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种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 作者:肉书屋

    耽美 种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第19部分阅读

    原是奴籍,怕过了他吃亏,所以想等你回来商量来着。”

    小秀才笑笑:“这个容易,过到我头下就是,以后我教你读书识字,可好?”

    陈奇眼睛一亮,急忙点头。

    薛寅松看这话不对,忙道:“过我名下,你不是有长辉了么?这好不容易有个儿子,你又跟我抢。”

    小秀才摇头:“长辉说是我儿子,其实我心里还是把他当何家的二少爷。他终究是何家的人,是我表哥的血脉,我是不忍心让他一辈子跟着我姓的,以后等他长大了,还是让他还复何姓吧。”

    薛寅松好不容易从老爹环姨手里抢来的,当然不肯那么轻易的让给秀才:“不行不行,这可是我先看上的,我都跟他说好了。”

    小秀才眼睛一转,转身笑嘻嘻的问:“小奇,你愿意给谁当儿子?要是给我当儿子,以后我教你读书写字,以后长大了考秀才当状元,好不好?”

    薛寅松眼睛都绿了,果然陈奇欢喜的拍拍手答道:“好好,我要读书认字,我娘以前就老说要出头得读书,只是我家实在太穷买不起纸笔。”

    小秀才笑着一把揽过他来,“这个没问题,明天开始你便和长辉一同描红吧,只要你愿意学,我一定教你。”

    薛寅松站一旁道:“好好好,就让给你,你这赖皮。那我的奴藉总给我脱了吧?我爹老拿这事说教我,平白让我矮人一头。”

    小秀才嘻嘻笑着:“不行,你是我裴家的奴才,一辈子都是!”

    薛寅松被那灿烂的笑容又撩了心痒痒的,丢了斧头走过来道:“你再说一遍?”

    小秀才哈哈笑着往后面躲去,穿过杂物间就能到卧室,薛寅松心里明白,忙吩咐陈奇看着鸭汤,自己撵着追了去。

    小秀才坐在床沿,见他推门进来若无其事的答道:“你忙完了?我还想再睡一会,脑门一抽一抽的疼。”

    薛寅松忙去帮他脱了外衣和鞋送上床去,自己也脱了衣服一骨碌滚过去贴着。

    小秀才任他再背后抱了,静静的躺着好一会才道:“你爹呢?”

    “去酒铺了。”薛寅松说着把脸靠上去贴着他的脖颈,“铺子里现在生意还不错,虽然赚不得多少但总算开了个好头。”

    小秀才转过头问:“你们种的麦子又如何了?”

    薛寅松笑道:“长得挺好,就是温度差点,正在分蘖期,温度如果再高点会更好。”

    小秀才吁了口气:“你这做法已是违背天意,能有收成都不错了,还敢贪心。”

    薛寅松笑笑:“你考得如何?”

    “还行吧,前后靠了四场,等考出来时人都晕了,这次的题目够刁钻的,听说还有几个人在发下卷子的时候就晕倒了。”

    薛寅松笑,这科举和高考也差不多,很多人心里素质过不得关。

    “你干嘛不准我脱奴藉?”

    小秀才瞟了他一眼,笑着:“就不准,你管不着。”

    “你是不是要淘?”薛寅松心里一热,压上去道:“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不然大刑伺候。”

    小秀才嗤嗤的笑,两手抵在薛寅松的胸口:“不行,就不脱,就不脱。”

    “你脱不脱!不脱我可来真的了!”

    小秀才刚要说话,只听门外薛老爹很不客气的大声咳嗽了一声,训道:“大白天的你们不能小声点!影响!注意影响!”

    小秀才脸涨了个通红,忙推开薛寅松坐起来大声回答:“薛伯伯,你误会了,我们在说脱籍的事。”

    薛寅松起身开了门大声笑道:“不是你让我找秀才脱的么?”

    薛老爹脸色发青,想想又说不出话来,转身往后院去。

    薛寅松还想再磨一磨,只是小秀才不肯配合,虎了脸推开他:“脱什么籍,你生是我裴家的奴才,死是我裴家的鬼,想脱籍等下辈子。”

    薛寅松怪叫一声扑上去:“我当日画押可不曾给我卖身钱啊,再说这大半年的工钱也没见着一文。”

    “卖身奴仆分两种,一种是买断一种是给工钱,我所有的钱不是全部给你了?你要工钱自己给自己发就是。”

    薛寅松爬上去压在他身上:“工钱不要,就拿你抵债了。”

    他以为秀才会反驳,不想秀才摸了摸他的脸道:“好。”

    薛寅松撑住手臂看着他,只见秀才脸上洋溢着莫名的笑意,有些好奇的问道:“今儿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乖?”

    小秀才认真的了想了想道:“这次出门感悟挺多的,就觉得家里好,我以后可再不愿意走那么远了,除非你陪我。”

    这算是秀才能说出来最甜蜜的情话了,薛寅松心里觉得暖暖的,抱紧他低声道:“好,一辈子都陪着你,你上哪儿我就上哪儿。”

    小秀才噗嗤一声笑出来:“你狗啊。”

    薛寅松微微笑着闭上眼睛哼哼:“恩,就是狗,你不知道狗都是跟着骨头走的么?”

    小秀才没想到把自己也绕进去,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两只手使劲打他的脸:“反正你就是我家的奴才,一辈子都是,就不给你脱籍。”

    薛寅松抱紧他:“不脱就不脱吧,把我拴紧点,不然我跟别的骨头跑了怎么办?”

    小秀才放了手,哼了一声:“你敢。”薛寅松嘿嘿的笑,嘴里忙道:“不敢不敢,别的骨头哪有你好啊。”

    小秀才拉下脸来:“你再说。”

    “睡觉睡觉,我们睡觉。”

    79

    79、去麦田

    晚上四个大人两个小子一起吃饭,绕是四大盆菜围着一锅鸭子汤,到最后汤还是见了底。

    小秀才是饿透了,长辉是爱吃肉,陈奇是很久没吃到肉……总之各有理由狠狠的吃了一把。

    薛老爹有些目瞪口呆,想说什么却被环姨捏了一把,到底忍住,只把最后一点残汤倒进小碗里,等明天下个面条。

    环姨笑着摸摸两个孩子,又细声问着吃饱没,见两小子吃得油光嘴滑的拍肚子,这才笑着收了碗去洗,还没进灶间突然脸色一变,转身干呕了几声。

    跟在后面的薛老爹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环姨指着墙角边那堆还散发着臭气的鸭毛道:“这什么怪味,赶紧的清理了。”薛老爹忙去扫了埋进猪圈里当肥料,这边又赶紧扶着她坐下来:“还有哪里不舒服?”

    薛寅松在一旁插嘴道:“环姨是不是有娃娃了?”环姨脸色绯红,恨他一眼道:“有你个大头鬼,快去洗碗!”说着将手里的抹布往他身上一丢,自去前院。

    薛老爹一愣,立刻喜笑颜开的追上去:“冰环……”

    只见环姨面无表情的走进屋从柜子里摸出个木盒,取出一丸药来,薛老爹眼睛都直了:“你要干嘛?你要干嘛?这孩子得留着!”

    环姨哭笑不得:“你鬼迷了心窍,这才多久就能有了?女人就算是要呕吐,也得两三个月的时候,你瞎起哄干什么,走开,走开,我这是胃上的毛病,受了寒就容易干呕。”

    薛老爹盯着她的肚子有些失望,又不死心的上前摸摸问道:“万一是呢,你还是别吃药了吧,万一把孩子吃坏了怎么办?”

    环姨一把打开他的手:“死不正经的,我看你跟你那儿子一样都没正形。”

    薛老爹嘿嘿的笑,两眼憧憬着以后左手一个儿子右手一个儿子……美啊。

    第二天便是下葬仪式,只是陈家也没什么近亲,由里正做主叫了几个年轻后生从义庄抬了棺材上山。陈奇穿了身白衣披麻戴孝的走在前头,一张一张的撒着黄|色纸钱。

    秀才家的没参与此事,都让族长那边操办了,等着下葬回来,这才正式和族里签了过户的协议,将那半亩薄田归还族里。

    族长当然很满意,于是在改姓一事上并未多过纠结,甚至还慈爱的摸了陈奇的头,叫他好好跟着秀才读书识字。

    现在一家子终于团聚,最紧要的事自然是过户籍,因为小秀才不肯让薛寅松脱奴藉,自然陈奇只能入到秀才的家门,改了姓叫裴奇。

    薛寅松鸡蛋里挑骨头,非说这名不好听,于是小秀才略一思索中间加了个远字,变成了裴远奇。

    日子平静下来,渐渐步入正轨,薛寅松也终于和老爹合力挖了个菜窖,将西屋完完全全腾出来给两个孩子住。

    等把这拉拉杂杂一干事忙完,终于下了开春后的第一场雨,而这一天正是二十四节气里的雨水。

    春雨贵如油,虽说是雨,却只润不湿,落在地上便不见了踪影,甚至都不能积坑水洼。

    薛老爹清早带了斗笠上田里转圈巡视,薛寅松坐在后院铡草。开春的几窝兔子已经半大崽,正是能吃能嚼的时候。

    秀才看书看得有点累,嘱咐两个孩子好好写字,自己挑了帘子来到后院:“薛大哥,你累不?要不要我帮忙?”

    薛寅松摇头:“你帮我把这袖子卷一下,滑下来了。”小秀才依言帮他卷了袖子,见他手臂上有两道血槽,讶然问道:“这是什么抓的?”

    “狐狸抓的,开春兽性萌动,看来得要做隔栏,否则互相打架皮毛容易受损。”

    秀才逗着身边跟来的小黄狗笑道:“我看这后院家禽挺多的么,都是养来吃的么?”薛寅松摇头:“各有各的用处,乡下人虽然不讲究吃穿,但是很讲究吃的品种,像鹅和狗一类,是坚决不吃的,猫也不能吃。”

    小秀才有些好奇:“为什么不能吃?”

    薛寅松答道:“在乡下狗和鹅都是看家的,算是朋友关系、主仆关系,俗话说上辈子吃狗,下辈子讨口,吃了朋友是要倒大霉的。”

    小秀才来了兴趣,搬来条凳子坐在一旁:“果真有趣,再说点俗语来听听。”

    薛寅松以前听老爹说得不少,搜肠刮肚想了一会道:“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秀才仔细回味两句话,忙摸摸一旁转着摇尾巴的黄狗:“是,是,狗是最忠心,我记得小时家里养过一条狗,每次我上学堂它都要送我去,然后到时候又来接,后来家里不准养了,将它送走,结果它不久又找回来。”

    薛寅松点点头问道:“小奇可还习惯?”

    “还好吧,只是长辉有些霸道,一定要一个人霸住桌子,我只得找了块木板让小奇在床上写。长辉大约是不习惯突然多了个孩子,想必相处一段时间会好点。”

    薛寅松笑笑,岔开话题:“你这次回去没回何家看看?”

    小秀才摇头:“上面疼我的都过身了,再回去又有何意思,说不定还以为我上门讨钱的,懒得去受那些闲气。”

    薛寅松把铡好的草装在簸箕里递给他道:“灶上大锅里烧着水,你倒进去盖上锅盖就行。”

    秀才依言倒了,走出来又坐下:“薛大哥,我想和你商量一个事。”

    薛寅松见他脸色凝重,点点头:“说。”

    “我想……”

    “恩?”

    “我想将屋主和田地的户头换成长辉的。”

    薛寅松明白了:“这次去听了什么风言风语了?”

    小秀才矢口否认:“也不是……”

    薛寅松笑笑不再追问,改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来时何家是怎么说的?”

    小秀才道:“何家自然说是给我,但我姓裴不姓何,这田地怎么都算是何家的祖产,原本也不该归我。”

    薛寅松接口道:“而且你一直觉得如果不是长辉,人家也不会给这些东西,是吧?”

    小秀才点头,有些急切:“是不是会影响到你种地?其实也没什么影响吧,长辉现在还小,真要他懂事了,也至少得13、14岁。”

    “这倒不打紧,只是你想过没有,真要是这样转给他,万一有的人打着坏心眼的,又该如何?”

    小秀才一愣:“什么坏心眼?”

    薛寅松哂笑:“这世上真正有胆杀人的少,但是偶尔想使坏的人却多,难保没有人打主意到他头上去挑拨离间,你的想法是好,只是不切实际,田产地契你且收着,这事以后再说,不可赌一时之气。不要急,容我再想想,一定有个万全之策。”

    小秀才只得怏怏点头。

    薛寅松起身给牲口添草,慢慢说道:“有的话听听就行,当真只能伤害自己。”

    薛寅松喂完草见他还傻站在屋檐下,不禁笑道:“怎么的,还有话说?”

    小秀才摇头,抬头看了看天道:“你陪我出去走走罢。”他很少这般要求,薛寅松一愣,立刻放下簸箕道:“好,我去洗个手就走,你带着斗笠。”

    小秀才伸手试试雨:“不算大,带着斗笠觉得重。”薛寅松坚持:“带上,这雨虽然小,却还是会湿衣的。”

    小秀才只得去取了斗笠,薛寅松洗了手吩咐裴远奇好好看家,带着秀才往村外慢慢走去。

    此时雨刚停,小秀才耐不得斗笠沉重揭了抓在手里,雨后的空气自然新鲜,散发着幽幽的草香。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上小道,前面正是当初半夜挖竹笋的竹林,小秀才一笑,回头道:“要不要去看看那几个坑?”

    薛寅松很是自信:“我当初全部都检查过一遍的,不可能没填好。”小秀才当真抬步走进去,不一会指着地上还有些不平的小凹坑道:“是此处吧。”

    薛寅松认真看看:“不像,恐怕是人家挖的吧。”小秀才笑道:“哪有这样赖皮,除了我们,还有谁来啊。”说着从旁边走过来一个妙龄女子,抬头瞟了两人一眼飞快的走了。

    小秀才后知后觉的捂着嘴:“完了,被人听去了。”薛寅松道:“无妨,她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走吧,我们去小河边转转。”

    竹林往前基本就算是到了村尽头,只见眼前一片开阔,上百亩的良田如画卷般展开,而远处的位置有几块绿色的方块,正是金元宝合作社的麦田。

    小秀才来了兴趣:“我们去看看麦子。”正说着雨又大了,小秀才带上斗笠道:“你怎么办?”

    薛寅松摇头:“不妨事,走吧,说不定还能碰上爹。”

    田坎并不宽,小秀才撩了长袍的摆角捏在手里,慢慢在前走。春雨小而密集,打在斗笠上发出沙沙的声音,衬得四周越发的静谧。

    小秀才走了几步突然驻足:“我还记得去年夏天的时候来捉田鸡,结果不小心掉下田坎。”

    薛寅松闻言嘲笑道:“不就是被夜枭吓的么,一头栽下去把脚扭了,好几天都走不得路。”

    小秀才脸红着辩解:“这也不能怪我,城里从没这些东西,我怎么知道呢。”薛寅松指着远处道:“看到最高的那片麦子不?那就是我家的地,看得不错吧?接下来再上两次肥,只要雨水太阳不缺,这麦子就一定能丰收。”

    秀才顺着手看过去,果然见那一片地比旁边的都要长得高些,也高兴起来:“走,我们走近点看看。”

    80

    80、论脱藉

    两人往前走了百十米,只见薛老爹正站在田坎边和一个白发的老妇说话。

    白发老妇一见秀才,忙走上田坎来道万福:“东家。”小秀才一愣,忙欠身还礼,又觉得不自在,便拉拉薛寅松想走。

    薛老爹有些自豪的指着麦田道:“看看,多好的麦子啊,今年肯定能大丰收。”

    老妇也颌首:“多亏东家有这么个妙方,如今家里不仅种上了麦子,夏天还能赶着种一季水稻,今年肯定能大丰收。”

    薛寅松笑答道:“这是大家的功劳,没有你们的辛苦劳动施肥翻土,麦子哪能长得那么好,你看看,你们比我家的晚种二十天,看长势几乎差不多哩!”

    花花轿子人抬人,老妇果然笑得皱纹也舒展开来:“都是东家的地好,都是东家的功劳。”

    接受了几时去家家坐坐的邀请,薛寅松率先告辞,拉着秀才往村外小河走,这次他走在前面,一路有凹坑石块都会提醒着后面仔细。

    村外不远就是小河,这河也不知道哪里汇聚的一股水,一年四季不枯不冻,清澈见底还有小鱼虾。

    时值下午,河边也没有人洗衣,两个人在河滩上找了块干净石头坐下来。

    薛寅松也不说话,只听四下里河水哗啦啦的流,偶尔几声鸟鸣划过,幸好开春气候暖和,这河风拂面也不觉得冷。

    片刻,小秀才开口:“我这次应试撞见旧时的同窗,乾二少让人带话,说是打点过考官,务必叫我落榜。”

    薛寅松笑起来:“这么点小事,难得你耿耿于怀在心,也不怕气坏自己。”

    小秀才拉扯着衣摆,力道大得几乎要扯破衣衫:“这怎么叫小事,两年才有一次,这次若是考不上,那不是得等两年后?”

    薛寅松替他松开手指,拽在自己怀里劝解道:“好啦,别气了,人家怎么做,是他的自由,今年考不上,后年再考就是。”

    “花了那么多银钱,怎么能考不上。”小秀才愤愤不平,“我那么努力,家里又好不容易凑出些路费,要是考不上,我、我……。”

    薛寅松拍拍他的手道:“成事在天,谋事在人,考试这种事就更难讲了,就算没有何家,万一考官不喜欢你的行文风格,也很有可能不录取你啊。”

    小秀才一愣:“老师说我文笔已到火候。”

    “非也,非也,”薛寅松学着酸腐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万一你的文章正好刺痛考官,他一样不让你过,所以说多想无益,就当这次你考不上吧,回家好好努力,后年再考,放心,后年一定会有足够的路费。”

    小秀才低头:“薛大哥,我总是给你添乱。”

    薛寅松笑笑,摸着他额边长出来的新发柔声道:“只要人没事,怎么都好。”

    小秀才想想,便俯身趴在他的大腿上,静静的歪着。

    好一会又抬头眼巴巴的望向薛寅松:“真的没关系?你会不会觉得其实我本来就考不上,所以根本就没指望我?”

    薛寅松哭笑不得:“想多了。”说着慢慢摸着他的头,好一会才道:“别气了,咱们明年再考吧,他总不能为了你,年年都去行贿考官吧,再说了,万一他只是一句玩笑话呢,你自己倒气了大半天,多不合算。”

    小秀才嘟着嘴,好半天才道:“五两银哎,五两银哎。”

    “原来是财迷。”薛寅松哈哈大笑。

    秀才气鼓鼓的看着他:“难道你不生气么?跑一趟花那么多钱,还没捞着好。早知道就不去了,那几两银子还可以做点别的事。”

    薛寅松挺认真的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人在,怎么都能赚着钱。人生苦短,一睁眼一闭眼,就怕人没了钱还在。”小秀才想想笑了,恩了一声伏在他腿上看水流。

    “唉,薛小子。”

    薛寅松背一挺,按住秀才回头看:“原来是张妈妈,真是巧。”

    张媒婆提着篮脏衣服走过来:“这不是秀才么?这是怎么了?晕倒?”

    薛寅松很是自然的答道:“他刚才踩滑脚,倒下去磕了背,我正在给他揉呢。”

    秀才忙连连哼哼:“痛啊,痛啊,你快点揉。”

    张媒婆忙道:“要去请大夫不?”

    薛寅松笑着:“不劳费心,我给他揉揉,回家躺躺就好。”

    张媒婆忙道:“是,是,这开春雨多路滑,可要小心些。薛小子,我有件大喜事跟你说。”

    薛寅松一愣,只觉得头痛顿时袭来:“何……喜之有?”

    “本村村南陈大富家有个待字闺中的丫头,就是年纪比你大点,不过人家说女大三抱金砖么,女人大三岁体贴温柔。再说那丫头张得也不差,手又巧,女红厨艺都是一等一的好……”

    秀才听得耳朵竖起来,也忘了装背痛:“什么?什么?”

    薛寅松皱眉:“我可是奴藉。”

    张媒婆掩着嘴巴笑:“人家都知道,陈大富说了,只要你愿意做上门女婿,就出钱给你脱籍,不仅把大丫头许配给你,还不要聘礼彩头,连媒钱都是他们出。”

    小秀才倏一声跳起来:“脱籍?不行,我家统共就那么一个奴才,脱籍了谁来做农活?”

    薛寅松赶紧使眼色,小秀才正想问你眼睛抽经了?张媒婆一愣:“哎哟,秀才大人不是背痛么?”

    小秀才忙跟抽了筋一样歪下去伏在薛寅松的腿上哼哼:“你个死奴才,快给揉揉,疼死了!”说着还悄悄拧了把大腿。

    薛寅松忍痛憋着笑问:“陈大富?没听过,本村的?”

    张媒婆忙道:“是,这事刚跟我说,虽然还没定下来,但是看陈大富的意思,只怕就要你哩,就这两天就能有消息,所以我赶着提前来恭喜你啊。”

    薛寅松心道你分明是来洗衣的,嘴里却笑道:“多谢张妈妈。”

    小秀才不依:“怎么我家的就好?连我家的奴才都比别人好?还要上赶着来拿钱赎身。”

    张媒婆笑着:“好还不好?秀才别怕,包在老身身上,不是我打包票,你只要看上的姑娘,我都能给你说动。”

    小秀才忙道:“他们都没有考虑别人啊?”

    “你这孩子咋这么傻呢!”张媒婆笑道:“这样的好事都打破头争呢,你还不想要?那陈大富也算是我们陈家村的大户,有好田三亩,家里只有两个女儿,以后妹妹嫁出去就是别家的人。薛小子虽然是上门,但那家财不都是归你?过两三年大丫头再生俩孩子,啧啧,多美的事啊!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

    薛寅松咕隆道:“怎的又上门,这陈家村的女人怎么那么多。”张媒婆笑道:“丫头多不好?便宜你这些外来的小子了,要往年丫头们不多的,村里都是光棍呢,都得花大价钱从山那边买媳妇来。”

    小秀才又偷偷捏了一把大腿,薛寅松忙道:“秀才大人,要不我背你回去吧,要疼得厉害,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小秀才忙道:“快,快,请大夫,请大夫。”

    薛寅松忙歉意的站起来,背了小秀才往家里去。走得远了,小秀才回头看看没人,又捏了一把手臂:“还敢脱籍呢,就不给你脱。”

    薛寅松笑道:“你还是早早给我脱了吧,你不脱早晚有人惦记着,要是下次有个意外,你把我输出去怎么办?”

    小秀才奇道:“我怎会把你输出去?”

    “那可不一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万一哪天你打赌没赌赢把我输了怎么办。早脱了不是就没人惦记了么。”

    “怎么没有人惦记了?”秀才嚷嚷,一不小心声音提高了,忙又压低:“这不正是有人惦记么?”

    “这个我会自己回绝掉,”薛寅松把他往上颠了颠背好继续走:“不就是看我会种早麦么,这主意转得真快,嘿。”

    小秀才不是很明白,薛寅松又解释:“我和租客都签了协议,不允许泄露我们的早麦秘密,如果别的人想要知道秘密,只能打主意到我和我爹头上,而拉拢的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联姻,你看我爹已经成亲了,总不能给他许个小妾吧?能拉的当然只有我,再说我长得也还不错么。”

    小秀才点点头,兴奋的搂着他的脖子道:“看来你还是个抢手的宝啊。”

    “那是,”薛寅松一挑眉毛:“还不赶紧的给我把奴藉脱了,不然以后我跑了。”

    小秀才嘁了一声:“你能跑哪里去?”

    “往别的地方跑,真跑出去了,谁知道我是奴藉?我脸上又没有刺字。”薛寅松得意的说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恩恩恩,你跑吧,”小秀才突然拉下脸来:“你现在就可以走,今晚别回来,你要晚上再摸上床,就打断你的狗腿。”

    薛寅松:“……”

    薛寅松:“你想另寻新欢?哼,绝对不给你机会!”

    小秀才:“……”

    小秀才:“要不这样,如果这次我中了举人,就给你脱藉。”

    薛寅松哼了一声:“要是你没考上呢?”

    小秀才笑道:“那你快保佑我考上吧。”

    “哎,几时才能农奴翻身把歌唱啊。”

    小秀才懒懒的伏在他背后答道:“那得主人心情好才行,可是主人现在心情很不好。”

    81

    81、抗旱灾

    承载着美好希望的麦田长势喜人,可令人担心的干旱也悄然降临,在第一场春雨后连续干了二十天,薛老爹再也坐不住了,急召儿子想办法。

    薛老爹道:“你看这天恐怕一时半会下不下雨来,如果我们再干坐着等,只怕不用五天地就要开裂。如今麦穗正在结实期,一点都耽误不得,幸好旱情还不算严重,先挑水浇着,防旱于未然。别小看着干旱,我两个壮劳力要两天才能浇透一亩地。”

    主要是工程量实在大,那些家里有个四五亩地的,还不得把肩膀都脱成层皮?薛寅松当然不光想着自己家,那金元宝合作社还有18亩地,这活可不轻松。

    薛老爹吧嗒吧嗒吸了几口旱烟无奈道:“少不得我爷儿俩去帮忙,麦子种下去,难道不保收?你换身衣服,我们这就去挑水,挑完自家的,再去帮地多的人家挑。”

    薛寅松看看天,万里无云,晴朗干燥,只怕再过十天也是不会下雨的,如今麦子正在关键时刻,万万不能出一点差错,忙把手里扫帚一放:“那走吧,还好我家地少,争取先浇半亩。”

    薛老爹挑了两只桶和儿子一起下地,只见麦田旁站了几个人,见老爹来了一起围上来:“薛老爹,还不下雨,这可怎么办。”

    薛老爹往前一站,吩咐道:“都去打水浇地,尽量的浇,家里地实在多的,等我家的地完了,马上去帮忙。”

    薛老爹又补充道:“不要贪雨,暂时不会下雨的,大家都老老实实浇地去吧。”

    白发老妇忙道:“大家都散去吧,薛老爹说的对,你们也就别等下雨了,这要真不下,地里的麦子都得干死,眼看着进穗期,千万不要懒这一时。”

    薛寅松劝了一回,见大家都三三两两散去,和老爹挑着木桶去河边。

    农人靠天吃饭,如果四季风调雨顺,基本不需要花多大力气,也就是翻土下种收割的时候费点功夫,如今还要挑水救苗,远处站了几个看热闹的不禁幸灾乐祸的笑。

    古代的木桶沉重,而且容量小,走一趟也挑不了多少水,挑水辛苦还不能敞开了浇,只能拿只小瓢舀了水细细往根上淋。

    薛老爹又一次下决心道:“以后一定要买牛买车,备下十只大木桶,要是遇上干旱就用车拉水!”

    这可真是远水难解近渴,薛寅松跑了五趟满身大汗,可地只浇了一小块,他一见这架势,忙跟老爹商量:“我让秀才来浇水,你和我都去挑吧,否则今天别想浇完半亩。”

    地里的庄稼可等不得,真要太阳一发威,三天就能干着根,薛老爹一咬牙道:“我去找冰环,让她一起来帮忙。”

    环姨原也是种过地的,来了一见地里兵荒马乱的架势,把裙裾一挽吩咐道:“大勇和老虎都去挑水,水担来放在田坎上,秀才负责提到地里,我来浇水,小奇你带着弟弟到边上去玩,看热闹的闲杂人等都退开些,碰着磕着不负责,踩了我家的麦苗老娘要发飙的!”

    酒娘子一发话,旁边看热闹的人果真退开了些,站得远远的又议论,半带讥笑半是羡慕的看着他们忙碌。虽然是旱了土,但是麦苗还没死,而且每个麦穗上都打着穗子,那真是铁打铁的实,只要这一头能救过来,那想必就是一轮大丰收。

    不过也有人表示不解,他们陈家村大方向是中部靠南,主要还是以水稻为主,麦子显然不是主粮,只能作为缺粮时候的添头,如今这秀才家的地大种麦子,真是闹不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管怎么的,这早春种下去的麦子,它就是莫名其妙的结了穗,这可是不争的事实。

    薛寅松一见有人主持,心里也不觉得乱,飞快的挑了桶就往河边跑。如此分工一明确,大家也不慌乱,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效率大大提高。

    河边有几个女人在洗衣服,见薛寅松来打水,也就远远的笑着看他。薛寅松人长得周正,性格又大大咧咧很好相处,更何况还有一手种田的手艺,村里的未婚女子基本都听说过他的名字,如今见他来挑水,都低头笑着窃窃私语。

    他每去一次河边,那几个女人就要凑一处说笑,薛寅松觉得这群女人肯定是八卦小分队,便次次绕到远一点去取水,坚决不靠近。

    女人里面有个大嫂,是薛寅松的邻居,见他忙得满头大汗,便招呼他休息。薛寅松连连摆手说忙,又撩起衣衫揩汗,露出大块的腹部肌肉,羞得几个年轻女人脸红面赤,又浇水泼他。

    薛寅松被浇得一头一脸没闹明白,直抽嘴角觉得这帮女人简直不可理喻,挑了两桶水在水仗中落荒而逃。

    中午时分天气突然有些热,薛寅松放了水桶坐下来歇息只见一眼望去麦田浇了有小半亩,心情大好:“爹,看样子我们今天能浇完一亩。”

    薛老爹跑了一上午也觉得乏力,靠着田坎边上的大树望向麦田:“这天气回暖了,地里干得更块,老虎,今晚恐怕要连夜干。”

    薛寅松摸了摸酸痛的肩膀,只得应道:“熬个把通宵应该不是难事。”

    薛老爹又道:“还得让那几个租客也都连夜浇水。”

    “这……他们的地少则一亩多的有三亩,连夜恐怕都来不及。”白天天气一暖,地里水分蒸发便快,这麦子结穗就怕两件事,一是气温低、二是干旱。

    “必须得连夜,”薛老爹看着日头叹了口气:“你看看这日头,色泽发白而炫亮刺眼,这是要大晒的迹象,往后一个月内都未必有雨。”

    薛寅松也同意,这太阳看着就像七八月的一样,晒在身上就觉得一股热辣辣的,就算天空有点水汽都没烤没了,这雨恐怕是下不下来。

    环姨浇完桶里最后一滴水,走上田坎道:“你们且歇一歇,我这便回家做饭。”薛寅松忙道:“辛苦环姨。”

    薛老爹往村子方向看了看,突然道:“小奇来了。”

    三人同时看过去,只见裴远奇提了个竹篮来,手里还牵着长辉。

    裴远奇走得急,小脸通红,也顾不得休息忙打开竹篮道:“我蒸了些饭,你们将就着吃吧。“说着端出来,却是一碗猪油炒的白菜,一碗泡菜和一叠油酥花生米。

    环姨惊喜得夸奖道:“真是乖,小奇真能干。”

    裴远奇有些不好意思:“我以前帮娘……烧火,只是没做过饭菜,我请了英子姐来帮忙的,你们吃吃看。”

    白菜边角有些焦糊,花生米也酥得老了点,不过三个大人哪里舍得说半个不好,都一顿表扬,夸奖得他有些飘飘然。

    三两口扒完饭,薛老爹没等儿子多歇一口气便又催促着挑水。租客们见东家如此拼命也都没嚷嚷累,把家里人都发动起来帮忙。

    幸而村边还有这条从不干涸的小河,薛寅松每跑一次就庆幸,同时又诅咒地离河边太远,如此折腾,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今年一定要修条小水渠,把河水引向地里。

    下午一阵忙碌,直到半夜二更过,才把地全部浇完,薛寅松勉强支楞着回家,连晚饭也没吃,就滚上床睡了。

    秀才见他也累,便没叫醒他,只是环姨端了盆热水来,塞给他一条布巾和缝衣针。

    “秀才,我就不进去了,”环姨把水盆放在门口:“你看看他肩膀上破了皮的地方,就抹这个药膏,脚跟上有水泡的,把这针在油灯上烧一下,把泡挑了挤干再抹这药膏,这累了一天身上都是汗,你给他擦擦吧,这样睡得舒服些,要热水就在门口叫我就是。”

    秀才忙谢过环姨,自去捧了水盆药膏进来,拿了油灯放在床头,轻轻褪去薛寅松的衣服。

    这真是不看不知道,薛寅松两个肩膀都肿得老高,磨破了皮和衣服粘在一起,不用水润了根本就揭不下来,脚上也打了一堆的水泡,有的都破了皮,里面还混着沙粒灰土。

    小秀才忙照着环姨说的,仔细拧了布巾擦了一遍,又细细抹上药膏,这一头忙完,自己头上也出了一身的毛汗。

    薛寅松疲倦得厉害,开始还知道药膏抹在身上疼痛,渐渐意识涣散,慢慢的睡去。小秀才这才知道种田的辛苦,一又想到若不是乾二少,说不定自己就考上了,一边生气一边伺候着薛寅松擦身换衣。

    薛家父子忙了两天,终于把地全部浇完,租客们也都浇完地,薛老爹见大家辛苦,跟儿子一合计,干脆决定直接开挖沟渠引水。

    薛家的地都是连成片的,如果从中间走渠,大家都可以沾点光,只需要挖条小水沟引进自家的地里就行。

    父子俩一商量好,杀了只鸡炖了开水渠修建动员大会,七户租客请到家里来,跟大家一说,全部都同意。

    薛老爹当场拍板第二天开始挖渠,当然挖渠不是白挖的,春麦收了每家可以多提一成当工钱,这样一说,租客们的积极性更加高了。

    82

    82、家务案

    水渠整整挖了十天,从河边开始蜿蜒到薛家地头结束,渠身没修多大,只挖了两尺深一尺宽,渠口用大石头挡住,要水的时候移开石头就能进水。

    因为田地地势比水渠高,用水时还得人工将水一桶一桶从渠里舀起来浇地,但饶是如此,也比以前用桶挑水省力。

    其实以前村里也有不少人想挖渠,只是陈家村缺水的时候不多,另外也没个领头人牵头,当然最主要是谁都不愿意被人白占了便宜,所以这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如今看着他们挖好了渠,这闲言碎语又开始满天飞。

    说好说坏的都有,从他家搬来开始八卦到最近种春麦,而冷门爆得最激烈的,莫过于张媒婆说陈大富想要招薛寅松为上门女婿的事。

    陈大富算是本村的头面人物之一,他在陈家的地位比较高,家里虽然只有三亩地,却是整个村里最肥实的三亩,地肥位置好,家里又只有两个女儿。

    大女儿性情温柔,因为小时走路摔坏了腿,走路有点跛,因此一直待字闺中。二女儿生得花容月貌,早在小时就和城里的林家定了亲。林家是做丝绸生意的,一直南北贩卖丝绸,也算是中等偏上的富裕人家。

    众人的八卦一致认为,薛寅松一旦成了陈大富的女婿,就是那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糠窝窝跳到了米窝窝。更何况陈大富放出话来,只要薛寅松点头,不要薛家一根针一根线,只求好好对待他女儿,这样的好事还真是的确难找。

    其实陈大富很明白,他听了媒婆的反馈后也知道这薛小子心野得很,根本不是三亩的能套得住的,对这样的人中龙凤,脱奴籍是早晚的事,根本需不着别人插手,如果想要人,就得趁现在示恩,这样才能一辈子牢牢抓在自己手上。

    他现在要做的,不过是借众人之口施加压力,让你薛寅松明白,不娶他的女儿,那你娶别人时就得掂量掂量轻重。

    想想看,他开那么好的条件,有谁能比他开得更高更好?他陈大富在村里算得上元老人物,家族里开会能坐到前五席去,他都没捞着的女婿,又有谁敢冒着开罪他的危险上门去说媒?

    除非能把女儿和家产全部倒贴给薛寅松,但放眼整个陈家村肯定没人肯这么干。若说这桩婚事唯一的缺点就是他的大女儿跛了只脚,不过不算严重。

    他之所以留了那么久没舍得嫁女,主要还是没看上陈家村的任何一户人,如今你薛寅松给脸不要脸,那便让陈家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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