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 朔云飞渡 作者:肉书屋

    耽美 朔云飞渡第28部分阅读

    之感,北堂尊越眼神一凛,突然自心底涌起强烈的狠厉与愤怒:这孩子若是生得平常些,若只是普普通通模样的少年,没有这样的风姿体态,没有这样一张轩俊绝伦的脸,又怎会令作为父亲的他生出这种肉欲的冲动,怎会令他产生连自己也震怒无以的惊涛骇浪念头!

    北堂尊越忽然之间只觉得烦躁以极,面前的孩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突然间一把拨开北堂戎渡搭在他肩头的手,带着几分压抑的厌躁和怒火,冷然道:“……回你的碧海阁去。”

    北堂戎渡懵懵然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还和颜悦色的父亲,在下一刻,却忽然露出了冷漠厌烦的神情,他一怔之下,随即就以为这只是男人在跟他开玩笑,就像他们从前经常做的那样,因此便推了推父亲的肩膀,懒洋洋地笑道:“干什么啊……”

    北堂尊越猛地狠狠甩开少年的手,勃然怒道:“本座说的话,你没听见?!”北堂戎渡怔怔地看着先前毫无预兆就突然翻了脸的男人,下意识地牵住对方的衣袖扯了扯:“……爹?”

    北堂尊越突然甩手将少年推开,北堂戎渡毫无准备之下,猝不及防地向后踉跄了几步,同时就见北堂尊越站起身来,森然叱道:“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模样!你都多大了,还弄这么个吃奶娃娃的没出息样子!”

    他冷眉倒竖,怒目瞪着不远处的北堂戎渡,发泄着心底无穷无尽的烦躁之意,也不知道究竟是气是怒,冷峻的面孔上如罩严霜,咬牙斥道:“你都什么年纪了,还在本座面前撒娇!你以为自己还是个奶娃娃?你怎么不去玩儿泥巴!到底是从小儿在女人堆里养了好几年,养得你软绵绵地没有硬性!”

    北堂戎渡被这劈头盖脸的呵斥弄懵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说话,北堂尊越看着少年那满脸无辜而惊讶的模样,以及眼底微微流动着的委屈之色,心底不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是愤恨又是烦躁,简直压抑不住地想要动手打他,却到底还是强自忍耐下来,低喝道:“还不滚回去!”

    外面雨雾如注,激起几许寒意与闷躁,室中也变得有些阴冷,北堂戎渡似乎从茫然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呐呐道:“爹,怎么了……你为什么突然生我的气?”北堂尊越冷声道:“本座说了,滚回你的碧海阁!”

    向来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北堂戎渡被男人接二连三的粗暴态度激怒了,却还强自忍耐着,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柔和一些:“我要是哪里做错了,你就说给我听,我自然会改……”北堂尊越粗暴地打断他的话,森然呵斥道:“滚回你的碧海阁……你当本座说的话,是在放屁不成!”北堂戎渡忍无可忍,深吸一口气,道:“不可理喻……好,我走。”说罢,立时拂袖而去。

    一百零一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北堂戎渡一路冒雨回至碧海阁,方一进门,早有人迎上前接了雨具,替他换上软底的便鞋,北堂戎渡推开一个丫鬟端上来用以驱寒的热汤,不耐烦地道:“都下去。”众侍人见他脸色阴沉,知道他此刻心情不好,遂也无人敢于触霉头,皆悄悄退下了。

    外面雨声纷扰,沈韩烟一时并无甚事,便在室中指导孟淳元剑法,孟淳元手持长剑,一面用手小心地抚摩着冰冷的剑身,一面认真听沈韩烟从旁解说,正听到好处,却忽闻一声恼怒的低喝:“……真是不可理喻!”孟淳元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吓,手上登时一颤,立即就只觉一阵疼痛,却是手指被剑锋拉出了一道口子,血珠顿时就缓缓冒了出来。孟淳元疼得直吸气,忙抽出帕子裹住伤口,只见北堂戎渡自外面走了进来,面色阴冷,眼中恼色毕现。

    沈韩烟见状,遂迎上前去,道:“怎么弄得这等气色?”北堂戎渡恼道:“莫名其妙!我也不曾惹他,好好儿的,却突然把脸变得比今日这天气还快,虽然他是当爹的,可也用不着把我当成灰孙子,一通狗血淋头地好骂罢!”说着,越想越气,突然间仿佛想起什么一般,立时伸手从右耳上摘下一枚紫金琉宝耳坠,那耳坠上面刻有极为精细的五蝠捧桃图案,十分精致好看,赫然是当年北堂戎渡六岁生辰那日,北堂尊越亲手所赐,就见北堂戎渡将其一把拿下,气道:“我也不稀罕这东西,谁爱戴就戴去!”说着,一手就将那价值千金的耳坠摔在地上,犹不解气,又抬脚欲踩。

    沈韩烟急忙拦住,去拾那耳坠,北堂戎渡怕踩到他的手,这才作罢,沈韩烟捡起坠子,托在掌心里,好在此物坚固硬实,倒也并没有被摔坏。沈韩烟将其拢进袖里,这才好言好语地劝道:“长者赐尚且不敢辞,何况是堡主当年所赠之物,你向来爱惜,今日虽一时气恼,却又何必要毁去!”北堂戎渡一摔衣袖,却不再言语,兀自坐下,却想想又生出了一股怒气,遂咬牙冷笑道:“说我打小儿养在女人堆里,养得没有硬性……他凭什么说这种话?我娘用心抚育我之际,他还不知道在哪里风流快活!”沈韩烟见这话已有些不像样,遂不着痕迹地移开话题,道:“北堂,堡主为何突然训你?”北堂戎渡压下火气,静一静心,缓和了脸色,道:“我怎么知道,本来好好儿的,谁知就突然翻脸了!”

    正说着,旁边孟淳元第一次见北堂戎渡发火,那眉目之间的厉色竟是与北堂尊越一模一样,心中不禁怯怯,从桌上的茶壶中倒了一盏凉茶端过来,呐呐道:“公子……消消气。”北堂戎渡见他手上缠着锦帕,帕上隐隐洇着血迹,不觉皱眉道:“怎么了。”孟淳元摇摇头,“刚才不小心叫剑刃割的。”北堂戎渡接过茶,一口喝干,对孟淳元摆摆手,道:“去玩儿罢。”孟淳元乖巧地点了点头,捂着受伤的手出去了。

    沈韩烟替北堂戎渡脱去外面的大衣裳,又解开还没有干透的头发,去取了一只熏炉过来,在里面焚上一把苏合香,这才一手托着北堂戎渡的黑发,一手托着小炉,用袅袅升起的青烟去熏发丝,北堂戎渡靠着窗台,看窗外雨水打着翠绿的芭蕉叶,雨声阵阵,清寒透幕,兼着那雨坠檐瓦,就更觉凄冷,北堂戎渡不觉心中生出一丝沉郁,对沈韩烟低声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韩烟,父亲于我有生身大恩,养育之德,若非他,我不能来这世间,若非他,我不能自幼就享这无边荣华,我这一生,必爱他敬他,可我现在长大了,不愿意一辈子都活在他的影子里,不愿意头顶无时无刻都沉甸甸地压着这样一座大山……”

    沈韩烟没有说别的,只是轻声道:“……我都知道。”北堂戎渡听得他语气淡若风烟,温润如玉,充满了抚平人心之感,不觉回过身去,搂住青年的肩膀,将脸埋在对方的胸前,道:“有时候我也偶尔会想,若咱们还在外头,没回堡里的话……只是若真的那样,我大概,却也会是想他的,虽然他总是喜怒无常。”沈韩烟放下手里的熏炉,轻轻抚摩着怀里北堂戎渡的背,温言道:“我知道。”北堂戎渡蹭一蹭青年的胸膛,那张年少的面孔慢慢浮了一层倦色,轻声叹息道:“有时候我还真是非常讨厌他……”

    窗外的雨已渐渐有了停止的趋向,积存在芭蕉上的雨水攒得多了,茎叶不堪重负,偶尔就会‘哗’地一声将雨水尽数泻了下来。

    北堂尊越推开身旁的女子,结实健壮的上身露在锦被外面,女子香汗淋漓,体瘫骨软,一把青丝摊在榻间,如同海棠承雨,动人以极,两条白腻的玉腿还兀自半缠在北堂尊越腰间,北堂尊越见了,心中却只猛地浮现出记忆里少年那对修长的笔直双腿,以及醉后那美不胜收的晕红容色……北堂尊越眼神一厉,立时压住这股遐思,坐起身来,眼底神色阴郁不定,随即朝外面吩咐了几句,未及多久,两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便被送了进来,皆是丰秀绝丽,形容如画中人,虽自然不及北堂戎渡风姿无两,却也是极为罕见的美少年。二人解开衣衫,不一时,房中便响起断断续续的呻吟和喘息之声。

    良久,北堂尊越脸色阴沉地一把撩开帐子,披衣而起,他双手背在身后,在烦躁与极端的愤怒震惊之中来回踱步,没走几下,突然猛地一脚踹翻了面前的一张黄梨木圆桌,吓得床上的三个人瑟瑟发抖。北堂尊越恼火之极,一脚又踢翻了一把椅子,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有心神被美色诱惑得难以平息下去的一天,他的那个孩子,用无辜懵懂得简直可恶的神情,点燃了一把他想方设法,却怎么浇都浇不熄的火,如果他不是他的父亲,如果他不是他的父亲……——

    可他毕竟还是他的父亲。

    北堂尊越记得自己是如何看着那孩子逐渐长大的,也清楚自己是怎样地宠他爱他,他们之间的父子情分,决不会被一点儿出于本能的错误情欲念头给损伤丝毫,他也绝对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肉欲无足轻重,但那孩子对他的慕孺依赖之情,任何人任何事,也不准去破坏一分一毫!

    北堂尊越凌厉的神色似乎逐渐有些柔和了下来,他想起那一夜为了不让他的孩子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做出的所有掩饰,同时他也觉得自己似乎是找出了产生眼下这种荒唐念头的原由——他的儿子在多年以后,在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对方仅仅是垂髫稚子之际,以一种毫无铺垫的方式,以一副丰神绝秀的少年形容出现在他的面前,比任何人都要美丽,无可自抑地挑起了他身为男性的本能欲望……

    而身为父亲,他有责任去保护他那个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独子,一分情欲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这世上,也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

    北堂尊越想清楚了这些,忽然就觉得心里的烦躁仿佛一扫而空,使得他开始有空去想方才发生过的事情,一想到少年莫名其妙地承受了他毫无理由的怒火,北堂尊越就不禁想去看看那孩子此时此刻是不是正在生着闷气,可又有些拉不下脸来,也或者可以猜测,他潜意识中,本能地不想在眼下见到自己的独子……

    男人的眼神渐渐温和起来,与此同时,碧海阁之中,北堂戎渡接过沈韩烟递过来的那只紫金琉宝耳坠,捏在手心里,皱眉道:“最近这几天,我可不想再见他。”

    ……

    大雨一连断断续续地下了几日,无遮堡中每一块屋瓦都被冲洗得干净且冷澈,草木也翠绿碧透得令人心生惬意,地面间还有些潮湿,偶尔有晶莹的水珠从花瓣树叶上滚落,跌在地上,随即就登时消失不见了。

    今日天气终于完全放晴,几朵白云悠悠停在天边,北堂戎渡置身于经常在此练功的一处小树林里,正一板一眼地演练着一套拳法。

    彼时尚有鸿雁飞过云间,北堂戎渡练到半路,忽然间却眯起了眼眸,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面上神情虽还未变化,却已直接拔脚就走,只是还没走上几步,一只钢铁般坚实有力的臂膀就从身后一把箍住了他的腰身,北堂戎渡顿时挣扎起来,低叱道:“……你放开!”

    他身后的北堂尊越见状,心中不禁微恼,他原本来此见到少年,是想缓和一下两人上次闹出的不愉快,但却没想到对方却是理也不肯理他,就直接走人,避而不见,不免心中不是滋味儿,此时见北堂戎渡用力挣扎,不由得更是不悦,遂冷哼一声,反而用两只手紧箍住了北堂戎渡的身体,道:“……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本座?”

    北堂戎渡一面两腿乱蹬,一面掰着男人的手,低吼道:“你放开……见你做什么,等着莫名其妙地挨骂么!”

    北堂尊越听了这话,却没恼,反而‘嗤’地一声笑了笑,道:“怎么,真生气了?”

    一百零二 你我原来皆凡人

    北堂戎渡闻言,正乱蹬着的腿便不动了,然后用力一根一根地掰开男人的手指,闷声道:“我没生气。”这回北堂尊越倒是没有强硬地不肯松手,而是任凭少年扳开他的手掌,闷声闷气地留给他一个乌黑的后脑勺。

    这样的小孩子脾气在他的儿子身上倒是很不多见的,因此北堂尊越不但没有觉得不悦,反倒认为挺有意思,正想扳过少年的肩膀让其转过身面对着他,却忽然不经意间看见对方白生生的右耳垂上正坠着一只紫金琉宝坠子,便伸手摸了摸,轻笑道:“这是本座从前在你六岁时给的,现在十四了,还戴着呢?”北堂戎渡翁声翁气地道:“我也觉得不合时宜,回去随便赏给哪个丫头就是了。”北堂尊低声笑骂道:“你敢。”说着,一手扳过北堂戎渡的身子。

    少年板着脸,那脸色仿佛是被谁欠了一笔巨额银子却收不回来一般,都能拧得出水来,北堂尊越见了,几乎忍不住想要大笑,他的那些姬妾们,每一个仿佛都差不多,要么是一副盈盈欲泣,神色哀宛得我见犹怜的模样,要么就是妩媚入骨,顾盼之间有若春水,没有任何一个,能像他的儿子这样有趣,高兴、发怒、赌气、兴奋、痛苦、愤恨等等,从这张脸上总能找到生动之极的神情……北堂尊越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这孩子还非常小的时候,连路都还不能走,那时他自己也只不过是个才十六岁的少年而已,有一回在一旁闲着无事,就拿玩具去逗那肉团儿,可对方却只是瞟了他一眼,眼睛里清清楚楚地写着‘不屑’两个字,屁股一扭,就背过身去不理他,等到他恼羞成怒地在那肉嘟嘟的屁股上扇了两巴掌之后,男孩儿才愣了愣,然后就张着嘴大哭起来,却没有一滴眼泪,直让他大笑不止……——

    可真是有意思啊,他的孩子,他的,渡儿。

    北堂尊越低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少年拉长的脸,道:“没生气?那么你,是在和本座赌气么。”北堂戎渡勾着头踢了踢脚下的一颗小石子,轻轻冷哼一下:“我哪敢?”北堂尊越抬起右手,一个暴栗凿在少年光洁的脑门上:“不准跟本座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北堂戎渡不出声了,闷不溜丢地只管将两只眼睛往地上看,从北堂尊越的这个角度,清清楚楚地可以看见那领口里若隐若现的凝白肌肤……北堂尊越眼神一凛,别开了目光,不动声色地拍拍少年的肩膀,将注意力好容易集中在了别的地方,淡淡笑道:“那天,是本座不好还不行?”——

    有些事情,自有本座去处理,去一力担着,你不必知道,与你,也没有任何干系……

    北堂戎渡闻言,遂抬头瞧他,蓝色的眼睛滴溜溜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间却猛地醒悟到自己怎么这么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儿,正在和父母赌气,闹着别扭?那一向的算计和冷静,在这个男人面前,竟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此念一出,顿时脸上不由得就有点儿挂不住,心中失笑,便有了几分自嘲之意,想了想,遂低声道:“其实我那天……好象也不该直接就那么扭头走了。”

    此话一出,这一下似乎就是拨云见日了,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就好象轻松了起来,北堂尊越笑了笑,仿佛想要习惯性地去摸北堂戎渡的头,却又不知怎地,到底还是没有抬起右手,而是将双手背在身后,道:“怎么,要不要本座陪你去打猎?”北堂戎渡终于绷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慢腾腾地嘟哝道:“你还真把我当小孩儿哄了啊。”说着,很豪气地拍拍北堂尊越的胳膊,道:“那个,不用你陪我打猎,我请你去吃饭,怎么样?”

    一辆马车径直驶进了大路边的一条岔道,过了大概一柱香的工夫,前面渐渐开阔,就望见了一处极大的湖面,隐隐可以看见不远处依山傍水地坐落着一片亭台楼阁,远远望去,似乎也没有什么刻意的雕饰,自然而然地就透出一分雅致气息来,等到绕过了湖对面,迎面就是一座削得平滑如镜的大石,用银漆点刻着‘怀簌坊’几个醒目大字,周围十余名衣衫统一的男子巡视在附近,皆是容貌英逸的青衣男子,见有马车临近,其中就有几个人便迎了上来。

    马车徐徐停下,驾车的中年人从怀里取出一块做工精细的榉木小牌,牌上刻着‘怀簌坊’三个簪花小字,周围饰以精美纹路,递给其中的一个男子,那人仔细端详几下,便将牌子还回去,退到一旁,示意放行,中年人收了木牌,一甩马鞭,马车便重新沿路前行。

    车厢里,北堂尊越挑一挑眉,道:“这等做派,哪里是个青楼楚馆,倒活像是去拜山门。”旁边北堂戎渡听了,不觉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这里招待的,不是高门大派中人,世家子弟,就是富商大贾,风流名士,哪里是寻常人来得起的地方,没有这个牌子,或者由老主顾引荐,是进不来的……这些人么,要的就是一个身份,让他们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自然,这里的价钱也高得厉害,不过他们当然也不会在乎这些了……说起来,今天却还是我头一回来呢。”

    正说着,马车已停了下来,自有一处专门停放轿舆车马的所在,只是等到这一辆不大不小的马车徐徐临近,用两匹纯白无杂色的马儿拉着,素窗湘竹帘儿,由驾车的灰衣中年人一手把持,悠悠而来,满眼的骏马豪车,湟贵富矜气象,一时间竟都给比了下去。

    周围身着各色衣装的美人随处可见,有男有女,似是这里的侍人,此时早有引路的美貌少女踩着小碎步上前,就见车前竹帘一掀,有两人从车里下来,一大一小两个男子,眉目形容之间的轮廓几乎如出一辙,丰神慑魄,轩萧绝伦,似是一对兄弟,满园中人见了,无不瞠目而立,那原本想要引路的少女亦且怔怔止步,不敢趋前,倒是不远处正经过一名华衣精妆的美人,所到之处,众侍人无不见礼,那美人目光无意间扫过此处,登时一愣之下,旋即揽裙快步而前,笑靥如花,忙盈盈拜下道:“却不知爷今日,怎竟得了空闲来此?”北堂戎渡笑了笑,只道:“挑个地方,送些酒菜上来,不要挑人在座相陪。”那女子听了吩咐,便唤了一个侍人近前,细细叮嘱几句,她虽未见过北堂戎渡身边那男子,但一眼之下,又岂有不知其身份的,却只是不多言,亦不声张,亲自在前领路,引二人徐行。

    不多时,进了一间幽静的花阁,里面布置得极其富丽,当中一个大理石砌成的池子,里面池水清澈见底,周围用一圈细细的流苏围着,尤添几分朦胧隐约的暧昧之意,北堂尊越父子二人刚落座,就有五六名身披轻纱的美丽少女进来,有的端秀淡雅,有的妩媚动人,无一不是美人中的美人,楚楚生姿,就见她们脱衣步入池中,池边一群侍人手提花篮,纷纷往水里抛洒花瓣,几个素衣淡妆的清秀丽人亦且各自于墙角处坐下,或是怀抱琵琶,或是手调箜篌,悠悠奏起乐来,此时酒菜亦流水价一般送上,把酒畅谈间,耳闻丝竹之声,眼观美人戏水之景,世间享受种种,亦不过如此了。

    北堂戎渡给两人一一倒上了酒,笑道:“爹,怎么样?这里的享受,可不是那些青楼楚馆里面能有的,虽说归根到底,都是一样的生意,可这里头却大有讲究。”他其实还有话没有说出来,这怀簌坊门槛极高,其中往来的人物皆是非富即贵,此地已不是单纯的享乐寻欢之所,众人在此消遣之际,明暗间的各色交易,许多不足以被外人知的高等隐秘,往往都会被陪伺服侍的女子所探知,这就使得这怀簌坊非但于金银日进滚滚,大肆敛财之外,还成为了北堂戎渡的一项重要消息来源的渠道。

    北堂尊越扫了一眼酒杯,却似乎是想起什么,没有动,倒是北堂戎渡抿了一口酒,然后拿起筷子吃菜,一面吃,一面看向池水里几个正在笑语嬉戏的美貌少女,没看两眼,一时间忽然却有些突发奇想,不由得回过视线,瞄了瞄对面的北堂尊越,微微笑道:“看着这些美人,我倒忽然有一件事挺好奇的,想问问爹。”北堂尊越到底还是拿起酒,喝了一口:“哦?何事。”北堂戎渡摸着鼻子笑,停了停,才笑说道:“都说美人如玉……爹,你难道就真的从来没有心爱过什么人?”

    北堂尊越闻言,先是觉得意外,既而就饶有兴趣地看着北堂戎渡,嘴角也逐渐勾起了带着点儿嘲讽的优雅弧度,高大的身体斜倚着旁边的扶手,突然间轻声笑了起来,牵引得宽坦的肩头也跟着微微震动:“我儿,你是说,情爱?”

    男人不等少年应声,便拈了拈手里的酒杯,目光投向池中戏水的美人,低笑道:“情爱么……我的儿,像本座与你这等人,难道还需要这个?无论什么美人,都不过是唾手可得罢了。”北堂尊越说着,眼底有不动声色的讥嘲:“当你可以对任何人予取予求之时,你还会在乎他们怎么想?还会去费尽心思讨他们喜欢,在意他们或喜或悲?你一句话就能决定旁人的生死,你让他们躺着他们就不敢坐着,这样的人,还需要你和他们去讲什么情爱不成!”

    北堂尊越的嘴角有着淡淡的散漫笑容,无情且又漫不经心,北堂戎渡停了停筷子,既而失笑着点点头道:“好象……很有道理。”他此话一出口,突然之间,心底微微一动——

    是的,没有彼此间相对平等的地位,还谈什么真正的情爱之事?同样,当作为父亲的这个男人高高在上,手中掌握了身为人子的他的一切,甚至完全可以结束他的性命时,他与他这两个人之间,又怎么可能像曾经的他与另一个老者那样,只是完全纯粹的父子之情,没有任何隔膜,也不需要使用丝毫心计……

    北堂戎渡神色不变,只是用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点着自己线条优美的眉骨,北堂尊越看着那雪白的指头划在漂亮的漆黑眉毛上,略长的指甲剔透如冰晶,手指上面套着一只红珊瑚雕的曼佗罗小戒,红白映衬,满满带出一股异样的吸引之意,真真是摄人的美,直让他隐隐生出一丝去啃噬那指头的冲动……北堂尊越皱了皱眉,他因这种被亲生子诱惑的感觉而烦躁不安,但视线却又好象是野兽发现了猎物一样,专注且犀利地盯着少年,目光始终难以离开那毫无自觉的人,倒是正伸手去拿酒杯的北堂戎渡感觉到了男人的目光,因此本能抬头看去,然后愣了愣,道:“爹,怎么了。”一面问,一面摸了摸自己的脸,下意识地以为是上面沾了什么东西。北堂尊越不着痕迹地微微敛目,遮去里面幽深的色泽,轻笑道:“你这吃相可不怎么样。”伸出手去,用手指擦了一下北堂戎渡嘴角边上那并不存在的汤汁或者油渍。

    北堂戎渡浑然不觉,只笑道:“我的吃相其实挺好的。”北堂尊越笑而不言,眼底流转的淡淡金色却逐渐深沉起来……——

    他似乎,忽然想到了一个解决的方法……

    一百零三 画皮

    因是夏季,白日里的辰光便越发长了,天气也逐渐加热。

    这一日午后日头毒辣辣地,颇为闷燥,连一丝风也没有,整个碧海阁外面周围的地面上都泼上了水,以便让空气不那么干热,浓密的树荫成片遮出清凉的阴影,阁内竹帘纱幕低垂,墙角皆放着装有大块冰垒的鬼脸青花瓮,使得阁里倒是还算凉爽,与外头截然是两个天地。

    北堂戎渡处理了手头的一些事之后,简单用些饭食,便回了碧海阁,翠屏见他似是有些困倦模样,便忙命人铺了床,服侍北堂戎渡脱去外衣鞋袜,只剩了里头贴身的肚兜和纱裤,又好生给他盖上薄纱的小被,这才带人出了房间,让北堂戎渡自己安静休息。

    北堂戎渡闭着眼躺在铺着青丝细篾凉席的榻上,半寐半醒,方欲睡去,外面却有蝉的嘶鸣声一下接一下地响着,听得人烦躁,北堂戎渡皱了皱眉,翻个身吩咐道:“去把树上的蝉给粘下来,聒噪得我头疼……”外面依稀有人应了,不多时,窗外的蝉鸣声越来越小,最终完全安静了下来。

    北堂戎渡躺在床上,渐渐地也就睡着了,不知何时,有人走进到室中,见他正在午睡,便取了一把扇子,坐在床边给他扇风。北堂戎渡自然能察觉得到有人进来,因此没扇几下,北堂戎渡就翻过身,觉得凉爽,迷迷糊糊地道:“韩烟……”睁眼瞧去,果是沈韩烟侧身坐在床边,黄衣银冠,面如凉玉,正拿着一把轻纱小扇,徐徐替他扇着风,淡黄的袖里露出一截雪白手腕,戴着血红的玛瑙串子,北堂戎渡睡眼惺忪之间,闻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暗香传来,不由得伸手拉过青年的一角袖子来嗅,笑道:“……是悦甘香?好闻得很。”沈韩烟见他睡得连身上的肚兜都弄松了带子,便动手重新系了系,微微笑道:“外面天热得很,你安安静静地睡着罢。”北堂戎渡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精致的鱼戏莲间水绸肚兜,道:“已经睡了一会儿了,眼下不困……说起来,这种东西我已经断断续续地穿了十四年了,你吩咐一下做针线的人,叫她们以后别再给我做这个了。”

    沈韩烟笑了笑,道:“以你的年纪,再穿几年也无妨……我刚让人做了冰碗,可要吃么。”北堂戎渡伸了个懒腰,发鬓微微有些松了,用手在上面挠了挠,懒洋洋地道:“自然要的。”沈韩烟听了,就起身出去,没一会儿,就端着一个棠花瓷碗回来,里面盛着浇了蜂蜜和||乳|酪的水果甜冰,重新在床边坐下,用银匙轻轻一搅,使得碗中的冰屑沙沙作响,含笑道:“今日做的味道倒还好,你且尝尝。”北堂戎渡却不接,见沈韩烟修长的手指捧着碗,倒比那上好的瓷还白上三分,便笑道:“嗳,你喂我吃。”

    沈韩烟但笑不语,果真拿着勺子舀了一勺搀着水果块儿的冰屑递过去,北堂戎渡张嘴接了,只觉十分清凉甜香,口中顿时生津,便眉眼藏笑道:“甜得很,果然你亲手喂的,毕竟不同些。”沈韩烟闻他调笑,也早已习惯,只看了北堂戎渡一眼,莞尔一笑,托起少年的右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吻,北堂戎渡低笑一声,顺势捏一捏青年的耳垂,问道:“这大热的天儿,刚才去做什么了?”沈韩烟又喂了他一勺甜冰,这才道:“阅了阅底下送来的线报,稍作归置一番……北堂?”

    青年被北堂戎渡忽然搂住了腰,北堂戎渡一面拿过对方手里的碗,放到床头,一面将脸在青年胸口上乱蹭,闷闷笑道:“既是做了一会儿工,还不上来躺一躺?”说罢,不由分说,已将人拉到榻上,结结实实地做了个嘴儿,然后把沈韩烟薄薄的衣衫扯了扯,就露出半截肩膀,肌肤白皙似玉。北堂戎渡用嘴唇贴在上面,渐渐地,又往锁骨位置拱,没几下,衣衫上的银钮子就已被尽数解开。沈韩烟微微用手抵着北堂戎渡的右肩,道:“眼下天这样热,你向来不喜热,就莫要缠在一处了。”北堂戎渡此时嘴上正忙,含含糊糊地道:“不热,你身上凉得很……”话音未落,青年便突地身体一震,十指已本能地抠住了身下的凉席,再无一声儿言语,唯见日光隔着窗纱淡淡透进来,在地面上烙下斑驳的浅浅光影……

    许久之后,北堂戎渡披衣下床,坐在妆台前,取了一把梳子,将松散的发髻解开,慢慢梳理。镜中映出少年眉梢眼角间的残余春晕颜色,榻上沈韩烟侧身卧着,身上盖着薄薄的纱被,额角微汗,正静静瞧着他,宁稳无波的目光中分明有淡淡的缱绻之意,北堂戎渡从镜子里看见青年的举动,不觉笑道:“在看什么?”一面说,一面将头发整个拢起,挽结成髻,用两根镂金扁方簪住,沈韩烟右手臂枕在头下,唇角生笑,道:“……我在,看美人。”

    北堂戎渡‘噗嗤’一下笑了,伸手从妆台上的一个小抽屉里取出一把修鬓角用的小刀,同时唤人进来送水,既而道:“好大的胆子,倒敢调笑起我来了。”沈韩烟只是静笑不语,几绺黑发散落在枕头上,有如被墨汁浸染透了的生丝。

    不一时,就有人端着一只不大的水盆进来,盆沿上还搭着一块雪白的毛巾,却是孟淳元,北堂戎渡将手里的小刀在盆内的水中蘸了蘸,道:“怎么是你?我还当你不知道又跑在哪里淘气去了。”孟淳元把小盆放在妆台上,吐一下舌头道:“我没有去玩,方才公子叫人去粘蝉,还是我和其他人一起去的呢。”北堂戎渡对着镜子用刀细细修着鬓角,笑道:“是么。”

    室中一时间颇为宁静,孟淳元摸了摸妆台上供着的一瓶木槿花,说道:“公子,听说咱们这回在北边发现了一处矿山,好象是说里面有铁什么的,还把当地的土人杀了好多……”

    北堂戎渡正修着鬓发的小刀忽然停了,两道长眉微微一皱,从镜子里看向男孩,孟淳元似乎也本能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遂张了张口,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北堂戎渡看着他,突然间微微哼了一声,淡淡道:“你听谁说的这些?”

    孟淳元呐呐道:“我是……我是听阁里的姐姐们聊天的时候说的……”北堂戎渡似乎有些不悦,道:“大人的事情,以后少问!”孟淳元很少见他这样,不禁低了头,小声应了一句,沈韩烟见状,便开口道:“北堂,他还小呢。”

    北堂戎渡将刀刃在水里重新蘸了蘸,冷哼道:“还小?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孟淳元年纪尚小,又从没见他这样疾言厉色过,不由得把头垂下,眼里慢慢聚起了水雾,北堂戎渡见状,蹙起双眉,道:“大丈夫处世,该狠之时则狠,该断之际当断,岂能效那妇人之仁!”孟淳元双肩微颤,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低道:“我,我只是觉得那些人可怜……咱们干什么一定要杀他们呢……把他们撵走就是了。”

    北堂戎渡沉下脸,冷笑起来:“撵走?你想得倒容易!那些当地土人把这矿脉视作私产,世代都住在附近,他们肯走?这回把他们赶了,下回他们还来,我可没有那种闲工夫,一次一次地赶他们,白白死伤人手,你有心去可怜那些土人,怎么却不可怜堡里的人!”北堂戎渡说到这里,冷然道:“我只知道无遮堡的属下和子弟们,是我应该关心的,一百个旁人的性命,也抵不上我这些儿郎他们任何一个的命宝贵,所以,赶紧收起你的那点儿同情心,弱肉强食,就是这么简单!”

    北堂戎渡说到这里,目光已然变得犀利无比,令人几乎不敢正视,孟淳元深深垂着头,微弱地答应了一声,北堂戎渡敛去眸中的精光,放下手里的小刀,用毛巾沾了水,将双鬓细细擦净:“……况且,我也并未让人把他们都杀了,眼下那些土人已被圈住看守,用来开矿,虽成了奴隶,可起码保住了性命……你可知道矿脉有多大的用处?这处铁矿,可以造出更多的刀枪弩剑,铁甲衣胄,一个势力若是没有它们,难道要让麾下的子弟赤手空拳地与旁人厮杀?”

    他顿一顿:“我让人教你武功,教你许多应该懂得的东西,你以为是为的什么?只不过是因为你心性笃净,会是个忠心不二的人选,我要等你日后渐渐大了,可以帮我做事,但你若是不能扔去一些在无遮堡里根本行不通的幼稚想法,那我以后也不必再让你学什么东西了,就当我多养了个儿子,你就一辈子老老实实地呆在碧海阁里罢,起码还能保住性命,一生衣食无忧!”说罢,自去起身穿妥了衣物,去书房打理公务。

    孟淳元站在当地,不知所措,沈韩烟见状,坐起身披了外衣,道:“你以后记得,莫要再在他面前说这些话。”孟淳元惶然地点点头,既而低声问道:“少君,是我错了么?”沈韩烟不答,只道:“你只需记住一件事,北堂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你只知道他皆是对的便是了。”

    ……

    北堂尊越斜倚在长榻上,身上披着血红的袍子,眼神慵懒,打量着面前的人。

    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身段倒是比同龄人高挑不少,四肢修长,且并不纤瘦,而是结实又匀称,肌肤极为白腻,一头黑发披在身后,容貌算不得特别出彩,但也俊美中略有几分英气,身上仅仅裹着一件透明的纱衣,里面妙处毕现,若从背后看去,竟隐隐与某个人很有些相象……北堂尊越犀利的目光深深地笼罩在少年身上,似有莫名的气息从眼底流露出来,犹如实质一般,看得少年后背上情不自禁地微微发凉……足有数息之久,男人的嘴角才开始缓缓绽起一丝淡淡地笑意模样,站起身,踱步到少年面前,然后将其抱起,走到一处圆桌前,将少年放在一张椅子上坐了。

    桌上摆着许多瓶瓶罐罐,以及胭脂盒子之类的东西,北堂尊越打开一个小盒,从里面取了些||乳|白的膏状物,抹在少年的脸上,少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不敢问,只能尽量安安静静地坐着,一动也不动,任凭男人用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在自己脸上从容不迫地忙碌着。良久,男人总算停下手来,犀利无比的目光灼灼地盯在少年的面容上,就好象猎鹰发现了猎物一样,目光始终不离少年的脸,半晌,忽淡淡一笑,用了在少年听起来很有些不可思议的柔和语气,沉声说道:“别怕……”声音突然变得又暧昧又低沉,充满了诱惑之意,邪气十足,甚至连每一个颤音和圆滑的衔接处,都似乎满满藏着危险的信号:“果然殊色倾国……”一面说,一面已伸出手去,暧昧地缓缓抚过少年的脸颊,眸色幽深,然后将少年抱到床上,声音魅惑且又低沉地命令道:“……趴好。”

    少年勉强平复了心神,依言趴在床上,不一会儿,身上的透明纱衣忽被一只大手褪至腰间,既而突觉背上诡异地一凉,不禁在皮肤上顿时激起了无数细小的鸡皮疙瘩。北堂尊越却是神情自若,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支笔,慢慢在少年雪白的脊背上勾勒着。

    笔尖软软地在身上划着,犹如一条冰冷的蛇爬过,这种滋味实在很是诡异难耐,少年不由得蹙起眉,暗暗忍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雪白的肌肤上满满开遍了蓝色的美丽花朵,有一种异样的妖邪之美,北堂尊越这才停下了笔,慢慢收回手,沉沉地低笑几声,道:“好了……”

    话音方落,一只有力的手已钳制住了少年的下巴,令他转过脸来,动作缓慢又温柔,但又分明不容拒绝,北堂尊越盯着这副极为熟悉的面容,眼神里透出一种温柔到近乎诡异的奇异色泽,突然间笑了笑,随即就吻上了少年的唇。

    ……呻吟和喘息声逐渐清晰起来,少年双腿大开,坐在男人身上,腰肢被一只手握住,强制性地扭动,身体被狠狠颠簸,而男人的另一只手却是托着少年的下巴,饶有兴致地盯着对方哭泣呻吟的脸,金色的凤目里深深流转着嗜血与征服的幽色,淋漓尽致,无所顾忌,再不需要有一丝一毫的压制与克服,只需放肆,只需从中得到想要的满足。

    北堂尊越腰部以下的动作完全不知节制,只会大力地攻城掠地,将少年翻来覆去摆出无数个姿势,但抚在少年面容上的那只手,却从始至终都是温柔的,用薄唇吮去对方眼角的泪珠,用舌尖卷住少年的舌头,邀其一同共舞……——

    这是别人的孩子,和他没有相干,只有他自己的那个孩子,才是宝贝的,而有了这样的一个人,承受他汹涌的欲望,替他疏通因美色诱惑而生出的那些强烈冲动,他漂亮又毫不知情的渡儿,才会安全……

    到了最后,已不知道究竟是痛苦还是快活,少年在

    耽美 朔云飞渡第2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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