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笑面虎贾蓉 作者:午后半夏

    第3节

    贾蓉听了这个消息,冷笑一声:“如果真能死了,倒是好事了。”当年要不是这个老虔婆贪心不足,想要为自己的小儿子也求个前程,这赖二也不会由贾母引荐,到宁国府里做了管家,而赖二之所以会在宁国府里作威作福的,把自己的心养的比天还要大。其中多数都是被贾母和赖嬷嬷鼓动和放纵的,如今他赖二一家有这般的下场,可也要给贾母和赖嬷嬷各自记上一功。

    知文这个时候却不敢出口说话的,倒是吴婆子,因情分比旁人不同些,倒是开口,只是语气却带了几分的担忧:“大爷,您这一番处置了赖二一家。虽说他是罪有应得,但他老子在老祖宗面前得脸,您如此,岂不是拂了老祖宗的脸面么?日后问起,您该如何交待呢?”

    当朝以孝治国,长辈身边的,便是那猫儿狗儿的,都比旁人的要尊贵两分。现如今大爷这一番举动,虽说是痛快了。但却不好给西府老祖宗那里交待了。

    贾蓉听到吴婆子这话,脸上的冷笑更深:“交待?我处理自家的奴才,什么时候要给她一个早八百年就分了家的隔房的曾叔祖母交待?叫她一声老祖宗,还真当自己是我祖宗了。她算是哪门子的老祖宗……”

    这个贾母也是个人老心不老的惹事精。当年贾代善过世,她便用孝道拿捏,让袭爵的嫡长子搬到出去,反倒是让次子,搬入正院的荣禧堂。这一住,便是十多年的时间。

    在她荣国府里作威作福,一家独大也就算了。想要把手伸到她宁国府里,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吴婆子一听贾蓉着实有些不善的口气,当下也不敢说话的。

    其实仔细的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西府老太太虽说是辈分儿高,但毕竟只是大爷的曾叔祖母,赖二虽说是她引荐过来的,但这事,毕竟只是东府的事情罢了。

    这时贾蓉身边伺候的另一个大丫鬟知秋,走了进来,福了福身,道:“大爷,老爷使人传话过来,请大爷过去品墨轩。”

    贾蓉心中也大概的知道,贾珍此时叫他,为了何事?只淡淡的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伺候我更衣。”

    换了一身袖口和领口各绣有月白色云纹的松柏色的锦衣,一条尾端缀有红宝石的蟒皮长鞭,充作饰品缠绕在腰间。五官精致,端的就是一个玉雪可爱的小男孩儿。

    到了品墨轩里,贾珍看着这一身打扮的贾蓉,想着刚才的事情,叹了一口气,“蓉哥儿,且随我一起到老祖宗那边,给她请个罪。”他真是没有想到蓉哥儿的气性居然这般的暴戾,但他本以为,他最多是把赖二一家给卖发到西北苦窑那边,但却没想到蓉哥儿不拘男女老幼的,居然直接的把赖二一家子给打杀了。

    “请罪?请什么罪?父亲可是在说笑?儿子又没有犯错,何来请罪?”贾蓉冷笑一声说道。

    贾珍道:“那赖二一家,虽说是犯了大错的,但总归是老祖宗举荐而来的。你就这般的打杀了他一家,老祖宗哪里,总归要有个交待的……”语气一顿,接着说:“……不过你倒也不用担心的,这件事你做的虽说有些过了,但总归是赖二的错处,只要……”

    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贾蓉一把打断,“父亲,且停口。随父亲一起去西府没问题,但想要儿子给赔罪,只两个字,做梦!她虽是长辈儿,是老封君不假,但却是荣国府的,并非是我宁国府的。我们两府系出同一个祖宗不假,但早八百年就已经分家了,我整顿府里,处理自家的奴才,凭什么要给一个隔房的老太君去赔罪?这话也亏的父亲能开口说的出来,我都还没有找她质问,举荐了个什么东西过来?是不是哪一日那奴才把府里都给搬空了,我这里还要去感谢他……”

    贾珍被贾蓉这一番话说的一噎,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忽而的一抬头,便把自己要说的话,给重新的咽回到自己的肚子里。

    该因贾蓉此时看他的目光,过于有些可怕了,一双如黑葡萄一般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那眼神就如同腊月寒冬里的寒风利刃一般,让他的心肝儿都颤抖了起来。

    贾蓉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儿子也知道父亲的难处,可以随父亲一起过去西府那里。不过到了那边里,父亲要一切都听儿子的。”说到最后的时候,一双手,放到了腰间的那根蟒皮长鞭上面,把玩着尾端的那颗红宝石。

    注意到贾蓉动作的贾珍:“……”他这是被儿子威胁了?

    第11章 所谓教训人

    贾珍和贾蓉于申时二刻的时候,出发往荣国府而去的。

    本来贾珍的意思是,要坐马车过去的,不过却被贾蓉一口给否决掉了。他们两府是紧挨着,从后面的角门走出来,只隔一条宽四五米的走道罢了。就这么一点的路程,还坐什么马车。只当是锻炼身体了。

    贾珍虽然心里是十二万分的不愿意,但看着贾蓉沉下来的小脸,也不敢反驳的。只得点头应答下来。

    他发现,随着儿子越长越大,气势上就越像老祖宗贾演,他那一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愣是让你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出来,只能跟着他的话走。

    “父亲,您真是该锻炼了。才这么一点路,就这般的累。咱们府上,怎么说也是军功起家的。像是父亲这般,如果让老祖宗见了,也不知道该如何的寒心的。”贾蓉侧头,看着已经有些气喘吁吁的贾珍,如是的说道。

    贾珍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并没有说话。不过却在心里,腹诽道,他们贾家虽说是以武起家的,但贾家也就只有前两代,是从武的,从祖父贾代化那一辈开始,就已经在转向文人。虽然这几代下来,因子弟之中,实在没有读书的天分,不怎么成功就是了。

    贾蓉和贾珍并不是从侧门进荣国府的,而是为了节省时间和路程,是从后面的角门进去的。

    那看守角门的小厮,一见贾蓉和贾珍,立刻躬身,态度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把二人迎了进去。

    贾蓉回头,看着依旧弓着身的小厮,心中止不住的冷笑,这贾家的奴才,就是软的欺硬的怕。她的记忆力还犹然记得,她还未曾经夺舍到贾蓉的身上的时候,这贾蓉每一次过来荣国府里,必定是要打赏了那看门的小厮,他们才会放人进来,言语之间也都是颇不敬的。

    哪像是现在,她人都走出了一段路,他们还恭敬的弓着身。

    “蓉哥儿,等一会儿到了老祖宗那里,你的态度,悠着一点。她总归是长辈儿,一笔写不出两个贾来,这两府的脸面上还是要过的去的。”看着马上就到了贾母的院子,贾珍忍不住小心的开口,如此说了一句。

    贾蓉冷哼一声,说:“那就要看她的态度了。我这个人,最是通情论理之人。如果是她自己非不要脸的话,那我也没办法。总要达成她的心愿,成全她才是。”任人宰割,可不是她行事的风格。

    听出贾蓉话里的不善之意,贾珍的小心肝就是一抖,心中暗暗的祈祷,祖宗保佑,等一会儿千万不要闹出什么事情才好?

    贾蓉看着口中念念有词的贾珍,运内力一听,知道他说的话后,不觉有几分的好笑。如果贾家的老祖宗真的在天有灵的话,那么不管是宁国府还是荣国府,就不会是现如今这样的情景了。

    到了贾母的院门口,贾蓉又开口提醒贾珍说道:“父亲,我希望您能够明白。宁荣两府,我们宁国府才是长房一脉。您是我贾氏一族的族长,虽说就身份上来说是晚辈,但论到宗族身份,您只有比她一介女流之辈尊贵的份儿。说句难听的,只有您管她,何曾论到她指挥你。”

    听了贾蓉这话,贾珍深觉儿子虽然性子凶残,但这话说的实在是在理的,不自觉的挺了挺自己的胸膛,本来还带着担忧的神情,顿时坦然了不少。

    刚一进院门,便有一个穿着十分体面,插金戴银,有些上了年岁的媳妇带着几个小丫鬟走了过来。

    只是这媳妇看向贾蓉的目光颇为有几分的不善,说出口的话,也是没有一丝恭敬,甚至眼睛里都是怨恨之色,说:“这不是蓉哥儿吗?可是来了。老太太已经久候多时了。您的架子,可真是不小呢。竟是劳烦老太太等了这么些时候。”

    贾蓉认得眼前的这个媳妇的,乃是荣国府大管家,赖大的妻子,也就是赖嬷嬷的大儿媳妇,被她处死的赖二的大嫂。

    虽说是在荣国府贾母的院子里,但贾蓉却没有想过要委屈自己的心情半分的,眉眼不抬一下的说:“观砚,掌嘴。”

    赖大媳妇听到这话,委实的一愣。

    她只这一愣,观砚便已经到了她的跟前,毫不犹豫的甩了她两巴掌,声音清脆,力道十足。

    “这两巴掌是教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奴才秧子罢了。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看来赖二一家的下场,没有让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不是。蓉哥儿,这是你一个奴才能叫的吗?”贾蓉满眼阴翳的看着赖大媳妇,冷声道。

    她虽然是荣国府的人,但想要收拾她,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赖大媳妇捂着火辣疼痛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贾蓉。跟在她身后的小丫鬟也都是吓了一跳。

    都知道东府蓉大爷,眼里不揉沙,脾气爆且凶。不想到了别人的府里,也是这般的嚣张。赖妈妈都敢伸手打,这胆子,未免也忒大了一些。

    贾珍看着贾蓉的动作,心中就是一跳,总觉得今天过来,好像并不是明智之举。

    一直到贾蓉和贾珍从她身边走过去,赖大媳妇尚且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她反应过来,贾蓉和贾珍已经走远了。

    赖大媳妇此时,眼神怨毒无比的盯着贾蓉的背影,啐了一口。且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等一会儿就有你哭的时候,不管是二弟一家子的血命,还是这两巴掌,迟早要你连本连利的还回来。

    贾蓉和贾珍很快的到了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奢华无比,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檐下挂着各色的鹦鹉,画眉等名贵的鸟雀,有一个容色清秀的小丫鬟,正在给鸟儿喂食。

    每一次到荣国府来,贾蓉都要在心里腹诽一番,也难怪,再过几年的时间,荣国府的当家媳妇,王熙凤要靠放利钱维持府里的生计,实在这荣国府比起宁国府,奢华了不知多少。奴才贪心不足,主子花钱又大手大脚的,养清客的,宠孙子的,图享受的,喜欢学人跟人学风雅,收集古物的。

    这般,这有多少金银,也要败光。

    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正在说笑着,见到贾蓉和贾珍过来,均都站起身来,其中一个年岁略长的丫头站起身来,挑起帘笼,扬声道:“珍大爷和蓉大爷来了。”只是说着话的时候,还拿眼睛,悄悄的看了贾蓉一眼。

    只是这一眼下来,心中也有些嘀咕的。

    这蓉大爷,生的如此漂亮的样貌,就算是宝二爷都有所不及,而且脸上带着笑,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小孩子罢了。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做出打杀赖二管家一家的,而且还是亲眼盯着,等人断了气,才回去的?

    不会是谣传吧?

    贾蓉和贾珍一前一后的进了房内。

    扫了一圈。

    贾母,贾政,王夫人,贾赦,邢夫人,荣国府里的几个年长的长辈儿,居然都在。为着一个奴才,居然弄出这样的阵势来,传了出去,真是没得让人笑话了。

    进去后,贾珍领着,客气的与他们见了礼。没办法,谁叫在场的,都是长辈儿。心里再一次的腹诽,贾蓉这孩子的辈分儿真的是太低了。两府之中,随便拎出一个人,都比他的辈分儿高。

    见了礼。

    贾母并不叫贾蓉和贾珍坐,而是拨弄着一个画着福禄寿三仙的茶杯。

    她沉得住气,贾蓉更是能沉的住。倒是贾珍,心中颇为有些不安,有些干巴巴的开口说道:“老祖宗,不知道叫我们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贾母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并不去理会贾珍的话,反倒是盯着贾蓉,上下打量了一遍。松柏色的锦衣,眉目精致如画,脸上带着笑意,和那一般的孩童,没什么两样。

    贾蓉的态度倒也大方,只站着,任凭她如何打量,眉眼都不曾有过一丝的变化。

    贾母见贾蓉不说话,面色就是一沉,想着他做出的事情,眉头更是皱紧,心中对其极为不喜。片刻,开口说道:“蓉哥儿,你可知道,我叫你过来?所谓何事?”

    贾蓉干净利落的回答说道:“不知道。”

    看贾蓉这般的态度,贾母心中的火气更添三分,语气也沉了下来,说:“不知?你如何能不知?年纪小小的,不好生的念书识字,偏生去管那些有的没的事,二十多条人命,说杀就杀了。你的这份狠辣无情,可真是不多见。如果不好生的管教,日后不定要为府里惹下什么祸事来。”

    “不及曾叔祖母这般,闲事都管到别人家里来了。”贾蓉笑了笑,如是的说道。

    只这一句话,就把贾母气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语气也变得极为不善:“果然是从小失了母,缺少管教的。你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也不怪乎贾母这般的生气,自贾代善过世,她成了府里的老封君后,便再没有人,这么和她说话了。

    贾蓉老神在在的回答说:“那就要分人了。我瞧曾叔祖母是为了赖二一家的事情,特意叫我过来的吧。这赖二可是我宁国府的奴才,身契性命都在我的手中捏着,他犯了错,我如何处置不得。就连我父亲这个宁国府当家主子,都没有说我半句的不是,您为了个奴才秧子特意的叫我过来?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您虽说长辈之人,但终归只是荣国府的。我宁国府的事情,您是无权插手吧。”看着面色发青的贾母,语气一顿,心情愉悦的接着说道:“说起来,我这里也要提醒曾叔祖母一句。这赖二在我府里仗着一些情分,贪墨了府里七八万两的银子。这赖大和赖二乃是一对嫡亲的兄弟,不知道这性情是不是相通的。您这府里,可是不知道有多少的银子,进了他的口袋。有时间了,还是查查的好,不然哪一日,这府里被他掏空了,都还不知道呢?”

    “你…你……”贾母听到贾蓉这话,手指颤抖的指着贾蓉,显然是有些气急了。

    邢夫人和王夫人先开始的时候,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拿震惊的眼神看着贾蓉,不过很快的便也反应过来。立刻起身,走到贾母的身边,低声的安慰起贾母。

    “……蓉儿,且停停口。老祖宗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贾珍看着还想要说什么的贾蓉,脑门一疼,不等他说话,立刻打断说道。

    贾蓉撇了撇嘴角,倒也听了贾珍的话,没有再说了。

    他都只才说了一句罢了,就这么生气,这承受能力也太弱了吧。

    果然是十多年老封君的日子,被下面的人捧得太高了,就得意忘形起来。

    第12章 所谓鄙视人

    对于贾蓉,相比于贾政的没多少了解,贾赦倒是知道一些的。毕竟他这个人和贾珍虽说是叔侄,但两个人的年岁却差还不到十岁,脾气也是臭味相投的,素日里一起逛下馆子逛花楼亦或者到戏班去,都是一起的。

    往日一起的出来玩的时候,贾珍没少和贾赦显摆这个儿子。神马天资聪慧,不管是读书还是习武,天分都是极好,小小年纪,被夫子不知道称赞了多少回?来日一定给他考个文武双状元回来,也未可知的。

    当然了,贾珍所说的这话,先开始的时候,均都被贾赦当做是吹嘘之词的。撇了撇嘴角,完全都没有放到心上的。不过日久天长下来贾赦也多少的听到心里一些,而且他每一次到宁国府里去找贾珍的时候,好几次,都见到贾蓉一个小小的人儿,拿着一柄和他差不多高的青龙宝剑,挥舞的极为认真。

    冯氏过世的时候,贾蓉闹了一次。当时贾赦虽然是赶了末班车,不过也算是亲眼见了的。

    他听到贾蓉打杀了赖二一家子,他心里倒是没有任何意外的。甚至在听到贾母为了这件事,要把他照过来,好生的责问的时候,他心里是不赞同的。只是面对贾母,他都已经习惯性的妥协。如今他见贾蓉一出口,就把贾母气道不行,虽然很是诧异他的胆子和脾气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但是心里其实却没有多少意外的。

    当然了,他坚决不承认,看着贾母被气成这个样子,他的心里居然还有几分的高兴的。额……就好像是,郁闷了多年的气被释放出几分一样。

    不过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面上,贾赦还是一摆自己的脸色,厉声说道:“蓉哥儿,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些跪下来请母亲原谅。你刚才真是太无礼了。”

    老实说,他看话本的时候,他对贾赦还有三分的同情的。

    明明是正经的袭了爵位的嫡长子,偏生被贾母用孝道压着,从正院的荣禧堂搬出去,住到了那偏僻的马厩边上的院子。虽说那马厩自贾代化过世之后,便已经不再养马了。但也是马厩不是。

    同样是死了老婆娶续弦。

    贾珍之所以娶的尤氏,那是因为宁国府里他最大。

    但贾赦呢?也同样只娶了七品小官之女,贾珍这里是明晃晃的看上了尤氏的貌美。但这邢氏呢?美貌也就那样,就贾蓉看来,不及尤氏年轻也不如她貌美。为人更不算聪明,锯嘴葫芦一样,对银钱看得也重。

    这就是贾母为贾赦挑选的续弦。

    当然了,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的。贾赦本质上来说,和贾珍是一样的货色。贪花好色,逛妓院,养小官,凡是纨绔子弟应该有的本质,他就不差的。而且他还比贾珍多出一样来,就是喜欢学人附送风雅,收集古扇子。在前两年的时候,为了一把美人图的扇子,还下手害了一条人命。

    所以在成为贾蓉之后,他对贾赦的那三分同情,很快的就消失了。如今听到他居然还叫自己下跪给贾母赔罪,毫无疑问的贾蓉对贾赦生出了不满和厌恶。小脸也是一寒,语气态度比贾赦还要不善,“我又没有说错。”想要他赔罪,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还要他跪下来赔罪认错?她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她一个隔房的曾叔祖母,要他跪,她担待的起吗?

    又侧头阴测测的看了贾赦一眼,也难怪,像是他这样的人,在话本里,落得和贾珍一样,流放西北三千里。也实属他活该。

    贾赦被贾蓉那一眼,看得浑身都有些不自在,本想要再说些什么的心思,也歇了下来。

    这个时候,贾母也缓过神来,看了贾蓉一眼,正想要骂,不妨贾蓉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冷冷的看着自己,让她的心头一颤。这样的眼神,哪里是一个才八岁的孩子能有的。不觉的,她的神色一愣,想要说出的那些骂人的话,顿时都说不出口了。心里头的那些火气,不上不下的堵在那里,只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不过瞥见贾珍的时候,一腔的怒火好似都找到了出口一样,大骂道:“都说子不教父之过的,如今他年纪小小的就养成这般暴戾又无礼的性子,可见是你这个做老子的,平日里管教的松,少了他的调教。才养的他这般无法无天的。”

    贾蓉冷眼看着贾母那一串一串骂人的话,说给贾珍听,又侧头看着贾珍那一脸赔笑又赔罪的样子,心中便存了几分的气。进门之前和他说的那些话,真是白搭了。还是这么没骨气。眼神如锐利的看向贾珍。

    正在弯腰听着贾母骂话的贾珍,忽觉得自己的脖颈一阵的发凉。

    侧头,便看到自己越来越凶残的儿子,用一种‘你真是没用’的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自己。贾珍顿时囧了囧,继被儿子威胁后,他又被儿子鄙视了。他肿么觉得,他这个做老子的,一点威信都没有呢。

    “……曾叔祖母,您说了这么多。都不嫌累的荒吗?还有,我就纳了罕的,您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骂我父亲呢?我父亲再如何,也断不会像您一样,拿捏着孝道,逼迫着袭了爵位的嫡长子赶出去,让不能袭爵的次子住在正院的荣禧堂里去。而且这一住就是十多年的时间,也不知道曾叔祖母你,晚上做梦的时候,可有梦见过曾叔祖父。他老人家就没有怪罪你吗?把荣国府搅得天翻地覆,长幼不分吗?”转头看着脸色已经变白的贾政和王夫人接着道:“我说,政二爷爷,您在本不属于你的荣禧堂里,住的可还安稳?您出门的时候没有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你雀占鸠巢吗?”

    “你,你你……”这一番话下来,不止是把贾母给气到不行,就是贾政和王夫人也气的不轻。

    他们二人虽说是在荣禧堂住着的,但贾母为了府里头的名声着想,不敢令其住在正房里,而是住在侧边的偏房里。

    要说贾政和王夫人没有想过要搬到正屋里头,那是不可能的。如果说先前时候,他们还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想法的话,那么经过贾母这么些年来的纵容,他们的这一点,已经被养的很大了。只是他们住在荣禧堂的偏房里,还说的过去,御史那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如果真的搬到正屋里的话,御史那边就真的该有意见了。

    贾蓉那看着面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黑的三人组,刚才因贾珍而变得有些郁闷的心情,顿时变得愉悦两分,“怎么?我说错了?”

    贾赦是深深的觉得,贾蓉刚才的话,简直不要太合他的心。他才是正经的袭爵的嫡长子,却要把正院让出来给弟弟住,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如果说是贾母自己要住的话,他绝对没有二话的。可是不让他这个荣国府正经的当家人住,却给弟弟一家子窃居在正院。天底下真是没有这样的道理的?此时他看贾蓉,真是越看越顺眼的。

    贾政和王夫人这里都忙着安慰被气的不轻的贾母,没时间。至于邢夫人,则是和贾赦一样的心理。

    倒是贾珍看着贾蓉那一张笑盈盈的小脸,真有一巴掌胡下去的冲动,不过考虑到贾蓉的不是一般暴戾的脾气和武力值,他便只能无限期的搁置下去。不过想想,蓉儿这一席话虽然说得不中听,不过倒也是大实话。

    老祖宗真是偏心的有些过头了。

    明明赦大叔才是荣国府里袭爵的嫡长子,碍于孝道,却只能够蜗居在一个偏僻的小院里。反倒是政二叔这个次子,却住在主院的荣禧堂里。不管是于情于理都是难说得过去的。

    “滚,滚,你现在就给我滚。以后我荣国府,不欢迎你过来。”贾母被贾蓉这一番话说的,连反驳的词儿都找不出半个来,最后只能虚张声势的指着贾蓉,怒气冲冲的说道。

    贾蓉倒是一笑,做了个辑,说道:“那我这里和父亲先行告辞了。”说着,头也不回的拉着还有些发愣的贾珍,从屋子里出来。

    走出屋子后,便听到了贾母的怒骂声。

    勾了勾嘴角,他今日之所以只占了口头上的便宜,其余的没做其他的,那是因为他目前年纪还小,能做的事情有限。也只能如此罢了。

    才一出来,便见那在台矶上的几个丫鬟,盯着贾蓉看,不过等他的目光扫过去,便见她们迅速的低下头去,并且口中说道:“恭送蓉大爷,珍大爷。”

    贾蓉没有说话,只往前走。

    那几个丫鬟看着贾蓉,心中都是嘀咕的。因她们一直都守在门外面,虽然隔着门帘的,但也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些,虽然不多,但也足够的让她们感到惊奇了。

    在宁荣两府里,敢和老祖宗这么说话的,蓉大爷绝对是第一人。

    再想到这两天里,府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关于蓉大爷打杀赖二一家子的事情。不由自主的,她们对贾蓉的态度就恭敬起来。

    从放置鹦鹉画眉鸟的走道里过去,便见到赖大媳妇在捧着几盘细巧的瓜果正和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婆子,正讨伐着贾蓉呢。

    那话说的,真是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要多歹毒也就有多歹毒的。

    这话听得,贾蓉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再抬头看向赖大媳妇的时候,那目光就和那看死人的没差多少。

    如果观砚能够看到的话,此时就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那不是和死人差不多,而是在大爷的眼里,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只是可惜,观砚做为小厮,此时,只有跟在贾蓉贾珍身后的份儿,断然没法子走在前面的。

    贾珍虽说是贾蓉的老子,但这几年下来,随着贾蓉的年纪渐长,他对贾蓉的惧怕也是与日俱增的。如今见贾蓉的脸色难看的厉害,一双眼睛也幽黑的有些吓人。虽然他对赖大媳妇刚才所说的话,也极为的生气,不过此时他更怕贾蓉在这里生事。

    刚才在屋里的时候,已经是把贾母气成那个样子险些没昏过去。如果再在这里生了什么事?那么宁国府和荣国府的关系,就真的要翻了。

    即便是心中再生气,回头不见人的时候,再找赖大媳妇算账。现下却是不成的。

    不过很显然,贾蓉并没有打算配合他这个老子的想法。

    赖大媳妇原也是贾母跟前伺候的丫鬟,后来得了恩典,嫁给赖大,成了管家夫人,她自己又是在贾母这个老封君的跟前伺候,在荣国府里那是第一等的体面人。素日里,诸如贾琏贾珠这样的小辈儿,见了,也要恭敬的口称赖妈妈的。十多年下来,她心里早已经不把自己做奴才看了。

    先前她被贾蓉赏了两个巴掌,如今虽然上了药,却也还火辣辣的疼,心里对贾蓉的怨恨简直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此时虽然被贾蓉的目光,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不过想着这里是贾母的院子,贾蓉一个小辈儿,是不敢做什么的。所以挺了挺胸膛,色厉内荏的高声道:“蓉大爷,你这又是想要赏我两巴掌不成?我且告诉你,你这里如果给我赔了罪,道了歉,我这里也就宰相肚里能撑船,不……”

    她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见贾蓉的面色扭曲了一下,而后指尖弹出一个东西,顿时赖大媳妇便发现自己,开不了口了。而贾蓉放在腰间做装饰的那条长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解了下来,在手里转了一圈,准确无误的缠绕在赖大媳妇的脖子上。

    用力的一拉,声音冷的几乎能掉渣,“赔罪?我怕折了你的寿命。我贾蓉的赔礼道歉,可不是谁都能够受得起的。”

    而后一个窝心脚踹在赖大媳妇的肚子上,那赖大媳妇因冲力使然,便往后飞去,‘嘭’的一声,撞在朱红色的石柱上,才停了下来,眼睛一翻,便昏死过去。

    本来陪着赖大媳妇的几个媳妇,甚至连尖叫都忘记了,只傻眼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容易,一个媳妇反应了过来,不过还来不及说什么?便听到贾蓉那阴翳无比的声音:“谁要敢叫出声,你们的下场绝对比赖大媳妇惨的多。不信的话,只管出声试试。”

    那几个媳妇听到贾蓉这话,顿时只捂住自己的嘴,不敢说话了。

    贾蓉这才冷哼一声,让观砚拉着已经完全傻掉的贾珍,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第13章 所谓时光逝

    刚一回到宁国府里,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贾珍,微微的低头,看向贾蓉,说:“蓉儿,跟我到书房里,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贾蓉点了点头。正好,贾珍不找她,她还要找贾珍呢。想到贾珍刚才在荣国府特别是在贾母的跟前的态度,卑躬屈膝的,她这心里的怨气和怒气就又上了来。

    两个人进了品墨轩。

    “观砚,洗墨,你们两个好生的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贾蓉对两人交待说道。

    观砚和洗墨恭敬的应答了一声,往前走了三步,一左一右的守住。

    刚一进到房间里,贾珍在书桌边坐下来,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蓉儿,你刚才真是太鲁莽了。老祖宗怎么说也是长辈,你怎么能如此的无礼?”

    贾蓉冷声了一声,回答说道:“我有没有说错。她虽然是长辈不假,但是到底只是一介女流之辈。素日里在她自个的荣国府作威作福也就罢了。横竖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我们宁国府的事情,她可是管不了的。”这个便宜爹,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早在进贾母的院子时候,她还特意的提醒他两句。没想到,当时他表现的挺好,抬头挺胸的,看着信心了不少。但一到了贾母的跟前,就又成了龟孙子一样。谄媚的小模样,简直让她不忍直视。

    “你这话倒是不假。只是她总归是长辈。况且,想来你也是知道的。宁荣两府,我们宁国府虽然为长,是嫡长房一脉。但因近年来我们府里的人丁凋零,几近是一脉单传。哎……你曾祖父去的早。你祖父虽然是个出息的,但入了道,也就过去了。你爹我自己不是个出息的,身上也就只有一个三品威烈将军的虚爵。”说着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不比他们荣国府势大。况且辈分也在那里放着,纵然是嫡长房又能如何?”

    “势大?他荣国府哪里就比我们宁国府强了?赦大爷爷身上同样袭着爵虚爵,政二爷爷身上的官职还是曾叔祖父临死前求来的。也有十年的时间了,但却还只是个主事,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至于底下的,也就珠大叔叔看着也还好。其他的,也都是那样。他哪里就比我们府里强了?”贾蓉冷声说道。

    论到人丁兴旺,他荣国府是比宁国府一脉单传要强上一些。但是如果说其他的,他还不如宁国府。最起码宁国府还出了个贾敬,虽然只做到五品官职便致仕入道。但他身上却还是有着正经的进士功名。

    荣国府呢?贾赦贾政,嫡亲兄弟两个,老大贾赦是个不堪的,身上一等将军的爵位也是虚爵,没有任何的实权,人更是比之贾珍都不如。至于老二贾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身上也主事的官职,也是贾代善临死的时候为他求来的。往下数,也就贾珠还能拿得出手,其他的,贪花的贪花,好色的好色,虚伪的虚伪,无能的无能,也只比贾珍略强上那么一点罢了。

    贾珍听了贾蓉这话,前后一思索,那真是那么一回事。

    “退一万步讲,便是我们宁国府不如他荣国府,但咱们府里的私事,哪里就轮得到他们来管?再者,您又不是没有看到,这赖二一家,管了府里也就才十年的时间,但贪墨的东西却有七八万两。哼……这样的奴才一家子打杀了我都嫌是便宜的。”贾蓉说着话的时候满脸的戾气,眼漏凶光。

    贾珍看着贾蓉那充满戾气的小脸,小心肝就是一抖。他才不会怕儿子呢。良久,才顿了顿,开口问道:“那……蓉儿,你想怎么做?”

    “今后和荣国府保持距离。”贾蓉毫不犹豫的回答说道。要不是他现在年纪太小,手头上的实力也太弱,她简直是想和荣国府直接分宗的。抬头看向贾珍,接着说:“父亲,我答应您,只要荣国府那边不主动的找儿子的麻烦,我这里绝对不会多做什么的?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儿子还是知道分寸的。”

    贾珍得了贾蓉这话,心头便放松了起来,说:“有你这话,我倒也放心了。”而后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了一句,“至于咱们府里,你想整顿也好,想折腾也好,只要有合理的理由,都由你做主。毕竟你是我的嫡长子,日后这府里还是要靠你撑起来的。”虽然这么说有一些荒唐的,但是他总有一种感觉,将来宁国府会在儿子的手中发扬光大。

    贾蓉听到贾珍这话,眼眸倒是亮了亮。

    虽说现在宁国府的权利,大部分也都在他的手中的,但名义上,当家做主的还是贾珍这个当家老爷。如今有了他这一句话,他日后想要做什么事情?便不用刻意去寻什么借口了,会更加光明正大的。

    就在贾蓉和贾珍在品墨轩里交谈的时候,那边荣国府里也是讨论的热络。

    其原因也很是简单的,先前贾蓉把贾母气的不轻,吃了清心丸,好半天的时间才缓过神来。离开的时候,又把赖大媳妇给打了,如今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这让荣国府的里的奴才,不得不感叹,东府蓉哥儿的暴戾的名头果然不是虚传的。

    不止气了老祖宗,还敢在老祖宗的院子里打人,而且打的那个人还是赖妈妈。这蓉哥儿和赖管家本来就有杀弟之仇,如今更是怕要不死不休了。

    贾母听了丫头的禀告,本来才缓下来一些的火气,此时自然又更上一层,全身都有些发颤,语气更是怒火又厌恶,厉声道:“这个蓉哥儿简直是无法无天的。小小年纪就这么暴戾,来日还不定要长成什么祸害?都不知道我们贾家造了什么孽?居然出了这么一个孽孙!”转头看向贾赦,说:“老大,你得了空闲的时间,一定要和珍哥儿好好的说说,让他好生的管教管教贾蓉。”

    我倒是觉得蓉哥儿是个不错的孩子!虽然看着脾气有些不大好,不过却是个实话实说的好孩子。当然了,贾赦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看着怒火冲天的贾母,他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只是点头应答道:“请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会好好的和珍哥儿说说的。”不过他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却浑然都没有放到心里的。今日叫蓉哥儿过来的时候,珍哥儿又不是不在的。看他的样子,哪里是能管得住蓉哥儿的?

    “大哥,一定要告诉珍哥儿,让他好好的管教蓉哥儿,简直太不像话了。”贾政也摆着脸说道。

    王夫人也接口说道:“谁说不是呢。蓉哥儿这性子,可是要好好的改改的。小小年纪就如此,长大了还不知道还如何呢。”

    邢夫人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眼眸里却闪过一丝的不屑。不就是蓉哥儿说出了实话,所以你们才这么的生气的吗?

    春去秋又来。

    两年的时光转瞬即逝。

    贾蓉十岁了。

    在这两年里,贾蓉已经完全的把自己的宁国府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就是在贾氏一族的宗族里,也已经有了她的一席之地。当然了,贾氏宗族之所以能有她说话的地儿,追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在去年的时候,她便以九岁稚龄成了生员的缘故。

    当朝建立也已经有将近百年的时间,时局早已经稳定下来,当今朝堂重文轻武,导致文人的地位高于武将。就是以武起家的宁国府和荣国府,在贾敬的那一代,便都开始弃武从文。就如同贾珠一般,因去岁的时候,过了乡试,身上有举人的功名,所以备受宗族里的看重,说上一句话,就是贾珍这个做族长的,也要好好的思量思量。

    贾政更是抬头挺胸的,不知道有多自豪。贾珠成了举人,贾母甚至还大摆几桌宴席庆祝。王夫人也因贾珠这个举人儿子,在府里的地位大涨,把那邢夫人打压的抬不起头来。

    所以当贾蓉年纪小小,就成了生员,这妥妥的就是少年英才。虽然九岁的生员在当朝并不少见,但放到他们这样的勋贵之家里就不多见了。

    再加上贾蓉是嫡长房的嫡长子,是以,在成了生员之后,贾蓉的年纪虽然还小,但在宗族里却也有了一定的地位了。

    而何明也因为此事,得了贾珍一百两银子的谢礼。看得贾蓉只心疼不已!在心底嘀咕贾珍真是太败家了。

    她成了生员,这其中固然是有何明的功劳的。但更多的却是她自己的努力,毕竟何明之所以会应答下教导自己的差事,也是因为囊中羞涩的缘故。如今有了贾珍所给的这一百两银子,明年则又是科举之年,他必定是要辞去老师之位,埋头苦读的。

    果然不出贾蓉所料。在今年开春的时候,何明便提出要苦读,辞去西席之位。

    贾珍苦留了几句,留不住,便也不再留。又封了六十两的银子与他。

    何明走了。

    贾蓉不愿意去家学那里,便只得又给冯舅舅去了信儿,让他再寻个老师回来。

    收了剑势,贾蓉吐出一口浊气来,立刻便有一个面容生的有些妍丽的男孩儿跑了过来,巴巴的递了帕子,脸上还带着谄媚之意,“大哥哥,擦擦额头的汗吧。”见贾蓉接过帕子后,又忙说道:“刚才大哥哥的剑法,真真的精妙,不知道我何时能够如此的厉害。”

    贾蓉侧头看着他,语气稍显有些冷淡的说道:“只要勤加练习便是。”

    眼前这个男孩儿乃是贾珍在一年前所收养的养子。说起来他也算是宁国府里的正派玄孙了。他乃是贾敷一脉。曾祖父贾代化生有两子,长子贾敷,次子贾敬。这贾敷长至八、九岁便因病夭折。这宁国府才由贾敬袭了爵位。后来贾代化去世之前,深念长子聪慧,便特意的交待贾敬,将来生了儿子,要过继一个给贾敷。只是贾敬子嗣也单薄,只生有贾珍一个,到年老方又得了一女。无法之下,贾敬便从贾代化的庶弟的儿子中,选了个孩子,过继到贾敷膝下充作儿子。这便是贾蔷的父亲。

    后来成了亲,生了贾蔷,只是这贾蔷的父亲身子也不大好,贾蔷还不足七岁,便夫妻双双的过世。贾珍怜惜贾蔷年幼失父母,便在去岁的时候,把他接来宁国府里抚养。

    这贾蔷来了宁国府后,贾珍连自己的亲身儿子都不管,更何况他一个养子。不过因贾蓉对这个漂亮的弟弟颇有些好感,加上她日后要彻底的整改贾家的话,必定是要帮手的。荣国府那边是不用想了。两年前就已经闹掰了。这贾蔷可不就是现成的人选吗?所以便让知文把贾蔷的院子,安排到了她所住的清晖园隔壁的文渊阁。

    读书练武,都带着他一起。

    因此,两个人的关系很是不错。

    “如今我跟着大哥哥也练了有一年多,但一套最基本的咏春拳都打不好。连小姑姑都不如。可见我是没有练武的天分的。”想到他如今连方五岁的贾瑛都打不过,贾蔷脸上不自觉的带了些沮丧。

    “行了,勤能补拙。小姑姑学的时间比你长,你打不过,也是自然的。”贾蓉虽然口说安慰的,但心里却又是一番的想法。

    他曾经摸过贾蔷的骨骼,有些羸弱,在武道上有限。所以他便让贾蔷跟着贾瑛一起,学习一些基本的强身健体的基本拳法。不过贾蔷在武道上的废柴更在他的意料之外,学了一年多,居然连五岁的贾瑛都打不过。有所失便有所得,贾蔷虽然于武道上没有多少天分,然,他的心智超群,念书的天赋极好。念书只半年的时间,便已经把四书五经并那《资治通鉴》等物,已经学完。

    到底是小孩子,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听了贾蓉安慰的话,便也恢复过来,握拳说道:“大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勤加练习,绝对不会给大哥哥丢脸的。”

    “那就好好练习吧。”贾蓉看着他那张漂亮的脸,实在说不出打击的话,只是又如是的嘱咐了一声说道。

    “是。”

    这时,知文笑着走了过来,福身行礼,说道:“大爷,二爷,冯老爷为大爷和二爷所新请的先生已经来了。现如今正在前厅里和老爷说着话。老爷让使人过来,请大爷和二爷过去。”

    贾蓉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第14章 所谓拒绝

    等贾蓉带着贾蔷到了大厅的时候,便见贾珍正和一个穿着灰色锦衣,三十多岁,留着一撮小胡子,看上去颇为有几分儒雅的中年男子一起说笑着,气氛看上去很是和谐。

    这个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人。能和贾珍的聊到一起的,定然不会是什么和善之辈。如果这个就是舅舅介绍过来的老师的话,那么她现在都可以怀疑舅舅,是不是人还不到眼花年纪,这脑子就开始神志不清了。这个人绝对不能成为她的老师。

    贾蓉在看到那男子的第一眼,便立刻在心底下了如是的决定。

    “老爷,大爷和二爷来了。”贾珍身边伺候的名叫万儿的小厮,躬身说道。

    自从贾蓉把宁国府从里到外的大换血了一番,并且把宁国府的实权牢牢的抓在手里后,这宁国府的奴才,便都变得很是老实起来。像是以前赖二那种奴大欺主的,绝对在现在的宁国府里找不到的。虽然宁国府的奴才因为这样,心里对贾蓉很是有些微词,不过他们也只敢在心底或是背后的时候,嘀咕一下,甚至连大声一些都不敢。这万一传到大爷的耳朵里,可是会出人命的。

    当然了,这些奴才心里是怎么想的?贾蓉是一点都不在乎的,只要那些闲言碎语没有传到她的耳朵里就行。

    贾珍见贾蓉和贾蔷过来,便笑道:“蓉哥儿和蔷哥儿来了。这是贾化先生。说来也是缘分,五百年前我们说不得还是一家子呢。对了,贾化先生是我为你和蔷哥儿寻来的先生,是个有大学问的,还不快些过来见过先生。”

    进到了房间里后,贾蓉又上下的打量了一番,一双眼睛极是不安分的扫了又扫,里面都是贪婪的神色,虽然面相看着憨厚,但细看之下却带着几分的奸猾。贾化,他整个人看着还真是个贾化呢。她就说,舅舅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怎么会找这么一个货色过来。

    贾蓉正了正自己的神色,开口说道:“父亲,不知道您已经为我和蔷哥儿寻了老师。我已经托了舅舅帮着找了。也已经有了消息。说是明日里也要过来了。少不得这里就要辜负父亲的一番好意了。”

    “你舅舅那里也已经寻了先生过来?那还真是不凑巧。”这两年来,贾珍对于这个儿子既是欢喜又是惧怕的,欢喜的自然是儿子小小年纪就这般的出息,惧怕的自然是他说翻脸就翻脸的暴戾性子。所以他在听到贾蓉这话,心中倒是没有怒火,因为早已经习惯了,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如是的说道。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贾化,开口说:“贾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劳烦你白跑一趟了。”

    贾化神色有些发愣,他现在是完全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宁国府里当家做主的不是贾珍么?但是现在看着,怎么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呢?虽然在来之前,他也有听说过,宁国府的大爷贾蓉,虽然年纪小小,但却是个极为厉害的人。性格更是杀伐决断,眼里半点沙都揉不得。两三年前的时候,打杀一家子,连眼睛都不眨的。所以在有人推荐他过来做贾蓉的老师,他心里还有几分的不乐意。只是他如今囊中实在羞涩,没得挑剔。加上如果能抱上宁国府这棵大树,对他日后的仕途,也是极为的有利的。

    等他见了贾珍之后,只觉得他就是个纨绔子弟,极为的好糊弄。这贾蓉现如今也才是个十岁的孩童罢了。他打听过来的那些话,也都只是以讹传讹的,未必做的了真的。况且就算是她暴戾一些,但贾珍才是宁国府当家做主的,是她老子,有贾珍护着自己的话,他还能搞不定一个小孩子不成。

    这贾蓉一进来,他也细细的打量了,生的极为的漂亮,眉宇平和,看着就是大家里教养出来的孩子。他心里还松了一口气,只等着贾蓉的拜师呢。

    但是现在是个怎么回事?贾蓉只一句话,便打消了贾珍的念头……

    不过就算此时贾化心里再怎么千回百转的,面前却也不得不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既是如此,我这里也不好叨扰。在下这就告辞了。”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贾珍急忙开口说道:“贾先生,且留一留。”说着对站在一旁等候吩咐的小厮招了招手,接着说:“去取二十两银子过来。”又转头对贾化说道:“今日真是不好意思,劳烦先生白走一趟。这二十两银子,就算是给先生的一点赔罪。请先生无论如何也要收下,不然可就是怪我了。”

    这个时候一个小厮也捧了托盘过来,上面摆放着一个钱袋。

    贾化虽然此时口袋里只剩下不到五十文,但为了表现自己的气节,还是婉拒了一番,当然了,贾珍还是‘强行’的把钱袋塞到贾化的手中。至此,贾化便也不再推辞。

    随后贾珍让小厮送贾化出去。

    “蓉哥儿,你也是的。既是你舅舅已经寻了先生,你怎么不提早与我说一声,现如今弄得场面多尴尬。”贾珍等不见了贾化的身影,便开口如是的说道。

    贾蓉喝了一口茶水,才说道:“今早舅舅才使人传了讯儿过来。当时父亲不在家中,我本想是晚饭前使人和你说一声的。哪里就能想到,父亲也寻了人过来呢。”而后微微的低垂眼睑,语气如常的问:“不知道这贾化先生,父亲是从何处寻来的?”想到贾化刚才被小厮引着出门的时候,那回头的一眼,带了几分怨毒,贾蓉的眸子里就是一寒。

    他这样的人,绝对是标准的忘恩负义的怎么也难喂熟的白眼狼一个。

    贾珍虽然对于她年纪小小就是生员,而感到十分的骄傲和自豪,但他看重是结果。对自己学习的过程,可是没有什么兴趣的。现如今会给她找老师,定然不是他自己的注意。那个给他出注意的,最好是没有打什么歪心思,不然,想要通过贾珍算计自己的话,定是要他生不如死。

    如是的一想,贾蓉的眸子里的寒光大盛。

    “是你政二爷爷那边介绍过来的。他听说何先生走了,你要寻老师。便与我介绍了贾化先生,说是他亲自考校过的,是个有大学问的。”贾珍毫不在意的回答说道。

    贾蓉听到是贾政的提议的,心中的疑惑虽然没有尽去,不过也减了几分的,这两年来她虽然和荣国府那里已经断了关系。但宁国府和荣国府的关系却还是维持着,贾珍又和贾赦交好,所以去荣国府的次数,还算是勤快的。转头问贾蔷说道:“蔷哥儿,你冷眼瞧着这个贾化如何?”

    “势利,狡猾,贪婪,有野心,是个典型的小人。”贾蔷一针见血的说道。

    贾蓉不自觉的点点头,“你评价的很是中肯。眼光不错!”贾蔷年纪虽然小,但看人的眼光却还算是准确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贾化这个名字,她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好像话本里也有提起过。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不然自己该是记得的。

    “谢谢大哥哥的夸赞。”贾蔷高兴的说道。贾蓉为人挑剔,能得他口中一句称赞的话,实在是太难的了。他住进宁国府也有一年,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夸奖呢。

    贾珍拨弄一下自己大拇指间的翠绿扳指,开口说:“蓉哥儿,我看着这贾化先生还不错。你和蔷哥儿刚才的话,未免也太存偏见了。”

    贾蓉笑了笑,没有回答。对贾珍,她现在是完全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只希望他在外不要给自己闯祸就成。至于他身上贪花好色又图享受的毛病,她已经不想去管了。

    倒是贾蔷开口说道:“倒不是偏见的。这贾先生刚才眼光一直扫来扫去的,刚才更是盯着叔叔手上的扳指看了好几眼。可见是个贪婪不安分的。”

    “行了,既然你们不喜欢,过了也就算了。其实,我也不甚喜欢他的,要不是看在政二叔亲自过来与我说的面子上,我也懒的搭理他。看着就是个迂腐无趣,连变通都不懂的家伙。”贾珍虽然是敬重读书人,但因他自己是个不爱读书的,最不耐和这些读书人打交道,文绉绉的,尽是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讨厌的紧!

    想了想,又说道:“对了,我今儿下午约了人,晚饭就不在府里吃了。你等一会儿使人给你母亲说上一声。”说着便起身,摇晃着手中附庸风雅的折扇,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客厅。

    立刻便有两个机灵的小厮也跟着贾珍一道出去。

    玉笙院

    尤氏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一饮而尽,而后捏了一粒银蝶端过来的腌渍的杏子,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快的便压下了口中黄连似的苦味。尤氏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侧头,有些忧愁的对银蝶说:“银蝶,这个方子真的有用吗?”

    她嫁进府里两年的时间了。虽然早已经知道贾珍不是个长情的,他们成亲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便开始厌倦自己了。到现在,一个月里,也只有三四天是在自己这里。其他时间,要么是在外过夜,要么就是在佩姨娘那个狐媚子那里。

    银蝶看着尤氏摸肚子的动作,心下也是一叹,知道她的担忧,开口安慰说道:“太太且放心。奴婢的姨表姐嫁人七年都没有孩子,就是喝了这个方子,在今年初的时候,得了个大胖儿子。”

    老爷是个靠不住的,太太又是继室,家世也微末,虽说看着是府里的当家太太,外头说起来不知道有多羡慕。但实际上,府里的大权却是在大爷的手里捏着的。别说是太太了,就是老爷在府里也没有多少的话语权的。也不怪乎太太虽然才嫁进来两年的时间,便着急补身子,想要赶紧的生个孩子。

    说起这个来,府里的子嗣还真是单薄的很。老爷如今也是三十多的人,但膝下却只有大爷一个儿子。府里的姨娘也就只有李姨娘曾经生养过一个女儿,但因先天不足,不足月便夭折了。

    “但愿如此吧。”尤氏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个时候,一小丫鬟走了进来,福身行礼,脆声说道:“太太,大爷那里使人传话过来。说老爷今日约了人,便不在府里吃饭了。让太太且不用等着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且去吧。”尤氏挥了挥手说道。等那小丫鬟离开后,转头忍不住带了几分的怨气对银蝶说:“约了人?怕又是和那些狐朋狗友胡混去了吧。”

    银蝶安慰道:“太太宽了心。老爷指不定真的有事呢。”说完银蝶只觉得一阵脸红。

    老爷是个什么样的性子?阖府皆知,如果不是大爷生性聪慧的话,现下,府里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呢?太太一个出身不显,又失了老爷的恩宠,又没有孩子。照着先前府里那些踩高捧低的,太太还不知被糟践成什么样子?

    要她说,大爷除了脾气暴烈了一些,其他方面,倒是个顶顶不错的。

    第15章 所谓的合作人

    贾蓉听着无期调查得来的东西,脸上的笑容是越听越灿烂,以至于无期回话的声音也不其然的小了一些。

    真是胆大包天的紧呢!其实早在看话本的时候,里面在说起贾家的时候,只简单的说了一句。宁国荣国二公之后,共二十房分,除宁荣亲派八房在都外,现原籍住者十二房。其他的再没有提起半分来,但是单看着话本里宁国府和荣国府那些奴才就嚣张跋扈,几乎是无恶不作。那远在金陵的十二房就更加不用说,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而事实证明,她所想的一点都不错的。

    这留在金陵的十二房,多系贾代化和贾代善那一代的庶出子孙。本事不见得有多大,仗势欺人的本事却不小的。特别是贾七太老爷,他乃是贾代善的庶弟,目前掌管着贾氏一族在金陵那边的宗族,也算是一方掌权者。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贾珍这个族长远在京城里,只在贾代化去世,他作为嫡长孙扶灵的时候,回去过一次,其余的时间他都是在京里的。

    金陵那边贾家十二房,几乎全权是由这个贾七太老爷管着。

    纵火伤人,强抢民女为妾,和当地的官员勾结成奸,贪污受贿,甚至打着宁荣两府的名头,在外放利钱,欺压百姓的,抢人良田的,欺男霸女的……总之就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情。

    就在两个月前的时候,贾七太老爷的最宠爱的孙子,名唤贾玡。呵呵……说到这里就想要吐槽一下贾家这名字起的,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贾玡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看上一个年轻媳妇,便把人家强行的拉回家中。事后,那媳妇不堪受辱,便上吊自尽,甚至死的时候,还怀着两个月的身孕。她家里虽然不依,想要告状,然不过是升斗小民。她丈夫去衙门告状连门都没进,便被贾玡带人,在半途打了一顿,把腿给打瘸了。

    事后,只扔下三五两银子,便算是了事了。

    “大哥,这金陵的宗族,不能就这么放任着。简直太无法无天了。”贾蔷也是一道听着的,完了后,便拧眉头说道。

    贾蓉阴测测的一笑:“当然了。在那边顶着宁国府的名头,逍遥自在了这么些年。也足够了。”

    墙倒众人推的道理,她再明白不过了。话本里,宁国府的下场之所以会比荣国府的要凄惨,是因为宁国府乃是嫡长房,是贾氏一族的族长。如果说宁国府的那些罪状里没有金陵那些族人的功劳,她可是头一个不相信的。所以贾家在金陵的那些族人,势必要收拾的。

    无期一见贾蓉这个样子,身子立刻抖了抖。他跟在贾蓉身边也有五年的时间,但是对于这个小主子,他却半分都看不透。

    “那大哥想要如何做?”贾蔷开口问道。

    贾蓉露出一个阴霾的笑容,“坏掉的东西,当然是要彻底的处理掉。这样才不会影响到其他人。”就像是一棵树一样,一些长歪和生了虫的树枝,都要当机立断的剪掉,这样才不会影响到这棵树的生长。不然它死掉,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大哥,你要去金陵?”贾蔷立刻开口问道。

    贾蓉点了点头:“恩,不过却不是现在。明年开春的三月的时候,乃是曾祖父的十年生祭,我打算在十月里出发过去。”过年神马的日子,人聚的比较齐全,用来一锅端最是适合不过。

    贾蔷犹豫一下,开口问道:“那大哥,我能和你一起过去吗?”

    “二弟,这一次怕是不成的。我这过去金陵,怕是要有好一番的动作的。这府里我略有些不放心的。我想你留在府中,帮我看着。如果有人敢生事的话。便也不必留情。我会让无期和王兴配合你的。”

    说起王兴,就要追溯到贾珍和尤氏大婚时候。当时他因为对贾蓉不敬,被贾蓉打了一顿,他倒是个命大的,虽然受了重伤,但都只是皮肉伤,将养了一个月也就好的差不多了。贾珍是个喜新厌旧的,所以早就把王兴忘到了脑后。加上他养好回来的那几日里,刚好就是贾蓉大刀阔斧,整顿宁国府的时候。这王兴先前时候也被迷过眼,不过他进府的时候短,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所以贾蓉收拾人的时候,他倒是躲过了一劫。贾蓉打杀赖二一家的时候,王兴也是在场的。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心底本来对贾蓉的怨恨,全数都被恐惧所替代。不过他也是不甘平庸的,当天晚上便通过观砚,于贾蓉投了诚。

    贾蓉冷眼观察了王兴一个月的时间,发觉他倒还算是个可用的人。正刚好,宁国府的大管家的位置还空缺着,贾蓉便有意考校王兴,便把他提了上去。又让无期派了人,日夜的监视他。没想到,他做的倒是不错的很。最起码这一年来,她对王兴还算是满意的。

    贾蔷听到贾蓉这话,立刻有些兴奋的点点头:“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看好府里的。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生事的。”语气微微的一顿,接着说:“只是大哥,你把无期留下那你过去金陵,谁要保护你的安全。你还是把无期带上吧。”

    贾蓉笑了笑,说道:“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的。我会让无涯跟着我一起过去。”

    这无涯和无期一样,都是贾演曾经亲兵的后人,他是个孤儿。自幼颠簸流离,在两年前偶然一次的机会,他才被自己捡了回来。不但习武天赋高,为人也够机灵狠辣。便从一众的护卫里脱颖而出,是贾蓉除了无期之外又一重点培养的对象。而且贾蓉培养他的道路和无期不同,无期日后是府里的护卫头头。这个无涯则是她给自己培养的左膀右臂。

    贾蔷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大哥,无涯学武的时间还短,远不如无期而且他的年纪也还小,怕是不能保护大哥的安全。还是带无期过去。”

    摆了摆手:“二弟不用担心的。又不是只他一个人。况且这一路走的都是官路,必定会一路平安的。”如果真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打劫她的船,必定要他有来无回的,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日,一家子难得聚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贾蓉便把自己要去金陵的事情和贾珍提了一句。

    因为理由合理,贾珍自然没有反对的份儿,甚至还暗暗的高兴。其实早先的时候,贾珍道城外给贾敬请安的时候,贾敬那里也曾经提起过的。当时贾珍还在烦恼,要如何的躲过,这金陵虽然富贵风流,美人也多,但是他晕船,当年扶陵回去的时候,那一个月,差一点连命都折腾进去。所以听到贾敬提及此事,他正头疼要怎么做呢?

    按理说,他如果不能去的话,贾蓉这个嫡长子代他过去,再适合不过了。但贾蓉的年纪实在不大才十岁。加上他心里也惧怕贾蓉那和贾演一样无二的冷厉的眼神,自然不敢提起的。

    如今听贾蓉自己提起要过去,心中连叹贾蓉这个儿子贴心,必定是知道了,不忍他这个做父亲的为难。不得不说,这真是个美好的误会!

    贾珍笑着点头道:“蓉儿既然有这个孝心。我哪里就有不同意的。”

    “谢谢父亲。”贾蓉觉得如果她离开,最不放心的,应该就是贾珍了。看来到时候要让无期派个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蓉哥儿,你要过去多长的时间?什么时候出发?”已经五岁的贾瑛,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

    贾蓉回答说道:“因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所以会早一点过去。十月中旬吧。大概要呆上半年左右。”笑了笑,“小姑姑,你放心我回来的时候会帮你带礼物的。”

    五岁的贾瑛,生的粉雕玉琢,这两年在贾蓉的娇养之下,越发的粉嫩可爱。每每看到她那张粉嘟嘟的小脸却努力的做出正经大人的表情神色,贾蓉就忍不住感到好笑。所谓的人小鬼大,大抵就是她这个样子吧。

    “我不是要礼物。”贾瑛放下手中的调羹,正了一下自己的小脸,如是的说道。

    贾蓉笑道:“我知道小姑姑是担心我。不过不用担心的。我会多带些奴才过去的,不会委屈了自己的。”重活一世,还是在这个没有任何灵力的空间里,她委屈谁也不会委屈她自个的。

    “如此便好。”贾瑛听到贾蓉这话,才满意的点点头。

    宝墨斋

    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家经营文房四宝和书籍的店面。

    其实像是贾蓉这样的身份,出身贵家,笔墨纸砚这样的东西,是不需要他自己亲自过来买的,自是有府里的奴才采买好。不过偶尔时候,贾蓉也会来这里,看看有什么新书没有?

    这里的老板也是个相当会经营的,对于常来这里的客人,都是如数家珍的。一见贾蓉过来,便立刻迎了过来,说:“蓉大爷来了。快些里面请。”转头对小二扬声道:“小二,还不快些奉茶过来。”

    自有小二应答了一声。

    贾蓉开口问道:“可有什么新书过来?”

    老板躬身笑道:“蓉大爷来的是时候,前两日刚到了一批。小人这就领您过去。”

    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知道新书放的地方。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且过去忙去吧。”

    第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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