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和AI的日常 作者:齐鸢舞
第3节
“那就……你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啦！”弗恩扭扭捏捏，对面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巨大的粉红的害羞的表情。
关泽轩打了个寒战，瞬间没了追问的欲望。
周一的课间，关泽轩接到丹尼尔的电话，说盛大想要跟他们合作，开发一个网络融资平台。关泽轩警惕心骤起，觉得这个合作项目出现的时机巧合得让他意外。钟明诚一再骚扰他，钟明诚的公司主动跟弗斯特谈合作，有这么巧的事？不过他也并不太希望公司规模再扩张，略一思索就给出了丹尼尔答案，“拒绝他。”
“可是这是个很好的机会，盛大制药资金雄厚，诚意十足，跟他们合作我们不会吃亏。”
关泽轩心想：搞得跟你真的知道似的，嘴上却说，“盛大前段时间刚爆出新药研制问题，正在风口浪尖上，就算真的找这类型企业合作，弗斯特也有更好的选择。”
“好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丹尼尔不情不愿地说。
关泽轩不动声色地问：“弗恩没有主动给你指示？”
以往，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关泽轩来管，弗恩可以搞定所有的决策，不出一点纰漏。
“最近都没有。”丹尼尔勉强压抑自己的不满。
弗恩以往偶尔也会有低潮期，幼稚病发作的时候会跟关泽轩闹闹别扭冷冷战，但通常一天以内就能恢复正常，最长的一次也不超过三天。现在已经快十天了，弗恩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关泽轩觉得自己的耐心快用光了。
他跟弗恩是不同的个体，甚至是不同的种类，所以他能容忍差异的存在，弗恩偶尔消失去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他完全能够理解，但是他不能容忍这种情况失控。十天……绝对不能容忍！
上午最后一节课，老师也疲倦了，在不明显地放水，关泽轩满脑袋都是如何逼问弗恩，老师说什么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直到放学还觉得迷迷糊糊。
收拾了书包之后，宿舍三人组一起往教室外面走，徐慕凡向关泽轩和原靖炫耀他的土豪读者，眉飞色舞得意洋洋，俨然一副“哥是人生赢家”的德行。
原靖摇摇头，指着徐慕凡眼眶下的一圈青黑，啧啧叹道：“你确定是读者，不是什么吸阳气的妖精？”
小宅男撇嘴：“人家还给我寄土特产寄衣服什么的，你这是嫉妒我。”
原靖毒舌道：“总有一天，人家会给你寄内`裤安全`套。”暗指那个土豪读者对小宅男图谋不轨。
小宅男福至心灵，反驳道：“至少我还用得到安全`套。”
原靖的脸立刻黑如锅底。他经常无意中带着红草莓回来，偶尔还会坐卧难安，有性伴侣是铁板钉钉的事儿，女人没那么猛，那他的对象肯定是男人，足以把他压在身下肆意操`弄的男人，关泽轩和徐慕凡虽没明说，却也差不多猜到那个男人是谁。
徐慕凡这是在嘲笑他被压在下面。
原靖冷笑一声：“用来自卫么？处男就是矫情。”
关泽轩明智地离那两个人两米开外，就怕自己被波及。
从教学楼大楼梯走下来的时候，人流熙熙攘攘，大家都赶着去吃饭，人挤人，关泽轩一边想事情一边心不在焉地走着，突然发现前面的人都指着楼梯口窃窃私语，于是下意识地往那个方向看。
原来是个开豪车的美女闲闲站在楼下，大胸长腿，金色的大`波浪卷发拨到一边，墨镜别在脑袋上，露出一张美貌到具有攻击性的脸，她穿着件低胸黑色裹身裙，胸前饱满的两团呼之欲出，脖子上围着黑白格子的围巾，外面套了件卡其色风衣，搭配不算出色，甚至有些不伦不类，不过因为她极其美艳的五官，反倒把这身穿着衬得个性十足。
美女像是没感觉到大家对她的关注，依然泰然自若地靠在车身上，不经意地抬头看，目光突然定在一处，专注地看个不停。
关泽轩摸摸鼻子，总有种她在看自己的错觉，这种情况莫名让他觉得似曾相识，但他只是低头避开美女的目光，淡定地走下楼梯。
他心里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正打算加快脚步，没想到还是慢了，被美女身形矫健地一把拽住手腕，一瞬间，他几乎头皮发麻，不好的预感上升到顶峰。
“关关。”美女娇滴滴地喊。
果然！
关泽轩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硬着头皮问：“我认识你么？”
美女把胸贴到关泽轩身上，撒娇：“关关，我们认识呢。”
关泽轩低调惯了，现在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好奇八卦目光的洗礼，有些不自在，委婉地说：“我这会儿有点事。”
“什么事能比我重要？”美女气势汹汹地反问。
“……”关泽轩无语，“我想我并不认识你。”
美女柳眉倒竖，就要撒泼，关泽轩瞅准时机，迅速抽出自己的手臂，像是被谁追赶似的，飞快地走远。
围观群众皆意犹未尽，表示戏没看够。
关泽轩急走了一阵之后回头看，看到美女皱眉撑腰靠着车，并没有追上来，不由得松了口气，刚转过去，肩膀被人用力拍了一下，吓了他一跳，扭头一看，是小宅男。
“你有毛病啊？”关泽轩拧眉。
小宅男不乐意地说：“你怎么说话的，我不就拍了你一下，怎么就有毛病了，我告诉你啊，别以为你有美女追就了不起，我也是有妹子追的人……”
关泽轩扭头就走。
小宅男连忙追上，跟在后面喊：“哎，别走那么快啊，那个妹子不是你女朋友吧，你要是对她没意思的话把她介绍给我呗。”
“别那么小气嘛，如果你喜欢她，我当然不会强人所难，如果你不喜欢她，把她介绍给我还省了你一大麻烦。”
“泽轩，行与不行你吱一声呗！”
徐慕凡顺嘴瞎扯，本以为关泽轩不会理他，没想到关泽轩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来若有所思地说：“你有没有刚刚那个女人有点眼熟？”
小宅男目瞪口呆：“你问我？！”人家一上去就纠缠你，你还来问我她是不是眼熟？
“在今天之前我没见过她。”
徐慕凡这下也惊讶了，他还以为那个美女跟关泽轩之间就算没有猫腻，至少也是认识的，“那她怎么会在楼下等你？”
“你记不记得她穿了什么？”
小宅男肯定地说：“黑色大`波裙。”
关泽轩忽略他，本就微微拧起的眉拧得更深，“她围的黑白格子围巾，还穿了件完全不搭的浅色风衣。”
“所以呢？”小宅男脸上写满问号。
“你还记得前段时间在我们楼下堵我的那个混血吗，他当时穿了什么？”
当时天气很热，混血美男还穿了风衣，所以小宅男印象深刻，笃定道：“风衣，围巾。”
关泽轩突然转身就走。
徐慕凡一头雾水，对着关泽轩的背影喊道：“泽轩，你干嘛去？不去吃午饭了么？”
关泽轩头也不回，甚至也来不及回徐慕凡的话，快步走向教学楼，一个大胆的猜测渐渐在他的脑海里成型。这个世界上会叫他关关的人的只有他的父亲关和豫和母亲高洁慧，关和豫十四年前葬身火海，高洁慧在他四岁的时候就嫁给了国的商人，除此之外，会叫他关关的只剩下一个——弗恩，再想想弗恩最近的反常举止……
莫名其妙出现的俊男美女会不会是弗恩？尽管知道这个猜想大胆且疯狂，关泽轩还是抑制不住地这么想。两人出现时都围着黑白格子围巾，都穿了件浅色风衣，一个不合时宜一个超级混搭，而且，混血美男和大`波美女都存在一个共同点——对他很亲昵，他为人低调，因为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即便跟室友之间都保持着若隐若现的距离感，真正跟他这么亲昵的，这个世界上除了弗恩还有谁？
关泽轩加快脚步，走到教学楼下的时候刚好看到保安粗鲁地对着美女说着什么，关泽轩猜测应该是教学楼下不能停车之类，紧接着美女手忙脚乱地上车，肢体特别不协调，关泽轩刚想走上前去，美女已经发动引擎“嘭”的一声撞上了垃圾桶，乱七八糟的垃圾零零散散地撒了一地，车又向前滑行了几米才停住。
关泽轩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两步并作一步抢上前去，通过降下的车窗看车里的人，先前鲜活的美女正安安静静地趴在方向盘上，五官精致得如同假人，但最吸引关泽轩的不是她美艳的五官，而是她白皙右手上一条寸许长的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周围泛出凄惨的白色，却一滴血都没有流出。
——如同一个假人。
“弗恩……”关泽轩喃喃道。
chapter 010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态改变的原因，关泽轩再看那个围着黑白格子围巾穿着浅色风衣的美女，心里就没那么不耐烦了，烦躁感一去，另一种诡异的感觉丝丝缕缕地泛上心头。
美女的面容毫无生气，右手的伤口逐渐扩大，变得狰狞可怖。
如果她真的是弗恩……
关泽轩无法无动于衷，正想拉开车门，身体突然被人拨开，突然出现的高大的白种人礼貌地说：“不好意思，请让一让，我得把她带走。”
关泽轩站在原地没动。
白种人心情十分焦急，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关泽轩动作，直接推开他拉开车门，把车里的美女拉出来揽在怀里，并把美女的风衣拉好掩住受伤的手腕，弯腰把美女打横抱在怀里。
白种人转身想走，却被关泽轩拽住手腕，他疑惑地问：“不好意思，请问你还有什么事？”
关泽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复杂的心情，半晌才动了动嘴唇，道：“放下她。”
“我想相比较你而言，此刻她更需要我。”明明已经十分焦急，白种人还是维持着风度。
保安一溜小跑着过来，关泽轩还以为他一定会斥责这个白种人，没想到保安对他毕恭毕敬，一口一个博士喊得极其亲热，白种人把车钥匙递给保安，请他跟他一起去停车场取车，自己手里还抱着美女。
没想到关泽轩又绕到高大的白种人之前，执着地说：“放下她。”
三两围观群众看到这充满想象空间的狗血剧情，路过他们的时候皆磨磨蹭蹭，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中文系系草前脚拒绝后脚又来争夺。
白种人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关泽轩，就连关泽轩自己也觉得自己疯了，但他还是阻止不了自己这样说：“放下她。”
“如果我说不呢？”白种人似乎觉得有趣。
关泽轩竟然动了手！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冲动过，不仅吓到了自己，也吓到了别人，白种人猝不及防被他一拳打在颧骨上，都打蒙了。保安立刻拉住关泽轩，说这位同学你怎么回事，怎么莫名其妙打人呢，不怕被记过么之类，关泽轩入耳不入心，被保安拦着，还是执着地盯着白种人。
白种人有些恼火，但还是保有理智，冷冷地说了句“我得帮助她”，就钻进车里扬长而去，留下恼怒的关泽轩满腔复杂情绪无法发泄，原地站了好久才转身离开。
流言就像长了翅膀，短短半天内，学校里一半的人都知道一向低调的中文系系草跟人争夺白富美，还动了手。
晚上，徐慕凡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八卦。
“原来你不是基佬啊？”
关泽轩心想，你个小基佬还管别人是不是基佬，口头上却不想搭理他，自顾自地翻学校论坛的帖子。
徐慕凡把脑袋凑过来，问：“泽轩，你在找什么？”
“两个多月之前，有个男的在楼下拦住我，你们都看到的，梁……有人还拍了照片传到学校论坛上的，我想把那个帖子找出来。”
话音未落，下一页的第一个就是他要找的帖子，关泽轩直接跃过各种文字，翻到那张照片，照片中的混血美男围着黑白格子围巾，穿着浅卡其风衣，关泽轩仔仔细细地把这张照片看了一遍，又放大了看。
小宅男喃喃道：“我收回刚刚说的话，你就是个基佬……”
关泽轩把鼠标拖到美男的手上，将比例放大到百分之五百，眼珠转都不转地盯着屏幕。
“这手白嫩得跟女人似的。”小宅男啧啧叹道。
关泽轩指指美男无名指，小宅男一头雾水，关泽轩也不解释，起身推开宿舍门就走了。
小宅男在关泽轩原来坐着的地方坐了下来，仔仔细细地看被关泽轩放大了的部分，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哦草，这手上怎么光滑的连指纹都看不到。”
关泽轩连夜回了自己家，鞋都不换就上了楼，急得圆头圆脑的家政机器人一路跟在他身后清扫痕迹。
“主人，你找什么？”家政机器人细声细气地问道。
“去给我泡杯咖啡。”关泽轩知道要是不给家政机器人找点事情做，它会一直围着自己打转。
关泽轩钻进书房，熟练地打开电脑，如入无人之境般地侵入本市的监控系统，再安装上很久之前制作的一个人脸识别的插件，调出学校的监控，找到跟他在停车场对峙的白种人，放大车牌号的部分，记下车牌号，又打开另一个系统把车牌号贴进去，两个系统同时运行，后来还是监控系统先有了结果。
白种人的车最后出现在监控里的地点是宁河路789号，关泽轩在地图里找到这个地址，不断放大，终于在距离789号5公里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研究院——红帽子研究院。
期间弗恩没有找过他，也没干扰过他。
关泽轩总有种错觉，弗恩这几天不找他，也不阻止他的猜测，或许是故意在等他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并找到结果。
天一亮，关泽轩就从车库里取了车开向那个研究院，研究院地处与宁河路尽头交叉的湘南路，位置偏得很，越靠近目的地人越少，偌大一条路竟没几辆车开过，更不用提行人，跟市区里的繁荣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前方50米右转，到达红帽子研究院。”导航系统的柔和女声说道。
关泽轩放缓车速，很快看到了红帽子研究院的标志——一顶很有几分童趣的红白相间的帽子，车子又向前滑行了几米，关泽轩看到了明亮晨光下站着的人，那人身高接近一米九，短发竖在头顶，直愣愣的很是刚毅，浅色的瞳孔像两粒玻璃珠，轮廓很深，眼形又很是温柔多情，这种矛盾的糅合令他气质尤其独特，哪怕身处千万人之中，也能让人一眼就认出他来。
关泽轩莫名有种熟悉感，但他很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这男人。
男人似乎在等人，双手插在外套兜里，姿态闲适，看到关泽轩降下车速的车后，目光移到关泽轩的车上，关泽轩停稳车，从车上走下来，不受控制地走到男人跟前，心里那种怪异的熟悉感瞬间飙到了顶峰，他站到男人面前，不言不动，似乎执意要等男人先开口。
气氛胶着而尴尬，让关泽轩的心悬得高高的。
男人终于开口，“我这样还娘娘腔么？”
这声音是天底下关泽轩最熟悉的声音——正是弗恩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关泽轩提起的心像是一片轻飘飘的落叶，终于慢悠悠地落回了原地，薄唇开合，吐出两个字：“弗恩。”
“嗯哼。”弗恩眯眼点头，动作潇洒流畅，又性感又欠揍。
关泽轩暗暗磨牙：“你站在这儿就是在等我？”
“正解。”
“你知道我今天会到这儿来？”
“我什么都知道。”
关泽轩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在停车场傻逼似的跟白种人抢美女的画面，突然一拳揍向弗恩的右眼，顷刻间就让他眼圈乌黑，骚包不起来了。
关泽轩潇洒地摸摸拳头，道：“那你知不知道我要打你？”
弗恩被揍了也不觉得丢人，跟先前没有身体的他判若两人，几乎要叫关泽轩以为他是个完全陌生的人了，他用大拇指揉了揉眼角，“嘶”了一声，淡淡道：“你的动作在我眼里就像放了慢镜头，你猜我知不知道你要打我？”
刚刚还觉得解恨的关泽轩瞬间心塞，根本不想问弗恩为什么站着让他打，因为弗恩的眼里清清楚楚地写着“让着你而已”。
弗恩变成人这件事情对于关泽轩来说其实玄幻得很，性格使然，他做不出多么兴奋激动的表情，但他确实没什么真实感，而旁边比他高半个头的弗恩让他又些许陌生。
绕过弗恩，关泽轩直接走进红帽子研究院，研究院外面看着就大，里面看着更大，地面向上有八层，向下还有三层，进门就要刷门禁，关泽轩就当没看到，直接走过去，原本合上的玻璃推拉门在他面前乖乖打开，让他走进去。
一楼不像个研究院，倒像个艺术大厅，布置得精巧用心，镜子的运用让空间显得尤其大，错落有致的艺术图案众星拱月般地簇拥着一顶红白相间的帽子，关泽轩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图案。
弗恩好心解释道：“这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帽子设计大师德鲁按照我的要求亲手设计的。”
关泽轩脑海里突然迸出一个猜想，“以我小时候玩儿的那个皮卡丘的帽子为原型？”
弗恩理直气壮地点头道：“没错。”
他站在原地没动，大厅里的格局却突然变了，原先被彩色玻璃挡住的展览柜露了出来，里面一水的红白相间的帽子，各种型号各种材质的应有尽有。
弗恩绷着他那张英俊的、轮廓分明的脸，但关泽轩分明看到了他那两粒玻璃珠似的眼珠深处隐藏的愉悦。
关泽轩心想：确实不是娘娘腔，不过不管披着什么样的皮，底下都是只幼稚鬼。
chapter 011
红帽子研究院的一楼大厅空旷得像是几天几个月也没人会来的样子，上面几层却完全是另外一种光景，关泽轩只去过公司，没去过其他研究院，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研究院都这么人丁单薄，更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科学家都像鸭子一样，一个人的吵闹程度顶得上十个普通人，要不是身后跟着弗恩，他肯定会以为自己进了菜市场。
关泽轩的闯入无疑引起了所有忙碌着的科学家们的注意，首席数据分析师莉莉·扬瞥到关泽轩身后的人，当即发出一声足以刺穿耳膜的尖叫：“39号！39号你又乱跑！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在找你！”
弗恩淡定地推开她，径直走到房间中央的台子上躺下，唤道：“埃德加。”
跟关泽轩在停车场对峙过的白种人一路小跑着走过来，拿出一支小手电撑开弗恩的眼皮照来照去，又分别测了弗恩体表各处的温度，最后听了他的心率，一个简单的检查算是完毕。
关泽轩眼巴巴地等他测完才问：“情况怎么样？”
他潜意识里也明白，生物和机械的融合、意识和身体的融合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换言之，弗恩想要一具身体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弗恩的这项研究一直是秘密进行的，如果被曝光出去会引起多大的影响不用想都知道。
埃德加大概早就知道关泽轩的身份，拿下听诊器，对关泽轩直言不讳：“39号是我们目前为止最成功的试验体，但距离我们预期的效果还有不小的差距，这么跟你说吧，现在39号就像你们所说的……林黛玉……嗯就是弱不禁风的林黛玉，需要经常喝药修复，定期保养。”
关泽轩被他不伦不类的比喻雷得虎躯一震。
“意思就是说，我可以离开研究院？”弗恩沉着地问。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但你一旦出现什么问题，需要立刻回研究院检查，并且，你在外面的所有活动都需要旁边这位帅哥的陪同，因为前几个实验体都出现了精神混乱的状况。”
关泽轩点点头。
“实验还会继续，我现在需要交一份报告给红帽子，两位自便，继续参观或者离开研究院都可以。”埃德加把自己的名片塞给了关泽轩，紧接着就转身离开了，看他的脚步就知道他确实很忙碌。
其他众人还在吵吵闹闹，一个小个子头发乱糟糟口音浓重的y国人正扯着嗓子脸红脖子粗地跟别人争论，实验室果真热闹得跟菜市场一样。
关泽轩若有所思地盯着埃德加的背影。
“那个所谓的‘红帽子’就是你？”
“嗯。”
“实验室里的人都不知道？”
“他们以为红帽子是个真真正正的人，没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除了你。”
“现在……怎么办？”关泽轩略微有些尴尬，还不太适应弗恩从一个无形无质的人工智能过渡到一个有血有肉的大男人的事实，虽然弗恩没说话也没做什么，他还是有种若有若无的被侵略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弗恩的个子太高了，他想。
“回家吧。”
关泽轩的尴尬瞬间飙到了顶峰，简直希望眼前的弗恩能换副软妹子的躯体，至少他不会因此而如此被动，而且回家什么的……
关泽轩从研究院出来之后到停车场取车，他倒好车之后发现弗恩隔着车窗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方向盘，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你想开车？”
弗恩果断点头。
“你有驾照么？”
弗恩玻璃珠似的眼球色泽似乎一瞬间变得深邃浓郁许多，关泽轩还没明白他什么意思，车突然自己动起来了，吓了关泽轩一跳，隔了好几秒才意识到是弗恩搞的鬼。
“我不需要驾照。”弗恩淡淡道。
关泽轩嘴角一抽：“但是交警需要。”
弗恩不说话，直直地看着关泽轩，看得他头皮发麻，心想，开车对他来说就像小孩玩玩具一样，有什么好玩儿的，转念一想，弗恩可不就是个幼稚鬼么。
对视的结果：关泽轩落败。他把屁`股从驾驶位上挪开，弗恩紧跟着钻进去，修长的手指攥紧方向盘，双眼志在必得地注视着前方。关泽轩心里发毛，一再告诉自己，弗恩控制自动驾驶系统就跟玩儿似的，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事实证明，他放心放得太早了，在接下来的一段路中，他就像在拍摄谍战片中的漂移场景，由于没系安全带，几次差点被从开着的车窗里甩出去，不仅丢人地大喊大叫，还脸色铁青地不停对着弗恩吼“停车”，弗恩表情沉着，眼中却闪着兴奋的光芒，把汽车当成了飞机开，速度飞快，不是差点撞到路边，就是差点撞到别的车，逼停了不少车，一路上收获了辱骂和白眼无数，终于有惊无险地回到家。
关泽轩的心差点跳出胸腔，脸色白得像死人一样，从车里下来之后把车门摔得山响，弗恩随便把车扔在车库之后追上关泽轩，在他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喊道：“关关。”
关泽轩身形一顿，扶着旁边的栏杆，突然埋着头吐了起来。
弗恩有些无措，在脑内搜索了一下此时此刻应有的做法，抬起一双手，在关泽轩的背后又是拍又是抚摸，关泽轩被他一巴掌拍下去差点连血都吐出来，当下扭头对他吼道：“滚！”
弗恩连忙放轻力道，以情`人爱`抚的力道抚摸关泽轩的脊背，关泽轩已经无力吐槽了，也就随他去了。他从小就不晕车，五岁以后没有吐过，任何交通工具都不会让他觉得难受，没想到今天竟然栽在弗恩手里。他越想越不忿，简直恨不得把弗恩按在地上暴揍一顿。
然而，灾难才刚刚开始。
弗恩第一次拥有一具趁手的有血有肉的躯体，第一次以人类的眼光看这个世界，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看什么都想摸一摸试一试，家里被他搞得乱七八糟，最后他竟然想尝试触电的感觉，要不是关泽轩拦着，他就把自己活生生电死了。
关泽轩觉得自己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关泽轩把弗恩赶去客卧，自己回房间洗了澡很快就睡着了，今天过得实在是太惊心动魄了，他又吐了一遭，回家还未熊孩子操心，身心俱疲，很快就睡着了。半夜被尿憋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模糊的光线里两颗玻璃珠似的眼球，鬼火似的泛着幽幽的光芒，活生生的被吓醒了，尿意都被吓退。
“弗、恩！”关泽轩快抓狂了，“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
弗恩半侧着身体，一半的脸部轮廓拢在阴影里，显得刚硬又寂寥，他木无表情，淡淡道：“我睡不着。”
“睡不着也回去躺着，不要来骚扰我！”关泽轩语气很差。
“关关。”弗恩突然出声，彻底侧过身抱住关泽轩，满是凉意的皮肤贴着关泽轩，让他烦躁的情绪瞬间冷却，弗恩泛着凉意的吐息轻轻喷在他的颈侧，闷闷地说，“对我耐心一点。”
关泽轩几乎是立刻就心软了。
弗恩始终不是人类，尽管他有了一副人类的躯体，他的思维方式、言行举止也跟关泽轩大相径庭，人类社会对他而言是陌生的，他觉得新奇，也会觉得恐慌，只不过他不说，关泽轩也忽略了，现在仔细想想才觉得自己对他太苛刻了。
关泽轩上半身光着，身上只盖了薄薄一层被子，弗恩又短又硬的头发戳得他脖颈痒得不行，他忍了忍，终究笑着把弗恩的脑袋推开。
“挪开，戳得我痒死了。”
弗恩抬起手，撑着身体虚压在关泽轩上方，浅色无机质的一双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关泽轩，看得关泽轩渐渐收敛笑容，觉得尴尬起来。
关泽轩刚想让他走开，胸前突然一凉，低头一看，弗恩的手指把玩玩具一样玩弄着他胸前的粉红一点，他差点没活生生气死，脑袋上哐当哐当冒起了青烟，下意识地就要把弗恩踹下床，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弗恩的那句“对我耐心一点”，勉强找回几分理智，心想弗恩或许只是小孩子心性，对一切新奇的事物都想要摸上一摸，发作之前把脚换成了手，用力拍开了弗恩的色爪。
脖颈上的手刚挪开，腰上又多了只冰凉的手，关泽轩打了个寒颤，几乎错觉腰上是缠上了条毒蛇，但弗恩的动作非常轻，轻到了珍视的地步，他不顾关泽轩的挣扎反抗，双手齐上，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尖把关泽轩摸了个遍，关泽轩被摸得俊脸通红，恨不得把弗恩锤死，连连大骂他有病，弗恩态度极好，随他打骂，只是手上照摸不误。
关泽轩挣扎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自己的动作特别像即将被强女干的女人，心里一激灵，索性像具尸体一样木然躺平，随弗恩怎么摸，反正弗恩也只是摸摸而已。
弗恩摸够了才喟然叹道：“我能操控这具身体之后，最想做的事就是好好摸一摸你。”
他从小看着关泽轩长大，了解这个人生活习惯、生活作风、思维方式，唯独没有好好触摸过这个人，直到今天才知道这个人的身体是温热的，皮肤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chapter 012
“主任，我只是小感冒，没什么事儿，昨天走得急也忘了跟辅导员请假了，还麻烦您亲自打电话过来问，非常抱歉。”
“真没事，谢谢主任。”
关泽轩皱眉掐断电话，他只是翘了一天的课，原本是连辅导员都不会太过问的事情，现在周主任竟然亲自打电话过来问，还主动帮他跟辅导员又多请了一天的假，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切都是看的谁的面子，但关泽轩不需要这种面子，他低调惯了，一点也不习惯自己受到的“优待”。
关泽轩抬眼看向跑步机上大汗淋漓的弗恩：“弗恩，钟明诚知不知道你的存在？”
弗恩关掉跑步机，赤着的上身胸肌饱满，八块腹肌分明，看得关泽轩嫉妒不已，弗恩随便弄副身体，也不需要锻炼或者节食，自然而然就有了一副男人都羡慕的体魄。
关泽轩递给他一瓶水，弗恩回以疑问的眼神。
关泽轩快败给他：“出了这么多汗，你就一点也不觉得渴？”
弗恩接过水，拧开瓶盖，心想，原来这种感觉就叫渴，跟各种辞典里的解释都不一样。
“钟明诚当年是你父亲的手下，跟你父亲一起研究靛蓝计划，但对靛蓝计划了解最多的还是你父亲和许健，钟明诚就算了解也了解得很有限，当年的那场火灾毁掉了靛蓝计划的一切成果，要不是你父亲提前把我偷出来陪你玩一天，恰好躲过火灾，我也会死在那场火灾里，那时候我还只是一段小程序，自我复制和升级的功能很弱，一旦死了就真的死了。”
“既然钟明诚以为你死了，那他为什么还要再研究靛蓝计划？”关泽轩的眼里浮上些许疑问的意味。
弗恩咕嘟咕嘟把水喝光，深邃的眼睛向下扫了过来，极有男人魅力：“所有研究计算机科学的科学家，但凡有机会接触靛蓝计划，没有人不疯狂不动心的。钟明诚当年有幸接触靛蓝计划，虽然后来靛蓝计划的成果都毁于那场大火，但钟明诚如今有了雄厚的资金，肯定会想要再研究靛蓝计划。”
关泽轩眉心紧皱，“他研究也就研究了，为什么要故意让我知道他在研究靛蓝计划？”
“为了让你加入他？你跟你父亲一样，都是计算机科学的天才。”
关泽轩摇摇头，不赞同弗恩的说法，就算他在计算机科学方面有些天赋，但毕竟不是学这个专业的，成年以后也没有再费心钻研过，未必比得上盛大制药十三楼靛蓝计划的那些研究人员，“我总觉得不只是这样，弗恩，他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如果钟明诚知道你的存在，他会怎么做？”
弗恩沉思道：“钟明诚刚进你父亲的研究所时，做了性格测试，整个研究所里性格最具侵略性，野心和功利心最强的人就是钟明诚，许健不赞成留下他，说他不适合做科研，但当时研究所急缺人才，你父亲还是把他留下了。以钟明诚的性格，如果知道我的存在，你不该问我他会做什么，而该想想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家政机器人能搞定一切家务，包括做饭，但做出来的东西口味实在不敢恭维，主要是关泽轩家的家政机器人是个怂货，会的烹调方式以煮为主，煎或者炒就不行了，因为它会怕火星，被热油溅到能嘤嘤嘤哭一天。关泽轩经常一个人在家，懒得折腾的时候就会让家政机器人做饭或者叫外卖，想要满足口腹之欲的时候就会自己下厨，但总的来说，还是将就居多，自己一个人做饭吃饭总归提不起劲儿。
有了弗恩，偌大的别墅也多了些人气，关泽轩决定自己下厨做顿饭，他做了西湖醋鱼、菠萝咕噜肉、香菇菜心、芹菜炒香干，外加一个西湖牛肉羹，都是一些家常菜，更复杂的关泽轩也不会做。弗恩也没让家政机器人动手，自己摆好碗筷，关泽轩坐下之后发现弗恩摆好的碗筷位置整整齐齐，两根筷子跟碗之间的距离看上去都像经过精密测算，关泽轩眼神一闪，不动声色地撩起右边袖子，左边袖子没动。
弗恩一连往他的左边袖子瞟了好几眼，终于开口：“关关，你能不能……”
关泽轩抢白：“能不能怎么，把袖子卷上去啊，我不喜欢卷上去。”
弗恩这才发现自己被耍了，干脆站起身，走到关泽轩的身后，把他的左边袖子一折一折的卷好，形状跟右边一模一样，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座位上，拿起筷子，开吃。
关泽轩从没发现他是这么龟毛的人，现在知道了不免觉得新鲜有趣，一顿简简单单的饭也变得别有趣味。
弗恩第一次吃饭，吃得及其认真，米饭和菜都仔仔细细地嚼了才慢慢烟下去，不像在吃随便做的家常菜，倒像是美食家在品尝什么稀世罕见的美味，神情严肃得有几分搞笑。
西湖醋鱼里面的醋搁得有些多，弗恩挟了第一筷子就皱起眉，欲言又止地看向关泽轩。
关泽轩微微一笑，解释道：“这叫酸，你喜欢吃酸么？”
弗恩不说话，但没再吃第二筷子，倒是关泽轩喜欢吃酸，慢悠悠地把鱼吃掉大半条。菠萝咕噜肉做得有些甜，弗恩吃得就多些，两盘蔬菜他也只动了一下，关泽轩猜测他可能喜欢吃肉吃甜，心里暗暗记下。
味觉的解放对于弗恩来说似乎是个非常新奇的东西，他把冰箱里的所有东西都翻看了一遍，还把每种口味的酸奶都撕开挨个舔了舔，却只喝掉了芦荟味的，最终看了看芦荟味酸奶的空盒子，强迫症发作，又把另外两种口味的酸奶也皱着眉头喝掉了。
关泽轩表面上在看书，其实视线一直黏在弗恩身上，暗自捧腹不已。他突然觉得平凡的生活也很有趣味。
关泽轩不挑食，基本什么口味的菜都可以吃，但相比较而言，他还是更偏向川菜湘菜，学校附近有一家川菜馆，分量足价格便宜，老板娘人也热情，关泽轩经常请室友一起过去吃，刚开始原靖还嫌弃那家餐馆条件简陋，结果去了几次后，他比关泽轩更爱去那家餐馆，甚至还特地邀请餐馆老板去他家做厨子，但老板人憨厚也安分，胸无大志，仍然执意地守着他的小餐馆，不开分店也不扩大门面，关泽轩总是光顾他的店或许有一部分原因也是老板的固执。总的来说，凡是去过的，没有说那家菜不好吃的。
关泽轩决定带弗恩去那家店解决晚饭，顺便回学校，至于回学校之后弗恩的去处，他们也产生了不小的分歧，关泽轩的意思是他去学校，弗恩就回家来住，他们之间还是像以前一样，通过手机电脑等一切能联网的东西交流，但弗恩自从拥有身体之后已经不再满足于那种交流方式了，他现在更喜欢面对面地跟关泽轩说话，所以他要求关泽轩在校外租房子跟他一起住。
关泽轩一口拒绝：“不行。”
“为什么？”弗恩皱眉，“你答应过我要搬出来住的。”
“我说的是下学期。”关泽轩强调。
“这学期也没多长时间了。”
“反正也没多长时间了你就等等吧。”关泽轩是铁了心地要住校。
他要是现在就搬出来住，宿舍里的人肯定会过来考察蹭住蹭吃蹭喝，到时候让他们看到他跟弗恩住一起，还不如让他们看到一堆高科技呢，他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徐慕凡大呼小叫着“啊泽轩你果然是基佬”的样子，想想就头疼。
“那你一个星期只能在学校住两天，剩下的时间要回来。”弗恩其实知道关泽轩肯定不会答应现在就在外面租房子，先前那么说只是为了这句话做铺垫，好让这个要求显得很容易达成。
“省省吧，不行！”关泽轩想都不想。
“你周三周四周五上午都没课，开车回来不会影响你睡懒觉。”
关泽轩干脆装作没听到，但弗恩多的是方法让他开口，两人一路吵吵嚷嚷地开车到学校附近，关泽轩找停车位的时候才恍然发觉，自己似乎很久没这么开怀过了。
停好车之后，关泽轩和弗恩肩并肩去找那家餐馆，弗恩对餐馆的位置也不陌生，只不过作为食客上门还是第一次，眼下已经快九点，过了用餐高峰期，餐馆里的人很少，关泽轩找了张小桌子和弗恩对面而坐，弗恩显然对小桌子的卫生状况很不满意，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关泽轩心里暗笑，就当没看到。
干煸刀豆是关泽轩每次过来必点的一道菜，而且他每次都会让老板做得辣一些，另外又点了水煮肉片、双椒鱼头、茭白、鸡杂等等一桌菜，一桌子菜皆带辣椒，红艳艳的让人看着就有食欲，弗恩目光戒备，很谨慎地斟酌了一番才下第一筷子，他挟的是块带花椒的肉片，入口时那一刹那的表情让关泽轩毕生难忘。
经鉴定，弗恩的味觉对麻味和辣味及其敏感，并且对辣椒轻微过敏。
chapter 013
吃完了晚饭之后，已经十点多了，巷子里行人寥寥，昏黄的路灯在窄窄的路上印出一个个暗色的模糊的影子，一切都很静谧。现在天气已经凉下来了，夜晚更冷，关泽轩把衣领竖起来，外套的拉链一下子拉到顶，嘴边呼出一团白气，显得很是孩子气。
弗恩想了想，脱下外套搭到关泽轩肩上，关泽轩立刻回头，啼笑皆非：“你肥皂剧看多了？”
弗恩外套底下只有蓝底黑点的棉衬衫，衬衫领口还开着，在初冬的天气里这么穿显得独树一帜，他装傻：“什么是肥皂剧？”
关泽轩嗤了一声，甩下外套扔给弗恩：“拿着或者自己穿，我不是女人。”
弗恩侧过脸来认真说：“你有当然不是女人，但男人也会觉得冷，你拿着穿吧，不用不好意思。”
关泽轩想反问：你不是男人？转念一想，他还真不是男人，伸手在弗恩手背上摸了一下，竟然是温热的，于是心安理得地裹起了弗恩的外套，他是比较凉的那种体质，一到冬天手脚都暖不起来，偏偏还为了保持外形不肯穿额外的衣物，受罪得很。
“我去学校了，你回去吧。”
“嗯。”弗恩嘴上说嗯，却还在跟着关泽轩往学校的方向走。
关泽轩无奈地顿住脚步，回头道：“弗恩，我一会儿就到了，你回去吧。”
“嗯。”弗恩还是不动。
关泽轩索性把外套脱给弗恩，加快脚步，好在弗恩没有再跟上来，结果走了每一分钟，关泽轩又回头，走到弗恩面前摊开手：“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安全，车钥匙还给我，你等会儿直接打车回去，身上有钱吧？”
弗恩点点头，慢吞吞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心想，关关真是多此一举，天底下有什么电子控锁是他打不开的。
关泽轩拿了钥匙转身就走，前面一百米处右转再走个两分钟就能到他们学校的小西门，大西门是二十四小时开着的，还有门卫把守，小西门开在校医院旁边，相对比较偏一些，晚上也没路灯，最主要的是一到晚上七点半就会锁起来，但因为离吃饭的小巷子近，很多男生还是喜欢从小西门走——翻墙。
弗恩把外套搭在小臂上，吹着风，目送关泽轩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到关泽轩转弯的瞬间，从旁边蹿出几道黑影，向着关泽轩扑去，弗恩一秒钟都没犹豫，扔掉外套，拔腿就往关泽轩的方向飞奔。
今天是农历的十五，天上有月无星，明晃晃的月光照得天地透亮，弗恩走近了看到关泽轩弓腰靠着墙，左手臂上滴答滴答地低着血，他对面的三个小混混手里都有武器，分别是水果刀、木棍和一小节钢管，忌惮地瞥了眼弗恩，又把视线投向了关泽轩。
弗恩感觉一把火从心里烧到了眼镜，热得他眼睛都能喷火，他还不知道这就是愤怒。
拿水果刀的混混还想逼近关泽轩，被弗恩一脚揣在小腹，直踹出去两三米远，但他力气虽大，手脚的动作却不算特别协调，更没有什么格斗技巧可言，给敌人造成的伤口还不如敌人给他造成的伤口多，关泽轩见不得弗恩被打，咬咬牙对上了拿长长木棍的家伙，近身搏斗起来才发现，这几个混混武器随便，身手却都不错，关泽轩一点也没讨得了好去。
拿木棍的混混将关泽轩按在墙上，另一个人狞笑着拎着水果刀逼近关泽轩，水果刀在手里刷了个漂亮的花式，刚想对着关泽轩扎下去，一条胳膊勒住了拿水果刀的混混的脖子，猛地将他往后耨，关泽轩瞳孔急剧缩小，失声叫道：“弗恩，小心后面！”
弗恩瞟一眼后面，壮汉正举着钢管要攻击他，他避都不避，手臂更加用劲，似乎下定决心要先弄死一个，壮汉被他的狠辣和不要命震惊了，一秒后才一钢管擂在弗恩背上，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但弗恩还是没有松手，被他勒在手里的人喉结被压碎，眼珠泛了白，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挣扎声，壮汉又是一钢管砸在弗恩的小腿上，弗恩猛地跪下，手下终于松了，被他制住的混混软软地倒在地上，一声没坑，也不知道有气没有。
壮汉眼珠都红了，大吼一声，抡起钢管就要往弗恩后脑砸，关泽轩目眦欲裂，整个人都要疯了。
“滴——”的一连几声汽车鸣笛声伴随着突然而至的车灯把几个小混混吓了一跳，壮汉湿了准头，钢管砸在弗恩锁骨上，弗恩的蓝衬衫立刻变成了红色，但他似乎没有痛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竟然一下拧住了壮汉的手腕生生掰断，壮汉越发暴戾，大吼一声扔掉钢管就准备上脚踹。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车上跑下来的人喊道。
几个混混明显没了斗志，但还有怀疑，制住关泽轩的人并没有立刻松手，远处的人越跑越近，关泽轩定睛一看，才发现来人竟是钟明诚。
钟明诚双目炯炯，毫无惧色，“我报了警，警察五分钟之内就会到，如果我是你们，现在就会立刻跑，搞不好还能跑得掉，晚了就得在局子里吃夜宵了。”
他身形消瘦，又穿着休闲装，平日里戴的眼镜今天也摘掉了，乍一看竟像个大学生。
差点被弗恩勒死的人在黑暗中悄悄地睁开眼睛，握住手里的水果刀，猛地翻身由下而上一刀刺进钟明诚的小腹，血立刻喷溅而出。
钟明诚不可置信地低头，双眼瞪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黑夜静谧，警车鸣笛的声音远远传来，几个小混混你扶我我扶你终于手忙脚乱地撤退了，关泽轩得了自由立刻想要跑向弗恩，视线瞥向钟明诚又改了方向，钟明诚毕竟帮了他们，又流血流得那么恐怖，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用干净的东西压住伤口，我来叫救护车。”弗恩冷静地说。
关泽轩听到他的声音镇定不少，立刻过去替钟明诚按住伤口，脸却朝着弗恩的方向，“你怎么样？”
弗恩喘着气说：“死不了。”
关泽轩知道他说得没错，就算这具身体真的死了，弗恩也不会就此消亡，他还是隐隐担心，却碍于钟明诚在场，不好过多表露。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关泽轩跟钟明诚一起上了车，有小护士也去问弗恩要不要处理伤口，弗恩摇头拒绝，跟关泽轩两人隔着忙乱的医护人员对视，关泽轩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知道不太好受。
弗恩突然变出了一串车钥匙，狡黠一笑，转过身走入黑暗中。
关泽轩的眼中也染上些笑意，心里松快不少。
钟明诚还没到医院人就晕过去了，吓了关泽轩一跳，不过帮他处理伤口的小姑娘很冷静，安慰关泽轩说：“放心，他没伤到重要器官，只是失血过多，我们还有五分钟就能到医院，他不会有事的。”
到了医院又是拍片子又是化验又是输血，关泽轩跑上跑下地忙碌，好不容易闲下来之后才想起来似乎该给钟明诚家里打个电话，他也不翻看钟明诚的手机，直接翻找通讯录，可惜钟明诚的通讯录太简洁冷硬，一水的人名，既没有哈尼亲爱的，也没有父母亲人，关泽轩没办法，只好打给他唯一认识的林钥，跟她说了下钟明诚受伤的事情。
钟明诚住进了病房，闭眼输着血，关泽轩坐在他旁边，本想联系弗恩，又怕钟明诚突然醒过来看出端倪，一时有些百无聊赖。安静下来仔细回想事情经过，仍然像做梦一样，那几个小混混在那儿堵他，不为财不为色，显然就是为了仇怨，被人收买了来打他，但他为一向人低调，对人也称得上彬彬有礼，从未与人结怨，又有谁想要这么害他？
突然一个人影跃入关泽轩的脑海，关泽轩心想，会不会是梁超呢，他曾跟梁超打过一架，梁超嫉妒他已久，一直对他怀恨在心，会不会干脆铤而走险，买通小混混害他？
林钥在外地开会，关泽轩还以为她至少要两三个小时才能赶到，没想到她一个小时出头就到了，脚蹬高跟鞋健步如飞，先到病房看钟明诚，紧接着去找医生了解病情，十分钟之后才再次出现在病房。
关泽轩看她额头上遍布细汗，起身接了杯温水递给她，“来喝点水。”
“谢谢。”林钥接过，一饮而尽，显然也是真正渴了。
关泽轩要再给她倒杯水，她摇头拒绝，反而正色向关泽轩道谢：“谢谢关先生送钟董来医院，医生说幸亏关先生按着伤口，又及时送医，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关泽轩对她公式化的客套无感，直接道：“该是我谢谢钟董才对。既然你过来了，那我就先走了，学校里还有点事情，等钟董醒了请给我电话，我一定亲自过来向钟董道谢。”
从医院出去的时候，关泽轩突然想：钟明诚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学校附近那么偏的地方？
chapter 014
已经是后半夜了，关泽轩坐在从医院回学校的出租车上，跟弗恩玩儿“文字传情”。
关泽轩：你在哪儿？
弗恩：i’ everywhere。
关泽轩：你的身体在哪儿？
弗恩：在红帽子。
关泽轩：情况怎么样？
弗恩：还好，不至于要换身体，你呢？
关泽轩：嗯？
弗恩：你的手臂。
关泽轩笑了笑，回：你不说我都忘了。
是真忘了，救护车刚到的时候还有个小护士问他要不要包扎的，到医院之后没人问他，估计也是他衣服颜色深，手上的那点血迹都以为他是蹭的钟明诚身上的，没想到弗恩还记着。
弗恩：回到宿舍让原靖帮你处理一下，他在宿舍。
关泽轩的校园卡忘在家里了，大晚上的还让徐慕凡下楼给他开门，不过徐慕凡又在通宵码字，也不算打扰到他，月色太好，徐慕凡一看到他就大叫了一声，狼嚎一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
关泽轩没好气地说：“叫什么叫，你当你是狼人啊。”
小宅男顶着一脑袋呆毛紧张地捧起他的手臂：“泽轩，你干嘛去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德行。”
“我们能上去说么？非要在这儿吹风？”
“好好好，我们上去说。”
一进宿舍关泽轩就去浴室冲澡，一点也没有说说的意思，小宅男也没心思码字了，眼巴巴地守在浴室外面，职业病发作，自动脑补了关泽轩爱上黑道千金被追砍的狗血桥段，脑补到情节紧张去，手心都出了一层冷汗。
关泽轩从浴室出来发现两个室友一起看向他，一个兴奋一个仇恨，原靖眼里还有血丝，一脸被吵醒的烦躁。
“怎么了？”
原靖指指自己的手机，面无表情地说：“就在刚才，它跟疯了一样狂响，播义勇军进行曲播了五分钟。”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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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那就……你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啦！”弗恩扭扭捏捏，对面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巨大的粉红的害羞的表情。
关泽轩打了个寒战，瞬间没了追问的欲望。
周一的课间，关泽轩接到丹尼尔的电话，说盛大想要跟他们合作，开发一个网络融资平台。关泽轩警惕心骤起，觉得这个合作项目出现的时机巧合得让他意外。钟明诚一再骚扰他，钟明诚的公司主动跟弗斯特谈合作，有这么巧的事？不过他也并不太希望公司规模再扩张，略一思索就给出了丹尼尔答案，“拒绝他。”
“可是这是个很好的机会，盛大制药资金雄厚，诚意十足，跟他们合作我们不会吃亏。”
关泽轩心想：搞得跟你真的知道似的，嘴上却说，“盛大前段时间刚爆出新药研制问题，正在风口浪尖上，就算真的找这类型企业合作，弗斯特也有更好的选择。”
“好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丹尼尔不情不愿地说。
关泽轩不动声色地问：“弗恩没有主动给你指示？”
以往，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关泽轩来管，弗恩可以搞定所有的决策，不出一点纰漏。
“最近都没有。”丹尼尔勉强压抑自己的不满。
弗恩以往偶尔也会有低潮期，幼稚病发作的时候会跟关泽轩闹闹别扭冷冷战，但通常一天以内就能恢复正常，最长的一次也不超过三天。现在已经快十天了，弗恩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关泽轩觉得自己的耐心快用光了。
他跟弗恩是不同的个体，甚至是不同的种类，所以他能容忍差异的存在，弗恩偶尔消失去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他完全能够理解，但是他不能容忍这种情况失控。十天……绝对不能容忍！
上午最后一节课，老师也疲倦了，在不明显地放水，关泽轩满脑袋都是如何逼问弗恩，老师说什么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直到放学还觉得迷迷糊糊。
收拾了书包之后，宿舍三人组一起往教室外面走，徐慕凡向关泽轩和原靖炫耀他的土豪读者，眉飞色舞得意洋洋，俨然一副“哥是人生赢家”的德行。
原靖摇摇头，指着徐慕凡眼眶下的一圈青黑，啧啧叹道：“你确定是读者，不是什么吸阳气的妖精？”
小宅男撇嘴：“人家还给我寄土特产寄衣服什么的，你这是嫉妒我。”
原靖毒舌道：“总有一天，人家会给你寄内`裤安全`套。”暗指那个土豪读者对小宅男图谋不轨。
小宅男福至心灵，反驳道：“至少我还用得到安全`套。”
原靖的脸立刻黑如锅底。他经常无意中带着红草莓回来，偶尔还会坐卧难安，有性伴侣是铁板钉钉的事儿，女人没那么猛，那他的对象肯定是男人，足以把他压在身下肆意操`弄的男人，关泽轩和徐慕凡虽没明说，却也差不多猜到那个男人是谁。
徐慕凡这是在嘲笑他被压在下面。
原靖冷笑一声：“用来自卫么？处男就是矫情。”
关泽轩明智地离那两个人两米开外，就怕自己被波及。
从教学楼大楼梯走下来的时候，人流熙熙攘攘，大家都赶着去吃饭，人挤人，关泽轩一边想事情一边心不在焉地走着，突然发现前面的人都指着楼梯口窃窃私语，于是下意识地往那个方向看。
原来是个开豪车的美女闲闲站在楼下，大胸长腿，金色的大`波浪卷发拨到一边，墨镜别在脑袋上，露出一张美貌到具有攻击性的脸，她穿着件低胸黑色裹身裙，胸前饱满的两团呼之欲出，脖子上围着黑白格子的围巾，外面套了件卡其色风衣，搭配不算出色，甚至有些不伦不类，不过因为她极其美艳的五官，反倒把这身穿着衬得个性十足。
美女像是没感觉到大家对她的关注，依然泰然自若地靠在车身上，不经意地抬头看，目光突然定在一处，专注地看个不停。
关泽轩摸摸鼻子，总有种她在看自己的错觉，这种情况莫名让他觉得似曾相识，但他只是低头避开美女的目光，淡定地走下楼梯。
他心里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正打算加快脚步，没想到还是慢了，被美女身形矫健地一把拽住手腕，一瞬间，他几乎头皮发麻，不好的预感上升到顶峰。
“关关。”美女娇滴滴地喊。
果然！
关泽轩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硬着头皮问：“我认识你么？”
美女把胸贴到关泽轩身上，撒娇：“关关，我们认识呢。”
关泽轩低调惯了，现在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好奇八卦目光的洗礼，有些不自在，委婉地说：“我这会儿有点事。”
“什么事能比我重要？”美女气势汹汹地反问。
“……”关泽轩无语，“我想我并不认识你。”
美女柳眉倒竖，就要撒泼，关泽轩瞅准时机，迅速抽出自己的手臂，像是被谁追赶似的，飞快地走远。
围观群众皆意犹未尽，表示戏没看够。
关泽轩急走了一阵之后回头看，看到美女皱眉撑腰靠着车，并没有追上来，不由得松了口气，刚转过去，肩膀被人用力拍了一下，吓了他一跳，扭头一看，是小宅男。
“你有毛病啊？”关泽轩拧眉。
小宅男不乐意地说：“你怎么说话的，我不就拍了你一下，怎么就有毛病了，我告诉你啊，别以为你有美女追就了不起，我也是有妹子追的人……”
关泽轩扭头就走。
小宅男连忙追上，跟在后面喊：“哎，别走那么快啊，那个妹子不是你女朋友吧，你要是对她没意思的话把她介绍给我呗。”
“别那么小气嘛，如果你喜欢她，我当然不会强人所难，如果你不喜欢她，把她介绍给我还省了你一大麻烦。”
“泽轩，行与不行你吱一声呗！”
徐慕凡顺嘴瞎扯，本以为关泽轩不会理他，没想到关泽轩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来若有所思地说：“你有没有刚刚那个女人有点眼熟？”
小宅男目瞪口呆：“你问我？！”人家一上去就纠缠你，你还来问我她是不是眼熟？
“在今天之前我没见过她。”
徐慕凡这下也惊讶了，他还以为那个美女跟关泽轩之间就算没有猫腻，至少也是认识的，“那她怎么会在楼下等你？”
“你记不记得她穿了什么？”
小宅男肯定地说：“黑色大`波裙。”
关泽轩忽略他，本就微微拧起的眉拧得更深，“她围的黑白格子围巾，还穿了件完全不搭的浅色风衣。”
“所以呢？”小宅男脸上写满问号。
“你还记得前段时间在我们楼下堵我的那个混血吗，他当时穿了什么？”
当时天气很热，混血美男还穿了风衣，所以小宅男印象深刻，笃定道：“风衣，围巾。”
关泽轩突然转身就走。
徐慕凡一头雾水，对着关泽轩的背影喊道：“泽轩，你干嘛去？不去吃午饭了么？”
关泽轩头也不回，甚至也来不及回徐慕凡的话，快步走向教学楼，一个大胆的猜测渐渐在他的脑海里成型。这个世界上会叫他关关的人的只有他的父亲关和豫和母亲高洁慧，关和豫十四年前葬身火海，高洁慧在他四岁的时候就嫁给了国的商人，除此之外，会叫他关关的只剩下一个——弗恩，再想想弗恩最近的反常举止……
莫名其妙出现的俊男美女会不会是弗恩？尽管知道这个猜想大胆且疯狂，关泽轩还是抑制不住地这么想。两人出现时都围着黑白格子围巾，都穿了件浅色风衣，一个不合时宜一个超级混搭，而且，混血美男和大`波美女都存在一个共同点——对他很亲昵，他为人低调，因为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即便跟室友之间都保持着若隐若现的距离感，真正跟他这么亲昵的，这个世界上除了弗恩还有谁？
关泽轩加快脚步，走到教学楼下的时候刚好看到保安粗鲁地对着美女说着什么，关泽轩猜测应该是教学楼下不能停车之类，紧接着美女手忙脚乱地上车，肢体特别不协调，关泽轩刚想走上前去，美女已经发动引擎“嘭”的一声撞上了垃圾桶，乱七八糟的垃圾零零散散地撒了一地，车又向前滑行了几米才停住。
关泽轩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两步并作一步抢上前去，通过降下的车窗看车里的人，先前鲜活的美女正安安静静地趴在方向盘上，五官精致得如同假人，但最吸引关泽轩的不是她美艳的五官，而是她白皙右手上一条寸许长的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周围泛出凄惨的白色，却一滴血都没有流出。
——如同一个假人。
“弗恩……”关泽轩喃喃道。
chapter 010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态改变的原因，关泽轩再看那个围着黑白格子围巾穿着浅色风衣的美女，心里就没那么不耐烦了，烦躁感一去，另一种诡异的感觉丝丝缕缕地泛上心头。
美女的面容毫无生气，右手的伤口逐渐扩大，变得狰狞可怖。
如果她真的是弗恩……
关泽轩无法无动于衷，正想拉开车门，身体突然被人拨开，突然出现的高大的白种人礼貌地说：“不好意思，请让一让，我得把她带走。”
关泽轩站在原地没动。
白种人心情十分焦急，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关泽轩动作，直接推开他拉开车门，把车里的美女拉出来揽在怀里，并把美女的风衣拉好掩住受伤的手腕，弯腰把美女打横抱在怀里。
白种人转身想走，却被关泽轩拽住手腕，他疑惑地问：“不好意思，请问你还有什么事？”
关泽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复杂的心情，半晌才动了动嘴唇，道：“放下她。”
“我想相比较你而言，此刻她更需要我。”明明已经十分焦急，白种人还是维持着风度。
保安一溜小跑着过来，关泽轩还以为他一定会斥责这个白种人，没想到保安对他毕恭毕敬，一口一个博士喊得极其亲热，白种人把车钥匙递给保安，请他跟他一起去停车场取车，自己手里还抱着美女。
没想到关泽轩又绕到高大的白种人之前，执着地说：“放下她。”
三两围观群众看到这充满想象空间的狗血剧情，路过他们的时候皆磨磨蹭蹭，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中文系系草前脚拒绝后脚又来争夺。
白种人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关泽轩，就连关泽轩自己也觉得自己疯了，但他还是阻止不了自己这样说：“放下她。”
“如果我说不呢？”白种人似乎觉得有趣。
关泽轩竟然动了手！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冲动过，不仅吓到了自己，也吓到了别人，白种人猝不及防被他一拳打在颧骨上，都打蒙了。保安立刻拉住关泽轩，说这位同学你怎么回事，怎么莫名其妙打人呢，不怕被记过么之类，关泽轩入耳不入心，被保安拦着，还是执着地盯着白种人。
白种人有些恼火，但还是保有理智，冷冷地说了句“我得帮助她”，就钻进车里扬长而去，留下恼怒的关泽轩满腔复杂情绪无法发泄，原地站了好久才转身离开。
流言就像长了翅膀，短短半天内，学校里一半的人都知道一向低调的中文系系草跟人争夺白富美，还动了手。
晚上，徐慕凡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八卦。
“原来你不是基佬啊？”
关泽轩心想，你个小基佬还管别人是不是基佬，口头上却不想搭理他，自顾自地翻学校论坛的帖子。
徐慕凡把脑袋凑过来，问：“泽轩，你在找什么？”
“两个多月之前，有个男的在楼下拦住我，你们都看到的，梁……有人还拍了照片传到学校论坛上的，我想把那个帖子找出来。”
话音未落，下一页的第一个就是他要找的帖子，关泽轩直接跃过各种文字，翻到那张照片，照片中的混血美男围着黑白格子围巾，穿着浅卡其风衣，关泽轩仔仔细细地把这张照片看了一遍，又放大了看。
小宅男喃喃道：“我收回刚刚说的话，你就是个基佬……”
关泽轩把鼠标拖到美男的手上，将比例放大到百分之五百，眼珠转都不转地盯着屏幕。
“这手白嫩得跟女人似的。”小宅男啧啧叹道。
关泽轩指指美男无名指，小宅男一头雾水，关泽轩也不解释，起身推开宿舍门就走了。
小宅男在关泽轩原来坐着的地方坐了下来，仔仔细细地看被关泽轩放大了的部分，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哦草，这手上怎么光滑的连指纹都看不到。”
关泽轩连夜回了自己家，鞋都不换就上了楼，急得圆头圆脑的家政机器人一路跟在他身后清扫痕迹。
“主人，你找什么？”家政机器人细声细气地问道。
“去给我泡杯咖啡。”关泽轩知道要是不给家政机器人找点事情做，它会一直围着自己打转。
关泽轩钻进书房，熟练地打开电脑，如入无人之境般地侵入本市的监控系统，再安装上很久之前制作的一个人脸识别的插件，调出学校的监控，找到跟他在停车场对峙的白种人，放大车牌号的部分，记下车牌号，又打开另一个系统把车牌号贴进去，两个系统同时运行，后来还是监控系统先有了结果。
白种人的车最后出现在监控里的地点是宁河路789号，关泽轩在地图里找到这个地址，不断放大，终于在距离789号5公里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研究院——红帽子研究院。
期间弗恩没有找过他，也没干扰过他。
关泽轩总有种错觉，弗恩这几天不找他，也不阻止他的猜测，或许是故意在等他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并找到结果。
天一亮，关泽轩就从车库里取了车开向那个研究院，研究院地处与宁河路尽头交叉的湘南路，位置偏得很，越靠近目的地人越少，偌大一条路竟没几辆车开过，更不用提行人，跟市区里的繁荣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前方50米右转，到达红帽子研究院。”导航系统的柔和女声说道。
关泽轩放缓车速，很快看到了红帽子研究院的标志——一顶很有几分童趣的红白相间的帽子，车子又向前滑行了几米，关泽轩看到了明亮晨光下站着的人，那人身高接近一米九，短发竖在头顶，直愣愣的很是刚毅，浅色的瞳孔像两粒玻璃珠，轮廓很深，眼形又很是温柔多情，这种矛盾的糅合令他气质尤其独特，哪怕身处千万人之中，也能让人一眼就认出他来。
关泽轩莫名有种熟悉感，但他很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这男人。
男人似乎在等人，双手插在外套兜里，姿态闲适，看到关泽轩降下车速的车后，目光移到关泽轩的车上，关泽轩停稳车，从车上走下来，不受控制地走到男人跟前，心里那种怪异的熟悉感瞬间飙到了顶峰，他站到男人面前，不言不动，似乎执意要等男人先开口。
气氛胶着而尴尬，让关泽轩的心悬得高高的。
男人终于开口，“我这样还娘娘腔么？”
这声音是天底下关泽轩最熟悉的声音——正是弗恩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关泽轩提起的心像是一片轻飘飘的落叶，终于慢悠悠地落回了原地，薄唇开合，吐出两个字：“弗恩。”
“嗯哼。”弗恩眯眼点头，动作潇洒流畅，又性感又欠揍。
关泽轩暗暗磨牙：“你站在这儿就是在等我？”
“正解。”
“你知道我今天会到这儿来？”
“我什么都知道。”
关泽轩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在停车场傻逼似的跟白种人抢美女的画面，突然一拳揍向弗恩的右眼，顷刻间就让他眼圈乌黑，骚包不起来了。
关泽轩潇洒地摸摸拳头，道：“那你知不知道我要打你？”
弗恩被揍了也不觉得丢人，跟先前没有身体的他判若两人，几乎要叫关泽轩以为他是个完全陌生的人了，他用大拇指揉了揉眼角，“嘶”了一声，淡淡道：“你的动作在我眼里就像放了慢镜头，你猜我知不知道你要打我？”
刚刚还觉得解恨的关泽轩瞬间心塞，根本不想问弗恩为什么站着让他打，因为弗恩的眼里清清楚楚地写着“让着你而已”。
弗恩变成人这件事情对于关泽轩来说其实玄幻得很，性格使然，他做不出多么兴奋激动的表情，但他确实没什么真实感，而旁边比他高半个头的弗恩让他又些许陌生。
绕过弗恩，关泽轩直接走进红帽子研究院，研究院外面看着就大，里面看着更大，地面向上有八层，向下还有三层，进门就要刷门禁，关泽轩就当没看到，直接走过去，原本合上的玻璃推拉门在他面前乖乖打开，让他走进去。
一楼不像个研究院，倒像个艺术大厅，布置得精巧用心，镜子的运用让空间显得尤其大，错落有致的艺术图案众星拱月般地簇拥着一顶红白相间的帽子，关泽轩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图案。
弗恩好心解释道：“这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帽子设计大师德鲁按照我的要求亲手设计的。”
关泽轩脑海里突然迸出一个猜想，“以我小时候玩儿的那个皮卡丘的帽子为原型？”
弗恩理直气壮地点头道：“没错。”
他站在原地没动，大厅里的格局却突然变了，原先被彩色玻璃挡住的展览柜露了出来，里面一水的红白相间的帽子，各种型号各种材质的应有尽有。
弗恩绷着他那张英俊的、轮廓分明的脸，但关泽轩分明看到了他那两粒玻璃珠似的眼珠深处隐藏的愉悦。
关泽轩心想：确实不是娘娘腔，不过不管披着什么样的皮，底下都是只幼稚鬼。
chapter 011
红帽子研究院的一楼大厅空旷得像是几天几个月也没人会来的样子，上面几层却完全是另外一种光景，关泽轩只去过公司，没去过其他研究院，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研究院都这么人丁单薄，更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科学家都像鸭子一样，一个人的吵闹程度顶得上十个普通人，要不是身后跟着弗恩，他肯定会以为自己进了菜市场。
关泽轩的闯入无疑引起了所有忙碌着的科学家们的注意，首席数据分析师莉莉·扬瞥到关泽轩身后的人，当即发出一声足以刺穿耳膜的尖叫：“39号！39号你又乱跑！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在找你！”
弗恩淡定地推开她，径直走到房间中央的台子上躺下，唤道：“埃德加。”
跟关泽轩在停车场对峙过的白种人一路小跑着走过来，拿出一支小手电撑开弗恩的眼皮照来照去，又分别测了弗恩体表各处的温度，最后听了他的心率，一个简单的检查算是完毕。
关泽轩眼巴巴地等他测完才问：“情况怎么样？”
他潜意识里也明白，生物和机械的融合、意识和身体的融合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换言之，弗恩想要一具身体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弗恩的这项研究一直是秘密进行的，如果被曝光出去会引起多大的影响不用想都知道。
埃德加大概早就知道关泽轩的身份，拿下听诊器，对关泽轩直言不讳：“39号是我们目前为止最成功的试验体，但距离我们预期的效果还有不小的差距，这么跟你说吧，现在39号就像你们所说的……林黛玉……嗯就是弱不禁风的林黛玉，需要经常喝药修复，定期保养。”
关泽轩被他不伦不类的比喻雷得虎躯一震。
“意思就是说，我可以离开研究院？”弗恩沉着地问。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但你一旦出现什么问题，需要立刻回研究院检查，并且，你在外面的所有活动都需要旁边这位帅哥的陪同，因为前几个实验体都出现了精神混乱的状况。”
关泽轩点点头。
“实验还会继续，我现在需要交一份报告给红帽子，两位自便，继续参观或者离开研究院都可以。”埃德加把自己的名片塞给了关泽轩，紧接着就转身离开了，看他的脚步就知道他确实很忙碌。
其他众人还在吵吵闹闹，一个小个子头发乱糟糟口音浓重的y国人正扯着嗓子脸红脖子粗地跟别人争论，实验室果真热闹得跟菜市场一样。
关泽轩若有所思地盯着埃德加的背影。
“那个所谓的‘红帽子’就是你？”
“嗯。”
“实验室里的人都不知道？”
“他们以为红帽子是个真真正正的人，没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除了你。”
“现在……怎么办？”关泽轩略微有些尴尬，还不太适应弗恩从一个无形无质的人工智能过渡到一个有血有肉的大男人的事实，虽然弗恩没说话也没做什么，他还是有种若有若无的被侵略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弗恩的个子太高了，他想。
“回家吧。”
关泽轩的尴尬瞬间飙到了顶峰，简直希望眼前的弗恩能换副软妹子的躯体，至少他不会因此而如此被动，而且回家什么的……
关泽轩从研究院出来之后到停车场取车，他倒好车之后发现弗恩隔着车窗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方向盘，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你想开车？”
弗恩果断点头。
“你有驾照么？”
弗恩玻璃珠似的眼球色泽似乎一瞬间变得深邃浓郁许多，关泽轩还没明白他什么意思，车突然自己动起来了，吓了关泽轩一跳，隔了好几秒才意识到是弗恩搞的鬼。
“我不需要驾照。”弗恩淡淡道。
关泽轩嘴角一抽：“但是交警需要。”
弗恩不说话，直直地看着关泽轩，看得他头皮发麻，心想，开车对他来说就像小孩玩玩具一样，有什么好玩儿的，转念一想，弗恩可不就是个幼稚鬼么。
对视的结果：关泽轩落败。他把屁`股从驾驶位上挪开，弗恩紧跟着钻进去，修长的手指攥紧方向盘，双眼志在必得地注视着前方。关泽轩心里发毛，一再告诉自己，弗恩控制自动驾驶系统就跟玩儿似的，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事实证明，他放心放得太早了，在接下来的一段路中，他就像在拍摄谍战片中的漂移场景，由于没系安全带，几次差点被从开着的车窗里甩出去，不仅丢人地大喊大叫，还脸色铁青地不停对着弗恩吼“停车”，弗恩表情沉着，眼中却闪着兴奋的光芒，把汽车当成了飞机开，速度飞快，不是差点撞到路边，就是差点撞到别的车，逼停了不少车，一路上收获了辱骂和白眼无数，终于有惊无险地回到家。
关泽轩的心差点跳出胸腔，脸色白得像死人一样，从车里下来之后把车门摔得山响，弗恩随便把车扔在车库之后追上关泽轩，在他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喊道：“关关。”
关泽轩身形一顿，扶着旁边的栏杆，突然埋着头吐了起来。
弗恩有些无措，在脑内搜索了一下此时此刻应有的做法，抬起一双手，在关泽轩的背后又是拍又是抚摸，关泽轩被他一巴掌拍下去差点连血都吐出来，当下扭头对他吼道：“滚！”
弗恩连忙放轻力道，以情`人爱`抚的力道抚摸关泽轩的脊背，关泽轩已经无力吐槽了，也就随他去了。他从小就不晕车，五岁以后没有吐过，任何交通工具都不会让他觉得难受，没想到今天竟然栽在弗恩手里。他越想越不忿，简直恨不得把弗恩按在地上暴揍一顿。
然而，灾难才刚刚开始。
弗恩第一次拥有一具趁手的有血有肉的躯体，第一次以人类的眼光看这个世界，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看什么都想摸一摸试一试，家里被他搞得乱七八糟，最后他竟然想尝试触电的感觉，要不是关泽轩拦着，他就把自己活生生电死了。
关泽轩觉得自己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关泽轩把弗恩赶去客卧，自己回房间洗了澡很快就睡着了，今天过得实在是太惊心动魄了，他又吐了一遭，回家还未熊孩子操心，身心俱疲，很快就睡着了。半夜被尿憋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模糊的光线里两颗玻璃珠似的眼球，鬼火似的泛着幽幽的光芒，活生生的被吓醒了，尿意都被吓退。
“弗、恩！”关泽轩快抓狂了，“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
弗恩半侧着身体，一半的脸部轮廓拢在阴影里，显得刚硬又寂寥，他木无表情，淡淡道：“我睡不着。”
“睡不着也回去躺着，不要来骚扰我！”关泽轩语气很差。
“关关。”弗恩突然出声，彻底侧过身抱住关泽轩，满是凉意的皮肤贴着关泽轩，让他烦躁的情绪瞬间冷却，弗恩泛着凉意的吐息轻轻喷在他的颈侧，闷闷地说，“对我耐心一点。”
关泽轩几乎是立刻就心软了。
弗恩始终不是人类，尽管他有了一副人类的躯体，他的思维方式、言行举止也跟关泽轩大相径庭，人类社会对他而言是陌生的，他觉得新奇，也会觉得恐慌，只不过他不说，关泽轩也忽略了，现在仔细想想才觉得自己对他太苛刻了。
关泽轩上半身光着，身上只盖了薄薄一层被子，弗恩又短又硬的头发戳得他脖颈痒得不行，他忍了忍，终究笑着把弗恩的脑袋推开。
“挪开，戳得我痒死了。”
弗恩抬起手，撑着身体虚压在关泽轩上方，浅色无机质的一双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关泽轩，看得关泽轩渐渐收敛笑容，觉得尴尬起来。
关泽轩刚想让他走开，胸前突然一凉，低头一看，弗恩的手指把玩玩具一样玩弄着他胸前的粉红一点，他差点没活生生气死，脑袋上哐当哐当冒起了青烟，下意识地就要把弗恩踹下床，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弗恩的那句“对我耐心一点”，勉强找回几分理智，心想弗恩或许只是小孩子心性，对一切新奇的事物都想要摸上一摸，发作之前把脚换成了手，用力拍开了弗恩的色爪。
脖颈上的手刚挪开，腰上又多了只冰凉的手，关泽轩打了个寒颤，几乎错觉腰上是缠上了条毒蛇，但弗恩的动作非常轻，轻到了珍视的地步，他不顾关泽轩的挣扎反抗，双手齐上，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尖把关泽轩摸了个遍，关泽轩被摸得俊脸通红，恨不得把弗恩锤死，连连大骂他有病，弗恩态度极好，随他打骂，只是手上照摸不误。
关泽轩挣扎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自己的动作特别像即将被强女干的女人，心里一激灵，索性像具尸体一样木然躺平，随弗恩怎么摸，反正弗恩也只是摸摸而已。
弗恩摸够了才喟然叹道：“我能操控这具身体之后，最想做的事就是好好摸一摸你。”
他从小看着关泽轩长大，了解这个人生活习惯、生活作风、思维方式，唯独没有好好触摸过这个人，直到今天才知道这个人的身体是温热的，皮肤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chapter 012
“主任，我只是小感冒，没什么事儿，昨天走得急也忘了跟辅导员请假了，还麻烦您亲自打电话过来问，非常抱歉。”
“真没事，谢谢主任。”
关泽轩皱眉掐断电话，他只是翘了一天的课，原本是连辅导员都不会太过问的事情，现在周主任竟然亲自打电话过来问，还主动帮他跟辅导员又多请了一天的假，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切都是看的谁的面子，但关泽轩不需要这种面子，他低调惯了，一点也不习惯自己受到的“优待”。
关泽轩抬眼看向跑步机上大汗淋漓的弗恩：“弗恩，钟明诚知不知道你的存在？”
弗恩关掉跑步机，赤着的上身胸肌饱满，八块腹肌分明，看得关泽轩嫉妒不已，弗恩随便弄副身体，也不需要锻炼或者节食，自然而然就有了一副男人都羡慕的体魄。
关泽轩递给他一瓶水，弗恩回以疑问的眼神。
关泽轩快败给他：“出了这么多汗，你就一点也不觉得渴？”
弗恩接过水，拧开瓶盖，心想，原来这种感觉就叫渴，跟各种辞典里的解释都不一样。
“钟明诚当年是你父亲的手下，跟你父亲一起研究靛蓝计划，但对靛蓝计划了解最多的还是你父亲和许健，钟明诚就算了解也了解得很有限，当年的那场火灾毁掉了靛蓝计划的一切成果，要不是你父亲提前把我偷出来陪你玩一天，恰好躲过火灾，我也会死在那场火灾里，那时候我还只是一段小程序，自我复制和升级的功能很弱，一旦死了就真的死了。”
“既然钟明诚以为你死了，那他为什么还要再研究靛蓝计划？”关泽轩的眼里浮上些许疑问的意味。
弗恩咕嘟咕嘟把水喝光，深邃的眼睛向下扫了过来，极有男人魅力：“所有研究计算机科学的科学家，但凡有机会接触靛蓝计划，没有人不疯狂不动心的。钟明诚当年有幸接触靛蓝计划，虽然后来靛蓝计划的成果都毁于那场大火，但钟明诚如今有了雄厚的资金，肯定会想要再研究靛蓝计划。”
关泽轩眉心紧皱，“他研究也就研究了，为什么要故意让我知道他在研究靛蓝计划？”
“为了让你加入他？你跟你父亲一样，都是计算机科学的天才。”
关泽轩摇摇头，不赞同弗恩的说法，就算他在计算机科学方面有些天赋，但毕竟不是学这个专业的，成年以后也没有再费心钻研过，未必比得上盛大制药十三楼靛蓝计划的那些研究人员，“我总觉得不只是这样，弗恩，他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如果钟明诚知道你的存在，他会怎么做？”
弗恩沉思道：“钟明诚刚进你父亲的研究所时，做了性格测试，整个研究所里性格最具侵略性，野心和功利心最强的人就是钟明诚，许健不赞成留下他，说他不适合做科研，但当时研究所急缺人才，你父亲还是把他留下了。以钟明诚的性格，如果知道我的存在，你不该问我他会做什么，而该想想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家政机器人能搞定一切家务，包括做饭，但做出来的东西口味实在不敢恭维，主要是关泽轩家的家政机器人是个怂货，会的烹调方式以煮为主，煎或者炒就不行了，因为它会怕火星，被热油溅到能嘤嘤嘤哭一天。关泽轩经常一个人在家，懒得折腾的时候就会让家政机器人做饭或者叫外卖，想要满足口腹之欲的时候就会自己下厨，但总的来说，还是将就居多，自己一个人做饭吃饭总归提不起劲儿。
有了弗恩，偌大的别墅也多了些人气，关泽轩决定自己下厨做顿饭，他做了西湖醋鱼、菠萝咕噜肉、香菇菜心、芹菜炒香干，外加一个西湖牛肉羹，都是一些家常菜，更复杂的关泽轩也不会做。弗恩也没让家政机器人动手，自己摆好碗筷，关泽轩坐下之后发现弗恩摆好的碗筷位置整整齐齐，两根筷子跟碗之间的距离看上去都像经过精密测算，关泽轩眼神一闪，不动声色地撩起右边袖子，左边袖子没动。
弗恩一连往他的左边袖子瞟了好几眼，终于开口：“关关，你能不能……”
关泽轩抢白：“能不能怎么，把袖子卷上去啊，我不喜欢卷上去。”
弗恩这才发现自己被耍了，干脆站起身，走到关泽轩的身后，把他的左边袖子一折一折的卷好，形状跟右边一模一样，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座位上，拿起筷子，开吃。
关泽轩从没发现他是这么龟毛的人，现在知道了不免觉得新鲜有趣，一顿简简单单的饭也变得别有趣味。
弗恩第一次吃饭，吃得及其认真，米饭和菜都仔仔细细地嚼了才慢慢烟下去，不像在吃随便做的家常菜，倒像是美食家在品尝什么稀世罕见的美味，神情严肃得有几分搞笑。
西湖醋鱼里面的醋搁得有些多，弗恩挟了第一筷子就皱起眉，欲言又止地看向关泽轩。
关泽轩微微一笑，解释道：“这叫酸，你喜欢吃酸么？”
弗恩不说话，但没再吃第二筷子，倒是关泽轩喜欢吃酸，慢悠悠地把鱼吃掉大半条。菠萝咕噜肉做得有些甜，弗恩吃得就多些，两盘蔬菜他也只动了一下，关泽轩猜测他可能喜欢吃肉吃甜，心里暗暗记下。
味觉的解放对于弗恩来说似乎是个非常新奇的东西，他把冰箱里的所有东西都翻看了一遍，还把每种口味的酸奶都撕开挨个舔了舔，却只喝掉了芦荟味的，最终看了看芦荟味酸奶的空盒子，强迫症发作，又把另外两种口味的酸奶也皱着眉头喝掉了。
关泽轩表面上在看书，其实视线一直黏在弗恩身上，暗自捧腹不已。他突然觉得平凡的生活也很有趣味。
关泽轩不挑食，基本什么口味的菜都可以吃，但相比较而言，他还是更偏向川菜湘菜，学校附近有一家川菜馆，分量足价格便宜，老板娘人也热情，关泽轩经常请室友一起过去吃，刚开始原靖还嫌弃那家餐馆条件简陋，结果去了几次后，他比关泽轩更爱去那家餐馆，甚至还特地邀请餐馆老板去他家做厨子，但老板人憨厚也安分，胸无大志，仍然执意地守着他的小餐馆，不开分店也不扩大门面，关泽轩总是光顾他的店或许有一部分原因也是老板的固执。总的来说，凡是去过的，没有说那家菜不好吃的。
关泽轩决定带弗恩去那家店解决晚饭，顺便回学校，至于回学校之后弗恩的去处，他们也产生了不小的分歧，关泽轩的意思是他去学校，弗恩就回家来住，他们之间还是像以前一样，通过手机电脑等一切能联网的东西交流，但弗恩自从拥有身体之后已经不再满足于那种交流方式了，他现在更喜欢面对面地跟关泽轩说话，所以他要求关泽轩在校外租房子跟他一起住。
关泽轩一口拒绝：“不行。”
“为什么？”弗恩皱眉，“你答应过我要搬出来住的。”
“我说的是下学期。”关泽轩强调。
“这学期也没多长时间了。”
“反正也没多长时间了你就等等吧。”关泽轩是铁了心地要住校。
他要是现在就搬出来住，宿舍里的人肯定会过来考察蹭住蹭吃蹭喝，到时候让他们看到他跟弗恩住一起，还不如让他们看到一堆高科技呢，他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徐慕凡大呼小叫着“啊泽轩你果然是基佬”的样子，想想就头疼。
“那你一个星期只能在学校住两天，剩下的时间要回来。”弗恩其实知道关泽轩肯定不会答应现在就在外面租房子，先前那么说只是为了这句话做铺垫，好让这个要求显得很容易达成。
“省省吧，不行！”关泽轩想都不想。
“你周三周四周五上午都没课，开车回来不会影响你睡懒觉。”
关泽轩干脆装作没听到，但弗恩多的是方法让他开口，两人一路吵吵嚷嚷地开车到学校附近，关泽轩找停车位的时候才恍然发觉，自己似乎很久没这么开怀过了。
停好车之后，关泽轩和弗恩肩并肩去找那家餐馆，弗恩对餐馆的位置也不陌生，只不过作为食客上门还是第一次，眼下已经快九点，过了用餐高峰期，餐馆里的人很少，关泽轩找了张小桌子和弗恩对面而坐，弗恩显然对小桌子的卫生状况很不满意，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关泽轩心里暗笑，就当没看到。
干煸刀豆是关泽轩每次过来必点的一道菜，而且他每次都会让老板做得辣一些，另外又点了水煮肉片、双椒鱼头、茭白、鸡杂等等一桌菜，一桌子菜皆带辣椒，红艳艳的让人看着就有食欲，弗恩目光戒备，很谨慎地斟酌了一番才下第一筷子，他挟的是块带花椒的肉片，入口时那一刹那的表情让关泽轩毕生难忘。
经鉴定，弗恩的味觉对麻味和辣味及其敏感，并且对辣椒轻微过敏。
chapter 013
吃完了晚饭之后，已经十点多了，巷子里行人寥寥，昏黄的路灯在窄窄的路上印出一个个暗色的模糊的影子，一切都很静谧。现在天气已经凉下来了，夜晚更冷，关泽轩把衣领竖起来，外套的拉链一下子拉到顶，嘴边呼出一团白气，显得很是孩子气。
弗恩想了想，脱下外套搭到关泽轩肩上，关泽轩立刻回头，啼笑皆非：“你肥皂剧看多了？”
弗恩外套底下只有蓝底黑点的棉衬衫，衬衫领口还开着，在初冬的天气里这么穿显得独树一帜，他装傻：“什么是肥皂剧？”
关泽轩嗤了一声，甩下外套扔给弗恩：“拿着或者自己穿，我不是女人。”
弗恩侧过脸来认真说：“你有当然不是女人，但男人也会觉得冷，你拿着穿吧，不用不好意思。”
关泽轩想反问：你不是男人？转念一想，他还真不是男人，伸手在弗恩手背上摸了一下，竟然是温热的，于是心安理得地裹起了弗恩的外套，他是比较凉的那种体质，一到冬天手脚都暖不起来，偏偏还为了保持外形不肯穿额外的衣物，受罪得很。
“我去学校了，你回去吧。”
“嗯。”弗恩嘴上说嗯，却还在跟着关泽轩往学校的方向走。
关泽轩无奈地顿住脚步，回头道：“弗恩，我一会儿就到了，你回去吧。”
“嗯。”弗恩还是不动。
关泽轩索性把外套脱给弗恩，加快脚步，好在弗恩没有再跟上来，结果走了每一分钟，关泽轩又回头，走到弗恩面前摊开手：“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安全，车钥匙还给我，你等会儿直接打车回去，身上有钱吧？”
弗恩点点头，慢吞吞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心想，关关真是多此一举，天底下有什么电子控锁是他打不开的。
关泽轩拿了钥匙转身就走，前面一百米处右转再走个两分钟就能到他们学校的小西门，大西门是二十四小时开着的，还有门卫把守，小西门开在校医院旁边，相对比较偏一些，晚上也没路灯，最主要的是一到晚上七点半就会锁起来，但因为离吃饭的小巷子近，很多男生还是喜欢从小西门走——翻墙。
弗恩把外套搭在小臂上，吹着风，目送关泽轩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到关泽轩转弯的瞬间，从旁边蹿出几道黑影，向着关泽轩扑去，弗恩一秒钟都没犹豫，扔掉外套，拔腿就往关泽轩的方向飞奔。
今天是农历的十五，天上有月无星，明晃晃的月光照得天地透亮，弗恩走近了看到关泽轩弓腰靠着墙，左手臂上滴答滴答地低着血，他对面的三个小混混手里都有武器，分别是水果刀、木棍和一小节钢管，忌惮地瞥了眼弗恩，又把视线投向了关泽轩。
弗恩感觉一把火从心里烧到了眼镜，热得他眼睛都能喷火，他还不知道这就是愤怒。
拿水果刀的混混还想逼近关泽轩，被弗恩一脚揣在小腹，直踹出去两三米远，但他力气虽大，手脚的动作却不算特别协调，更没有什么格斗技巧可言，给敌人造成的伤口还不如敌人给他造成的伤口多，关泽轩见不得弗恩被打，咬咬牙对上了拿长长木棍的家伙，近身搏斗起来才发现，这几个混混武器随便，身手却都不错，关泽轩一点也没讨得了好去。
拿木棍的混混将关泽轩按在墙上，另一个人狞笑着拎着水果刀逼近关泽轩，水果刀在手里刷了个漂亮的花式，刚想对着关泽轩扎下去，一条胳膊勒住了拿水果刀的混混的脖子，猛地将他往后耨，关泽轩瞳孔急剧缩小，失声叫道：“弗恩，小心后面！”
弗恩瞟一眼后面，壮汉正举着钢管要攻击他，他避都不避，手臂更加用劲，似乎下定决心要先弄死一个，壮汉被他的狠辣和不要命震惊了，一秒后才一钢管擂在弗恩背上，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但弗恩还是没有松手，被他勒在手里的人喉结被压碎，眼珠泛了白，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挣扎声，壮汉又是一钢管砸在弗恩的小腿上，弗恩猛地跪下，手下终于松了，被他制住的混混软软地倒在地上，一声没坑，也不知道有气没有。
壮汉眼珠都红了，大吼一声，抡起钢管就要往弗恩后脑砸，关泽轩目眦欲裂，整个人都要疯了。
“滴——”的一连几声汽车鸣笛声伴随着突然而至的车灯把几个小混混吓了一跳，壮汉湿了准头，钢管砸在弗恩锁骨上，弗恩的蓝衬衫立刻变成了红色，但他似乎没有痛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竟然一下拧住了壮汉的手腕生生掰断，壮汉越发暴戾，大吼一声扔掉钢管就准备上脚踹。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车上跑下来的人喊道。
几个混混明显没了斗志，但还有怀疑，制住关泽轩的人并没有立刻松手，远处的人越跑越近，关泽轩定睛一看，才发现来人竟是钟明诚。
钟明诚双目炯炯，毫无惧色，“我报了警，警察五分钟之内就会到，如果我是你们，现在就会立刻跑，搞不好还能跑得掉，晚了就得在局子里吃夜宵了。”
他身形消瘦，又穿着休闲装，平日里戴的眼镜今天也摘掉了，乍一看竟像个大学生。
差点被弗恩勒死的人在黑暗中悄悄地睁开眼睛，握住手里的水果刀，猛地翻身由下而上一刀刺进钟明诚的小腹，血立刻喷溅而出。
钟明诚不可置信地低头，双眼瞪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黑夜静谧，警车鸣笛的声音远远传来，几个小混混你扶我我扶你终于手忙脚乱地撤退了，关泽轩得了自由立刻想要跑向弗恩，视线瞥向钟明诚又改了方向，钟明诚毕竟帮了他们，又流血流得那么恐怖，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用干净的东西压住伤口，我来叫救护车。”弗恩冷静地说。
关泽轩听到他的声音镇定不少，立刻过去替钟明诚按住伤口，脸却朝着弗恩的方向，“你怎么样？”
弗恩喘着气说：“死不了。”
关泽轩知道他说得没错，就算这具身体真的死了，弗恩也不会就此消亡，他还是隐隐担心，却碍于钟明诚在场，不好过多表露。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关泽轩跟钟明诚一起上了车，有小护士也去问弗恩要不要处理伤口，弗恩摇头拒绝，跟关泽轩两人隔着忙乱的医护人员对视，关泽轩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知道不太好受。
弗恩突然变出了一串车钥匙，狡黠一笑，转过身走入黑暗中。
关泽轩的眼中也染上些笑意，心里松快不少。
钟明诚还没到医院人就晕过去了，吓了关泽轩一跳，不过帮他处理伤口的小姑娘很冷静，安慰关泽轩说：“放心，他没伤到重要器官，只是失血过多，我们还有五分钟就能到医院，他不会有事的。”
到了医院又是拍片子又是化验又是输血，关泽轩跑上跑下地忙碌，好不容易闲下来之后才想起来似乎该给钟明诚家里打个电话，他也不翻看钟明诚的手机，直接翻找通讯录，可惜钟明诚的通讯录太简洁冷硬，一水的人名，既没有哈尼亲爱的，也没有父母亲人，关泽轩没办法，只好打给他唯一认识的林钥，跟她说了下钟明诚受伤的事情。
钟明诚住进了病房，闭眼输着血，关泽轩坐在他旁边，本想联系弗恩，又怕钟明诚突然醒过来看出端倪，一时有些百无聊赖。安静下来仔细回想事情经过，仍然像做梦一样，那几个小混混在那儿堵他，不为财不为色，显然就是为了仇怨，被人收买了来打他，但他为一向人低调，对人也称得上彬彬有礼，从未与人结怨，又有谁想要这么害他？
突然一个人影跃入关泽轩的脑海，关泽轩心想，会不会是梁超呢，他曾跟梁超打过一架，梁超嫉妒他已久，一直对他怀恨在心，会不会干脆铤而走险，买通小混混害他？
林钥在外地开会，关泽轩还以为她至少要两三个小时才能赶到，没想到她一个小时出头就到了，脚蹬高跟鞋健步如飞，先到病房看钟明诚，紧接着去找医生了解病情，十分钟之后才再次出现在病房。
关泽轩看她额头上遍布细汗，起身接了杯温水递给她，“来喝点水。”
“谢谢。”林钥接过，一饮而尽，显然也是真正渴了。
关泽轩要再给她倒杯水，她摇头拒绝，反而正色向关泽轩道谢：“谢谢关先生送钟董来医院，医生说幸亏关先生按着伤口，又及时送医，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关泽轩对她公式化的客套无感，直接道：“该是我谢谢钟董才对。既然你过来了，那我就先走了，学校里还有点事情，等钟董醒了请给我电话，我一定亲自过来向钟董道谢。”
从医院出去的时候，关泽轩突然想：钟明诚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学校附近那么偏的地方？
chapter 014
已经是后半夜了，关泽轩坐在从医院回学校的出租车上，跟弗恩玩儿“文字传情”。
关泽轩：你在哪儿？
弗恩：i’ everywhere。
关泽轩：你的身体在哪儿？
弗恩：在红帽子。
关泽轩：情况怎么样？
弗恩：还好，不至于要换身体，你呢？
关泽轩：嗯？
弗恩：你的手臂。
关泽轩笑了笑，回：你不说我都忘了。
是真忘了，救护车刚到的时候还有个小护士问他要不要包扎的，到医院之后没人问他，估计也是他衣服颜色深，手上的那点血迹都以为他是蹭的钟明诚身上的，没想到弗恩还记着。
弗恩：回到宿舍让原靖帮你处理一下，他在宿舍。
关泽轩的校园卡忘在家里了，大晚上的还让徐慕凡下楼给他开门，不过徐慕凡又在通宵码字，也不算打扰到他，月色太好，徐慕凡一看到他就大叫了一声，狼嚎一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
关泽轩没好气地说：“叫什么叫，你当你是狼人啊。”
小宅男顶着一脑袋呆毛紧张地捧起他的手臂：“泽轩，你干嘛去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德行。”
“我们能上去说么？非要在这儿吹风？”
“好好好，我们上去说。”
一进宿舍关泽轩就去浴室冲澡，一点也没有说说的意思，小宅男也没心思码字了，眼巴巴地守在浴室外面，职业病发作，自动脑补了关泽轩爱上黑道千金被追砍的狗血桥段，脑补到情节紧张去，手心都出了一层冷汗。
关泽轩从浴室出来发现两个室友一起看向他，一个兴奋一个仇恨，原靖眼里还有血丝，一脸被吵醒的烦躁。
“怎么了？”
原靖指指自己的手机，面无表情地说：“就在刚才，它跟疯了一样狂响，播义勇军进行曲播了五分钟。”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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