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女魔头 作者:允

    第10节

    欧景年:“…我们才吃过饭。”

    独孤桀骜不屑地扬头:“你看你这种弱不禁风的样子!两个烧饼就吃饱了!真正的习武之人,连胃都要能屈能伸…”

    “打住!”欧景年头痛地看了她一眼,眼光在四处一扫:“你不用看店了?”

    独孤桀骜神秘莫测地一笑,叫过几个领班吩咐:“我今晚会搞一个不定期检查,我不确定什么时候会过来,也不确定过来的时候会看到哪些部分,不过我确定的是,如果我回来看见有任何一个人表现不好…”她一手慢慢握成拳,缓缓抬起,用力一抓,然而阴恻恻地一笑,“那个人,还有他的队友、领班,今晚都不要想回家了。”

    几个领班全都抖了一下,每个人都迅速站成立正的姿势,摆出标准的笑容,大声喊:“您放心,我们一定表现好!”

    独孤桀骜满意地点点头,挥挥手,这几个人就像猎犬一样飞快地奔回了店里各处,没多久,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每个人看独孤桀骜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畏惧,连带的对欧景年都敬畏起来。

    欧景年:…小独孤为了蹭顿饭也是满拼的,算了,她这么诚心,就带她去吃吧。

    两个人刚从咖啡厅杀出来,又一路杀进了湘菜馆,这个时间湘菜馆要等位,欧景年听见服务员说要等40分钟,抽抽嘴角,掏出手机想看看现在几点,谁知一打开手机就看到整整101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于文白,还有99的微信。

    欧景年以为文白出了什么事,赶紧先打开微信看,微信开头几句正常,就是在叫她要等文白回去再看电影,问她的地点。后面就开始质问为什么不接电话。然后是一片“你抛弃我了?”“你居然和独孤桀骜那个贱人好上了?”“独孤桀骜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多年情分你都不管了吗?”之类的句子,足足90条还有多,最后还有戏剧性的几句“我爱你”“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欧景年对文白已经无语了,再看了看时间,发现文白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金市,于是给她回了个电话。电话才响1秒就迅速接通了,文白的声音马上从那边传来:“欧景年,你终于舍得联系我了!”

    欧景年有一点点愧疚:“刚在电影院,把手机调静音了。你在哪?到金市了吧?”

    文白马上蔫了:“咳,我…我临时有点事,所以还没到,你先玩你的吧…等等,你还和独孤桀骜在一起吗?”

    欧景年看了一眼独孤桀骜,想起来现在独孤桀骜貌似是在给文白打工,怕文白迁怒于她,于是违心地说:“不在。”

    “那就好。”文白的声音马上又低了下去,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大串话,那边背景很嘈杂,欧景年有点听不清楚,于是对文白说:“那你回来再联系啊,我先挂了吃饭去了,拜拜!”挂断电话,一回头就看见独孤桀骜木着一张脸凑在自己身边,脸上冷得简直分分钟可以掉小冰渣子来:“为什么不说我跟你在一起?和我在一起有那么丢人吗?”在过去她是人人闻之色变的女魔头,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为了自己的身份体面,羞于与她为伍也就算了,可是欧景年又是为什么不承认自己在她身边呢?久经风霜的独孤盟主马上就想到了阴谋,但是看着欧景年的脸她又觉得,欧景年应该没有筹划这种阴谋的动力——欧景年有一股从骨子里透出的懒散劲,别人看不出,独孤桀骜却看得出来。

    于是无辜的文白再次躺枪。独孤桀骜一瞬间就脑补出了整个阴谋,瞪着眼问欧景年:“文白看出来了?!”

    “看出来什么?”欧景年完全不知道独孤桀骜在说什么。

    独孤桀骜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没什么——欧小姐,文白好像很不喜欢我和你单独在一起?”

    欧景年有点尴尬:“咳,是这样,小白呢她跟我关系好,所以比较依赖我,见不得我和别人好,就像小孩子总是会吃醋,不不不,会不喜欢别人抢了自己的注意力一样。”

    独孤桀骜迅速地抓住了她的口误:“吃醋?”欧景年不是个经常发生口误的人,而且如果她没记错,文白似乎…很喜欢跟女孩子在一起?独孤桀骜想起了在欧景年的电脑里找到的视频,还有欧景年那“采阴补阴”的癖好,深沉地看了欧景年一眼。

    欧景年:“咳…那个,是这样,文白她也喜欢女孩子,然后她不太懂事,以为她自己喜欢我,其实我们只是纯洁的朋友关系,文白她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她其实不喜欢我。总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像个妈妈一样…呃…越解释越乱了,总之我和文白没有关系,但是她有点神经过敏,所以有时候我说话会婉转一点,免得刺激到她,就这样。”

    独孤桀骜眯起了眼睛:“那你和她采阴补阴过吗?”

    欧景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什么?”

    独孤桀骜挑剔地打量了欧景年一眼,继续问:“你和她是采阴补阴过吗?不然为什么文白不喜欢你,还要吃醋?”

    欧景年:“…不,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独孤桀骜严肃地点点头:“最好没有,我看文白体格也不怎么样,你如果一定要双修,还不如找陈锋,她底子算你们这些人里最好的。当然,最好的还是跟我一起练武。”

    欧景年:“咳,咳咳咳,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练武,也不需要…采那个,补那个,谢谢!”为什么她和独孤桀骜总是在公共场合讨论些这种问题?从到搞姬到采补?她根本不是这么重口味的人!

    独孤桀骜哦了一声,没再就这个尴尬的话题继续下去,她跳脱的思绪一瞬间转到了另外一个方面:“你说过过敏就是不舒服,神经过敏就是神经不舒服,神经不舒服就是神经生病了,所以文白她有大家常说的那个…神经病?”

    欧景年:…我该说这孩子语文学得太好,还是学得太烂呢?!

    ☆、第60章

    文白已经是第四次站起来,又坐下了。

    她对面的年轻警察偷偷地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开,过了一会儿,端着一杯咖啡过来:“喝点东西吧。”

    文白随口说了声谢谢,端起咖啡,只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浓烈的咖啡粉和甜腻的奶精的味道明白地显示这不但是一包速溶,还是一包质量不怎么样的速溶。但是在这个破落的地方,这杯大概已经算是招待领导用的好东西了。

    年轻警察以为她是在担心,腼腆地安慰了一句:“我们老大他脾气不好,但是人很好的,你放心。他一回来,我马上就跟他申请调监控,要真是我们机器的问题,我们肯定会负责的。”

    文白:…我如果没有眼瞎的话,刚才的确是上200了吧…

    大概她脸上的表情太明显,小民警看了看她,改口说:“如果你超速了也不怕,态度好点认个错,罚个款,一般也不会吊销驾照的。”

    文白:…我刚刚好像跟那个人咆哮来着…

    文白这会儿已经彻底镇定下来了。她为了赶回金市,一路飙车,不幸最近交警查得严,没出高速口就被抓了,文白一时脑子发热,以为这是自己的地盘,咆哮了几句,结果值班的刚好是个饱经风浪的交警队长,这段时间申市又正好在严查交通安全的风口浪尖,文白就这么顺理成章、顺应民心地被带进了派出所。

    文白一想起她的爱车被迫急刹的时候就一阵心痛,然而当务之急并不是心痛,就像那个小民警说的,她现在需要的是态度好点,认个错,罚个款,可能再请个客,钱能搞定的事都不是事…不是事…

    文白摸了摸干瘪的钱包,抽了下嘴角,掏出电话,调出通讯录,看了又看,欧景年当然是不能知道这件事的,为了保证欧景年不知道这件事,她那帮能够借钱的朋友当然也不能知道。第二个不能知道这件事的就是她老爹文远青,而为了保证文远青不知道这件事,通讯录上的另外一半人又不能知道这件事了。

    文白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社交圈是如此狭隘,人脉又是如此匮乏,好像她是为着自己的身份、而不是自己这个人而活着一样。当她脱离文远青女儿、文氏少东的身份以后,她就一无所有,连个小小的超速都摆不平。

    文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怀着最后一线希望问小民警:“我…这要查实的确是超速了,大概要罚多少?能少罚点嘛?”

    小民警说起规章制度,就像背书一样严肃:“你这是严重超速,处二千元罚款,没有商量余地的。”

    文白:…还有三天才是领下个月零花钱的日子,现在钱包里只有一千八百块,而且交了罚款她也不能开车了,得找人把车开回去,哦对,还有过路费…要是以前谁跟她说有钱买车,没钱保养和交罚款,她一定啐那人一脸,但是现在,文白文大少是真切地体会到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是个什么滋味。

    文大少第五次站起来,绕着办公室又走了一圈。那个队长带她过来以后,似乎又遇到了什么情况,匆匆忙忙地就走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她开始死活不承认自己超速,声称测速仪可能有问题,非要人家交警出示证据才肯认账,于是那几个人就丢出来一句:“只有队长批准了才能调监控。”就把她晾在一边不管了。这附近也没有出租车,文白又不放心自己的爱车,就只能愤愤不平地留守在这里。

    整个办公室只有这个小民警,以及其他几个昏昏欲睡的值班人员——现在已经是晚上11点,值班人员基本没有事干,每个人不是在玩手机,就是在玩电脑。

    文白扫了一眼,除了这个小民警以外,其他人一看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油条,文白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自己那点水平根本并不足以糊弄这群人,说白了她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乖乖认了错,交了钱领了车就能走人,继续在这纠缠,浪费时间还没有好结果不说,要是一不小心闹大了,上了头条,大家还只会觉得她是胡作非为的富二代、纨绔子弟、人民的寄生虫,绝对没人会站在她那边。

    小民警看见文白暴躁,又过来安慰她了:“坐一会吧,估计你还要等一会的,要是不想喝水,就看看杂志,额,或者玩玩手机?你手机有电吗?要是没电了,我可以借你充电器。”

    “不用了,谢谢。”文白冷淡地回绝了他,实在没事干,只好掏出手机,刷起了朋友圈。

    欧景年破天荒地发了一张照片,照的是月光照耀下的金湖,文白赶紧去点了一下赞,觉得光赞不够,立马回复:“是在咱们店外面拍的?真漂亮!”想起来欧景年这个点去店里只会是接独孤桀骜,顿时觉得一股牙酸。

    而独孤桀骜居然也发了一张拍得极其扭曲的照片,照片上是一片漆黑之中有一个极其微小的白点,配的字是“如日之升,如月之恒”,后面还有三个鲜红的惊叹号。

    文白:独孤你写的什么呢?月亮在哪里?

    独孤桀骜没有回复她,倒是欧景年回了一句:她手机像素不好,拍不出月亮,其实月亮真的很美。

    文白:…为什么是你帮她在回复?你们在哪里?在干什么?为了准确地表达自己的内心同时区别于独孤桀骜,她在句子后面加了5个鲜红惊叹号。

    文白留言以后就在不停地刷新朋友圈,好一会微信才提示她有新消息出现,文白赶紧点进去一看,结果却不是欧景年或者独孤桀骜有任何回复,而是陈锋给欧景年留言了:真好,我也想去金湖逛逛。

    独孤桀骜在下面留言说:来。

    陈锋:可惜我离你们太远了。

    独孤桀骜:哦。

    文白暴躁地又刷新了一遍,这会儿朋友圈又更新了——陈锋:学某人发张夜色,有明月陪我加班,附上一张图,上面的街道名怎么看怎么眼熟。

    文白眨眨眼,点开原图又看了一遍,她甚至特地打开导航查了一下,那条路离这里就3公里。

    文白给陈锋留言了:你在哪?

    陈锋:干嘛?

    文白:废话少说,你在哪?!!!!!!!

    1秒钟之后,陈锋的电话进来了:“喂,干嘛这么关心我在哪?”

    文白遮遮掩掩地说:“我看你的样子,好像是xx派出所附近啊。”

    陈锋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吧,你犯了什么事。”

    文白:“你嘴巴放干净点!什么犯事,我…我那是在附近逛逛而已。”

    陈锋:“哦,如果你只是逛逛的话,我先挂了哈,我在工作。”

    文白:“…等等,你,你在工作?”

    “我们医院在那里有个分部,我们要轮流在那里的急诊值班。”

    文白大喜:“那个…我想问你如果方便的话,能过来一下嘛?我…我想借点钱。不,我过去也可以,你…你具体地址在哪?”

    “借钱?”

    “额…我,我有点事,钱不够。”文白心虚地回答,尽管对方看不见,她还是羞愧地低下了头。

    陈锋却一下子就明白了一切:“超速了吧?罚款多少?”

    文白:“两千,一千也行。”

    陈锋轻轻地笑了:“这是开到200以上了?”

    文白:“…嗯。”她简直可以看见对方在那一头幸灾乐祸的笑的情形了。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说:“你要没有,就算了。我再找找别人,没关系的。”她怎么会昏了头找这个人借钱呢?

    陈锋:“我看看,啊,刚好有两千,我们这挺偏的,你未必找得到,我拿给你吧,你现在在xx派出所是吧?”

    文白:“嗯!”看不出来,陈锋这人还挺仗义的。

    陈锋:“对了,你超速了,是不是要扣12分?”

    文白:“呃…好像是。”

    陈锋:“那你就不能开车了咯?”

    文白:“是。”

    陈锋:“那我替你开?”

    文白:“呃…也只有这样了。”

    陈锋:“可是我要通宵值班,而这里离市区有点远,我不能先送你回去。”

    文白:……

    陈锋:“所以你要在门诊陪我一晚上。”

    文白:……

    陈锋:“如果你不陪我的话,我就把这件事告诉文伯父。”

    文白:……

    陈锋:“成交吗?”

    文白:“成、交!”

    陈锋:“哦对了,我很无聊,你要负责给我讲笑话让我不无聊,不然我也把你超速被抓的事告诉伯父。”

    文白:“陈锋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

    ☆、第61章

    欧景年度过了非常奇妙的一个夜晚。在湘菜馆外等位的前15分钟,欧景年还能把一切都控制在较为正常的范围内,15分钟以后,情况开始向着诡异的方向发展——独孤桀骜发现等位处有菜单,于是果断地要了一份,顺手就要往自家餐馆里送。

    服务员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不好意思小姐,我们外面只有一份菜单,您看了还要给别人看的。”

    独孤桀骜眯起了眼:“你们这么大一家餐厅,连这么小小一份菜单都吝于给人,真抠!”

    服务员:“…不好意思,我们也是打工的,老板只给了一份菜单,我们也没办法。”

    独孤桀骜:“那就叫你们老板出来说。”

    服务员:……

    欧景年:“…独孤,我们是来吃饭的。”不是来砸场子的,就算是砸场子的,也没你这种砸法——好歹多带几个人吧!

    独孤桀骜:“算了,我先看看菜单,哼!”从怀里掏出纸笔,扔给欧景年:“你来抄吧。”

    欧景年:“…抄什么?”

    独孤桀骜丢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菜单啊!”她们就是来卧底的不是吗?

    欧景年:“我们可以拍照…”她们这卧底当得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

    独孤桀骜:“…拍照是什么?”

    欧景年默默地掏出手机,教独孤桀骜设置照相机。

    聪明如独孤桀骜,迅速地就学会了新知识,然后更加迅速地被这种新功能给迷住了…

    独孤桀骜在学会拍照的半小时之内拍了100张以上的照片,拍菜单、拍景色、拍过往的每一个人物,拍欧景年…

    独孤桀骜几乎是立刻就学会了抓取人物脸上的不同表情,然后欧景年就遭了秧,独孤桀骜拿摄像头对准了她,起先对着她乱拍一气,后来独孤桀骜忽然就领悟到了摆pose的重要性,撒泼打滚地勒令欧景年摆出各种表情姿势供她拍照,欧景年千算万算,没算到独孤桀骜居然会喜欢拿自己当模特儿,头疼之余,弱弱地提出了抗议:“独孤,你可以拍一拍那边,你看那边好多人…”

    独孤桀骜严肃地拒绝了:“他们都没你好看!”平凡得没有任何特色的人是没有资格留存影像的,不然宗庙里挂的为什么总是帝王将相,而不是那些贩夫走卒呢?

    欧景年:“…谢谢夸奖,但是我累了,不想摆姿势了…呃…”她不出意料地看见独孤桀骜又露出了那种孩子似的极其不满意的脸,两眼微垂,用充满了委屈和控诉的余光来叩问自己的良心。欧景年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在一阵一阵地抽搐,为免自己被内疚感淹死,她的大脑以有生以来最大的速度运转着,顷刻间就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案:“独孤,你…可以自拍。”

    “自拍?”独孤桀骜好奇地看了看镜头:“是说…拍我自己?那要怎么拍?”

    欧景年赶紧贡献出了自己的手机,用了01秒即调到了自拍模式,独孤桀骜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她贴着脸来了一张合照:“这样就好!”咔擦,搞定,照片拍得很丑,自己出现了红眼,独孤桀骜还眨眼了,但是不要紧,只要独孤桀骜不要再对着她拍照,什么都好说。

    独孤桀骜来了兴致,抢过欧景年的手机,对着照片看了半天:“这是我?”照片里的人和镜子里的她有微妙的不同,看上去…似乎更白了,她喜欢这样白皙的自己,于是立刻又学着欧景年的样自拍了好几张,但她的自拍技术显然不过关,自己拍的每一张都不怎么样。

    欧景年生怕她不喜欢自拍,赶紧调出美颜相机:“用这个,拍出来可美了。”顺手就帮独孤桀骜拍了一张,把照片调出来,放得大大的:“你看,又白又嫩吧?”

    独孤桀骜怔怔地看着手机里的自己,照片里的脸还是她的脸,但是却更白皙、更美貌了。她本来是那种健康精瘦的脸,但是经过照片一修饰,忽然就就变得甜美了许多,看起来也温和了许多。

    独孤桀骜喜欢这么美貌的自己,但是这种温和的气质又让她觉得很不习惯,她觉得自己就该是霸气的、威武的,而不是这种处处透着软弱的甜,像一个深居内宅,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千金小姐一样,也像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一样。

    独孤桀骜忽然就红了脸,把手机往欧景年怀里一丢,小跑回了萨瓦迪卡,5分钟之后,她脸色如常地跑回来了:“抓到一个偷懒的,罚了他绕广场跑步20圈。”

    欧景年:…我们之间一定有代沟…

    服务员:“…那个,到你们了,你们还要进去吃吗?”这两个人都怪怪的,要不要跟老板报告一声?

    独孤桀骜:“吃!”大步流星地进去,快走到座位上的时候发现欧景年没跟上来,立刻转头:“欧景年,你怎么不来?”

    欧景年:“这家要在门厅点菜,你来看看想吃什么?”她是吃不下了。

    独孤桀骜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点什么菜呀,每道菜都上一遍不就好了嘛?”

    欧景年:“…你确定吃得下?”

    独孤桀骜:“吃不下打包当宵夜!”

    欧景年:…很好,至少省了一道跟人打交道的程序…

    服务员:…在客流高峰时期把所有菜都上一遍…你们真的不是来砸场子的吗?

    这顿饭毫不意外地吃到了湘菜馆打烊的时候。

    独孤桀骜打个饱嗝,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连吃两顿大餐,就是大胃如独孤盟主也有点受不了了,尤其湘菜还这么辣。她甚至没有把毛氏红烧肉和辣子鸡丁吃完。

    欧景年见怪不怪地看着独孤桀骜,在她伸懒腰的时候适时地问了一句:“这两道菜要打包当宵夜吗?”

    独孤桀骜果断地摇了摇头,欧景年点点头,镇定地招手叫来服务员结了账,出门的时候独孤桀骜又一连打了好几个饱嗝,欧景年看不过去,替她拍了拍背,问:“你要是实在吃撑了,我们就去湖边走走?”

    月下金湖很美,是散步的好地方。

    独孤桀骜想了一会:“散步对我没用的,不然我们去跑步吧。”

    欧景年:……

    独孤桀骜:“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顺便把那帮小兔崽子都叫上,今天太不像话了,我都说了会不定期检查,居然还有一个人偷懒,全体连坐!每人绕金湖跑10圈!偷懒的那个再加10圈!”

    欧景年:……

    ☆、第62章

    在久远的少女时代,欧景年也曾经充满了对文艺的幻想和追求。她觉得自己会是一个丁香花一样的姑娘,撑着油纸伞,走在悠长的雨巷,给无数路人带来惆怅和彷徨。

    年轻时候对爱情懵懂的憧憬随着初恋的失败而告终,连带着终结的,还有她那颗立志做文艺青年的心。

    欧景年心如死灰地过了好多年,终于有一天想明白了,开始重拾对生活的热情和渴望。

    同时恢复的,还有她那颗充满了小资趣味的小心脏。

    她想,她要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从今天起,她要运动、社交、积极向上,她要给独孤桀骜做个好榜样,讲文明、懂礼貌、学知识、有情怀、天天正能量。

    欧景年已经幻想了一整个美好的将来——独孤桀骜被她教育成一个彬彬有礼、斯文秀气的淑女,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她们成为最好的朋友,在遥远的将来一同老去,独孤桀骜生下一大堆和独孤桀骜一样活泼可爱的孩子,而欧景年自己,则带着相许终身的那个人,微笑着一起在月下看这群孩子嬉戏打闹。

    然而这一整个将来的幻想都被独孤桀骜瞬间打破,小家伙说到做到,真的把萨瓦迪卡所有的员工都拉了出来,简单训话之后,一扬手,店员们参差不齐地跑起来,每个人都满怀幽怨,却不敢当着独孤桀骜的面说出来,于是只好用行动抗议——每个人都脚步沉重、面色肃穆,像是八百年没有吃过饭的奴隶。

    欧景年:“…独孤,你叫大家脚步轻点,别搞得像鬼子进村似的。”

    独孤桀骜:“鬼子进村?鬼难道不该身轻如燕吗?”她也真是搞不懂欧景年在想什么。

    欧景年:“总之你叫大家跑得斯文点,也别强迫人家,稍微跑一两圈就可以了。”金湖虽然是个人工湖,但是也不小,跑一圈至少要15分钟,10圈就是150分钟,欧景年想象了一下自己跑步两个半小时的情形,发现光是用想的她就已经快要吓晕了。

    淡定,正能量,欧景年不断地想,为了鼓励自己,她右手握拳,在胳膊上挤出一点点“肌肉”。欧景年满意地看着自己“强壮”的右手,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月下金湖有多美妙,欧景年的心情就有多好。她甚至万年难得一见地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月下金湖的照片,用app把照片修得像油画一样,然后发到了朋友圈。她以前从来不发朋友圈,突然发了一张,好友们顿时纷纷留言。

    冯姐:小欧,几天没来上班,原来在金湖快活呢?是跟谁在一起呀?

    领导:小欧,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文白:是在咱们店外面拍的?真漂亮!

    小丁:欧姐,在金湖呢?什么时候一起出来玩呀。

    ……

    各种留言,不一而足,欧景年微笑着看着,挑了几个留言,还没回复玩,手机忽然响起来,是个陌生号码,位置显示是b市。

    欧景年的心莫名其妙地跳了起来,接通电话,那头低沉的声音显得既陌生,又熟悉:“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去那里了。”

    欧景年沉默着没有说话。

    那头也沉默了一会才说:“三月份我会去申城开会,有空见一下吗?”

    “要看。”欧景年努力装出自己很忙的样子,“不知道到时候我有没有安排。”

    “呵。”那头传来一声轻笑,笑得欧景年的心莫名地不安,她把手机换了一只手,顺便起身,预备说几句撑场面的话来,然而不等她完全站直,手机就已经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只手给抢了过去,欧景年怔怔转头,看见独孤桀骜一蹦一跳地经过,挥舞着她的手机对她做了个鬼脸:“干什么呢,头都不抬,叫你也不应。”

    欧景年一跺脚,叫一声“把手机还我”,然而独孤桀骜早已经跑出了老远,边跑还边示威般地抓着她的手机对她招手。

    欧景年隔空徒劳地喊出一句“别把我手机摔湖里了!”远远地就看见独孤桀骜顺手把她的手机向湖里一抛,还来不及激动,独孤桀骜已经迅速地出手,又把手机给接回来,然后转头对欧景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隔着这么远,欧景年都看得到她洁白的牙齿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假如欧景年的眼睛可以拍照,把这一幕录下来,绝对可以做黑人牙膏的广告。

    欧景年:小独孤笑得真好看!果然还是小孩子看着让人心情好一点!当然如果独孤能再听话一点不惹事就更好了。

    独孤桀骜:啊嚏!一定是我那帮徒子徒孙在想我了,似我这般承天广运文武至德肇纪立极英明神武端毅钦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武林盟主,就算是人不在了,也一定是万众追思、天下缟素,啊嚏!

    欧景年没有手机可以玩,干脆就站在湖边看独孤桀骜跑步,一整圈下来,就算是那几个看着强壮的男人也已经不行了,整个队伍拖拖拉拉的,跑得根本不像个样子。他们第二次经过的时候,除了独孤桀骜以外的所有人已经脸色苍白,气喘如牛。欧景年担心地看了这群人一眼,小跑着跟上独孤桀骜说:“独孤,要不今天先算了,他们也上了一天班了,再跑明天上菜都上不动了。”

    独孤桀骜不屑地一甩头:“就是因为他们体质这么差,我才要带着他们跑步的,你看看他们上菜的那个速度,每人端3个菜就不行了,想当初我刚练武的时候,师傅就叫我抱着石磨盘跑山路了…”

    欧景年果断地打断了独孤桀骜的话:“可是你是天才,他们不是。你从小习武,有名师指点,他们没有。”妈呀,独孤是怎么做到一边跑步一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话的?她光是跑这么一小会已经喘得不行了。

    独孤桀骜:这话我爱听!挥了挥手,让大家停住:“今天就到这里,你,你,你,对,就是今天偷懒的几个,继续跑完10圈,其他人可以回去了。”

    跑得撕心裂肺的店员们充满感激地看了欧景年一眼,乖乖地和独孤桀骜告别,然后瞬间作鸟兽散。

    被罚跑的几个哀怨地看着同伴们离开,有气无力地继续奔波在跑步路上。

    欧景年累得不行,停下脚步,弯着腰撑着膝盖喘气。

    独孤桀骜也停下步子,满脸不屑地看她:“你这体质比那些人还要差。”

    欧景年一边喘一边辩解:“我先天的体质就不好,出生的时候还因为早产在保温箱住了一个月,你对我要求不能太高。”

    欧爸欧妈生这个女儿生得艰难,所以宠得如珠似宝,幸亏欧景年因为体质原因,天生就又娇气、又斯文,从小长到大都安安静静的,从不惹事,不像文白那样,从小就是个熊孩子,无法无天、胡作非为——当然,这些都是在欧景年正大光明出柜之前的事了。

    独孤桀骜瞥了一眼欧景年,看在她今天请自己吃了一天饭的份上,默默地把“体弱才要习武”这句话给咽了下去,转而关心起其他的问题:“你是怎么把这个照片放在这里的?好像其他人都能看见?”

    欧景年:“哦,那个啊,那个是朋友圈,之前好像谁帮你加过微信的,我看看。”接过独孤桀骜的手机一找,发现她果然注册过微信,不但注册过,还加了好几个人,于是手把手教独孤桀骜:“你看,这样就是可以实时拍照了,这样可以只发文字,这样可以照片配文字,这样可以设置你的背景…”

    独孤桀骜一学新技能就爱得瑟,噼里啪啦地拍了一大串的照片,精挑细选,选出来一张,上图,让欧景年帮她输入配字:独孤盟主,天下无敌,纵横江湖,武林至尊,如日之升,如月之恒。

    欧景年:“…我们一般不在朋友圈发这种句子,会被拉黑的。”

    独孤桀骜:“拉黑是什么?”

    欧景年:“…就是再也不理你了。”

    独孤桀骜:“那好,快帮我发吧,让那个罗技把我拉黑,他老是跟我发信息,好烦人的。”

    欧景年:……

    在欧景年的反复劝说下,独孤桀骜最后只发了“如日之升、如月之恒”八个字,发了以后,想想又不甘心,于是对着月亮又自拍了一张,然后拉着欧景年问:“看,我是不是跟月亮一样?”

    欧景年:…孩子中二病发作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第63章

    晚上十二点,金湖边上大部分游客都走光了,剩下的全都是恨不得变成立刻连体婴的小情侣们。

    独孤桀骜兴致大发,非要继续跑步,欧景年想起她今天吃的东西,默默地点了点头,独孤桀骜立刻欢快地冲了出去,速度差不多是刚才带人跑步时候的两倍。

    欧景年:原来独孤刚才还是在让着他们,年轻人,啧啧。她感慨地摇了摇头,站直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湖畔的风凉飕飕地吹过,欧景年没多久就开始打喷嚏,正好独孤桀骜又从她身边跑步,听见喷嚏身,脚尖轻轻一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蹿到了欧景年面前,把刚要掏手机继续刷朋友圈的欧景年给吓了一跳:“你怎么又不跑了?”

    独孤桀骜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几下就剥开了自己的外套:“给你。”她一定要想办法让欧景年习武才行!这身板实在是太差了,就算是个奶娘也不能身体这么差!

    欧景年被这忽如其来的体贴感动了1秒钟,然后摇头拒绝:“你穿上吧。你看你本来就只穿了两件衣服,再把外套给我,肯定冻感冒。”她已经把皮风衣和毛衣都穿上了,独孤桀骜却坚持只肯穿一件外套、一件长袖t恤出门。欧景年光是看着都替她冷。

    独孤桀骜摇了摇头,欧景年就要把外套塞回去,谁知手才动了一下,外套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回到了自己怀里,再看独孤桀骜的时候,她已经迅速地跑出了20米开外。

    欧景年怔了一会才把外套反穿在身上。她比独孤桀骜要高不少,上衣的尺码也大了很多,但是独孤桀骜穿的是件宽松版的卫衣,所以居然还穿得进去。外套上还带着独孤桀骜的体温,暖暖的,烘得欧景年不知不觉就露出一个微笑,暂时忘了手机的事,就站在湖边远远看着独孤桀骜跑步。

    冬夜的月色依旧非常美丽,北风拂过脸庞,带来一股清新凛冽却的气息。独孤桀骜已经跑到了对岸,月光把她的影子投到湖里,于是这夜色下的金湖忽然就变得生动了不少,湖水微动,荡出细小的波纹,一圈一圈地从对岸扩到了这边。

    欧景年突然生出了一股微妙的心境,好像金湖的湖岸突然变成了一个圆形的小巷,而独孤桀骜变成了诗歌里所歌颂的、吸引了无数目光的姑娘,只不过这回姑娘没有拿着油纸伞,而是穿着运动鞋,她也不是丁香,而是一朵盛开的…鸡冠花。

    欧景年想象着一朵从运动鞋里长出来的鸡冠花,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一边笑,一边又抬头往那边一看,这么一会工夫,独孤桀骜忽然又从对岸跑了回来,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你笑什么?”

    欧景年已经开始习惯独孤桀骜的神出鬼没,顺便小小地对自己开了个玩笑:“刚想到一些养殖上面的事,觉得很搞笑。”

    独孤桀骜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向前,欧景年被鸡冠花的脑洞逗得停不下来,低着头,准备发短信给文白,让她给自己去买点鸡冠花种子,找人种在庭院里。

    一打开手机,迎面而来的却是3个未接电话,都是来自b市的不同号码,欧景年一怔,总算想起自己现在正经该担心的东西了——那个人3月份要来。

    欧景年犹豫地盯着手机,认真地思考着见还是不见的问题——对于普通情侣来说,分手以后不见面才是最好的法子,然而对于欧景年来说,那个人欠着她一个答案。可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光有一个答案又有什么用呢?

    欧景年淡淡地叹了口气,觉得有点冷了,紧了紧手上的外套,向湖边一望,没看见独孤桀骜,一回头,到底还是被独孤桀骜吓到了——小姑娘像个标准的背后灵一样站在欧景年背后,两眼瞪得像月亮一样大,两手叉腰,摆出标准的威慑姿势。

    欧景年:“独孤,大晚上的不要随便这么贴着我,会吓出毛病的。”

    独孤桀骜:“你刚才还好好的,干嘛突然对着我叹气?”

    欧景年:“哈?”

    独孤桀骜:“不但叹气,还皱着眉头,你对我跑步有什么意见吗?”

    欧景年:“…真没有。”

    独孤桀骜:“那你在干嘛?”

    欧景年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她不太喜欢骗人,但是这件事似乎又不能说太仔细:“是这样的,有个很久没见过面的人说3月份要来,想和我见一面,我在犹豫要不要去见她。”

    独孤桀骜挑眉:“那个人武功好么?在江湖上很出名?”

    欧景年:“…一点也不好。”那个人一直很低调,只在圈子里活跃。

    独孤桀骜继续挑眉:“和你关系很亲近?”

    欧景年:“现在不怎么亲了。”

    独孤桀骜开始皱眉:“你和他见了会有什么特别的好处,他会提拔你当官?给你钱?给你武功秘籍?”

    欧景年:“并不。”

    独孤桀骜耐着性子问了最后一句:“长得惊天地泣鬼神的漂亮?”

    欧景年:“那倒也没有。”

    独孤桀骜怒了:“见了又没好处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长得也一般,那你犹豫什么?不见!”

    欧景年:她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啊嚏!

    夜实在太深,天也实在太冷,欧景年被冻得又打了一个喷嚏,不得不提议:“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外面实在太冷了,你想跑步,明天我带你去健身房。”

    独孤桀骜看了她一眼,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欧景年就把外套又脱下来,递给她:“你刚刚跑完步,快点穿上衣服,别冻着了。”不等独孤桀骜拒绝,就又加了一句:“反正我不会穿这件的,你不穿就拿在手上。”

    独孤桀骜只好接过外套,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她跑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被风一吹,也的确生出一点点凉意,鼻子一皱,想要打喷嚏,却又生生憋住,露出了一张苦大仇深的严肃脸。

    欧景年无奈地摇摇头:“出门的时候叫你多穿点吧?现在知道冷了。”伸手把独孤桀骜拉到身边,解开风衣,把独孤桀骜给裹在里面。

    独孤桀骜:“你你你你干什么?”

    欧景年:“…你不是冷吗?风衣反正这么大,裹着我们两刚好。”

    欧景年在南方女性中算是挺高的了,独孤桀骜完全被她的身高压制,裹在风衣里差点连眼睛都露不出来。欧景年甚至很有母性地伸出手臂,像搂孩子似的把独孤桀骜给包在自己的臂弯里。

    独孤盟主那颗脆弱的好胜心受到了打击,闷闷地在风衣里面抗议:“我已经25岁了!”

    “我知道。”欧景年笑眯眯地搂着她,隔着风衣揉了揉她的肩膀。

    “25岁的人是不会被你这么亵弄的!”

    “哦。”欧景年已经看到她的爱车了,左手松开独孤桀骜去翻钥匙。

    独孤桀骜趁机就从她怀里钻出来,退开几步。乍然离开风衣,身上忽然感受到几分凉意,她不禁哆嗦了一下,小跑着冲到副驾,拉开门钻进去,一屁股坐在座位上,趾高气扬地指挥欧景年:“快开空调!”

    欧景年发动车子,把空调调到最大,又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递给独孤桀骜:“你穿着吧,我还有毛衣。”

    独孤桀骜:“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弱不禁风吗?我才不怕冷!”

    欧景年:“真的吗?”刚才冻得打喷嚏的是谁?

    独孤桀骜傲慢地哼出一声:“当然是真的!”武林盟主说的话能有假吗?假了也不能让你知道!

    欧景年:“…那我关空调了。”

    独孤桀骜:“不不不,虽然我不冷,但是你这小身板肯定受不了冻,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就忍耐一下,让你把空调开着吧。”

    她说得一本正经,惹得欧景年摇摇头,轻轻笑出声来。

    独孤桀骜:“笑什么笑?不许笑!”再笑以后你当奶娘的工资减半!

    ☆、第64章

    抛开那些可以忽略不计的小插曲,独孤桀骜和欧景年都度过了愉快的一夜。而在金市边远的一角,陈锋也非常愉悦。

    她甩着钥匙晃晃悠悠地进了警察局的院子,文白老早就看到她了,却一直等到她进来,才假装发现:“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在路上遇见坏人了呢,这荒郊野外的,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知道。”

    陈锋看了她一眼,深沉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你的担心很有道理,我过来的时候还特地带了个帽子,免得被人家认出我的美貌。不过回去的时候就不怕了,有你在,什么坏人都被吓跑了。”

    文白:“…我就当你在夸我…”

    陈锋:“是是是,我的确在夸你,你和套马的汉子一样威武雄壮,大家一看我后面坐了这么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早就跑得远远的了。”

    文白:…你才威武雄壮!你才虎背熊腰!你当男人就是个娘炮,当女人又是个汉子!

    陈锋笑嘻嘻地看了文白一眼,似乎把那一堆心里话都看穿了一样,文白有求于人,不好真的说出口,于是只能摆足了她文大少的高傲架子,鼻孔恨不得仰到天上。

    陈锋笑笑,一边走一边脱手套,文白不自觉地就跟随着她的脚步进来——陈锋长得高,腿也长,她是在大步走路,文白却不得不小跑了几步,一下子跑快了,冲过了头,向前几步才停住,陈锋刚好把手套脱完,顺手就甩给文白,文白傻乎乎地接了,双手捧着,发现是手套,顿时来气了:“陈!锋!”你当老娘是什么?服务员?侍应生?你家保姆?

    陈锋甜甜地应了一声,趁着文白怒火冲天,准备要扔手套的当口,又把钱包甩进了她怀里:“自己动。”

    文白看见又甩来一件物体,第一反应是不要接,然后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什么,赶紧伸手够了一下,险险把钱包捞进怀里——她伸手太猛,整个人都向前弓着身体,一脚踏在前面,一脚在后,看着真的像是一个奴颜婢膝的小助理在伺候一位霸道总裁一样。

    文白怒了:“陈锋,你要不要点脸?”

    “啊?脸,脸好好的呢。”陈锋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对着虚拟的镜子假惺惺地左右照了一下,然后回头:“我的魔镜告诉我,我的脸是这世上最帅、最可爱、最甜美的脸了,我怎么可能不要它?”

    文白:!!!

    陈锋:“哦对你,你到底要不要钱?不要我走了,我中途溜出来的,不能太久。”

    文白恶狠狠地咬着牙齿、瞪着眼睛:“要!”打开钱包,12345地数了半天,抬头看陈锋:“一千一百块?”

    “对呀,你不是说一千就可以了嘛?”陈锋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那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笑得真诚而灿烂,“一千块借给你,一百块留着做我明天的饭钱。”

    文白:……

    文白怀着一肚子气交了罚款,出门的时候才想起来要拿钥匙,于是在她那只价格不菲的包包里掏了半天,掏出她那心爱的、宝贵的、阿斯顿马丁的钥匙,犹犹豫豫、依依不舍地递出去:“好好开!”

    陈锋一脸什么都不懂的表情:“干嘛?”

    文白:“…给你开啊!你不是要帮我开回去嘛?”

    陈锋:“啊,这样啊,是这样的,我也开了我的车过来,我的车太显眼了,停在这里容易被人偷,所以你先乘我的车回去,明天我下班了,让我同事帮我把车开回去,我再开你的车,你觉得怎么样?”

    文白:“…我的车也很容易被偷好嘛!”看不出来这小子也有点家底,居然还有辆好车。

    陈锋神秘地一笑:“你的车绝对不如我的容易被偷。”

    文白有点好奇:“你开的什么车?”她真不信陈锋的车还能比阿斯顿马丁更招眼。

    陈锋对外一努嘴:“那里。”

    文白顺着她的目光向外看去,整个一片地方就没有汽车,只有一辆绿油油的电摩靠在路边,于黑暗中散发出闪瞎人眼的光芒——这车前后挂满了装饰的车灯和摆件,活像一颗会移动还自带充电电源的圣诞树。

    文白:“果然很‘显眼’。”

    陈锋得意洋洋地笑了:“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文白:“…你换了这辆车,原来那辆怎么办?扔了?真可惜,买辆电摩要抵得上你一个月工钱了吧?”“吧”字拖得意味深长,充满了讽刺的语调。

    陈锋摇摇手指,更加得意了:“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这就是拿原来那辆车改的。”

    文白:……她是不是应该要担心一下自己的人身安全?

    文大小姐这晚上付出了好几个生平第一次——第一次像个服务员似的帮人拿手套,第一次管不是特别熟的朋友借钱,第一次和个胸不大、貌不算美、毫无小p气质的‘女人’同坐,第一次被带到警察局…但是这里面让她印象最深刻的,无疑还是第一次坐电摩,尤其这辆电摩还是这样老旧而瘦弱,陈锋才跨上去一半,这辆可怜的小车车就已经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陈锋坐定的那一刻,文白觉得自己简直都可以听到这车骨折的声音,她迟疑地看了陈锋一眼:“你确定这车能坐两个人?”

    陈锋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带你的话只能坐两个,要是我们医院的小护士,一次能坐四个。”

    文白:“…我才102!”

    陈锋淡定地回答:“哦,我99,对了我好像比你高…”她挑剔地看了文白一眼,夸张地做了个表情:“10厘米?”

    文白:“放屁!最多5厘米!”

    陈锋:“反正不管怎么说,我比你高,比你轻,比你肉紧,总的来说,就是比你瘦,好看那一面的瘦。”

    文白:“…那那那,那是因为我胸大!”平胸妹!伪娘!不男不女的家伙!你有什么资格比我美?不,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比美?!

    陈锋眯着眼看了一眼文白的某部位,不置可否:“一个大2两,两个大4两,我还是比你瘦26,对了,我脂肪比率几乎为0哦,你是多少,18?25?”

    文白不懂这些比率,但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18和25比起0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愤愤地哼了一声,跨坐上车,小电摩真不愧“小”这个字,座位加起来刚好能摆下两张屁股,而且后面还卡着个装头盔的小盒子,一瞬间就把文白和陈锋给挤到一起去了。

    文白:“你改装就不能把座位改长一点吗?”

    陈锋:“是这样的,这车改装的时候,就没想过带人,换句话说,这是一人座。”

    文白:…说好的带护士一带带四个呢?我就知道你是在吹牛!

    陈锋:“哦对了,我开车的时候,你最好抱紧我,两脚踏在前面踏板上,我开车…有一点猛。”

    文白:“没关系,我平衡感很好。”她也是开跑车的,各种急刹快起不在话下…呃…

    陈锋猛踩油门,小电摩嘎吱嘎吱响了半天,就在文白以为它要熄火的时候突然冲了出去,巨大的惯性带得文白往前一冲,整个人重重撞在陈锋的后背,那张结实精瘦的后背磕得她整张脸一震生疼,而冬天的风在摩托的加速度下显得更加凛冽,刮过文白那张娇生惯养的脸,灌进她那身单薄不经风的时装风衣,冻得她一连3个喷嚏打出去,鼻涕喷了陈锋一肩。

    文白:要不是自己现在驾照不能用,真想掐死眼前这个人!

    ☆、第65章

    第1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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