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然随君心 作者:火狸

    第5节

    院内芳草萋萋,夜色深沉,这里的灯却还没有熄,珠光旖旎,两个人影靠的很近,这里正是南宫苍敖的住处。

    “我夺了你来,你生不生气?”卧房之中,南宫苍敖脱下外袍,动手松开腰上衣带,还没有脱下,衣衫不整的狂放模样,似乎特别适合他。

    竹露已取来沐浴所用的皂角和布巾,准备了干净的衣裳,只等服侍他入浴,帮着宽衣的时候触到手下结实的胸膛,面色一红,“能得鹰帅的垂青是竹露的福分,怎么会生气?”

    状似疑惑的看着他,竹露心里虽然有些遗憾,未能去到另一边的院落,但南宫苍敖毕竟是鹰啸盟统帅,如此伟岸身型,如此英俊样貌,能侍候他一夜已是其他姐妹求不来的福分,她哪里会有半点不情愿。

    “倒是婉婉,她心系鹰帅,你不选她,不怕她不高兴吗?”想到自家姐妹,竹露柔柔抬起脸来,下颚随即被托起,靠近的脸惹的她呼吸大乱,南宫苍敖的手指就在她的侧脸轻轻磨蹭,“这里也有这里的规矩,可惜只能选一位美人。”

    没想到潇洒豪气如鹰帅,也有这般温柔的时候,竹露看他慢慢靠近,便合上了眼,等着他的吻落下,却听外面一声轻响,像是叩门声,还有一声笑,“但愿我不曾搅了好事才好。”

    “是婉婉。”被南宫苍敖放开,竹露前去开门,进来的婉婉手里拿着个精致的香炉,“天气太热,唯恐夜里有蚊虫扰了你们,我想起拿些熏香来,熏上一熏就好。”

    南宫苍敖目光一顿,瞥见她手里的那个香炉,见他视线落在香炉上,停驻不动,婉婉低下头,匆忙把它放在桌前,“香已点上了,鹰帅可要试试味道如何?”

    “你果真是想要我试试味道?”背后的男人忽然走近,她猛的抬头,他脸色改变,指着那个香炉,脸上在笑,但眼睛里没有半点笑意,“这东西是雾楼的,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得来?”

    深幽的眸色牢牢盯着她,她无言以对,南宫苍敖的眸色更厉,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近,诱哄似的笑容里却藏着危险的味道,“告诉我,这东西是如何得来?”

    这香炉里外都贴着金箔,用了些年头,颜色微微发暗,暗金色上祥云镂刻,异常精致,并不是望春楼的东西,他早在雾楼里见过,自然一眼就认得。

    婉婉没想到一下就被看破,抿了抿唇,“这是捡来的,听说里面的香别有作用……”

    未完的话从她脸上的表情便能看出答案。这香是什么用处,只需说到这里,不仅南宫苍敖明白,竹露也明白了,“婉婉,你是想……”

    “不行吗?”眼波流转,婉婉眸色媚人,眉梢眼角都是春意,抓着南宫苍敖松散的衣襟,红唇贴近健壮的胸口,“只要鹰帅不说,我也不说,不会有人知道我今夜来了这里,自然也不会破坏什么规矩,竹露是不会介意的,是不是?”

    她转头,竹露红着脸,知道她的意思,自家姐妹,其实她并不介意,“鹰帅,今夜就让我们姐妹二人来服侍你,你看可好?”

    如此艳福,南宫苍敖本来就不会拒绝,但奇怪君湛然怎会突然用起这种熏香,拿起香炉正想再细问一番,丹田忽然涌上一股热流,流向四肢百骸。

    南宫苍敖原来想试着压制,用内力一逼,那股热流不降反升,内力竟然汹涌而上,如同失控,催动情`欲燃升,无比霸道,身体的欲念从未如此渴切。

    抓着婉婉的手一阵发烫,婉婉一惊,看到他的脸色渐渐发红,目光灼灼,那火热的眼神像是要把人烧着,她没想到熏香这么厉害,但也没有太担心,“鹰帅,就让我来服侍你——”

    妖娆一笑,她松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亵衫小衣,南宫苍敖却没动,他收回双手,紧紧握拳,已然觉出不对,闭上眼冷喝,“你们都出去!”

    他居然要她们出去?!婉婉和竹露面面相觑。

    “出去!!”这次是沉声怒喝,南宫苍敖抓着桌沿,双手指甲已经深深陷入,额头冷汗滑落,涨红的脸上写满欲`望,却偏偏不动,反而要她们走。

    “鹰帅?”怎么回事?婉婉不解,小心上前,伸出的手还没碰到他的衣角,就被一股劲风拍向门外,她在惊叫声中连连后退,跌出房门。

    一只手将她托住,她惊讶回头,就看到门外突然出现的人,谁都没有想到会是他,“还以为晚来一步。”

    白衣黑发,月下出现的男人坐在轮椅中,似是赶来的,衣上还有院内花丛里的落花,那些花瓣是被碰撞擦落下来,就那么落满肩头,映着脸上蒙蒙月光,一片清冷的白。

    到了门前,一看里面,看到南宫苍敖双手紧握,双目发红,冷汗涔涔却一步不动,君湛然点了点头,“算你知道厉害。”

    这话听来是称赞,但更多的似乎是几分看好戏的期待,“寻情香不是普通催情香药,是内力催动,只对身怀内力之人有效,功力越高,则药性越深,越难克制,难得你还忍得住。”他慢慢的说,仿佛是在欣赏这难得的一幕景象,就那么看着里面脸色涨红的南宫苍敖。

    “只因我若是不忍,只怕元阳尽泄,元气大伤……”鹰眸倏然睁开,咬着牙,忍的异常辛苦,南宫苍敖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汗水不断从他脸侧和背上流下,“你怎么没事?”

    ☆、第二十三章 解药 (3818字)

    对习武之人都会有影响的催情香,为何对他不起作用?南宫苍敖的眼神里有欲`望也有质问,在这时候他还有心智能够思考,君湛然没有想到。

    看着他,他徐徐回答,“因为寻情是我所制,而我从不会让自己制的药成为制我的工具。”

    君湛然,南宫苍敖吸了口气,几乎要把桌子捏碎,深深吸了口气,低哑的声音已然不稳,“告诉我怎么解去药性!”

    停在门边,稍一拂袖,一道劲气掠过,那炉熏香又被再次灭去,精通毒理,君湛然每制一种药,就会先令自己不被药性所害,至少,那些药不会对他起到全效,“它对我只有催情之效,但还不至于造成什么大的伤害,对你就不一样,你想解去药性,恐怕办法不那么容易。”

    转头,门前角落里竹露和婉婉知道闯了大祸,满脸惊恐,“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想害他内力受损武功尽失吗?”冷冷一转眼,君湛然的喝声让她们吓的跳了起来。

    “我……我们……他……”婉婉即使胆量再大也不敢承担如此罪责,竹露在旁吓的眼泪直掉,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一件事,拉着婉婉一起跪下,“求君楼主一定要救救他,此事若是被徐大人知道,我们姐妹的命就……”

    娇滴滴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如魔音钻入南宫苍敖的耳中,一双美目泪眼盈盈,本就衣衫半解,白`皙娇嫩的身子就在他眼前,仿佛一掐就会滴出水来,南宫苍敖低吼一声,结实的桌案在他手下陡然爆裂,狠狠闭起眼。

    汗水从他鬓边滴下,他的声音也像要喷出火来,“如果我在这里要了她们,有什么办法减少身体伤害?”

    “那要看你的定力,你如果能控制自己,这药也不过是上好的催情香而已,若是不能,你也知道结果,元阳尽泄,最好的情况是功力倒退三年,若是运气不好……”他看了眼姿色俱是不凡的婉婉和竹露,“运气不好的话,一旦控制不住,在女人身上脱力而亡也不是不可能。”

    他说的仔细,每说一句话婉婉和竹露脸色就是一变,停了片刻,又听他接着说了一句,“当然,还有种可能,和你同床的女子也可能承受不住你的需索,死在你的身下。”

    婉婉怎么会想到随意捡来的熏香居然会有如此可怕的效用,身子在地上发颤,竹露六神无主,慌忙说道:“不如我们这就去找几个丫头来……”

    “这件事如果被人知道,你我姐妹还有命活吗?!”婉婉拉住她,从地上站起来,“公子一定会有办法!或是有什么解药?!我们……我们姐妹这就走……”

    他们可以找几个低贱的丫头来,那些丫头就算死了也无妨,只要这件事过去,别和她们扯上什么关系,总之鹰帅千万不能在他们望春楼里出事!

    怕牵连到自己身上,竹露和婉婉奔向门外,身后忽然涌来一股力量,两人往后跌去,一双手撕开婉婉身上的亵衣,就在说话间,南宫苍敖已经控制不住,发烫的手触及如玉肌`肤,更点燃心头欲`火。

    婉婉娇啼一声,胸前被人啃噬,南宫苍敖的呼吸急促,一手已分开她的双腿,就在这时,听到一句淡淡的话语声,“看来你也到了极限了,假如控制不住,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南宫苍敖的动作一顿,婉婉此刻就被他抱在身上,衣衫不整,只剩下褪到臀下的亵裤,亵衣半敞,露出胸前玉`峰,散发覆面,被这双强壮的手臂抱住,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公子救我……”

    她想到君湛然的话,骇然呼救,君湛然漠然的看着,似乎并不打算做什么,南宫苍敖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抓着她双臂的手拧的她发疼,一双眼睛里似乎有两种情绪在翻腾,欲`望和理智不断冲撞,但因为君湛然刚才的一句话,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男女身体紧贴,地上衣衫散乱,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暧昧的气氛,香艳非常,而事实上情况却十分凶险,南宫苍敖脸色通红,狭长黑眸里燃着一团火,“你是有意看我笑话?”

    他竟然扔开了婉婉,婉婉的双脚触地,顾不上整理衣裙,拉着竹露就冲出门去,她们可不想在这里和发狂的南宫苍敖共度春`宵,谁都不想死。

    君湛然见他居然能放开婉婉,十分意外,“不是看笑话,我不过想说,凭这药性,你最多只能再克制半柱香的时间。”

    轮椅滑到室内,“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南宫苍敖紧紧握拳,不必再问,他也知道,这药性不解不是,解不得法也不是,唯一可能知道最好解决办法的人就在眼前,“要不是婉婉拿来熏香只是巧合……我就要怀疑,是不是你有意指使……”

    他的声音低哑,满是欲`望的喘息声在他说话之间不断出现,寻情是君湛然制的,他知道它的厉害,南宫苍敖到现在还能这么说话,已经是奇迹。

    “有意指使?我为什么要那么做?这对我有什么好处?”轮椅前进了几尺,他看清楚灯下南宫苍敖的样子。

    “不错,这对你毫无好处,所以我并没有怀疑你。”从来不知道意志力可以强大到什么程度,今天南宫苍敖或许可以知道,君湛然发现他的意识已经变得模糊,但居然还能和他正常对话。

    来去如风、潇洒如鹰的鹰帅,眼下恐怕很难潇洒的起来,他正用尽全身的意志力克制着汹涌的欲`望,一双眼睛像要喷火,肤色通红,像一个即将失去理智的魔神,上衣完全敞开,胸前满是汗水,整个人都湿淋淋的,像是被水浇过一遍。

    话说完,南宫苍敖低吼一声,冲入内室,里面有一池浴水,本来是要沐浴的,池水很热,但边上还有几桶冷水,哗啦啦几声,冰冷的水从头上冲下,南宫苍敖精神顿时一振,身上火烫的热度降了几度。

    “没有用,假如寻情如此便能解,它就不是我所制的药了。”君湛然的声音来自背后,他也进了内室,淡淡的语声在室内散开,若有若无的,有几许诡秘的意味。

    南宫苍敖此时发现,刚才降下的热度,瞬间又升腾起来,而且比刚才来势更猛。

    “这只会让你的药性加重,你该怎么办?南宫苍敖?”君湛然突然上前,轮椅在湿透的地面上悄然无声,像一个白色雾影飘过,近到眼前,“我可以为你配置解药,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在南宫苍敖眼前的君湛然,不再是淡漠的样子,那张脸上露出某种阴暗的颜色,“别再盯着我。”

    一把抓住南宫苍敖松开的衣襟,他把他拉到面前,“别再盯着我!我的秘密你已经知道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事情会让你感兴趣!你的鹰啸盟最好离雾楼远点……”

    淡漠的语调在水雾中异常幽冷,君湛然警告他,“你想交朋友可以,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对我怀有疑虑,你总认为雾楼里还有别的秘密,是不是?”

    “是又如何?所以有了这个机会你就想乘火打劫?”南宫苍敖的理智所剩无几,他选在这时候和他摊牌,他也不否认,喘息着冷笑说道:“我一见你就知道,你在隐藏什么,即使被人说是残废,被人指出无能,你都能忍,若非身上有秘密的人,不会对别人的窥探如此敏感……”

    “雾楼里没有其他秘密!”君湛然一眯眼,语气强硬起来,“还想活下去的话,你就必须听我的,南宫苍敖!”

    “如果不呢?”心跳声刺痛耳膜,君湛然在这时候用这件事要挟他,南宫苍敖居然没有生气,而是鬼魅般的笑了笑,到了他身后,“这里没有女人,但你难道不是人?”

    话音刚落,他猛然期近,君湛然一惊,头被往后抬起,唇上忽然被灼热覆盖,南宫苍敖的嘴唇烫的像一块火炭,他毫不停顿的捏开他的下颚,舌头伸入他的口中,火烫的唇舌和火烫的手掌,同一时间袭来,那只手竟然直接钻进他的衣领,伸到前胸,揉弄他胸前突起。

    “别以为我不敢……”发烫的呼吸如同发了高烧,南宫苍敖咬着他的嘴唇,暧昧的话语声同样也是威胁。

    本来只是欲`火中烧,毫无办法的办法,也是为了挫败君湛然的威胁,但这滋味竟然出乎意料的好,这嘴唇不若女子的柔软,但颇有韧性,清淡的味道带着几丝晚宴后残留的酒气,没有那些胭脂香粉的味道,有的是一股凛冽的同时又分外浓烈的气息。

    燃烧的快要焚毁的身体,仿佛得到了甘霖,用力吸`吮君湛然的舌头,手指在他胸前揉搓,君湛然过于意外,竟没有反应过来,随后才发现,南宫苍敖居然在对他作这种事?

    唇上被肆虐,幽冷的笑意浮上嘴角,他微微一阖眼,挣脱南宫苍敖唇上的纠缠,往后拽起他的衣领把他按倒在地,“我说过,你想安然无恙的活下去就要听我的。”

    坐在椅中俯下`身,一伸手,挑开那身黑色长衣,解开长裤,手指伸了进去,一手抓握,“……不知道你现在还有几成自信,可以撑下去?”

    满是警告威胁的话语声,伴随着手掌的摩擦,君湛然低下头,一双亮如寒星的眼睛里,似乎也有一团火在燃烧,“答应我的条件,我就为你解去药性。”

    那双手在动,他的动作让南宫苍敖呼吸骤乱,抓住君湛然的手腕,让身体贴近,他低沉呻`吟,神智再次被汹涌袭来的欲`望淹没,若是平时,两人隐隐的几次较量多半是平手,但在今天,君湛然比他更有优势。

    一个被欲`望冲昏头的男人,不管别人要他答应什么,他很难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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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秘中之密 (3288字)

    君湛然可能忘了,南宫苍敖毕竟不是普通人,换了其他男人在这种情况下或许会不顾一切的答应任何事,但南宫苍敖是南宫苍敖。

    被欲`望填满的目光骤然一沉,用手一带,君湛然从轮椅中被拖了下来,摔在湿漉漉的地上,背上蓦然被一具灼热的人体覆盖,“想不想试试你自己制的药有多大效用?”

    甚至不再谈什么条件,落在耳边的说话声伴随着急促发烫的呼吸,“你不告诉我如何解去药性,就自己来当解药吧——”

    双手拉开他的外衣,发烫的皮肤贴在君湛然的背后,南宫苍敖扯下他衣下的丝质长裤,如同有炭火在燃烧的手从他的背上一直往下,移向他的目标。

    这究竟是威胁,还是南宫苍敖真正的决定,很难确定,也无暇去分辨,君湛然只知道凡是他的手指所到之处,身上像是被烙铁烫过。

    被压制在地上,他只能一手抓着浴池的边缘,南宫苍敖的反击出乎他的意料,但他也并非砧板上的鱼肉,一枚暗器扣在手中,“南宫苍敖!你找死!”

    冷冷声调和身后之人满身的火热形成明显的对比,但南宫苍敖此时已然失去理智,哪里还管他的威胁,“那就一起死吧!”被情`欲渲染的话语声低哑的落在耳畔,他的长裤已经被他扯到双膝,发热的手按着他的臀,赤`裸的胸膛将他的背部紧紧压在身下。

    君湛然对此刻在发生的事毫无知觉,他只听见身后的喘息声,还有南宫苍敖压着他背部的重量,目光一冷,一道寒光往后射出,朝身后之人的颈侧而去。

    君湛然的暗器从未失手,除非是他手下留情,否则无人能逃他的暗器,但此刻,预期中见血夺命的场景并未出现,南宫苍敖居然凭着本能避了一避,脖颈要害只多了一道血痕,避开的同时往右侧一翻,同时也将君湛然带入浴池,霎时水花四溅。

    浴池很大,早已注满热水,君湛然双足无力,顿时往下沉去,腰上被人抱住,南宫苍敖似乎清醒了不少,但贴在他耳边的呼吸依旧急促,“除非你真的想我死……君湛然……否则不管你的秘密是什么,被我知道,总比被他人知道要好……”

    “看在朋友一场,你难道真的打算眼看着我欲`火焚身而死……”南宫苍敖的声音在水汽里拖着暧昧的回响,两人还没脱尽的衣衫在水里浮起,纠缠卷绕,“告诉我解去药性最佳的办法,今夜之事就当不曾发生。”

    他脸上水汽氤氲,满是欲`望红潮,扶着君湛然的腰靠在池边,君湛然方才动手已经后悔,见他清醒,再次开出条件,“那你必须承诺,往后不再窥探雾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手下七十二夜枭,曾有人连续多日监视我的行踪……”

    “我答应。”南宫苍敖这回答应的很快,下腹紧贴在他身后,“就算要查什么,往后也会由我亲自来查。”

    灼热呼吸喷在颈边,君湛然隐约感觉到背后有什么顶着他,南宫苍敖居然也不掩饰,借着他的身体不断碰撞摩擦,充满情`色意味的呻`吟就在他耳边。

    “南宫苍敖,你不要太过分!”池水一波`波荡漾开,君湛然往后伸出手,却听身后的人发出一声粗重的喘息,“既然你腰下毫无知觉,应当是不介意吧。”

    “你当真想找死?!”手上一紧握,听到痛苦的呻`吟,君湛然眯了眯眼,“也罢,此事是因我而起,也有我的责任,我可以告诉你如何解去药性才是最佳,但今日之事,往后谁都不许再提。”

    “这是自然。”几乎快要爆炸,南宫苍敖知道自己已到极限,“我自然不会让人知道今日我有多狼狈,也不会告诉他人雾楼楼主和我衣衫不整一同泡在浴水中……这对我们都没什么好处。”

    若是传了出去,对他们何止没好处,简直是大丢脸面。

    君湛然在水中无法着力,南宫苍敖一直扶着他的腰,他转过身,双手环抱,按在他的背后,“要解去药性不难,难的是如何控制这个度,不至于伤身,我有方法可为你控制,其他的,你自己来吧……”

    往下瞥了眼,他的意思很简单,南宫苍敖立时便听明白,早已欲`望高涨,也顾不得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或许本来也就不太在意,他放开抱住君湛然的手,在他们之间,池水随着动作掀起阵阵涟漪,荡出一阵暧昧的水波。

    君湛然用劲按住他背后脊椎上的要穴,虽没了扶持,也不至于倒入池水之中,随即从他手中传出一道真气注入体内,南宫苍敖顿觉神智一清,尽管还是欲`火焚身,但已不至于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来。

    一个为他控制,一个自行解决,这催情香似乎也不那么难解,但这么一来,两人便是面对面,变成君湛然抱着南宫苍敖,他们之间本就贴的很近,有时候,南宫苍敖的动作只要一大,难免会发生一些不该有的摩擦。

    “你可知道只要此时我手中内力一发动,你就会亡于我的手下?”经过一番纠缠,君湛然的头发也乱了,黑发覆住额角,湿嗒嗒的滴着水。

    “如果要我的命,我喝你第一杯茶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伴随着几声低哑喘息,南宫苍敖的话即使并不含有其他意思,也变得十足暧昧,“当然,我为你疗伤的时候也有机会杀了你……”

    “但我以为……除了些许误会,我们也算是志同道合、惺惺相惜……”一边做着那事,一边对另一个男人说什么惺惺相惜,南宫苍敖竟然还表现的很自然,那因为欲`望而拧起的眉头下,满含情`欲的目光就那么看着他。

    气氛变的很古怪,君湛然和他对视,“只要你不再疑心什么秘密,你我之间确实还算投契,我还非常佩服你,尤其是现在……”他往下看了眼,“能在此时此刻说出这番话来的人,也只有你南宫苍敖。”

    说是佩服,这话里绝对不是佩服的意思。

    “有什么关系,既然我们是至交好友,坦诚相见也没什么……都是男人,难道你还害臊……”加快手中动作,南宫苍敖紧紧凝视的眼神令人怀疑,不知他做这些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还没好?”不知过了多久,君湛然提醒他,“药性虽然猛烈,但也不至于——”

    “快了,只要再……”南宫苍敖突然靠近,一个吻毫无征兆的向他袭来。

    残留余火的嘴唇灼烫了君湛然的唇角,舌尖顺着缝隙深入,缠绕他的,南宫苍敖的气息难以忽略,那强烈的、灼人的呼吸喷涌在他脸上,唇舌紧紧纠缠,挑`逗着君湛然的回应,直到他猛的咬住南宫苍敖的唇,给予反击……

    早已在迸发的边缘,但始终不得纾解,眼前唯一的人影便是君湛然,南宫苍敖看到他湿透的脸孔,这张漠然而尊贵的脸在淋湿之后所有的表情都浓烈起来,嘴角的弧度像是利刃,也像是某种挑衅的诱`惑。

    他看到从眉梢滴落的水滴,从他脸上滑下,犹如一行泪,在那张冷漠的脸上,非常矛盾,却不知为何,竟成了某种惊心动魄的魅力。

    所以,在还未思考之前,他便吻了下去。

    欲`望骤然攀到顶峰,愉悦的低吼声从两人交叠的唇间溢出,君湛然就在他身前,自然感觉的到,但药性也许还没过去,他也无法放开手往后避开,更别说南宫苍敖的唇还纠缠着他。

    他的嘴唇不知道是否也有催情的成分,南宫苍敖尝到他双`唇的滋味,便不想放开。

    还是那个味道,冷冽又浓烈,像那坛梨花酿,初时甘醇,越往后味道越醉人,走南闯北,男人的嘴唇是什么滋味,南宫苍敖不是没有尝过,但他素来不喜欢那些涂脂抹粉的小倌,最多也不过是搂搂抱抱逢场作戏,但君湛然显然不是那些小倌可比的。

    意犹未尽的移开唇,新的浪潮再次涌上,南宫苍敖埋首在他颈边,“今日说不准我会死在你身上……”

    “你若想死我可以成全。”用力一按脊柱背后要穴,君湛然提醒他,“时间不早,快点解决,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

    南宫苍敖盯着他的脸,“没有发生,自然做什么都可以吧。”

    “你想做什么?”君湛然警觉,他的腰后被人一把抱住,和南宫苍敖紧贴,“只有我狼狈不堪,你却在那里看笑话,不觉得太不公平吗?”

    不管是试探,还是只因为心里不甘,南宫苍敖伸手一探,摸向他的胯下,君湛然冷然喝骂,“南宫苍敖,你是当真的活的不耐烦了!”

    他倏的撤手后退,背后的那只手却按向他的脊柱,把他拉近,几番摸索,一枚比发丝还细的银针从他背后拔出。

    “这就是你不生情`欲的原因。”南宫苍敖手拿银针,他也没有想到,猜测居然成真。

    ☆、第二十五章 深厚交情 (3325字)

    君湛然遽然色变,手腕一翻,南宫苍敖手中银针已到他的指间,银针刺向南宫苍敖的咽喉,“你知道的太多了!”

    双手一放,南宫苍敖往水中沉去,君湛然少了扶持之力,身形不稳,一手撑着浴池边缘,一手施放银针便失了准头,同时身体下沉,被南宫苍敖拖入水中。

    在水中他并无优势,南宫苍敖则是仍被寻情所制,并未完全解清,浑身燥热,也好不了多少,君湛然意图下杀手,但越是如此,南宫苍敖越是确定,他已发现君湛然身上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件事定然连肖虎也不知情。

    两人交手,池水只没到胸口,哪里经得起两个男人如此大的动静,不断翻腾溢出,两个人都是浑身湿透,最终君湛然一个不稳,被南宫苍敖压到池底。

    黑发在水中狂乱拂动,赤`裸胸膛肌理紧绷,南宫苍敖几近全`裸,健壮优美的身型就在君湛然眼前,他眼角还是发红,被欲`望催动,他竟没有先问别的,而是拍开君湛然手中握的银针,把他的手按到自己身下。

    君湛然一挑眉,南宫苍敖抱起他就吻,两个人一起浮上水面,靠着池边,本来还可以置身事外,但此刻,君湛然的反应却不比刚才,南宫苍敖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将他压在池沿,紧贴的下腹磨蹭他的,拉着他的手一起到相贴之处。

    “你果然有反应。”听到南宫苍敖的低语,君湛然面色紧绷,却不能抵御袭来的感觉,心知是压抑太久,这欲`望一经解放就如开闸洪水,再难控制。

    眼下他虽然不是中了寻情,但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一经挑`逗就难抗拒,何况从南宫苍敖的动作来看他绝对是个挑情高手。

    方才两人暧昧相拥,南宫苍敖眉宇间的情`欲之色浓重,早已影响了君湛然的情绪,要不是银针控制,他兴许早被南宫苍敖的吻挑起欲念,此地是望春楼,要找个女人不难,但他并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

    “方才你按住我背后脊椎要穴,我发现那几条经脉能控制欲念……就联想到你……”让君湛然继续按住自己背后穴道,南宫苍敖一手搂着他的要,另一手接替了君湛然的,挪到两人之间,双方的呼吸随着他的动作时有不稳。

    “本来只是试探,但我抱着你的时候竟然发现你背后有一点突起,非常细微,若非是我,简直不会察觉……”急喘几声,眼下他们这般模样,南宫苍敖还有本事能开口。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君湛然闷哼一声,“别停,继续。”

    如今要南宫苍敖的命已经迟了,眼下唯一需要解决的是身体的欲`望,也不知道算不算同病相怜,君湛然其实很清楚南宫苍敖此时的感觉,“用银针刺入脊椎,压制情`欲……这件事你已知道了,别的不要再问……”

    “我若是想问呢?”从来没有在这种情况下与人对峙过,南宫苍敖只觉体内欲`火燃烧的更烈,也不确定是不是寻情的影响,还是有别的因素。

    “你最好别问。”眸色骤冷,君湛然居然能在这时候侧身退开,但看起来他也不好过。

    南宫苍敖比他更难过,欲`望在叫嚣,他已经管不了别的了,“这个问题以后再讨论。”

    剥开君湛然还半披在身上的白衣,在湿透的衣物下隐约可见的胸膛彻底袒露,他的舌尖朝上舔舐,锁骨和颈窝的水珠被他舔到口中,这本来是互相帮忙的初衷,却在南宫苍敖不合时宜的举动下变得充满情靡之色。

    君湛然往南宫苍敖背上用力一按,侧首吻住他的嘴,那冷冽又浓烈的气息再次侵蚀南宫苍敖的感官,呼吸骤然加热,灼烫的舌卷入君湛然的口中,手里的动作却不停顿,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越来越急促,南宫苍敖抱着他的手臂逐渐收紧。

    已经有了默契,上下两处的交流也十分顺畅,唯有一个问题是寻情的药性,并非一时三刻能解,尽管有君湛然控制南宫苍敖的欲`望,令他不至于损耗太大,但寻情毕竟是寻情,是鬼手无双所制出的,最难以被察觉,药效最猛烈的催情香。

    时间一点点过去,浴池的水逐渐变凉,连仅剩的一点水也变得浑浊,混合了汗水和体液,空气中升腾着浓重的淫靡气味,终于,君湛然扶着池沿,伸手抓住不远处的轮椅,让自己湿漉漉的身体挪了上去。

    南宫苍敖餍足的伏在池边,用水洗了手,犹如一头慵懒的雄狮,抬起眼,鹰眸内多了几分别样的颜色,看着君湛然,他只穿着湿透的长裤,半`裸的靠在椅中,闭起的眼中看不出神色,也不知道此刻在想些什么。

    南宫苍敖从池边站起,“此事我不会告诉他人,但你要告诉我,为什么要在自己身上施用银针?”从地上捡起湿透的衣物,随意披在身上,他向他走去。

    “和你无关的事,你好像总是查的特别的勤。”微微睁开眼,君湛然的态度表明他并不想说。

    “但此事和你有关。”往他身上抛了块干爽的布巾,南宫苍敖把竹露预备在架子上的衣物递给他,“我南宫苍敖虽然交友众多,但朋友里面,关系最深的,算来也只有你一个……”

    走到近处,低头注视的眼神别有含义,按照眼下的局面,这关系确实不能说是不深。

    君湛然草草把自己身上擦了一遍,展开南宫苍敖那身干净衣袍,把裤子扔回给他,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不是他人加害?”

    “只因我想不出有谁能在你身上安置那个东西,而不被你发现,更不解决,答案唯有一个,就是你自己有意而为。”但以君湛然的为人,他的江湖地位,何必在自己身上加这么一针?纵使南宫苍敖破案无数,此刻也想不出答案。

    君湛然没有回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因为双腿不便,他穿衣的速度不快,南宫苍敖却已经脱下湿衣,穿上长裤,上前替他拉好衣袖,“你不被寻情所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是不是?”

    不等回答,他继续说道:“我指出你腰下知觉全失,不能人道,而你的反应虽然激烈,但还不算过分,如此丑闻,若是在其他人身上发生,那人定会不顾一切想杀我灭口,或是哀求于我,你却两者皆非,我当时便想,要不是你的涵养特别的好,特别的相信我,就是另有隐情。”

    灼灼双目,早已寻到答案,南宫苍敖一席话说的君湛然沉默,没想到仅仅如此就已经引起南宫苍敖的怀疑。

    “我答应,往后我若是想说,自然会告诉你。”半湿的黑发散在肩头,君湛然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如今你没事了,记得自己的承诺,别再让人来查探雾楼,也不要整日再盯着我。”

    “只有这样而已?”南宫苍敖抱起手臂,那头的人稍一停顿,倏然一阖眼,轮椅蓦然滑近,沉声说道:“还有今日之事,不管是哪一桩,都要当做从未发生!”

    天色昏沉,浴池内光线迷蒙,君湛然的脸在光下半明半暗,再看不到半点他人眼中的淡漠尊贵,在南宫苍敖眼里,竟有几分鬼气。

    那冷冷一笑,也如鬼魅。

    穿着南宫苍敖的一身黑衣,鬼影似的君湛然控制着轮椅滑向门外,消失在夜色之中,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

    外面起了雾,院内远近都看不真切,南宫苍敖注目良久,只觉在君湛然身上仿佛也有一团团无形的迷雾,如这雾气一般缠绕周围。

    夜已过半,白昼早早到来,望春楼里有人安睡,也有人一夜未眠。

    竹露和婉婉躲在房里,一个晚上没有合眼,就怕第二日早上起来,有人来她们门前敲门,把她们带走问罪,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坐在椅上昏睡过去,等有人起了,走廊的脚步声又立刻把她们惊醒。

    大着胆子开门,外头竟然太太平平,没有丝毫异样,猜想是那雾楼楼主终于还是想了法子救了人,两人一块石头落地,忍不住高兴的哭起来,等早上为贵客送行,赤霞城主安佟见她们纷纷红着眼,还以为是她们不舍得放走两位贵人。

    “君楼主和鹰帅都是大忙人,哪能整日待在望春楼,你们这是要送行,还不快把眼泪擦了。”听到安佟的话,竹露赶忙低下头,婉婉想到昨夜的事,分外心虚,她们生怕怕被人知道,如今听安佟的话,似乎没人知晓,心里又是一定。

    偷眼去看南宫苍敖,想起他昨夜因为中了催情香而失去常性,此刻在看他,却见他神情自然,目光从她身上掠过,看向她身后。

    骆迁推着个青衣人向他们走来,那人坐在轮椅中,还是那般身形挺直,淡淡的神色,那种在他人身上少见的气韵在他身上尤为明显,那是尊严的、尊贵的,并且优雅而沉稳。

    和昨夜,判若两人。

    南宫苍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抬头瞥了他一眼,如常的打了个招呼,“昨夜睡的可好?”

    ☆、第二十六章 试探 (3772字)

    这不过是寒暄的话,随口相问,南宫苍敖却扬眉一笑,目光微闪,“独拥佳人,独揽风情,如此若还不好,那我也不知怎么才算好了。”

    那佳人是谁,风情为何,眼下之意也只有君湛然一个人知道,发出一声冷哼,昨夜的事说好不提,南宫苍敖确实没提,他却不能阻止他言语调侃,把他戏言为美人。

    其他人听了,只以为君湛然是在怪罪这位鹰帅夺人所好,连忙去打圆场,唯有当事人心里清楚,但也不会对其他人解释,更何况这事也解释不来。

    “难得贵客到来,没想到走的这么急,实在太可惜了。”婉婉勉强笑了笑,看似惋惜,实则恨不得他们早些离开,和竹露两人站在一起,神色都有些不对劲。

    “既然东西找到了,也没什么必要再留下去。”君湛然一抬手,肖虎被囚于马车之内,身边是骆迁服侍,骆迁将他的轮椅推向马车。

    “楼主——”后面的马车里肖虎探出头来,君湛然下令,他不敢违背,此时也没有从车里下来,兴许是一个晚上没睡好,加上有伤在身,络腮胡乱蓬蓬的结成一团,面容憔悴。

    “治治你的伤。”为了给肖虎一点教训,君湛然的态度未见和缓,其他人不知内情,也没在意,唯独南宫苍敖若有所思,却什么都没说,直到君湛然被骆迁抬上马车。

    “要不要帮手?”不等回答,从骆迁手里把人接过,南宫苍敖这番动作无异告知众人他与君湛然的交情并未因为花姬之争而有所改变,徐东林随即便安心了,赤霞城主安佟也露出笑容。

    被南宫苍敖抱起,君湛然没有什么反应,骆迁却觉得有点奇怪,楼主一向是不喜欢外人帮忙的。

    “你要是回伏鸾山,不如和我一路。”把轮椅上的人抱进马车内,南宫苍敖一抬眼便对上君湛然的注视。

    他的表情看不出和原先有什么不同,也没有因为昨夜而对他冷颜相对,“如果恰好同路,一起走也无妨,如果不是,你也无需再跟着我,血玉玲珑已经找回,林秋雁之死与我无关。”

    “自然是同路了。”一句话便驳了君湛然的各种假设,南宫苍敖下了车来,凡是雾楼所属都悄悄看着他,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们楼主与鹰帅的交情这么好了,记得不久前这两人还动过手。

    徐太尉只要找回血玉玲珑就心满意足,哈哈笑了笑,“两位走好,本官就不送了,下次若是再到赤霞城来,我和安佟城主一定亲自迎接,君楼主……”

    他转向君湛然,“此次的误会绝不会再发生,请君楼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城门的事——”

    “过了就算了。”马车里的人淡淡回答,门前的帘子被挑了下来,“骆迁,走。”

    早就习惯这位雾楼楼主的脾气,徐东林和安佟也不在意,一行四辆马车,十数匹骏马全都喂足豆料,一声令下,即刻启程。

    与雾楼一溜的马车不同,南宫苍敖手下的人一律骑马,一行人数不多,不过七八个,但以南宫苍敖为首,各个都是身姿挺拔,英姿勃发的好男儿,一眼望去,在这数人中只有一人坐骑如雪,黑衣如翼,那就是南宫苍敖。

    君湛然坐在车内也能听见他与手下的谈笑声,就从马车外传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南宫苍敖那一行始终与他们保持的不远不近,长长的队伍,若是不知情的人看来,定会以为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从赤霞城出来,走了半天,路虽然是大路,但这条路上没有什么休息的地方,众人就在树荫下停了,骆迁趁着休息的时候到了君湛然的那辆马车前,“楼主,其他人都好奇,鹰帅要跟着我们到几时?”

    君湛然正在看书,闻言抬起头,“他的目的地兴许就是舜都,从赤霞城出来到舜都,伏鸾山是必经之路。”言下之意是说,这一路上都会有鹰啸盟的人。

    “怎么?不喜欢那些人?”他问的直接,看到君湛然挑眉,骆迁连忙摆手,挠了挠头,“也不是,不过是手下的人都不太习惯,这一路上感觉像多了一群保镖。”

    一直以来雾楼的人都是独来独往,雾楼在其他江湖人眼里也从来都是只讲买卖,不谈交情,更不倾向于任何一方势力。这是第一次,他们这些人跟着楼主出来,居然还有同伴?!

    “不过是同路,叫他们不用在意,鹰啸盟是鹰啸盟,雾楼还是雾楼。”君湛然似乎因为他的话而有所不悦,至少他的话里透露出这种意思,听出语气不对,骆迁就不再多问了。

    南宫苍敖是个障碍,从一开始他就知道。

    君湛然放下手里的书,微阖着眼,眼角余光看到窗外,那层薄薄的帘子外面印出天色,还有一身黑衣的人影,正斜靠着坐在树荫下,姿态随意,让人想到落在枝头休息的翔鹰。

    能与他对阵而不落下风的人不多,敢喝他残茶的人更是没有。

    南宫苍敖,南宫苍敖……

    不知道是第几次咀嚼这个名字,君湛然想到昨夜,正回忆起南宫苍敖当时赤`裸着喘气的模样,想到被他拔出的那枚银针,门帘被人一挑,“坐在车里难道不热?”

    南宫苍敖不知什么时候走近的,两人眼神相撞,君湛然思绪一顿,松了松衣领,“那就出去吧。”

    只要裸裎相见过的人,总是会比原来亲近几分,更何况是昨夜那种情况,就算是君湛然,态度似乎也和缓不少,至少他们还互相“帮助”过。

    南宫苍敖对他的回答一点都不意外,手臂伸了过来,“骆迁准备吃的去了,就让我来帮你。”

    轮椅还没取出,他已经把他从马车里抱了下来,雾楼的其他人见了,赶忙去从马车后面取出轮椅,看着南宫苍敖把他们楼主小心的放在椅上。

    期间都没见到楼主生气,可见这位鹰帅确实颇有手腕,就连他们楼主都成了他的朋友,要知道江湖上可是都这么传言,说雾楼楼主君湛然脾气古怪,是从不交朋友的。

    “就坐树荫下吧。”把君湛然推过去,在进入树下阴影的时候,南宫苍敖忽然问,“你还有没有……”

    说着,他的手暗示性的放在他背后按了按,君湛然明白他的意思,“没有。”接过骆迁递来的茶水,他喝了一口,这次居然回答了。

    南宫苍敖果然不再多问,似乎知道已经到了极限,对君湛然这种人,急不得。

    马车里带的吃食不少,鹰啸盟的人也有干粮,一群人分散在树荫下,边吃边休息,这天气出门在外,白天本来就特别折腾人,所以主要还是集中在太阳下山到晚饭时候这段时间赶路。

    骆迁把吃的东西拿来,车里带的东西多,在君湛然的示意下分了不少给鹰啸盟的人。

    就在官道路边,大树繁茂,其中有一棵树枝叶特别浓密,南宫苍敖和君湛然两个人就在这棵树下,其余人都分散在周围,安静的吃着东西,外面日头正烈,君湛然看了看天,“骆迁,传令下去,再休息一刻再启程。”

    “是。”骆迁远远的听见了,想到还在马车里的肖虎,“楼主……肖虎他……”

    “难道你还想让他出来?”侧过头,君湛然的一双眼睛冷冷的,骆迁在这种天气里竟然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提。

    心里却觉得奇怪,既然楼主并未受那寻情的影响,为什么会对肖虎如此重罚?

    南宫苍敖在边上听了,他并不完全清楚肖虎受罚的原因,不过经过昨夜,多少也猜到一些,“肖虎对你忠心耿耿,就算做错了事,也不至于让他这么受罪,我去看看。”

    “不用了……”君湛然的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走远了。

    南宫苍敖只是说一声,并没有打算得到君湛然的同意,他也没打算放肖虎出来,“来,喝点水。”到了那辆车前,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一路上车里积聚的热气都从帘子缝里透了出来。

    肖虎不能下车,是被囚于车内,幸好马车宽敞,可即便如此,如他这样体型魁梧的大汉,憋在车里时间久也并不好受,水和食物骆迁都已经给过他,但南宫苍敖毕竟是鹰帅,鹰帅亲自递来茶水,那感觉自然不同。

    “多谢鹰帅。”肖虎点头称谢,知道南宫苍敖必定是有什么话要说。

    “你侍候你家楼主时日也不短了,湛然他这个人,你觉得如何?”倚着马车,南宫苍敖对着马车车帘的缝隙问。

    哪里有这么问话的?肖虎皱起一双浓眉,摸了摸自己的伤口,“楼主就是楼主,有什么如何?我只知道要听楼主的,其他的一概不知道。”

    果然忠心,南宫苍敖笑了,却在一笑过后忽然问道:“那你总该知道,你们楼主是从几时开始不近女色的吧?”

    咯噔,肖虎心里一惊,“这件事鹰帅是怎么知道的?楼主过去曾经有过……”说到这里,突然闭嘴。

    肖虎发现自己已经说了不该说的,但这正是南宫苍敖的目的,乘其不备,果然得到一些线索,正要再问,背后感到一股视线,君湛然在那里看着他,在他身后枝叶摇曳,竟然无风自动,南宫苍敖还没怎么样,肖虎因为伤势本来就不好的脸色却更白了。

    “我不会再说什么了,这是楼主的私事,鹰帅最好也别再问。”肖虎把水壶交还给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楼主已经够难过的了。”

    难道发生过什么事?!南宫苍敖目光一闪,他不否认他已经彻底被君湛然身上的秘密勾起兴趣。是什么事会令一个男人自己用针封住情`欲之念,而且时日还很久,久到被人以为无能,尚且不去辩解,仿佛有意要引人误会似的……

    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远处却在这时候响起脚步声,南宫苍敖抬眼,听那声响,人数还不少。

    “来人,去看看。”他指了指声音来的方向,穿过地上茂密的草丛,哗哗的脚步声越走越近,鹰啸盟内夜枭出来了两个,迎了上去。

    走到接近了,从那一头随着脚步声有喊声传来,“那里的是不是雾楼楼主?鬼手无双君湛然?”

    ☆、第二十七章 遇伏 (3440字)

    来人是冲着雾楼而来,鹰啸盟的两个人在原地停下了,远处的人却加快了速度,十多个人忽然围了过来,为首大汉手里提着把砍刀,身上穿着件锦袍,胸口大敞,下`身竟是一条绣满花的裤子,形如灯笼,一个光头在日头下锃锃发亮。

    “那不是鬼头刀查戾?!”从他的打扮骆迁一眼就认出这个大汉,黑龙寨寨主查戾,黑道上有名的护短和不讲理,功夫未必最高,却分外难缠,故而也很少有人愿意去招惹他。

    “雾楼楼主,鬼手无双君湛然是哪个?”大砍刀往肩上一抗,光头大汉站在那头,在他面前除了四辆马车,十数匹骏马,还有几十个人,一阵打量,他似乎失去了目标。

    “何事?”有人开口,这个声音一出现,周围原本的嘈杂顿时便不见了,众人都安静下来。

    人在树下,淡淡语声便是从树下传来,君湛然今天穿了一身浅色衣袍,远远看去,在碧绿树丛之间,整个人仿佛蒙着一层白光,分明就在眼前,却又像是在另一个世界。

    那光头大汉一见,愣了一愣,又很快回过神来,“你就是君湛然?”他冷冷一笑,砍刀往前横劈而下,“果然是个残废!好!找的就是你!”随着喊声,一刀劈来。

    “大胆!”骆迁愤而拔剑,他的剑很快,那查戾的刀竟也不慢,一个硕大金色骷髅扣在刀刃上铛铛作响,和他的剑擦出一串火星。

    两人一打照面就交上了手,凡是雾楼的人哪里还坐的下去,从树荫下站起,黑龙寨的人手提各种武器,一个个面色不善,往前逼近。

    “住手——”一声高喝,黑影倏然掠近,一掌从天拍下,骆迁的剑和查戾的刀俱是一震,分别往后倒退几步。

    南宫苍敖飞身而来,一掌拍出,随即落在两人之间,“鹰啸盟在此,谁敢动手?”

    鹰眸环顾四周,他站在正中,光下目光如炬,冷冷生光,被他这么看上一眼,许多人都不由自主转开视线。

    被威压所逼,远处又赶来十数人,到了查戾身后就不敢再往前,鹰啸盟的名号大家都是听过的。

    查戾本来还想再动手,闻言一瞪眼,“我以为雾楼这么大阵仗,原来还有个鹰帅,此事和鹰啸盟无关,鹰帅是要掺一脚?”

    鹰啸盟几时和雾楼有了交情?一个雾楼已经难咽,何况再多个鹰啸盟,扛着鬼头刀,查戾心里着实有些后悔自己选的时辰不好,但已经来了自然也不会就这么回去,依旧气势汹汹,集结身后近三十人,拦在路边。

    “黑龙寨查当家,不问别的,我只问你,为何而来?”树下轮椅接近,忽然就到了他们面前,轮椅上的人对南宫苍敖摆了摆手,示意这是雾楼的事,并不需要鹰啸盟插手。

    “如果是寻仇,无需多话,待鹰啸盟的人一让开,我们即刻动手,速战速决,我还有事,别耽误了我赶路的时间。”君湛然还是那么淡淡的说,他的话是实情,但他这么说出来却要叫人气煞。

    查戾脸色一变,哼哼冷笑,“我今日就是来找你麻烦的,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我,那你记不记得三个月前我命人把我的爱姬送来让你作画,你是如何答复?你竟连看也看不看便叫人回绝了!你这就是看不起我黑龙寨?!”

    三个月前,君湛然目光一转,扫向黑龙寨一行,不紧不慢的回道:“是有这么回事,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自然是要向你讨个说法!你在雾楼不出来兄弟们也不去找你,既然你到了我的地头,我怎能白白将你放过!”手里鬼头刀狠狠一挥,查戾兴许是知道直接对阵讨不了好处,没有下令动手,但黑龙寨的人摆明了是来找麻烦的,看来也拖延不了多久。

    “你想如何?!”骆迁没有将查戾拿下,心里耿耿于怀,上前一比手中长剑,“找死吗?!”

    查戾阴阴一笑,居然也没发火,“不是找死,这里有鹰啸盟的人,我先不管你们雾楼是怎么和鹰啸盟拉上关系的,我只要你们楼主为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马车里探出一个头来,肖虎此时还不忘遵守君湛然的命令,没有下车。

    “去我黑龙寨一趟,为我爱姬作画!之前的事我就当算了!”查戾骂骂咧咧一挥大刀,说出的这番话被人听了,都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

    “要我们楼主亲自去黑龙寨,为你的女人作画?!”骆迁用奇异的语气又确认了一遍,“你带人前来,就是为了要我们楼主亲自前往,为你的女人作画?!”

    “不错!”查戾竟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鬼手无双,如果不做画,要那双手做什么?!”

    “走!走!走!”黑龙寨的人纷纷举起兵器大喊,一群人堵在必经之路上,显然不给个满意答复就不准备离开了。

    雾楼众人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大骂还是大笑,“你黑龙寨也敢找到雾楼头上!”肖虎在马车里恨不能亲自下车和查戾一较高下,看过君湛然的反应,终究还是只在车里大喊。

    “为什么不敢?!我得到消息在此地等了你们多时了!黑龙寨难道就不能找你雾楼的麻烦?!鬼手无双,和我的鬼头刀,我倒要看看,哪个鬼更厉害!”查戾手腕一抖,鬼头刀上骷髅铛铛直鸣,那声响震痛耳膜,叫人听了忍不住皱眉。

    君湛然自然没有皱眉,不光没有皱眉,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你的胆子不小,竟要我亲自前去作画。”微微一笑,那笑容不见颜色,眸底闪过利光,“只要赢了我的暗器,我就随你前去——”

    “动手!”查戾没有摆出应战的姿势,而是忽然朝天大喊。

    官道位于两座山间,他一声大喝众人已知不对,果然只见山上滚下十数块巨大岩石,隆隆而下,带起满天烟尘,遮天蔽日。

    尽管口中喊的肆无忌惮,但雾楼就是雾楼,鬼手无双君湛然的暗器和他的那手字画一样江湖闻名,谁敢不当回事,那一定是不要命了。

    所以不等君湛然动手,查戾就一声爆喝,早有安排,山上巨石滚下,朝着树林里而去,烟尘弥漫之中只听他大笑,“早知道你不肯,那我就只有把你绑了去!兄弟们,上!”

    查戾呼喝手下一起动手,以黑龙寨的实力,要与雾楼和鹰啸盟同时动手,绝无获胜希望,但查戾也不是个笨人,总之要他走是万万不可能的,他绝忍不下这口气!

    巨石滚下,轰隆之声打破林中宁静,骆迁第一反应是大喊一声“不好”,“楼主——”

    君湛然的轮椅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动作再快,也难应付如此从天而降的灾祸,肖虎也顾不得什么命令,从车里跃身而下,“快救楼主!”

    但巨石滚滚,烟尘满天,哪里看得清周围,要想救人又谈何容易,更别说所有人此时都是自顾不暇,混乱之中,他们分心找寻君湛然,竟没在原来的方向看到他的人影。

    鹰啸盟众人因为君湛然的示意,没有加入双方谈话,一直都在观望之中,只等他们的盟主下令,南宫苍敖抱臂而立,却没有开过口,意外突然发生,所有人没来得及等到他下令,烟尘满天之下只知道躲避落下的巨石。

    “楼主不知道怎么样了,竟敢投石暗算,骆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肖虎身上还绑着绷带,怒声大喝,“其他人跟我保护楼主!”

    以君湛然的功力,其实并不需要任何人保护,但那是和人交手的时候,眼下却是被人暗算,轮椅在此地本来就不好挪动,不禁让人心焦。

    出大事是不至于,但哪怕是一点损伤,也是他们这些下属保护不利!心里想着,肖虎连伤口的痛都忘了,急的团团转。

    场中一片混乱,黑龙寨的人自查戾下令就躲避在旁,等巨石滚下,即刻动手,他们的目标是君湛然,但等到尘埃落定,也没看到他的人影,再去找寻,发现也不见了南宫苍敖。

    “雾楼所属听令——”一道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平平的,没什么大的起伏,“既然人家已经犯到我们头上,我们也不必手下留情,动手!”

    仿佛从天外传来,不冷不淡的声调却令人一阵悚然。

    是楼主!从语气便知道君湛然此时必然盛怒,肖虎和骆迁心里一喜,连忙循着声音去找,却发现高处的枝桠上,一个黑影将他们楼主放在树杈之间,让他安然坐下。

    南宫苍敖!黑衣人便是南宫苍敖,站在君湛然背后,斜靠着树枝,双臂环抱,冷冷看着下方,“众夜枭听令,凡是在此闹事的,一律拿下,给我绑回去好好审问!”

    鹰啸盟就如阎王殿,行走江湖,有人多少做过几件丑事,但只要进了鹰啸盟的大门,任何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两人下令,底下顿时兴起一阵混乱,待烟尘散去,肖虎就看到他们楼主坐在高处,下方的轮椅已经翻倒在地,但他坐在树头,神情不变,除了不悦,并没有什么担心的样子。

    楼主好像很放心,此地不会出什么麻烦……肖虎看到他背后的南宫苍敖,忽然觉得这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了某种默契,谁也说不出这种默契是什么,但它已经存在。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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