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帝国宠妃 作者:萧依依

    第17节

    在看京鉴会名册时,顾笙确实也觉得眼熟,好像在学堂里听过,只不过……

    大概只有九殿下这种超凡的“记仇帝”,能够只字不差的记得起对方的姓名和背景了!

    顾笙心里扒算着,自己捏碎过多少块九殿下的零嘴儿糖糕,还有之前自己嫌弃九殿下赏赐的蛐蛐儿太吵,回家就给放生了的事儿,还有……

    越想越是浑身发凉,顾笙“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踏进马车后,就悄悄儿的偷觑九殿下脸色。

    刚巧撞上江沉月投来的目光,似乎有些“龙颜不悦”,顾笙赶忙又缩起脑袋低下头。

    对面传来江沉月一声冷哼,嘲讽似的低声道:“知道后悔了?”

    顾笙一愣,眼珠子咕噜噜转一圈,后悔什么?

    她哪里得罪小人渣了?

    刚刚被捉弄时,她不也毫无悬念、义无反顾的“献丑”了吗?

    还有什么可后悔的?

    顾笙抬眼瞧了瞧对面端正坐着的小人渣,蹙眉细想,还是没明白过来。

    她不能平白得罪记仇帝啊!死活得问明白咯!

    “后悔?殿下是指什么?”

    江沉月微一蹙眉,对自己不着调的伴读,露出个嫌弃的眼神,开口道:“是不是随意哪个人与你闲谈,你都敢叫孤在外候着?”

    顾笙闻言猛然醒悟,倒抽一口冷气,求饶道:“不是的殿下……仆方才要在梳妆阁里头看帖子,这是京鉴会的老规矩,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仆哪敢有意叫殿下候着呢?”

    “哼。”江沉月侧头转向一旁,神色冷漠。

    这也太小气了!

    顾笙忍不住腹诽,面上还得羞愧的赔不是,还口不择言的表示:“只这一次,殿下宽宏大量,仆今后再不敢怠慢了!”

    江沉月冷冷的勾了勾嘴角,低声翻旧账道:“只这一次?去年生辰宴席上,你就一直陪八姐闲谈,从头至尾,都没挂念过孤身体欠恙。”

    “……”顾笙只感觉晴天霹雳,这小人渣醉成那样,事儿都记得门清!还让不让人活了!

    而且殿下你小小年纪自己偷酒喝,喝难受了还要别人哄!是不是也太不讲理了!

    不是说九五至尊都是胸怀天下的主儿吗?

    心眼这么小,天下揣得进去吗?!

    顾笙委委屈屈的支吾了两声,最终还是垂首认罪道:“是仆疏忽了,真的没有下次了,从今往后定会时时把殿下搁在心尖儿上!”

    小人渣这才神色缓和,回过头靠在车窗旁,一只长腿随意翘到对面的座椅上,恰好挨着顾笙腿边上,另一腿悠闲的蜷在椅子底下。

    那赤红裙角飘然滑落,露出脚腕往上的羊皮绑带,直直包裹至长腿膝盖,衬托出笔直修长的比例。

    看得一旁的顾笙自卑的红了脸颊,仔仔细细将自个儿的裙子盖好腿……

    见九殿下没有再问罪的意思,顾笙干脆折身坐去了那一头,挨着九殿下身旁,将滑落在地的裙角仔细捧起来,以免沾上灰尘。

    那缎子一上手,顾笙就微微一惊,未曾想这布料竟然如此之轻薄,远看却有着厚重的垂坠感,难怪方才的一场剑舞,会那般飘逸洒脱。

    不多时,马车渐渐停下,外头的侍从撩起车幔,江沉月先跳下车。

    顾笙扶着车门框,探头看了看外头酒馆的招牌,问道:“殿下在这儿定了酒席?”

    “二姐定了,里头还有五哥和七哥,来——”

    江沉月伸手递给她,顾笙双手抓紧,小心翼翼的下了车,跟随九殿下一同进了酒楼。

    听说江晗也在,顾笙原是挺欣喜的,但五皇子和七皇子她十分陌生。

    她一个君贵,面对两个陌生爵贵,到底该避讳些的,想要问九殿下是否要她回避,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当店小二引路掀开雅间的珠帘,顾笙才惊讶的发现,原来赴宴的君贵,并不只有她一个。

    宽敞的圆桌旁,除了三位皇爵,还坐着五位装扮精致的君贵!

    这行人看着都挺眼熟,应该都是今儿一起参赛的君贵。

    其中包含四位姑娘,一位公子哥。

    那小哥便是今日与顾笙争头筹的那位,可真是冤家路窄。

    顾笙面上并未露出不悦之色,直当不认识似的跟随九殿下走入雅间。

    只见那小哥看见她时,先是一皱眉,紧接着又发现她是跟随九殿下前后,立时气得捏紧了拳头。

    江晗见顾笙入场,立时起身微笑相迎。

    紧接着,一溜方才还寡言矜持的君贵,都双眼泛光的朝江沉月涌过来,争相自报家门。

    由于九殿下身高还比较艰难,被这一群比自己高半头的君贵们挡住前路,视线便无法扫视到桌上的菜式,自然是有些不耐,却也不好打断。

    心不在焉的听完了介绍后,九殿下便点点头,低声道一句:“借过。”就直奔宴席去了。

    顾笙急忙跟随九殿下穿过人群,就见一旁五皇子笑嘻嘻的起身走过来,伸手拽住江沉月的胳膊,附上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

    顾笙不敢打探皇爵间的秘密对话,忙识趣的退了一步。

    也不知五皇子说了什么,江沉月的注意力竟然从餐桌上抽离,挑眉看了他一眼,便饶有兴致的看向身后一群君贵。

    几个君贵立刻受宠若惊的围上来,伺候九殿下入座。

    被一群人巧妙排挤出来的顾笙,正欲强行拨开人群,坐回江沉月身旁,就听江晗的嗓音在另一头响起:“阿笙,过来坐。”

    第59章

    若换做以往,顾笙听得江晗的邀约,那定是求之不得就欣然跟上了。

    可她方才还在车里赌咒发誓,说要时时想着九殿下,这会儿也不能转脸不认人不是?

    她转头再一看,九殿下却已经被一群君贵前呼后拥的伺候着坐好了,一双浅瞳正好奇的打量着周围陌生的君贵们,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顾笙忽觉一股无名的怨气汩汩的往上翻涌,她瞪着九殿下的侧脸,心里满不是滋味。

    她虽早知道江沉月前世风流不羁的韵事,却也未曾料到会这么早露出端倪。

    顾笙没再多想,沉着一张气鼓鼓的脸,对江晗一福道谢,便赌气似的跟着江晗入座了。

    江晗与顾笙也早日渐熟稔,二人常在散学后赏戏吃宴,只是两人当着旁人的面相邻而坐,却是头一次。

    落座后,江晗多少比私下显得拘谨些。

    顾笙平日在国子监茶楼里,常伺候九殿下用午膳,此时眼光时不时扫见对面坐着的小人渣,就没来由的有些手痒。

    总忍不住想冲过去,挤开那群君贵,自己给九殿下夹菜舀汤伺候着……

    真是越想越心酸,她这好好一个子爵府嫡女,未曾入宫练过规矩,倒先被小人渣折腾出了这样一身的奴性!

    她心里越发憋气,开了席就自顾自闷头夹菜吃。

    在座的其他三位皇爵,今日都给顾笙送了花签,她原应该先举杯敬酒感激的,可对面还坐着其他没得签的君贵,她要提这茬,倒显得是在显摆似的,暗忖过后还是作罢了。

    正吃得忘我,一旁江晗笑盈盈的嗓音,就将顾笙的思绪拉了回来,“本王猜到你早等着今日好好吃一顿了。”

    顾笙一愣,摘了一旁帕子拭了嘴,疑惑道:“殿下何出此言?”

    江晗挑唇一笑,一双凤目清澈无波的看着她,揶揄道:“你为这场京鉴会,怕是吃了不少苦头吧?看你这小脸蛋,都饿消了一圈。”

    顾笙心中一动,赧然低下头,回道:“殿下见笑了,梳妆姑姑早前告诉我,身量瘦些个,穿襦裙才显身段,笙儿当真是三个多月没好好吃过一顿了。”

    “叫你受苦了。”江晗望着她,压低嗓音,用只有二人之间听得见的音调小声说:“以后再别这般折腾自己了,本王倒觉得你丰润些才好看呢。”

    顾笙脸一红,微微点点头,再拾起筷子,反不如刚刚洒脱了,开始小口小口的品菜,时时忘不了保持端庄的仪态。

    对面坐着的九殿下一时忙得不可开交——左右各坐着一名君贵,身后还围着两位,一片欢声笑语的笑闹夹菜。

    倒是那个君贵小哥儿,距离九殿下隔一个人坐着,一直规规矩矩的安静用膳,似乎并没有与旁人争相讨好皇爵的意思。

    这道与那群争着巴结九殿下的君贵们显出丝不同来,倒是别有一番风骨,叫一旁两位皇子暗自侧目感叹,倒是九殿下似乎不太买账,完全没关注他的动静。

    看着一桌佳人围绕在九殿下周围,七皇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五皇子便在一旁打趣道:“合该请他二三十位佳人来飨宴的,总有一两位愿意陪陪咱哥俩,早哪能知道,请五位来还不够分呢?”

    七皇子闻言禁不住嗤笑一声,自嘲的摇了摇头,抬头看着一旁伺候的丫鬟,玩笑道:“要不就让她们坐在一旁冲个数,也好让咱面子上过得去。”

    顾笙也被二位皇子逗得掩口笑,心里头清楚:毕竟这群君贵都不是秀女,即便是皇爵也不好强求,只能任凭他们自己选择想要巴结的人。

    这皇城里,除了祁佑帝之外,君贵们最想攀附的人,就当属九殿下了。

    这也不奇怪,因为选择大皇子或二皇女,会涉及到站队,总有一决胜负的一天,一旦押错宝,小命都得搭进去。

    其他两位皇爵品级又不及超品,今后不论是俸禄田庄,还是下面孝敬的冰敬炭敬,都无法与超品相比。

    而攀附九殿下却万无一失,既有老祖宗定下的条律庇佑,又有着身为超品独一份儿的天威实力。

    偏巧这位小超品还是个混种的血统,光凭一张绝色的小脸蛋儿,就能迷昏一片君贵们的眼,也难怪前世那么些京鉴会魁首,都紧赶着前赴后继“被糟蹋”。

    因为那君贵小哥儿与七皇子相邻而坐,七皇子虽没什么兴趣,但瞧那小哥神色略有些落寞,倒也起了丝怜惜,便主动搭话道:“这菜式可还合口?”

    那小哥微微颔首施礼,道:“菜肴自是美味绝伦的,七殿下有心了。”

    七皇子微笑道:“今儿个东丽阁外,少说有十多辆马车是为你候着的,难得小哥儿没拂了咱们皇爵的脸面,应了邀约,咱们自然该上心些个。”

    “谢殿下抬爱,小生愧不敢当,今日能与……”小哥侧头看向被君贵包围的九殿下,顿了顿,黯然接着道:“能与诸位皇爵共膳,已是叫祖上添光了,哪里还敢劳殿下费心?”

    七皇子看出那小哥眼神的意思,便特地冲九皇女唤道:“阿九,今儿咱这京鉴会小榜眼,可是特为你来的,你好歹给人家敬个酒,他可是咱温大将军府的嫡子,温子言温公子。”

    小哥儿禁不住一蹙眉。

    七皇子把他的名字给念错了,实在叫他有些尴尬,又不好开口纠正。

    却不料,九殿下百忙之中斜眼挑过来,开口道:“温子言?他刚不是说叫温子砚吗?”

    “诶哟!瞧你这记性!”五皇子立即给皇弟打圆场,七皇子忙不迭笑着告罪。

    温子砚此时却是一颗心狂跳不已,他本以为九殿下今日绝不会对他有任何印象,却没想到这位小皇爵竟将他的名字记得如此清晰,想必是将他暗自放在心上了的!

    顾笙恰巧见着温子砚低头满脸欣喜的模样,心中不由感叹:小哥快别误会了,小人渣那是记性好没办法,对你没啥想法的……

    温子砚生性高傲,原本是做不出与人争宠的事情,只打算这场宴席后便死了心,将观赏那场剑舞后,心中生出的一丝火苗掐灭也罢。

    此刻见九殿下有心,心中顿时爱慕重燃,也顾不得平日的矜持,探头主动搭讪道:“小生今日有幸,目睹了九殿下天姿卓荦的一场剑舞,心中甚为钦佩!殿下能将那样的百刃之君,舞得来势如雷霆,罢势如海凝,当真是了不起!即便是小生的父亲,也无法企及这样的境界!”

    一旁几个皇爵早听出了端倪,这个小君贵出生于将领之家,自是懂一些武道,但拿他父亲与超品相比,着实显得没见过世面,也太抬举自个儿的父亲了。

    江沉月却不以为意,调过视线与温子砚对视,诧异道:“你懂剑术?”

    在九殿下印象中,君贵们多数是跟顾笙一样矜贵娇气的,素来对兵器武术十分排斥。

    是以听闻这小哥认出了那把剑,不免有一些惊讶。

    “不敢在九殿下面前称懂。”温子砚低眉敛目,不卑不亢的回道:“若有机会,小生还想向殿下切磋讨教一二才好。”

    九殿下吓得一双桃花眸子都瞪大了,居然有君贵想跟人比武……

    对桌的顾笙此时也惊讶不已,习武的君贵确实罕见,多数都是练舞习琴,这本也适合对声乐舞姿敏感的君贵。

    若是习武,哪怕是耗费爵贵数倍的时间,练出来的身板儿都只是花拳绣腿,防身尚且困难,又何必虚耗精力呢?

    或许大将军府出生的君贵会与众不同吧……

    顾笙耸耸肩,正欲继续用膳,余光扫见某淡金色眸子似乎正盯着自己,她忙抬起头迎上那目光,就见江沉月正勾着嘴角冲她笑。

    顾笙一撇嘴,她当然知道小人渣在笑什么,不就是嫌弃她不如别的君贵懂剑术吗?

    这有什么好比的?有能耐咱就比琵琶锦瑟古筝啊!

    两人正用目光在空中“战斗”之时,江沉月浅瞳微一流转。

    见顾笙坐在二皇女与五皇子之间,江沉月的目光有一瞬疑惑,似乎是才发现自家伴读坐得离自己太远,脸色就陡然沉下来。

    “……”顾笙忙低下脑袋缩起脖子败下阵。

    紧接着,顾笙感觉迎面扑来的人渣怒气几乎要将自己淹没了。

    顾笙开始食不知味了,头也不敢抬,就对着自己碟子里剩下的半只猪蹄发愣。

    一旁江晗疑惑道:“怎么不吃了?”

    顾笙苦笑道:“吃不下了,得消消食。”

    “这才刚上几道菜?”江晗微微蹙眉看她,转头看了看刚上桌的一道如意仙贝卷,便取了一旁备用碗筷,亲自夹了一块摆到顾笙面前,温声道:“尝一尝这道。”

    顾笙顺从的要抬手去碰,忽感觉背脊一阵发怵,禁不住抬起头看向对面,就见九殿下仍旧直直注视着她,脸色仿佛狂风席卷而过,冷得直泛冰渣子……

    不成了……不成了……

    顾笙心口直跳,忙又搁下筷子,推脱道:“真的吃不下了,谢殿下美意。”

    江晗眨了眨眼,就顾笙从前与她私会时的食量而言,今儿个也吃得太少了,怎么可能就吃不下了呢?

    回头又看了看菜式,江晗不死心的劝道:“那道五香肚丝也是你平日爱吃的,这家的滋味尤其独特,再尝些罢——”

    对面九殿下目光流转至二皇姐身上,一双桃花眸子缓缓的敛起,眼中的疑惑更甚,口中喃喃自语道:“平日?”

    江沉月平日在学堂极少遇见皇姐,即使散学时偶尔巧遇,也并没有带上顾笙一起下馆子,不禁疑惑这“平日”是由何而来。

    顾笙与小人渣朝夕相处,这份心有灵犀怕也是练出来了,此刻仿佛已经感受到对面沉默背后的狂风骤雨,忙不迭推脱道:“笙儿当真是有些撑了,稍缓会子再……”

    “撑了?”江晗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揶揄道:“本王倒是……”

    “二姐。”

    一声冷淡的嗓音忽然从对面传来。

    江晗被忽然打断,抬起头,就见对面江沉月注视着自己,面无表情开口道:“她已经说了,吃不下。”

    第60章

    气氛陡然一窒,江晗诧异的与九殿下对视,简直无法相信,眼前这个浑身透着警告气息的孩子,竟是自己那平日里淘气粘人的小皇妹。

    在座其他人皆是一愣,顾笙一颗心直接就跳到了嗓子眼。

    她以往见江晗姊妹二人感情融洽,心里一直很踏实,却没料到今日这一出,一时急得说不出圆场的话来。

    好在五皇子反应机敏,立刻点着江沉月笑道:“阿九这护短可就护得没经验了,你家小伴读那是跟二姐客套呢!哪里就是真的吃不下了?”

    江沉月微微垂眸,并没有答话。

    江晗心中虽起了丝愠怒,倒也不至于真的当众训斥小皇妹,只好顺杆儿下,笑道:“倒是本王唐突了些个——”转头看向顾笙继续道:“姑娘还是随意罢。”

    顾笙微一颔首,拾起筷子,勉强又进了些汤水,心里依旧火烤一般,担心江晗与九殿下会憋着心中的不悦。

    这之后的时间就难熬了。

    九殿下显然兴致不及方才,对身旁的君贵们也爱搭不理,一顿饭吃得潦草无味,直至宴席结束。

    出门时,顾笙主动想挤开那群君贵,回到九殿下身后跟着。

    可江晗一条胳膊横在她面前,想护着顾笙,免得冲撞上前头一波亢奋的小君贵们,顾笙也不便推搡,只好乖乖被那手臂挡在二殿下身后。

    出了酒馆子大门,几位皇爵又玩笑了几句,唯独九殿下的神色始终怏怏不乐的,与往日的活泼劲儿可差远了。

    几人告别后,九殿下就朝自个儿的马车走去。

    顾笙刚预备福身对江晗告退,去追上九殿下,却见江晗指着南边一抬二人小轿,开口道:“早给你备了轿,进去吧,本王送你回府。”

    “殿下,我……”

    顾笙支支吾吾的,又焦急的侧头看向九殿下车架,就见江沉月此时正笔管条直的立在车门前。

    背对着顾笙,没回头说话,却显然是在等她跟上。

    “怎么了?你还有事?”江晗问她。

    “没有……我……”顾笙想说她得跟九殿下的马车回府。

    可马车走顾府回皇宫,得绕好一大段路,去宣王府倒是顺当的,江晗又是特意备的轿,顾笙实在没由头婉拒。

    想了想,还是轻声回道:“我去给九殿下道个别。”

    顾笙垂下双眸,一双漆亮的杏仁眼里都写满了惆怅,看得江晗很不是滋味。

    “去罢。”江晗抬手。

    顾笙回头踱步到九殿下身后,规规矩矩的一蹲声,唤道:“殿下。”

    九殿下没回头,也没出声,怕是还在气头上。

    但九殿下的那对小耳朵,却出卖了它主人激动地心情,欢快的同时抖了两抖,像是在给顾笙回应。

    九殿下以为顾笙是拒绝了二姐,来跟上自己,此刻心里气消了不少,正竖着耳朵等顾笙哄呢。

    那样子看得顾笙心里有些酸涩,小人渣平日到哪儿都被人供着,如今这委屈可怜的小动作,实在叫人不好受。

    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顾笙顺了口气儿,狠心开口道:“您路上小心着些,叫个丫头上车伺候着,仆先回家了,跟您不顺路,就不一道走了,免得耽误您时间。”

    九殿下的脑袋一下就耷拉下去了。

    顾笙觉得自个儿这心尖尖,都被人掐了一转儿似的疼,她这伴读当真是比奶妈嬷嬷还尽责,见不得九殿下吃一点儿亏。

    想来去年江沉月为她这么个忠心耿耿的伴读,得罪了大嬷嬷,也真算值当了。

    顾笙正自诩是绝世忠心好伴读,自个都快被自个感动得泛泪了,忽听一旁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侧头一看,是那小哥儿温子砚,正带着一堆侍从,走至九殿下身侧,拱手一揖,煞有气势的开口道:“给殿下问安,殿下方才应允与小生切磋,不知是否能问个大致时日?小生也好在击剑校场里,候着殿下的大驾。”

    江沉月还没从“笨伴读叛变”的打击中回过神,此时讷讷的回头斜了温子砚一眼,便颓丧答道:“明儿寅时过后罢。”

    顾笙闻言,方才的心疼一下子被一股火气冲光了,她抬头瞅一眼九殿下的背影,嘴嘟得老高,匆匆施礼道一声:“那仆且先告退了。”

    便甩膀子扭头离开了。

    直到上了江晗准备的轿子,也没回头瞧九殿下一眼。

    随着轿夫一声嘹亮的“起轿”,顾笙便被四平八稳的抬起,颠颠儿的送回府。

    她心里头憋闷的慌,竟觉得九殿下刚才那落魄模样,都是装出来哄她心疼的!

    别的君贵一邀约,还不是乐呵呵就应邀了?

    一想起九殿下未来会在“广阔无垠的花丛中翩翩起舞”,身边莺歌燕舞络绎不绝,顾笙就会莫名的气闷。

    可仔细一想,人家小皇爵的私生活挨着她什么事儿了?她还真就慌上了!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虽然不断指责自己管得宽,但那股心慌,却任凭她如何反省都难以压下去。

    顾笙甚至开始努力回忆,前世的江沉月是多大开始纳姬妾的,其中有那个叫温子砚的吗?

    可她与九殿下前世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实在无从搜寻这些事。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轿子外头传来江晗的嗓音:“我本想带你去府上坐坐,有很多话想问你,可天色不早了,就在这里简单说两句罢。”

    顾笙忙撩起轿帘子,抬头看向马背上的江晗,疑惑道:“殿下想说什么?”

    江晗没有低头看她,目视前方深吸了口气,轻声开口道:“我这小皇妹近两年就要长成了,该提前做好打算,我去跟父皇请示,今年秋闱之后,就找新伴读接替你的位置。”

    顾笙瞪大眼睛,怔愣良久,开口道:“殿下?我这伴读哪里做得不好吗?”

    这一瞬,顾笙发现自己是真心慌的,第一反应倒不是担心江晗因此得罪江沉月,她心里就是两个字……不行!

    怎么总打她伴读的主意?她做得不好吗?

    但凡九殿下有一点淘气,顾笙都会“威武不能屈”的梗着脖子上前“死谏”,要换了其他人,谁有这胆子在超品皇爵面前碍眼?

    虽然小人渣如今性子还是有一些霸道,但要跟前世比起来,那绝对是宽容礼貌沉稳得多了,还不都是她这伴读的功劳?

    江沉月不比江晗和其他兄长。

    江晗从小被母妃骄纵的脾性压制磋磨着,长大后又卷进争储的漩涡,在父皇那头碰了一鼻子的灰,如今自然是处处谨小慎微,温润体贴的。

    就像是一颗打磨圆润的黑曜石,看似平滑,内里却无人能看穿,办事四平八稳又讨喜。

    江沉月就差远了,从一身奶膘的小肉球时期,就被全夏朝人哄着,母妃又是个大大咧咧的直性子,导致九殿下人生经历的最大灾难,只有揪耳朵和打屁屁。

    那性格基本就是个未经打磨的刺儿头,一腔热血与豪情,满身杀伐勇武之气。

    跟江晗不同,江沉月想护着谁,从来不私底下拐弯抹角的整治人,一旦触及底线,就当场宣战。

    就如上回宫宴之后,九殿下逼迫大皇子处罚自己的姬妾,这要换了江晗,定是死也做不出的,宁可面上先和解,私下使绊子毒死顾娆,也不可能当面为顾笙出头。

    而九殿下不一样。

    江沉月敢为她得罪人,也得罪得起人,时时腰杆儿都挺得笔直!

    但这脾气是把双刃剑,九殿下为人处事与江晗相去甚远,江晗贴心又温柔,江沉月却是十足的人渣范儿。

    这也导致顾笙时时活在被戏弄的恼火中,但她其实没有真生气。

    九殿下想引起人注意的方式太过孩子气,但到底还是没恶意的,真出点事儿都还是护着她的。

    所以,她从来都没想过放弃伴读的身份。

    大树底下好乘凉,她要保护的不只是娘亲,还有江晗,守在九殿下身边,也好时时注意着二人的动向。

    “当然不是,你一直做得很尽职,阿九越发乖巧通人性了。”江晗温和的扬起嘴角,侧头垂着凤目,注视着顾笙。

    顾笙的心一下就安宁了,稍缓了语气问道:“那殿下何故要将我调换?”

    “你这丫头,真是一点儿心思都没有。”江晗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阿九一旦长成了,你就不怕被污了身子?我还怎么求父皇赐婚?难不成叫本王去抢自个儿皇妹的姬妾?”

    顾笙心里一怵,顿时哑口无言。

    她心里,江沉月还总是那个矮墩墩的熊孩子,怎么可能眨眼就长大了?

    隔了许久,江晗沉下脸,蹙眉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我猜不透,怎么提到赐婚就傻了?开心傻了还是伤心傻了?你给个准话儿,本王头一次跟人说这事儿,没经验,弄不清你这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顾笙依旧傻愣着,说不清心里是开心还是……奇怪的不安感。

    回过神,她立即羞红脸,蹙眉道:“殿下怎的突然说这种事儿,这光天化日的,是要臊死人!”

    顾笙一甩帘子盖上窗,躲在轿子里捂住胸口,心脏噗通直跳,脑子里轰隆隆的响。

    江晗怎么会这么快对她表白?

    顾笙无法平静,脑子里飞转。

    大概是京鉴会已经夺了容华之位,恰好替江晗扫清了地位上的悬殊问题,这场表白便也被提前了。

    真是太突然了。

    顾笙靠在轿子里,眉心纠结,对这份期盼已久的感情,却莫名的措手不及。

    第61章

    顾笙一刹那的晨光千思万绪,竟就把轿子外的二殿下给抛到脑后了,独个儿躲在轿子里头揪帕子。

    许久,外头才传来一声闷闷的道歉:“是我鲁莽了,你别上心。”

    顾笙这才回过神,怔愣许久,再次撩起轿帘子。

    江晗此刻凤眼斜垂,正盯着轿子窗呢,白净的脸蛋已经憋出一片红晕来。

    顾笙心中一暖,她怎么能忘了呢?

    江晗从前就是个闷葫芦,今儿个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这么假作云淡风轻的上赶着袒露心事,怕是心里已经卯足了劲头,憋不住了才说出来。

    如今得到顾笙这么个反应,心里不知多难受呢!

    顾笙方才心如乱麻,此刻见江晗这下不来台的脸色,便缓声道:“殿下不是个鲁莽的人,不过今儿确实性急了些个,这种事,好歹邀我找个时间坐下谈。”

    江晗眼中复又一亮,急忙打发轿夫折回头,说是要去刚路过的一家小茶馆歇脚。

    身后老远跟着的一群侍卫也听见了,个个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才走了几步路呢?歇什么脚?

    顾笙在轿子里掩口一笑。

    那丰润的红唇微启,一口皓齿珍珠似的光泽柔和,看得江晗心中一阵火热,也跟着傻乎乎的笑了笑。

    顾笙挑起杏眼笑道:“殿下,咱们才刚从大酒馆里出来,又去小茶馆里歇脚?这天都快暗了,不如改日再叙罢?”

    江晗自顾自调转马头,跟着轿夫往回走,顿了顿才答道:“那你就地给我个准信,这里不方便,咱就换个地儿,一切都看你。”

    想来二殿下也是真急了,还没定下来呢,这就与她“你我”相称了,真不如前世沉稳。

    顾笙抿嘴一笑,面上还故作不悦道:“殿下这是何意?莫非笙儿今日不给个答复,您就不许我回自个儿家了?”

    “也不是这么说。”江晗支吾着,脸色红红的,但完全没有放她走的意思,径自握着缰绳,往小茶馆颠着,好一会儿,才小声耍赖道:“那你就给个答复呗?乐不乐意都看你,本王不爱强求人,事先给你通个信,也是这意思,不然早直接向父皇递折子请婚了。”

    顾笙抿嘴低下头,前后这么些人簇拥着,她是真不好意思了,一拍帘子,又缩回轿子里,心里头甜丝丝的。

    江晗这性子一点都没变,还是她熟悉的样子,就是不知今儿怎就这般急吼吼的,像是怕谁横刀抢人似的。

    等到了茶馆,小铺子五丈见方的地儿,连个隔间儿都没有,显然供不起皇爵这尊大佛。

    店小二见打头的一位来客气宇轩昂,人长得也玉雕似的漂亮,后头还跟着个粉面含羞的小美人,心知这来客不是普通人,忙不迭喊一声:“上贵客喽——客官,里头请!”

    江晗四周一打量,这破木头小宅子,一眼就到头了,不禁微拧起眉心。

    可在换地儿天色就晚了,她不能坏了顾笙的名声,横竖将就一回,就这地儿了!

    江晗扫了一眼店里零星坐着的几个茶客,冲一旁使了个眼色,长随立刻会意,赶忙上前,一桌送点儿银钱,让客人挪个地儿去别处吃茶。

    等地方空了,二殿下又亲自掏了一锭银锞子,送到店小二手里,开口道:“你也出去,店里别留人,我们得独处谈事。”

    这破落小茶馆的店小二,哪年见过这手笔的大人物,手里悄悄儿掂了掂银锞子,合该是五两的官银,顿时激动地腿肚子直颤,感激涕零的问“客官要来点什么”。

    江晗要是自个儿吃顿便饭还能凑合,可如今顾笙跟着,她哪里肯叫这里没手艺的厨子扰了她的兴致,一摆手,道:“不用,上一壶茶就成。”

    小二嗳了一声就下去了,心里也明白这贵客是偏巧路过,叫自家小茶馆撞大运了,哪里还敢叨扰,颠颠儿的吆喝一声,上了一壶茶,倒满了两杯,就迅速退出了茶馆,把门合得严严实实的。

    店里安静下来,江晗将座椅一拖,偏头看顾笙,轻声招呼道:“坐。”

    顾笙颔首一礼,上前落座。

    二殿下却没去另一头落座,而是杆子似的杵在顾笙身旁,反剪双手,沉默不多时,急道:“你怎么说?”

    这都急成什么样了!

    顾笙被逗乐了,很久没看见江晗这副猴急的模样,她故意使坏,嘟嘴嗔怒道:“殿下,您这是审犯人呢?笙儿可是连九殿下都不怕,您可吓不着我。”

    江晗一愣,这才踱步走到对面坐下,一双凤目火急火燎的直视顾笙,解释道:“我知道,今儿突然说起这事有些唐突,但这绝不是一时兴起。

    你是个心思通透的姑娘,我平日待你的意思,你也都能看明白吧?况且你也该到了许人家的年纪,我是想明媒正娶让你过门,跟你那个二姐不一样,咱们订了亲,还得折腾一年才能叫你过门,所以拖不得。”

    顾笙一直低着头,脸红红的,她前世也听过这类似的表白,记得可清晰呢!

    那是在她进王府后一年左右,也就是明年秋天。

    当时她眼都没眨就答应了,结果二殿下写好请婚折子,兴冲冲先去给母妃报喜。

    然后就被庄妃一巴掌甩回来了……

    据说庄妃当天的火气,差点把景阳宫的屋顶子给掀了。

    总体上就问了江晗这么几个问题:那君贵祖上袭的什么爵位?几品官职?国子监会试什么名次?京鉴会几品的美人?

    问题的答案是:子爵、五品、非国子监出生、京鉴会还没来得及参加。

    回答完毕,那场面,庄妃气得五官都挪了位,但凡她懂点功夫,都能当场把自个儿亲生皇爵给废了,所以说君贵不习武,也是对爱人和孩子的安全着想。

    就是这么着,顾笙当时在府里候着,心心念念的把二殿下盼回来,就只等来她蔫头耷脑的带回了请婚折子。

    顾笙唤了一声“殿下”,江晗一抬脸,左脸颊红亮亮的五个指印子。

    这一世就不同了,顾笙虽出身子爵府,但自个儿是个高品级君贵,国子监学艺精湛,京鉴会第一容华。

    她从来没这么完美过,前世未了的心愿,今生都能偿还给江晗。

    顾笙忸怩的笑了笑,心里自是已经答应了,嘴上还矜持两句道:“我娘说我还小呢,不急嫁的。”

    “怎么不急呢?”江晗敛起凤目道:“我听奶嬷嬷说过,君贵早些生养,身子恢复也快,这可不……”

    “殿下!”顾笙的脸噌的一下涨得通红,恨道:“您说什么呢!”

    虽然前世她与江晗处到二十多岁,但由于自己身子的问题,二人鲜少会谈及生养孩子的事,如今被江晗这么直通通的一出口,顾笙顿时羞得没处躲!

    江晗终于发现自己的前瞻意识有些过火了,讪讪的笑了笑,捧起茶杯抿了口茶。

    二人都是两颊通红,像是在澡池子里闷了半个时辰似的,脑门上还有些虚汗。

    顿了片刻,江晗似乎下了决心,退让一步道:“那你想几时过门呢?实在不行,我就等到入夏再上折子,如何?”

    顾笙:“……”

    好嘛,这可真是大让步啊!一口气延迟了……三个月而已!

    这事儿看来是回避不得了,顾笙清了清嗓子,认真道:“殿下别急,笙儿没有推拒的意思,您别看我平日大大咧咧的,其实这事儿我早放在心里了。

    我也不怕您笑话,说了您可能没印象,咱俩第一回见面,还是您请语姗姐姐看戏那时候,您当天亲自送我回的府,还记得吗?就是那时候,笙儿心里就觉着您是一等一的人物,早想着在您面前露脸呢!

    好在老天垂怜,叫您碰巧去看了那场鼓乐大赏!”

    江晗闻言眼睛亮得跟什么似的,嘴唇翕动,呆呆张口道:“当真如此?”

    “骗您作什么?”顾笙红着脸挑了挑嘴角:“说旁的怕您当我是虚的,这事儿说出来,就是想让您吃颗定心丸,用不着急着请婚。”

    江晗脸上也有了笑意,深吸了口气,翘起腿,怡然自得道:“成,有你这话,我也能安心,但你想何时成婚?也不好拖得太久。”

    顾笙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觉得不妥当,此时江晗问起,便细细一琢磨,答道:“好歹等九殿下长大了。”

    “为什么?”江晗脸色微沉,果然是因为阿九。

    顾笙耐心道:“九殿下现在也离不开我,贸贸然分开,怕是要惹恼了小皇爵的!”

    江晗盯着顾笙,沉声道:“这用不着,咱们入学时都没有伴读,就几个书童跟着,不也照样过来了?阿九比旁人早三五年入学,这才特意安排个人随身伺候,现如今都在十一岁上头了,早三年就该自立了,哪还有什么离不开的人?”

    顾笙眉头微蹙,恹恹道:“还是该给点时间叫九殿下自个儿适应的,总不好太突然……”

    “这有什么好顾忌的?”江晗反驳道:“我九皇妹堂堂超品,当断则断,哪里就这么矜贵了?倒是你,这几年一心扑在阿九身上,我瞧你比那群嬷嬷还上心,这么喜欢孩子,早些自己要一个,多好?”

    顾笙一抿嘴,娇羞的瞪了江晗一眼,低下头想了想,还是道:“您再给我些时日,我把这事儿跟九殿下提了,您先别急着给圣上递信儿。”

    江晗眨眨眼,心里担心顾笙办事磨蹭,便开口道:“我亲自去说罢。”

    “别!”顾笙忙阻止,她去跟九殿下辞别,把过错全引自个儿身上就罢了,江晗去说算什么?

    这头急着要,那头不肯放,保不准两人真能为这事儿翻脸!

    “我自个儿去说就好了,您就等我的消息罢。”

    外头天色已经一片鸦青,江晗不便多留,只好应允,起身将顾笙送回府。

    第62章

    顾笙满载着心事回了府。

    今儿个京鉴会,以顾老爷的爵位,没资格进赛场送花签,只能让家仆在外头候着比赛结果。

    那头刚得知顾笙摘得容华之位,这头就有小厮回府报了喜。

    顾府随行的马车,早前就把一堆容华赏赐拖回了府里,引得沈姨娘在一旁酸嘴,说是赏赐的布料质地看着不如前两届,大抵是因为参赛君贵的质量也一届不如一届,赏赐的货品克扣些也是应当的。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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