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主角黑化中 作者:婉婉白虎

    第5节

    他听着树枝破空声,看着飞舞于空中的幽兰精灵,竟隐隐约约觉得这蓝色精灵周身还有许多细碎光点。这光点在黑夜中尤为显眼,他好奇这是什么,也想得知这是什么并与那人分享,便将剑一指一勾,使那光点乖乖的到他身侧。不过他还未停下舞剑仔细看它,它便先进入了他的身体里……

    这一下宛如一个信号,使周边的那些细碎光点紧随它同样进入他体中。苏彻不知如何是好,正想向身侧那人询问,可张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而脑海中却是自动的背起了楚谨然曾教给他的口诀。

    那份修仙基本口诀。

    楚谨然见他停下舞剑,神色怔怔的,不由亦是停下舞剑,走了过去,轻轻问道:“怎么了?”

    苏彻回过神来。

    被这一打断,那些小光点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我……”他闭了闭眼,不知那些小光点去了何处,却意外地觉得神清气爽。

    “勿言。”楚谨然眼神一凛,总感觉苏彻身上有什么不一样了。

    那种隐隐约约的压迫感……

    他用心感受,却也道不清这压迫感从何而来。

    苏彻见他亦是眼中疑惑,这才开口道:“方才我舞剑时看到了许多小光点。”他描述着:“我用剑勾住它们,本想拿给你看,却不想它们都进到了我的身体里去。”

    “……”楚谨然一怔。

    小光点?他看了眼四周,并未看到什么小光点。

    但苏彻的描述,怎与看见了灵气差不多呢……

    “我原想向你询问,可心中却自动背出了你教给我的口诀。”

    口诀……?他教与苏彻的口诀,唯一便是……

    “你可以感受到天地灵气了。”楚谨然道。看着苏彻不解的脸,他解释道:“也就是说,你可以修仙了。”他说着,心中警铃一响。看来他进入上界后必须努力修炼,不然以后他的实力如何凌驾在他之上?又该如何使他痛苦?他心中这般想着,表面上却只是顿了下,楚谨然继续道:“只不过你吸入的灵气太少,所以没有太大的改变和感受。”

    “修仙?”苏彻愣愣:“修仙不就是要当神仙?可这不是那些老道士天天挂在嘴边的话吗?怎会成真?”

    “是真的。”楚谨然道:“上界你可听说过?那便是修仙者的世界。而我则想在除掉魔人后带你去那个世界。”

    “魔人?什么魔人?”他不解。

    楚谨然这才意识到他从未将这些告诉他过。

    便简短的为他道来。

    “我原是火莲教教主之子。后来全教被魔人所灭,适逢城主集结天下侠士讨伐魔人,我便也加入了讨伐魔人的队伍。”他淡淡道,神色无喜无悲。似乎满门被屠的惨事并未发生。

    苏彻听着听着,心忽然一疼。

    他从未说过,他也不知他刚经历过这般的惨事。

    他想安慰,却不知说点什么。最后弄成个张口无言的可笑样子。

    但他看着他,认真的黑眸中带着他不曾察觉的心疼与关心。

    “不必如此看着我。”楚谨然心下一暖,却语气冷然道:“那魔人屠我全家,我今后自会杀了他为我全教人报仇。”

    “要小心。”苏彻神色认真的嘱咐起来:“若是打不过他,就逃。”他说着,神色忐忑的看他一眼:“到时……你会让我跟你去吗?”我可以保护你。

    不用实力,用我这条命。

    楚谨然想了想,觉得太过危险,但看着他忐忑的神情,一时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模糊道:“到时再说。”

    此时一阵微风吹来,楚谨然忽然感觉冷了。原来方才练武出了汗,此时被冷风一激,自然会冷。

    他却没有想到自己,反正他身体强健,转而去看小小少年——果不其然,他额头上也有细密的汗珠,在月光下闪亮亮的。

    他记得他之前有带方帕。

    便拿了出来,认认真真的为他擦着额头上的汗:“下次注意点。若汗不擦干,风吹过,会着凉。”

    他抬头,看着他专注的眼神,感受他轻柔的动作,便抬起漆黑的眸子凝视着他不动了。

    ☆、第二十四章

    这一夜楚谨然不想再麻烦一次回城主府,便和苏彻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躺在软绵绵的草上休息。

    身子完全放松在柔软的草地上,今日的疲惫便瞬间涌来,大脑也变得昏昏然了。楚谨然眼半阖半不阖的张着,连言语都轻的如同梦呓:“冷吗?”

    苏彻就躺在他的身边,和他有半臂之遥的距离。这句话虽轻,可他却奇怪得听得清清楚楚。看着那人昏昏然的样子,他轻声道:“不冷。”夏夜褪去了白天的炽热,夜晚便变得清凉,清凉的使人舒服的眯起了眼。

    那人听到他的回话,便眼皮一垂,完全阖上眼了。

    看着那人放松的坠入梦乡的样子,他不由感觉些许新奇。这个人,从来都是清明而冷冽的,他还从未见过他这般朦胧的样子。他转头,看着他如玉般的侧脸,漆黑的眸子亮晶晶。他由衷地感到了欣喜,为这个人不曾在他人面前展示过的一面,展示给了自己。这感觉,就像是他在一点一滴的了解他,最后……

    苏彻瞬间转回头,看着上空,细碎月光于叶间缝隙中点点洒下。他看着这静谧的景色,没有欣赏的意思,反而谴责着自己:关于最后,他怎会有那种想法?当真是大逆不道!他是你的主人,你怎可那么想?想要完全了解他,从而将他的弱点全部掌握,再之后牢牢地控制住他,叫他离不开自己分毫……苏彻,你怎么能这么想!

    他唾弃自己,心中却为这种想法有了丝隐秘的窃喜。若是……若是真能这样……

    他甩甩头,不再去想。无论如何,这种想法都不是他该有的。他又侧头,看着那人安适的睡颜,楚谨然呼吸平稳,他便知道他已完全入睡。

    苏彻小心翼翼的移到他身边,把那可恨的、半臂之遥的距离彻底消除,再小心翼翼的,环住了他的腰。

    他闭上眼。唇角微勾。

    次日醒来,楚谨然看着苏彻紧紧搂住他腰的手,有些许无奈,却也没有计较。而是叫醒他,与苏彻一起耍了套剑法,再之后便背着他回到城主府了。

    清早的城主府倒是很热闹,这可能也与近日入住的侠客越来越多有关。楚谨然和苏彻方入府时,便见一伙白衣人背对着他们,正在和管家交谈。那伙人有男有女,男人看背影挺拔轩昂,女人看背影亦是刚柔,倒皆是不俗。然,吸引楚谨然的却并不是这个,他看见这伙人,心中便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许是感受到了楚谨然的视线,那伙白衣人其中的一个男人转过身来,略略向四周看了一眼,不过看见背脊挺拔,如松若柏站在那里的楚谨然,他便忽然一怔,继而眼瞬间惊愕睁大,狂喜叫道:“少教主!”

    他这一叫,让其他的白衣人都惊住了,但当他们看见楚谨然时,无一不喜,无一不目微红。先前那个看到楚谨然的白衣男人快步上前,紧紧盯着他,在楚谨然要问话时,他却先他一步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臂,像是怕他跑了般。

    男人眼圈微红,他哽咽道:“少教主……”

    他这一道。这具身体有关他的回忆便瞬间蹦了出来。楚谨然道:“三师兄……?”

    “对!对!”三师兄正想一把搂住楚谨然,却不想,一只瘦削的手挡住了他。那只手,明明看似羸弱,却有着他无法匹敌的力量。男人心一惊,看向那双手的主人——

    不过是一个沉默不语的少年罢了。

    那少年拿过他攥着楚谨然手臂的手,又轻轻推了他一下,使他离楚谨然远了些。

    见他看来,少年幽黑似深渊的眸子看他道:“你太过无礼了。”

    三师兄迟疑道:“这位是……?”

    “……”楚谨然垂眸看了苏彻一眼,竟不想说出他是自己的奴仆。或许,他是不想给他难堪罢。三师兄见他迟迟不答话,轻声嘀咕了声:“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会有那般大的力气?连他都挡不过。

    “他是我的徒弟。”楚谨然抬眸道。他教他修仙口诀、教他练剑,也能算上是他的师父罢。

    那少年原本低垂的头缓慢抬起,他漆黑若夜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他,脑海中不断盘旋着那人刚才的话语:他是我的徒弟……他是……我的……徒弟……

    他是我的……

    三师兄还想说点什么,那些白衣人便都到了楚谨然身边,其中看起来最沉稳的一人说道:“此地不宜叙旧。我们还是进屋里罢。”

    大师兄?

    楚谨然看着他,脑海里便突然冒出这三个字。

    一行人进得屋中。

    进到屋中后,大师兄问道:“少教主,魔人攻上门派时,是如何场景?”

    楚谨然还没来得及回答,便有一女子嗔道:“师兄!”说着,她担心的看了楚谨然一眼。

    这是二师姐。

    他心中想,却对她摇摇头道:“无碍。”接下来,他便将魔人攻上火莲教时的情形说了,他所看到的,魔人使的招式,魔人打败教主耗费的时间,一一为他们道来。

    听罢后,三师兄恨恨捶桌:“那魔人也真是奸猾狡诈之辈!他趁我们火莲教杰出弟子都去江湖历练,教主又受了不轻的内伤,这才会攻上门派罢!当真是……”他咬咬牙,满腔怒火又不知该选个什么最坏、最损人的词。

    “不仅如此。”二师姐开口,清脆道:“他不仅屠了咱们火莲教。方才我与管家交谈,这才得知近来他又屠了好几个村子。”

    “……”楚谨然听罢后,若有所思。从三师兄所言来看,这魔人不是个无脑之辈,那么二师姐所说的屠村之事,也不会是他的鲁莽之行。否则,现在玉阳城大批侠士聚集,若是激怒这些侠士,对魔人绝对没有好处。屠火莲教一事,魔人细心策划,可见其冷静。屠村之事,莽撞而行,又可见他鲁莽。不……是鲁莽吗?他垂眸,倒像是急躁……

    但是他在急躁什么呢?

    ☆、第二十五章

    一个若银铃轻响般的声音道:“少教主,你在想什么?”

    楚谨然抬眸,便见众人皆担忧的看着他。

    他冷道:“我在想,那魔人计划屠我火莲教之事时,无一不周全,可见他是个冷静之人。方才的屠多个村子之事,却又可见他的鲁莽。”说道此,他一顿:“不,应该说是急躁来的恰当。他做到如此,无非是想引起我们的注意,我想……他许是知道了我是火莲教少教主的身份,想借此激起我的愤怒,引我出城。”

    三师兄拍桌而起:“这魔人果然奸诈!”

    楚谨然给了他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又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将计就计。我与众批侠士出城寻他,魔人不管如何急躁,他性格中的冷静是不会变的。他见侠士如此之多,定不会现身。再之后的搜寻,便可适当减少些侠士。这时,不知魔人会不会现身。若不会,继续第三次搜寻。人,也减少到最少。看他急躁的样子,估计是忍不到第四次了。到时,便是我们该报仇的时刻了。”

    二师姐道:“我就知道少教主你向来聪明!”若说之前的少年是块璞玉,仍有些自负毛躁,可经历过屠门一事的少年,就如同块被打磨过的美玉一般,磨去了身上的那些臭毛病,转而性子沉稳起来。

    “……”楚谨然不语。这个时候,不该因他人的赞赏而高兴。

    众人听了他的想法,纷纷商量起来。唯有他身边的少年静静看着他,忽然问道:“可你呢?”

    楚谨然垂眸看他。

    这声音不大不小,可却使人听得清清楚楚。众人闻言,也皆停止了言语,纷纷看向那个黑衣少年。

    苏彻不为所动,仍旧执着的看着楚谨然:“可你呢?若是那魔人非常厉害,你的安全该怎么办呢?”

    “……”楚谨然淡漠的眸子看了他半晌,接着他突然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不必担心我。”

    “对,你不必担心少教主。”三师兄道,他露出个与有荣焉的笑来:“毕竟少教主可是我们开教以来,最有天赋的人啊!”

    “……”楚谨然静静揉着小小少年的头,没有开口。只是心中苦笑:最有天赋?他想起这具身体被魔人打的浑身是伤的样子。

    有火莲教的众人在,楚谨然自是不用去与城主交流,商谈诸如何时去搜寻魔人等一类事。他只一边勤奋练剑,一边静静等待便可。很快,第一次搜寻开始了。这次苏彻要求跟着他,楚谨然想没多少危险,便答应了。

    第一次搜寻,尽管他们把玉阳城附近的各个村落、森林都找了一番,还是没有找到魔人的踪迹。虽然第一次搜寻没有找到魔人,但也发现了点线索。

    在一个所有村人都被杀了的村子里,发现了一口血。

    一口黑血。

    这血,自然不是村民的。

    “这魔人,八成是中了毒了。”三师兄颇为幸灾乐祸的道:“怪不得他如你所说的那般急躁。原来是因为这个。”

    可他中了毒,却要火莲教至宝做什么?

    楚谨然心中疑惑,走至那滩黑血面前,蹲下身子,观察着:那血黑的彻底,全然没有其他的颜色。他想着,魔人中了毒,却要来夺火莲教至宝……难道火莲教至宝还能解他的毒?但他看原著时,并没有提到过火莲教至宝,即七彩圣莲有解毒功效。不过也说不准,《半妖》的主角苏彻,自身有更强大的武器,对于那朵七彩圣莲,他也没怎么用。是以,现在的楚谨然对七彩圣莲还是一片茫然。

    但魔人要火莲教至宝肯定是有所图谋,他细细琢磨着,火莲教至宝……火莲教至宝……唔,对了,火莲教至宝属性不就是属火的?

    那这魔人中的毒……他将手放于那滩黑血上空。

    “少教主?你在做什么?”三师兄见他做这诡异的动作,不由问道。

    楚谨然言简意赅:“验证一件事。”

    他静下心,不去关心其他人,再闭上眼,细细感受着。

    好似……有丝丝凉气从下方升起……

    夏日炎炎,怎会有丝丝凉气?楚谨然瞬间睁开双眼,唇角微勾,如此,这凉气便是属于这滩黑血的了。

    三师兄奇怪道:“少教主,你笑什么?”尤其是对一滩黑血笑……真令人摸不到头脑。

    楚谨然起身,道:“魔人可能中了水毒。”

    “啊?”三师兄越发疑惑:“为什么啊?”

    楚谨然淡淡道:“魔人想要我火莲教至宝,既然是火莲教至宝,这至宝就属火。”他说着,看向脚下这滩黑血:“而五行中,水对黑色,方才,我将手放于这滩黑血上时,能感受到凉气,是以,我说这魔人可能中了水毒。”

    三师兄听罢,立即蹲到那滩黑血边,并将手放于其上。他细细感受,果然感受到了丝丝凉气。不由夸赞道:“少教主,你真聪明!”

    楚谨然道:“……只是你笨罢了。”

    三师兄顿时垮了脸:“之前二师妹就说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少教主你可得站在我这边……不能连你也嫌弃我……”

    楚谨然眼中微含笑,看了他一眼,方要开口,那边一直沉默的苏彻忽然插口道:“搜寻完应该尽快回府才是。眼下天色将黑,正是危险之际,而三师兄你竟然还有心思说笑。”

    三师兄闻言,愤愤瞪了他一眼,“臭小子。”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黑衣小子说的在理。

    三师兄旁边的楚谨然闻言,倒是若有所思的看了苏彻一眼:总感觉……苏彻很针对三师兄。却也不知为了什么。

    而那边的苏彻见楚谨然看来,略微紧张的抿了抿嘴:“师父。”最后还是卖乖叫他师父。

    他也知道是他做的不对,这么针对人家……可,见他如此轻松的和楚谨然说笑,而楚谨然眼中竟然还有了笑意……他就忍不住了。

    你怎么能对别人笑呢?

    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一个人笑呢?

    如果可以的话,你对别人也不要说那么多话,好不好?

    如同呢喃般:我的主人。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第二十六章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苏彻心里一惊。他在心中呵斥自己:苏彻!你怎可这般想?他不仅是你的主人,而且还是你的师父!你难道只想他当你一个人的主人和师父吗?不,不可能的。他今后还会收更多的仆役,他今后也还会收更多的徒弟。

    但只是这么想,心痛的就好像要死了一样。尤其是想到其他人、许许多多的其他人可以与他一起沐浴,可以被他握着手写字,可以被他教修仙口诀,可以看着他练剑……他就喘不上来气。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笼罩了他:如果、如果有这许许多多人的话,他就把这许许多多的人……

    清冽之声忽然响在耳边:“苏彻,你怎么了?”

    苏彻闻言,回过神来,便见楚谨然和三师兄一起担心的看着他。不,楚谨然是纯粹的担心。而三师兄是……恐惧吗?

    见苏彻看过来,三师兄慌忙移开了视线。他现在还不敢与他对视,因为,这个少年刚才的表情实在是太恐怖了。那种,由衷让人双腿打颤的感觉……

    “你怎的了?”楚谨然安慰似的揉了揉他的头。

    而三师兄也不敢在这儿多呆,早早地跑到大部队之前了。

    见他走了,苏彻很是满意。他只想与楚谨然两个人呆在一起,不想有任何人打扰他们。

    听到那人问话,他想回答,却不知如何开口:“我……”

    那人有许许多多其他人的可能狠狠攥住了他的心,几近让他喘不过气来。

    “说。”楚谨然俯下身,冰湖般的双眸与幽黑双眸对视着:“有我在,还有什么值得怕的?”

    原来他只当自己是被魔人吓着了。

    也是,如今天色将暗,树林里的影子巨大无比,又是奇奇怪怪的形状,加之还有魔人的威胁,普通的十二岁少年当然会怕。

    但他怕的不是这个。

    再看那人微暖的双眸,只要一想到他今后会被许许多多的人占据……他就……苏彻猛地抓住了楚谨然的手。

    “……”楚谨然一怔。因那力道委实大的吓人,他的手有点疼了。可他并没有把手从苏彻的手中抽出来,反而问道:“怎么了?”

    “我……”苏彻显得犹豫、不安又悲伤。这幅样子,是苏彻以前从不会有的。不说他对其他人几近为零的感情,自然不会对他们有什么犹豫的表情,再说他那内敛的性子,就算是有多么悲伤的事,也只是藏在心里。

    他做出这一番表情,无非是想博得那人的关心和妥协。

    卑鄙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想让这人有许许多多的其他人,离自己越来越远。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感情,反正,只要一想到有那种可能,他就暴躁的不得了。

    “……”尽管他这么久仍没回答,可楚谨然仍是耐心的看着他。

    苏彻被这眼神看的心下一热,他漆黑双眸紧紧盯着他道:“你以后,只有我一个人,好不好?”

    楚谨然一怔:“一个人?”

    他却是异常的认真与执着:“不论是奴仆、徒弟,你都只有我这一个人好不好?”

    “自然是的。”楚谨然无奈的笑了一下,不懂小小少年为何会有这番顾虑:“除了你,我不会有别人。”

    “……”苏彻没答话。仅是愈发攥紧了楚谨然的手。

    攥紧了,就永远不会放开。

    与苏彻说完话,楚谨然便加快脚步,赶上了大部队。

    他们却是没有看到,自昏暗树林中闪过的一道黑影:

    只差,只差那么一点……

    第一次搜寻之后,楚谨然更是勤奋练剑,并每天熟悉一遍火莲教心法和口诀。不仅如此,因有了火莲教师兄弟,他之前的所有困惑都得到了解答,于剑法和心法上更为精进。

    第二次搜寻很快便至。

    因这次搜寻可能有危险,楚谨然说什么也不肯带苏彻了。

    这怎么能行?

    只要想到这人可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到伤害……苏彻就痛苦万分。

    这次带的侠士还是不少的,不得已,在苏彻紧紧攥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他分毫的情况下,楚谨然只能带他去了。

    不过在心里暗道:下一次绝不能再带着他了。

    第二次搜寻,较之第一次搜寻的结果更差。连口魔人的血都没找到。

    但楚谨然发现,魔人后屠的几个村落里的尸体,伤口更多,不似第一个村子里被杀的人,身上伤口很少。且后几个村子里几乎称的上是血流成河,尸体也更为不堪入目。不是像第一个村子里的屠杀,而更像是……虐杀。就像是魔人把心中的狂躁全都发泄在了后几个村子人的身上一样。

    这幅场景极为令人可憎可恶。看完后个村子里的惨状之后,没有一个人不对魔人恨得咬牙切齿。

    第二次搜寻结束后,便要迎来了第三次搜寻。

    而楚谨然隐隐也有预感,魔人,定会在第三次搜寻中出现。

    意识到有这个可能,他心中便有种奇异的焦灼感。这种感觉是楚谨然前二十年从未有过的,在他前二十年时,所有事情都胜券在握,除了……

    罢。

    想这些无用。他摇头,更加卖力的练剑。

    练武场上,不只有他,还有其他练武的侠士。而苏彻,便是这其中练武的人之一。

    这一个半月来,他天天随着楚谨然日夜不分的练武,如今身高长高许多,身子也健壮许多。

    可是,他还是不够高,不能把那人搂在怀中(单指睡眠时),只能趴在那人的胸膛,他也不够强壮,不能……

    正晃神间,耳边突然响起利剑猛破空之声。

    一个月来,他对这声音熟悉无比,这是楚谨然收剑的声音。

    ☆、第二十七章

    他听到这收剑声,下意识地向楚谨然看去。却见那人已优雅收了剑,向他款款走来。

    因这一个月来楚谨然日夜不断的练剑,如今身体早已习惯这般的练法,是以连汗都没出。而他之所以会脚步缓慢,不是快步向苏彻走去,无非是思量一件还未下定决心的事情:那件事便是他要不要带苏彻去见他娘亲最后一面。

    第三次搜寻不久后便会来到,而第三次搜寻之后,他便会携苏彻去往上界。此经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会有机会再回到下界。他于异界之中孑然一身,倒是没有丝毫顾虑,可苏彻不一样,他还有一个亲人……但,楚谨然并不确定苏彻娘亲搬离九九八十一巷后,会不会留下一张纸条,告知苏彻她搬离的去处。毕竟原著中有提到过,苏彻娘亲对苏彻是恨着的。若不会,这趟去了不仅是浪费时间,还有可能伤害到苏彻……可苏彻之母若对苏彻是真的是恨,真的没有一丝爱,她会将苏彻养到这么大么?

    思及此,楚谨然便坚定了信心,快步向苏彻走去。

    而苏彻见他走来,便早早地停止了训练。因心中存了想保护那人的念头,他训练的一丝不苟,很是刻苦,如今更是全身上下出满了汗。可他并不去擦拭,他只等着,等到那人走到他面前再说。

    楚谨然此时已走至苏彻身边,原想开口说去九九八十一巷一事,却先看见少年额上脸上亮晶晶的,不由眉一蹙道:“怎么又不擦汗?”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方帕,细心为少年擦着额上的汗。

    “……”苏彻沉默,并不答话。然他亮晶晶的双眸却是出卖了他的内心,他心里甜滋滋的,只不过听到那人的下一句话时,微微一愣。

    楚谨然道:“你可愿再回一趟九九八十一巷?”

    “……”九九八十一巷。如今再听见这个名字,他却觉得好似恍如隔世。他抬头,看着那人认真给他拭汗的眼神,心中便明白了一切:这人,许是怕他见不到娘亲的最后一面,会伤心的罢。可他再了解不过他的娘亲,她恨他恨得深入骨髓,又怎会留下她的最新讯息?

    不过……心里说是没有期待是骗人的。到底是个十二岁的少年,对亲情仍旧渴慕。

    他便点头道:“愿。”

    楚谨然看着他晶亮的双眸,觉得他应该很高兴,不知怎的,他也觉得有一些高兴了。便微微笑道:“但在那之前,你得先洗一次澡才可。”他说着,略微俯下身在他颈间轻闻了一下:“我想,你娘亲可不愿看见你满身汗味的样子。”

    而苏彻则如遭电击,呆立片刻。

    九九八十一巷仍是那副模样,小巷两侧的灰墙高高耸立,墙上的污秽没有减少,看样子倒好似有所增加。再回到这里,苏彻仍是止不住从心底里涌上的熟悉感,到底,他也在这巷子里生活了许多年,对这一切皆熟悉的很。

    他尽量按捺着脚步,不叫身边人看出他有丝毫急迫的心理。他不知他的娘亲是否真的会如那人所说留下纸条,心中便稍有忐忑。若是留下,这倒没有什么。若是不留下……他在他眼里会不会显得非常可怜?想着,苏彻加快了脚步。他不愿在那人的眼中像个弱者。

    秉着种早看早解脱的心态,苏彻走的格外得快,是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便来到了他原来家的附近。

    看着那座荒凉的渺无人烟的院子,苏彻心中忽然有些胆怯。毕竟他幼年的一切痛苦都源于此。苏彻记得很清楚,他幼年时经常吃不饱,又常遭人打骂。偏生他的娘亲对这一切不闻不问,看到他身上的伤,却也只会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个只知暴力的野兽……那时他是怎样的呢?好似是缩在墙角,咬牙忍着身上的痛,不发一语的听着女人对他的辱骂。那时不仅饿,身上又痛,然苏彻记得最清楚的,却是遭娘亲诋毁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他忽然胆怯了。

    这间房子和他的娘亲,都给了他无限痛苦的回忆,他还要再去看他们吗?

    脚步犹疑的下一刻,他的肩膀就被搭上了一只温暖修长的手:“去罢。”他身边的人道:“我陪着你。”

    “……”仅仅是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便使他心中的阴冷全部消散。

    他想,试问,这点经历,能比得上那人全家被屠么?别忘了,苏彻,你是要保护那人的。既然如此,你就不应该有害怕这种情绪。

    他大步向那荒凉院落走去,这院落是用高高的栅栏围着的,只留一扇有成年男子身高高的木门,往常不论白天黑夜,这扇木门永远是锁着的,而今,它却大敞着。

    这没什么好稀奇的。或许是他的娘亲走时没锁门罢了。

    然而,在扫过那扇门的刹那,苏彻瞳孔忽然紧缩——

    不为别的,那门上,竟有一个像是被人一拳砸出的深坑!

    ☆、第二十八章

    他脑子还未对此做出什么反应,身子却早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到木屋前。苏彻快步上前,只见木屋门口的那扇门,那扇脆弱的木板门,也已被人砸出个碗口般大小的洞!

    苏彻深吸一口气,闭闭眼,两只手已紧紧握起,他强迫自己睁开双眼,查看木屋内的情景。原这一进门的地方是苏彻娘亲吃饭之地,加之他二人贫苦,没有钱买多余的物件,是以这屋内中央唯摆放了一个木桌,木桌之上摆放着一碗一筷。可此时,那木桌被掀翻在地,碗筷洒落一地。可以想象,当时贼人闯屋,意图不轨,单独一人的女人心中慌慌忙忙,连忙把木桌抵在木门前,可最终还是被男人以不可阻挡的力量破了门,掀了桌……

    不!他心中否定着,也许、也许是有人见此处无人,是以想闯进木屋搜刮钱财……可,可若真是这样,这木桌又怎会被掀翻?

    他站在原地,可以清楚地闻到静静升腾在空气中的潮之气、腐朽之气,还有那丝丝的……血腥之气。

    苏彻没法再欺骗自己了。

    他咬牙,漆黑的眸中蕴满痛苦和排斥,似步履重若千斤,一步一步的,向木屋深处走去。

    楚谨然赶到时,先匆匆扫了眼屋内场景,见木桌被掀翻,碗筷散落一地,他不由定定在原地站了会儿,方向屋内深处走去。

    透过昏暗的光线,他可以看见一个瘦削而挺直的人背对着他。楚谨然敏锐的察觉到苏彻浑身肌肉紧绷,似是在刻意压抑着痛苦与愤怒,而他的双拳亦是狠力攥在一起。

    楚谨然缓缓地走到苏彻的身后,因有身高差的缘故,他可以很清晰的看见屋内景象——

    血、洒落一地。

    干涸的血发出铁锈一般的气味,在地上形成一条枯萎的生命线。楚谨然沿着蜿蜿蜒蜒、曲折若蛇的血迹看上去,慢慢地、慢慢地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尸体——

    衣服全部被暴力撕开,女人被分开大腿,这是一个极为屈辱的姿势。她生前的表情也应当是极为痛苦的,可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腐蚀后,女人的尸体早已被蛆虫爬满……极为恶心。

    “是我的错。”楚谨然轻声喃喃:“我给了她玉佩,却带着你离开。我与这里格格不入,那些人必定会暗中观察我的去向。我带着你走了,却徒留她一人。一个单身的、漂亮的、怀有财富的女人会在九九八十一巷遭遇什么,我应再清楚不过。”

    闻言,苏彻攥紧拳,缓缓抬头。

    很奇怪,非常奇怪、苏彻深邃的不见底的眸子中全然不见痛苦、绝望、亦或是悲伤。但却又莫名的令人感到压抑。或许,他只是把全部的情绪都藏在了心中。

    他原是怔怔的,脑子里闪过很多事情,有幼年时娘亲对他的好,有五岁之后娘亲对他露出混合着厌恶和恐惧,却又疼爱他的表情,也有再长大后,母亲全然恨着他的神情。

    浮光掠影,恍恍惚惚,竟真的不知自己是何感受。

    如今再听楚谨然这一段冷静的分析,他的脑子中不可抑制的升出一个想法: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如此这般,最终使她的娘亲遭受这等痛苦死去。他甚至想起了他们初见时的情景,那人自小巷阴影中踱出,烨然若神人。轻轻松松便将那伙欺负他的人打走……不知怎的,到如今,那群人带着恨意的眼神却如此清晰的浮现在他脑海中。

    或许,祸根从那时就已埋下。

    况且楚谨然他无缘无故的找上自己,治疗他的娘亲,而他本人却未得到任何好处,他仅仅是要自己当奴仆这么简单吗?

    若是,若是他原与娘亲有仇,所以刻意这般戏耍他们一番?让娘亲得到希望却又死去,让他得到希望却沦为奴仆,且最后希望还破灭了……

    为了寻求一个答案,苏彻一字一顿的问道:“是你害了她?你是故意的?”然他在问的下一刻却满心痛苦。苏彻紧紧盯着那人,心中祈求着,不,一定不是你,这一切都只是个巧合,求你……求你……快否定……

    楚谨然一怔。他张张口,方想否定。可一想到他的任务……是了,他的任务,他唯有完成他的任务方能回家。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他想着,即使苏彻定会恨惨了他。他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情,既想让苏彻恨他,又不想让苏彻恨他。可回家才是最重要的。楚谨然闭闭眼,神情逐渐变冷,他终究开口道:“是。我是故意的。”

    “……”苏彻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楚谨然别过眼,不去看他这幅模样。他的唇角却勾起个冰冷而嘲讽的弧度:“可你现在才发觉。未免太晚了些。”

    苏彻怔怔,只觉自己像被一只大手攫住了脖子,连呼吸都困难。不,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的娘亲怎么会是被他杀死的?他的目的何在?对了,他的目的,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

    “为什么?”他问道,开口才惊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异常。为什么……求你,求你,说这一切只是个笑话好不好?

    “为什么?”楚谨然嗤笑一声:“哪有什么为什么?”他冰冷彻骨的眸子注视着他:“我想杀便杀。仅此而已。”

    苏彻失魂落魄:“那往日里你对我的好……”

    “不过是为了看你现在这幅模样而已。”楚谨然打断他:“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模样?不敢置信?失魂落魄?亦或是痛彻心扉?”

    我……现在是副什么模样……

    苏彻无力的跪倒在地面,仅由手臂撑在粗糙的地面。

    娘亲屈辱而死,这人却把一切看做是一个游戏。

    心痛的就好像是被劈成了两半。

    有什么微热的东西打在地面上,浸染了一小片土地。

    一滴接着一滴,一滴紧着一滴。

    苏彻死咬着牙,不让口中呜咽泄出去分毫。他头一次哭,竟是在这种情况。

    半晌,突地用拳砸了下地面。

    苏彻,看看你现在是副什么模样!就像是一只丧家之犬!

    他这般想着,一拳拳狠命的捶在地上。

    唯有钻心的痛方能叫他好过。

    苏彻……你本来……就是个丧家之犬……就是个失败者……你活在这世上是为了什么?娘亲厌你,他人对你拳打脚踢,冷眼相待,就连你以为、你心甘情愿的以为对你好的那人,也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找个乐子玩弄你而已……

    你活着就是失败。

    既如此,你又要为什么活着?

    还不如去死了痛快。

    至少死了,便不用再受这般的苦,这般的痛。

    他魇着了,竟一时真的觉得死是个不错的主意。

    直到一双黑靴在他眼前出现。

    直到往日那好像怎么都听不腻的清冷声音在他上方响起:“想死吗?”话落,他被强行钳住下颚,抬头对上那人冷冽双眸。

    “你现在这幅样子真是可笑。”那人的眼仿佛是淬了冰,映着他神色痛苦的模样。看着他毫无光亮的双眸,那人加大了钳在他下颌的力气:“想死?”

    不等他答话,他却缓缓笑了,这笑虽是笑,可他眉眼情梢皆带着冷,刺骨的冷:“我可以送你一程。”他又微微眯起眼:“可你真的甘心?你的娘亲屈辱而死,你也落得这幅狼狈模样。而导致这一切的人,却在你眼前安然无恙。你死了,于我来说不痛不痒,但对你娘亲来说,对你来说呢?”

    苏彻霎时间清醒过来。

    我死了,又会如何?不仅替不了娘亲报仇,还会白白被这人看了笑话!死,只是庸夫才会去做的事。

    我不能死。

    是的,我不能死。

    我若死了,这人仍可以逍遥快活的过一生一世。得不到半分惩罚。

    “我不会死。”苏彻忽然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模样:“我不会死。”他又重复了一遍。苏彻看着楚谨然,带着彻骨的恨意:“我不仅不会死。还要把你拖进地狱。”

    少年略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屋内:“至死方休。”

    ☆、第二十九章

    “至死方休?”楚谨然重复一遍,神情冰冷的夸赞道,“不错的主意。”说这话的时候,他刻意没去看少年的眸子,那双纯粹的,只充满了恨意的眸子。他才发现,他也并非是铁石心肠,看见少年恨他、憎他、恶他,他心里仍是会有些涩然。

    可这仅是个开始而已。

    今后他还会更恨你,恨的想要杀了你。你们二人间的关系已经破裂,将来更是势如水火。你不能退缩,楚谨然。你不能。

    他慢慢抬起眸子,正视小小少年那双像是燃着地狱之火的双眸:“可你以为,我会让事情如此简单?”他残酷又冷酷极了:“会让你不断地使什么花招来烦我?不论你是下毒,亦或是买凶杀我……即便你现在做到了,你也杀不了我。”这句话听起来狂妄自大,而楚谨然却更像是在冷静的陈述事实:“因为凭你现在的实力,远远不够。”

    “……”苏彻沉默不答。

    “尽管我以为,你不是那种没有大脑的蠢货。但。”楚谨然的修长手指轻点少年的脖颈:“为了确保今后我能活的简单一点,我会提前预防。”他缓缓说道:“我记得,我们如今仍未签订主仆契约,对吗?”

    “……”苏彻仍旧不答。楚谨然并不是像在问他,更像是在下达通知,他在说:不管你是否愿意,我现在就会与你签订主仆契约。在这栋他幼年生活的屋子里、在他娘亲惨死的尸体前,他就会沦为这人的奴仆。

    如此的不甘……如此的无能无力……如此的恨,恨之入骨。

    “你知道我所说的主仆契约,并不是官府里那毫无用处的一纸契文。”楚谨然指出:“而是来自上界的主仆契约。”

    “……有法力的?”苏彻终于开口问了一句。他现在全然不见之前的失魂落魄、悲痛难耐。事实上,他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在确定他必要杀死那人之后。

    既然他要杀死他,那么在现如今,在那人的实力完全超过他的状况下,他只能静静蛰伏。不流露出丝毫不满、不流露出一点恨意,他当然不会耍什么花招,事实上对于那些下药买凶的手段他也非常不屑,他要做的是潜伏在阴影里,等他实力强过他之时,便从阴影里猛地扑出,如同野兽一般攫住楚谨然的喉咙。

    “是的。”楚谨然又轻轻点了下少年的脖颈,唇角勾起一抹充满冰冷趣味的弧度:“不仅有法力,我还会在你的脖颈上,画一个类似刺青的图案。。”

    “你以为,是什么人才会刺青?”他眸子低垂,目光专注的看着少年的脖颈,似是在想象那美丽的图案出现在他的脖颈上,该是如何美妙:“奴隶、罪犯、被驱逐者……”

    “……”这么做,等同于是将他的身份宣告于天下。人人都会知道他苏彻是他楚谨然的奴隶,人人都会朝他露出鄙夷而不屑的目光……但苏彻并没有害怕。即使是所有人都鄙夷而不屑的看着他,即使世界上没人关心他、喜欢他,他也依旧无所谓。事实上,前十二年他便是这么度过的。所以,这并没有什么好怕的。他对自己说,有些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比拥有很多人更好。他想。所以他不会求饶,不会向他露出懦弱而惊恐的懦夫表情。

    “准备好了?”楚谨然一边道,一边解开上身衣襟,露出一片白皙而肌肉线条流畅漂亮的胸膛:“那便开始罢。”言罢,他先是在脑海中复习了遍‘生死契’……是的,楚谨然并不是要和苏彻签订主仆契约,而是要签订一种对他自己来说极危险,却也是最后一张保命牌的契约。

    他在心中默默念道:以血为契,以命为约。这是生死契中最为紧要的一句,之后,他诚心诚意的想道:从今日起,苏彻之命即为吾命,吾命则不为苏彻之命。若有违背,则修仙路上心魔频生,不得……好死。

    心都在痛苦抽搐,一滴精纯的心头血自他口中逸出,飘在空中。

    见此,楚谨然狠命掐了自己一把,不让脚步虚浮、撑着不露出丝毫精神萎靡之像。

    苏彻那双不知何时更显深邃幽深的双眸静静看着他,没有任何情绪。看着那人苍白的脸,他虽疑惑,却也快哉。然而,为何他却觉得自己的心也在隐隐作痛呢?真该死。

    “下界是不能使用法术的。”楚谨然破天荒的解释了一句,他即便现在身体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神色也依旧是淡淡的:“我违背了下界的规则。自然要多费点精力。”

    解释之后,他便轻唤那滴心头血,使它落于他的指尖之上。楚谨然看着那滴颜色深红、极其纯粹的心头血,稍微挣扎:现在,他还有后悔的机会。

    然,这是个绝妙的机会。他在少年的娘亲死后,便与他签订主仆契约,能很好的刺激小小少年,使他更加恨他。况且,他也留了底牌。更何况……这也算是他对少年的补偿罢。

    楚谨然闭闭眼,深吸一口气,沾有心头血的那根手指便落于少年的脖颈之上。

    他轻轻移指勾画。

    感觉到那人手指移动的动作,苏彻微微握起了拳。他觉得屈辱。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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