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宸记 作者:天泽北星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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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宸记》作者:天泽北星

    文案

    洪荒时,他是睥睨天下,应运天命衍生的神兽至尊;他则是茫茫穹宇间不起眼的星子一枚,在冰冷的星殿注视着遥不可及的人间。

    龙汉初劫,星君在遥远的星殿看着那人在人间搅得天下大乱,目光落在那人狂傲至极的脸上,再难移开。

    轮回后 ,他是命运凄苦的幼年皇子,他是不沾凡尘的少年剑仙。

    这一段尘世缘,不过是被湮灭在三千红尘里浩如烟海里的一段故事,却是他们漫长生命里最执着的坚守。

    作品标签: 正剧、修仙

    第1章 白妃托孤

    大雪飘落了一夜,在晨曦时分停了。

    天方蒙蒙亮,透彻心扉的寒意弥散在天地间,远处的几颗疏星也渐渐隐没。

    树枝上的残雪被吹落,落在一个单薄纤细的肩头,缓缓的融化,渗入了那件同样单薄的旧青色大氅。

    墙头屋檐的雪化了些,沿着朱红色的斑驳门墙缓缓地往下淌着,青石地面完全被白色的雪覆盖住,只有在台阶处依稀可辨得几分翠色的苔藓。

    一名穿着厚重冬衣的太监从门缝里挤出来,手里的灯笼漏出几缕柔光,他眯缝着眼,上下打量着门前安然挺立的少年,不由睁大了眼睛。

    他在宫中数十年,往来之人无不是人中龙凤,但是却鲜有眼前少年这般风骨清俊,宛若遗世谪仙一般的气韵。

    那名少年不过是十四五岁的模样,简单甚至略显寒酸的衣服难掩他清雅俊美之姿,一双狭长凤目宛如温润的黑曜石,在听到开门声时目光移向来人。

    “请问公子可是白家少爷?”太监恭谨地询问道。

    少年闻言,微微躬身道:“正是。”他的声音清润如珍珠落玉盘,清透人心。

    太监闻言,微微一笑:“白少爷请跟着老奴走。”

    “有劳。”少年话不多,言行大方温和,让人一见便生出些许好感。

    那太监走在前面,道:“公子不必客气,白妃娘娘素日待我们这些奴才也都是宽仁厚德,如今娘娘……只盼着菩萨庇佑,帮着娘娘熬过这一劫才是。”

    少年听了这话,清俊的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安静的跟在太监的身后也不接话。

    走在皇城里的青石路上,恍若还是昔日光景。琉璃金瓦,碧玉雕栏,九重宫楼恢弘大气却又不失精致秀美。

    这座华丽的囚笼,里面的人苦辣自知,外面的人却争破头的想着进来。

    少年清冷的视线一一扫过经过的宫殿楼阁,最后安静的收回目光。

    无数人趋之若鹜,到头来不过是南柯一梦。可怜世人终究是看不穿,即便是看穿了,也只愿沉溺在梦中不愿醒来。

    人性劣根,自古如此。

    穿过诺大个御花园,沿着曲曲折折的宫墙窄巷走了大半日,终于在天边的第一缕阳光撕裂黑暗的时候,到了白妃所在的凤鸣宫。

    金色的阳光落在金色的琉璃瓦上,交映出金碧辉煌的错觉。

    少年在大殿门口驻足片刻,七年前他来这凤鸣宫的时候,这座宫殿的恢弘大气举皇城中无出其右者,他亲姐白妃娘娘的恩荣亦是一时无双,宫中妃嫔乃至皇后都不敢轻掠其锋芒。

    不过数年光阴,便见这曾经堪比九天宫阙的凤鸣宫破败至此,朱漆斑驳,铜门环上绿锈点点,台阶附近竟然长出了几丛杂草。那牵牛花和爬山虎一类的藤蔓也逐渐攀上墙头,侵占了这座雕梁画栋的金阁,在墙头耀武扬威的迎风招展。

    “白小少爷,请吧。”太监在门口站住,只把手在身前一引。

    少年举步,踏进了凤鸣宫内,那宫门在他进入之后,也缓缓的掩上了。

    宫墙里倒是比外面干净了些,地上的雪也清扫了大半,只是仍然难掩颓势。褪色的重彩朱漆,精致的雕栏楼阁,依稀能辨出往日的浮华丽。

    正殿的大门敞开着,少年还在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就看到一名绿裙宫女正端着一碗已经被喝尽的白玉碗出来,见到他也只是略惊讶了一番,就道:“是白小公子吧?娘娘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眼前的这位少年眉目与当初宠冠六宫的白妃娘娘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这少年神色淡然,五官清雅。

    若说白妃是艳丽无双的牡丹,那么这位少年便是寒霜傲雪的冰莲,清冷孤高,让人难以靠近。

    宫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才低头退下。

    偏殿的紫檀木花床上,斜倚着一位白衣素服的绝色女子,虽然眉目间多有病容,颜色却并未残损,依旧有着风华绝代之姿貌,且眉目微蹙,威仪自有,非久居高位者绝无这般气度。

    “小翊,你过来,让姐姐看看你!”女子在看到白翊走进来以后,原本黯淡的眸子里顿时掠过几道异彩。

    白翊走到了女子榻前五步,便在那里站定,垂下眉目淡淡道:“依照宫中规矩,外戚入后宫已是不当。君臣之礼不可废,娘娘有何吩咐,就请说吧。”

    白妃眼中的光彩瞬间暗了下来,她有些难过的看着白翊:“你还在怪姐姐么?”

    白翊淡淡回答道:“没有。”

    白妃面色变得僵硬,片刻后掀开虚搭在腿上的被子就要站起来,却不料动的急了,引了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手里的帕子掩在唇边,淡青色的罗帕顿时就染了鲜艳的红色。

    “你病了?”白翊凤目紧缩,三两步走到白妃的床头扯过她手中的帕子一看,秀眉紧蹙,又伸出修长纤细的食指尖在那滩血迹上抹过,看着指尖的鲜血,这才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白妃。

    白妃抬眸,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唇畔微微逸出一抹苦笑:“这使过一回的招数,我怎么会再使第二回?我这次是真的病了!大概,也算是报应了。只可怜宸儿还小,这宫里偏生又是个吃人的地方,若是不能找到个放心的人托付,我就算是走了也不得安生。”

    李煜宸,皇帝第三子,白妃进宫七年,唯养了他这一个儿子在膝下。

    白翊嘴角动了动,终究没有再吐出半句苛难,只是心中积郁多年,也难以一时释怀。

    当年白妃不顾家中父母反对,执意要嫁给当时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王爷的李天熙。

    她能与心上人在一起,便是借病重之故假白翊之手,传递消息给武王,由武王安排她离家出走,私定终身。

    当时担任朝中户部尚书的白父被气得一病不起,连自己的女儿的大婚也未出席。

    后来武王涉嫌谋逆一案又牵连了白家,白家至此家道中落。

    虽然之后白家和武王都平反昭雪,但是白家当年的声势不再,自本朝开国以来一百多年的辉煌也就此湮灭。

    而一向不被看好的武王却因为他只喜好风月诗书,倒是在几位皇子兴起的一次宫乱中置身事外。

    先帝把作乱的皇子挨个儿砍了,到后来剩下的皇子里只剩武王年长,又是嫡子,便捡了个大便宜登基为帝。

    原本以为凭借着这个机会,白家会再次崛起,但因为皇帝记恨着白父当年的百般阻挠,依旧冷落着白家,就算有白妃左右周旋也无济于事。

    终于,白父白母禁不住几番大起大落,双双病陨,而白翊也被他们交付给故友带离长安,一个偌大的家族,也就自此消弭在京城的煌煌岁月里。

    白翊亲眼见证白家败落,父母病陨,心魔难除,而他将这一切归咎于自己当年传递的那封信,连着也不肯原谅白妃,上山七年从不曾下山一步。

    就算白妃命人出使西域,行至昆仑,他也只是闭关不出。

    往往是他师父遣走使者,只留下了白妃亲手缝的数十件冬衣夏裳,以及她亲手做的白翊喜欢的糕点果脯。

    月前又有人在昆山下求见,这一回白翊师父却命白翊下山回长安,只因他算了一卦,白翊的机缘已到,旁的也不肯再多说。只道是缘是孽,都不过是他自己的命数。

    迫于师命,白翊只能下山入宫。

    只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昔日意气风发的姐姐竟然真的落到这步光景,自然他心底再多的怨愤也无法发作。

    这个人,是他的亲姐姐,曾经温柔的伴着他温书学习,给他缝补衣裳的姐姐,因为他的顽皮向父母说情的姐姐,会在被父亲责打后心疼的为他上药的姐姐……

    从旁边的铜盆里绞了干净的锦帕把白妃嘴角的污渍擦拭干净,白翊蹙眉道:“我师父或许有法子救你,你可愿意离开这皇宫?”

    白妃眼角微垂,唇畔的笑意苦涩:“左不过是这条命。我只求你一件事,若是我去了,你得帮我照顾着煜宸。”

    白翊闻言,手指紧紧地拧着锦帕,眼眸紧紧地盯着白妃:“你知道自己中毒了,对吧?”

    白妃苦笑一声,却不肯再开口,只是死死地伸出自己枯瘦的双手掐住白翊的袖口:“翊儿,就这一桩事,姐姐求你了!咳咳……”

    白翊见她的情绪越发激动,也只能忍住心底的怒意,重重的点着头,眼底的神色清冷如窗外的雪。

    白妃求得了他的同意,舒缓了口气,又躺回床榻上,只是这时候去了一桩心事,脸上看上去倒有些红润的颜色。

    “来人,去把七皇子接过来!”白妃吩咐道,又着看着白翊道,“煜宸长得倒和你小时候有几分相像,你只是这孩子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心思重,不像你小时候那般活泼,有什么事也不愿意跟我说,说起来,到底是我对他不住!”

    白翊轻轻地叹了口气,良久无言。

    白妃像是把积攒的精力都在这一刻用完了似的,说完了话,偏过头略咪上眼就沉沉的睡去了。

    白翊心底一沉,白妃的身体,怕是真的不行了。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药石罔效。

    “你是谁?”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陡然打乱了白翊的思绪。

    他抬眼,就看到一名穿着浅明黄色衣袍的漂亮小男孩儿踏进正殿大门,在看到他的时候明显很是戒备。

    “你是煜宸?”白翊微微皱眉,他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小孩儿并不讨喜,再观他面相,也只是个普通的富贵之命。

    李煜宸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看侧身躺在榻上的白妃,顿了顿面无表情问道:“你是……我母亲的弟弟?”

    白翊看出了李煜宸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自己,同样淡淡的回答道:“你应该叫我小舅舅,李家的人不是自称李耳的后人吗?居然这样不知礼数。”

    李煜宸听了,面色变红,然后出乎白翊意料的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两人一人坐在椅上,一人站在床边,都保持沉默,房间里只能听见白妃安静缓慢的呼吸声。

    白妃睁开眼时,就看到自己的儿子和弟弟都在身边,顿时很是欣慰的笑了:“看来翊儿很喜欢你这个舅舅啊。”

    喜欢?

    白翊挑了挑眉,那不喜欢应该是哪种表现?

    李煜宸嫌弃的看了白翊一眼,但是又看到久卧病榻的母亲难得的笑了,也只能微微的颔首。

    “翊儿,我已经跟皇上商量过了,你就暂居在宸儿的皇子府里吧,里面我都差人给你打点好了,你只要住进去就行了。”白妃压低嗓音,咳嗽了一声,眼神里有些哀求的意思。

    她虽然几年未见自己的弟弟,但是却依旧能够拿捏准他的性子,外表越是冷漠,心底就越是柔软,更何况,他们彼此还是血亲。

    白翊纵然心底还未释怀,只要白妃稍微示弱,他也狠不下心拒绝。

    白翊这个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他根本就无法拒绝白妃这样卑微的请求,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哦,不……

    默默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小破孩儿,现在应该是唯二的亲人。

    “翊儿,你记住了,以后,要是母妃不在了,你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就是你的小舅舅。你唯一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你的小舅舅!”白妃看着李煜宸,眼神沉静,或者说,是过于克制的冷静。

    “请母妃放心,儿臣会与。。小舅舅好好相处的。”李煜宸乖巧的回答。

    白翊微微蹙眉,也没有答话。既然这是白妃自己的选择,他也不会插手。

    白家的人,骨子里还带着先祖扶持开国皇帝南征北战的血性,就算是布满了荆棘的前路,他们也不会选择后退。

    白妃瞬间就红了眼眶,死死地盯着李煜宸良久,方才缓缓转过头。

    “宸儿你退下吧,母妃累了,要休息会儿。”白妃忍住涌到喉咙里的哽咽,闭上眼睛挥了挥手。

    白翊也站起身,看着躺在床上的白妃,终究是不忍心,从怀中掏出一枚用蜡丸封住的药丸,道:“这三清丹可暂保性命无虞。”

    说罢,把药丸放在白妃枕边,跟着煜宸出去了。

    这药丸按照天地玄黄的级别来算,是地级仙药,已经是可遇不可求的,虽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保住白妃一命也不难。

    他刚走出门口,就看到小破孩儿停在凤鸣宫的大门口,精致的小脸藏在树荫下,抬头,表情晦暗不明的看着他。

    “本皇子告诉你,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不要打什么鬼主意!穷酸鬼!”李煜宸傲就踞的看着白翊。

    白翊低头瞪着他,李家的人果真是讨厌极了!

    李煜宸冷哼了一声,扭头坐上了自己的轿子,催促着抬轿的轿夫率先走了。

    白翊在原地沉默片刻,才不紧不慢的跟在轿子后面。

    第2章 真假皇子

    白妃备受冷遇,她所生育的三皇子也不受皇帝喜爱,才七岁就被送出宫,没有王爷封号却在宫外开府,这在外面的生活艰辛自然不必赘述。

    所幸这三皇子府虽然地界偏僻了些,环境却清雅幽静,院子前面开辟了一片人工湖,中间建有湖心亭一座,这时节被一片白雪覆盖,并着岸边四季常青的松竹,别有番意趣。

    三皇子府里面伺候的人也不多,一名掌事宫女和一名掌事太监,手下各管着两名宫人,还有白妃派过来的一名近身服侍皇子的宫女,上上下下的人数加上李煜宸这个主子用两双手掌都可以数的过来。

    白翊跟着一同进了皇子府,除了一名上了年纪的嬷嬷带着他找到了预备他的房间,就没有人理会他了。

    白翊在房间门口看了一眼,里面只有最简单的床铺和一桌一椅。他没有去看那老仆惴惴不安的表情,只是温和一笑道:“多谢。”

    看来自己的侄子比想象中更不待见自己。

    不过白翊第一眼看到李煜宸也不怎么喜欢他,这个孩子的眼神躲闪,一看便是心性不坚定,又在这皇宫里被教坏,任性妄为,自私自利。

    白翊有些头疼,姐姐把这样一个孩子交付给他,他究竟该怎么安排呢?

    白翊自己的天赋极高,灵性也好。他是万中无一的天灵之体,最适合修仙的体质,修炼的优势更是旁人望尘莫及。

    原本他的师父是不愿意收留他的,是他的父亲执意带他求见,那人才勉为其难的答应见他一面。孰料在初见他以后,他师父竟如获至宝,要他立刻拜在师门下。

    而他从练气到筑基后期不过花了短短七年时间,就隐隐有结丹的趋势了。

    十四岁结成金丹,在现在的修真界,绝对是一件让那些修真的道士们嫉妒到道心不稳的成就。

    回头千年,能在二十岁有这样的修为,也不过寥寥数人。而能够达到白翊的成就,更加是绝无仅有的!

    修真的人,达到了筑基期就隐隐趋合天道,对于每个人的命数都能堪透几分,

    但却无法看透与自己关系重大的人的命数,李煜宸与他有血亲之缘,这就更是难上加难。

    犹豫了一下,白翊还是微微合目,手掐法印,口念法决试着算上一卦。

    突然,他猛地睁开双目,眸中冷光一闪,面色变得极其难看。

    在原地坐了片刻,白翊推开窗户,趁着窗外夜色正好,宛如一尾灵鱼游出窗外,身影飞快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瞬息功夫,白翊就出现在大红的宫墙之外。

    面前的皇城被一座华光隐现的结界笼罩,外人虽不能辨识,但是修道之人却可以一眼看出究竟。

    不过布下结界的人实力与白翊只在伯仲之间,白翊瞟了一眼不远处巡逻的禁军,跟在他们身后,就在他们穿过结界的瞬间进了宫门。

    那队禁军只觉得身边掠过一阵阴风,不由得都有些变了脸色,其中一人道:“这哪里来的鬼风?看来是要去向国师大人求个道符才行!

    旁边有人嘲道:“就凭你?没有富可敌国之财,没有权倾朝野之贵,国师大人凭什么理会你?”

    那人正要回击回去,就被队长喝止:“巡逻时候,哪里来的胆子这般玩笑?”

    他们都是从世家子弟中挑选出来的,家世人品皆高人一筹,且入了禁军之中,两三年之后并不愁去处,所以个个儿心高气傲。

    因此,皇帝招徕看管这些公子哥儿的教头都是些厉害角色,此时听闻教头呵斥,立刻噤声。

    那边白翊在几个呼吸间就循着记忆进了白妃的寝殿。

    如他他意料的,白妃此刻并没有睡下,而是斜倚在床边,望着窗外月色。或许是服用了丹药的缘故,她的脸色现在看上去比白日里初见时候要好上很多。

    外殿候命的一名宫女躲懒,困倦地倚在门上已然睡着了,大殿里一时间并无旁人。

    “姐。”白翊借着月光看到了站在窗前的白妃。她披着一件厚厚的大氅望着窗外,似乎正是在等他。

    “你过来,让姐姐好好看看你。”白妃对着他招了招手,唇角微微泛起一丝无力的微笑,也没有问他是如何入宫的。

    白翊踟蹰着,还是走了过去。

    白妃紧紧地抓住他的手,生怕松了手自己的弟弟就会不见了一样,端详了许久,终于忍不住眼角滑落些许泪水:“真好,你也已经长大了。”

    白翊看着她,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直到指节泛白:“你知道我会来?”

    “你应该知道了,对吗?”白妃苦笑着看着他,“那个孩子,不是我的宸儿。白日里,那些宫人,皇后派来的细作近在身边,我又怎么能在他们面前说起此事?”

    白翊沉默不语,他无意间算出了那个李煜宸的命数,大惊之下再往前推,才发现他只是李家宗室一个不起眼的公主一支所出的孩子,只是恰巧出生时日与李煜宸大致相仿,又因为面目与李煜宸相似,才被假作李煜宸养在皇子府。

    “那真正的李煜宸在哪里?”白翊看着白妃。

    白妃面露哀色:“我也不知道,我暗中派人去打听,却总也打听不出来。我的宸儿应该是两年前就被换了的,那时候也正是宸儿出宫开府的时候。我虽然不知道是谁主使,大抵是逃不了皇后和国师那一班人的。”

    白翊紧紧地皱起眉头,如果说是在两年之前换的人,那么真正的李煜宸是否还在世上就值得商榷了。

    “我虽然不清楚宸儿在哪儿,但是我相信他还活着!前几天做梦,梦见宸儿满身是血的向我求救,他对我说他好痛,求我救救他!”白妃说到这里哽咽难停,再也说不下去了。

    梦里那个无助的孩子蜷缩着身体朝她呼唤的样子,她怕是至死也不能忘了。每每想到此时,那份为母的炙心之恸让她日夜难寐。

    白翊见状,紧紧地掐住了自己的手心,那个孩子,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到底也是他的亲人。

    “翊儿,如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白妃面色凄苦,眼角泛红。想来任何女人,一旦为人母亲,孩子便成了她永远无法割舍的软肋。

    纵然是昔年强硬如白妃,也是一样。为了她的孩子,不惜受制于皇后,就算明知每日的汤药有毒,也是不眨眼的喝下去。

    白翊的手停了停,还是轻轻地搭在了白妃的肩背上:“……不要难过,我会救他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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