即使见不到面容,透过面纱下的轮廓和露在外的光洁额头,那如远黛般的娥眉和卷翘浓密宛若扇贝的睫毛、眉眼也能看出这是个极美的女人,眉宇间依稀有当年包谷的模样,只是比起那时活泼机敏又略带憨傻的包谷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沉静。她的身子骨也没有当年的包谷那般壮实,有些单薄。这单薄不是说身材不好,相反,她的身段极好,傲然挺立的胸,纤细盈盈一握的纤腰,玲珑曲线毕现。那露在衣袖外的雪白皓腕却又细得仿佛轻轻一折便要断了似的,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子文静柔弱来。和她记忆中那穿着兽皮衣背着弓箭在林子里狩猎、拿着斧头朝野兽砍去、在玄月古城提着宝剑冲向元婴境高手的傻气孩子完全联系不到一处。

    玉宓几乎下意识地觉得这不是包谷!

    她身形一闪,来到床边,伸手掀开那女子面上所覆的面纱,入眼是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熟悉而又有几分陌生的脸。这张脸依稀能看出包谷的影子,却比包谷多了几分柔和、成熟,那眉、那眼、那鼻、那唇、那面颊都长得恰到好处的完美。修仙界的女子模样都长得好,气质也都十分出众,可面前这女子无论容颜还是气质都和别人不一样,她美得给人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如烟如雾如幻如蜃,仿佛随时会化作一缕轻烟消散。这女子便如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入林间时映照出的朝雾,烟云霭霭宛若仙境幻影,阳光一晒风一吹,便又散了,再难寻觅。

    玉宓不敢确信,问:“她是包谷?”五年不年,半大的少女长大成人,这变化也太大了!她知道包谷手上有多少灵丹宝药,整日里泡在灵丹宝药中,又在这灵气充郁之地日夜修行、修身养心,脱胎换骨亦是情理之中,况且半大的孩子可塑性还是极高的。她忽然感到自己这一走五年,不是匆匆的五年,而是错过了许许多多的五年。

    五年,当初那莽撞、满心算计、聪明佼侩的少女竟已蜕变成这般模样。

    一瞬间,玉宓的心有些疼,刺刺的疼。

    紫云姝问:“你以为?不是包谷还能是谁?不认识了?”

    玉宓在床沿边坐下,抬指搭在包谷的腕脉上去检查包谷的伤势,发现内息极乱、心脉、腑储尽皆受损,这是真气逆转、气血攻心,通常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情绪过于悲痛郁结于心无从抒发使得体内真气逆行震动引起,要么就是走火入魔。无论哪种都极为凶险,轻则重伤,重则,当场横死的都有!

    修仙者的体质强悍,只要没当场死成、有灵丹宝药在手,便不难救。

    玉宓之前听紫云姝说得严重,还真以为包谷重伤垂死,如今见状却是长长地舒了口气。包谷这情况看着危险,实则只要抢救及时,根本不会有性命之忧。

    妖圣将金针收好,说:“包谷这伤我只能暂时替她稳住。她的气息紊乱,真气逆行震伤心脉腑脏,并不难料理。渡以真气替她梳理气息经胳,再佐以宝药疗伤,便能治好。难治的是她忧思成疾,积重难返,伤了神魂。身上的伤好治,人……怕是难以唤醒。”

    玉宓听得心中一痛,问:“忧思成疾?积重难返?”

    妖圣轻轻点头,说:“因你而起,要救她也得由你来。我先替她梳理经脉养好伤势,若还昏迷不醒,便得用金针渡穴破入她的灵海,你再唤醒她灵海深处的意识。这不能拖,她现在修行境界尚低,神魂弱小并不牢固,若沉眠久了,伤及神魂的可能性极高,只怕苏醒的可能性便小了,即便醒了,只怕对神智也会造成损伤。”

    玉宓听得心头即心疼又难受,说道:“还请圣姨这便出手相救。”

    妖圣点头。她又喂包谷吃了两颗疗伤药,再用自身灵力替包谷梳理受伤的经脉和催动药效替包谷治疗受伤的腑脏。

    妖圣精于医道,修行境界又极高,替包谷治伤,她一人便足够了。

    紫云姝和玉宓半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坐在旁边等。

    紫云姝不想让玉宓打扰到妖圣救包谷,把玉宓叫出房间在外面院子坐下。

    玉宓看到她小师叔这满院灵药、珍宝,也没心情去欣赏和观注,脑子里全是刚才见到的包谷的影子。她明知那是包谷,却怎么也无法把刚才那女子和记忆中的包谷联系到一起。

    紫云姝见到玉宓失神的模样,连骂好几声:“该!让你回来见她,你狠心不见,如今人伤了,后悔了吧?”

    玉宓怔怔摇头,仍不死心地问:“她真是包谷?”莫不是和包谷长得像的人冒充的?包谷那又精又傻的小丫头能长成这模样?她又想起初遇包谷时那瘦得都快成皮包谷浑身上下瘦巴巴连点肉都没有,只有一双眼睛还算明亮的包谷,再和屋里床上那伤重的女子一对比,这完全就是两个人啊。

    紫云姝气得真想抓起玉桌上的茶杯给玉宓砸过去。她骂道:“玉宓,你还有没有点心肺良心?人都这样了,你还怀疑这不是包谷?普天之下我能给你变出第二个包谷来?”她的声音一冷,又说:“如果你觉得包谷变得不认识了,想找回你以前认识的那个包谷来,抱歉,你只怕是找不着了。”

    玉宓见到紫云姝动了真怒,知道紫云姝这是心疼包谷、埋怨她。她不辩解,亦无从辩解。

    她不见包谷是不敢见。

    这些年,包谷的动静她都知道。从小师叔、掌门师公、圣姨,甚至同门弟子中都能打听到包谷的消息。包谷埋头苦修,研习阵法、丹道、符箓,醉心修行,她又岂能扰了包谷修行再乱了包谷的心。小师叔总说包谷过得不好不开心,可师公对包谷的进步一直赞不绝口来看,她觉得不见包谷是对的。至少,能让包谷安心修行,而不会因为她而搁误了。况且她师公再三叮嘱她莫要见包谷,莫要耽误了包谷的修行,她又岂能回来相见。

    见了,她怕自己陷进去再难抽身离开。

    如今再见,竟是这般模样。

    伤重的女子,美得如幻如蜃极不真实,以至她竟不敢相认、不敢相信。

    她真的很想问一句包谷哪去了。

    可她知道,躺在里面的就是包谷。五年前,她离开的那天,包谷曾这样伤过一次。

    这五年时间,早让当初的那个少女蜕变成了如今这美丽的女子。

    她记得以前常听小师叔说:“我都不敢让包谷顶着那张脸出门,那脸衬上那气质、那双眼睛,若是那么走出去,我给她当保镖只怕都不够护她的。她一身重宝本就够招人,再顶着那张脸,这还不让人发疯?”

    “玉宓,你真不去见她?你要是再不去见她,我就让她摘下面纱以面真目出去晃一圈,我保证多的是人等着取代你在包谷心目中的位置。你信不信?”

    玉宓信!她原以为包谷手中的财力足够让很多人动心去取代她在包谷心目中的位置,至于容颜美貌,她真没往心里去,修仙界的美女过如过江之鲫,随手抓一打,一打都是美女。容颜美貌,真没什么好令人上心惦记的。

    如今见到包谷,她才明白她小师叔所言非虚,包谷的这张脸或许真能比她掌中的财富更诱人。

    她想包谷的那张脸固然长得好,那气质、气息才是真正令人着迷所表现,这气质气息神韵乃至肌肤都不是一般修仙者能够养得出的,这是常年静心养气和大量的奇珍异宝堆出来的。

    她隐隐觉察到包谷的这种转变不仅于修行、灵丹宝药有关,似乎与她的关系更多一些,似乎有点生无可恋的样子——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但这种想法让她很心疼亦很难受。她看到包谷这样,才明白小师叔一直说包谷过得不好、不开心是真的。原来醉心修行、进步神速和开心与否并无关系。

    她终究,还是误了包谷——即使不见!

    第一百四十九章 包谷的院子

    玉宓在院子里坐了约有两个时辰听到妖圣传音让她进去。

    包谷躺在床上,面色已经恢复了红润,气息平缓稳健,双眸紧闭似是睡得正香。

    玉宓在床边坐下,她对妖圣的医术自然是信得过的,知道包谷身上的伤已经治好,可仍要亲自确认过才放心。她抬指探向包谷的腕脉去检查包谷身上的伤势,之前受损的经脉腑脏都已痊愈探不出半点受过伤的痕迹。玉宓望向妖圣说:“玉宓多谢圣姨。”

    妖圣说道:“份内之事,不必言谢。我现在施针刺激她的穴位,她若不醒,便要你将神念探入她的识海唤醒她。她的识海不仅有紫天君结下的禁制守护,更有玄天剑的剑魂镇守,若进入她的识海,稍有差池便会被玄天剑剑魂斩伤神魂,不到万不得已,不行此险招。”

    玉宓点头,说:“圣姨,你施针吧。”她握住包谷的手,轻声唤道:“包谷,我回来了,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妖圣看了眼玉宓,开始施针。她施针扎的穴位在百会、印堂处,此乃人体要害,下针轻了没效,下针重了,救人便成了杀人。

    玉宓见到妖圣施针,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用力地握住包谷的手。

    随着妖圣手里的金针缓缓扎入,包谷那紧紧合在一起的卷翘睫毛微微颤动,被玉宓握住的手指也轻轻颤动。

    妖圣轻轻地将针拔出。

    一声低弱犹如呻吟的声音从包谷唇间溢出:“师姐”。

    玉宓一喜,叫道:“包谷。”又见包谷似在梦中,并没有睁眼醒来。

    妖圣收了金针,站起身说:“她神魂受创,需要静养巩固神魂,这几天最好不要有激烈的情绪波动,她暂且住在我这里,你过几日再来见她。”她又唤了声:“姝儿。”扭头看向斜靠在门口的紫云姝,说:“包谷那院子遍布法阵禁制,你送玉宓过去吧。”

    玉宓对妖圣再次道谢,跟在紫云姝身后出了紫云姝的院子。

    紫云姝似笑非笑地斜睨着玉宓,问:“与包谷再见面有什么感想?”

    玉宓怅然感慨,说:“恍若隔世。我怎么也没想到五年时光竟有如此大的变化。”

    紫云姝领着玉宓来到包谷居住的院门前,说:“包谷这些年修习阵法拿自己的住所练手,弄得这院子阵法重重,比龙谭虎穴还要恐怖。若不得其法,一脚踏进这院子就得迷失在法阵中。我现在把这院子里的法阵禁制都一一告诉你,免得你误中法阵。”说话间,先结印,解了门口的禁制,又教了一遍玉宓印诀,这才领着玉宓踏进院中,一一向玉宓讲解院子中布置下的法阵及操控之法。

    玉宓对阵法也略有研究,如今踏进这院子却如同闯入一个诡异变幻的世界,若非有紫云姝领路讲究,她只怕连步子都迈不出去便已经陷进阵里受困。她曾听紫云姝说起包谷在阵法方面的造诣已经极高,如今亲眼见到包谷布置这些阵法的手段才深刻感知到昔年那懵懵懂懂对法阵一无所知的小丫头已经变成了法阵大家。包谷不凭别的,仅凭这身阵法本事足以令任何修仙门派势力对她趋之若鹜、争相拉拢。

    紫云姝讲得口干舌燥讲了一个多时辰,才把包谷院子里的阵法讲解了个大概。这时候她都有点埋怨起包谷来,没事在院子里布这么多禁制做什么!她嘴巴上嘀咕着,却也明白包谷这院子真有布下重重防御手段的必要——因为太值钱了!玄天门里最值钱最贵重的东西便在这院子里,撇开包谷不谈,仅包谷这些年陆陆续续在院子里种下的灵珍宝药就足够令任何修仙者发疯发狂!她说道:“行了,我该回了。你自己把这迷阵关闭,好好看看包谷这些年是如何打理你留给她的这座院子、给你留了些什么吧。”说完便径直离开。

    玉宓找到迷阵的阵眼将笼罩住院子的迷阵关闭。

    迷阵一关,笼罩在院子中那遮住人眼和神念窥探的迷雾顿时消弥于无形,露出庭院的真实面目。

    院中的景象让玉宓瞬间震惊,呆立当场。

    五年前,她离开时,这座院子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此刻,这院子是灵光缭绕霞光氤氲宝光四溢,随便吸口气都有浓郁的天地灵气和奇珍宝药的芬芳沁入心脾之间,令人心旷神怡宛若身处琼台仙境。

    只在传说中的灵珍宝药异果满园皆是。修仙界中诸多已经绝迹的用来炼制化神丹、元婴丹的名珍奇药这里几乎都有。

    化神期是修仙界一道难以跨越的坎,修行到元婴末期者比比皆是,但能够迈过那道坎的堪称凤毛麟角。眼下,至尊猴儿酒是一个希望,还有一个希望就是凑齐传说中的化神丹的炼材,炼制出化神丹冲击境界。要炼制化神丹需要近千种灵药,其中近百种重要药材都几乎已经绝迹,即使偶有出现,也是可遇不可求,可此刻,她往院子里随意一扫便能看到外面传闻已经绝迹、年份足足的炼制化神丹的主药,她再留心一数,发现炼制化神丹的绝大部分炼材她院子里都有,少部分没有的炼材也有别的灵药可以替代。梦寐以求、想都不敢想的化神丹,只要她想,现在就可以去院子里拔了药送去妖圣那炼出来!

    这让玉宓充满了震撼!被震撼得无以复加!

    她曾经见过包谷收刮到的蛟龙大妖的药田,对包谷拥有的宝药也有个大概了解,知道蛟龙大妖留下的药田只怕也是凑不齐化神丹炼材的,想必这院子里的药材都是包谷这些年陆续从外面弄来的。这院子里不仅有炼制元婴丹、化神丹的炼材,还有诸多灵珍果树、奇花异卉,随便拔一株拿到外面都是足以惹得人眼红心黑发狂的好东西。

    包谷在蛟龙大妖那发了笔天大的横财,最不缺的就是灵珍宝药。若只是灵珍奇果宝药也就罢了!包谷竟然以晶莹纯透无暇、开采至极北之地的寒渊中的万年玄冰凿为池、以水属性灵石化水来栽种喜寒灵珍!这万年玄冰是打造水属性法宝的宝贝,要开采得去那苦寒极地,风险极大,在修仙界,巴掌大的一块都能卖上近百枚极品灵石,包谷竟然拿这么一块巨大的万年玄冰凿成池子来种花!好吧,这种是万年九品寒莲,和圣姨是亲戚!能值得如此对待!那用万年玄冰打造的池子中还养了鱼?玉宓定睛一看,那东西像鱼,却是浑身晶透、骨骼内脏都清晰可见,像冰雕成的一般,头上有角、细长的一条,还有两条长长的胡须,像鱼又像龙,与龙鱼很像,但只有一尺多长。玉宓认出,这玩意儿是龙鱼的近亲,叫冰龙鱼,也是长在极北苦寒之地的灵泉寒潭中,比万年玄冰还难找。据说,这种冰龙鱼流着龙血,血中带有神性,是天生的宝物,吃了就能修行大增,不管是修仙还是修龙,吃了都是大有好处。传说中的,见都很难见到的好东西,包谷竟然养了足足七条在池子里,虽说大小不一,其中一条还不足半尺,可这也是冰龙鱼啊!

    玉宓再一扫院子里其它地方,随便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摆件,或者是用来当园林装饰的东西也俱都不是凡品。甚至就连院子里的玉石桌,那也是最好的玉种。

    玉宓感到无比的震惊。包谷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天才地宝?她知道包谷很有头脑会做买卖会敛财,也经营着生意买卖,让玄天门得以飞速发展、玄天门最大的收入来源就是包谷上交的三成收益,可是这五年里包谷是出不出户,连这云海密林都没有踏出去过,她到底是怎么敛财的?怎么弄来这么多好东西的?

    玉宓怀着满心疑惑踏进屋子。乍一看屋子陈设简单,颇有清修人士的风范,若再仔细一看,那便只能用琳琅满目来形容。满屋子的东西全部都是用材上佳、炼制精细的上佳法宝!地毯桌凳屏风纱帘,每一件俱都是精心炼制的宝物,有不少东西还是出自小师叔的手笔。

    见多了法宝、宝物,玉宓表示淡定。

    她绕过客厅,转到卧室门口,原本觉得进去不妥,可又想看一眼包谷的寝居,略作犹豫,踏了进去。

    包谷的寝居摆设简单,不过所用之物仍是无一不精无一不细,俱都是最好的。玉宓眼尖地发现包谷的寝居有不少物件是准备的双份,例如放置衣物的衣厨,例如梳妆台是两张梳妆台并排放置,东西也都是一式两份,从这些多出的物品来看,就像屋里还有一个人与包谷生活在一起般,至少,包谷是把那人日常生活的用品都备齐了的。玉宓几乎不用仔细看,就辩出这些都是包谷为她准备的。她不在,包谷却把她要用的全部备齐,她随时回来随时可以取用。包谷,一直都在等她回来。

    玉宓不敢在包谷的寝居多留,几乎逃也似的奔出包谷的寝居。

    不知不觉间,她晃到了书房外。

    修仙者的东西通常都是装进随身携带的储物法宝中。

    玉宓原以为包谷的书房应该只会有一套书桌和一些摆件,可她却从窗外一眼看到包谷的书房放着好几排书架,书架上居然放满了玉简。书架上分别刻有“法阵”、“神通”、“剑式”“丹方”等字样。她略感讶然,踏进书房走到刻有“法阵”字样的书架前,随手抽出一卷玉简,展开,赫然发现上面所记的正是包谷布置在院子中的一座法阵。玉简上介绍得极细,如何布阵、破阵、阵法原理、运用到的手段全都详细地写在了上面。玉简落款写着“包谷创阵于三年初秋。”玉宓将玉简放回去,又换了一卷玉简,上面同样详细地记载着一座法阵,这座法阵包谷并没有布置在院子里,落款写的是“包谷创阵于四年初春。”玉宓连翻三十多卷玉简,全是包谷所创的法阵,杀阵、困阵、封阵等各种类型的法阵都有。她的阵法造诣并不高,但读完这些玉简也是收益颇多,往后对敌时要布阵,照着包谷玉简上记载的布阵方式布阵,轻而易举就能布下高明的法阵。她在放置阵法书架的底层还发现一些刻有封印符箓的玉盒,玉盒上面写的名字正是她之前翻到的一些法阵的名字。

    玉宓感到奇怪,这些法阵都已经记载在玉简上了,怎么还弄了一份封在玉盒中?她打开其一个玉盒,赫然发现盒子里装的是祭炼好的阵旗!拿着这些阵旗,不需要再找布阵材料,只需要按照阵法方位把阵旗插上法阵即成!玉宓数了下,共有十二个盒子,杀阵、封阵、困阵、迷阵、幻阵等各类阵旗各一套。

    拿着这十二盒阵棋出去,往后在修仙界不说横着走,那也是底气十足!遇敌时,大袖一拂,阵旗插出阵法立成,困敌于阵中,那岂止是如虎添翼!

    玉宓以为自己见到满院珍宝已经够激动了,再见到什么都可以镇定自若了,可此刻,她真没法镇定。这些东西,包谷原本该随身携带,放哪都没有哪包谷的超大储物袋中保险,包谷却把这些摆在这里,这是什么用意?不管是谁,来到这里,看过这些玉简和拿到装有阵旗的玉盒,那就是平白得了十二套厉害的随时可以动用的法阵,和学会三十多种阵法……这是包谷特意留给她的?

    玉宓深吸口气,稳住心绪,又朝那写着“剑式”的书柜走去。书架上约有十来卷玉简。她随意抽出一卷以神念一读,发现里面记载的竟是一套精妙绝伦的剑法,这剑法她还颇为熟悉,和之前包谷教她的那几式从玄天剑意中感悟到的玄天剑法相似。玉简的落款是“包谷悟于四年初夏日暮时分”。还真是包谷从玄天剑中悟出来的剑法!

    玉宓又走到那写有“神通”式样的柜子前,上面放着三卷玉简。其中一卷上写着“缩地成寸”,她翻开玉简,只见上面写着“包谷悟于二年初夏午后”。她又转到写有“丹方”的书架前,书架上摆满了玉简,各式各样的丹方都有。落款是“包谷抄录于一年隆冬午后”,又翻一张,亦是一卷古丹方,上面写的是“包谷抄寻于一后隆冬入夜”,她连翻十几卷玉简,落款大部分是“抄录”,只有两卷写的是“着”,显是包谷自创的丹方。她发现包谷所有的落款都没有确切的日期时辰,都是以年、时节和清晨、午时、午后、黄昏、傍晚、夜等为记载,似乎过得并不知道具体的时日时辰,只会从季节天时来判断时间。

    一瞬间,玉宓的心情五味陈杂。震撼、心疼、不解,皆有。

    包谷,一无既往地让人感到意外和不可思议,又一如既往地让人费解。

    第一百五十章 弃我者去

    玉宓把包谷的院子里里外外查看了一圈。

    这院子处处留有包谷修行、生活的痕迹,这五年里,包谷足不出户地住在这里。

    这院子是包谷起居生活修行的地方,更是一座堆满宝藏的宝库。

    包谷,二十岁的年龄,现在才筑基三阶的修为,却凭着自己的头脑经营出如此庞大的财富。她的修行境界很低,但她的阵法造诣、她的悟性却是极高。

    玉宓觉得包谷除了在修行速度上慢得令人几乎看不到希望外,在任何方面都是天纵英才的人物。谁拥有了包谷谁就能拥有辉煌。落魄几乎快要灭门的玄天门,因为有包谷,在短短五年时间里便已跻身中等实力修仙门派的行例。照此速度,成为修仙大派的指日可待。

    玉宓看到这座院子,这座宝库,这些都是包谷挣来的,也都是包谷留给她的。她知道包谷对她用情至深,苦心经营,很多时候也是为了她。面对如此深情,她却惶恐,无以为报。如此财富、如此深情,她承受不起。她明白包谷的心意,也知道自己该好好对待包谷,不该让包谷为情所伤,然而此刻,她却觉得自己配不上包谷。她承不起包谷的情,还不起包谷的情。

    玉宓立在院子里,沉沉地叹了口气:“对不起,包谷。”她很想再次一走了之,却又怕包谷得知再受伤。

    傍晚时分,包谷醒了。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睡的不是自己的床,坐起身,望向窗外,看到坐在院子里喝茶的紫云姝和妖圣才知道自己睡在紫云姝的院子里。她略感恍惚:我怎么会睡在小师叔这?

    再一细想,包谷才想起自己去玄天广场参加大比考得知师姐回来又离去的事,她隐约记得自己当时是要回住处的,似乎当时心口疼得厉害,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忽然,包谷感到自己布置在院子里的禁止被人动过。她下意识地觉得是紫云姝和妖圣有事过去,可看到她二人正在院子里喝茶便知她院子里另有其人。

    包谷起身下床,她刚踏出屋子便见妖圣和紫云姝同时望来。

    妖圣说道:“醒了?过来喝杯茶。”

    包谷知道这里有妖圣和紫云姝坐镇,几乎没有谁能在她俩的眼皮子底下潜进自己的院子,显然进入她院子的人是经过两人允许的。她顺从地在妖圣旁边坐下,问:“谁在我院子里?”她知道不会是多宝灵猴。这几日有个重大的交易会,有几件她看中了东西,多宝灵猴带着灵石和孙正龙一起去赴交易会,至少也等交易会结束才会回来。

    紫云姝说:“有我俩在这,你还怕谁去你院子里偷东西不成?你没事了吧?还有哪不舒服?”

    包谷摇头说:“我没事。”她想到玉宓连收亲传弟子都不告诉她眸色便又是一黯,有一种刻骨铭心的痛意从心腔间划过。她其实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也明白自己没有什么好怨的,不想自己受这情绪所扰,于是努力地让自己不去想,专心致志地喝茶。

    紫云姝觑了眼妖圣,说:“你圣姨今天使了个坏。”

    包谷心说:“圣姨不是经常使坏么?”她以前只当圣姨是个神仙般的人物,住得近朝夕相处地处久了才发现妖圣表面一派庄端圣洁神圣,实际上焉坏焉坏的,使坏时还一副超然悠闲、庄严得让人觉得妖圣一定不会使坏,想到妖圣使坏会是亵渎妖圣。事实上嘛,聪明如小师叔,经常被妖圣捉弄了都还不自知。她也没少被妖圣消遣。听到紫云姝说妖圣使坏,她一点都不意外,随口问了句:“圣姨使什么坏了?”

    紫云姝说:“她啊!你今天不是真心逆转气心攻心晕了吗?你圣姨给你扎了一针让你昏迷不醒,骗我们说你是伤到神魂,把你师姐给骗了回来。”

    妖圣颇为不满地睇了眼紫云姝,心说:“你不需要说得这么直白吧?早知道不告诉你了。”

    包谷向来冷淡的脸上罕见露出惊愕之色,跟着她回过神,一把放下手里的茶杯,施展缩地成寸神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紫云姝的院子。

    紫云姝看着刚刚才端着茶杯悠闲喝茶的包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速度快得跟鬼影子似的,眼都看傻了。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对妖圣说了句:“我就说她的轻功相当不错嘛!”

    妖圣放下茶杯,起身朝院外走去。

    紫云姝问:“去哪?”

    妖圣淡淡地应了句:“散步。”慢慢悠悠地散步到了包谷的院子外,穿过重重法阵进入到包谷的院子中,一派悠然地立在墙角不易被人察觉的阴影中,还顺手布置了一个藏匿法阵把自己藏起来。她看到紫云姝在墙头探头,暗中传音:“这里。”给了紫云姝一个指示。

    紫云姝顺着妖圣的指引来到妖圣身边,心说:“散步散到包谷院子里来了?”她扫了眼妖圣,但却把心思落到立在院子中的玉宓身上。她感到奇怪,包谷那么快的速度,怎么这会儿还没赶到院子?

    妖圣似乎知道紫云姝心中的嘀咕,暗中传音一句:“包谷在院门外站着。”

    包谷立在院门口,她的手抵在门上,平时轻轻一推便能推开的院门仿若重逾万斤。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师姐回来了,说明还是在乎她的!这么多年没见,自己的修行境界才升了一小阶,师姐见到只怕又是失望吧。这些年又疏懒不爱动,四肢不勤,连剑都没摸一下,使得身子骨都单薄起来,这在以实力为尊的玄天门,自己这弱不禁风的样子实在有点见不得人……

    包谷越想越忐忑,越想越紧张,甚至害怕见到玉宓,可终归所有的恐惧、心虚都抵不过对玉宓的思念,她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了院门踏入院中,她绕过影壁,一眼看到立在院子里那卓然而立的身影。

    五年时间未见,师姐的模样一点都没变,大概是因为修行境界高了,师姐身上多了几分无形的威仪和凌厉。玉宓静静地站在那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包谷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迫来。她唤了声:“师姐。”她想象了无数次与玉宓重逢的模样,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是这样。她师姐目光沉凝地看着她,两人之间相隔阻了万重山一般。明明站得极近,却是那般的远,像远在天边。

    玉宓心情沉重地看着面前有几分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包谷。一袭白衣若雪、纤细的身姿飘然若仙,又透着几分柔弱,眼眸中略有几分慌乱,显得有些无措,失了往日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沉稳。这是包谷,却不是她记忆中的包谷。这是包谷,这满院珍宝的主人,这是包谷,错付痴心于她的包谷。玉宓看着包谷,竟找不到话说。

    良久,她才低叹一声,说:“你变了很多。”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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