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绝代双骄之双月无痕 作者:双月无痕

    第7节

    铁战怒道:“你不敢动,那我自己来!”说着要挣扎着下床,却已站不起身,反而险些跌落床下。小兰赶紧将其搀住,又扶回床上,盖好被子。

    小花见状忍不住道:“前辈现在气虚,切勿动了肝火……”

    铁战瞪眼怒骂:“移花宫的恶狗!你假惺惺的在这里做什么!滚!滚!还不快给我滚远一点!咳咳。”

    小花见铁战情绪激动,只好与小兰和小鱼儿对了下眼色,先行行礼告退了。

    铁战看花无缺离开了房间,仍无法顺气,指着铁心兰的鼻子问:“你!听你的口气,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见铁心兰低着头没有否认,便痛心疾首的道:“女儿啊!你好糊涂啊!我们和移花宫,可是有不共戴天的血仇啊!”

    “血仇?”小兰无所适从,向后踉跄了一步才站稳,只等着爹继续说。

    铁战老泪纵横,开始细细诉说:“我们祖上创立的铁掌庄,在江湖上原也是显赫一时的。二十多年前,移花宫本已号称改邪归正,但却突然出尔反尔,围祸武林,一批原与她们无冤无仇的武林人士都遭到了灭门的血腥屠杀。咱们铁掌庄,也在其列。铁掌庄,上上下下五十一条人命,除了我铁战因出门在外,而侥幸逃脱之外,无一幸免。这些年来,我虽娶妻生子,但却对你们母子疏于照顾,就是背着这血海深仇,心中义愤难平,想苦练武艺,练成之后,找机会去寻仇。未曾想,我生性鲁莽,自己的仇未报成,却结了更多的仇家,只能躲进恶人谷避难。你娘不愿再跟着我,带着你受尽了苦楚,最后连她的性命都……是我对不起她。你若是跟了这个移花宫的小子,又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祖父和娘亲!”

    小兰已哭成泪人,问:“这么大的仇,这些年,您为何不告诉我实情?”

    铁战哭道:“爹都报不了仇,你又如何能报?我知你性子刚烈,若知此仇,定然会去寻公道。你去移花宫……去了也是枉送了性命。”

    小兰已有些绝望,不过还是求情道:“移花宫确实不是一个好地方。可……当年灭门惨案的时候,无缺还未出生。冤有头,债有主,和咱们有仇的,应该是邀月才对。无缺虽然是移花宫出来的,但他和他师父行事的风格完全不同,为人正直谦和,侠义心肠,不似一个十恶不赦之徒。而且,他现在还被逐……”

    铁战怒喝道:“糊涂!女儿你怎能被仇家勾引?这世上你什么人都可以嫁,唯独不能嫁他,嫁了我便死不瞑目!我已快死,管不了你了,所以我要你现在发誓……”

    “如果嫁了花无缺,生的孩子,男的世世为奴,女的代代为娼?”小鱼儿笑嘻嘻的打断了铁战的话:“外公何苦要诅咒自己的子子孙孙啊,想要小兰不嫁那小子,那还不容易?我娶了小兰便是。”

    铁战听这一句,瞬间转怒为喜,好像病都没了,心花怒放道:“小鱼儿,你终于想通了?此话当真?哈哈,早该如此嘛。你既肯点头,那我……”

    “那您就什么都别操心了,只等着当岳父吧。”小鱼儿见铁战眉开眼笑,似是很满意,便又瞥了一眼铁心兰。

    小兰惊得呆若木鸡,但见小鱼儿正朝她眨眼,又知是计,干笑着点头答应了。

    铁战颤微微的握住了小兰和小鱼儿的手,激动的强打精神笑道:“明天!既然你二人都点了头,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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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鱼儿安抚好铁战,又私下与小兰合计了合计,二人最后认为这个瞒天过海的“假拜堂冲喜计划”,其实还是可行的。小兰忧虑的“花无缺那边怎么说”、“张菁万一回来了怎么说”、“我爹病好之后又该怎么说”等问题,都被小鱼儿一一解答了。

    等小鱼儿解答完小兰的问题,从万春流家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夜静时分,所有的人都已睡下,而小鱼儿,照例还是要跑到花无缺的房外去偷窥一下的。

    唾沫一蘸,手指一戳,这窗户纸自然便被捅破了。小鱼儿一只眼对着这个破洞望进去……他果然在那里,双目轻合,面沉似水,小花果然仍在床上打坐入定。

    小鱼儿不禁摇头,他和铁伯伯才刚一见面,就被未来老丈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这家伙拉不下脸来趴墙根偷听就算了,此刻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不慌不忙的打坐?我看这白狐狸根本就是焦虑得睡不着,才故作镇静的在这里调息吧。不过……

    又在打坐?小鱼儿心中疑惑,小花与自己同行的时日已然不短,自己无意中发现,无论是二更还是四更,每次偷看他,他都只是在打坐,从未见过他躺下……难道,移花宫的人都是不需要睡觉的?小花的解释是,移花宫的内功秘法,夜夜吐纳调息,武功精进得会比同辈中人快很多,真的假的?是不是又在唬人?如果把他放倒……会怎么样呢?

    小鱼儿坏笑一声,从怀中摸出一根小竹管,伸进了那个窗纸洞里。

    一股迷烟被吹了进去,迷晕花无缺,小鱼儿完全明白,一般的迷烟肯定是不行的。不过这屠娇娇的迷烟,无色无味,药力又强……品质应该还是很有保障的吧。屠姑姑对这宝贝护得很紧,若不是想看□□小兰的好戏,她才不会忍痛割爱呢,老天送给小鱼儿这么厉害的迷药,此刻不试试怎么行?

    小鱼儿屏息观察着那榻上之人的动静,只见那白衣之人的头渐渐低下了,整个身子晃也未晃便向侧一歪,无力的瘫倒在床上。

    小鱼儿心下欢喜:新仇旧账一起结,这次绝不会再饶过你……他轻轻推开了花无缺的房门,蹑手蹑脚的溜了进去:白狐狸,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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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从梦中醒来,睁开惺忪的睡眼,便望见了床顶。看此天光,难道已是日上三竿了?他伸了个懒腰,感觉神清气爽,似乎很久都未睡得那么舒服了。

    小花掀开被子,头从枕头上离开,坐起了身,似还要带着几分睡意的醒盹儿,却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他定神之后,猛然大惊出一身冷汗,睡意全无,腾的站起,一把推门冲出房间,不顾一切的扑到了门外去查看:

    恶人谷中,一切如常。屠娇娇半躺在藤椅上,脸上敷着些瓜果蔬菜的片儿,李大嘴和哈哈儿又在抬杠吵架,而杜杀在“亲切”的给小朋友讲“故事”,小孩儿吓得把糖葫芦送给了他。这几个老妖怪稀稀拉拉的汇到了一起,四人聚齐,看了看天色,成群结队,大摇大摆的向谷外走去。

    “别看了,他们都没死。”小花忽听背后有人发声,回头一看,小鱼儿,他正躺在屋顶上晒太阳,口里还是衔着那根草棍儿,语气还是那么吊儿郎当。

    小鱼儿从房上跳下,大摇大摆的走到惊魂未定的小花面前,皮笑肉不笑的道:“白狐狸,别再装了,老实交代吧,那个爱杀人的兄长,就是你自己吧,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兄长”!”

    40 如此兄弟

    小花的颜色微变,不过他转瞬之后便又恢复了泰然自若的神态,微笑着问:“有趣的观点。但……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小鱼儿不慌不忙道:“我不但这么想了,现在还拿到了证据。我第一天遇到你,就趁你在赌钱的时候,把你浑身上下摸了个遍。除了掏走了你的钱袋之外,我还摸到过两截硬短的铁器,后来回想起来,似乎是铁扇之类的东西……刚才用迷香把你迷倒之后,我便又搜了一次身,找找那东西到底还在不在。嘿嘿,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小鱼儿便从腰里掏出两把铁扇,打开其中一把的扇面,照了照自己,又暗叹了一下这兵器的实用性,这扇子……确实是可以当镜子用的。镜中的小鱼哥……嘿,我可真帅!

    小鱼儿玩着扇子,斜眼瞥了下花无缺。花无缺,他终于开始发抖了,没想到永远沉稳冷静的花无缺,也会有发抖的一天。

    “这镜子这么好用,你平时怎么从来不用呢?我只见你“兄长”用过一次,用来杀人。”小鱼儿合上扇子,对花无缺讥诮的道:“你确实很自信,自信没有人能轻易近你的身,否则这东西便不应该还留在你的身上才对……”

    无缺垂手而立,身子却抖动越来越厉害,连嗓音也开始颤抖,冷冷道:“呵,第一天……原来……你自始至终就没有信过我。我真是自作聪明,自以为可以骗到你,却不知你……你只是一直在欣赏我演戏而已……好!很好!”他把头低了下去,眼睛看着地面。绝望,他并不想让世上任何一个人看到自己此刻绝望的眼神。

    小鱼儿得意的笑道:“我早说过,你是个装傻的天才,但我若装起傻来,却也绝对不会比你差~”

    花无缺浑身发冷,带着哭腔道:“天下第一聪明人……你果然聪明!既然被你戳穿,我便认了吧,那天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就是一个喜欢杀人的疯子。但我直接杀人杀得太久,有些厌烦了,想偶尔装装好人慢慢折磨你们,先把你们耍得团团转,再,再,再……”他的脸色已变得煞白,冷汗从额前淌到地上,浑身的真气变得狂乱而不可自制,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小鱼儿第一次见他如此模样,神色似十分痛苦,完全不像是装的,有些吃惊,关切的想上前探问一下。

    “别过来!”无缺见小鱼儿向他走来,竟惊恐的向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了?不舒服?”小鱼儿不再逼近无缺了,只是不解的望着他。

    无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老毛病……没……”说罢哆嗦着塞了一颗药丸入口,那狂乱的真气,也随之渐渐褪去了。

    小鱼儿眨眼问:“你有心悸哮喘的旧疾?怎么从未见你犯过?吃了你自己身上带的药,好些了么?”

    无缺却根本不理小鱼儿的探问,脸色刚一回转,转身便撤。

    小鱼儿一步蹿到了花无缺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道:“话没说完,你跑什么?”

    无缺冷笑道:“你敢拦我?”话到掌到,一掌拍向小鱼儿的面门。

    小鱼儿,完全没动。

    无缺掌带风声,却见对方竟似完全没看见自己这一掌,而只是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的眼睛,皱了皱眉,立时化掌为指,点了小鱼儿五处大穴。

    “这次怎么这么温柔?点穴?上次不是从摘脱臼开始的么?”小鱼儿竟觉得有些不过瘾,他全身虽已动弹不得,但嘴上,却仍是不饶人。

    无缺背对着被点穴的小鱼儿,颤声道:“你想被我折磨?我偏就懒得动你了。你要求个明白,我便全告诉你好了。我早说过,我的脾气根本不好。师父派我来杀你、来找江枫,这件事情不假,但我若执意不做,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本就是个嗜血如命的恶徒,这一路上惺惺作态,完全是在骗你们取乐。此外,我也是个好色的男人,有过很多女人,对铁姑娘……也不是真心的。现在我已经玩儿腻了,你的命,我也不稀罕要了……就此别过,后会无期。我既然已发话饶你一命,自会信守诺言,不再来追杀你。你若是识相惜命,便乖乖躲我远一点,休要再来纠缠!”

    小鱼儿见他撂下这一堆狠话又要走,忙喝道:“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明明不是你做的,你为何要替别人认帐?你果然没有见过你的兄长,学他说话做事,根本学得一点都不像!”

    无缺被说得一愣,猛回头惊异的望着小鱼儿,不知这家伙转瞬之间为何又会推翻自己的论断?

    小鱼儿一字一顿的道:“我承诺过你,再也不会把你和你的兄长搞混。我承诺过你的每一件事情,一定都会做到!”

    无缺凝眉问:“……搞混?什么意思?”

    小鱼儿边回忆边道:“我记得万伯伯曾经说过,人若是伤心寂寞极了,有时候会得一种怪病。生病的人会生出两种性情来,这两种性情各自都是独立思考的,所以在别人眼里,这个人的行为举止会变得阴晴不定,就好像一个身体里有两个灵魂一样。这病虽罕见,但在他家传的医书上,是有记载的。你……你是不是得了这种病?”

    基本任何人听到这种无稽之谈都会认为小鱼儿是在开玩笑。但无缺却沉默了很久,才低声嘀咕道:“你……你开什么玩笑?”

    小鱼儿仍是嬉皮笑脸的道:“嘴硬无用,你心知肚明,我并不是在开玩笑。当日你在船上是真心不希望我死,所以才故意透武功路数给我看。而那天你替我上药,我不但不领情还骂你,你不生气却只是哭,是真的自责内疚,是不是?当日在船上我从未看过你睡觉,这些天咱们一路同行,晚上你也只是打坐,我就怀疑,你是怕自己睡熟了,那个所谓的兄长会跑出来杀人?调息运功,这理由听上去也还不错,你平时确实可以用这个借口。但咱们被困在那山腹之时,你已累得虚脱,却还要用锥子扎自己而不敢睡,便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了。难道,你是怕自己若是醒来变成了那个兄长,他肚子饿了找不到别的东西吃,便会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再自己去找出口?”

    小鱼儿见花无缺虽未答话,但听到“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几个字的时候,竟恐惧的闭上了双眼,便更加确定了,道:“所以这次用迷香来试你,根本不期待能找到扇子之类的证物,而只是想看看你睡醒之后的反应。看你刚才慌乱的神色,明明就是担心别人会被发狂的自己所害,我猜的,应该没错吧?”

    小鱼儿见小花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惊异神色,得意得不行,看来自己的聪明程度,已远超过小花本来的预想,不禁更加神气起来,道:“其实你早已说漏嘴过一次了,当日在船上告别的时候,你说要让我十个时辰,但在替我上药时候,怎么又说成拖你兄长十个时辰?你的拖,莫非就是熬十个时辰不睡觉?你日前骗我说,你与那兄长从不见面,其实倒也不算完全的说谎,你睡他醒,你醒他睡,确实是从来见不了面的,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知晓的事情,他不记得,他做的事情你也不一定记得。你甚至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另一个性格是什么想法,也预料不到他要做什么。”

    无缺冷笑道:“呵,荒谬,你又不是我,你怎会知道我的想法?你既然不信我,又何必找此等凭空推测的借口来替我脱罪?”

    小鱼儿分析道:“不是凭空推测,我有根据。料想你师父与你朝夕相处,她应该是知道你有这个毛病的,我猜,她对你的两个不同人格,下过两次内容相同的命令,才放你出宫的。所以你兄长若是也知道了江枫还活着的事情,自然也是不敢立刻杀我的才对。但你怕他性格过于急躁暴虐,怕他不等我将江枫的事情说出来,就手快先把我给杀了。所以你不敢冒这个险,宁可自己不眠不休,也不敢让他醒。是么?”

    41 服毒自尽

    小鱼儿的每句话都令无缺感到惊诧,他一边欣赏着无缺的惊异表情,一边继续道:“你是真心希望与我们作朋友,却不敢让我们知道你有这个疾患,担心我们会嫌弃你,又惧怕自己与我们过于接近,会害死我们,才只能通过不睡这个笨法子来强行遏制住他?!”

    小鱼儿连珠炮似的说了这一通,有点累了,停下喘了一口气。而小花听了这一大通,却仍是惊讶的看着他没有动,似是半天也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一般。

    小鱼儿拍了拍小花的肩膀,摇了摇头道:“我现在不明白的只有一点。你虽生在移花宫那个鬼地方,人娘了一点,性格闷了一点,心思重了一点……但怎么样也算是正直善良、人畜无害的好孩子,再怎么孤独寂寞,也不应该找那种变态来跟你作伴才对。你这病是天生的还是……”

    小鱼儿如此料事如神,小花还是觉得令人难以置信,如梦方醒的打断道:“你……你真的信我?!”

    小鱼儿蹭了两下鼻子道,“我当然信你,我在梦里就常说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一向是最自信的~”

    小花攥紧拳头,垂下双眼,半晌才缓缓道:“谢谢……这句话,我会记住的。”

    小鱼儿嘿嘿笑道:“伪君子个个皆是人前殷勤,背后狠毒,哪有你这种照顾别人却死不承认的?看你亲妈一样的照顾我们,光看就觉得累死了,这哪里又是在捉弄别人?你待我好,却强装冷漠,一天两天还可以,只要超过三天,便逃不过我的法眼!”

    小花叹了口气,凄然笑道:“我之前给了你一点甜头,你便信了我?你不该信我的,因为就算你肯信我,也决不该信他!”

    小鱼儿笑:“我信你。只要你肯信我,我自然有办法去对付你那‘兄长’。”

    小花摇头道:“你不懂,他比我强太多了,我根本胜不了他。这身体,他若想抢,便一定能抢走,若要还,便一定能还回来。我若不一直保持半分清醒,你们早就死无全尸了。你可知,刚才……他差点就……”

    小鱼儿笑道:“他差一点就要把这身体抢走了?抢走之后,我便会立毙于此?他哪里有那么强?”

    小花低头不语,回想刚才,仍心有余悸。

    小鱼儿笑道:“我只知道,我在船上把你救醒的时候,你还是你,你在萧咪咪床上醒来的时候,你还是你,刚才你醒的时候,你也还是你。也许……我天生便克他,你若一直和我在一起,就会变得比他强,他便永远也抢不走你的身体了?怎么样,既然你已被逐出师门,便在恶人谷住下来呗,和我、和小兰一直在一起,就当是在治病,要不要考虑一下?”

    小花微笑着摇了摇头,小鱼儿仍不死心,奸商招揽生意般的劝诱道:“你看,这恶人谷应该是最适合你的地方了。血手杜杀,他杀的人很多吧,但他若知道了你的事迹,说不定会把老大的位置让给你。要不,我也给你起个绰号?‘不男不女’屠娇娇、‘半人半鬼’阴九幽,这两个名字虽然也很适合你,但已经被人用过了,你……要不就叫‘早睡早起’? ‘早睡早起’花无缺,怎么样?很别致吧。”

    小鱼儿说到“早睡早起”三个字,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却见小花没有大笑,而只是苦笑凝望着他。

    “迟了,你说得太迟了……”小花有些遗憾的说这句的时候,小鱼儿却仍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小花又转身欲去,不想被点住穴道的小鱼儿此时却突然身形一晃,又挡在了他的身前。

    小鱼儿见小花对自己为何能动,似有些疑惑,便美滋滋的解释道:“移穴大法,移穴半寸,我已学会,以后你再也无法靠点穴来制住我了。”

    小花挤出一抹微笑,道:“武功果然精进了。恭喜你……”仍低头想绕开小鱼儿。

    小鱼儿伸出胳膊又拦住了他的去路,笑嘻嘻的问:“刚才你说迟了,什么迟了?是不是你心里想说,你刚才已经服了移花宫特产的□□,无药可解,马上便会毒发身亡,想后悔也没有机会后悔了?”

    小花又是一惊,还未来得及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却见小鱼儿的手里多了一颗丹药。

    小鱼儿盯着自己手上捏着的丹药,坏笑道:“好不容易迷晕了你,搜身当然要搜彻底。你不离身的丹药,除了那仙子香、素女丹,没想到还有这一颗九霄极乐丸。当日你跟我吹嘘这□□如何能沾唇封喉、无药可解,又如何能令人死于美梦而且死相漂亮的时候,我见你的陶醉神情,便知道,有朝一日,你自己一定是想尝一尝的……这剧毒这么危险,你脸皮又如此的薄,我既然要揭你的老底,不趁机掉包一下怎么行?啧啧,我掉包□□的初衷,九成只是为了偷一颗厉害的□□收藏一下,岂料你居然一发觉心智难以自控,便真的立刻服毒,想赶在我被你杀死之前先自己毒发身亡?!你服毒便服毒,居然还装成一副病发吃药的样子掩人耳目,不让我拦着?!难道你还盘算着,若是在死前还能恢复自我的话,便还编些旧病复发之类的破死因给我?!……你果然比我预料中的,还要爱我……”

    小花此刻已憋得脸通红,咬牙怒道:“无赖!自作多情!还爱管闲事!我杀人无数,死有余辜,现在事情败露,只是想畏罪自杀,你居然连让我选个死法的权利都……”

    小鱼儿打断道:“不给!就是不给!移花宫少主,你一直都很霸道,想让谁活,就让谁活,我憋火憋了很久了。你的小辫子偏偏又很难抓,好不容易抓到一次,不趁机多欺负欺负你,怎么行?”

    小花失神道:“死不死是我自己的事,你又何必管我?”

    小鱼儿不屑道:“死这件事情,既无聊,又简单,为什么要做呢?”

    小花木然的望着小鱼儿,幽幽道:“死……真的很简单么?”

    小鱼儿见小花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有些气愤,竟掏出匕首,抵在了小花的咽喉之上骂:“你输给我一次,便不想活了?那我便成全了你!”

    小花纹丝未动,只闭上双眼,等着引颈就戮。

    小鱼儿大骂:“想不到你竟如此死硬。你真以为老子舍不得杀你?”说着便真要将匕首割下去了。

    “我虽死有余辜,但你……你亲手杀我,不怕我的血脏了你的手么……”小花感到颈上的白刃已开始有了力道,终于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望着小鱼儿的双眼,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一句。

    小鱼儿听他求饶,撤刀笑道:“这样才对嘛,蝼蚁尚且偷生,死了,还怎么娶媳妇呢?你今天被我气得想死,我能理解。但你若是不服输的话……可以住下来继续和我斗啊。斗到能欺负到我的一天,就能一雪今日之耻了。”

    小花叹了口气道:“住下来?你不稀罕自己的性命也就罢了,却要所有人都陪你丧命?你可知,那兄长一醒,整个恶人谷便不会留下一个活口,除非……”

    “除非什么?”

    小花道:“除非江枫现身,替天行道,杀掉他。”

    小鱼儿皱眉想了想,又展颜笑道:“你若是怕自己发狂杀人,那我便在你发狂之前把这病治好便是了。这病,万伯伯的医书上既然有记载,他说不定会治?你若是不希望小兰或别的人知道这件事,那我可以替你保密,不说出去。你若是……”

    小花打断道:“糊涂!你为何要如此使尽手段非要把我留在你身边?我是个祸害,一个专程来杀你的人,你如此软硬兼施、苦苦相逼,到底居心何在!”

    小鱼儿幽幽道:“服毒自尽,我刚已阻止了一次。但你若离开了我的视线,我便阻止不了了,是么?我揭穿了你,你若无颜面对我们,就此离开,就等于是我逼死了你,是么?移花宫没有一个活人会被策反,你若是开口说不杀我了,便等于是背叛了师父,她定然不会留你的性命。但你即使是失去了栖身之所,又因我而死,却都不肯吐露半个字,偏要自己一个人死得远远的,故意不让我看见、也不让我知道真相,是么?”

    42 调虎离山

    小鱼儿见小花无言以对,便用力捏住了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总用各种谎言来保护我,为的是既与我们交好,又不违背师命,这个我知道。但你骗骗别人也就罢了,为何还要骗我?你怎么跟我爹一个德行,总把老子当成一个又傻又弱的小孩子?我又不是你的儿子,你若当我是朋友、看得起我的话,为何不把自己的难处说出来,也让我替你出出主意?”

    沉默。小花垂眼沉默,咬紧了嘴唇仍不说一个字。他此刻委屈却又倔强的缄默,把小鱼儿都要憋疯了。

    小鱼儿用力摇晃着小花的身子,吼道:“你!你还是不说么?到底还要死撑多久?!你根本已经撑不下去了!认输吧!观察了你这么久,你已完全被我看穿,现在你只要看我一眼,我便立刻能知道你的当时真实的心情。你只要笑一笑,我便立刻能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开心。你只要说一句话,我立刻便能听出来里面掺没掺假!你信不信?”

    小花深吸了一口气,忙拨开小鱼儿,转过身去不敢再看他的眼睛,那似能射穿自己内心的目光,第一次令他感到如此的畏惧。

    沉默。小花背对着小鱼儿沉默了良久,才不服气的嘟囔道:“又在吹牛……”

    小鱼儿笑道:“怎么是吹牛?今天你的每句谎话都被我给戳穿了,遮遮掩掩的心事也全部都被我猜中,你还不服气?你若不服气,便说说我哪句说错了?说不出的话……就留下来,乖乖认我作大哥,以后所有的事情,也都要听我的!”

    没有回应,小花仍然没有回应小鱼儿的恳求,而是步伐沉重的缓缓离去了。

    小鱼儿知道,硬拦是拦不住他的,只能望着他的背影,焦急的等待。

    回头!快回头!……没有回头。

    停住!快停住!……停住了。

    小花走了几步,居然真的停住了,他没有回头,只是低声反驳道:“我想到你哪句说错了。小鱼儿……你确实厉害,但你今天说对了一千句,却还是有一句不对。”

    小鱼儿好奇道:“哦?哪句不对?”

    小花的背影哽咽道:“你刚才说我根本没有兄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没有父母兄弟,你怎知道……我根本就没有兄长?”

    小鱼儿笑道:“呵呵,你还真挺会挑刺的。是,这句确实不一定准。那你便留下,我们打个赌,你继续我的挑刺,老子是很有自信的,下一次,我一定每一句都说得很准,让你再也挑不出毛病来!”

    那背影哽咽着问:“……你要赌什么?”

    小鱼儿嬉笑道:“你若挑不到,便认我作大哥,若再挑到一次,我便永远不再提认我作大哥这件事情了,如何?”

    那背影哽咽道:“好……时限……仅限于寻见江枫之前……”

    “好,一言为定!”小鱼儿欣喜若狂,但他的口气却并未软下来,仍只是不客气的吆喝了一句:“咳咳,你既然为了打赌,决定留下了……那便是新来的,要听我这恶人谷一霸的差遣。喂!喂!新来的,现在有个粗活儿,正等着你去干呢。”

    那个背影哽咽道:“请讲……”

    小鱼儿嬉笑道:“刚才那四个老家伙出谷,是要到谷外的雁回集去采买生活必须之物,这半年一次的采买,东西很多、很沉,需要苦力,他们本来是叫我去的,但既然你是新来的。新来的,去,替我去应付一下这苦差事吧。他们现在还没走远,你要追他们的话,应该很快便能追上。”

    那个背影匆匆应了一声“知道了,这就去。”便抹了抹眼睛,施展轻功,纵身去追那四大恶人了。

    小鱼儿望着小花离去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那家伙……一直都没回头,听声音,他此刻的脸……应该又已经完全哭花了,却还死要面子偏不让我看见?去吧,飞奔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感动的哭鼻子去吧……小鱼儿又有些沾沾自喜了,觉得自己煽情的本领越来越高强,对小花的脾气,摸得也越来越清楚。

    那白影子果然两纵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小鱼儿见人已走远,终于收起了笑容,擦了擦手心里的冷汗,一屁股坐了下来。他咬着手指,反复琢磨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万般忧虑笼上了心头:好险!癔症杀人?服毒自尽?今天若不是自己嘴快哄住了他,手快掉包了□□,后果确实不堪设想,太刺激了,稍有不慎,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如此掀他的老底,果然是太狠了么?这一招险棋下次若非必须,最好还是别走了。这木头貌似一直都雷打不动般的坚强,原来自己高估了他……他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强。但他这种与世无争的人,怎么会得上这么棘手的毛病?难道这真的是天生的?难道……这世上真有恶鬼附体这种事情?不可能,他一定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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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红的衣裳,火红的唇。镜前的伊人,正将淡淡的胭脂,轻轻涂在自己泛着红晕的双颊上。

    这不是张菁,却是铁心兰。

    日近黄昏,小鱼儿倚着门,看铁心兰对镜梳妆,看得竟有些痴了。他心中不禁有些纳闷:这假小子,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会打扮了呢?在自己的不经意之间,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女人味儿了?谁教她的?张菁?还是花无缺?也许爱美本就是女人的天性,女为悦己者容,恋爱中的女人,更是如此。

    还没画完?也不嫌累?这成亲本就是假的,哄铁伯伯开心而已,描眉画眼的瞎折腾!铁伯伯他老人家病重,根本也不会太在意,他要的只是一个结果,他女儿长得基本就是那个样子了,怎么画都……

    淡淡的一笑。铁心兰梳妆完毕,收拾好镜台前的各种零碎,对着镜子淡淡的一笑,令小鱼儿完全没工夫暗自发牢骚了。此等笑容,令人心醉……真是跟着谁就像谁,她之前跟着自己,不是气疯就是傻笑,何时露出过此等柔情万种的微笑?呃……也许露出过,只是自己从未注意过而已。是的,不注意,开始只是懒得注意,花无缺出现之后,便是不敢注意。不管是神仙眷侣,还是白痴情侣,他们在一起时候的样子,都令人不忍直视。

    小鱼儿很久都没有正眼瞧过铁心兰了,因为他知道,只要花无缺在她身边,自己一正眼看她,她便会像做贼一样的什么都不敢说、不敢做了。自作多情!你爱和谁打情骂俏都不关老子的事,心虚个什么劲儿?

    “花无缺,他……走了么?”铁心兰终于回头站了起来。她凝眉问小鱼儿这一句的时候,小鱼儿瞬间竟有些把持不住了。从屠娇娇箱子底下翻出来的嫁衣,穿在她身上竟会如此的合适?她正用她那双大眼睛注视着自己,眼神之中,除了半分忐忑、半分忧愁之外,居然还夹杂着半分期待?除了担心被花无缺发现,担心他爹的病情之外,她居然还会对这种家家酒式的小骗局有所期待?

    “我让他跟着师父们去雁回集了,三天之内,不可能回得来。”小鱼儿赶紧掩饰住自己的恍神,又显摆起了自己的小聪明,懒洋洋的答道。他见小兰似是松了一口气,便又挤兑小兰道:“怎么?那么怕他知道?你这傻妞儿之前不是个贼大胆么?怎么现在胆子变得这么小?帮你爹冲冲喜,假装拜个堂,他又不是那种醋坛子男人,就算跟他直说了,又能怎样?”

    小兰羞红了脸反问:“你呢?你有没有跟他讲?”

    小鱼儿竟有些语塞,哼了一声冷笑道:“你不嚼舌,我也懒得多嘴。况且,我们有过什么么?你要我讲什么?”

    “你不爱多嘴?哼,哼哼!”小兰的脸又憋得有些红,恨不得又要开始吼了,她想在小鱼儿保持淑女做派,果然还是不太容易。她顺了顺气,幽幽道:“我们确实没有过什么,即使有过,既然开始没有跟他讲,日子久了,便更无法开口了,是么?”

    说着小兰将一件猩红喜服丢给了小鱼儿,道:“别的先别讲了,把这身行头先换上吧。”

    小鱼儿“哦”了一声,解了裤带就要换裤子,吓得小兰跺脚赶紧转过了身去,口中骂着:“混球!多大了还玩这个!”

    小鱼儿换着衣服,却听背对着自己的小兰自言自语道:“拜堂……当初刘半仙的卦,原来是这么应验的……”

    “神经病!……我换好了,走吧!”小鱼儿不耐烦的丢了一句,不等小兰答应,抬腿便出了小兰的闺房,向铁家的正堂走去。

    43 骗婚悔婚

    铁家正堂,其实没怎么布置,挂了几条红绸,点了两根红烛,贴了几幅喜字而已。

    出乎意料的是,这喜堂居然很热闹,宾客竟然已经来了一屋子。事实上,小鱼儿根本就没请宾客,但不知怎的,消息居然漏了出去。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谷内第一风流韵事,居然有了惊人的后续进展?!和铁战沾亲带故的朋友,自然是要厚着脸皮来蹭一顿喜酒的,即使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三姑六婆,居然也在门外围满了。人们伸着脑袋,一边等新郎新娘现身,一边窃窃私语着:

    “江小鱼要和铁心兰拜堂了?这消息可靠么?”

    “可靠,你看这喜堂都布置出来了。看来这江小鱼,最终还是讨好了铁战,让铁战替他出头了!”

    “那花无缺呢?”

    “不知道,没看见。也许被江枫干掉了吧……”

    “唉,这铁心兰可是咱恶人谷里的第一美女啊,嫁给这个瘪三,真是可惜了。”

    “可不是么,那花无缺文武双全,其实人也是不错的,却落得如此下场?连我这铁石心肠的人,也忍不住想给他烧点纸钱……”

    掌灯时分,拜堂的时辰已到。

    小鱼儿已经没有力气再与这帮无聊的人辩白,见铁心兰已蒙好盖头,便拉着她迈进了喜堂的门槛。

    铁战,无力的歪坐在这喜堂的正座上,等着被“二拜高堂”。他胸闷气短,面如死灰,脸上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万春流,正站在他的旁边。

    新郎新娘站定了。主婚人清了清喉咙,准备开始行礼。小鱼儿的脸上仍旧带着得意的微笑,漫不经心的扫视着这屋子里的每个人。

    就在主婚之人高喊“一拜天地”的瞬间,小鱼儿发现万春流面露忐忑之色,竟把头背了过去!

    万伯伯一定知道些什么,这拜堂……一定有诈!

    “万伯伯,你怎么了?”小鱼儿果断打断了主婚人的宣词,摇摇晃晃的走到了万春流的面前。

    “呃……”万春流在大庭广众下被如此逼问,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

    小鱼儿皮笑肉不笑道:“铁战伯伯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你的病人都快病死了,昨天你叫我们去你家之后,人便不见了踪影,您怎么也不和小兰解释解释他爹的病因?”

    万春流被这么一问,更是神色慌张,欲言又止。

    铁战见万神医已经顶不住了,只好解围道:“这不关万神医的事,是我求万神医帮我骗你们的。”又望了望满脸疑惑神色的铁心兰,微笑道:“小兰,你爹没事,只是在装病而已。”

    小鱼儿惊道:“装病?怎么会是装病?不对啊……铁伯伯你现在真的是很虚弱,昨天摸脉象也根本不似装病……”

    “是气竭散。”万春流见铁战已承认,便解释道:“我这几天才研制出来的,能令人看似气血两亏,实则服了解药便没事了。小鱼儿,张前辈这些天经常问起你,我知道她对你……我这么做,虽然有点对不起张前辈,但我欠过你铁伯伯很大的人情……”说罢摇了摇头,给铁战服了一粒解药。

    铁战服了解药之后,脸色果然回缓了些,底气也足了些,对小鱼儿笑道:“小鱼儿,我刚一回谷,就听说你和小兰回来了,还有那个花无缺……心想此事不能再耽搁了,必须当机立断。我知道你不好骗,便求万神医用药帮我装病。不这样诈你一下,你俩还要这么别别扭扭的磨蹭多久?今日你既然已经就范,对小兰果然还是有情的,这喜堂和喜服都已经备好了,我在,宾客也在,索性就拜堂把这喜事给办了吧!”

    “哼!开什么玩笑!我小鱼儿岂是铁伯伯你能糊弄算计的!”小鱼儿火冒三丈,立眉跺脚吼道:“铁伯伯你够狠!居然装病骗取别人的同情,以后你要是真的病得快死了,看我还理不理你!”他气冲脑门,一把扯下胸前的红花,扔在了地上,未看小兰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众人哗然。铁心兰一下子也懵了,转身一看,身边已空,回头再一看,小鱼儿已拨开门口的人群,冲了出去。

    “江小鱼!你娶我,就这么不情愿么?!”铁心兰这句脱口而出的呐喊,却完全没让小鱼儿停下脚步。

    铁心兰楞楞的干站在那里,只觉得无数目光和指尖瞬间都指向了她。爹爹装病逼婚的真相被小鱼儿揭穿,铁心兰自然也是非常生气的,不过她是闺女家,这事本应是她自己最生气才对。小鱼儿现在却未看自己一眼,便径自夺路而逃了!如此一来,就好像是她上赶着想嫁人,与爹爹一起串通骗夫婿一般。如此不顾及女儿家的颜面,小兰觉得他比爹爹更气人十倍!

    =======

    小鱼儿跑出了那该死的喜堂,愤怒的一路狂奔,头脑发热,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这几天,他一直都很郁闷,自打他把花无缺带了回来,基本上每天都很郁闷。不爽!把这个木头带回来,竟会让自己无法在恶人谷居住了么?小兰……我为什么一看见她,就会变得越来越烦躁呢?我居然会被如此鲁莽的铁伯伯算计!这个骗局,其实破绽还是挺明显的。答应和小兰假婚冲喜,自己是不是在闪念之中,还是想借机占占她的便宜呢?好险,刚才若是真的和小兰成了亲,谁知道花无缺回来之后会怎么样?那个闷蛋,根本就是个打掉牙都往肚子里吞的家伙,上午才差点自尽。况且,他若是受了刺激发了狂……后果不堪设想!还好我把他给支开了,但是不是正因为知道他不在,我今天才会对小兰尤为的……

    小鱼儿暗暗告诫自己,全天下哪个女人的便宜都可以占,只有小兰的便宜,是绝对不能占的。

    “江小鱼!你站住!”小鱼儿听见背后小兰呼喝自己的时候,猛然发觉自己已经跑到了恶人谷的谷口。

    夜晚的恶人谷口,寒风呼啸,好似鬼哭,冷风吹在人身上,那凉意好像都能渗进骨头缝里一般。谷口那堆白骨在星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狰狞可怖。

    小鱼儿停住了,喘着粗气,回望铁心兰,没好气的道:“叫我站住?站住便站住。你还想干嘛?”

    听此言铁心兰竟愣了一下,其实她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何要来追小鱼儿,也许她也只是想逃避那尴尬场合众人的目光?那自己跑了便是,为何要追他?对了,自己有一个问题想问小鱼儿,这个问题问过之后,也许所有的怨念和烦恼,都可以烟消云散了……

    铁心兰转到小鱼儿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道:“别的都不讲了,我只想问你一句。娶我真的那么恐怖?我当真令你如此讨厌?如此避之不及?”

    小鱼儿冷笑道:“我以为你要问什么,原来只是这个。没错,你就是很讨厌,你这女人既笨、又没本事、还喜欢强出头,总给别人添麻烦,这些年一直被你烦,都快把人给烦死了。现在好了,花无缺他总能替你出头,又是有耐心、不嫌烦的性格,你俩正合适。他能帮我解围,我终于可以省省心了。”

    铁心兰点了点头,颤声问:“好,很好,那我再问你,你……你当初对我,真的……就一点点都曾未动过心?真的一直都把我当亲妹妹看?”

    铁心兰含着眼泪,用她那双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鱼儿。小鱼儿真想挺着下巴趾高气扬的说“没错!”,但这句话此时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是的,铁心兰和自己在一起太久了,就算她再笨,自己再聪明,现在也还是被这双大眼睛给看穿了。那莫名的感情确实很难永久的隐藏。他不想再说谎,即使现在说了,也无济于事。

    静默。铁心兰觉得足够了,她不奢望得到小鱼儿什么肯定的回答,这种默认,已经足够了。

    铁心兰捕捉到了小鱼儿眼中的一丝动摇,幽幽问:“今日闹剧收场。你我二人若就此永为兄妹,你真的甘心么?”

    44 以吻还情

    小鱼儿似被触到了痛处,怒吼道:“你这女人,给我差不多一点!不要得寸进尺!你要移情别恋,老子说‘我不在乎’的权利都没有么?我说‘我不甘心’又有何用?难道我现在说‘我不甘心’,你的心便还能收得回来?”

    无言以对。是的,收不回来了。小兰又低下了头,只得愧疚的默默流泪。良久,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石头,那石头的中段被整整齐齐的缠了红绳,红绳的颜色已磨得有些发旧。小鱼儿接过了石头,感觉那石头上……似还带了些女人的体温和淡淡的香气。

    小兰依依不舍的望着小鱼儿手中的那块石头,缓缓道:“这石头,当初是你送我的,如今我还给你。现在我不欠你什么了,但你却还欠我一件东西,你还我之后,我们就两清,以后就真的是好哥们了,好不好?”

    “什么东西?”小鱼儿记不清欠过小兰什么,似乎很多,但似乎都不是很重要的。

    “一个吻。”小兰的脸已红到脖子根,咬牙道。

    吻……小鱼儿感觉自己的心猛然一阵狂跳。

    小兰怯生生的道:“既然你没有不甘心,那就当是我不甘心好了……‘想亲女人了,就第一个亲小兰’,那个诺言,你其实还是记得的,是么?我知道,当日你在无名岛上违背诺言,先亲张菁,实际上是看我与花无缺的关系亲密,而在故意气我,是么?虽然现在让你兑现诺言并不代表什么,但我竟还是有些不甘心!那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张菁你都可以亲,我当初那么全心全意的待你,你却总是耍我……这次,就当是哥哥给妹妹告别的礼物算留作纪念,此后于你,只有兄妹之情,前缘尽断,再无念想!行么?”

    “亲就亲一个呗,啰嗦这么多干什么?……好吧!如果这样真的能让你心里舒坦些的话。我倒也是不吃亏的。”小鱼儿嘴上虽又爽快的答应了,但声音中却也有了些颤抖。一个告别的吻,行吧,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

    ======

    一对穿着火红嫁衣的男女,在这阴风怒吼的黑暗谷口,放纵的热吻着,就像两只火苗,终于汇聚成了一把熊熊的火焰,铁心兰和小鱼儿。

    他们自己也没有料到,这个吻,会如此的火热,如此的“旷日持久”。

    铁心兰只觉得,这是他们人生中的最后一次,从今以后,她就可以完全放下小鱼儿,一心一意的待无缺了。她坚信,了了这桩心愿之后,自己再站在无缺身旁的时候,便可以不再回避小鱼儿的目光,自己再与无缺缠绵的时候,也可以不再去想小鱼儿那句该死的戏言。但不知为何,那剪不断的情思,此刻却一股脑的翻涌而出:那一年她中了蛇毒,小鱼儿喂她喝自己的血,说常年药浴的人的血能解百毒。那一年她在山里被狼群围住,小鱼儿为她解困,还背她回家。那一年……

    而小鱼儿此刻心里想的,竟是也是类似的事情,这个女人真是没少给自己添麻烦,自己为她吃的苦头自是不少。一个既累赘、又不能看着不管的女人,小兰在他心中,原本只是这样一个形象。但自从花无缺对自己说“只是你不懂欣赏罢了”之后,却不知为何,铁心兰的一颦一笑似乎都变得美了起来。虽然美,却不敢看,虽然美,却不乐意说,只能继续挖苦她,让她抓狂,似乎只有看到她抓狂的样子,自己才能认出,她还是原来的小兰。

    小鱼儿搂着铁心兰,边吻着她,边暗自比较:这对唇……果然比张菁的还要烫。上次自己亲张菁的时候,她还是很抗拒了,而小兰……她居然会如此的主动、热情?这对唇……花无缺有没有亲过呢?不知道,反正亲过也不会让我看见。料想是亲过的吧,不然小兰现在也不会这么熟练。我和花无缺,她会觉得吻哪个人的感觉更好呢?花无缺的唇……上次救他溺水的时候,其实也是碰过的,那时候他湿哒哒的都快断气了,嘴唇更是凉得要命……呸!我想这事情干嘛?

    小鱼儿沉浸在这放纵本能而丧失理智的热吻之中,已有些飘飘欲仙、不辨是非了,他情不自禁的想:小花若是看见我现在如此对小兰,他会气成什么模样呢?脸会不会被憋得很红?小兰、张菁、小花,自己其实还是最喜欢看小花生气的,因为让他生气,最难。他……

    痛!

    小鱼儿的心上像是被谁扎了一小下,这微微的痛感让他从陶醉中清醒了过来。不好的预感,他下意识的放开了铁心兰,四下打量张望,猛然发现远处那白骨堆的后面,居然静静的站着一个人!

    他,静静的伫立在那里,一身白麻衣衫,白色的衣角和飘动的发丝在山谷的狂风中乱舞。

    不是别人,正是花无缺。

    一见到这白色的身影,小鱼儿便立感自己的脑子马上就要炸了!只觉得这是他迄今为止,能遇到的最糟糕的情况了!

    但事情,远远比他预料到的,还要糟上百倍。

    45 一吻断魂

    五十步之外的白骨堆后,花无缺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穿着红色嫁衣、搂在一起的小鱼儿和铁心兰。

    花无缺,完全怔住了,他垂手而立,浑身僵硬,面无血色,睁大了双眼,嘴唇微颤,唇色已白得像一张纸。从他脸上已读不出他此刻任何的心情,甚至找不到一丝的愤怒或怨恨,能看到的,只有惊诧。

    小鱼儿失声惊道:“花无缺!”

    铁心兰听到小鱼儿的呼喊,转头也发现了他,血液瞬间凝住了,傻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别走!”小鱼儿大喊一声,来不及多想,立刻向花无缺狂奔了过去。

    小鱼儿朝花无缺的方向奔去,他脑中瞬间蹦出千种可能:小花他此时会一跺脚转身负气而走么?以他的轻功,我是绝对追不上的。不行!一定要赶在他走之前,拦住他。他会一怒之下丧失理智么?他的兄长若是出来了,我此刻必会死无全尸。不行!一定要赶在他丧失理智之前,劝住他!这是个误会,必须解释清楚,我和小兰并不是串通一气存心要骗他的,这事情若想解释清楚,应该还不算太难。

    小鱼儿狂奔着,他发现“别走”二字喊出口之后,花无缺的身子便晃了一下,把目光移向了自己,他似乎回过神来了?心情愈发紧张起来,边跑边注视着无缺的一举一动……

    无缺,他在看我。似心怀感激,又似依依不舍?

    无缺,他落泪了。似肝肠寸断,又似喜极而泣?

    无缺,他居然笑了?淡淡而温柔的一笑,那笑容简直难以形容,比平时的笑容更浅,却是无比的幸福,似乎了却了世间一切的遗憾一样,诀别式的笑容。小鱼儿不知道这笑容自己是否见过,但他知道,这笑容令自己本能的惧怕,他在心中呐喊:“别!求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笑?”

    就这几步路,怎么长?好像跑这几步,已经跑了好几万年一样。

    无缺,他把眼睛闭上了……不对!

    小鱼儿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无缺面前,却见他的人一口气未喘上来,竟已脱力般的直挺挺向后栽倒了下去!小鱼儿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却根本无法阻止他栽倒的趋势,只得赶快揽住了他,让他倚在自己身上坐了下来。

    无缺的头无力的枕在小鱼儿的臂上,他似感觉到小鱼儿把自己扶住了,微微睁开双眼,抬眼温柔的望了望惊慌失措的小鱼儿,那浅浅笑容的嘴角又轻轻向上扬了扬,却未等小鱼儿开口说任何一个字,便又轻轻合上了双眼,一滴眼泪滑落,头骤然垂在了小鱼儿的胸前,全身瘫软,完全没了知觉,但嘴角还是挂着那一抹令人心碎的笑容。

    小鱼儿已经被吓傻了,他完全未料到,无缺竟会被这一幕当场气昏过去?难道他真有头风休克的毛病,是受不得惊吓也生不得气的?他忙摇晃着无缺的身子轻声呼唤:“花无缺?花无缺!”

    无缺……完全没有应声,好像他的魂魄刚才已被鬼差拘走了,此处只留下一个空的躯体,无声的摊在了小鱼儿的怀里。掐人中……没有苏醒。小鱼儿看他脸色白得吓人,感到事情越来越不妙,呼唤他的声音越来越急。

    热乎乎的液体,小鱼儿只觉得无缺身子靠着自己的地方,有一滩热乎乎的液体渗进了自己的衣服,伸手一摸,粘粘的,抬手一看……血!小鱼儿惊恐的发觉,自己满手竟都已沾满了鲜红的血!不是气昏,无缺他受了重伤!

    这血令发傻的小鱼儿如梦初醒,先别管别的,赶快验伤!伤在哪里?找到了,无缺两胁部位的衣裳……此时业已被血染成深红色,而且那从白衣之下渗出的殷红血迹,仍在不断的蔓延,但衣服没留下大的破痕。不是刀剑,而是暗器!刺人软肋?好阴毒的暗器!好刁钻的手法!

    “啊!血!……怎么会?!无缺?无缺!究竟是谁……?”此时已赶到近前的铁心兰,见状也忍不住惊呼,她一下子看到这么多血,竟有些头晕,身子晃了晃,皱眉闭上了眼睛,咬牙勉强支撑着才没有晕倒。

    没有时间瞎猜“究竟是谁干的”了,小鱼儿此刻已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去找万春流,马上!

    万伯伯现在人在哪里?会不会还留在铁家的喜堂上?!

    小鱼儿封住了无缺的穴,抱起他就疯也似的狂奔折回铁家的喜堂,铁心兰也顾不得头晕,在后面紧紧跟随。

    一路上,小鱼儿用力捂着无缺胁下的伤口,这个部位,就算用点血截脉点他的血脉,也还是……热乎乎的液体仍不断的从小鱼儿的指缝间涌出。他忍不住又瞟了一眼自己怀中不省人事的无缺,见他气息越来越弱,自觉胸中的苦涩难以言表,却仍气喘吁吁的笑着低声挖苦道:“花无缺,你的身子怎么这么轻啊?你和小兰,到底谁比较重?”

    怀中之人,微笑着轻合双目,没有答话。

    小鱼儿又自说自话的问:“呼,我上次把你从海里捞出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见识过你的份量了,那时就觉得你轻得离谱。呼,但这次与上次相比……怎么又轻了不少?你嫌和我们在一起,呼,吃得不好,就饿瘦了么?”

    怀中之人,他的嘴角没有动,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小鱼儿继续瞎猜:“难道你也想学女人们,偏要饿出个细腰来?呼,你再这样饿下去,就要轻得不像个男人了!”

    怀中之人,没有气得憋红了脸,仍只是微笑着静静的听着。

    小鱼儿哽咽道:“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有晕!你生气了不理我?装睡?看你还能装多久!”

    怀中之人,他这次,装得好投入啊……

    小鱼儿的眼睛看着前路,在竭力的狂奔着。但他的耳朵却在听,他想听到一丝回应,哪怕只是哼一声也好……没有,除了他自己的脚步声,和奔跑大口喘气的声音,听不到任何回响,就好像此刻这世上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一样。

    难道他……已经死了么?来不及了?

    小鱼儿没空腾出手来去查无缺的鼻息,也不敢。不会的!小鱼儿坚信,无缺还没有死,只要他的血还在流,这血还是热的,他就还没死!

    小鱼儿咬牙强忍住泪水,笑道:“……撑着点,铁家的喜堂,马上就到。”

    =====

    铁家的喜堂,宾客们已散得差不多了,铁战的药劲儿已完全褪去,正坐在那里,边骂边拍着桌子生闷气。大庭广众之下,竟闹出此等笑话,老脸究竟要往哪里搁?铁战面红耳赤,骂声震天,万春流在旁边和颜悦色的开导他,却完全不起作用。

    满头是汗的小鱼儿,怀中抱着满身是血的花无缺,身后跟着满脸是泪的铁心兰,风风火火的闯进了铁家的喜堂,立刻使众人哗然。

    小鱼儿进门便喊:“万伯伯!万伯伯!救命!”万春流一见小鱼儿怀中花无缺的伤势,马上皱起了眉头,忙道:“不能再耽搁了,小鱼儿,快,去我家……”

    万春流刚欲急匆匆带着小鱼儿他们回家,却忽觉被人拽住了的衣袖,铁战。

    铁战起身拦住了万春流,冷冷道:“万兄,你为何要救他?他可是……”

    只听“仓琅琅”一声,铁心兰已拔出铁战身上的长刀,抵在自己的脖颈之上,面露凶光的吼:“爹,你若敢拦,女儿现在便死给你看!!”吓得铁战一愣,竟不敢动了。

    “万伯伯快走!”小鱼儿趁铁战恍神的功夫,赶紧带着万春流出门,而铁心兰仍拿刀抵着脖子,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铁战,直到小鱼儿他们退出门外,才急匆匆跟着跑了。

    铁战吓得有些懵,因为他从未看过小兰的那种眼神,他不明白,在自己面前一向乖巧的女儿,怎么会用看仇人的眼神来看她的父亲?

    46 两肋插锥

    四人出了铁家,连忙赶回万春流的住处,万春流一进屋,便马上忙碌了起来。

    里间,小鱼儿帮着万伯伯翻箱倒柜的找各种应用之物、打下手。外间,铁心兰换下了红嫁衣,正泪水涟涟的焦急等待。针石之术她不懂,进去也只是捣乱让人分神,除了在外面守候之外,别无他法。

    一声门响,李大嘴闯了进来,急匆匆的问小兰:“那个小白娃,怎么样了?”

    接着闯进来的是屠娇娇,询问的语气也很急切:“对啊,那个美人模子有救没有?”

    然后是哈哈儿:“哈哈,这笑娃娃要是归了西,我就让万春流这老头天天听我讲笑话!”

    最后杜杀竟也进来了,冷冷挤出了一句:“死了么?”

    小兰见四大恶人来了,还问自己花无缺到底伤势如何,料想他们知道这事情的原委,忙问:“听说无缺和你们一起去雁回集了,他怎会突然受重伤?各位师父……”

    “我说”,“不对不对,还是我说”,四大恶人挤在此间,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乱喳喳闹哄哄的回答,小兰却完全不知该听谁的好。

    人命关天,他们居然还在这里起哄?铁心兰猛然一吼:“别闹了,找一个明白人说!到底怎么回事?!”

    四人顿时安静下来,互相递了一下眼色。李大嘴开腔道:“那还是我来说吧。这次我们四个居然会在阴沟里翻了船。都是哈哈儿惹的祸。我们出恶人谷十里,在客栈歇脚,发现那客栈的老板换了,新东家是个寡妇。哈哈儿看这寡妇姿色不错,便上去挑逗寻开心,不想那寡妇竟会是个厉害的狠手!”说着瞪了一眼哈哈儿,哈哈儿笑着挠了挠头。

    “狠手?谁?”铁心兰万没想到,这方圆百里之内,竟会有四大恶人联手也对付不了人。

    李大嘴道:“马亦云,听说过没有?十二星相的虎妻,暗器一绝。没想到她会来此地谋生。”

    铁心兰皱了皱眉道:“这女人的臭名和种种劣迹,果然是想没听过都很难的。不过,她不是两年前就销声匿迹了么?还有人说她死了?没死?她很厉害?”

    李大嘴道:“这女人要只是暗器厉害倒也不足为惧,但再加上阴险无耻的话,便是厉害得不得了了。这次,我们四个居然也一时大意,着了她的道儿,被她在筷子上下了迷药,给麻得不能动弹了。这次的面子,我们真是栽大了。”

    “说重点,无缺是怎么受伤的?”铁心兰有点心急了。

    李大嘴道:“屠娇娇昨天是叫小鱼儿来帮忙的,我们被蒙倒,便想着小鱼儿会不会过来救急,没想到他没来,来的却是这小白娃。他来之前,我们差点就被这马寡妇给宰了。”

    小兰急问:“难道无缺为了救你们,和那白夫人动起手来,才受的伤?”

    李大嘴道:“如果他们直接动了手,那马寡妇怎么会打得过移花宫的少主呢?那小白娃进了门,不知怎的,他看上去竟有些魂不守舍,眼睛似还有些红肿,但见我们四个被人撂倒了,赶忙收了心神,上前问那马寡妇,我们四个究竟怎么得罪了她。这寡妇见他来了,而且还是来找我们的,态度却突然变得和颜悦色起来。这骚女人装柔弱,向小白娃哭诉,说我们几个人如何欺负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寡妇人家。那小白娃忙赔不是,马寡妇夸他明事理,只要他罚酒三杯,就放了我们几个。”

    小兰紧张道:“无缺,他不会信了那马寡妇的话,喝了那杯酒吧……”

    李大嘴道:“那小白娃自然是不傻的,罚酒即使是要喝,但也得提防是不是毒酒。马寡妇见他不动,便哭着说自己受了欺负居然还被人猜忌,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竟掏出匕首要自尽。小白娃上去要阻拦的时候,就着了她的道。那骚货拉下衣服,一拿肉去贴那小白娃,他便避嫌闭上了眼。只这一瞬间,他两侧软肋的笑腰穴里,便各被这女人插了一枚暗器。当然,这马寡妇几乎同时也被这小白娃点住了穴道。”

    小兰惊问:“暗器?什么暗器?”

    李大嘴道:“闺女,你可问着了,这暗器,确实很有讲头。那寡妇被小白娃点了穴道,虽浑身不能动弹,却得意的很,告诉那小白娃,说他中的是自己精心研制多年的独门暗器——游丝锥。这暗器两头尖,打造成鱼形,通体光滑可鉴,一旦没入笑腰穴,便很难拔除,而且这东西在穴道里,会随着气血运行,越扎越深。中暗器者不但真气无法汇聚,无法运功,而且气血流动越快,暗器在体内游走得就越快,必须屏气凝神、尽力用真气相抵才会让这暗器走得慢些。但即使如此,不消半日,也必会刺入脏腑,锥心刺肺,让他脏腑出血不止而亡。若是猛烈运动或是运功岔气,那暗器便立时会刺入脏腑,更是神仙难救。那寡妇还叫嚣,这锥子不但致命,而且会让他死得很慢,血流干之前很难死透,让他死前饱受痛苦……

    “别说了!”小兰哪听过这种东西?听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惊恐的哭道:“……那,那女人与无缺到底有何冤仇?她为何如此歹毒?杀人便罢,竟还要让人如此痛苦?”

    李大嘴奇道:“嘿,别说,还真就有。那女人口口声声说是小白娃儿杀了她丈夫——十二星相的白山君。”

    小兰惊道:“十二星相的白虎?无缺虽然武艺超群,但白山君此等厉害的角色,又岂是他一个人能够对付得了的?况且他初出江湖便遇见了我和小鱼儿,根本不可能招惹上他的……”她觉得这绝对是个误会。

    李大嘴道:“我开始也这么认为,但那马寡妇说的有鼻子有眼。

    她对那小白娃说:“你这恶鬼,你杀过什么人,自己都忘了么?你忘了我,我可忘不了你。两年前,你闯到我白虎居,说我丈夫强掳妇女,便杀了他。

    你本还想杀我灭口,灭口之前却阴阳怪气的问了我一句:‘你爱你丈夫么?想不想去陪他?’

    我不想吃眼前亏,便答:‘我丈夫是个臭男人,朝三暮四,我才不想去陪他。’

    你便似乎很开心,又问:‘那你以后若是遇见一个比你丈夫还好的男人,他又真心爱你,你愿不愿意改嫁呢?’

    幸亏我机敏,哄你说:‘愿意,那个好男人难道是你么?你若喜欢,我便从了你~’你似乎很受用,但却未将我掳走,而是冷笑着扬长而去了。怎么?想起来了没有?”

    小兰气着打断道:“胡说八道,无缺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做出这种事来?那女人竟含血喷人?”

    李大嘴皱眉道:“但那小白娃儿听了马寡妇的诉说,却没觉得她是在胡说,只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情他虽不知情,但料想是他兄长所为,还替他兄长向那马寡妇赔罪,问她愿不愿放过自己。”

    小兰跺脚道:“无缺怎可如此心软?他兄长结的仇为何要他来还?后来呢?”

    李大嘴道:“后来?后来马寡妇当然说不会放过他,还说‘这游丝锥,除了药王,没有人能拔,药王已死,所以,你就什么也别想了,乖乖等死吧,哈哈。就算我杀不了那仇家本人,能杀了他的兄弟,也算报了些仇的。’那小白娃见劝说不动,叹了一声,说夫人若需自己为她夫君抵命,他也绝无怨言,便不再理她,只用他的那个叫什么的香?”

    屠娇娇插嘴答:“仙子香。”

    第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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