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心病狂一万二 作者:国王蓝
第24节
? 肖恩和麦昆在紧急的关头和好了，这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卧室里，麦昆站在肖恩跟前替他把弄乱的假发从新梳理好。“我现在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似的，呵呵。”麦昆调笑道。
这一说，肖恩可不高兴了，“你要敢把老子当作女人试试看？踹死你丫的。”
麦昆凑到肖恩耳边轻轻啃了啃他的耳垂，“你喜欢踹哪儿都行，除了下面那里，要是踹坏了的话就不能把你干的哭哭求饶了。”
肖恩不客气了，一脚狠狠地踩在麦昆的鞋子上，“少在那给我耍嘴皮子。”
麦昆痛得直皱眉头，但还是摆出一脸笑眯眯的样子。
外面有人敲门，是布冯，“老大，准备好了没？要出发了。”
“马上来。”
临走前，肖恩拉住麦昆，“麦昆，最后我问你个事儿。”
肖恩正经且严肃地看着他，“关于你父亲……冯古特的事情，你是怎么看待的？”
麦昆脸上看不见喜悦也找不到悲伤，他问肖恩：“上一代的恩怨情仇让你这一代来背负替他们偿还，你愿不愿意？”
肖恩老实地摇摇头。
“我在杀手这一行少说也呆了十六年，这样的事情我见得太多了，祖辈的遗留的纠纷搁到父辈来解决，父辈解决不了又留给孙辈，就像一个圆，周而复始，永无终结，想想真的挺可怕。我爸的事情其实我老早就想开了，他的人生和我的人生是两码事，我只对我自己的那部分负责。肖啊，你看拖着一尾巴的陈年旧账活着多累，你难道还想咱变成现代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么？”
肖恩牵过麦昆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喂抠门鬼，你觉得咱两谁是罗密欧？谁是朱丽叶？”
麦昆捏捏他的脸蛋，“这个问题回头咱们来慢慢讨论。”顿了顿，麦昆又在他耳边添了一句：“在床上讨论。”
肖恩吃吃地笑了。
时间已到，所有人准备就绪，亚菲特将清一色的工作证件发放到大家手中，每个人都拿到了穆特里亲自测试调控的9毫米口径瓦尔特手枪，该枪只尺寸小，重量轻，便于随身携带，另外穆特里又把一个小小的手提箱子递交给了麦昆。
“这是你之前托我帮你弄的，这款狙击枪专门按照你的个人条件打造，部件全都是可拆卸的，我已经做过检验，没问题，剩下的就看你技术了。”
麦昆打开箱子看了一眼，相当满意，“谢谢了，兄弟，款项我晚点过账给你。”
穆特里摆摆手，“不用啦，兄弟，算我送你的。”
伍莱走到肖恩跟前和他抱了一下，“我没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真是不好意思了，到时要是你们谁受伤了的话可以来找我，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你们可千万别受伤，最好就让我这个医生从开场到结束都一直没有戏份，我宁可帮不上忙也不想大派用场。”
肖恩冲他微笑，“我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觉得认识你们几个是那么幸运的一件事情。”
行动正式开始，布冯开着一辆经过改造的小型运输车来到鞋厂南面的地方停下，不远处有两个人站在那里，他们看见车子停下，马上走上来。
跟九零汇合之后，车子朝大门的方向开去。车上一共有四个人，肖恩和布冯的主要任务是寻找费南把他救出来，齐华度呆在车上负责通讯和盯梢，布冯暂时不动，一旦发生状况由他来应急断后。麦昆不在其中，他早已进入了厂里进行埋伏，为肖恩他们清扫可预见的障碍。
他们顺利地过了门卫那一关，车子进入停车库之后，肖恩和布冯两人各提着手上的道具箱子分头行动。
待肖恩他们走后，九零懒洋洋地躺在车后座上，他一只脚翘起来晃抖着不满地嘟囔道：“为什么我要参与到这种事情上来，真是……”
“可这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吗？”齐华度说。
“所以我就没权抱怨了？”九零斜睨。
“好吧……你要不要吃白汁三文鱼罐头？”
又来这个？还真把他当做是猫啊？九零闭上眼睛假装听不见。
“真的不吃？”齐华度已经把罐头打开了，“那我也不勉强你了。”
九零做起来从齐华度手中一把夺过罐头和勺子。
齐华度看着他忍不住笑了。
“布冯，你现在哪儿？”肖恩通过传话耳机问他。
“半成品生产车间这里，费南不在这个区域，我也没看见其他工人在。”
“好，那我现在过去成品库房那边，你去隔壁的办公楼。”
“ok”
“呼叫小狮子”麦昆在耳机里道。
“你在哪儿？”肖恩问。
“楼顶，布冯是不是已经去过车间那边了？”
“对，他说没人。”
“你们要当心一点，这里可能有点问题，今天工厂里所有人都不在。”
“会不会是放假了？”
“不可能，今天不是休息日，也不是建厂周年庆什么的，总之你不能掉以轻心。”
“我知道了。”
肖恩来到库房前，大门是关闭着的，肖恩拧了拧门把手，发现没有上锁，他侧耳倾听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动静，肖恩把门缓缓推开，一阵浓烈的皮革味道呛得人几乎嗅觉失灵，肖恩捂住鼻子往里面探寻，一边走一边想这种地方到底会不会有人在。
肖恩正想着要不要掉头往回走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肖恩看见前面拐角的地方有一只染了血的手伸了出来，画面有点触目惊心，肖恩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走过去，他看见了费南，那个浑身是血躺倒在地上的男子就是费南！
肖恩蹲下去把费南扶起来，“费南，听得见我说话吗？费南！”
费南的脑子里听见有人远远地呼叫他的名字，慢慢睁开那双红肿的眼睛看着上方那位黑发女子，感觉她的声音有点熟悉，“请问你是哪位？”
“是我，我是肖恩。”
费南努力睁大双眼，“肖？”
“费南，那群狗`娘养的家伙居然把你弄成这样……”肖恩的双手抖得非常厉害，悲伤和愤怒在他体内混合成为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我要……我要把他们全干掉……”
“快，你赶紧从这出去，乔万尼已经知道你们来了。”
肖恩摇头，“我得先把你带出去。”
他打开耳机告诉其他人：“我找到费南了，他在东边的成品库房这里，你们快过来。”
奇怪的是，耳机一点反应都没有，肖恩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这是怎么回事？”
仓库的灯全部打开了，乔万尼和他的一众手下走了进来，然后将大门重新关上。
“你可算来了，古斯曼家的大少爷，原本我是可以轻而易举把他杀掉的，知道我为什么不这么做吗？因为我想用他来试试看，到底他对你们古斯曼家族到底重要到什么程度。不是我说，可你是真的傻，明明好不容易从我这逃出去一次，又要自己再送上门来，啧啧。”乔万尼向肖恩投去极度轻视的目光。
肖恩二话不说马上从衣服里掏出枪。
“奇怪，厂里的监控都不行了。”齐华度指着电脑屏幕上的雪花。
“是不是通信故障？”九零凑过去问。
“不可能。”齐华度语气肯定，他打开传话耳机，“小弟，听得见我说话吗？”
“布冯，回个话？”
“麦昆？麦昆？”
没有一个回应，齐华度想，这下不好了，根本就不是通信故障，而是受到了人为的干扰。
“车外面有人，注意。”九零提醒他，看来他们的计划已经被发现了。
齐华度暗骂该死。
同一时刻，麦昆这边也遇到了同样的麻烦，乔万尼的人马分头把他们给牵制住了。
“维利亚少爷，我们也不想难做，这是头儿的意思，能请你配合一下吗？”
“别闹，”麦昆讪笑，“这称呼听着太不习惯了，我老早就不是什么少爷了。”麦昆看着前方的一排人，“你真觉得就这么些闲杂喽啰就能拦得住我？”
男子看了他一眼，“我当然不会这么认为，毕竟我们都清楚你的实力。”
“要么你们自动自觉给我让路，要么我自己来开出一条路，话我就说到这，到时别怪我不客气。”
男子摆出一副圆滑得令人生厌的笑容，“维利亚少爷，要是这样的话，可能头儿也未必会对那位古斯曼少爷客气了吧。”
麦昆双拳骤地握紧，“他敢？！”
“其实头儿早就知道你背着他私底下和列罗合作的事情，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维利亚少爷，你的身手很厉害，但你不得不承认在权谋之术这方面你确实欠缺了时间上的历练。马上放弃你现在做的事情，莫诺斯家族的大门还能为你打开，头儿也不再对你之前的错误谴责，毕竟你是他的外甥，否则的话，你看着办吧。”
“更正一下，莫诺斯家族不属于你们的，第二，我没有那种把自己外甥当作铲除敌人的杀戮工具利用了十几年的舅舅。”
麦昆一边说话一边敏捷地闪躲过了背后向他偷袭的家伙，将其缴械。战斗一触即发，麦昆只想着快点解决眼前的这群家伙尽早一步赶去肖恩身边。
布冯是唯一一个没有陷入窘况的，他很机智地在那些人找到他以前转移到了没有监控的死角。现在要怎么做呢？布冯在脑子里飞速思考，一直躲在厕所里不是办法，被人找到是迟早的事情，他走到窗边看了一眼下方，三楼的距离也不算太高，实在不行那就跳下去吧，到时再想想别的办法。
等等，下面有人，布冯再仔细一看，列罗正在地面上朝他挥手示意。
肖恩那一枪是冲着乔万尼的心脏打的，但由于距离太远没有瞄准，结果子弹只打中了他的肋骨。
他开枪的举动彻底惹怒了乔万尼，如果说本来对方就不打算留他活路，现在他更是发誓要让肖恩生不如死。
肖恩看见乔万尼的手下纷纷拔出枪来，赶紧扶着费南穿入旁边的货箱过道里。
“给我把他们俩捉回来！就算是尸体也必须带到我跟前！”乔万尼命令道。
仓库唯一的出口被堵，肖恩急得狠咬牙根，他倒不是害怕自己会有什么万一，主要是担心费南现在的伤势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他出血太多已经出现休克现象了。
“费南，撑住，拜托你一定要撑住，我会把你从这鬼地方带出去的。”
“带着我，你走不远的……”费南气息虚弱。
“不要说话了，不要浪费力气。”肖恩制止他继续讲下去，“你在这里歇一会儿，他们暂时没找来，我去应付那些家伙。”
肖恩把旁边用来遮盖货物的尼农布块拉扯下来，盖在费南身上当掩护，安置好费南之后，转身离开。
“我看见他们刚刚进来了这里，肯定在哪儿躲着，快点找！”那些手下分头行事。
肖恩瞄准时间，故意踩着重重的步伐从前面的过道里走出来，在他们眼前掠过。
“站住！”那些人拔腿追了过去。
肖恩朝堆得最高的货架区域跑，身后的人一边追赶一边冲他开枪，不长眼的子弹四处乱飞，肖恩的肩膀被打中了，鲜血从孔子里流淌而出，不停滴落，他的大腿也被一颗子弹擦伤了。不行，还差一点，他不能停下来。
肖恩一瘸一瘸地奔到仓库最边的货架区，他顺着梯子爬到第四层高度的时候后面的几个追兵已经赶上来了，本来他还想再上高一点的，可惜来不及了，肖恩使出全力把货架一推，整个七八米高的架子连同架上满满的货物箱轰隆轰隆往下倒，这里的每一个箱子都几十公斤，由于多米诺效应，一个架子的货物倒下牵连到前方一整排的货架，然后是整片区域排山倒海的倒塌，将下面的人全部埋没，没了声息。
肖恩跌跌撞撞地从梯子上下来，脚刚到地面的时候因为牵动大腿的伤痛重重摔了一跤，肖恩已经筋疲力尽，但他顾不得这些，他得赶紧回到费南身边。
“费南！费南，快醒醒。”肖恩摇晃着他的肩膀，似乎害怕他闭上眼之后就睡不醒来了。
“咳咳……”
“我把他们撂倒了，我成功啦。”肖恩对他说。
费南带着被污血弄脏的脸冲肖恩微笑，这抹笑容把肖恩的心揪得疼痛不已。
“感觉，有点辛苦啊。”
“咱们回去，现在就回家去。你现在这样走不了，我来背你。”
肖恩蹲下`身子准备转过去，突然一个冲击力朝他后背扑过去，肖恩被掀翻在地上，他感觉呼吸困难，他的脖子被一双冒着青筋的手死死地钳住，乔万尼整个人压在肖恩的身上神情凶煞地看着他。肖恩整张脸涨得通红，他使劲挣脱，抬腿朝乔万尼的腹部踢踹，两人扭打在一块难分难舍。
紧锁的大门外面，有人在敲击，肖恩隐约听见外头的对话。
“其他地方都找过了，剩下只有这儿，肖恩他们一定在里头，把这锁给我开了。”是列罗的声音。
“是的，boss”
一声枪响之后门被踢开了，列罗带着他的家族人马前来支援，同行的还有布冯，“老大！”他喊道。
乔万尼用胳膊箍住肖恩的脖子，举起手中的枪对准肖恩的脑门，“敢过来我就崩了他。”
“乔万尼，把枪放下，马上。”列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乔万尼朝边上扫了一眼，“你的孙子在那，我把他折磨成这样，反正你也不可能放过我，我现在啥也无所谓了。”
列罗转过去看着费南，他的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多年不曾与孙子见面，痛苦和喜悦参半，他无法容忍把费南弄成这幅模样的那个畜生，如果还是在不久之前遭遇了这种事情，列罗一定会不假思索地用肖恩的性命来换取费南的安全，但是如今的他已经醒过来了，为了不再重蹈以前的覆辙，列罗重新作出了选择，那是为了他自己的救赎，也是为了他唯一的孙子。
“乔万尼，不许杀肖恩，我只警告一次，他是我孙子最重要的弟弟，只要你现在把枪放下，我姑且饶了你，我也不再追究你叛变的事情，今天之后，你有多远滚多远，否则肖恩要是了任何状况，我让你这辈子都后悔自己出生于世。”
费南从未想过这番话居然出自他这辈子最不可原谅的人之口，那一刻，他眼眶湿润，那是他相隔这么多年以后用正眼去打量列罗，从心底里被列罗的话所感动。
乔万尼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们，触碰在扳机上的手指一直僵住犹豫了许久，最后乔万尼放开了肖恩把他往前面一推，拿枪的手缓缓垂下。
肖恩踉跄着步子跑过去费南身边，他笑了笑，“我答应过老爸一定会把你平安带回去的，嘿嘿。”
费南也有气无力地附和着笑了出来。
乔万尼站了起来，正当大家都以为他会放下枪支投降的时候，他却走到旁边的电源闸门前方，乔万尼射了一枪，火花从电闸里迸出，随后仓库一片漆黑，场面开始混乱。
所有人都还没习惯黑暗，便听到一声枪响，肖恩感觉腹部一阵绞痛，一大块血迹渗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服，乔万尼一边扣动扳机一边朝肖恩和费南的方向大步迈进。费南赶紧拽着肖恩的手把他拉到跟前，他背对着乔万尼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肖恩，那一刻，他的脑子里有且仅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肖恩有事。
枪声又连续响了几下，子弹分别打在费南的肩膀，后腰，背脊，最后一颗子从后面弹射入了心脏。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这一枪是冲着乔万尼开的，麦昆面若冰霜地站在了门口。
费南把全身的重量压在了肖恩身上，他似乎已经没有气力再动弹了。
“费南！”肖恩把他平放在地上，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心中慌得很，肖恩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费南的名字。
也就在那一刻，费南终于能够理解二十五年前自己父亲所做的事情了，他不再把母亲以及丹特和西奥的死归咎于父亲，原来有时候，真的并非我们不愿意，只是我们真的力不从心。
“肖，听好……”费南提上最后一口气羸弱地对肖恩说，他的声音很微，肖恩不得不把耳朵贴到他的嘴唇边上。
“不准你因为我的事情而后悔，自责，懂吗？傻……弟弟……”
费南的声音在说完最后一个字母发音之后，永远消失了，任凭肖恩怎么大声呼唤，始终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巨大的悲恸把肖恩拉入了无底深渊，肩膀，腹部以及大腿的枪伤，这些皮肉上的疼痛哪怕再厉害，却都远远不及此时此刻肖恩内心所承受的打击来得猛烈。
肖恩趴在费南身上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哭得眼泪模糊。
麦昆抱着失血过多晕厥过去的肖恩冲进古斯曼大宅，“伍莱！快帮他做一些急救措施，我马上送他去医院。”
“老天啊，我当时只是，开随口开个玩笑而已，竟然成真了！靠，我这乌鸦嘴。”伍莱懊恼不已，赶紧去拿药箱给肖恩止血。
古斯曼宅邸上下乱成了一团。
“他伤得很严重，不仅多处枪伤，胸前肋骨还断了好几根，得立刻输血进行手术。”伍莱说。
前往医院的路上，麦昆守在肖恩身边牵着他的手死死不放，在他耳边跟他说话，“肖恩，你不能就这样甩手走人，你还欠我的雇佣费和工资没支付啊，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买很多科幻电影碟回来看纽约被毁十次八次吗？你别一声不吭就这样把我给甩了啊！快给我回来，你还有大把的嗅事和把柄在我手上，你要是不回来，我以后还怎么嘲笑你怎么跟你吵嘴？！”
世界上确实不存在没有了你我就活不下去这种事情，但是没有了你我一定会变得不再是原来那个我。费南对于肖恩来说是这样，而肖恩之于麦昆，亦如此。
?
☆、act 73
? 肖恩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的吊灯，整个人仿佛跟丢了魂似的。
自从他手术过后至今已经过去了三天，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但由于负伤颇重，医生吩咐还得留院观察一段日子。这几天前来医院看望肖恩的人不少，可肖恩从来都没回答过一句话，他将自己封闭在孤寂的内心世界里，与外界隔绝了联系，闭目不见，充耳不闻。
“你肚子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买回来。”麦昆把伍莱送来的一束剑兰插入花瓶中，然后坐在肖恩床前跟他说话。
肖恩精神萎靡地摇摇头，转了个身背过去拿被子将脑袋蒙住。
麦昆不由得一阵心疼，他一直尝试跟肖恩对话，可至今为止肖恩始终没有回答过他一句。麦昆宁愿肖恩情绪失控天天抱头痛哭也不愿看见他现在这副如同行尸走肉般死气沉沉的模样。
费南的离去对肖恩打击就如同一场空前的灾难，它将肖恩体内的一切全部抽空，只留下一具空壳。那双湖绿色的眼睛曾经是如此的明亮动人，活泼伶俐，如今却如死水一般沉寂，每每想到自己也许再也见不到从前那只傲气凌然的金色小狮子时，麦昆就会觉得有点害怕，是啊，原来他居然也会有害怕的时候。然而现在的麦昆却几乎没有没办法走进肖恩的内心，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只是守在肖恩的身边陪他，哪儿也不去，就这么一直陪着他。
“你真的不吃吗？我请客的机会可不多哦，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麦昆笑着调侃，伸手去轻轻推了推肖恩的肩膀。
“你可以出去吗？我想一个人呆着。”肖恩隔着被子闷闷地说，这是他第一次开口。
麦昆总算是听见了肖恩的声音，无论如何这也算是好的开始。“那好吧，你在这儿休息，我现在就去你带点吃的。”麦昆转身欲走出房间，刚一打开房门，便与杰拉德迎面相逢。
麦昆微怔看着杰拉德，顿了一秒之后，“伯父，你好。”
杰拉德默默点头，目光越过麦昆的肩膀看向躺在床上把头蒙在被子里的肖恩，“他还是那样子？”
“好一点，至少刚才他终于开口说话了，这是三天以来的第一次。”麦昆苦笑地回答。
“辛苦你了，孩子，多得你这些天一直这么照顾他。”杰拉德面带倦容地拍了拍麦昆的肩膀，“我想跟肖单独处一会儿，你方不方便？”
“没事儿，我正要出去买东西。”麦昆说罢离开了病房。
杰拉德没有马上走到肖恩身边，他先是拐入厕所里对着镜子打量了一番，杰拉德发现自己脸上的皱纹又添多了几道，不知是岁月的所为还是人世间繁琐累心之事情所致，他看上去比以前更老了。
对于费南的离去，杰拉德的伤痛丝毫不比肖恩少，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在肖恩面前露出那种沮丧的姿态，这是杰拉德作为一名父亲的坚强，肖恩可以倒下，但他不能，如果连他也一起沉陷在悲伤之中的话，那么肖恩一定会更加绝望的。
杰拉德收起脸上的疲倦，他对着镜子摆出一个微笑，反复练习了几次之后，他深呼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肖？”杰拉德走到病床前面弯下腰把手放在被子上推了推肖恩肩膀，“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想赖到什么时候？”
肖恩不做声，在被子里动了动身子，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杰拉德。
一只结实的大手隔着被子捂在他的脑袋上，温柔地抚摸他，“肖啊，有的事情你不能躲一辈子的。”
肖恩慢慢地把被子掀开，他抬起眼睛嗫嚅地看着面前的父亲，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开口，“爸爸，对不起……我答应过你，向你保证过的事情，我……”肖恩的眼圈有点泛红，他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把身体缩成一团。
“事到如今，就不要再说这些了。”杰拉德把儿子拉到跟前，揉着他的头发，用自己的额头和他相抵，“我不会对你说让你别难过别伤心，我知道你做不到，但我希望你能够清楚地明白，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如我所愿成为了有责任担当的男人，从今往后，你唯有好好活着过好每一天，才不会辜负你哥对你的期望，明白了吗？”
肖恩死死地咬着嘴唇，垂下了眼帘。
杰拉德想起了肖恩出生的那一天，他在产房外面焦虑地走来走去等待着这个小成员的来临，当他颤抖着双手从护士那里接过孩子的那一刻，杰拉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幸福，肖恩的到来让他重新看见了曙光，重拾了对生活的希望。
同样是那个时候，年幼的费南站在门外的缝隙里偷偷往里面张望，紧张又欢喜地打量着杰拉德怀中那位小宝贝。
杰拉德注意到了门外的费南，他朝门口的方向招招手，“费南，别光杵在那里，快进来看看你的弟弟。”
费南怯怯地推开房门走了过去，他盯着那个被毛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新生命，只觉得他是如此的脆弱却又如此的可爱，他歪着脖子冲小天使露出灿烂的微笑。
“你想抱抱他吗？”杰拉德弯起眼眸问他。
“我？真的可以吗？”费南按耐不住兴奋的语气询问，似乎有点不太确信。
“当然可以。”杰拉德把孩子小心翼翼地交到费南的手上，“他叫肖恩，今天开始他就是你的弟弟。”
费南紧紧地抱住小肖恩，把鼻子埋到他的颈窝里嗅着他的婴儿气息，用嘴巴一遍又一遍地亲吻他的头发，前额，鼻子以及脸颊，“肖恩，你叫肖恩。”费南眼中带笑盯着他的弟弟，“我会疼爱你，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谁也不能动你分毫。”
昨日的情景历历在目，重新回忆才发现原来早已过去了二十五年，杰拉德如鲠在喉。
“爸……哥哥的葬礼在什么时候？”
“后天，上午十点钟。”
“我会准时出席的，在那之前，我想好好调整一下心情，你回家休息吧，一直以来，你辛苦了。”肖恩和杰拉德相互拥抱，“谢谢你，爸爸。”
杰拉德离开以后，肖恩想出病房到外面走走，他披上一件单衣来到一楼。大堂那里一阵吵闹的声音传来，肖恩看见法尼西娜正站在前台跟护士闹得不可开交。
“快点让开，你别拦着我的路，我今天非要找到肖恩·古斯曼跟他算账，我绝对原谅不了他！”法尼愤怒不已大声吼道，当她发现肖恩出现在大堂的那一刻，她马上冲了过去。法尼拽住肖恩的领子一拳狠狠地打在肖恩脸上。
“肖恩·古斯曼，你这个混蛋！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过要救他的吗？！”法尼声嘶力竭，她抄起身边任何可以够到的物品朝肖恩身上扔去。肖恩安静地闭上眼睛，不反驳，不躲避，就这么站在原地让她揍让她扔。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对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肖恩沉痛地低声反问自己。
“我是真的喜欢他的，很爱很爱他……可是他……他死了！他为了你而死的！”法尼带着哭腔，一拳一拳地落在肖恩的脸上。
“法尼，快住手，你冷静点。”这个时候，前来看望肖恩的齐华度看见这场面赶紧上前制止，他把情绪失控的法尼拉了过去。
“让她打吧，让她打到心情舒坦为止，没关系，把我打死也没关系。”
“别开玩笑了，小弟”
“我没开玩笑，是我自己活该。”
“小弟，你这样对得起费南，对得起我们所有关心你的人吗？不要给我自暴自弃！”齐华度生气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现在把法尼送回去。我不希望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你还是这么一副颓废萎靡的样子。”
肖恩漫无目的地游走，独自一人来到医院楼外面的草坪上。芝加哥的寒冬已经过去，不知什么时候春天的脚步悄然来临，树木抽出了嫩绿的新芽，泥土混杂着草气的味道弥散在空气中，万物开始复苏，肖恩站在草坪中央，抬头看着树枝上停落的那只乌鸦，目光一片茫然。
麦昆从外面提着东西回来，没在病房里看见肖恩，他丢下东西跑到走廊外面四处寻找，突然麦昆停下脚步，透过走廊的窗户，他看见肖恩在外面的草坪上，麦昆马上跑下楼梯冲了出去。
肖恩蹲了下来一手抱着膝盖，另一只手使劲揪着地上的小草，他将手指深入土壤中不停地扣，弄得满手都是泥巴。
麦昆走到肖恩的跟前蹲下身子看着他，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肖恩一点一点地把头抬起来，那双沾满了泪水的湖绿色眼睛伤心地看着麦昆，他浑身发抖不停地啜泣，整个人扑到麦昆身上双手搂住麦昆的脖子开始失声痛哭。
“麦昆……我好难受……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麦昆伸出臂膀揽住肖恩，手掌放在他颤抖的背上轻揉地拍着，抚顺，他在肖恩的头上吻了一下，将他抱得更紧更牢，并且坚定地告诉他：“无论怎样，从今往后，有我陪你。”
在印度的时候，肖恩曾经听当地的人们说过，一个人重要的是灵魂而不是身体，是化作尘土以后成为世间的万物而不是顿暂的今生，天空的飞鸟，水下的游鱼，拂过身边的清风，他们自始至终地守在这里，哪也不走，哪也不去。
at your fu
so upset so upset
……
……
i see signs now all the ti
that you’re not dead,you&
i believe anythg
that brgs you bae
?
☆、act 74
? 人生在世，总是免不了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挫折，哭泣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真正勇敢的人并不是指你非得坚强忍耐永不落泪，而是在遭受打击之后能够直视和面对自己内心的痛苦。
早春的气候薄凉微寒，麦昆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肖恩身上，他任由肖恩死死地搂着，直到肖恩哭累了带着眼角的泪痕昏睡过去之后，麦昆才将他横抱起来把他带回病房里。
大哭一场让肖恩的憋屈的情绪得到了释放和排解，这一晚肖恩睡得很沉。
静谧的房间里，桌子上暗淡的黄色灯光打在肖恩的脸上，麦昆坐在床边一直盯着他熟睡的面容，悄悄拿出手机想将其睡颜拍下，随即一条提醒弹出来说麦昆的手机容量已满，需要进行清理。
麦昆打开文件管理器查看了一下，发现占据内存最多的是相册以及聊天软件，而相册中的照片以及聊天软件里头的信息基本上都是来自于肖恩的。原来不知不觉肖恩已经把他的手机占得满满当当。
曾几何时，作为一名职业杀手，麦昆从来不会把任何暴露隐私的多余的东西存放在手机上，可是在遇到肖恩之后麦昆已经不止一次打破了自己的原则惯例。不过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却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改变，连麦昆自己也为止诧异。
“嗯……￥……”肖恩嘴里发出细微的声音。
麦昆以为他睡醒了，马上低声问道：“怎么了宝贝？”
肖恩努努嘴眼睛依旧紧闭着继续睡了过去，原来是梦呓。
麦昆忍不住发笑，他把手伸了过去，在那淡金色的细软头发上轻轻地抚慰，拨开遮挡在肖恩额前的头发，麦昆倾前身子低头用嘴唇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给肖恩盖好被子，自己拿上毛毯躺到对面的沙发上，很快他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是麦昆这么多年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一觉睡到天亮了，以至于第二天麦昆醒来的时候，发现肖恩的床是空着的，他四周看了一下，然后又跑进厕所里寻找，始终没见到人。
这时候麦昆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起，他掏拿出来一看，是肖恩发来的：在一楼楼梯口等你。
麦昆抄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迅速走下楼，看到肖恩了，他穿着运动便服坐在阶梯上。
麦昆略皱眉头，“伤口没完全好就不要到处乱走了。”
“可是我想出去买衣服。”
“等你好了以后再去也行，乖，回房间。”
肖恩撇起嘴巴摇摇头，“明天就是费南的葬礼，我想出去挑一套最好的衣服体面地出席。还有就是……我想你陪我一起选。”
麦昆看着那双跟自己对视的恳求目光，仿佛里面有一个碧波荡漾的绿湖，透彻的湖水随时就要从眶中溢出，这眼神……真是让麦昆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麦昆心中暗自叹气，他捏捏肖恩的脸蛋，“那好吧，我带你出去，但是必须在下午护士查房以前回来。”
肖恩连连点头，他弯起眼眸笑意盈眶。
“这套怎样？”肖恩穿着一套传统的黑色经典款西装再原地转了一圈问道，“我没时间做定制，这是店里现成服装中尺寸最合适的。”
麦昆的目光停留在肖恩身上打量了一好会儿，“穿在你身上一切刚刚好，就要这款吧。”说罢，他从钱包中抽出一张卡递去给售货员。
麦昆主动买单的举止吓到了肖恩，他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错愕了五秒钟，直到麦昆走到他跟前用手拍了一下肖恩的额头，“看够了没？是不是觉得我今天特别的帅？”
肖恩一脸呆样使劲儿点头。
麦昆被他逗乐了，“既然挑好了就快去把衣服换下来吧。”
“诶你怎么跟进来了？”
“你伤口还没好，动作不方便，我来帮你换。”麦昆把试衣室的门关紧，上锁。
“那我刚才试了那么多套你怎么不帮我换？”肖恩眯起眼睛瞅着他，虽然对麦昆的理由感到质疑，但还是一动不动让麦昆帮自己宽衣解带。
“我要吻你。”麦昆搂住肖恩的腰把他推到后面的落地镜子前，嘴巴一张一合说道。
“我就知道你动机不纯。”肖恩鼻子哼了哼，下一秒，四片唇瓣便萦绕交叠在了一块，这次的接吻相当的温柔，缠绵，两人的舌头如灵活的游鱼你追我逐贪婪地嬉戏，他们的呼吸喷涂在对方的脸上，在空气中相互糅合，房间里充满了两个男人浓烈的荷尔蒙气息，但是他们之间的肢体互动却仅仅限于接吻，麦昆这是在顾及肖恩的身体状况，所以没敢做出太剧烈的事情。
一吻结束，肖恩和麦昆安静地抱住对方，他们都享受着眼下这种恰到好处的独处气氛。
“麦昆，我跟你说个事儿。”
“嗯，听着呢。”
“我认真考虑过了，我打算继承我爸的位子。”
“以前不是说不想当黑手党的吗？”
肖恩把脸贴在麦昆的肩膀上，环住他的脖子，“我啊，本身就是古斯曼的一员，如果什么事情都只考虑自己的话，那我就实在太自私了。”一直以来肖恩总是过于以自己为中心，直到最近他才明白，其实人活着并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如果没有了身边的亲人，爱人，朋友以及家族，他便什么也不是。肖恩想法改变了，他希望能够成为家族的纽带，他希望把家族凝聚延传以及发扬光大，成为引领古斯曼家族前进的风向标。
麦昆捧起肖恩的脸蛋看着他，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很认真。”
“不是出于内疚或者自责？”麦昆变得严肃。
“不是的。”
“那么你是发自内心想要这么做？”
肖恩坦荡荡地迎着麦昆审讯般的目光，坚定地点头。
麦昆沉默数秒，最后笑了，“如果你成了大老板的话，我要求的薪水就不是原来那个价了，必须加薪。”
“你坐地起价！”
……
……
葬礼的当天，古斯曼家族的所有成员几乎都出席了，肖恩想在人群中寻找法尼西娜的身影，可没找着。上次他跟法尼碰面的时候状态差到了极点，在经过内心反复的跌宕和折磨以及释放情绪之后，肖恩也明白地意识到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就是已经发生了，谁都没有办法再回头，正如齐华度说的，唯有好好地活出自己的精彩才对得起费南为他付出的一切。肖恩想亲口对法尼道歉，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
“布冯，你有看见法尼吗？”
“她没来出席葬礼。”
也难怪，想必是费南的离开对她打击太大了吧。
葬礼结束以后，肖恩决定亲自过去找她。
“我跟你一块去吧。”麦昆有点放不下心。
“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爱操心了？”肖恩笑话他。
麦昆才不管，拉住肖恩的手跟他紧紧相扣，“哪儿那么多话说。”
肖恩有点脸红，他抿了抿嘴唇，最近自己的神经是不是有点过于敏感了？
两人开车来到法尼在芝加哥的住宅，出来给他开门的是服侍法尼很多年的女佣黛西。
“法尼在不在？”肖恩站在门口问她。
“小姐她去医院了。”黛西吞吞吐吐地说。
去医院？肖恩一愣，“看来她这次怕是拿支枪去找我算账吧……”他一边苦笑一边自嘲地说。
“不是的。”黛西看了肖恩一眼，“小姐去的是产科医院”
产科医院？肖恩脸上打了个问号，很快他便大悟过来，“她怀孕了？”
不知为什么，黛西显得有点担忧。
“这是真的？我说黛西啊，怀孕是好事，她要当妈妈了呀，这是要去做产检对吧。”肖恩眼睛绽放出灿烂的亮光，那一瞬间他终于明白到当年自己的父亲的心情了，在绝望中看见了希望曙光真的能够把人从地狱拯救出来，肖恩既振奋又感动。
可黛西脸上的焦急却和肖恩的喜悦形成极大的反差，她支吾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肖恩少爷，我也许是多事了一点，但这个事情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声，小姐她……她并不打算要那个孩子。她今天不是去做产检的……她是去……她想把孩子拿掉……”
肖恩马上大怒，“这种事关人命的事情你居然不跟她家里人还有我们说？！”
黛西一脸为难，她的眼睛红红的，“小姐她不许我告诉任何人，我今天早上一直纠结了好久，现在发现我真是蠢透了，肖恩少爷，小姐现在估计才到医院那边，你能帮忙劝阻她吗？拜托你了！”
“她在哪家医院？你马上给我带路！”肖恩一把拽着可怜的黛西上了车。
“麦昆，快开车过去东城区路华街29号思锐妇产医院，法尼怀孕了现在她要把费南的孩子打掉，快！”
麦昆了解，“扣好安全带，我要飙车闯红灯了。”
他们一路上狂奔连闯了11个红灯，期间跟2两大货车有过暧昧的擦碰，最后当麦昆安全把车停在妇产医院门口的同时，一直追在他们身后的交警车辆也停了下来。
“你快进去，那些讨厌的警察交给我来应付就好。”麦昆把所有责任全揽身上俨然一副大男朋友风范，撩的肖恩把持不住临走前揪着麦昆的领子在他唇上狠狠地亲了一把，然后转身跑进医院楼里。
在爱人面前耍帅真他妈爽！麦昆笑嘻嘻呆在车子里回味无穷，完全无视了站在跟前的两名凶神恶煞的交警。
法尼的预约医生在5楼，肖恩看了一眼电梯，还是改变主意走楼梯通道。他急切地往上跑，但是身上的好几处伤口没有愈合，牵扯到肌肉疼痛不已，肖恩没办法只好咬牙忍住，一鼓作气往上冲。
他跑上五楼直奔手术室，手术室的门开着，里面是空的，人呢？肖恩吓坏了，心里暗自祈祷千万别是手术结束了。
“先生，麻烦让一让好吗？”一个推着器材车的护士对站在过道里的肖恩说。
“刚才是不是有个女孩子在这里做完手术？”
“女孩子？是有一个，不过她在休息室等候，今天的手术还没开始。”
肖恩十万火急地冲进了休息室，法尼西娜一个人坐在那里低着头双手合十，她看上去一脸紧张的样子。肖恩马上走过去拉起她，“法尼，跟我回去！”
“放开我！”法尼挣脱他，肖恩不理会，也不管自己有没有弄疼她，拖着她就往房间外面走。哪怕法尼打他咬他，他无论如何也不打算松手。
“法尼，孩子不能拿掉，那是你跟费南的得来不易的宝贝。”
“费南死了，孩子的父亲死了，在我怀孕的同一天得知了这个消息，你知道这是有多糟糕吗？”
“那也不是你不要孩子的理由。”
“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我不想成为单身母亲，我不想让他（她）在没有父爱的环境中长大，不想他从小就遭受周围人揣测的目光，这些你有替我考虑过吗？你有替孩子考虑过吗？”
肖恩急忙开口承诺：“我会照顾他（她）的，由我来当孩子的义父，我会对他视如己出，给他最好的教育和成长环境，只要他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他，你不能就这样放弃一条宝贵的生命，法尼。”
“你能给孩子提供的这些东西我也可以，但我的孩子要的不是一个只能为其提供硬件设施的干爹，而是能够一直呆在身边陪他（她）成长，经历人生各种喜怒哀乐的真正的父亲。”说到最后“父亲”一词的时候，法尼举起双手做了个类似双引号的air quote手势。
“我可以当一名好父亲，我向你保证。”肖恩认真地看着她，认真地回答她。
“求你了，法尼，孩子不能拿掉……”
“当一名好父亲？”法尼讥诮道，“怎么当？你愿意替费南娶我，给我一辈子的幸福，给我和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从此担起父亲的角色？”
肖恩欲言又止，他微微张开嘴巴愣在那里。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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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 肖恩和麦昆在紧急的关头和好了，这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卧室里，麦昆站在肖恩跟前替他把弄乱的假发从新梳理好。“我现在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似的，呵呵。”麦昆调笑道。
这一说，肖恩可不高兴了，“你要敢把老子当作女人试试看？踹死你丫的。”
麦昆凑到肖恩耳边轻轻啃了啃他的耳垂，“你喜欢踹哪儿都行，除了下面那里，要是踹坏了的话就不能把你干的哭哭求饶了。”
肖恩不客气了，一脚狠狠地踩在麦昆的鞋子上，“少在那给我耍嘴皮子。”
麦昆痛得直皱眉头，但还是摆出一脸笑眯眯的样子。
外面有人敲门，是布冯，“老大，准备好了没？要出发了。”
“马上来。”
临走前，肖恩拉住麦昆，“麦昆，最后我问你个事儿。”
肖恩正经且严肃地看着他，“关于你父亲……冯古特的事情，你是怎么看待的？”
麦昆脸上看不见喜悦也找不到悲伤，他问肖恩：“上一代的恩怨情仇让你这一代来背负替他们偿还，你愿不愿意？”
肖恩老实地摇摇头。
“我在杀手这一行少说也呆了十六年，这样的事情我见得太多了，祖辈的遗留的纠纷搁到父辈来解决，父辈解决不了又留给孙辈，就像一个圆，周而复始，永无终结，想想真的挺可怕。我爸的事情其实我老早就想开了，他的人生和我的人生是两码事，我只对我自己的那部分负责。肖啊，你看拖着一尾巴的陈年旧账活着多累，你难道还想咱变成现代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么？”
肖恩牵过麦昆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喂抠门鬼，你觉得咱两谁是罗密欧？谁是朱丽叶？”
麦昆捏捏他的脸蛋，“这个问题回头咱们来慢慢讨论。”顿了顿，麦昆又在他耳边添了一句：“在床上讨论。”
肖恩吃吃地笑了。
时间已到，所有人准备就绪，亚菲特将清一色的工作证件发放到大家手中，每个人都拿到了穆特里亲自测试调控的9毫米口径瓦尔特手枪，该枪只尺寸小，重量轻，便于随身携带，另外穆特里又把一个小小的手提箱子递交给了麦昆。
“这是你之前托我帮你弄的，这款狙击枪专门按照你的个人条件打造，部件全都是可拆卸的，我已经做过检验，没问题，剩下的就看你技术了。”
麦昆打开箱子看了一眼，相当满意，“谢谢了，兄弟，款项我晚点过账给你。”
穆特里摆摆手，“不用啦，兄弟，算我送你的。”
伍莱走到肖恩跟前和他抱了一下，“我没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真是不好意思了，到时要是你们谁受伤了的话可以来找我，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你们可千万别受伤，最好就让我这个医生从开场到结束都一直没有戏份，我宁可帮不上忙也不想大派用场。”
肖恩冲他微笑，“我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觉得认识你们几个是那么幸运的一件事情。”
行动正式开始，布冯开着一辆经过改造的小型运输车来到鞋厂南面的地方停下，不远处有两个人站在那里，他们看见车子停下，马上走上来。
跟九零汇合之后，车子朝大门的方向开去。车上一共有四个人，肖恩和布冯的主要任务是寻找费南把他救出来，齐华度呆在车上负责通讯和盯梢，布冯暂时不动，一旦发生状况由他来应急断后。麦昆不在其中，他早已进入了厂里进行埋伏，为肖恩他们清扫可预见的障碍。
他们顺利地过了门卫那一关，车子进入停车库之后，肖恩和布冯两人各提着手上的道具箱子分头行动。
待肖恩他们走后，九零懒洋洋地躺在车后座上，他一只脚翘起来晃抖着不满地嘟囔道：“为什么我要参与到这种事情上来，真是……”
“可这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吗？”齐华度说。
“所以我就没权抱怨了？”九零斜睨。
“好吧……你要不要吃白汁三文鱼罐头？”
又来这个？还真把他当做是猫啊？九零闭上眼睛假装听不见。
“真的不吃？”齐华度已经把罐头打开了，“那我也不勉强你了。”
九零做起来从齐华度手中一把夺过罐头和勺子。
齐华度看着他忍不住笑了。
“布冯，你现在哪儿？”肖恩通过传话耳机问他。
“半成品生产车间这里，费南不在这个区域，我也没看见其他工人在。”
“好，那我现在过去成品库房那边，你去隔壁的办公楼。”
“ok”
“呼叫小狮子”麦昆在耳机里道。
“你在哪儿？”肖恩问。
“楼顶，布冯是不是已经去过车间那边了？”
“对，他说没人。”
“你们要当心一点，这里可能有点问题，今天工厂里所有人都不在。”
“会不会是放假了？”
“不可能，今天不是休息日，也不是建厂周年庆什么的，总之你不能掉以轻心。”
“我知道了。”
肖恩来到库房前，大门是关闭着的，肖恩拧了拧门把手，发现没有上锁，他侧耳倾听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动静，肖恩把门缓缓推开，一阵浓烈的皮革味道呛得人几乎嗅觉失灵，肖恩捂住鼻子往里面探寻，一边走一边想这种地方到底会不会有人在。
肖恩正想着要不要掉头往回走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肖恩看见前面拐角的地方有一只染了血的手伸了出来，画面有点触目惊心，肖恩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走过去，他看见了费南，那个浑身是血躺倒在地上的男子就是费南！
肖恩蹲下去把费南扶起来，“费南，听得见我说话吗？费南！”
费南的脑子里听见有人远远地呼叫他的名字，慢慢睁开那双红肿的眼睛看着上方那位黑发女子，感觉她的声音有点熟悉，“请问你是哪位？”
“是我，我是肖恩。”
费南努力睁大双眼，“肖？”
“费南，那群狗`娘养的家伙居然把你弄成这样……”肖恩的双手抖得非常厉害，悲伤和愤怒在他体内混合成为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我要……我要把他们全干掉……”
“快，你赶紧从这出去，乔万尼已经知道你们来了。”
肖恩摇头，“我得先把你带出去。”
他打开耳机告诉其他人：“我找到费南了，他在东边的成品库房这里，你们快过来。”
奇怪的是，耳机一点反应都没有，肖恩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这是怎么回事？”
仓库的灯全部打开了，乔万尼和他的一众手下走了进来，然后将大门重新关上。
“你可算来了，古斯曼家的大少爷，原本我是可以轻而易举把他杀掉的，知道我为什么不这么做吗？因为我想用他来试试看，到底他对你们古斯曼家族到底重要到什么程度。不是我说，可你是真的傻，明明好不容易从我这逃出去一次，又要自己再送上门来，啧啧。”乔万尼向肖恩投去极度轻视的目光。
肖恩二话不说马上从衣服里掏出枪。
“奇怪，厂里的监控都不行了。”齐华度指着电脑屏幕上的雪花。
“是不是通信故障？”九零凑过去问。
“不可能。”齐华度语气肯定，他打开传话耳机，“小弟，听得见我说话吗？”
“布冯，回个话？”
“麦昆？麦昆？”
没有一个回应，齐华度想，这下不好了，根本就不是通信故障，而是受到了人为的干扰。
“车外面有人，注意。”九零提醒他，看来他们的计划已经被发现了。
齐华度暗骂该死。
同一时刻，麦昆这边也遇到了同样的麻烦，乔万尼的人马分头把他们给牵制住了。
“维利亚少爷，我们也不想难做，这是头儿的意思，能请你配合一下吗？”
“别闹，”麦昆讪笑，“这称呼听着太不习惯了，我老早就不是什么少爷了。”麦昆看着前方的一排人，“你真觉得就这么些闲杂喽啰就能拦得住我？”
男子看了他一眼，“我当然不会这么认为，毕竟我们都清楚你的实力。”
“要么你们自动自觉给我让路，要么我自己来开出一条路，话我就说到这，到时别怪我不客气。”
男子摆出一副圆滑得令人生厌的笑容，“维利亚少爷，要是这样的话，可能头儿也未必会对那位古斯曼少爷客气了吧。”
麦昆双拳骤地握紧，“他敢？！”
“其实头儿早就知道你背着他私底下和列罗合作的事情，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维利亚少爷，你的身手很厉害，但你不得不承认在权谋之术这方面你确实欠缺了时间上的历练。马上放弃你现在做的事情，莫诺斯家族的大门还能为你打开，头儿也不再对你之前的错误谴责，毕竟你是他的外甥，否则的话，你看着办吧。”
“更正一下，莫诺斯家族不属于你们的，第二，我没有那种把自己外甥当作铲除敌人的杀戮工具利用了十几年的舅舅。”
麦昆一边说话一边敏捷地闪躲过了背后向他偷袭的家伙，将其缴械。战斗一触即发，麦昆只想着快点解决眼前的这群家伙尽早一步赶去肖恩身边。
布冯是唯一一个没有陷入窘况的，他很机智地在那些人找到他以前转移到了没有监控的死角。现在要怎么做呢？布冯在脑子里飞速思考，一直躲在厕所里不是办法，被人找到是迟早的事情，他走到窗边看了一眼下方，三楼的距离也不算太高，实在不行那就跳下去吧，到时再想想别的办法。
等等，下面有人，布冯再仔细一看，列罗正在地面上朝他挥手示意。
肖恩那一枪是冲着乔万尼的心脏打的，但由于距离太远没有瞄准，结果子弹只打中了他的肋骨。
他开枪的举动彻底惹怒了乔万尼，如果说本来对方就不打算留他活路，现在他更是发誓要让肖恩生不如死。
肖恩看见乔万尼的手下纷纷拔出枪来，赶紧扶着费南穿入旁边的货箱过道里。
“给我把他们俩捉回来！就算是尸体也必须带到我跟前！”乔万尼命令道。
仓库唯一的出口被堵，肖恩急得狠咬牙根，他倒不是害怕自己会有什么万一，主要是担心费南现在的伤势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他出血太多已经出现休克现象了。
“费南，撑住，拜托你一定要撑住，我会把你从这鬼地方带出去的。”
“带着我，你走不远的……”费南气息虚弱。
“不要说话了，不要浪费力气。”肖恩制止他继续讲下去，“你在这里歇一会儿，他们暂时没找来，我去应付那些家伙。”
肖恩把旁边用来遮盖货物的尼农布块拉扯下来，盖在费南身上当掩护，安置好费南之后，转身离开。
“我看见他们刚刚进来了这里，肯定在哪儿躲着，快点找！”那些手下分头行事。
肖恩瞄准时间，故意踩着重重的步伐从前面的过道里走出来，在他们眼前掠过。
“站住！”那些人拔腿追了过去。
肖恩朝堆得最高的货架区域跑，身后的人一边追赶一边冲他开枪，不长眼的子弹四处乱飞，肖恩的肩膀被打中了，鲜血从孔子里流淌而出，不停滴落，他的大腿也被一颗子弹擦伤了。不行，还差一点，他不能停下来。
肖恩一瘸一瘸地奔到仓库最边的货架区，他顺着梯子爬到第四层高度的时候后面的几个追兵已经赶上来了，本来他还想再上高一点的，可惜来不及了，肖恩使出全力把货架一推，整个七八米高的架子连同架上满满的货物箱轰隆轰隆往下倒，这里的每一个箱子都几十公斤，由于多米诺效应，一个架子的货物倒下牵连到前方一整排的货架，然后是整片区域排山倒海的倒塌，将下面的人全部埋没，没了声息。
肖恩跌跌撞撞地从梯子上下来，脚刚到地面的时候因为牵动大腿的伤痛重重摔了一跤，肖恩已经筋疲力尽，但他顾不得这些，他得赶紧回到费南身边。
“费南！费南，快醒醒。”肖恩摇晃着他的肩膀，似乎害怕他闭上眼之后就睡不醒来了。
“咳咳……”
“我把他们撂倒了，我成功啦。”肖恩对他说。
费南带着被污血弄脏的脸冲肖恩微笑，这抹笑容把肖恩的心揪得疼痛不已。
“感觉，有点辛苦啊。”
“咱们回去，现在就回家去。你现在这样走不了，我来背你。”
肖恩蹲下`身子准备转过去，突然一个冲击力朝他后背扑过去，肖恩被掀翻在地上，他感觉呼吸困难，他的脖子被一双冒着青筋的手死死地钳住，乔万尼整个人压在肖恩的身上神情凶煞地看着他。肖恩整张脸涨得通红，他使劲挣脱，抬腿朝乔万尼的腹部踢踹，两人扭打在一块难分难舍。
紧锁的大门外面，有人在敲击，肖恩隐约听见外头的对话。
“其他地方都找过了，剩下只有这儿，肖恩他们一定在里头，把这锁给我开了。”是列罗的声音。
“是的，boss”
一声枪响之后门被踢开了，列罗带着他的家族人马前来支援，同行的还有布冯，“老大！”他喊道。
乔万尼用胳膊箍住肖恩的脖子，举起手中的枪对准肖恩的脑门，“敢过来我就崩了他。”
“乔万尼，把枪放下，马上。”列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乔万尼朝边上扫了一眼，“你的孙子在那，我把他折磨成这样，反正你也不可能放过我，我现在啥也无所谓了。”
列罗转过去看着费南，他的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多年不曾与孙子见面，痛苦和喜悦参半，他无法容忍把费南弄成这幅模样的那个畜生，如果还是在不久之前遭遇了这种事情，列罗一定会不假思索地用肖恩的性命来换取费南的安全，但是如今的他已经醒过来了，为了不再重蹈以前的覆辙，列罗重新作出了选择，那是为了他自己的救赎，也是为了他唯一的孙子。
“乔万尼，不许杀肖恩，我只警告一次，他是我孙子最重要的弟弟，只要你现在把枪放下，我姑且饶了你，我也不再追究你叛变的事情，今天之后，你有多远滚多远，否则肖恩要是了任何状况，我让你这辈子都后悔自己出生于世。”
费南从未想过这番话居然出自他这辈子最不可原谅的人之口，那一刻，他眼眶湿润，那是他相隔这么多年以后用正眼去打量列罗，从心底里被列罗的话所感动。
乔万尼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们，触碰在扳机上的手指一直僵住犹豫了许久，最后乔万尼放开了肖恩把他往前面一推，拿枪的手缓缓垂下。
肖恩踉跄着步子跑过去费南身边，他笑了笑，“我答应过老爸一定会把你平安带回去的，嘿嘿。”
费南也有气无力地附和着笑了出来。
乔万尼站了起来，正当大家都以为他会放下枪支投降的时候，他却走到旁边的电源闸门前方，乔万尼射了一枪，火花从电闸里迸出，随后仓库一片漆黑，场面开始混乱。
所有人都还没习惯黑暗，便听到一声枪响，肖恩感觉腹部一阵绞痛，一大块血迹渗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服，乔万尼一边扣动扳机一边朝肖恩和费南的方向大步迈进。费南赶紧拽着肖恩的手把他拉到跟前，他背对着乔万尼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肖恩，那一刻，他的脑子里有且仅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肖恩有事。
枪声又连续响了几下，子弹分别打在费南的肩膀，后腰，背脊，最后一颗子从后面弹射入了心脏。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这一枪是冲着乔万尼开的，麦昆面若冰霜地站在了门口。
费南把全身的重量压在了肖恩身上，他似乎已经没有气力再动弹了。
“费南！”肖恩把他平放在地上，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心中慌得很，肖恩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费南的名字。
也就在那一刻，费南终于能够理解二十五年前自己父亲所做的事情了，他不再把母亲以及丹特和西奥的死归咎于父亲，原来有时候，真的并非我们不愿意，只是我们真的力不从心。
“肖，听好……”费南提上最后一口气羸弱地对肖恩说，他的声音很微，肖恩不得不把耳朵贴到他的嘴唇边上。
“不准你因为我的事情而后悔，自责，懂吗？傻……弟弟……”
费南的声音在说完最后一个字母发音之后，永远消失了，任凭肖恩怎么大声呼唤，始终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巨大的悲恸把肖恩拉入了无底深渊，肩膀，腹部以及大腿的枪伤，这些皮肉上的疼痛哪怕再厉害，却都远远不及此时此刻肖恩内心所承受的打击来得猛烈。
肖恩趴在费南身上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哭得眼泪模糊。
麦昆抱着失血过多晕厥过去的肖恩冲进古斯曼大宅，“伍莱！快帮他做一些急救措施，我马上送他去医院。”
“老天啊，我当时只是，开随口开个玩笑而已，竟然成真了！靠，我这乌鸦嘴。”伍莱懊恼不已，赶紧去拿药箱给肖恩止血。
古斯曼宅邸上下乱成了一团。
“他伤得很严重，不仅多处枪伤，胸前肋骨还断了好几根，得立刻输血进行手术。”伍莱说。
前往医院的路上，麦昆守在肖恩身边牵着他的手死死不放，在他耳边跟他说话，“肖恩，你不能就这样甩手走人，你还欠我的雇佣费和工资没支付啊，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买很多科幻电影碟回来看纽约被毁十次八次吗？你别一声不吭就这样把我给甩了啊！快给我回来，你还有大把的嗅事和把柄在我手上，你要是不回来，我以后还怎么嘲笑你怎么跟你吵嘴？！”
世界上确实不存在没有了你我就活不下去这种事情，但是没有了你我一定会变得不再是原来那个我。费南对于肖恩来说是这样，而肖恩之于麦昆，亦如此。
?
☆、act 73
? 肖恩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的吊灯，整个人仿佛跟丢了魂似的。
自从他手术过后至今已经过去了三天，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但由于负伤颇重，医生吩咐还得留院观察一段日子。这几天前来医院看望肖恩的人不少，可肖恩从来都没回答过一句话，他将自己封闭在孤寂的内心世界里，与外界隔绝了联系，闭目不见，充耳不闻。
“你肚子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买回来。”麦昆把伍莱送来的一束剑兰插入花瓶中，然后坐在肖恩床前跟他说话。
肖恩精神萎靡地摇摇头，转了个身背过去拿被子将脑袋蒙住。
麦昆不由得一阵心疼，他一直尝试跟肖恩对话，可至今为止肖恩始终没有回答过他一句。麦昆宁愿肖恩情绪失控天天抱头痛哭也不愿看见他现在这副如同行尸走肉般死气沉沉的模样。
费南的离去对肖恩打击就如同一场空前的灾难，它将肖恩体内的一切全部抽空，只留下一具空壳。那双湖绿色的眼睛曾经是如此的明亮动人，活泼伶俐，如今却如死水一般沉寂，每每想到自己也许再也见不到从前那只傲气凌然的金色小狮子时，麦昆就会觉得有点害怕，是啊，原来他居然也会有害怕的时候。然而现在的麦昆却几乎没有没办法走进肖恩的内心，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只是守在肖恩的身边陪他，哪儿也不去，就这么一直陪着他。
“你真的不吃吗？我请客的机会可不多哦，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麦昆笑着调侃，伸手去轻轻推了推肖恩的肩膀。
“你可以出去吗？我想一个人呆着。”肖恩隔着被子闷闷地说，这是他第一次开口。
麦昆总算是听见了肖恩的声音，无论如何这也算是好的开始。“那好吧，你在这儿休息，我现在就去你带点吃的。”麦昆转身欲走出房间，刚一打开房门，便与杰拉德迎面相逢。
麦昆微怔看着杰拉德，顿了一秒之后，“伯父，你好。”
杰拉德默默点头，目光越过麦昆的肩膀看向躺在床上把头蒙在被子里的肖恩，“他还是那样子？”
“好一点，至少刚才他终于开口说话了，这是三天以来的第一次。”麦昆苦笑地回答。
“辛苦你了，孩子，多得你这些天一直这么照顾他。”杰拉德面带倦容地拍了拍麦昆的肩膀，“我想跟肖单独处一会儿，你方不方便？”
“没事儿，我正要出去买东西。”麦昆说罢离开了病房。
杰拉德没有马上走到肖恩身边，他先是拐入厕所里对着镜子打量了一番，杰拉德发现自己脸上的皱纹又添多了几道，不知是岁月的所为还是人世间繁琐累心之事情所致，他看上去比以前更老了。
对于费南的离去，杰拉德的伤痛丝毫不比肖恩少，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在肖恩面前露出那种沮丧的姿态，这是杰拉德作为一名父亲的坚强，肖恩可以倒下，但他不能，如果连他也一起沉陷在悲伤之中的话，那么肖恩一定会更加绝望的。
杰拉德收起脸上的疲倦，他对着镜子摆出一个微笑，反复练习了几次之后，他深呼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肖？”杰拉德走到病床前面弯下腰把手放在被子上推了推肖恩肩膀，“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想赖到什么时候？”
肖恩不做声，在被子里动了动身子，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杰拉德。
一只结实的大手隔着被子捂在他的脑袋上，温柔地抚摸他，“肖啊，有的事情你不能躲一辈子的。”
肖恩慢慢地把被子掀开，他抬起眼睛嗫嚅地看着面前的父亲，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开口，“爸爸，对不起……我答应过你，向你保证过的事情，我……”肖恩的眼圈有点泛红，他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把身体缩成一团。
“事到如今，就不要再说这些了。”杰拉德把儿子拉到跟前，揉着他的头发，用自己的额头和他相抵，“我不会对你说让你别难过别伤心，我知道你做不到，但我希望你能够清楚地明白，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如我所愿成为了有责任担当的男人，从今往后，你唯有好好活着过好每一天，才不会辜负你哥对你的期望，明白了吗？”
肖恩死死地咬着嘴唇，垂下了眼帘。
杰拉德想起了肖恩出生的那一天，他在产房外面焦虑地走来走去等待着这个小成员的来临，当他颤抖着双手从护士那里接过孩子的那一刻，杰拉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幸福，肖恩的到来让他重新看见了曙光，重拾了对生活的希望。
同样是那个时候，年幼的费南站在门外的缝隙里偷偷往里面张望，紧张又欢喜地打量着杰拉德怀中那位小宝贝。
杰拉德注意到了门外的费南，他朝门口的方向招招手，“费南，别光杵在那里，快进来看看你的弟弟。”
费南怯怯地推开房门走了过去，他盯着那个被毛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新生命，只觉得他是如此的脆弱却又如此的可爱，他歪着脖子冲小天使露出灿烂的微笑。
“你想抱抱他吗？”杰拉德弯起眼眸问他。
“我？真的可以吗？”费南按耐不住兴奋的语气询问，似乎有点不太确信。
“当然可以。”杰拉德把孩子小心翼翼地交到费南的手上，“他叫肖恩，今天开始他就是你的弟弟。”
费南紧紧地抱住小肖恩，把鼻子埋到他的颈窝里嗅着他的婴儿气息，用嘴巴一遍又一遍地亲吻他的头发，前额，鼻子以及脸颊，“肖恩，你叫肖恩。”费南眼中带笑盯着他的弟弟，“我会疼爱你，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谁也不能动你分毫。”
昨日的情景历历在目，重新回忆才发现原来早已过去了二十五年，杰拉德如鲠在喉。
“爸……哥哥的葬礼在什么时候？”
“后天，上午十点钟。”
“我会准时出席的，在那之前，我想好好调整一下心情，你回家休息吧，一直以来，你辛苦了。”肖恩和杰拉德相互拥抱，“谢谢你，爸爸。”
杰拉德离开以后，肖恩想出病房到外面走走，他披上一件单衣来到一楼。大堂那里一阵吵闹的声音传来，肖恩看见法尼西娜正站在前台跟护士闹得不可开交。
“快点让开，你别拦着我的路，我今天非要找到肖恩·古斯曼跟他算账，我绝对原谅不了他！”法尼愤怒不已大声吼道，当她发现肖恩出现在大堂的那一刻，她马上冲了过去。法尼拽住肖恩的领子一拳狠狠地打在肖恩脸上。
“肖恩·古斯曼，你这个混蛋！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过要救他的吗？！”法尼声嘶力竭，她抄起身边任何可以够到的物品朝肖恩身上扔去。肖恩安静地闭上眼睛，不反驳，不躲避，就这么站在原地让她揍让她扔。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对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肖恩沉痛地低声反问自己。
“我是真的喜欢他的，很爱很爱他……可是他……他死了！他为了你而死的！”法尼带着哭腔，一拳一拳地落在肖恩的脸上。
“法尼，快住手，你冷静点。”这个时候，前来看望肖恩的齐华度看见这场面赶紧上前制止，他把情绪失控的法尼拉了过去。
“让她打吧，让她打到心情舒坦为止，没关系，把我打死也没关系。”
“别开玩笑了，小弟”
“我没开玩笑，是我自己活该。”
“小弟，你这样对得起费南，对得起我们所有关心你的人吗？不要给我自暴自弃！”齐华度生气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现在把法尼送回去。我不希望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你还是这么一副颓废萎靡的样子。”
肖恩漫无目的地游走，独自一人来到医院楼外面的草坪上。芝加哥的寒冬已经过去，不知什么时候春天的脚步悄然来临，树木抽出了嫩绿的新芽，泥土混杂着草气的味道弥散在空气中，万物开始复苏，肖恩站在草坪中央，抬头看着树枝上停落的那只乌鸦，目光一片茫然。
麦昆从外面提着东西回来，没在病房里看见肖恩，他丢下东西跑到走廊外面四处寻找，突然麦昆停下脚步，透过走廊的窗户，他看见肖恩在外面的草坪上，麦昆马上跑下楼梯冲了出去。
肖恩蹲了下来一手抱着膝盖，另一只手使劲揪着地上的小草，他将手指深入土壤中不停地扣，弄得满手都是泥巴。
麦昆走到肖恩的跟前蹲下身子看着他，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肖恩一点一点地把头抬起来，那双沾满了泪水的湖绿色眼睛伤心地看着麦昆，他浑身发抖不停地啜泣，整个人扑到麦昆身上双手搂住麦昆的脖子开始失声痛哭。
“麦昆……我好难受……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麦昆伸出臂膀揽住肖恩，手掌放在他颤抖的背上轻揉地拍着，抚顺，他在肖恩的头上吻了一下，将他抱得更紧更牢，并且坚定地告诉他：“无论怎样，从今往后，有我陪你。”
在印度的时候，肖恩曾经听当地的人们说过，一个人重要的是灵魂而不是身体，是化作尘土以后成为世间的万物而不是顿暂的今生，天空的飞鸟，水下的游鱼，拂过身边的清风，他们自始至终地守在这里，哪也不走，哪也不去。
at your fu
so upset so upset
……
……
i see signs now all the ti
that you’re not dead,you&
i believe anythg
that brgs you bae
?
☆、act 74
? 人生在世，总是免不了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挫折，哭泣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真正勇敢的人并不是指你非得坚强忍耐永不落泪，而是在遭受打击之后能够直视和面对自己内心的痛苦。
早春的气候薄凉微寒，麦昆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肖恩身上，他任由肖恩死死地搂着，直到肖恩哭累了带着眼角的泪痕昏睡过去之后，麦昆才将他横抱起来把他带回病房里。
大哭一场让肖恩的憋屈的情绪得到了释放和排解，这一晚肖恩睡得很沉。
静谧的房间里，桌子上暗淡的黄色灯光打在肖恩的脸上，麦昆坐在床边一直盯着他熟睡的面容，悄悄拿出手机想将其睡颜拍下，随即一条提醒弹出来说麦昆的手机容量已满，需要进行清理。
麦昆打开文件管理器查看了一下，发现占据内存最多的是相册以及聊天软件，而相册中的照片以及聊天软件里头的信息基本上都是来自于肖恩的。原来不知不觉肖恩已经把他的手机占得满满当当。
曾几何时，作为一名职业杀手，麦昆从来不会把任何暴露隐私的多余的东西存放在手机上，可是在遇到肖恩之后麦昆已经不止一次打破了自己的原则惯例。不过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却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改变，连麦昆自己也为止诧异。
“嗯……￥……”肖恩嘴里发出细微的声音。
麦昆以为他睡醒了，马上低声问道：“怎么了宝贝？”
肖恩努努嘴眼睛依旧紧闭着继续睡了过去，原来是梦呓。
麦昆忍不住发笑，他把手伸了过去，在那淡金色的细软头发上轻轻地抚慰，拨开遮挡在肖恩额前的头发，麦昆倾前身子低头用嘴唇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给肖恩盖好被子，自己拿上毛毯躺到对面的沙发上，很快他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是麦昆这么多年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一觉睡到天亮了，以至于第二天麦昆醒来的时候，发现肖恩的床是空着的，他四周看了一下，然后又跑进厕所里寻找，始终没见到人。
这时候麦昆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起，他掏拿出来一看，是肖恩发来的：在一楼楼梯口等你。
麦昆抄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迅速走下楼，看到肖恩了，他穿着运动便服坐在阶梯上。
麦昆略皱眉头，“伤口没完全好就不要到处乱走了。”
“可是我想出去买衣服。”
“等你好了以后再去也行，乖，回房间。”
肖恩撇起嘴巴摇摇头，“明天就是费南的葬礼，我想出去挑一套最好的衣服体面地出席。还有就是……我想你陪我一起选。”
麦昆看着那双跟自己对视的恳求目光，仿佛里面有一个碧波荡漾的绿湖，透彻的湖水随时就要从眶中溢出，这眼神……真是让麦昆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麦昆心中暗自叹气，他捏捏肖恩的脸蛋，“那好吧，我带你出去，但是必须在下午护士查房以前回来。”
肖恩连连点头，他弯起眼眸笑意盈眶。
“这套怎样？”肖恩穿着一套传统的黑色经典款西装再原地转了一圈问道，“我没时间做定制，这是店里现成服装中尺寸最合适的。”
麦昆的目光停留在肖恩身上打量了一好会儿，“穿在你身上一切刚刚好，就要这款吧。”说罢，他从钱包中抽出一张卡递去给售货员。
麦昆主动买单的举止吓到了肖恩，他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错愕了五秒钟，直到麦昆走到他跟前用手拍了一下肖恩的额头，“看够了没？是不是觉得我今天特别的帅？”
肖恩一脸呆样使劲儿点头。
麦昆被他逗乐了，“既然挑好了就快去把衣服换下来吧。”
“诶你怎么跟进来了？”
“你伤口还没好，动作不方便，我来帮你换。”麦昆把试衣室的门关紧，上锁。
“那我刚才试了那么多套你怎么不帮我换？”肖恩眯起眼睛瞅着他，虽然对麦昆的理由感到质疑，但还是一动不动让麦昆帮自己宽衣解带。
“我要吻你。”麦昆搂住肖恩的腰把他推到后面的落地镜子前，嘴巴一张一合说道。
“我就知道你动机不纯。”肖恩鼻子哼了哼，下一秒，四片唇瓣便萦绕交叠在了一块，这次的接吻相当的温柔，缠绵，两人的舌头如灵活的游鱼你追我逐贪婪地嬉戏，他们的呼吸喷涂在对方的脸上，在空气中相互糅合，房间里充满了两个男人浓烈的荷尔蒙气息，但是他们之间的肢体互动却仅仅限于接吻，麦昆这是在顾及肖恩的身体状况，所以没敢做出太剧烈的事情。
一吻结束，肖恩和麦昆安静地抱住对方，他们都享受着眼下这种恰到好处的独处气氛。
“麦昆，我跟你说个事儿。”
“嗯，听着呢。”
“我认真考虑过了，我打算继承我爸的位子。”
“以前不是说不想当黑手党的吗？”
肖恩把脸贴在麦昆的肩膀上，环住他的脖子，“我啊，本身就是古斯曼的一员，如果什么事情都只考虑自己的话，那我就实在太自私了。”一直以来肖恩总是过于以自己为中心，直到最近他才明白，其实人活着并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如果没有了身边的亲人，爱人，朋友以及家族，他便什么也不是。肖恩想法改变了，他希望能够成为家族的纽带，他希望把家族凝聚延传以及发扬光大，成为引领古斯曼家族前进的风向标。
麦昆捧起肖恩的脸蛋看着他，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很认真。”
“不是出于内疚或者自责？”麦昆变得严肃。
“不是的。”
“那么你是发自内心想要这么做？”
肖恩坦荡荡地迎着麦昆审讯般的目光，坚定地点头。
麦昆沉默数秒，最后笑了，“如果你成了大老板的话，我要求的薪水就不是原来那个价了，必须加薪。”
“你坐地起价！”
……
……
葬礼的当天，古斯曼家族的所有成员几乎都出席了，肖恩想在人群中寻找法尼西娜的身影，可没找着。上次他跟法尼碰面的时候状态差到了极点，在经过内心反复的跌宕和折磨以及释放情绪之后，肖恩也明白地意识到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就是已经发生了，谁都没有办法再回头，正如齐华度说的，唯有好好地活出自己的精彩才对得起费南为他付出的一切。肖恩想亲口对法尼道歉，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
“布冯，你有看见法尼吗？”
“她没来出席葬礼。”
也难怪，想必是费南的离开对她打击太大了吧。
葬礼结束以后，肖恩决定亲自过去找她。
“我跟你一块去吧。”麦昆有点放不下心。
“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爱操心了？”肖恩笑话他。
麦昆才不管，拉住肖恩的手跟他紧紧相扣，“哪儿那么多话说。”
肖恩有点脸红，他抿了抿嘴唇，最近自己的神经是不是有点过于敏感了？
两人开车来到法尼在芝加哥的住宅，出来给他开门的是服侍法尼很多年的女佣黛西。
“法尼在不在？”肖恩站在门口问她。
“小姐她去医院了。”黛西吞吞吐吐地说。
去医院？肖恩一愣，“看来她这次怕是拿支枪去找我算账吧……”他一边苦笑一边自嘲地说。
“不是的。”黛西看了肖恩一眼，“小姐去的是产科医院”
产科医院？肖恩脸上打了个问号，很快他便大悟过来，“她怀孕了？”
不知为什么，黛西显得有点担忧。
“这是真的？我说黛西啊，怀孕是好事，她要当妈妈了呀，这是要去做产检对吧。”肖恩眼睛绽放出灿烂的亮光，那一瞬间他终于明白到当年自己的父亲的心情了，在绝望中看见了希望曙光真的能够把人从地狱拯救出来，肖恩既振奋又感动。
可黛西脸上的焦急却和肖恩的喜悦形成极大的反差，她支吾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肖恩少爷，我也许是多事了一点，但这个事情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声，小姐她……她并不打算要那个孩子。她今天不是去做产检的……她是去……她想把孩子拿掉……”
肖恩马上大怒，“这种事关人命的事情你居然不跟她家里人还有我们说？！”
黛西一脸为难，她的眼睛红红的，“小姐她不许我告诉任何人，我今天早上一直纠结了好久，现在发现我真是蠢透了，肖恩少爷，小姐现在估计才到医院那边，你能帮忙劝阻她吗？拜托你了！”
“她在哪家医院？你马上给我带路！”肖恩一把拽着可怜的黛西上了车。
“麦昆，快开车过去东城区路华街29号思锐妇产医院，法尼怀孕了现在她要把费南的孩子打掉，快！”
麦昆了解，“扣好安全带，我要飙车闯红灯了。”
他们一路上狂奔连闯了11个红灯，期间跟2两大货车有过暧昧的擦碰，最后当麦昆安全把车停在妇产医院门口的同时，一直追在他们身后的交警车辆也停了下来。
“你快进去，那些讨厌的警察交给我来应付就好。”麦昆把所有责任全揽身上俨然一副大男朋友风范，撩的肖恩把持不住临走前揪着麦昆的领子在他唇上狠狠地亲了一把，然后转身跑进医院楼里。
在爱人面前耍帅真他妈爽！麦昆笑嘻嘻呆在车子里回味无穷，完全无视了站在跟前的两名凶神恶煞的交警。
法尼的预约医生在5楼，肖恩看了一眼电梯，还是改变主意走楼梯通道。他急切地往上跑，但是身上的好几处伤口没有愈合，牵扯到肌肉疼痛不已，肖恩没办法只好咬牙忍住，一鼓作气往上冲。
他跑上五楼直奔手术室，手术室的门开着，里面是空的，人呢？肖恩吓坏了，心里暗自祈祷千万别是手术结束了。
“先生，麻烦让一让好吗？”一个推着器材车的护士对站在过道里的肖恩说。
“刚才是不是有个女孩子在这里做完手术？”
“女孩子？是有一个，不过她在休息室等候，今天的手术还没开始。”
肖恩十万火急地冲进了休息室，法尼西娜一个人坐在那里低着头双手合十，她看上去一脸紧张的样子。肖恩马上走过去拉起她，“法尼，跟我回去！”
“放开我！”法尼挣脱他，肖恩不理会，也不管自己有没有弄疼她，拖着她就往房间外面走。哪怕法尼打他咬他，他无论如何也不打算松手。
“法尼，孩子不能拿掉，那是你跟费南的得来不易的宝贝。”
“费南死了，孩子的父亲死了，在我怀孕的同一天得知了这个消息，你知道这是有多糟糕吗？”
“那也不是你不要孩子的理由。”
“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我不想成为单身母亲，我不想让他（她）在没有父爱的环境中长大，不想他从小就遭受周围人揣测的目光，这些你有替我考虑过吗？你有替孩子考虑过吗？”
肖恩急忙开口承诺：“我会照顾他（她）的，由我来当孩子的义父，我会对他视如己出，给他最好的教育和成长环境，只要他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他，你不能就这样放弃一条宝贵的生命，法尼。”
“你能给孩子提供的这些东西我也可以，但我的孩子要的不是一个只能为其提供硬件设施的干爹，而是能够一直呆在身边陪他（她）成长，经历人生各种喜怒哀乐的真正的父亲。”说到最后“父亲”一词的时候，法尼举起双手做了个类似双引号的air quote手势。
“我可以当一名好父亲，我向你保证。”肖恩认真地看着她，认真地回答她。
“求你了，法尼，孩子不能拿掉……”
“当一名好父亲？”法尼讥诮道，“怎么当？你愿意替费南娶我，给我一辈子的幸福，给我和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从此担起父亲的角色？”
肖恩欲言又止，他微微张开嘴巴愣在那里。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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