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女魔头 作者:允

    第5节

    保健医生:“你付钱了吗?”

    文白:“……”

    保健医生:“我付钱了。”

    文白:“……”

    保健医生:“所以这是我的。”

    文白:“……”

    保健医生:“当然你点了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如果你肯陪我坐下聊聊天的话,也许我可以考虑分你一点。”

    文白:“…谁要吃你的东西!”

    保健医生慢慢抬起手,报出手表上的时间:“现在是10点36分,我们医院虽然不算偏,但是也不在市中心。”

    文白挑眉,看他。

    “这个点还在开门、又相对干净的饭店只有肯德基,而20分钟车程之内,只有这家肯德基。”

    文白:“…坐就坐,who怕who啊!”

    保健医生看见她大大咧咧地跨进座椅,微微一笑,伸出刚吃完原味鸡甚至都没有擦拭的右手:“我叫陈锋,耳东陈,锋利的锋。”

    “文白。”文白象征性地拿手指在对方的手指上沾了一下,赶紧收回来,眼光在桌子上的鸡翅和汉堡之间溜来溜去,陈锋发现了,继续微笑着开始啃奥尔良烤翅。

    文白一共点了4块原味鸡、3对烤翅、3杯可乐、3个汉堡和1盒6个蛋挞,陈锋在她面前慢悠悠地吃掉了2个汉堡6个蛋挞4块原味鸡2对烤翅喝掉了2杯可乐。

    在他即将端起第3杯可乐的时候文白忍不住了:“你就这么吃?”

    “不然呢?”

    文白强忍怒火:“你不是说给我一点吗?”马丹,她真是丢人丢够了,居然为了区区烤翅…区区烤翅…区区…烤…翅…

    陈锋在文白几近杀人的眼光中慢吞吞地喝了一口可乐,吃掉了剩下的一对烤翅,又去摸最后一个汉堡:“我说考虑考虑,没说一定给。”

    “所、以?”文白简直能听到自己的牙齿咬碎空气的声音。

    “所以我考虑完了,不给。”陈锋狼吞虎咽地塞完最后一点汉堡,打了个饱嗝,拍拍手:“晚上又吃了这么多,不好,不好。”

    文白豁然起身,抬脚要走,陈锋在关键的时候又叫住了她:“诶你等等,我好像还有点零钱,我给你买个套餐?”

    文白站着看他。

    陈锋掏啊掏,掏啊掏,从口袋里凑出了一把黑乎乎的票子,数了半天:“39,这样吧,我给你买个甜筒保持一下血糖。”

    文白:“……”准备撸袖子,揍人。

    陈锋:“等下,我裤子口袋里好像还有点,啊,10块,给你买个汉堡?”

    文白:“……”打人的一点也没有减轻!

    陈锋:“等等,我看看那边裤子口袋有没有钱,啊,居然有100,那么请你吃个套餐?”

    文白:“…钱给我,我来买!”

    独孤桀骜和欧景年轮流发了一会呆以后,文白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一个跟班进来,把一堆东西扔在床头:“肯德基!”

    欧景年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她刚刚吐了血,怎么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呢?”

    “爱吃吃,不吃拉倒。”文白鼻孔朝天,难得地对欧景年发了一句脾气。

    陈锋温和地对欧景年说:“没关系,一般只要不是开刀要吃流食的病人吃肯德基都没问题的。”

    文白:“…你不是兽医吗?怎么这会又变成人医了?”

    陈锋微笑:“我以前不是还替你看过吗?难道那次不准?”

    文白:“……”真是时刻都想撸袖子打人啊!

    欧景年:…总觉得这个穿白大褂的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独孤桀骜:文白这厮又拐骗了一个无辜善良(白皙美貌)的好青年,可恨!还有,不能让欧前辈先吃这份东西!

    于是在大家就看见本该病恹恹躺在床上的独孤桀骜一跳而起,抢过汉堡,大吃大嚼起来。

    欧景年:小独孤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

    陈锋:原来我的吃相不是最难看的…

    文白:妈的老子辛辛苦苦(叫人)提来是给欧景年吃的,不是给你吃的摔!

    ☆、第26章

    独孤桀骜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每个东西都啃了一遍…于是欧景年只好就着几个鸡翅和蛋挞随便吃了一点,然后给她领导打了个电话请假。

    领导显然非常惊讶。

    欧景年是单位里的模范员工,五年来她从未休过任何年假、病假、事假,单位里有事的时候,基本也就是她留下来加班,拿钱认功劳的时候,她却总是落在后面,因此领导从没想过,欧景年居然也有请假的一天,不但请假,还一连请了5天。

    “小欧啊,我知道你这些年工作压力比较大。”片刻的思索之后,领导开始发言,“适当的休息是正常的,但是一次请5天,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你可以把假期分开嘛。”

    “领导,我不是想休息,是真的有事。”欧景年沉静而坚定地说,一字一句,非常严肃。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领导爽快地给了假。

    欧景年挂断电话,文白和独孤桀骜两人四眼都盯着她。

    欧景年:“…干嘛?”

    文白:“你居然真的为了她请了假!上回我生病你都不肯请半天假照顾我。”

    欧景年:“…你那次就是多打了几个喷嚏而已你好意思说是生病?”

    文白:“那我要是像她这么样的病了你要照顾我吗?”

    欧景年:“…不。”眼看文白要发飙,赶紧补了一句:“你要是真住院来看你的人恐怕要把医院都挤爆了吧?我才不凑这个热闹,不过人少的时候我可以来陪你。”

    文白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欧景年则趁着她心情好,托她带自己回去拿衣服。

    文白:…草,总有种自己染绿帽子往自己头上戴的感觉怎么破!

    陈锋本来是被文白抓壮丁拎东西来的,不知为何一直站在旁边不走,不但不走,现在还冒出来:“独孤小姐这里不能离开人,不如让文小姐留在这,我送欧小姐回去吧。”

    文白激动了:“靠!你一个陌生男人,随随便便就说要送人回家,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陈锋又开始掏口袋了,半天之后,他从白大褂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工作证,展开,给文白一看,是金市第二医院的工作证,名字,陈锋。

    文白:“…你不是兽医吗?”

    陈锋:“我有很多兼职。”

    文白:“……”

    陈锋:“如果你还不信,可以找这里的工作人员来问问,他们应该都认识我。”

    文白:总觉得他这句话怪怪的,不管怎么说,如果真是这里的工作人员的话,大约是可信的吧?吧?吧…

    欧景年:“…其实,我可以打车的…”她一开始之所以让文白送,就是怕伤害到文白那颗脆弱的小玻璃心,因为在文白看来接送欧景年是一种老攻(未遂)对老婆(受)的义务,如果她在场而欧景年不肯让她帮忙,那是对她的侮辱。

    文白:“不行,晚上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个人出去多危险。”

    欧景年:“…那你把车借我也行。”

    文白:“…不行,车与老婆恕不外借,除非你是我老婆。”

    欧景年:“…那我让陈锋送了。”

    文白:“…那倒可以…”

    欧景年≈陈锋≈独孤桀骜:“……”

    欧景年最后还是跟陈锋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独孤桀骜和文白。

    室内瞬间就溢满了紧张的气氛。

    独孤桀骜看着文白,用一种怜悯的、愤恨的、不屑的目光。

    文白也看着独孤桀骜,用一种警惕的、愤恨的、不屑的目光。

    独孤桀骜觉得这是一场高手之间的对决,因为文白虽然武艺低微,心机却十分深沉,几乎不亚于她这位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武林盟主(前)。

    文白也觉得这是一场高手之间的对决,因为独孤桀骜虽然又穷又没见识,却很奇异地抓住了欧景年的软肋,撩拨欧景年的功夫丝毫不让她这位(从高中以后开始的)青梅竹马。

    医院的病房惨白一片,时间仿佛已经凝固在这片惨白里了。

    假如墙壁上再有个时钟,那这一定就是个完美的厮杀(逼)现场,秒钟的滴答声,就是她们彼此为对方设定的丧钟之声。

    门口响起了脚步声。

    一下,两下,三下。

    文白和独孤桀骜同时竖起耳朵,留神起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高手对决,拼的往往不是招式或内力,而是气势,在这紧要关头,一个第三者的出现,绝对会影响到两人的气势。

    脚步声靠近了,更近了,极近了。

    门外的人推门的那一刻,独孤桀骜和文白两人都同时握紧了手,屏住了呼吸。

    独孤桀骜甚至悄悄地抱起枕头,挡在胸前。

    门慢慢地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慢慢地出现在两人眼前,这人带着面罩,手持凶器,看上去…极其危险。

    文白松了口气——原来是护士啊,诶,话说我刚才为什么要紧张来着?

    独孤桀骜则眯起了眼,看一眼文白,再看一眼手里拿着针筒的护士。

    这个人,不简单!

    脚步轻盈,虽然不知道练没练过内功,但是至少是身体强健之人;虽然穿着这里的人的服饰,却戴着面罩,一看就是作奸犯科之人;最重要的是,文白一看见她,就松了一口气,这两人显然是一伙的!

    独孤桀骜有些后悔放任欧景年离开了,她还有些不适应自己已经失去内力的事实,以至于有些托大,忘了文白身为一位武功平平的管家,竟然胆敢谋害一位绝世高手,她一定不能是一个人在奋斗!而帮手,很可能就在她身边。

    穿白衣裳的人端着托盘进来了,上面有凶器(针),有奇怪的药物(独孤桀骜认得玻璃瓶里装的是药),面无表情(因为根本看不见),脚步沉稳(那必须…)。

    她把托盘放在床头,先拿出一根细长的玻璃棍,像哄孩子似的对独孤桀骜说:“张口,啊。”

    独孤桀骜警惕地后退一点,缩到床头,喝问:“你是谁?”

    “这是护士,来查房的。”文白难得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茶房?”独孤桀骜继续眯着眼,她明白了,这个人在茶房工作,手上却囤积了这么多药,一定是和文白沆瀣一气,预备毒害欧前辈的!自己破坏了她们的阴谋,她们这是要来报复了!

    独孤桀骜机敏地打量着房内的陈设,寻找着后退之路。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又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独孤桀骜是要对欧前辈表忠心,不是真的想死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现在敌强我弱,还是先走为上。

    “没事,院长说了,不管体温正不正常,先打一瓶葡萄糖。”怕医生怕护士怕医院怕莫名其妙的东西的病人见得多了,护士压根没把独孤桀骜的反应看在眼里,放下体温计,开始开瓶子,接针管。

    文白:嘿嘿,看着这乡巴佬打打针受受苦也挺爽的。

    独孤桀骜:我闪!啊!

    内伤堆积+连日忧心的独孤桀骜才一闪人就被护士摁在床上了。

    “小朋友都这么大了还害怕打针啊?”护士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病历资料,又看了一眼独孤桀骜,25岁在她眼里也依旧是小孩子,尤其独孤桀骜又长了一副娃娃脸,“没事,阿姨给你打针,一点都不疼。”她可不是普通的护士,她是护士里的老麻雀,护士长是也!多少调皮捣蛋的孩子都在她手下认了栽?精神病人她都能一对一单干,何况区区独孤桀骜!不过这小姑娘还真有点力气,护士长费了点劲才压住奋力挣扎的独孤桀骜,转头对文白喊一句:“愣着干嘛?过来帮我按着她,我好打针。”

    文白笑嘻嘻地过来落井下石了。

    独孤桀骜:“贱人!放肆!走开!你们休想!哎呀!好痛!呜呜,欧前辈…”

    文白:哎呀突然觉得今天的辛苦都值了…

    护士长:…最近的孩子真是营养太好了,我这老骨头都快跟不上了,不行,回去得多跳几次广场舞!

    ☆、第27章

    肌肉注射是一种常用的药物注射治疗方法,指将药液通过注射器注入肌肉组织内,达到治病的目的。

    肌肉注射主要适用于:不宜或不能做静脉注射,要求比皮下注射更迅速发生疗效时,以及注射刺激性较强或药量较大的药物时。

    葡萄糖一般不适用于肌肉注射,因肌注浓度较大的葡萄糖会引起皮下硬结,且不易消散,得不偿失。

    如果一定要肌肉注射葡萄糖的话,只能低浓度,小剂量,俗称所谓少量多次。

    以上消息来自手机百度,机主:欧景年。

    哦,对了,肌肉注射最常用的注射部分为臀大肌,因此还有个俗称,叫做打屁股针。

    当欧景年踏进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文白压着独孤景年,护士长在给独孤景年肌肉注射的场景。

    其实护士长本来是想给独孤景年打点滴的。这也是院长的要求。但是独孤景年力气实在太大,挣扎又实在太激烈,暂时的制服保证不了长久的安分,所以护士长果断改变主意,把静脉注射,改成了肌肉注射。

    而且,为了避免独孤景年在打针途中挣扎过猛而造成损伤,护士长果断地把注射部位选在了臀部。

    于是欧景年和陈锋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独孤盟主目眦欲裂,一副宁死不屈、英勇就义的表情面朝着门口——被按着实在挣扎不了,嘶吼或是求饶又嫌太丢了她盟主的身份,虽然堂堂武林盟主(前)被当众按着脱裤子这件事本来已经和高大上无缘了。

    身为医生的陈锋见过了太多果体,没什么表情,反而是同为女性的欧景年短暂地害了一会羞,努力不去想那个小麦色的、肌肉均匀挺翘足以媲美模特的臀部,然后噔噔噔几步冲上去,用她最凶悍的嗓音对文白和护士长大吼:“这又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打针。”文白深沉而冷静地丢出六个酷酷的字眼,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她脸上的幸灾乐祸实在太过明显,明显得陈锋都要看不下去了。

    欧景年瞪了文白一眼,问护士长:“好好的,为什么用肌肉注射?打的是什么针?处方给我看看!”

    护士长努努嘴:“葡萄糖,她动太厉害了,所以用肌注,你放心,我在这里三十年了,不会出错的。”

    欧景年一点也不放心,她顺手掏出了手机,百度了肌肉注射,和护士长一一比对,护士长十分坦荡地任她观察,耐心讲解,甚至还表示等下可以再演示一遍自己的扎针手法,欧景年看见这个和百度说的完全一样,十分深沉地点了点头,收起了手机,满怀柔情地拍了拍独孤景年的小脑袋,用哄幼儿园小朋友的语气哄她:“乖,很快就好的,打完针姐姐给你吃糖。”

    独孤景年悲伤了、绝望了、愤怒了。

    欧景年刚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她看欧景年的眼里都充满了小星星。欧景年简直就是她的女神,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充满了圣洁的光辉。

    结果女神欧景年居然隔了那么久才反应过来要问打针的事,她每延迟一秒,她在独孤桀骜心目中的光辉形象就降低一点,等到欧景年终于开口问打针的事的时候,独孤桀骜看见救星的兴奋劲已经过去了。欧景年拿手机百度完一切,同意了护士长的作法,然后再走来安慰独孤桀骜的时候,她在独孤桀骜心中的形象早已一落千丈,短短几分钟时间,欧景年在独孤桀骜心中的备注已经由“女神”变成了“昏君”。独孤桀骜甚至倔强地一转头,不肯让欧景年再多揉揉她的脑袋。

    欧景年显然是读不懂独孤桀骜的心思的。她以为独孤桀骜是闹小孩子脾气怕打针,善解人意地笑了笑,突然又想起某件事了,转头一看,陈锋直勾勾地盯着独孤桀骜的身上看着。

    欧景年沉了脸,几步上前,挡住了陈锋的视线:“抱歉,陈先生,我想你最好出去一下。”

    护士长打完针,收了工具,看了陈锋一眼:“他不要紧的。”

    文白:为什么他不要紧?啊,难道他是个gay?怪不得这么娘娘腔!卧槽!她一激动,松了手,独孤桀骜从她手底下挣开,一溜烟缩到床头,三下五除二穿好裤子,抱着膝盖,满脸悲愤地望着房间里的几人。

    陈锋懒洋洋地说:“放心,我没在看她。”

    欧景年皱起了眉头:“不管怎样,你留在这里就是不方便。”

    “好吧。”陈锋耸耸肩,塌肩驼背地出去了。

    护士长收拾了东西,紧跟着陈锋出去了。

    文白看看欧景年,再看看时间,愤愤不平地出去了。

    房间里忽然就只剩下独孤桀骜和欧景年两个人。

    独孤桀骜不知道怎么地,就开始红了眼圈,咬着嘴唇,靠着墙坐着,一脸的委屈。

    欧景年坐在床边,轻轻说:“没事的,你放心。”

    她不说还好,一说独孤桀骜的眼泪就止不住了,扑簌簌地往下掉个不停。而且独孤桀骜的眼泪还不是那种秀气的掉法,而是瀑布般滂沱而出,顷刻间沾湿了整片床单。

    欧景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对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向来没有办法。对长得好看还在哭泣的女孩子就更没办法了,扭捏了半晌,想起前女友哭泣时候的状态,狠狠心,咬咬牙,靠近独孤桀骜,把她抱进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哭。

    独孤桀骜的哭声戛然而止,流到一半的眼泪鼻涕卡在中央,进不去,出不来,只好一股脑儿地抹在了欧景年的衣服上——做这事的时候独孤桀骜还不忘了偷瞄欧景年的脸色,结果发现自己越抹她越开心,于是一面鄙视地在心里唾弃欧景年的“昏庸无能”,一面更加欢实地糟蹋欧景年的衣服。

    而欧景年从头到尾,只是温柔地微笑着看独孤桀骜做这一切。

    独孤桀骜抹完眼泪,又开始不好意思了。

    不管再怎么说,欧景年对她真是够意思的。

    滴水之恩还当涌泉相报,何况是这样的恩情呢?

    她独孤桀骜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欧前辈再昏庸再愚昧,她独孤桀骜也不会就此放弃的!不但不放弃,她还要主动担当弟子的责任,好好地辅佐欧前辈、照顾欧前辈!

    欧景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变化,也并不知道忽然之间她就多了一位尊姓独孤的辅政大臣+寄名弟子,她只是拿出刚才特地去便利店买各种小零食(包括棒棒糖),按照标准的哄小孩流程哄着刚打完针的独孤桀骜。

    而独孤桀骜也露出了标准的辅政大臣的奸诈(自以为)笑容,笑嘻嘻地接受了欧景年的一切好意。

    ☆、第28章

    独孤桀骜住院的第二天,文白一大早就到了医院,手上还拎着个保温盒,里面是足够两个人吃的粥——她本来想只带一份的,可是后来想想欧景年现在这德性,只带一人份的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叫独孤桀骜享用了,所以只能不情不愿地带了两份。

    文白刚把车停在停车场,打开她那道狂霸酷炫拽的阿斯顿马丁剪刀门,一只脚刚刚伸出去,还没落地,左眼忽然一阵莫名其妙地跳动,文白警觉地一抬头,天还早,停车场里几乎没有别的车,哦不对,有一辆小电摩,电摩,电摩……

    文白呆呆地看着陈锋慢悠悠地开着那辆破烂小电摩晃进来,停车场的大门离她的车不到十米,陈锋却花了将近1分钟才开到,然后又花了大约3分钟停车,锁车,拔钥匙,跨下车,站直,把钥匙往怀里一揣,转头看向已经石化的文白:“嗨,早。”

    “你…你来干什么?”文白莫名其妙地就汗毛倒竖,瞪着陈锋问。

    “上班。”陈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破破烂烂的工作牌,在文白面前晃了一下。

    文白:…好像昨天是有人说他是这里的医生来的…不管了,我先进去吧。刚一抬脚,发现陈锋也朝着同一方向在走,心中警铃大作,凶狠地瞪了陈锋一眼,粗声粗气地问:“你干嘛走这边?”

    陈锋再次晃了晃他那脏得吓死人的工作牌,指了指牌子上“住院部”三个字。文白眼尖,发现他工作牌的套虽然脏,里面的卡却很新,心中起疑,慢吞吞地往独孤桀骜所在的病房挪动,果然陈锋也晃晃荡荡地跟着她进去了。

    独孤桀骜早就在他们靠近的时候警觉地醒了,不但自己醒了,还叫醒了欧景年,欧景年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下意识地翻了个身打了个滚,结果她忘了这里是医院,病床可没有她的床大,眼看她就要掉下去,独孤桀骜一个鲤鱼打挺跳到地上,两膝下沉,两手平平伸出,一把把欧景年给接住,然后两腿用力,像站岗的卫兵那样一下站直身体,形成了一个标准的公主抱——160不到的独孤桀骜抱170以上的欧景年。

    欧景年揉眼睛的手定住了。文白抬在半空的脚也定住了。连陈锋都默默地看了这边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咳嗽一声,对独孤桀骜说:“独孤小姐,你可以…把她放下来了。”

    独孤桀骜眨眨眼,轻缓地把欧景年以坐姿放在床边上。欧景年完全清醒了,夸她说:“独孤,你力气真大!刚才多亏你。”

    “大个屁!亏个屁!”文白气急败坏地冲过来,用力一推独孤桀骜,没推动,于是用力一扯欧景年的胳膊,强行把她们两分开,又转头冲独孤桀骜大叫大嚷:“谁许你这么抱她的?!啊?!”

    独孤桀骜还没从欧前辈居然没有及时反应过来这件事上反应过来,不过出于本能,她还是冷笑着对文白说:“怎么,我不抱她,难道看着她掉在地上吗?”欧前辈这样的武林高手,一定不会真的摔到地上的,刚才一定是她在故意示弱,想要迷惑敌人!文白见不得欧前辈好,所以自己救了欧前辈,她才这么生气!嗯,一定是这样!

    文白:…好像也是,独孤桀骜不抱欧景年,欧景年就会摔下去,不对,如果她摔下去,我不就可以趁机温柔安慰了?该死的独孤桀骜,挡掉了我一个大好的表现机会!啊不对,从床上掉下去,会不会很痛?把欧景年摔着了,我也心疼…咳…我到底是希望她摔呢,还是希望她不摔呢?这是个问题…

    陈锋看了一眼莫名陷入沉思的文白,笑着摇摇头,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保温饭盒,递给欧景年:“这是她给你们带的早饭。”

    “哦,谢谢。”欧景年没有意识到陈锋已经反客为主,木讷地谢了一声,起身去卫生间刷牙,托银子的福,她们两个占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套间,一间房里有两张单人床,还有一个蹲式卫生间。

    在欧景年去洗漱的当口,陈锋已经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支温度计,对独孤桀骜说:“小朋友,来,张口,啊…”

    独孤桀骜警惕地看着他,闭紧嘴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头几乎扭成60度角。

    “不张嘴也行哦,可以测腋下,腋下不测也可以,可以测肛~门。”陈锋笑眯眯说着,左手拎着温度计比划了一下,好像在想那个地方更适合。

    独孤桀骜打了个冷战,挪得离他远了一点。

    文白:…为什么嘴巴和腋下和肛~门是用一个温度计?你们医院到底是有多不靠谱!啊不过如果是那个乡巴佬的话让她尝尝在肛~门里待过的温度计的滋味也不错嘛哦吼吼吼…

    陈锋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嗖嗖嗖从裤子口袋里又摸出了另外两根温度计:“嘴巴和腋下和肛~门的温度计不一样的。”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不过不同的人用的是同一根哦,连测肛~门的那根也是,我是每次用完都会用酒精消毒的啦,不知道其他同事会不会偶尔忘记那么一次。”

    独孤桀骜又打了个冷战,默默地缩到床角去,防范的主要目标从文白转成了陈锋。

    文白:“…我要是生了病,肯定不住你们医院!”

    陈锋笑得很惬意:“没问题,我敢肯定其他医院也都是一样的。”

    独孤桀骜≈文白≈在卫生间里听到了一切的欧景年:……

    最终欧景年权衡利弊,替独孤桀骜选择了腋下测体温,独孤桀骜现在已经不盲目地迷信欧景年了,但是出于在外面要给前辈面子的想法,她还是意思意思地服从了一下,只是不肯让陈锋碰,于是陈锋被赶到外面,欧景年拿着温度计,替独孤桀骜解开衣服,伸手把温度计塞进去,两人肌肤相触,独孤桀骜还没什么感觉,欧景年倒是觉得自己像个占人便宜的臭流氓,脸上发热,迅速地收回手,转过头去,为了弥补自己刚才的“不轨”行为,又马上打开饭盒,拿勺子喂独孤桀骜吃饭。

    目睹一切的文白酸得简直能吐出来,冷哼了不知道多少次,却统统都被独孤桀骜和欧景年给无视了。

    独孤桀骜怀疑地看着文白带来的那份保温饭盒。她早就饿了,而饭盒里的粥则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可是,这是那个人带来的东西,那个心怀叵测、图谋不轨的贱!人。

    “不喜欢?”欧景年一勺粥递出去半天,看见独孤桀骜没反应,以为她嫌弃这粥不好,于是自己尝了尝,皱着眉头说:“小白,这是…你自己做的?”

    被冷落在一旁的文白终于得到欧女神的注意,马上颠儿颠儿地凑过来,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不错吧?”

    “粥煮得不错。”欧景年小心地组织词句,免得伤了文白那颗脆弱的小心脏:“就是…这是皮蛋瘦肉粥,却没有放盐。”

    “…怎么可能?”文白抢过勺子,自己尝了一口,真的没有盐…当然,她文大厨怎么会承认这是因为她的失误呢?“咳,你难道不知道盐吃多了不好吗?什么高血压高血脂冠心病全都是吃多了盐导致的,我这是为了你们好才特地不放盐的!”

    欧景年:“…也不至于完全不放吧?”

    文白:“哼!你们不吃,我吃!”自己扒着饭盒喝了几口,实在喝不下,拿过车钥匙要往外走,欧景年叫住她:“你去哪?”

    文白霸气地丢下一句:“买盐!”甩着钥匙,大步踏出去了。

    欧景年:…小白你这个傲娇!

    独孤桀骜:什么买盐,是忘了放毒~药现在要找借口去买毒~药了吧?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加了盐也不吃,哼!

    ☆、第29章

    文白出门的时候,发生了一起小小的碰擦事故。文白的车刚在路口停住准备转弯,一辆载着三人的黑摩的飞速冲过来,撞到了文白的车,摩托车倒了,坐在最后面的那个老头子倒在地上起不来,而摩托车主一见这情况,把车一扶起来就火速溜走了。老头子的家人找不到人负责,就揪住了文白,文白气冲冲地打了110报警电话,等了好久才等来两位交警大爷,告诉她按照华夏国的交通法规,她需要对此负部分责任。同时交警劝文白认全责,这样她就不用出钱了。

    文白出离愤怒了:“卧槽这是什么破法规!明明是他撞我在先!他不赔我的车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我赔他医药费?”

    交警劝她:“算了,看你这车,也不怕这点钱,人家也怪可怜的,你就体谅体谅啊?”

    文白是谁?没事还要出去惹点事呢,何况现在是事惹了她?

    文大少当场就开始捋袖子,打电话,准备找她那帮狐朋狗友解决这件事。

    自诩是老江湖的文白文大少自出生以来就没遭过什么真正的挫折,日子过得太顺风顺水的后果就是,文白一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普通老百姓眼里,开辆豪车,就是原罪。

    文白打电话的当口,停车场门口已经开始聚集起围观的群众。现场很简单,一辆阿斯顿马丁和一个暴躁的不断打电话联系朋友‘解决事情’的美(er)女(nai)车主,一个在地上唉哟叫唤伤情不明的老人,还有一个手足无措在那里光顾着喊爹的农民工,换你是不、明、真、相的群众,你会怎么想?

    反正等文白打完电话的时候,停车场门口已经围起了一大群群情激奋的观众,文白还傻傻地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众矢之的,颐指气使地对交警说:“我可以先垫钱让他去看病,但是这事绝不是我的责任!”

    交警怜悯地看了她一眼,好心地劝了一句:“我觉得你还是先态度端正点,陪老人家去医院看看吧。”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女神的早饭还没解决呢,再说她又不是医生,就算在场又有什么用?

    终于有个年轻的大学生模样的人忍不住了,站出来指责说:“你有什么事比人命还重要?老人家都这样了,你难道一点愧疚的心都没有吗?”

    文白下意识地按照她惯常的语气回了一句:“我为什么要愧疚?又不是我撞的他。”

    这下捅了马蜂窝,有几个中年人冲出来开始拿土话骂她,又有几个年轻人凑近,人声嘈杂,文白一下子没听全他们说什么,只抓住了关键字——“富二代”。文白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感觉不妙,但是这时已经晚了,好几个人已经围到她身边,唾沫横飞地指责她,越说越难听,而那两个交警见势不妙,丢下一张单子和一句“带着单子到xx大队去办事故认定”,就脚底抹油了。

    文白陷入了群众的包围中。围观的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外强中干如文大少,这时候也已经不敢贸然回嘴了,不但不敢回嘴,她还默默地倒退了一步,想要钻进车里躲一躲,但是车门已经被刚才发言的大学生给堵上,连她的退路也都堵上了,文大少脸色发青,想起被她当年调侃过的一众坑爹的阔少们,恨不能要照着自己的脑袋狠狠来一拳。但是无论她怎么脑补,怎么手足无措,做过的错事就已经是错事,文白已经陷入了群众的汪洋大海中,无法脱身了。

    文白的脑袋开始冒汗,嘴唇开始发抖,很快手也开始抖了,她又掏出手机,她家老头子的电话号码被她按了10位,第11位数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妈的,不能找他,一找他,以后就没有活路了!”文白自言自语了一句,强迫自己扯出一个讨好的微笑,对着领头的中年人开口:“这位大叔…”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谁是大叔,我今年才22岁!”

    周围又响起了一片说富二代不尊重人的议论,领头那位少年老成的人物也越来越激动,他挥舞着拳头向前又踏近了几步,唾沫星子全部喷到了文白的脸上。

    文白的脸简直已经不能看了,抖着手要去摸纸巾擦脸,手却被一个人紧紧握住。文白以为有人要攻击她,尖叫一声,正准备要不顾面子夺路而逃,手的主人却拉住她:“别怕,是我。”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文白莫名地镇定下来,回头一看,陈锋穿着白大褂站在她旁边。

    陈锋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脸上满满的都是真诚和谦逊,他清了清嗓子,丢出一句:“诸位,是不是先让我看看老人家的情况呢?”声音不高,传播得却很远,关键是那位倒地的老人家的儿子听见了,激动得大喊:“先让医生来看看!”

    人群静了一下,让开了一条路。

    陈锋放开文白的手,大步走过去,给老头子上下诊断了半天,得出了结论:“骨裂,不是大事,但是要住院,不如这样,先让老人家到医院里面住着,别的事我们慢慢再说好不好?”

    那位22岁的“大叔”哼了一声,算是同意。

    于是陈锋弯下腰,让老人的儿子把老人扶到他背上,做完这些他还不忘回头看了文白一眼,文白识趣地跟上,在后面护着以免老人跌下来,陈锋就一路吃力地将老人背进了急诊室——围观的人们本来还有几个在高声闹事,等看见陈锋的举动以后,全部都消停了,有人在前面开路,有人在后面张开手保护,有人跟着继续围观,等进了急诊室,陈锋跟值班的人说了些什么,很快有人出来将老人推进了科室。

    陈锋处理了这边,又问老人的儿子事情的经过。文白本以为这事就该了结了,谁知那位看着憨厚的中年人像是失忆了一样,口口声声不提摩的的事,反而说是文白撞了他爹。

    文白被群众吓灭的怒火又噌噌地燃起来,正要拉着那人来场辩论,陈锋又咳嗽了一声,严肃地对苦主儿子说:“既然他们各有各的说法,那这事还是交给警察来办吧,我已经报了警,相信警察很快就会过来——不是交警,是刑警。”

    “刑警?”老实巴交的苦主儿子吓了一跳。

    “这事闹成这样,只能交给刑警了。”陈锋一本正经地说,“再说你这医药费肯定超过5000,也在刑事犯罪的范围里了。”

    “刑…刑事犯罪…”苦主的儿子开始语无伦次。

    文白一看有门,再次想要亲自上阵,又再次被陈锋拉住了:“是的,金额超过5000可以归入刑事犯罪,再说,停车场的录像也要有公安部门的搜查令才能调阅。”

    “录…录像…”可怜的老实人简直要晕过去了,结结巴巴地重复了一遍陈锋的话,红着脸开口:“医…医生,我可不可以和你说两句,就…就我们两。”

    陈锋挑眉:“有什么事不能当大家面说,非要私下和我说?”

    苦主的儿子胀红了脸,跟进来围观的人以为他又受了委屈,全都开始替他撑腰打气——他们越支持,苦主的儿子的脸就越红,陈锋淡定地抱着手看着这一切,文白也渐渐明白过来,在一旁冷笑着一语不发。

    苦主的儿子思想斗争了半天,终于还是说出了真相:“大家别激动…其…其实…我们是坐在摩的上,摩的撞了这位小姐的车跑了,我没钱给爹看病…所以…才…”才什么,他没说,只是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看上去可悲又可怜。

    围观的人突然就没了声音。

    富二代固然是普罗大众仇视的对象,“碰瓷老人”却也同样不受欢迎。

    苦主的儿子被这沉默逼得整个人简直都要烧起来,医药费和当众承认说谎这两件事一齐煎熬着他,这个本来就不高的汉子突然捂着脸,蹲在地上,呜呜地大哭起来。

    现场一片尴尬的沉默。

    陈锋正要再出面装一次好人,文白站出来了:“算了算了,反正也没多少钱,医药费我先替你出吧——这可不是白给你的,只是垫付,垫付。”垫付个鬼!这人看打扮就还不起钱好吗!但是谁让她圣母病泛滥见不得人间悲惨呢?一定是被欧景年带坏了,嗯!

    陈锋眨了眨眼睛。

    文白挑衅地看着他:“怎么,你也以为富二代就只会做坏事?”

    “不。”陈锋笑一笑,轻轻贴在她耳朵边说,“我只想说你裤子拉链开了。”

    文白低了头才发现今天她根本就没穿牛仔裤,捏着拳头对陈锋挥了挥,骂一句:“还以为你终于能办点事了呢,结果还是个死骗子!”

    陈锋耸耸肩:“这个死骗子刚才救了你。”

    文白眼见危机消失了,又开始得意洋洋自吹自擂:“就算你不出现,我也能独自解决这件事。”不就是报个警调个监控吗?她就算当时没想起来,一送那老头子进医院也该想起来了。

    陈锋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对她招招手,文白皱着眉斜眼看他:“干嘛?”

    陈锋对着她比了个“靠过来”的手势:“告诉你个秘密。”

    文白将信将疑地凑过去,陈锋笑嘻嘻说:“我们医院停车场没有监控。”

    文白:……

    陈锋满意地看着她呆滞的脸,继续笑嘻嘻说:“刑法那条也是我编的,根本没有这个条款,这你该知道的吧?”

    文白:我不知道…不但不知道刚还在心里默默记住准备以后跟那帮朋友卖弄的呢…卧槽幸亏我刚刚心情好答应替那个人把钱出了,这事要是继续闹下去我一点便宜都占不到啊卧槽!

    ☆、第30章

    欧景年和独孤桀骜在病房里眼巴巴地等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独孤桀骜把渴望的眼光投向了欧景年:装模作样也要有个限度罢?装了这么久,算是够仁至义尽的了吧?可以出去自己买吃的,不用再等着吃那下了毒的粥了罢?

    欧景年完美地接收了独孤桀骜的眼波,并自动将这一长串信息转换成了“我饿了”三个简单直接明了的大字,看了看躺在床上有气无力无所事事的独孤桀骜,再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丢出一句:“我去买早饭。”正准备离开,独孤桀骜一下从床上翻起来,两眼水汪汪地看着她:“前辈真的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丢在这个杀机密布的奇怪地方,面对一群不知是敌是友的奇怪人们,然后独自面对可能出现的文白、陈锋、白衣杀手(护士长)、以及其他任何蝇营狗苟、同流合污的豺狼虎豹之辈。

    当然,独孤盟主这样的行为并不是出于害怕,她若是那等胆小的人,早在一开始,就不会(强运内力护住心脉)去吃那块下了毒的蛋糕,独孤盟主之所以不想一人独处,不过是考虑到欧前辈的心思实在过于神秘莫测,她那张时而精明时而迷糊的脸上蕴含着太多独孤桀骜无法理解的东西,独孤桀骜觉得与其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押在欧前辈身上,不如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阿不,是自己动手性命无忧。

    而且,她独孤桀骜身为一代女魔头、高高在上的武林盟主,若是莫名其妙地死在文白这样的一个无名小卒手里,实在也是太过…丢人。

    总而言之,独孤盟主经过深思熟虑01秒之后,做出了卖萌以求跟随的决定并且付诸行动,而不到01秒,被美(o)女(li)卖萌闪瞎了圣母眼的欧景年就已经说:“好。”她说完这句话还有点担心,仔细研究了一下医生查房的时间表,又到走廊上左右看了一看,没有看见任何医生和护士的痕迹,才又溜进来拉着独孤桀骜的手说:“住院病人不能随便出去的,我们快去快回。”独孤桀骜看起来活蹦乱跳,还能徒手抱住自己,出去门口吃个饭,应该没事吧?

    两个人像两个逃课的小学生一样偷偷摸摸地溜出去了,为了不被人发现,欧景年特地带着独孤桀骜从侧门出去,绕了一圈,穿过一条七弯八拐的小巷子,来到了一条小吃街。

    假如文白在,一定会惊呼这里简直像是哈利波特里的对角巷或是维多利亚时代伦敦的某个犯罪率极高的小街道——嘈杂、喧闹、充满了烟熏火燎的草根生活气息,但是文白不在,所以独孤桀骜只是小小吃了一惊,在心里短暂地怀念了一下她那逝去已久的平民生活,然后快乐得拉着欧景年的手,这里看看,那里嗅嗅:欧景年对这医院的熟悉以及显而易见的谨慎举止让独孤桀骜又恢复了一点信心——欧前辈果然只是在虚以委蛇,其实她对一切都心知肚明!

    欧景年像是牵小朋友那样牵着独孤桀骜,微笑着问:“想吃什么?别看这里挤,其实东西还是满干净的。”

    “干净”令独孤桀骜又想多了,她脸上的笑容越绽越大,胃口也随着心情变好起来,果断地指着左边一排小摊:“这个,这个,不要,其他都要吃!”

    欧景年:……独孤你是被文白传染了吗?

    欧景年只用一张粉红的毛爷爷就让昂独孤桀骜吃了自从遇见文白以来最开心也最饱的一顿饭。

    糯米鸡、烧麦、烘山芋、肉夹馍、陕西凉皮、四川凉粉、豆腐脑、三鲜粉、热干面、煎饼果子…独孤桀骜消灭这些东西的过程也是欧景年看着独孤桀骜的笑容从微笑变成惊愕的笑再变成担忧的笑的过程。

    到最后独孤桀骜打着饱嗝牵着欧景年要再去尝尝天津□□花的时候,欧景年终于忍不住咳嗽一声,小心翼翼地说:“独孤…不是我小气,但是,你吃这么多,真的不会觉得…胀吗?”

    “这么多?”独孤桀骜回忆了一下自己的饭量,干脆利落地回答:“还好吧,习武之人…”忽然省悟自己目前还要靠欧景年蹭吃蹭喝不能一下子吓着人家,于是略带羞涩地说:“咳,其实我平常不会吃这么多的。”

    “也是。”欧景年点点头,“我看你刚到我家的时候吃的就还好,今天大概是饿了吧,昨天那么折腾,真可怜。不过你是食物中毒,不能吃太多哦,小心拉肚子。”

    独孤桀骜哀怨地看了一眼□□花——她对于一切大的东西都有天然的好感——拿出当武林盟主的魄力深沉而果决地做了决定:“我不吃了,我们回去吧。”

    欧景年看着独孤桀骜的眼神就觉得自己像是虐待儿童的后妈一样恶毒,鬼使神差地就开口说:“那个…你要这么想吃,中午我还带你来这里,那边还有很多饭店,我请你吃好吃的。”

    “嗯!”独孤桀骜故作淡定地点了点头,其实心里已经甜得乐开了花。

    两人溜出去又回来,独孤桀骜在床上躺了一会,文白才带着一份打包的肯德基进来:“老欧不好意思了,出去遇上点事,粥放久了不好喝了,我给你买了点鸡翅你将就将就…那是什么?!”

    欧景年还没回答,独孤桀骜已经骄傲又得意地说:“煎饼油条和豆浆!”欧景年这人的心实在是比什么都软,最后还是自动自发地给她打包带回了一份小小的“零食”。

    文白:“卧槽老欧你不够意思给她买不给我买?等等,医院附近什么时候有这些东西卖了,陈锋你个王八蛋你出来,说什么附近没有吃的卖原来都特喵的是骗我的?!你这个骗子!”

    陈锋说:“要是我说连我都不知道这里有这个东西卖你信吗?”

    文白:“不信!”

    陈锋严肃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也不信。”

    文白:“你特么在逗我?!”

    陈锋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不,我只是验证一下你的智商,本来我以为你的智商低于平均值很多,但是事实证明你的智商只比平均值低了那么一点点,知道分辨显而易见的谎言——好了我要查房了我们回聊拜拜不送。”

    文白:……(╯‵□′)╯︵┻━┻!!!

    ☆、第31章

    按照文白的设想,她是恨不得7天24小时都死守在独孤桀骜(欧景年)身旁的,但是现实总是无情的,就在欧景年提议说要带独孤桀骜去吃新疆大盘鸡的时候,文白的电话响了,专属于老头子的铃声欢快而尖锐地在空气里飘扬着,飘得文白的心也跟着上上下下,掏出手机,恶狠狠地盯着屏幕,好像这样声音就会停止似的,欧景年已经回头问她:“小白,怎么不接伯父的电话?”

    文白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接了:“喂。”

    老头子慈祥和蔼的声音从那头传来:“白白宝贝啊,我今天去金市开会,一起吃个午饭吧。”

    “咳…爸爸,我公司里有些事,可能没空。”

    “这样啊,本来我还想跟你谈谈零花钱的事,既然你没空,那就下次吧。”老头子声音里的幸灾乐祸毫不掩饰地从电话听筒里飘出来,瞬间让文白的血压上升了好几个点,然后又下降了好几个点——“等等,我才想起来,今天的会在下午2点…老爸,你说说地点,我看看来不来得及?”

    “贵都饭店四楼。”文老头轻快地丢出一个地点,顺便还体贴地问了一句:“要是你不方便的话,也不用特地赶来,下下个月我还要来金市的。”

    “方便,怎么会不方便呢?”文白一面咬牙切齿地瞪着独孤桀骜,好像独孤桀骜才是不给她零花钱反对她自由恋爱又对她处处干涉的那个人一样,一面却用上自己最孝顺、最温柔、最轻快、最乖巧的语音拍自己老爹的马屁:“老爸你等等我哈,我开车过去,大概…20分钟吧,要不要我给你拎两瓶酒?我店里自己酿的酒,我亲手盖的盖子哦!”

    “那当然最好啦。”电话那头的老头子显然心情甚佳,没有像往常那样唠唠叨叨反复叮嘱,而是迅速挂断了电话。

    欧景年看着文白的脸色,小小地安慰了一句:“伯父也是这把年纪了,你别总躲着他,‘子欲养而亲不待’,你没听过吗?”

    文白有点不耐烦:“我不是去了嘛?他叫我去无非就是又要安排相亲,我去了,人家看不中可不关我的事。”

    欧景年摇摇头:“也许他只是单纯的想看看你呢,你这一年几乎都没回家,他想你了也是正常的。”

    文白鼻孔朝天,假装听不到欧景年的话,手里一甩一甩的颠着车钥匙,踩着高跟鞋,迈着大步出去了。

    走到停车场的时候,发现陈锋也走出来发动他那辆小破电动车,文白就又哼了一声,猛地踩下油门,一骑绝尘,轰鸣而去——然后又在停车场门口来个急刹,手忙脚乱地掏卡付钱,这过程中她眼睁睁地看着陈锋慢吞吞地骑着他的电动车,到门口还不忘脚踩地停了一下,对文白一笑,从行人通道晃晃悠悠地出去了。

    文白:…你就笑吧,两个轮子还真能跑过我四个轮子不成?哼!

    因为堵车,文白到达贵都饭店的时间比她估计的晚了15分钟,门口的服务生殷勤地替她拉开车门,接过她手里的钥匙,替她把车泊好。

    文白对着大门理了理头发,径直进去,一路所见的服务人员无不对她点头微笑,服务得热情周到。

    文白终于从这些服务上找回一点失去的自尊心,一甩头发,走进电梯,按下4楼。

    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有个人从外面狂奔过来,文白按住开门键,那人走进来,对她一笑,这一笑十分眼熟,让文白不禁眯起了眼,上下打量她对面的这位美女。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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