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节
如何将超人喂养成正直好少年 作者:寒菽
第28节
兰斯：“……”
詹姆斯：“……”
兰斯把手往后按住腰上一个位置，默默地低下头，把额头枕在小臂上——腰……好痛……
“你怎么了？兰斯。”耳后被温暖濡湿的呼吸呵到。有那么一刹那，兰斯都要以为克拉克是要亲吻自己的耳垂。
只是这回过于强烈的疼痛没有在羞耻感之前落败下风，兰斯也知道就算在不好意思也得把事情说出来了，他轻声回答，“我……我刚才搬东西闪到了腰。”
“我抱你……”
兰斯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克拉克的肩膀上，“够了啊你！”
无暇被顾及的詹姆斯先生当然批准了兰斯去医务室的要求，站在讲台上，看着两个少年离开教室的背影，托了托眼镜，眼神意味深长。
几分钟后。
医务室。
“幸好，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只是肌肉拉伤，并不是非常严重。”克拉克说着，把兰斯扶到医务室休息室的小窄床边，让他坐在那。
克拉克用“你知道该怎么做”的眼神望着兰斯，兰斯用“你到底想说什么”的眼神回望着克拉克。
“好吧，我是想让你，……躺下。”克拉克说。
“哦。”虽然心里有点毛毛的，但兰斯还是听从克拉克的话乖乖躺下去的。
克拉克甩手一瓶药油，“侧着躺，我给你揉一揉腰。”
兰斯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她就是有点抵触，但仔细想想，又感觉是自己多心，克拉克做这些也都是为他好。于是按照克拉克说的话躺好。
克拉克把兰斯的衬衫在腰际那往上推了些，推到肋骨稍下一点的地方，又摸了摸他西装裤的边缘，“皮带勒着会不会有点疼？不会膈着吗？”
兰斯扭了扭腰，闷声说，“是有点难受。”
话音刚落，克拉克就很“识趣”地把手往兰斯的皮带上摸，惊得兰斯弹了一下，把克拉克的手按住，“不，不，我……我自己来。”
他抽掉皮带，但裤子还是能挂在那的。
克拉克挤了一把药油在手上，搓了搓手，然后就把手往兰斯那截裸露在空气里的肌肤上贴过去了。
兰斯以前还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这么敏感，或者说，是他的腰部那个位置这么敏感，只是被克拉克摸了一下就让他指间都软了。克拉克轻轻地捏着，或许是因为怕用力过大伤害到他，所以特别控制力气，可这气力似乎有点过轻，以至于兰斯只觉得克拉克的手像是羽毛般掠过，没有太大的感觉。
“可以稍微用力一点……也不要太重，你力气那么大，一不小心，我的腰就要被捏碎啦。”兰斯自我感觉良好地认为这个笑话讲的恰到好处，能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我怎么可能用力过度伤到你呢。”克拉克回答。
兰斯觉得气氛又被克拉克拐到一个诡异的程度上，这气氛太诡异了，让他心跳加快、脸颊发了。
多说多错，我还是不说话了。兰斯这样想着，紧紧闭上嘴巴。
可是不说话，他的精神便只要集中到那隐隐作痛的腰际。
即使不去看，兰斯也能想到克拉克那双宽大厚实的手掌正在灵活地给自己揉搓着，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克拉克那双手，很漂亮，骨节分明，手指很长，手掌上有薄薄的老茧，那是一双属于男子汉的手。蓝色的静脉在皮肤下起伏，蕴藏着无穷的力量。结实，有力，能保护大家，那是一双能带给大家安全感的大手。
而那双手现在在他的腰那块游走，略微粗糙的指腹一忽儿从兰斯的肋骨那蹭过，一忽儿又经过胯骨的边缘，一忽儿又摸到兰斯的肚脐……捏啊揉的，不急不慢，不轻不重，刚好那么多，多到让兰斯莫名地心里发慌，臊的慌。
兰斯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前些日子他看到的克拉克裸露的上半身，精壮结实的肌肉，犹如米开朗琪罗手下的美男子雕塑，精准，漂亮，力与美的谐和，让人移不开眼睛，让人忍不住想要……然后兰斯猛地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不知羞耻的东西，简直要自扇一个巴掌，他羞愧极了，接着更羞愧地发现自己某个位置竟然有了不应该有的变化。
尴尬，太尴尬了。
兰斯不知所措，心乱如麻，慌急急地想有什么掩盖的办法，并在心里默背道德经……
“兰斯，你怎么了？”克拉克的手忽然停了下来，像是无辜极了似的问。
兰斯还没有说话，那只熟悉的手就像是蛇一样从他的腰际滑过，带起一阵肌肤的战栗，要钻进他的裤子边缘。
第109章 可否比你作夏天（四）
身体仿佛变作一张老唱片,被小心安置，那只手有如唱针,不会太轻,也不会太重，点到何处，身体像要唱歌。
兰斯无从适应，他想要去按住那只手，可那只手却温柔而坚定地不容他拒绝，他的双手发软,只得抓着对方的手腕,却无法阻止对方在自己身体上的航行,引导情潮的方向去从,将他送上云卷,又将他卷入浪峰，沉沉浮浮。
兰斯也不知是被鞭笞道德心的羞耻感还是被癫狂的欲望攫住不放，呜咽着哭了起来，“克拉克……”
然后——
然后以上纯粹是想多了，亲爱的们o
真实的情况是，兰斯眼疾手快一把钳住了克拉克的手腕，猛地一扭头，差点把脖子也给崴到。但一对上克拉克那双幽深的双眼，刚刚聚集起来的气闷瞬间就散了，兰斯底气不足地说，“……那里又没受伤。”
“我是看你……”
兰斯心中警铃大敲，半羞半恼地斩断克拉克的话，“住嘴！”
克拉克：“……”
兰斯感觉装的也差不多了，他把手放在腰际，给自己使用了一份[低级治疗]，伤痛瞬间消失不见。他坐起来，默默地给自己把皮带安回去，衬衫拉下来，整理好，将刚才因为躺下不方便而放在枕边的眼镜拿起来，重新戴回鼻梁上。
他推了推镜托，透过镜片，望向克拉克，他的头顶上还顶着明晃晃的那四条满槽幸运值。克拉克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兰斯终于忍不住说，“克拉克，你……我觉得你今天好像太兴奋了点。你今天好像特别……”说到这，兰斯抿了抿嘴唇，蹙眉，纠结地思考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我怎么了？”克拉克挑眉。
对，对，就是这种表情！兰斯忽然想到该怎么形容，这姿态简直像是“反派boss”，满身邪气。“……特别奔放？”
“我就一定要含蓄腼腆吗？”克拉克反问。
“那倒不是……”兰斯讪讪说。他在心里长叹一口气：青春期的小鬼真难捉摸，脾气性格变得比夏天的天气还快，难道克拉克只是因为长大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那个纯洁害羞的小克拉克更可爱。总觉得现在的克拉克……转变的也太突然了吧？太突兀了吧？
兰斯沉默了片刻，说，“我去一下厕所。”
兰斯一只手撑在盥洗台上，一只手扶着额头，深深吸气，用冰凉的空气涮走塞满胸膛的炙热心悸，再长长呼气，将那些淤浊的思想尽数排出。
他放下手，指尖是凉丝丝的汗水。用冷水冲了一下，又掬了几捧水，往脸上泼了泼，然后再掏出装在口袋里的手帕，揩拭水珠。他抬起头，戴上眼镜，看镜子里的自己，几个幸运值的数值也发生了变化——
……
[恋爱幸运值]：1oo/1oo
兰斯：“……”
他平静地摘下眼镜，重启，重新戴上去，再看一遍——
……
[恋爱幸运值]：1oo/1oo
——
肯特农场。
到家的时候，透过窗户，兰斯看到玛莎和强纳森在商量什么，看他们的脸色，商量的结果似乎并不是很好。兰斯也纳闷，都说多少年没有看过他们跟对方这样黑脸了。
玛莎说，“……不管怎么样，我明天就要去报道。”
强纳森，“不不，我不许。”
玛莎反诘，“那你说怎么办？农场不赚钱，有两个孩子要养，我们还得给克拉克上大学攒钱。可连买饲料的钱都快没有了。”
强纳森有点烦躁地说，“先问老约翰赊一次。”
玛莎闷闷地回答，“已经赊了两次过了。”
强纳森也郁闷，“那也不用你……”
玛莎叹气，“只是去上班，你何必反应那么大？好像我一去不复返了似的。”
强纳森，“我是觉得，我……我连妻子孩子都养不起，真是太没用了。”
可以来找我借钱啊。兰斯摇着头想，就算直接给他都没有二话。
刚要推门而进，身边的人却比兰斯快了一步，克拉克走进门。
玛莎和强纳森怔了一下，闭上嘴不再讨论。
克拉克直接地问，“不能同我商量吗？我也十七岁了啊。”
玛莎：“孩子，这是爸爸妈妈考虑的问题。你别担心。”
克拉克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也觉得不用担心。”
强纳森微微皱眉，用疑惑的眼神询问似的看向克拉克。玛莎听了也觉得有几分古怪。兰斯当然也是，他偏头望着克拉克，越看越觉得，他这幅冷漠的神态看着太违和了。
“只是钱而已。以我的能力马上就得到很多。”
强纳森叉腰，“克拉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态度很不对吗？你现在说的话也有点太自以为是了吧？”
克拉克耸肩，“我没觉得啊，我觉得我说的都是实话。”
强纳森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教，可话还没有到嘴边，克拉克又先开口了，“我早就认为你们这样子很烦了。总是为了钱在烦恼，整天都在考虑如何缩衣节食开源节流，节省一点小钱，过着这样紧巴巴的日子。我明明可以不过这样的日子的。”
“我有超能力，我想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克拉克，你……你……今天很奇怪。”强纳森听得满脸诧异，张目结舌。
克拉克摇了摇头，“不，我只是忽然意识到自己以前挺蠢的。我不想再想以前一样被可笑的东西束缚，压抑自己的真实情绪。”
兰斯听的手脚都发凉了。
玛莎盯着克拉克好一会儿，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她没有和克拉克说话，而是转头问兰斯，“兰斯，你知道克拉克是怎么了吗？……他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吗？”
没等兰斯回答，克拉克抢着接话说，“不，没有人欺负我。以后也不会有人欺负我的。”他对肯特夫妇笑了一下，充满自信，可兰斯就是看的毛骨悚然，“爸爸妈妈，我爱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帮助你们渡过难关的。”说完，就转身上楼回房间去了。
玛莎和强纳森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头雾水。
兰斯和妈妈爸爸说，“让我先和他谈谈。”也跟着上了楼。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进了房间却没有看到克拉克的身影，隔着木门，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克拉克？你在里面吗？”兰斯扣了扣门。
“是我。”
“好吧……我等你出来再和你说。”兰斯憋了满胸闷气，焦躁地在并不宽敞的房间里踱来踱去。他左想右想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克拉克会突然变成这个模样。毫无预兆地就变成坏孩子了。
天呐，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兰斯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像是在听一个陌生人说话。
这绝对不是他的克拉克，绝对不是。
他坐在床头把十指手指插进头发里抓着，烦恼极了，思绪乱的像是缠绞成死结的线，怎么梳理都梳理不清。
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兰斯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抬起头，看到浴室里走出来的克拉克，一瞬间涨红了脸，憋了好半天，“门还没有锁呢……你怎么不穿衣服？”
“谁洗澡穿衣服啊？”克拉克说。
“……”兰斯，“我是说，洗完澡怎么也不穿衣服。”
“对，你提醒我把门先锁上。”
咔嗒一声。
卧室的门被锁上了。
兰斯突然就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但他心里是乱，身体却没有动，僵硬地坐在床边，眼睁睁地瞧着克拉克越走越近，虽然他的步伐不能说很快，可稳的让兰斯有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兰斯想到自己来找克拉克的目的，正事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我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我不是靠过来听了吗？”克拉克已经到了兰斯旁边。
“你怎么会对爸爸妈妈说出那样的话？那可不是你的风格？”兰斯说。
克拉克却微笑着凑近，一只手还摸上了兰斯的腰际，“我倒是觉得我们现在应该讨论点别的事情。就你，和我，之间的事。”
“你在干什么？”兰斯握住他的手，然后手被反握住。
克拉克像是把玩一样捏了捏兰斯的手，说，“我一直想对你做这种事情。”
兰斯一愣，缓缓地摇了摇头，神色肃然，他举起手按在克拉克的肩膀上，冷声说，“你不是克拉克，你是谁？”
克拉克又笑了一下，抬了抬眼皮，错着兰斯的脸颊，一道热线发射出去，兰斯转过头，看到墙壁上被炽出来的小洞。“如你所见，我是你的克拉克。”
“你不是。”兰斯笃定地说，“也许身体是，但精神绝对不是，不是我的克拉克。”
兰斯低下视线，看到克拉克的手指，“为什么你洗澡的时候，还戴着那枚戒指？”
第110章 可否比你作夏天（五）
克拉克缓缓地翻转手掌,看向手指上嵌着红色氪石的戒指，淡淡地说,“因为我想戴着它。”
兰斯的黑眼睛浸透冷冽,微抿的嘴角和眉尖的弧度让他看上去很遥远，充满戒备，瞳孔里像是藏着一把剑。他抓住克拉克的手腕，以坚定的、不容拒绝的语气说，“把戒指摘掉。”
“为什么？”尾音上扬，拒绝的味道。
“你该听我的话。”兰斯说。
“我没有必须得听从某个人的话的义务。”克拉克说着,稍稍用力,想要挣脱开兰斯握住自己的手,结果尝试了第一次,没能挣脱。
克拉克低着头看兰斯,头发上未曾沥尽的水从他的鬓角淌下来，流到下巴，然后滴落，恰好落在兰斯的眼睛里，他忽然发现自己看不清这双眼睛里的情绪。
他是克拉克，可他又不是克拉克。准确的说，他和平时的那个克拉克并不是一个精神体，他是从克拉克之中分离出来。他自己是主体去除糟粕之后的菁华，那个软弱的善良的克拉克轻易地被他争夺去了身体的主动权，而他拥有这个主体的所有记忆，谁又能说他不是真的克拉克呢？
没有了软弱、畏怯、生涩……他觉得这样的自己才是强大的。
然而现在，被一个弱小的人类抓住手腕无法动弹。
惊讶之余，克拉克更多的是疑惑——怎样？这个人是怎么抓住他的？
无论如何，在记忆里他都只搜索地出这个人类弱不禁风的模样，弱的连一个水果罐头都拧不开。他哪来的力气这样抓着自己？
兰斯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第一次使用[技能]主动攻击，对方居然会是克拉克。他花了大价钱，才让自己拥有了一分钟等同于超人的力量。
克拉克俯下来，靠近，近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吻到他的嘴唇，“我无法想象，你身上还藏着多少秘密……”
“克拉克，你是被那块红氪石影响了。冷静一点，清醒一点。”
“我觉得我现在就很冷静和清醒，没什么不好的。”
兰斯转了转眼珠，透过镜片，眨了眨眼睛，幸运数值列表形式发生变化，变成两轴柱状图，数值起伏不稳定，像是波浪一样晃动了一会儿最后定格在新的总体数值上——
[金钱幸运值]：1o/1oo
[工作幸运值]：1o/1oo
[恋爱幸运值]：1o/1oo
[生命幸运值]：5o/1oo
不，还没稳定，生命的幸运值还在持续下降。前三个数值为什么变化，兰斯不清楚，最后一个他是很清楚的，他睁着眼睛平静地观察着克拉克的脸色一点点变白，泛着灰，变得像岩石一样僵硬——因为他手上拿着一块绿氪石。
兰斯松了一口气，因为绿氪石在手制服住了克拉克；兰斯的担心却又更进一步，因为他用绿氪石造成的反应而确定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克拉克而不是别人，不是别的什么拥有和克拉克一样能力的男孩。
克拉克被绿氪石影响的变得虚弱，失去力气，倒在了兰斯的身上，砸下来跟块石头似的，压的兰斯胸口一闷。他摸到克拉克的手，没费太大力气，把那枚戒指拔了下来。
低头看克拉克的侧脸，睫毛湿湿的，头发也还在滴着水。
兰斯长长舒出一口气，把绿氪石收回空间里。
他抱着压在他胸口的克拉克的头，沉默地望着天花板，轻柔地抚摸着克拉克的头。
这一切从头到尾看上去并不激烈，却在兰斯的心底掀起惊涛骇浪来。
他也经历过中二时代，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想要自己认定的自由。他想起父母对自己说过的一段话，大致的意思是这样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人生是一个学会忍耐的过程，当你呱呱坠地之后，你还是个小婴儿，你的父母就会教你忍耐哭泣，开始学会不给周围的人带去困扰；然而你稍大一点，就会教你礼仪，忍耐麻烦，学会细致和耐心；再到后来，越长越大，你需要忍耐的事情会变得越来越多，当然不是所有的事都要忍耐，但或许你必须忍耐一些你打自心底不想忍耐的东西，痛苦、悲伤、尴尬，还有各种欲望，食欲、色欲、对金钱的欲望、对控制的欲望。忍耐这些都是为什么？抬起头，看看你身边已经学会了忍耐的大人，他们是为了什么在忍耐？当妈妈给你带回来一块蛋糕，那块蛋糕是她最喜欢的口味，有新鲜的奶油和甜美的草莓，可她忍住自己的食欲让给了你……好吧，这不是忍耐，这是克制。
每个人都得学会克制，就同你必须穿上衣服才能在人类社会中行走一般。
兰斯的指尖触碰到克拉克冰冷的脸颊。
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兰斯忽然就感觉到，隔着衣服，克拉克的心跳传了过来，噗通噗通噗通，跳的非常快。
克拉克现在的感觉像是睡了一觉然后醒来。
意识迷迷糊糊地重归身体，他完全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还在疑惑今天床垫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软。片刻之后嗅到熟悉的味道，才快速而又缓慢地意识到……自己……是躺在兰斯的身上。（_(:3」∠)_这么躺的。）
再然后。克拉克又感觉到背上凉飕飕的，腿上也凉飕飕的，屁股上也凉飕飕的。
——咦！我好像没穿衣服？
——咦！！我好像不仅没穿衣服，还压在兰斯的身上？
克拉克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但总觉得脸不但大了好几圈，还开始发烫了……
第111章 可否比你作夏天（六）
这一切简直像是真的。
克拉克的心情像是陷入一团棉絮般的雾气中,温柔的将他包裹在其中。
——我没穿衣服吗？我真的没穿衣服吗？不,不，我从不裸睡,说不定是我睡到半夜踹了被子。那我现在就是在做梦？是了是了,一定是在做梦。我浑身赤裸躺在兰斯的身上，要是是在现实中怎么可能发生这么荒唐的事情？
克拉克忽然动了一下，傻呵呵地笑了一声。他舒展身体,伸了伸脖子，把脑袋放在兰斯的颈窝。
“克拉克？”兰斯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是克拉克吗？”
“是,是我,我是克拉克。是我。”克拉克说着，“这一定是在做梦……”
兰斯刚想说什么，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动作并不粗鲁。兰斯重新看到那双蓝眼睛，和戴上戒指时截然不同的……他眨了眨眼睛，弯起眼睛，眼底透露出浅浅的笑意来。
“我想……”克拉克的睫毛颤了颤。
“克拉克。”兰斯说，蠕动的嘴唇蹭到克拉克的手心。
克拉克红着脸发愣，他想自己应该镇静一点的，就像他设想的那样，潇洒自然，在兰斯的面前保持风度，像个男子汉。可可他有时候真的忍不住……“兰斯，我……”
兰斯的脸色仿佛寒风骤至，猛地一变，像是要阻止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他伸出手一把推开克拉克的大头。
克拉克：“……”
克拉克的身体不再贴着自己，兰斯有那么一瞬间感觉有点冷。克拉克健壮身体被光照射投下的宽阔身影仍然笼罩在他身体上方，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困住。面对那个奇怪的“克拉克”，即使脱光了衣服，兰斯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可是换做这个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兰斯就……他别过脸：“……快起来，穿衣服。”
兰斯以为克拉克会和以前无数次一样听话地拉开距离。
克拉克却抓住兰斯的手，挪开，飞身扑过去，砰的一声，兰斯又摔回床上躺着，被克拉克压得又吐血一次。克拉克沉声说，“你不能在梦里也拒绝我。”
兰斯愣了一下，错觉仿佛要他溺死在克拉克蓝色的眼眸中。
恍惚间，嘴唇被柔软地触碰。
连他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一直压抑在胸口郁气哗的爆开，他像是看见深邃的太空里，一个星系在爆炸中诞生，从疾速到缓慢，星尘碎碎点点，璀璨闪烁。
然后兰斯清醒了过来。
“啪。”一巴掌。
“……这不是在做梦？”
“砰。”揣一脚。
“疼不疼？”兰斯问。
“不疼。”克拉克仰着脸怔怔地说。
“……，你脸皮又厚又硬当然不疼啊……我的手疼，谢谢。”
“我给你揉揉？”
“不想理你。”
克拉克坐在地板上，看着兰斯走下床。只见兰斯理了理衣服，梳好头发，转身，又是一只衣冠楚楚的正直好少年。
克拉克目送兰斯离去，翻出衣服穿齐整。
拉上裤子链，又是一只善良淳朴的正直好少年:)
接着……克拉克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部以下大腿以上双腿中间的某个位置：能别那么直吗？这么直我怎么出门见人otz善良淳朴的正直好少年走出门，碰上了他和衣冠楚楚的正直好少年捡来的正直小少年，正直小少年牵着正直的小狗狗。
“汪。”
“我一不小心又听到了，兰斯暂时不想对你负责。”瑞恩怜悯地仰着头看克拉克，这小子的眼睛像是在说“我早知道有这天，兰斯果然把你吃干抹净了”，他像是在感慨世事无常，颇有人生导师的风范，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再瞟克拉克一眼，牵着小狗狗走了。
克拉克面瘫地：“……”
瑞恩对克里普多笑了一下，摇着头说，“克拉克好像以为他稍微变得面瘫了点我就看不出来他在脸红了。”
“汪，汪汪。”
——
斯莫维尔小镇，咖啡店。
穿着一身灰色西装的男人端起咖啡，嗅了嗅，才啜了一口咖啡。他昂首挺胸，托了托眼镜，对坐在桌子另一边的人说，“虽然是乡下，但这里的咖啡还不错，请尝一下吧。”
如果兰斯在这里的话，就能认出这个灰色西装男是试图骗过他一次现在还不知怎么混进学校当老师的“詹姆斯先生”。好吧，我暂时也不知道他是谁，还是称呼他为骗子先生吧。
“这很好喝？”对方对他笑了笑，他的衣着没有骗子先生体面，只随意地穿着t恤夹克，半新不旧的。
骗子先生也对对方笑，刚弯起嘴角，却见对方端起咖啡翻手就朝自己泼了过来，淋了满头。还没有从这突变中缓过来，对方已经站起来揪住他的衣领抓着他的上半身拖过去，另一杯咖啡也被撞翻了，棕色的液体沿着桌边滴滴答答地落下。
“既然好喝，你就再喝一杯吧。你看我对你多好？老骗子，你以为躲到乡下我就找不到你？喝得起咖啡没钱还我？赶紧还！不然……”
“不不不，别误会，我是来斯莫维尔借钱的，我马上就能弄到钱了，马上，好吗？”他伸手要把对方揪着自己的手掰开，“我们能文明点吗？这是个文明的社会。放手。请放手。”
领带终于被放开，骗子先生坐回位置。
催债人揉了揉额头，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他竟然非常相信对方说的话都是真的……明明来之前前一位向这个老骗子催过债的人已经和他反复交代了，这个老骗子的话绝对不可信，可是……
不出意外的，骗子先生看到有一位催债人褪去了凶煞，露出了迷惑的神情。
就是这样，他从小就可以让别人信任自己的话，虽然不能做到深信不疑，但动摇一下还是可以的。他将这能力用来了使自己更轻松地生活。这没什么不对，不对的是，他没办法让非生物体信任自己，比如，股票市场。在一次糟糕的投资之后，他的资产被清空。但需要负担的各种费用却没有减少。
他需要钱，于是采取了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比如上次想要催眠兰斯相信自己的东西是真品，弄一笔快钱。
用来……反正不会用来还这些黑社会。这帮黑社会，本金和一成利息早还他们了，翻脸还和他说欠的是五成利息！
骗子先生又一次成功地实施了他的信任催眠术，“相信我，相信我能还上的，只要再缓一缓……”
“好……”
“所以，相信我，你该告诉我我欠钱的人到底是谁？我在哪可以找到他……告诉我……”
“我不能……因为，我也不知道……”
骗子先生烦躁地扣了扣桌子，洒在衣服和裤子上的咖啡叫布料黏糊糊地贴着衣服，太难受了，他随意地看了一眼催债人，这位已经完全迷糊了。可他没有丝毫事情解决的轻松感，他可以催眠这一个人，但不能让自己欠钱的那一群人都被催眠，就算解决了这个，也还有下一个会来找他，要是一来就给他一刀直接把他拖去开膛剖腹挖器官，他可没有应对办法。
还是得找到对方顶上的大老板。只要催眠了那个人，一切问题就引刃而解了。
虽然有点麻烦，但骗子先生终于还是摸到了对方的身份——摩根。
听说他以前只是一个小混混，但因为结交上一个不一般的朋友，有了金钱撑腰，才一步一步发展了起来，现在通过雇凶杀人和放高利贷来集中不干净的资产。
大都会。
骗子先生换了一身装束，在一家餐饮店门口停下，从窗户望进去，摩根先生就坐在靠墙的位置，颇为隐蔽，他一头银色的短发打理的整整齐齐，黑色t恤外面穿黑色套装，看上去是就是个普通的老头子，笑起来的样子甚至很是和蔼可亲。
这年头，越会赚钱的人越能骗人啊。骗子先生忍不住这样想道。
他的脚尖朝向店门的方向，一顿一顿，眼睛也在向门边瞟，似乎在等着谁。
这时，骗子先生看到一辆银色的保时捷开过来，停在马路边，一个光头的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下车，进了店铺，径直走向摩根。
骗子先生一眼就认出来这人是谁——卢瑟企业的继承人，莱克斯·卢瑟。
“好久不见，摩根。”莱克斯打招呼说。
“好久不见。”摩根抬起松垮垮的眼皮瞄了莱克斯一眼，“有什么事吗？我亲爱的侄子。如果是找我叙旧的话为什么不把你爸爸也叫上呢？”
“其实也没什么事，”莱克斯说，“我就是有个关于你的问题想不明白，索性来问你本人。”
“什么问题？”
“我爸爸雇了你杀害我的祖父祖母骗取保险金，为什么他事后还让你活在世界上。”
第112章 可否比你作夏天（七）
骗子先生看到莱克斯似乎对摩根说了什么,摩根微笑了一下,低头用小勺子搅拌了一下杯子里的咖啡，但没有喝,抬起头回答了些什么,就站起身，仿佛一个亲厚的长辈，拍了拍莱克斯的肩膀,然后在保镖的陪同下离开了店铺。
坐在马路另一边，遮阳伞下的圆桌边上的骗子先生赶紧把手上的报纸再举高一点,挡住自己大部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继续觑着对面的情况——摩根的车前脚刚开走，莱克斯也出来了，他并没有马上上车，而是站在马路边上遥远了一会儿摩根乘坐的远去的轿车。莱克斯的眼睛看上去像在对离去的摩根说“我们还会再见的”。
骗子先生叠好报纸，望着银色的保时捷渐行渐远湮入车流的影子，端起咖啡啜了一口，眼神同刚才莱克斯看着摩根离去时一模一样。
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就算不能解决摩根，说不定也能搞到一笔够他换个新地方逍遥快活的钱。
骗子先生领了在斯莫维尔公立高中代课代课一个星期的钱，用这些钱给自己换了一身还算过得去的新装备。战斗在这个世界，华衣美服是甲胄，口齿言辞是武器。而且，离开斯莫维尔高中着实让他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在那遇上了遭他诈骗（未遂）的人，叫什么来着？对了，兰斯·斯王恩。虽然这个学生并未揭发自己，但还是让他感到不自在。可谁又能想到一个高中生会是个隐形富翁呢？
还在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情上乱花钱，现在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孩啊……啧。
——
临近毕业，兰斯和克拉克不得不暂时放轻一些对拯救世界的关注，转向备战各种考试。兰斯看着克拉克出神：时间过得真快，这就要上大学了，很快大学也会毕业，或许克拉克会像世界原来的发展一样，就职在大都会星球日报，平时是一名跑腿小记者，解开领带撕开西装摘下眼镜转身变成超人，上天入地，拯救世界。
克拉克被兰斯直接的眼神看得坐立不安，最后硬邦邦地抬起头，“你在看什么？”
兰斯从怔忡中回过神，笑了一下，转了转笔，说，“我在想你上高中之后发生的这些事……你那时候刚上高中，超能力都才只有力量和速度。现在已经会那么多了。还打败过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超能力者，我以后可不能再叫你小克拉克了。”
克拉克露出一个自信洋溢的笑容，刚要说什么，却又像是突然想到不好的时，变得有几分尴尬，“我也记得，对付那些被氪石辐射而变异出超能力的超能力者可不容易，特别是每次他们拿出氪石来的时候……”
兰斯比划了一个指节那么丁点的大小，“以前那么一点氪石就能让你动弹不得了。现在可不行了。”
“是因为接触的多了？”
“是你现在变强了。”
克拉克笑了笑，拿出一个笔记本来，“或许我们可以总结一下到目前为止我们遇见过的那些被氪石改造的超能力者？让我们来看看氪石都能给人带来哪些超能力……”
他们遇见过的因氪石而得到特殊能力的人可不少，但并没有尽数提及：接触了氪石而返老还童回来报仇的老人；热衷于减肥，喝了由掺有氪石的土壤种植出来的蔬菜的枝叶，几天消瘦下去，变得食欲异常可怕的女生；骨骼里嵌有氪石而获得隐身术的人……以及更多。
但毫无疑问的，氪石都满足了他们心底最热切的愿望，只是毫无例外的，这些愿望似乎都不怎么光明，与其说这是愿望，倒不如说是怨念。
正在记录回顾的兰斯并不知道有个女孩现在也正在和他们做着差不多一样的事情。
借住在表妹家里的露易丝现在恰好也在翻看着关于这些超能力者的新闻和资料，不过这份资料是克洛伊记录的，她越看越入神。
“嘿！”克洛伊突然从后面蹿上去拍了一下露易丝的肩膀，吓了露易丝一跳。
露易丝把一只手按在胸口上。
克洛伊笑嘻嘻地给她捏肩膀，“你在看我摘的那本‘神秘事件’。看出什么了？这么出神？你是看出外星人长什么样了？”
露易丝皱着眉，“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哪里？”
“克拉克·肯特。”
“他怎么了？”
“他和这些神秘事件关系。你看，每次他都在现场。每一次他都第一时间就赶到案发现场或者本来就在案发现场？偶尔一次还可能，每一次，这概率得小的说不过去了吧。甚至有好几次镇上那个叫希斯的被陨石改造过的怪人，在他小的时候还‘绑架’过他。陨石，怪人，怪事，克拉克·肯特，他之间一定有联系。”
克洛伊挑眉，“你现在看上去真像一个记者。我还以为你对这行业没有兴趣的。”
“我还以为你会更像个记者，去追逐真相。”
“……可他们是我的朋友。”
她当然也产生过奇怪，但是，暂时她还做不出调查自己的朋友这种事，这太伤感情了。或许这该等到她对记者这一行业有更高的觉悟再说。
露易丝咬了咬嘴唇，神色尴尬，讪讪地说，“好吧，我觉得还是得告诉你。我已经做过一些调查。因为你的我的表妹，他们是你的朋友所以我更不放心。你有顾虑，我却没有，可能因为我和他们还不太熟？”
克洛伊愣了愣，问，“你调查了什么？不，你查出什么了？”
“也不算知道什么吧……我只查到有人在收购陨石……”
“谁？”
“卢瑟，莱克斯·卢瑟。”
“那关克拉克什么事？”
“有关的，因为有个人大概从更早开始就在收购氪石了。我怀疑是克拉克的哥哥，兰斯·斯王恩。”
“很抱歉，老板，事情出来一点差错，我们没办法达到您要求的收集速度和数量。我发现市面上还有一家公司在收购陨石。……他们从很多年前就开始做了。”
莱克斯垂了垂眼睑，沉默了三次扣指的时间，“好的，我知道了。你继续工作，能收集到多少就是多少。”
他阖上双眼想到几天前在大都会秘密实验室发生的对话——
“……这种新‘化肥’将取代以前所有的化肥，如果推广，将会让人类的农业史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只是我们虽然已经尽了力，可也只能做到让它不那么难吃，口感实在谈不上好。”
莱克斯点点头，“至少能果腹。……还有别的缺陷吗？”
“有。”
“什么？”
“数量太少。我是说，您给的陨石数量太少，就算我们制造的化肥里面平均所需的陨石并不多，但要大规模生产的话，这些陨石太少了。”
莱克斯皱眉，“这个问题会想办法解决。你只管实验就好。”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
“谁？”
“我是新来的助理。”
“进来吧。”
骗子先生精神抖擞得进门，这位年轻的富翁对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你好，我要告诉你……”
“铃铃铃——”
书桌上的电话突然叫起来。
莱克斯举手对骗子先生比了个手势——等一等。他接起电话，“喂？”听到来电人的声音，眉目间的神色变得凝重，“爸爸？”
他给新来的助理递了一个眼神——你先出去。
骗子先生乖觉地退出房间，带上门关好。
“好久不见，爸爸。”
“你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和我联络过了？还是以为自己现在翅膀已经长硬了？”
“我记得前些月你生日，我还给你送了礼物。”
“但你没有来我的生日会。”
“我以为你不会介意这些。毕竟已经去了那么多人，少几个看上去也很热闹啊。”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然后重新传来莱昂内尔沉稳喑哑的嗓音，“我很抱歉，莱克斯。对不起，我的儿子，你知道我在我的生日会上给你准备了什么……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我只是……”
“你教过我，如果别人手里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就不该等着别人施舍，自己去拿到手，才更牢固。”
第28节
恋耽美
第28节
兰斯：“……”
詹姆斯：“……”
兰斯把手往后按住腰上一个位置，默默地低下头，把额头枕在小臂上——腰……好痛……
“你怎么了？兰斯。”耳后被温暖濡湿的呼吸呵到。有那么一刹那，兰斯都要以为克拉克是要亲吻自己的耳垂。
只是这回过于强烈的疼痛没有在羞耻感之前落败下风，兰斯也知道就算在不好意思也得把事情说出来了，他轻声回答，“我……我刚才搬东西闪到了腰。”
“我抱你……”
兰斯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克拉克的肩膀上，“够了啊你！”
无暇被顾及的詹姆斯先生当然批准了兰斯去医务室的要求，站在讲台上，看着两个少年离开教室的背影，托了托眼镜，眼神意味深长。
几分钟后。
医务室。
“幸好，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只是肌肉拉伤，并不是非常严重。”克拉克说着，把兰斯扶到医务室休息室的小窄床边，让他坐在那。
克拉克用“你知道该怎么做”的眼神望着兰斯，兰斯用“你到底想说什么”的眼神回望着克拉克。
“好吧，我是想让你，……躺下。”克拉克说。
“哦。”虽然心里有点毛毛的，但兰斯还是听从克拉克的话乖乖躺下去的。
克拉克甩手一瓶药油，“侧着躺，我给你揉一揉腰。”
兰斯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她就是有点抵触，但仔细想想，又感觉是自己多心，克拉克做这些也都是为他好。于是按照克拉克说的话躺好。
克拉克把兰斯的衬衫在腰际那往上推了些，推到肋骨稍下一点的地方，又摸了摸他西装裤的边缘，“皮带勒着会不会有点疼？不会膈着吗？”
兰斯扭了扭腰，闷声说，“是有点难受。”
话音刚落，克拉克就很“识趣”地把手往兰斯的皮带上摸，惊得兰斯弹了一下，把克拉克的手按住，“不，不，我……我自己来。”
他抽掉皮带，但裤子还是能挂在那的。
克拉克挤了一把药油在手上，搓了搓手，然后就把手往兰斯那截裸露在空气里的肌肤上贴过去了。
兰斯以前还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这么敏感，或者说，是他的腰部那个位置这么敏感，只是被克拉克摸了一下就让他指间都软了。克拉克轻轻地捏着，或许是因为怕用力过大伤害到他，所以特别控制力气，可这气力似乎有点过轻，以至于兰斯只觉得克拉克的手像是羽毛般掠过，没有太大的感觉。
“可以稍微用力一点……也不要太重，你力气那么大，一不小心，我的腰就要被捏碎啦。”兰斯自我感觉良好地认为这个笑话讲的恰到好处，能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我怎么可能用力过度伤到你呢。”克拉克回答。
兰斯觉得气氛又被克拉克拐到一个诡异的程度上，这气氛太诡异了，让他心跳加快、脸颊发了。
多说多错，我还是不说话了。兰斯这样想着，紧紧闭上嘴巴。
可是不说话，他的精神便只要集中到那隐隐作痛的腰际。
即使不去看，兰斯也能想到克拉克那双宽大厚实的手掌正在灵活地给自己揉搓着，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克拉克那双手，很漂亮，骨节分明，手指很长，手掌上有薄薄的老茧，那是一双属于男子汉的手。蓝色的静脉在皮肤下起伏，蕴藏着无穷的力量。结实，有力，能保护大家，那是一双能带给大家安全感的大手。
而那双手现在在他的腰那块游走，略微粗糙的指腹一忽儿从兰斯的肋骨那蹭过，一忽儿又经过胯骨的边缘，一忽儿又摸到兰斯的肚脐……捏啊揉的，不急不慢，不轻不重，刚好那么多，多到让兰斯莫名地心里发慌，臊的慌。
兰斯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前些日子他看到的克拉克裸露的上半身，精壮结实的肌肉，犹如米开朗琪罗手下的美男子雕塑，精准，漂亮，力与美的谐和，让人移不开眼睛，让人忍不住想要……然后兰斯猛地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不知羞耻的东西，简直要自扇一个巴掌，他羞愧极了，接着更羞愧地发现自己某个位置竟然有了不应该有的变化。
尴尬，太尴尬了。
兰斯不知所措，心乱如麻，慌急急地想有什么掩盖的办法，并在心里默背道德经……
“兰斯，你怎么了？”克拉克的手忽然停了下来，像是无辜极了似的问。
兰斯还没有说话，那只熟悉的手就像是蛇一样从他的腰际滑过，带起一阵肌肤的战栗，要钻进他的裤子边缘。
第109章 可否比你作夏天（四）
身体仿佛变作一张老唱片,被小心安置，那只手有如唱针,不会太轻,也不会太重，点到何处，身体像要唱歌。
兰斯无从适应，他想要去按住那只手，可那只手却温柔而坚定地不容他拒绝，他的双手发软,只得抓着对方的手腕,却无法阻止对方在自己身体上的航行,引导情潮的方向去从,将他送上云卷,又将他卷入浪峰，沉沉浮浮。
兰斯也不知是被鞭笞道德心的羞耻感还是被癫狂的欲望攫住不放，呜咽着哭了起来，“克拉克……”
然后——
然后以上纯粹是想多了，亲爱的们o
真实的情况是，兰斯眼疾手快一把钳住了克拉克的手腕，猛地一扭头，差点把脖子也给崴到。但一对上克拉克那双幽深的双眼，刚刚聚集起来的气闷瞬间就散了，兰斯底气不足地说，“……那里又没受伤。”
“我是看你……”
兰斯心中警铃大敲，半羞半恼地斩断克拉克的话，“住嘴！”
克拉克：“……”
兰斯感觉装的也差不多了，他把手放在腰际，给自己使用了一份[低级治疗]，伤痛瞬间消失不见。他坐起来，默默地给自己把皮带安回去，衬衫拉下来，整理好，将刚才因为躺下不方便而放在枕边的眼镜拿起来，重新戴回鼻梁上。
他推了推镜托，透过镜片，望向克拉克，他的头顶上还顶着明晃晃的那四条满槽幸运值。克拉克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兰斯终于忍不住说，“克拉克，你……我觉得你今天好像太兴奋了点。你今天好像特别……”说到这，兰斯抿了抿嘴唇，蹙眉，纠结地思考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我怎么了？”克拉克挑眉。
对，对，就是这种表情！兰斯忽然想到该怎么形容，这姿态简直像是“反派boss”，满身邪气。“……特别奔放？”
“我就一定要含蓄腼腆吗？”克拉克反问。
“那倒不是……”兰斯讪讪说。他在心里长叹一口气：青春期的小鬼真难捉摸，脾气性格变得比夏天的天气还快，难道克拉克只是因为长大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那个纯洁害羞的小克拉克更可爱。总觉得现在的克拉克……转变的也太突然了吧？太突兀了吧？
兰斯沉默了片刻，说，“我去一下厕所。”
兰斯一只手撑在盥洗台上，一只手扶着额头，深深吸气，用冰凉的空气涮走塞满胸膛的炙热心悸，再长长呼气，将那些淤浊的思想尽数排出。
他放下手，指尖是凉丝丝的汗水。用冷水冲了一下，又掬了几捧水，往脸上泼了泼，然后再掏出装在口袋里的手帕，揩拭水珠。他抬起头，戴上眼镜，看镜子里的自己，几个幸运值的数值也发生了变化——
……
[恋爱幸运值]：1oo/1oo
兰斯：“……”
他平静地摘下眼镜，重启，重新戴上去，再看一遍——
……
[恋爱幸运值]：1oo/1oo
——
肯特农场。
到家的时候，透过窗户，兰斯看到玛莎和强纳森在商量什么，看他们的脸色，商量的结果似乎并不是很好。兰斯也纳闷，都说多少年没有看过他们跟对方这样黑脸了。
玛莎说，“……不管怎么样，我明天就要去报道。”
强纳森，“不不，我不许。”
玛莎反诘，“那你说怎么办？农场不赚钱，有两个孩子要养，我们还得给克拉克上大学攒钱。可连买饲料的钱都快没有了。”
强纳森有点烦躁地说，“先问老约翰赊一次。”
玛莎闷闷地回答，“已经赊了两次过了。”
强纳森也郁闷，“那也不用你……”
玛莎叹气，“只是去上班，你何必反应那么大？好像我一去不复返了似的。”
强纳森，“我是觉得，我……我连妻子孩子都养不起，真是太没用了。”
可以来找我借钱啊。兰斯摇着头想，就算直接给他都没有二话。
刚要推门而进，身边的人却比兰斯快了一步，克拉克走进门。
玛莎和强纳森怔了一下，闭上嘴不再讨论。
克拉克直接地问，“不能同我商量吗？我也十七岁了啊。”
玛莎：“孩子，这是爸爸妈妈考虑的问题。你别担心。”
克拉克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也觉得不用担心。”
强纳森微微皱眉，用疑惑的眼神询问似的看向克拉克。玛莎听了也觉得有几分古怪。兰斯当然也是，他偏头望着克拉克，越看越觉得，他这幅冷漠的神态看着太违和了。
“只是钱而已。以我的能力马上就得到很多。”
强纳森叉腰，“克拉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态度很不对吗？你现在说的话也有点太自以为是了吧？”
克拉克耸肩，“我没觉得啊，我觉得我说的都是实话。”
强纳森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教，可话还没有到嘴边，克拉克又先开口了，“我早就认为你们这样子很烦了。总是为了钱在烦恼，整天都在考虑如何缩衣节食开源节流，节省一点小钱，过着这样紧巴巴的日子。我明明可以不过这样的日子的。”
“我有超能力，我想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克拉克，你……你……今天很奇怪。”强纳森听得满脸诧异，张目结舌。
克拉克摇了摇头，“不，我只是忽然意识到自己以前挺蠢的。我不想再想以前一样被可笑的东西束缚，压抑自己的真实情绪。”
兰斯听的手脚都发凉了。
玛莎盯着克拉克好一会儿，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她没有和克拉克说话，而是转头问兰斯，“兰斯，你知道克拉克是怎么了吗？……他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吗？”
没等兰斯回答，克拉克抢着接话说，“不，没有人欺负我。以后也不会有人欺负我的。”他对肯特夫妇笑了一下，充满自信，可兰斯就是看的毛骨悚然，“爸爸妈妈，我爱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帮助你们渡过难关的。”说完，就转身上楼回房间去了。
玛莎和强纳森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头雾水。
兰斯和妈妈爸爸说，“让我先和他谈谈。”也跟着上了楼。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进了房间却没有看到克拉克的身影，隔着木门，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克拉克？你在里面吗？”兰斯扣了扣门。
“是我。”
“好吧……我等你出来再和你说。”兰斯憋了满胸闷气，焦躁地在并不宽敞的房间里踱来踱去。他左想右想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克拉克会突然变成这个模样。毫无预兆地就变成坏孩子了。
天呐，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兰斯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像是在听一个陌生人说话。
这绝对不是他的克拉克，绝对不是。
他坐在床头把十指手指插进头发里抓着，烦恼极了，思绪乱的像是缠绞成死结的线，怎么梳理都梳理不清。
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兰斯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抬起头，看到浴室里走出来的克拉克，一瞬间涨红了脸，憋了好半天，“门还没有锁呢……你怎么不穿衣服？”
“谁洗澡穿衣服啊？”克拉克说。
“……”兰斯，“我是说，洗完澡怎么也不穿衣服。”
“对，你提醒我把门先锁上。”
咔嗒一声。
卧室的门被锁上了。
兰斯突然就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但他心里是乱，身体却没有动，僵硬地坐在床边，眼睁睁地瞧着克拉克越走越近，虽然他的步伐不能说很快，可稳的让兰斯有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兰斯想到自己来找克拉克的目的，正事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我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我不是靠过来听了吗？”克拉克已经到了兰斯旁边。
“你怎么会对爸爸妈妈说出那样的话？那可不是你的风格？”兰斯说。
克拉克却微笑着凑近，一只手还摸上了兰斯的腰际，“我倒是觉得我们现在应该讨论点别的事情。就你，和我，之间的事。”
“你在干什么？”兰斯握住他的手，然后手被反握住。
克拉克像是把玩一样捏了捏兰斯的手，说，“我一直想对你做这种事情。”
兰斯一愣，缓缓地摇了摇头，神色肃然，他举起手按在克拉克的肩膀上，冷声说，“你不是克拉克，你是谁？”
克拉克又笑了一下，抬了抬眼皮，错着兰斯的脸颊，一道热线发射出去，兰斯转过头，看到墙壁上被炽出来的小洞。“如你所见，我是你的克拉克。”
“你不是。”兰斯笃定地说，“也许身体是，但精神绝对不是，不是我的克拉克。”
兰斯低下视线，看到克拉克的手指，“为什么你洗澡的时候，还戴着那枚戒指？”
第110章 可否比你作夏天（五）
克拉克缓缓地翻转手掌,看向手指上嵌着红色氪石的戒指，淡淡地说,“因为我想戴着它。”
兰斯的黑眼睛浸透冷冽,微抿的嘴角和眉尖的弧度让他看上去很遥远，充满戒备，瞳孔里像是藏着一把剑。他抓住克拉克的手腕，以坚定的、不容拒绝的语气说，“把戒指摘掉。”
“为什么？”尾音上扬，拒绝的味道。
“你该听我的话。”兰斯说。
“我没有必须得听从某个人的话的义务。”克拉克说着,稍稍用力,想要挣脱开兰斯握住自己的手,结果尝试了第一次,没能挣脱。
克拉克低着头看兰斯,头发上未曾沥尽的水从他的鬓角淌下来，流到下巴，然后滴落，恰好落在兰斯的眼睛里，他忽然发现自己看不清这双眼睛里的情绪。
他是克拉克，可他又不是克拉克。准确的说，他和平时的那个克拉克并不是一个精神体，他是从克拉克之中分离出来。他自己是主体去除糟粕之后的菁华，那个软弱的善良的克拉克轻易地被他争夺去了身体的主动权，而他拥有这个主体的所有记忆，谁又能说他不是真的克拉克呢？
没有了软弱、畏怯、生涩……他觉得这样的自己才是强大的。
然而现在，被一个弱小的人类抓住手腕无法动弹。
惊讶之余，克拉克更多的是疑惑——怎样？这个人是怎么抓住他的？
无论如何，在记忆里他都只搜索地出这个人类弱不禁风的模样，弱的连一个水果罐头都拧不开。他哪来的力气这样抓着自己？
兰斯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第一次使用[技能]主动攻击，对方居然会是克拉克。他花了大价钱，才让自己拥有了一分钟等同于超人的力量。
克拉克俯下来，靠近，近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吻到他的嘴唇，“我无法想象，你身上还藏着多少秘密……”
“克拉克，你是被那块红氪石影响了。冷静一点，清醒一点。”
“我觉得我现在就很冷静和清醒，没什么不好的。”
兰斯转了转眼珠，透过镜片，眨了眨眼睛，幸运数值列表形式发生变化，变成两轴柱状图，数值起伏不稳定，像是波浪一样晃动了一会儿最后定格在新的总体数值上——
[金钱幸运值]：1o/1oo
[工作幸运值]：1o/1oo
[恋爱幸运值]：1o/1oo
[生命幸运值]：5o/1oo
不，还没稳定，生命的幸运值还在持续下降。前三个数值为什么变化，兰斯不清楚，最后一个他是很清楚的，他睁着眼睛平静地观察着克拉克的脸色一点点变白，泛着灰，变得像岩石一样僵硬——因为他手上拿着一块绿氪石。
兰斯松了一口气，因为绿氪石在手制服住了克拉克；兰斯的担心却又更进一步，因为他用绿氪石造成的反应而确定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克拉克而不是别人，不是别的什么拥有和克拉克一样能力的男孩。
克拉克被绿氪石影响的变得虚弱，失去力气，倒在了兰斯的身上，砸下来跟块石头似的，压的兰斯胸口一闷。他摸到克拉克的手，没费太大力气，把那枚戒指拔了下来。
低头看克拉克的侧脸，睫毛湿湿的，头发也还在滴着水。
兰斯长长舒出一口气，把绿氪石收回空间里。
他抱着压在他胸口的克拉克的头，沉默地望着天花板，轻柔地抚摸着克拉克的头。
这一切从头到尾看上去并不激烈，却在兰斯的心底掀起惊涛骇浪来。
他也经历过中二时代，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想要自己认定的自由。他想起父母对自己说过的一段话，大致的意思是这样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人生是一个学会忍耐的过程，当你呱呱坠地之后，你还是个小婴儿，你的父母就会教你忍耐哭泣，开始学会不给周围的人带去困扰；然而你稍大一点，就会教你礼仪，忍耐麻烦，学会细致和耐心；再到后来，越长越大，你需要忍耐的事情会变得越来越多，当然不是所有的事都要忍耐，但或许你必须忍耐一些你打自心底不想忍耐的东西，痛苦、悲伤、尴尬，还有各种欲望，食欲、色欲、对金钱的欲望、对控制的欲望。忍耐这些都是为什么？抬起头，看看你身边已经学会了忍耐的大人，他们是为了什么在忍耐？当妈妈给你带回来一块蛋糕，那块蛋糕是她最喜欢的口味，有新鲜的奶油和甜美的草莓，可她忍住自己的食欲让给了你……好吧，这不是忍耐，这是克制。
每个人都得学会克制，就同你必须穿上衣服才能在人类社会中行走一般。
兰斯的指尖触碰到克拉克冰冷的脸颊。
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兰斯忽然就感觉到，隔着衣服，克拉克的心跳传了过来，噗通噗通噗通，跳的非常快。
克拉克现在的感觉像是睡了一觉然后醒来。
意识迷迷糊糊地重归身体，他完全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还在疑惑今天床垫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软。片刻之后嗅到熟悉的味道，才快速而又缓慢地意识到……自己……是躺在兰斯的身上。（_(:3」∠)_这么躺的。）
再然后。克拉克又感觉到背上凉飕飕的，腿上也凉飕飕的，屁股上也凉飕飕的。
——咦！我好像没穿衣服？
——咦！！我好像不仅没穿衣服，还压在兰斯的身上？
克拉克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但总觉得脸不但大了好几圈，还开始发烫了……
第111章 可否比你作夏天（六）
这一切简直像是真的。
克拉克的心情像是陷入一团棉絮般的雾气中,温柔的将他包裹在其中。
——我没穿衣服吗？我真的没穿衣服吗？不,不，我从不裸睡,说不定是我睡到半夜踹了被子。那我现在就是在做梦？是了是了,一定是在做梦。我浑身赤裸躺在兰斯的身上，要是是在现实中怎么可能发生这么荒唐的事情？
克拉克忽然动了一下，傻呵呵地笑了一声。他舒展身体,伸了伸脖子，把脑袋放在兰斯的颈窝。
“克拉克？”兰斯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是克拉克吗？”
“是,是我,我是克拉克。是我。”克拉克说着，“这一定是在做梦……”
兰斯刚想说什么，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动作并不粗鲁。兰斯重新看到那双蓝眼睛，和戴上戒指时截然不同的……他眨了眨眼睛，弯起眼睛，眼底透露出浅浅的笑意来。
“我想……”克拉克的睫毛颤了颤。
“克拉克。”兰斯说，蠕动的嘴唇蹭到克拉克的手心。
克拉克红着脸发愣，他想自己应该镇静一点的，就像他设想的那样，潇洒自然，在兰斯的面前保持风度，像个男子汉。可可他有时候真的忍不住……“兰斯，我……”
兰斯的脸色仿佛寒风骤至，猛地一变，像是要阻止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他伸出手一把推开克拉克的大头。
克拉克：“……”
克拉克的身体不再贴着自己，兰斯有那么一瞬间感觉有点冷。克拉克健壮身体被光照射投下的宽阔身影仍然笼罩在他身体上方，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困住。面对那个奇怪的“克拉克”，即使脱光了衣服，兰斯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可是换做这个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兰斯就……他别过脸：“……快起来，穿衣服。”
兰斯以为克拉克会和以前无数次一样听话地拉开距离。
克拉克却抓住兰斯的手，挪开，飞身扑过去，砰的一声，兰斯又摔回床上躺着，被克拉克压得又吐血一次。克拉克沉声说，“你不能在梦里也拒绝我。”
兰斯愣了一下，错觉仿佛要他溺死在克拉克蓝色的眼眸中。
恍惚间，嘴唇被柔软地触碰。
连他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一直压抑在胸口郁气哗的爆开，他像是看见深邃的太空里，一个星系在爆炸中诞生，从疾速到缓慢，星尘碎碎点点，璀璨闪烁。
然后兰斯清醒了过来。
“啪。”一巴掌。
“……这不是在做梦？”
“砰。”揣一脚。
“疼不疼？”兰斯问。
“不疼。”克拉克仰着脸怔怔地说。
“……，你脸皮又厚又硬当然不疼啊……我的手疼，谢谢。”
“我给你揉揉？”
“不想理你。”
克拉克坐在地板上，看着兰斯走下床。只见兰斯理了理衣服，梳好头发，转身，又是一只衣冠楚楚的正直好少年。
克拉克目送兰斯离去，翻出衣服穿齐整。
拉上裤子链，又是一只善良淳朴的正直好少年:)
接着……克拉克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部以下大腿以上双腿中间的某个位置：能别那么直吗？这么直我怎么出门见人otz善良淳朴的正直好少年走出门，碰上了他和衣冠楚楚的正直好少年捡来的正直小少年，正直小少年牵着正直的小狗狗。
“汪。”
“我一不小心又听到了，兰斯暂时不想对你负责。”瑞恩怜悯地仰着头看克拉克，这小子的眼睛像是在说“我早知道有这天，兰斯果然把你吃干抹净了”，他像是在感慨世事无常，颇有人生导师的风范，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再瞟克拉克一眼，牵着小狗狗走了。
克拉克面瘫地：“……”
瑞恩对克里普多笑了一下，摇着头说，“克拉克好像以为他稍微变得面瘫了点我就看不出来他在脸红了。”
“汪，汪汪。”
——
斯莫维尔小镇，咖啡店。
穿着一身灰色西装的男人端起咖啡，嗅了嗅，才啜了一口咖啡。他昂首挺胸，托了托眼镜，对坐在桌子另一边的人说，“虽然是乡下，但这里的咖啡还不错，请尝一下吧。”
如果兰斯在这里的话，就能认出这个灰色西装男是试图骗过他一次现在还不知怎么混进学校当老师的“詹姆斯先生”。好吧，我暂时也不知道他是谁，还是称呼他为骗子先生吧。
“这很好喝？”对方对他笑了笑，他的衣着没有骗子先生体面，只随意地穿着t恤夹克，半新不旧的。
骗子先生也对对方笑，刚弯起嘴角，却见对方端起咖啡翻手就朝自己泼了过来，淋了满头。还没有从这突变中缓过来，对方已经站起来揪住他的衣领抓着他的上半身拖过去，另一杯咖啡也被撞翻了，棕色的液体沿着桌边滴滴答答地落下。
“既然好喝，你就再喝一杯吧。你看我对你多好？老骗子，你以为躲到乡下我就找不到你？喝得起咖啡没钱还我？赶紧还！不然……”
“不不不，别误会，我是来斯莫维尔借钱的，我马上就能弄到钱了，马上，好吗？”他伸手要把对方揪着自己的手掰开，“我们能文明点吗？这是个文明的社会。放手。请放手。”
领带终于被放开，骗子先生坐回位置。
催债人揉了揉额头，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他竟然非常相信对方说的话都是真的……明明来之前前一位向这个老骗子催过债的人已经和他反复交代了，这个老骗子的话绝对不可信，可是……
不出意外的，骗子先生看到有一位催债人褪去了凶煞，露出了迷惑的神情。
就是这样，他从小就可以让别人信任自己的话，虽然不能做到深信不疑，但动摇一下还是可以的。他将这能力用来了使自己更轻松地生活。这没什么不对，不对的是，他没办法让非生物体信任自己，比如，股票市场。在一次糟糕的投资之后，他的资产被清空。但需要负担的各种费用却没有减少。
他需要钱，于是采取了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比如上次想要催眠兰斯相信自己的东西是真品，弄一笔快钱。
用来……反正不会用来还这些黑社会。这帮黑社会，本金和一成利息早还他们了，翻脸还和他说欠的是五成利息！
骗子先生又一次成功地实施了他的信任催眠术，“相信我，相信我能还上的，只要再缓一缓……”
“好……”
“所以，相信我，你该告诉我我欠钱的人到底是谁？我在哪可以找到他……告诉我……”
“我不能……因为，我也不知道……”
骗子先生烦躁地扣了扣桌子，洒在衣服和裤子上的咖啡叫布料黏糊糊地贴着衣服，太难受了，他随意地看了一眼催债人，这位已经完全迷糊了。可他没有丝毫事情解决的轻松感，他可以催眠这一个人，但不能让自己欠钱的那一群人都被催眠，就算解决了这个，也还有下一个会来找他，要是一来就给他一刀直接把他拖去开膛剖腹挖器官，他可没有应对办法。
还是得找到对方顶上的大老板。只要催眠了那个人，一切问题就引刃而解了。
虽然有点麻烦，但骗子先生终于还是摸到了对方的身份——摩根。
听说他以前只是一个小混混，但因为结交上一个不一般的朋友，有了金钱撑腰，才一步一步发展了起来，现在通过雇凶杀人和放高利贷来集中不干净的资产。
大都会。
骗子先生换了一身装束，在一家餐饮店门口停下，从窗户望进去，摩根先生就坐在靠墙的位置，颇为隐蔽，他一头银色的短发打理的整整齐齐，黑色t恤外面穿黑色套装，看上去是就是个普通的老头子，笑起来的样子甚至很是和蔼可亲。
这年头，越会赚钱的人越能骗人啊。骗子先生忍不住这样想道。
他的脚尖朝向店门的方向，一顿一顿，眼睛也在向门边瞟，似乎在等着谁。
这时，骗子先生看到一辆银色的保时捷开过来，停在马路边，一个光头的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下车，进了店铺，径直走向摩根。
骗子先生一眼就认出来这人是谁——卢瑟企业的继承人，莱克斯·卢瑟。
“好久不见，摩根。”莱克斯打招呼说。
“好久不见。”摩根抬起松垮垮的眼皮瞄了莱克斯一眼，“有什么事吗？我亲爱的侄子。如果是找我叙旧的话为什么不把你爸爸也叫上呢？”
“其实也没什么事，”莱克斯说，“我就是有个关于你的问题想不明白，索性来问你本人。”
“什么问题？”
“我爸爸雇了你杀害我的祖父祖母骗取保险金，为什么他事后还让你活在世界上。”
第112章 可否比你作夏天（七）
骗子先生看到莱克斯似乎对摩根说了什么,摩根微笑了一下,低头用小勺子搅拌了一下杯子里的咖啡，但没有喝,抬起头回答了些什么,就站起身，仿佛一个亲厚的长辈，拍了拍莱克斯的肩膀,然后在保镖的陪同下离开了店铺。
坐在马路另一边，遮阳伞下的圆桌边上的骗子先生赶紧把手上的报纸再举高一点,挡住自己大部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继续觑着对面的情况——摩根的车前脚刚开走，莱克斯也出来了，他并没有马上上车，而是站在马路边上遥远了一会儿摩根乘坐的远去的轿车。莱克斯的眼睛看上去像在对离去的摩根说“我们还会再见的”。
骗子先生叠好报纸，望着银色的保时捷渐行渐远湮入车流的影子，端起咖啡啜了一口，眼神同刚才莱克斯看着摩根离去时一模一样。
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就算不能解决摩根，说不定也能搞到一笔够他换个新地方逍遥快活的钱。
骗子先生领了在斯莫维尔公立高中代课代课一个星期的钱，用这些钱给自己换了一身还算过得去的新装备。战斗在这个世界，华衣美服是甲胄，口齿言辞是武器。而且，离开斯莫维尔高中着实让他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在那遇上了遭他诈骗（未遂）的人，叫什么来着？对了，兰斯·斯王恩。虽然这个学生并未揭发自己，但还是让他感到不自在。可谁又能想到一个高中生会是个隐形富翁呢？
还在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情上乱花钱，现在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孩啊……啧。
——
临近毕业，兰斯和克拉克不得不暂时放轻一些对拯救世界的关注，转向备战各种考试。兰斯看着克拉克出神：时间过得真快，这就要上大学了，很快大学也会毕业，或许克拉克会像世界原来的发展一样，就职在大都会星球日报，平时是一名跑腿小记者，解开领带撕开西装摘下眼镜转身变成超人，上天入地，拯救世界。
克拉克被兰斯直接的眼神看得坐立不安，最后硬邦邦地抬起头，“你在看什么？”
兰斯从怔忡中回过神，笑了一下，转了转笔，说，“我在想你上高中之后发生的这些事……你那时候刚上高中，超能力都才只有力量和速度。现在已经会那么多了。还打败过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超能力者，我以后可不能再叫你小克拉克了。”
克拉克露出一个自信洋溢的笑容，刚要说什么，却又像是突然想到不好的时，变得有几分尴尬，“我也记得，对付那些被氪石辐射而变异出超能力的超能力者可不容易，特别是每次他们拿出氪石来的时候……”
兰斯比划了一个指节那么丁点的大小，“以前那么一点氪石就能让你动弹不得了。现在可不行了。”
“是因为接触的多了？”
“是你现在变强了。”
克拉克笑了笑，拿出一个笔记本来，“或许我们可以总结一下到目前为止我们遇见过的那些被氪石改造的超能力者？让我们来看看氪石都能给人带来哪些超能力……”
他们遇见过的因氪石而得到特殊能力的人可不少，但并没有尽数提及：接触了氪石而返老还童回来报仇的老人；热衷于减肥，喝了由掺有氪石的土壤种植出来的蔬菜的枝叶，几天消瘦下去，变得食欲异常可怕的女生；骨骼里嵌有氪石而获得隐身术的人……以及更多。
但毫无疑问的，氪石都满足了他们心底最热切的愿望，只是毫无例外的，这些愿望似乎都不怎么光明，与其说这是愿望，倒不如说是怨念。
正在记录回顾的兰斯并不知道有个女孩现在也正在和他们做着差不多一样的事情。
借住在表妹家里的露易丝现在恰好也在翻看着关于这些超能力者的新闻和资料，不过这份资料是克洛伊记录的，她越看越入神。
“嘿！”克洛伊突然从后面蹿上去拍了一下露易丝的肩膀，吓了露易丝一跳。
露易丝把一只手按在胸口上。
克洛伊笑嘻嘻地给她捏肩膀，“你在看我摘的那本‘神秘事件’。看出什么了？这么出神？你是看出外星人长什么样了？”
露易丝皱着眉，“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哪里？”
“克拉克·肯特。”
“他怎么了？”
“他和这些神秘事件关系。你看，每次他都在现场。每一次他都第一时间就赶到案发现场或者本来就在案发现场？偶尔一次还可能，每一次，这概率得小的说不过去了吧。甚至有好几次镇上那个叫希斯的被陨石改造过的怪人，在他小的时候还‘绑架’过他。陨石，怪人，怪事，克拉克·肯特，他之间一定有联系。”
克洛伊挑眉，“你现在看上去真像一个记者。我还以为你对这行业没有兴趣的。”
“我还以为你会更像个记者，去追逐真相。”
“……可他们是我的朋友。”
她当然也产生过奇怪，但是，暂时她还做不出调查自己的朋友这种事，这太伤感情了。或许这该等到她对记者这一行业有更高的觉悟再说。
露易丝咬了咬嘴唇，神色尴尬，讪讪地说，“好吧，我觉得还是得告诉你。我已经做过一些调查。因为你的我的表妹，他们是你的朋友所以我更不放心。你有顾虑，我却没有，可能因为我和他们还不太熟？”
克洛伊愣了愣，问，“你调查了什么？不，你查出什么了？”
“也不算知道什么吧……我只查到有人在收购陨石……”
“谁？”
“卢瑟，莱克斯·卢瑟。”
“那关克拉克什么事？”
“有关的，因为有个人大概从更早开始就在收购氪石了。我怀疑是克拉克的哥哥，兰斯·斯王恩。”
“很抱歉，老板，事情出来一点差错，我们没办法达到您要求的收集速度和数量。我发现市面上还有一家公司在收购陨石。……他们从很多年前就开始做了。”
莱克斯垂了垂眼睑，沉默了三次扣指的时间，“好的，我知道了。你继续工作，能收集到多少就是多少。”
他阖上双眼想到几天前在大都会秘密实验室发生的对话——
“……这种新‘化肥’将取代以前所有的化肥，如果推广，将会让人类的农业史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只是我们虽然已经尽了力，可也只能做到让它不那么难吃，口感实在谈不上好。”
莱克斯点点头，“至少能果腹。……还有别的缺陷吗？”
“有。”
“什么？”
“数量太少。我是说，您给的陨石数量太少，就算我们制造的化肥里面平均所需的陨石并不多，但要大规模生产的话，这些陨石太少了。”
莱克斯皱眉，“这个问题会想办法解决。你只管实验就好。”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
“谁？”
“我是新来的助理。”
“进来吧。”
骗子先生精神抖擞得进门，这位年轻的富翁对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你好，我要告诉你……”
“铃铃铃——”
书桌上的电话突然叫起来。
莱克斯举手对骗子先生比了个手势——等一等。他接起电话，“喂？”听到来电人的声音，眉目间的神色变得凝重，“爸爸？”
他给新来的助理递了一个眼神——你先出去。
骗子先生乖觉地退出房间，带上门关好。
“好久不见，爸爸。”
“你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和我联络过了？还是以为自己现在翅膀已经长硬了？”
“我记得前些月你生日，我还给你送了礼物。”
“但你没有来我的生日会。”
“我以为你不会介意这些。毕竟已经去了那么多人，少几个看上去也很热闹啊。”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然后重新传来莱昂内尔沉稳喑哑的嗓音，“我很抱歉，莱克斯。对不起，我的儿子，你知道我在我的生日会上给你准备了什么……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我只是……”
“你教过我，如果别人手里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就不该等着别人施舍，自己去拿到手，才更牢固。”
第28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