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帝国宠妃 作者:萧依依

    第30节

    男人急忙拖着她后退几步,避开枝蔓。

    然而,来人已经发现了这头的动静,纷纷转头看过来。

    九殿下也缓缓转过身,偏头疑惑的看向草丛,紧接着就迈开脚步,被两旁宫女搀扶着往草丛间走来。

    那男人以为这群宫人发现了自己,顿时紧张得扣紧了顾笙的身体。

    如果暴露行踪,就必死无疑。

    男人敛起双眸,看来,只能让长春宫多死几个奴才了。

    顾笙心已经跳到嗓子眼,急切的看向草丛外正在靠近的人群。

    就在此时,禁锢住她身体的手臂忽然松开。

    顾笙警惕的垂眸看去,就见那男人从怀中掏出一支飞镖,锋利的刀身,在月光下折射出银白色的光泽。

    男人五指猛地一捻,那支飞镖竟然像扇子一般唰的打开来,瞬间分成了五支飞镖!

    不等顾笙回神,男人极速挥手出镖,刀尖咻然划破冰冷的空气,准确无误的射向草丛外那五人的咽喉!

    噗哧一声闷响,顾笙睁大了眼睛——

    草丛外的几个身影猝不及防,霎那间都捂着脖子开始呜咽挣扎,不消片刻,便逐一瘫倒下去,没了生机。

    男人正欲回过身,却见草丛外,那个立在四人当中的身影,仍旧垂着脑袋一动不动,也没有倒地。

    细细一看,那人的右手似乎正稳稳举在身前,男人拖着顾笙上前一步,看清那人身形,顿时惊得一颤!

    那人竟然徒手接住了他的暗器!

    一霎那,银白的月光拨开云雾,泼洒在一片肃杀之气的长春宫院,照亮眼前那个颀长挺拔的身影。

    顾笙瞳孔骤缩。

    是九殿下!

    江沉月陡然抬眼,一双淡金色的眸子透过长长的睫毛看向草丛,仿若暗夜之中最危险的凶兽。

    “唔!唔!”顾笙心中一阵狂跳,几乎激动地掉出泪来!

    紧接着,却见九殿下身体晃了晃,朝后个酿跄,勉强站住脚步,口中结结巴巴道:“扶着点……快扶着点……”

    脚边一地被暗器刺穿咽喉的宫女们,却再听不见主子的命令。

    顾笙心头一沉,一种更深的绝望席卷而来。

    九殿下又喝酒了……

    完了。

    紧接着,她脑中浮起的第一个念头,是死也不能让这刺客伤害九殿下!

    作为一个自身难保的人,她还有这样的壮志雄心,实在难得。

    顾笙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双脚猛地一蹬地面,推得身后那男人一个不稳,牵带着她,重重甩向身后的土坑之中。

    顾笙落地的瞬间挣脱开手掌,用尽全身力气大吼道:“殿下!快跑!”

    那男人听见“殿下”二字,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慌慌张张的一把揽住顾笙,一跃跳出深坑。

    正欲逃脱,手臂却忽然一沉。

    回过头,就见那醉醺醺的身影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正一手扯着顾笙的手腕,试图往自己怀里拽……

    顾笙反握住九殿下的手,抬头扯着嗓子呼救:“来人啊!有刺客!来人啊!”

    男人顿时面露慌张,情急之中便放开顾笙,打算独自逃脱。

    离开前,下意识掏出一枚暗器,反手射向身后,意图干扰防止来人穷追不舍。

    九殿下此刻已经捉到顾笙,一双醉醺醺的眸子里满是吃糖糕时的安逸之态,毫无防备。

    一片寂静之中,噗哧一声刀箭入骨的声响,几乎轻不可闻,却仿佛能穿透顾笙的耳膜。

    顾笙双目缓缓睁大,眼睁睁看着那支飞镖,深深刺入九殿下的左肩,浅色的衣襟上,迅速蔓延开殷虹的血迹。

    霎那间手脚冰冷,仿佛浑身流淌着的血液都结成了冰,顾笙浑身颤栗,陡然间转过身,一把扯住刚松开自己的男人,发狂般尖叫着咬住他的手腕,仿佛要生生咬下块肉来。

    那男人吃痛的低哼一声,一把将顾笙甩开数仗,却已经失去了逃离的最后时机——

    一双温热的手掌陡然覆住他的脸颊,喀的一声骨骼断裂的声响,他惊恐的眼睛还未来得及合上,脑袋却已经跟脖子扭曲成了可怕的角度。

    江沉月伸手一推,男人便烂泥般跌进自己挖好的深坑之中。

    “殿下!”摔得七荤八素的顾笙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狂奔而来。

    江沉月缓缓转过头,月光下长生而立,是洗尽铅华的姿态。

    顾笙张开双手,相聚两步之外便身体前倾,一头栽进了江沉月怀里,撕心裂肺的哭吼。

    前襟的暗紫滚边都已经被血染透,顾笙慌张的按住江沉月左肩的伤口,咧着嘴尖声呼救:“救命!来人啊……来人啊!”

    周围仍旧静谧无声,顾笙擦干眼泪,逼迫自己镇定下来,拉住九殿下的手腕,要往崇禧门奔走。

    却如何都拉不动身后的人,她回过头,就见九殿下茫然的神色渐渐回过味来,随即蹙起眉头,满面焦躁,无措的往后退去。

    顾笙急忙回身,稳住九殿下的脸,颤声哄到:“殿下乖,您受了伤,不能独个儿留在这儿,快点跟仆一起出门找太医!”

    九殿下仿佛听不见她的话,焦躁抬起手摸索,终于摸索到肩上的痛处,便陡然毫不犹豫将暗器拔了出来。

    顾笙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双手抬起时已经晚了一步。

    刀身上的倒刺引起更激烈的疼痛,江沉月无措的退后几步,甩开顾笙的手,开始胡乱揪扯左肩的衣襟,试图将这股莫名的激烈痛苦甩开,却于事无补。

    顾笙惊叫着死死按下九殿下双手,无论怎么哭求拉扯,都得不到回应。

    只能徒劳的看着眼前的血迹渐渐蔓延。

    太医……

    顾笙面上的神色渐渐麻木,顿了片刻,最终僵硬的抬起手,解开自己的衣扣。

    她上前一步,贴近九殿下身体,闭上眼睛踮起脚,任凭空气中那股微弱的信息素入侵,撩起自己身体的反应。

    不多时,顾笙的信息素腺体已经完全张开,散发着香甜气息的信息素渐渐充斥在空气中,将跟前的江沉月温柔的包裹起来。

    只一瞬间,一股强大的爵贵信息素,便汹涌的给予顾笙最强烈的回应!

    九殿下的呜咽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转移了注意力。

    顾笙仍旧闭着眼,心脏几乎撞出胸口,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君贵的信息素能引起爵贵的交合本能,就算喝醉也不会失败。

    君爵间□□的结合,即使是浅度标记,也能帮助爵贵加速伤势恢复,越是高品级的君贵,治愈力就越强大。

    她的身体就是最好的太医。

    她没有其他办法跟烂醉的九殿下交流,只能献出自己的身体。

    下一顺,身体就被跟前人猛地扑倒在地。

    身体被狠狠砸在泥地里,背脊疼得阵阵发麻。

    一阵子粗重的喘息声,伴随着急切的舔舐,温柔舌尖自脖梗一路到脸颊……

    顾笙缓缓睁开眼,便对上一双狂热中的淡金色眸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不要急哦,浅度没有肉的,审核的求放过今天四千字算双更吧?

    第103章

    叶桥还在正殿角落焦灼的等待,宣王此时正领着五皇子,在祁佑帝案几前说些什么,她自然不敢上前打断皇室间的交谈。

    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却迟迟见不着九殿下归来,叶桥心急如焚。

    约莫过了半柱香时间,祁佑帝对身旁站着的总管吩咐了一句,总管便领命去请来大皇子与七皇子,一同至御前叙话。

    等人到齐之后,叶桥见祁佑帝看了看眼前几位皇爵,眼中显然露出了疑惑之态,紧接着便四下张望——

    皇上是在找寻九殿下?

    叶桥心中一动,若借此时机,让皇上一同前往长春宫,证实庄妃对顾笙的刁难,想必就能让顾笙彻底摆脱心惊胆战的日子。

    可这举动风险太大,如果皇帝不管庄妃的私事,那么,庄妃下一个盯上的人,可就是她了。

    叶桥不像顾笙,她既没有两位皇爵的庇佑,也没有宫外百姓的自由身,她身在宫中,自然是任主子拿捏的,这一举动与她而言,委实危及性命。

    但她并没有犹豫太久的时间,便暗自下了决心。

    在大皇子向祁佑帝解释阿九去偏殿醒酒之际,叶桥就低头迈步至皇爵们身后,在侍从的提防下,她无法继续接近,只能高声呼道:“启禀皇上,九殿下方才前往长春宫救人去了,至今未回!”

    祁佑帝闻言一怔,跟前的江晗更是双目暴睁,转身看向那名乐师,见是顾笙的密友,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却又不敢贸然开口询问。

    再怎么恼火,江晗也不想把母妃的恶行捅到父皇那里。

    其他两个皇子眼中也有困惑,大皇子低头打量着皇帝的神色,额上渐渐浮出油亮的冷汗。

    “救什么人?”祁佑帝蹙眉看向下头的女乐师。

    叶桥闻言偷偷挑眼去看宣王,心想着由江晗自己坦白母妃的作为,或许更为妥当。

    祁佑帝注意到她的视线,随即侧头看向江晗。

    江晗立即上前一步请命到:“儿臣这就前去解决此事!”

    祁佑帝见她有意隐瞒,心中更加疑惑,便负手绕过案几,沉声道:“随朕一起去。”

    庭院深深,暗夜中,月桂幽幽的香气,充斥在逼仄的花圃之中。

    微风拂过狭窄的草丛,空气间燃烧着有别于冬日的灼热温度。

    一阵阵粗重猛烈的喘息,伴随着或娇柔、或颤抖的回应,旖旎的一片天地,仿佛世间只剩下她,和身上那个愈发失控的人,要缠绵至天荒地老。

    顾笙的衣襟已经被拨至胸口,里头的中衣几乎被撕裂开来,半露着那对诱人的柔软。

    毕竟是没经历过彤史引导的小皇爵,愈发膨胀的欲望让九殿下不满足于舔舐,终是起开了顾笙柔软的双唇。

    舌尖的纠缠吮吸,仿佛要吸尽她灵魂的最深处。

    顾笙胸口激烈的起伏着,汗水浸湿了里衣。

    脑中还残留着念想,她要迅速结合,结束这一切,她喘息着,用力推开九殿下的脸,凌乱的发丝被汗水粘黏在面颊,颤抖的微弱嗓音道:“殿下……标记我!”

    话未说完,那双金色的眸子就将视线游离向她的身体,忽的埋头,含住她脆弱的顶点,用力的吮吸。

    “啊!”顾笙痛苦的挺起胸膛,腺体被迫散发出更浓烈炙热的信息素。

    九殿下已经被这股诱惑冲昏了头脑,血气汩汩上涌,却不知入口在何方。

    顾笙侧过头,轻轻撩开发丝,露出自己后颈已经完全膨胀的腺体,而后轻抚上那张白玉般精致的面庞,引导着九殿下,找到位置。

    像是原始的本能,在感受到那股香甜散发的源头之后,身上的人,便如同猛兽猎食般,一口咬住了她的腺素口。

    二人压抑了许久的腺素喷薄而出,终于交融缠绵在一起。

    她的腺体已经被那股强大的信息素彻底入侵,激烈的快感让顾笙羞愧至极,却又无法抗拒的意乱情迷。

    她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感受,身体彻底为那个人打开,期待着更深的结合,想要被深度标记,甚至是灵魂标记!

    “啊……殿下……”仅剩的理智,让顾笙在结束浅度标记后,挣扎着推搡起来。

    身上的人却似乎已经找到了门路,松口后便开始进一步撕扯她的衣衫。

    “不要!”顾笙睁大眼睛,双手攥住自己的衣领,可眼前的人,又哪还有半分重伤后的虚弱之态?只仿佛最勇猛无谓的勇士,在她身上开疆辟土。

    月光皎洁,纠缠之中,顾笙想查看伤势,便揪开九殿下左肩衣襟,只见光洁的锁骨深深的凹陷,挽出个极其漂亮的线条,锁骨下的伤口赫然已经结了痂。

    她的使命完成了,便开始推脱,一段缠绵结束了,最终却要以防卫做结果。

    顾笙趁着九殿下直起身撕扯衣服,便撑着身体迅速往后退缩。

    九殿下抬起头,对她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一双淡金色的眸子里满是急切的欲、望,竟看不出一丝缠绵的爱意。

    这样就够了。

    本就是为了疗伤,又何必在意那人有几分真心?

    可对方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江沉月垂下长长的睫毛,伸手握住顾笙的脚腕,往回一扯——

    “啊!”顾笙一下便被拖回那个急切的怀抱,领口被猛地一扯,衣衫便自左肩滑落到手肘。

    就在江沉月俯首再次吻住她双唇之时,一个身影陡然跃入草丛之中!

    “你这不知廉耻的竖子!”

    耳边猛然响起江晗的嗓音,顾笙霎那间哽住呼吸!

    紧接着就听“嘭”的一声拳头击打声,压在她身上的九殿下瞬间被一拳砸到一旁。

    顾笙羞愤欲死,眼见着江晗捏着拳头走向江沉月,眼中满是极度的恨意,她不得不手忙脚乱的合起衣衫,连滚带爬挡在江沉月跟前,颤声道:“殿下!不要动手!九殿下受了伤,我……我…我是自愿的!”

    身后的祁佑帝见一地宫女的尸首,顿时满面骇然。

    匆忙撩开草丛,就见一个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女人跪倒在江晗脚下。

    在她身后,还有个熏醉的身影,正晕乎乎的试图从泥地上爬起来。

    细细一看,竟是自家九皇女!

    江晗方才的辱骂斥责,以及那女人的辩驳,霎时间让祁佑帝猜测出九皇女酒后乱性的可能。

    皇帝握紧拳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绝不能让大夏的超品皇爵名声扫地。

    紧接着便转过身,亲自夺过太监手里的宫灯,喝令身后所有的随从退出长春宫门,回身走进草丛,愤然低声喝斥道:“你这混账东西!指配的通房你不要!在外头丢人现眼!”

    随着祁佑帝的走近,江沉月也已经踉跄着站起身,用力甩了甩脑袋,转头茫然看向来人。

    这一眼瞧得祁佑帝猛的一颤,提着灯笼上前一照,就见那孩子衣衫上沾满了血迹,并不像是溅上的,似乎是受了刀伤!

    想起跪在地上的女人方才说的话,祁佑帝顿时心如刀绞,忙不迭转身吼道:“快传太医!传太医!”

    内廷陷入一片惊慌之中。

    还在宴席中的皇后听闻九殿下负伤,惊得丢下酒盏徒步追去了长春宫。

    还在帘子后独自用膳的尤贵妃,闻讯后更是眼前一阵晕眩,没了起身的力气。

    不多时,后妃们便陆续赶到,挤在长春宫狭窄的寝殿里,哭得涕泪横流。

    被喂下安神汤的九殿下,早已人事不醒,伤口却只是简单的上了些药。

    太医诚惶诚恐的表示:只是皮肉之伤。

    皇后哪里肯信,指着换下的衣服上斑斑的血迹,尖声驳斥,硬要太医当作重伤医治。

    太医十分窘迫,单看血迹,或许原本伤势确实较重,但这毕竟是位超品皇爵,伤后间隔如此之久才传召太医,治疗恐怕都赶不上愈合的速度……

    但皇后不听解释,一通责骂后,带着一帮哭哭啼啼的后妃去找皇帝讨公道去了,誓要抓住元凶,碎尸万段。

    皇帝那头还在审问顾笙,外人不得进入。

    “你既是自愿的,何故拒绝指婚?”太师椅上,祁佑帝面色威严。

    顾笙跪伏在地,死死咬着下唇,许久,再次重复道:“奴婢只是为了医治九殿下。”

    祁佑帝拨了拨手中雨过天青的杯盖,沉声道:“就算是为了救人,也是你主动诱导皇爵,自然该名正言顺的嫁入珞亲王府,享受你善心后应得的一世荣华。”

    “奴婢已经……”

    “行了。”祁佑帝眸中闪过一丝恼怒:“你身上既然没有婚约,清清白白,还有什么可推脱的?

    你若不肯应允,今晚之事一旦传出去,别人自然以为是朕的皇儿逼迫了你,我儿岂不名誉扫地!”

    顾笙鼓足勇气道:“奴婢已经心有所属!”

    皇帝一拍案几站起来,并指指向顾笙,低斥道:“明明是你主动引诱,依法也当归入夫家,你却在事后百般推脱,皇室的尊严岂容你一介草民践踏?

    再多托辞,朕便夷你三族!”

    顾笙浑身一颤,霎时间万念俱灰,俯身将额头缓缓磕在地砖之上,许久,颤声道:“奴婢领命,谢皇上恩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总管太监见事情处理妥当,赶紧禀报皇上,说皇后和妃嫔求见。

    顾笙被叫起,僵硬的站起身退到一旁。

    皇后满面悲戚的掖着帕子走进门,到了皇帝跟前坐下来。

    听了事情经过之后,便满面赞许的看向一旁面色惨白的顾笙。

    上下一打量,便转头温和的对皇帝笑道:“妾身就知道,咱们阿九是遇上好人了,否则那伤势可不知得多严重呢。

    陛下,这等功绩,好歹该给她抬个侧妃之位吧?”

    皇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尴尬,顿了顿,笑道:“咱们小皇儿是千古一出的超品爵贵,邦交国早在前几年已经提前传来和亲的请求,正妃侧妃之位哪里还有空缺?”

    皇后素来不会干预国事,闻言便也不再强求,转而对顾笙道:“本宫瞧你衣着,似是鼓乐司的乐师,你先前可见过阿九?”

    顾笙僵硬的福身一礼,讷讷答道:“奴婢曾是九殿下的国子监伴读。”

    皇后闻言顿时一惊,沉默须臾,垂下眼眸,低声叹道:“原来也是伴读出身,如何能跟和亲公主相比?怪道坐不得正室之位呢!”

    这话自是说给皇帝听的,皇后也是伴读出身,七岁起追随皇帝,二人青梅竹马十数载,后被破例迎娶进王府。

    因出身低微,又多年生不出子嗣,免不得受了太多的嘲讽与磨难。

    此时见皇帝都要伴读出身的君贵给和亲公主们退让,不免思及自身,满心委屈,又不敢直言。

    第104章

    和亲是福泽天下的大事,皇后不应该在大节上失去分寸。

    可今儿是她的生辰,祁佑帝不忍心苛责,只劝慰道:“你总是爱多想,朕对你的心意,何曾受过地位上的牵制?”

    皇后掖着帕子擦拭眼角的泪痕,不肯答话。

    见她如此执拗,祁佑帝思忖片刻,温声问道:“素婉,你觉得给她个什么位分合适?”

    皇后闻言立刻停止擦泪,先问了顾笙自身的品级和家世。

    这两样,都是顾笙相当拿得出手的资本,皇后得知后更是有了底气。

    这样高的品级,给普通皇爵当个正妃也当得起,配超品是欠了点,也就是欠了个和亲公主的尊贵身份。

    “不如抬个侧妃位?”皇后试探着看向皇帝,温声道:“这丫头的品级是没得说的,来和亲的公主都未必比得了,虽说家里爵位低了些,可她也好歹是个京鉴会荣华,搁在外头,得多少公爵抢着说亲呢!”

    皇帝轻叹了一声,还是推拒道:“此事还是容后再议罢,阿九还不到指婚的年纪,心智也比其他孩子来得懵懂,这么早定下侧妃之位,并不妥当。”

    皇后当着一众妃嫔的面,嘴角缓缓撇了下去,丝毫没有要给皇帝留脸面的意思。

    某种熟悉的危险气息让祁佑帝警醒:他家素婉要当众使小性子了……

    “不如这么着吧!”赶紧截住不好的苗头,祁佑帝站起身,反剪双手来回踱了几步,继续道:“选好良辰吉日,先让咱皇儿以正妃之礼,将她迎进门。

    册封之事,还是等阿九冠礼之后,自己来向朕请封,位分也由阿九自己定夺,你看如何?”

    皇后听闻要让同为伴读的顾笙,以正妃之礼迎娶,顿时喜出望外,心想着夏朝两个最尊贵的身份,全都是伴读出身了,她往后自然腰杆儿更直!

    皇后掩口一笑,忙不迭应声到:“都听陛下的安排!”

    祁佑帝扯起嘴角,用余光扫了一眼角落的顾笙——

    她身上刚换了套乐师的官服,一袭石榴红水草纹滚边的素色缎面撒花裙,随意的绾了个堕马髻。

    脸色苍白,如此寻常的打扮,换做普通宫人,根本显不出丝毫姿色,而她却不同。

    不愧是容华出身的闺秀,苍白的鹅蛋小脸,一双杏眼生出秋水之色,眉如远黛。

    这一副委屈倔强的柔弱之态,细看也能叫人咂摸出一丝病西施的美感。

    这样的姑娘,当个皇家媳妇自是够格的,看年纪,配给老五老七正合适,偏偏要配的人是他最小的皇儿。

    皇帝胸有成竹,认为小皇儿自不会对一个年龄不相当的君贵长情。

    等到江沉月落冠之后,必定不会替这女人请封侧妃,王妃更是无稽之谈。

    如此,自然能化解皇后的执着。

    去寝殿询问了太医几句,得知伤势无妨,皇帝便回养心殿去了。

    皇后在床榻边守了许久,也被其他妃嫔劝回了寝宫。

    长春宫里只剩下庄妃、尤贵妃以及熹妃还守在寝殿。

    江晗也没有走。

    她就在前院的槐树下,已经呆呆站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天色微微泛起鱼肚白,才转过身,朝殿门走去。

    顾笙躲在隔间里不敢出门。

    隔间只亮了一盏灯,幽暗的火光照亮她的侧脸。

    逼迫自己不许后悔。

    浅度标记维持不了多久,甚至不用汤药洗去。

    她若是这点牺牲都做不了,难道要看着今生庇护自己至今的人,死在眼前吗?

    可太医说九殿下伤势轻微,这是唯一让她无法逃避的痛苦。

    那根暗器长达两寸有余,彻底穿透了九殿下左肩,连着倒刺被直接拔·出来,血根本止不住,若伤的是自己,早就该一命呜呼了。

    太医却说伤势轻微。

    “阿笙。”

    颓然的嗓音从屏风后传进来,顾笙心里一咯噔,像犯错的孩子似得往椅子后头躲。

    雕花圈椅背不过三根木条,挡不住人,所以江晗绕过屏风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顾笙缩在椅子后,自欺欺人的用双手捂住眼,不想让她看见自己。

    江晗心头一揪,迈步上前,蹲到她身旁。

    见顾笙有所感应的往一旁退缩,她便不再靠近。

    两人隔着一尺的距离,江晗张了张嘴,嗓音带着丝干哑,“吓着了吧,刺客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是谁主使,很快会水落石出的。”

    顾笙仍旧捂着眼睛,江晗注视她良久,坦然道:“别想太多了,被人沾这点便宜我还不至于想不开。

    花圃里的几具尸体我都查过了,要不是阿九来得及时,我怕是只能从那土坑里把你挖出来,如今,你还活着,我就没什么可怨恨的。”

    顾笙捂着眼睛缓缓摇了摇头。

    江晗以为她仍旧放不下隔阂,只好起身靠近,蹲在她身旁,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想让她正视自己,“别难为自己,我十三岁那年就标记过两个彤史,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一个多月就消退了。”

    顾笙的手被强行按下,露出一双红肿的眼泡,她仍旧躲闪着江晗的目光,压着抽泣哽咽道:“殿下,您的恩德笙儿无以为报,从今往后……只能为您烧香祈福,望您不要…不要对权势太过执着,还有……去找个比我好的姑娘,过安稳的日子。”

    江晗陡然蹙眉,莫名的心慌,一把握住她的手,急道:“什么意思?我谁也不去找,你什么时候肯答应,我等得起!”

    顾笙心中愧疚,深吸一口气,还是决然推开江晗的手,抑制着颤抖道:“殿下,皇上已经…将我…指给……”

    话未出口,江晗已经猜到了她的意思,霎那间五雷轰顶。

    顾笙不断哽咽着道歉,身旁的人却再没开口劝慰。

    许久,她看见江晗僵硬的站起身,便下意识扯住衣角,抬头问:“殿下?”

    “我去求父皇……”嗓音仿佛漂浮在虚空里。

    顾笙连忙跟着起身,哭求道:“圣意已决,再多纠缠必会引得龙颜震怒,皇上说要夷三族……我娘是无辜的。”

    江晗缓缓闭上眼,吞咽一口,呓语般喃喃说了句什么。

    顾笙没听清,却见江晗陡然睁开眼,挥臂挣开她的手,毅然决然窜出门去。

    “殿下!”

    顾笙追至殿门口,便被侍卫横着刀柄阻拦下来。

    冬日的暖阳当头,已经过了午时,长春宫前园里依旧僻静无声。

    有宫女迈着轻巧的碎步,端着铜盆出入寝殿。

    殿里的窗子闭得严严实实,尤贵妃怕扰了九殿下安宁,便命人在窗台上叠起了高高的砖瓦,挡住日光。

    江沉月平日卯时五刻就起身了,今儿却一直睡到现在,原本陪伴尤贵妃的庄妃与熹妃早已体力支撑,往偏殿小憩去了。

    尤贵妃像是感觉不到困倦,一整晚、一上午,不停的亲手挤干湿布,反复擦拭九殿下的脸颊。

    湿布无数次拂过额角,九殿下终于渐渐转醒,迷糊中伸手拨开尤贵妃的手,不悦的翻了个身,捂住被母妃擦得发红的额头,喃喃道:“别…别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抱歉很不在状态,写不出感觉,大娃一定尽快调整好心态

    第105章

    她心绪不宁,江晗至今没回来。

    就那么怒气冲冲的跑出去,不知会犯下什么事儿。

    若当真是去纠缠皇帝,求他收回旨意,那她可就只能坐在这儿,等人拖自己出去斩首了。

    一直在思忖,那刺客究竟会是受何人指使?

    他死在作案现场,嫁祸手段被当场撞破,背后的主子自然不会是庄妃。

    那么,除了庄妃,她还有哪位仇家有这通天的本事——能寻高手混进宫中,还能将整片西六宫的守卫都调走。

    答案就显而易见了,自然是她前世今生都躲不过的仇敌,顾娆。

    同样是想置她于死地,顾娆的手段却同前世不一样。

    大概是因为江晗如今威势犹在,顾娆自然不敢像前世那样,怂恿大皇子明目张胆的诬陷栽赃,给顾笙随意定个杀头的罪名。

    昨夜的嫁祸手段,要论有作案动机,而且有这个能力的人,自然只有大皇子。

    可是,即使推测出了这些,面对审问的官员,顾笙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因为对方地位太高。

    就算知道大皇子想杀掉一个乐师,嫁祸给庄妃,皇帝也不会为了个不受宠的妃子险些蒙冤,而治大皇子重罪。

    惩戒归惩戒,皇帝最终八成还是会选择封锁消息,不让皇家私事外传。

    到那时候,顾笙这条小命,八成都要为了保守皇家丑事而献出去。

    所以,这件事只能由官差亲自查清经过,她也只能假装不知情,只将自己的想法私下透露给九殿下。

    毕竟事关九殿下安危,大皇子本只想碾死一只蚂蚁,却没想到会自掘坟墓。

    顾笙也因此被卷入其中,彻底跟江晗断了缘分,两败俱伤。

    “以正妃之礼嫁入珞亲王府。”

    顾笙从没想象过。

    那个人,是未来名耀千古的帝王,于百姓是明君,于妻妾,却是个多情薄幸之人。

    一旦爱上了,只会让自己伤得千疮百孔。

    可偏偏命运弄人,祁佑帝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嫁入王府却没有册封,那她算什么?

    要依靠江沉月对她的心意度过一生吗?

    顾笙垂下眼眸。

    能一辈子锁住那家伙的心?她自认没那个能耐。

    九殿下从前对她的纠缠,不过是出于孩子心性的霸道与恋旧。

    那样的感情能维持多久?

    顾笙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

    未来,她或许不过是敬事房总管的托盘里,其中一枚绿头牌上的名字罢了。

    “把窗台上的砖瓦都撤了。”

    见九殿下醒转,尤贵妃打发宫娥端上大补的温汤,上前伸手拎起九殿下左耳,抖了抖,唤到:“醒了就起来,天晚了再睡。”

    说完就接过托盘上的汤碗,舀起一勺吹了吹,自己用嘴唇抿了抿,发现还有些烫口,只得继续搅动汤勺。

    九殿下茫然睁开眼,缓缓转回头,看向一旁,见母妃正坐在床榻旁的圈椅里搅拌汤碗,一时有些发懵。

    娘娘坐在旁边干什么?

    九殿下目光流转,四下一打量,发现这寝殿显然不是贵妃的偏殿,除了慈宁宫里来的几个贴身宫女和奶娘,周围伺候的婢女都十分陌生。

    由于昨晚没及时喝下醒酒汤,伤后又不宜催吐,太医只得吩咐等其自然醒转。

    江沉月此时一脸茫然,用手肘支着床想要起身,刚一撑起胳膊,就“嘶”的倒抽一口冷气,左肩冷不丁一阵刺痛。

    一旁奶娘忙扑了上去,惊声喊道:“殿下不要乱动,您还伤着呢!”

    一旁尤贵妃头也不抬,冷冷开口道:“该!”

    九殿下诧异的睁大眼睛,见母妃脸色憔悴,那双红肿的眼睛显然是不久前哭过的。

    心知发生了大事,九殿下忙抬手让宫女奶娘退开,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孤怎么会歇在长春宫?”

    尤贵妃冷哼一声,答道:“本宫上回就说过了,从今往后若是再进一口酒,你就别踏进慈宁宫一步!可殿下仍旧一意孤行,本宫自然信守承诺,让你在庄妃这儿借宿一宿。”

    九殿下垂下长睫,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肩上的痛楚让头脑渐渐清醒起来。

    刚想开口解释吃酒原因,忽感到一股熟悉的甜美气息,不断在胸口涌动。

    尤贵妃许久没等到九殿下认错,抬起眼,就见那家伙正抻着脖子四处瞧,像是在找什么人。

    “殿下找什么呢?”尤贵妃的眼神冷得直泛冰渣子,气得手里捧着的官窑脱胎填白盖碗一阵颤动,干脆转手搁回一旁宫女手里捧着的托盘上,沉声讥讽道:“是还想找酒来再尝一口呢?”

    奇怪,这股气味挥之不去,屋里却找不到顾笙的身影。

    九殿下见母妃恼火,只得先乖乖躺回枕头,答道:“没有,孤想瞧瞧敬酒的元凶在不在场。”

    “哼。”尤贵妃满腔怒火,“我知道是你大哥敬的酒,你难不成就真推不掉了?是多深的交情?叫你命都不要了?”

    九殿下斩钉截铁的保证:“儿臣从此同他一刀两断!”

    “噗……”一旁宫娥忍不住笑出声。

    尤贵妃依旧蹙着眉,厉声道:“谁跟你嬉皮笑脸的!你知道昨晚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九殿下冲母妃讨好的眨眨眼:“正在猜,娘娘给点提示么?”

    尤贵妃侧头扬了扬下巴:“去把那衣服拿来。”

    宫女蹲身称是,迅速绕过屏风取回那件沾满血迹的外衫,罪证一般,在九殿下床榻旁抖落开来。

    尤贵妃不敢再看,侧头沉痛的闭上眼,颤声道:“想起来了吗?”

    九殿下满眼诧异,脑子里确实有关于昨夜里零碎的片段,但全是一些让人十分……脸红愉悦的画面……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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