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穿越记事 作者:络缤

    第12节

    “表哥,你怎么在这?!”晋江惊恐。

    季氏将晋江的嘴用手帕捂住,管三郎将晋江的裤子剥了下来,又将其翻过身去,露出白花花的屁股。晋江不停挣扎,却因手脚被束缚,又被两人压着而动弹不得。

    管三郎笑道:“今日我便是让你尝尝这销魂滋味。”

    说罢从兜里拿出两枚爆竹,使劲塞进晋江的粪门中,直至全部没入,只留引线在外。

    “是你点还是我点?”

    季氏嗔怪了他一眼,“表哥真是的,这种事我怎么做得出来。”

    管三郎笑着将引线点燃,‘轰’的两声,爆竹在晋江体内爆炸了,被堵住嘴的晋江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死去。

    “你个恶毒的婆娘!还我弟弟命来,还我弟弟命来!”晋红哭着扑向季氏身上撕扯,季氏躲闪,“不是我点了引线,是他,是他!”

    一同被押过来的管三郎怒道,“你这毒妇使的计策怎都推到我的头上,是你说不满晋江又丑又瘸,又舍不得他的财产,才命我暗害于他,如今你又把责任全都推到我头上。”

    啪啪——

    惊堂木下,衙役将厮打的三人拉扯开。

    “季淑媛,管三郎,你们二人通奸便罢,竟为了财帛将晋江残忍杀害,若是不加以严惩天理不容!来人啊,拉下去,斩立决!”

    庄重寻孙朝阳道:“如此惨死当时竟是未查出来,看来我大佑验尸实在太过马虎。”

    孙朝阳叹道:“此伤在肛门内,毕竟是隐私之处,一般人不过是粗检一番,所以也就不得而知了。”

    庄重摇头叹道:“人命大于天,若拘泥只会让死者不得安宁,恶人逍遥法外。验尸不仅仅要验其外部,应该还要解剖仔细检查每一处,才能知道死者生前受了什么罪。否则罪犯若是由此钻了空子,从这些隐秘之地下手,那就无法验出真正死因。老师,我以为应明文规定,检验官验尸时务必检查口、鼻、眼等部位,尤其是下窍,其直通腹部,从这里下手外表就如同本案死者一般无痕。粪门紧闭,爆炸朝向腹中,即便多年以后开棺验尸,尸身腐败,只剩下骸骨,没有利器存在,没有经验之人也很容易查不出所以然。所以包括粪门、阴门等等,莫要因为忌讳而避之不查,查不出真凶才是对死者真正不敬。”

    孙朝阳正色,“此话有理,我一回去便是上书。事莫重于人命,罪莫大于死刑。只要查出真凶才能保全更多生命,倘若检验不真,死者冤屈未雪,生者之冤又成,必是会动摇根本。”

    此案因为离奇而备受重视,孙朝阳上书很快得以批复。不仅如此,孙朝阳上书时还未曾忘了提庄重一名,并将此案侦破功劳全都归于他的身上,行事光明磊落,乾兴帝不仅让孙朝阳官升一级,还给予庄重重赏,庄重的荷包里更鼓了。最重要的是,名声更加响亮,虽依然白身,却无人敢小瞧。

    第44章 醉了

    庄重将尸格完善,在上面下了极大功夫,这般一来即便当时验尸的人没有经验,却可充当一个记录者,在复审的时候也能发现端倪。哪怕以后翻案也能多些线索。活人总比死人线索多,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尸体能展现的信息也会越来越少。

    孙朝阳手拿尸格表仔细研读,赞许的点头,“这般详尽,即便当地没有像你这般高明的人,也能让其他人根据这尸格瞧出什么。”

    庄重道:“唯有规范才不会因为经验缺乏而遗漏,不过这些这是辅助,最重要还是相关人员加深相关知识的学习,现场勘查才是最关键。”

    孙朝阳顿了顿道:“大佑奇缺人才啊。因此乃忌讳之事,甚少人研究。与你这般极富天分之人少之又少,加上世人都深觉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所以更难传承。”

    庄重拱手道:“学生正在将自己所知著作成书,若成书之后老师认可,可传授于他人。”

    出色的法医不一定是出色的老师,如何传授也是一门学问。庄重自认不是那块料,而且他思维涣散,很难系统教学。之前与孙朝阳相处,觉得此人光明磊落,且跟着他学东西,确实受益匪浅,开拓了自己的思路。法医学能在此世发扬光大,若能减少些冤案,他也不枉千里迢迢来到这异世。

    孙朝阳诧异,“你当真愿将自己所知公之于众?”

    庄重认真道:“能平冤案是学生最大心愿,可我一人轻微,只有集众人之力,才能让世间没有冤案。更是能震慑那些居心叵测之人,莫要以为自己手段高明,就能掩盖一切,只要做错就逃不开世人之眼。”

    孙朝阳激动,“你有这般胸襟以后必成大事!我待你成书那天。”

    “不过是将前人智慧记录下来而已,只著作时还需老师帮忙,因一些知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不知如何用言语表述才更合适。”庄重毕竟不是本土人,入世时间尚晚,一些专业术语会有所不同,要让全天下的法医看了书明白透彻,必须得有个本土人协助才行。

    孙朝阳哪里不愿意,一口应了下来。

    庄重刚出大理寺,就看到封焕骑着高头大马在门口,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

    “王爷是来寻我的?”庄重笑着迎上去。

    “得了重赏,总该有所表示吧?”

    “王爷的消息就是灵,就不能让银子在我口袋里多待一会,非要这般火急火燎的劫贫济富。”

    封焕从马上一跃而下,“明日我沐休,教你骑马射箭。”

    这话说了好几个月,约了好几次结果不是封焕有事就是庄重在忙爽约。现在已经临近夏日,庄重还没碰过马摸过弓。

    庄重叹道:“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另寻师父,只怕现在都可策马狂奔了。”

    “就你这小子敢这般嫌弃本王。”

    庄重也不惧他,“王爷不也乐在其中吗。”

    两人一马并肩而行,马是绝世好马,两人更是出众。封焕高大挺拔,举手投足一派贵气。而庄重今年抽了条,颀长俊秀,颇有谪仙气度。

    行了几步,封焕突然道:“论功行赏,你虽年岁尚小也理应加官进爵,如今不过得了些黄白之物,可是懊恼?”

    “我乃俗人,黄白之物才最实在。若真的当了官就不可能一门子心思只顾断案,多了许多人情往来。我觉得现在挺好,悠然自在又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我毕竟在乡下多年,许多事都不明白,还是多加磨练再担起重任才不会出岔子。路走要一步一步走,我因王爷已是一步登天,如今扎稳脚跟更重要。”

    庄重说的都是心里话,他翻看卷宗那官大威并非一开始就乃昏庸之辈,确实是有些本事的。刚开始也曾兢兢业业查明事实真相,可后来官场沉浮让他私心越发重。加上自己意志薄弱,才会变成后来那模样。

    他也想往上爬,但是在没有站稳之前,还是莫要妄想一步登天。他虽从事法医工作数年,可并没有担任过领导角色,还是得摸清楚状况才好。

    “本王没看错你。”封焕满意,“你,想爬到何处。”

    “我曾有个兄弟叫圆觉,待我恩重如山,他被人杀死我现在却寻不到凶手痕迹。有人告诉我,若我爬不到高处就没办法为他报仇。”

    “你之所以沉迷断案,就是为了给那人报仇?”封焕声音沉沉。

    庄重坦诚道:“这是其一,我本身也喜欢这一行。只是若没有我这兄弟之事,我不会费心思往上爬。我更喜欢专注于此,而不喜官场上的纠葛。”

    “你一年后学满可派官,你有两条路可选,直接留在京中,虽能一蹴而就,可后续无力;其二,到地方做个小县令,踏踏实实混过三年,再调回便即可得我之势又不会受阻。”

    “我选后者。”庄重立刻道,“不过我不会一直留在那老死吧?”

    宁在朝廷,不下地方。不仅仅因为京官福利好,更是因为出去了没门路很难回来。在京城易走关系,数量又有限,这也使得地方官员难以进京。

    封焕一脸倨傲,“你已是本王的人,只要有本王在的一天,你想窝在那小地方本王也不准。况且你不是还有个左右逢源的老爹吗。”

    庄重怎么听这话这么别扭,不过从他愿意听从封焕的意见去大理寺开始,就打上了嗣昭王的标志。而且他与文渊候关系淡漠也是众所周知的事,虽为父子,却无人将他们放在一个阵营。

    不过嗣昭王虽与文渊候非一派,却有个共同特点,只效忠于乾兴帝。

    “你都这般瞧不上他,还让我指望他?”

    封焕笑得灿烂,搂住他的肩膀,“所以你还是投入本王的怀抱,前途一片光芒。”

    庄重将肩膀上的胳膊拍了下去,“莫要说得这般暧昧,别人还以为我以色侍君。”

    封焕用手指挑起庄重的下巴,“倒是有几分姿色。”

    庄重眉头一拧,抓住封焕的手用巧劲来了个过肩摔,封焕不妨中招,落地时用手一撑,不仅没摔个大马趴,还极为帅气的站直了身。

    封焕拍了拍手,颇为诧异,“瞧你弱不禁风模样,倒是有两手,不过比起我还是差远了。”

    庄重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与封焕接触才知他与外界所传有多不同,“王爷矫勇善战,我不过文弱书生一个,哪里能比。”

    “叫王爷太过生疏,以后叫我封兄即可。”

    噗——

    庄重狂笑不已,差点没笑瘫在路上。

    封兄,丰胸?!

    封焕不解,可看庄重笑成这般也知自个闹了笑话。面子过不去,怒道:“本王看得起你才与你称兄道弟,你笑什么笑,严肃点!”

    庄重也觉不妥,想要敛起笑意,可实在觉得有趣,直笑得全身乱颤。

    “王,王爷,你以后还是莫要与人称兄道弟的好,做弟弟也比做哥哥好!”

    封焕怒极,捏住他的脖子,“再笑信不信我把你脖子给拧了。”

    庄重感受到脖子上的力量,这才收起了笑。

    “这不是乍一听没憋住吗。”

    “何故?”

    “您还是别问了。”

    封焕哪里同意,庄重这才简明扼要的解释一番,封焕的脸都涨红了,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还真是……”

    “我就让你莫问。”

    “你从前是个小和尚,怎会知道闺阁中的事?”

    “我游走大街小巷,总会听到一些市井流言。”

    封焕冷哼,“若非你在意,怎又能记得清楚。莫非你对女子有意思?”

    庄重莫名其妙的扫了封焕一眼,“你这话说得有意思,我一个大男人不对女人有意思难道要对男人有意思?”

    封焕心里莫名有些不舒坦,“喜欢男人又怎么了,两个男子成为神仙眷侣的也不少见,前任户部尚书就是如此,与他的男夫人恩爱了几十年。”

    “我并非歧视同性恋,只不过听你那句话好似我不应喜欢女子一般,世间毕竟还是男女在一起的居多。”庄重失笑,“怎和你说起这些来,不会是你最近被逼婚逼得不喜欢女子了吧?”

    自从方莹莹出了事,婚约不作数。贤太妃又开始张罗封焕婚事,这次比之前还要慎重挑剔,好似非要挑一个天上有地下无比方莹莹好上千百倍的女子一般。

    “是啊,所以你嫁给我得了。”

    庄重只以为玩笑,并未放在心里,笑道:“等我也觉得寻不到合意女子,就与你凑合吧。”

    “竟敢嫌弃本王!活得不耐烦了。”

    封焕上前去捏庄重的胳膊,被庄重躲闪开,封焕追上两人厮打起来。庄重练了这么些年也有些功底,封焕又故意让他,又有暗暗教导之意,直至大汗淋漓方才停歇。庄重身手虽远不及封焕,却是用了全力,会不像其他人心中有所顾忌,让封焕也觉得带劲。

    两人打完便寻酒喝,更是畅快淋漓。

    “痛快!”封焕猛灌了一口酒。“你的功夫虽不济,可拳法精巧,招招中要害,只是底子差了些。”

    庄重也知晓,他没有卢家人那天生强大力量,花在练武的时间也不多,更多是健身而已,比起封焕着实差远。

    “王爷功夫了得,若非你让着,估计我不到十招就趴下了。”

    “要不要拜我为师?”

    庄重笑了起来,“王爷怎这般好当师父,骑马弓箭现在又是武术。”

    “也就你对我胃口,其他人本王才没那闲工夫。”

    庄重也不知自己怎就投了封焕的缘,可听这话心底到底舒畅。

    二人畅快痛饮,大醉方休。

    第二日庄重醒来,竟是发现与人搂在一起躺在床上。

    第45章 镇南王

    庄重是被身上重物压醒的,梦中他路过山崖,突然巨石落下,他被砸得憋不过气来,猛的就给醒了。一醒来一张放大的俊脸就贴在他脸边,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和温度。

    庄重吓了一跳,想要远离却发现身体被封焕的长手长脚束缚住,这才明了梦中的憋气感从何而来。封焕正睡得香甜,庄重欲动惹来他不满,将他搂得更紧,令庄重无法动弹。

    睡梦中的封焕面部曲线柔和许多,与平时气势逼人模样截然不同,像个带着稚气的大男孩。想到此,庄重不由失笑,封焕的年纪于他而言可不就是个男孩,只是平时对方气势让他忘记了这一点。

    从不曾与人这般亲近,庄重别扭的想要脱离束缚,远离脸边的温暖。可不过轻轻一动反而被封焕搂得越紧,不仅搂着他蹭不说,竟还被猛拍了一把屁股,耳边含糊道:“别动。”

    庄重整个人都僵硬了,耳根都在发红。他清晰的感受到有个温暖的硬物顶着他的屁股,同为生理健康的男性,哪里不明白是何物。

    虽说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可这着实令人难堪,而且含糊话语十分暧昧粘腻,气息喷在庄重敏感耳根,整个人都麻了半边。

    梦里还发春!

    庄重默默吐槽,受不了这尴尬一幕,又动弹不得,便伸出手捏住封焕的鼻子,让他不能呼吸。

    封焕憋得难受抓住庄重的手,翻身将庄重压在身下,朝着他的脖子上猛的咬了一口。

    “啊——艹,你他妈给我起来!”

    庄重再也耐不住大吼,封焕猛的睁开眼睛,眼眸子发出冷冷幽光,令庄重心中一颤。

    他不会因为这一吼命都给丢了吧!这眼神好像随时要把他给咔嚓了,他可没忘记对方什么身份。

    两人就这么静静对视着,距离不过一寸。输人不输阵,庄重眼睛都不眨一下,分明就是对方的错,他就是掉了性命也不能低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庄重只觉眼睛发酸,忍不住眨了一下,封焕从他身上离开,坐在床上揉着太阳穴。语气带着浓浓的不满,“一大早吵死了。”

    庄重赶紧翻身下床,避免被再次骚扰,摸着脖子上的伤口怒道:“你是吸血鬼啊,一大早就咬人脖子,咬得这般厉害肯定出血了,若别人瞧见指不定怎么误会呢。还好我还没老婆,否则回家肯定得跪搓衣板!”

    封焕扫了一眼那牙印,没有半点愧疚感,“吵。”

    庄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得,下床气重的人伤不起,算我倒霉,下次别指望我跟你喝个通宵!”

    昨夜二人高兴,把酒言欢不记时辰,困加醉就直接在酒楼里睡下。这处酒楼包间是庭院式的,一间主屋和长廊将庭院围住,风景优美宁静,达官贵族都喜欢到这里消遣谈事,而此处的收费贵得非常可怕。

    “这可由不得你。”

    庄重正欲反驳,封焕亲卫入内,在他耳边低语,眉头微微皱起。

    亲卫离开,封焕眉间透着郁色。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想忙去吧,以后再寻时间教我骑马射箭。”

    “太子病重。”封焕突然道。

    庄重愣了愣,两人现在虽交好,除了那些案子极少说起朝中之事,更不会提起这些。

    乾兴帝虽依然年富力强,可因他子嗣单薄,太子又身子弱,二皇子尚且年幼,朝中大臣每日最担忧的莫过于储君之事。尤其乾兴帝对封焕十分宠爱,并给予了很大权力,再加上一些历史原因,让诸位老臣非常担忧以后乾兴帝驾崩,朝中起大浪。

    现在太子病重,必定会在朝中掀起大风波。有可能是封焕的一次机会,也有可能是一场劫难。

    “你是如何想的?”

    封焕抬眼,“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希望自己能站在顶端把控一切,我也不例外。”

    庄重没想到封焕会这么接,整个人都愣住了。这话若传了出去,必是会引发轩然大波,封焕的所作所为都像一个不贪权、凡事随心所欲的王爷而已,乾兴帝才会这般信任和宠爱。庄重抚摸着手腕上的佛珠,心中难以平静,未曾想封焕会这么信任他。

    封焕又道:“只凡事皆有代价。”

    庄重笑了笑,“这些事我并不懂,不管你如何选总有你的道理,只是莫要拖我下水就成。我就是个小市民,不求荣华只求安稳。”

    封焕目光闪了闪,“既然这般又何必入尘世?莫非全是为了寻找杀死你那兄弟的真凶?”

    “如之前所说,原因之一而已,我也想做点事。”

    “如今可有线索?”

    庄重犹豫,封焕恼怒道:“莫非你我二人还有不可说的,我还会拦着你报仇不成!”

    “哪里的话,王爷乐意帮忙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封焕冷哼,“现在还叫我王爷,睡都睡过了。”

    庄重正喝茶,被这一句话给呛住了,“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庄重将圆觉遇害之事全都告知封焕,还将那雕青图案画给他瞧。

    “你确定看清楚了?”

    庄重点头,“绝对没有差错,事关我兄弟性命,我记得非常清楚。王爷也认得这图案?”

    “你可听说过镇南王?”

    庄重怔了怔,一脸不可思议,怎么会扯到那里去?!

    “正如你所想,这个标志为镇南王睚眦特使特有。从镇南王一系有谋逆之心开始,就建立了九支队伍,只为镇南王效命。其首领皆为镇南王子孙,承接龙生九子各有所好之意,各自分派责任不同,睚眦则是负责暗杀。”

    卢峰的反应已经让庄重做好准备,幕后之人必是不一般,却不曾想会和不知逃窜到哪里的镇南王有牵扯。

    “会不会是买凶杀人?镇南王惨败,需要大量资金想要东山再起,所以……”

    “镇南王还不至于落魄到这般地步,当初太祖对这个兄弟极为优待,让镇南王坐拥无数金银财宝,虽已经过了几世却也不会为了这点小钱奔波。当初受重创,那些财宝也不翼而飞,恐怕早已被转移。可以肯定的是,此事必是与朝中之人有关。”封焕冷笑,镇南王势力渗透大佑,他歼灭的土匪之中,不少就是受镇南王所控。

    庄重拧眉,“你的意思是有人与镇南王余孽勾结?那些人是冲着我,准确说是冲着文渊侯而来。文渊侯可与京中何人有仇?不对,那也不应打我的主意,恐怕还是与后宅之事有关。”

    到底是尹悦菡还是魏玉华?若是魏玉华还罢了,若尹家与镇南王勾结,这事可就闹大了,二皇子之母可是尹家人!若是这般,只怕文渊候府也会被牵连。拔出萝卜带出泥,只怕又是一番腥风血雨。怪不得卢峰这样的血性汉子也不得不将替外甥报仇的事压下,这事实在牵扯太广。

    尹家富可敌国,又有二皇子,镇南王还在暗中支持。还是圆觉不仅仅事想要将这个嫡子打压,恐怕还是看中了文渊候势力。文渊候虽为朝中不少人所不屑,可其在朝中地位不容小觑,恐怕这才是镇南王愿意出手的原因。庄重原以为只是后宅腌臜事,不曾想竟是连到了朝堂之事。

    庄重心中烦躁,莫非就要这样算了不成?!

    封焕拍了拍他的手背,“莫急,皇上心里都有数。”

    庄重诧异,“你是说……”

    封焕挥手打断,“皇帝尚且年富力强,决不能容忍其他人现在就觊觎他的位置。”

    “可现在太子病重,会不会有变?”

    “太子身子骨如何我最是明白,虽折腾了些,却不会有大碍。你如今莫要轻举妄动,走好自己的路,报仇之事急不得。”

    庄重叹气,抚摸着手腕上的佛珠,虽早已知道前路坎坷,却不曾想牵涉这么广,心情难免低落。

    封焕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未多耽搁便离去。庄重真心真意希望太子长命百岁,若那二皇子有机会登基,莫说报仇,他也难逃魔爪。

    五日之后,庄重被唤回文渊候府。

    庄重进入大堂便深感气氛诡异,魏玉华比起之前情绪低落许多,而尹悦菡则微微挑高下巴坐在下方,嘴角难掩喜色。

    太子病重,比从前都来势汹涌,让原本还支持他的朝中大臣都已经不敢抱希望。太子无子嗣,身子骨又这般不好,实非储君之选。比起这么个病秧子,尚且年幼却身体健朗的二皇子更加靠谱。

    尹家这些日子门槛都被踩破了,每次太子大病,投向尹家这边的人就多一些。而尹悦菡也沾了光,虽是妾室不少门第较低的正室夫人都赶着巴结,着实让尹悦菡风光了一把。

    即便看到庄重也不以为然,只淡淡扫了一眼。

    魏玉华见到庄重一脸心疼,“瞧瞧,怎的越发瘦了。你如今既在大理寺又在律学就读,得注意自个的身子,若是撑不住也莫要勉强,京中与你这般大比你能干的一巴掌都能数得过来,莫要将自己逼得太紧。”

    庄重拱手行礼,“多谢夫人关心。”

    庄重的客气疏离让魏玉华脸色不大好看,尹悦菡则一脸诧异:“重哥儿怎的还叫姐姐夫人?未免也太见外了。”

    魏玉华的脸色更加难看,一个小小妾室也敢叫她姐姐!

    庄重道:“尹姨娘误解,以示尊重而已,况且我现在并非真正的庄家人。”

    魏玉华脸色这才好转,含沙射影道:“重哥儿虽在乡间长大,却是最知礼数的,不像有些人只长个子不长脑子。”

    第46章 态度

    魏玉华与尹悦菡你一言我一语明争暗斗,尹悦菡明显比平时更加嚣张,压根不将正室放在眼里,若不知者必是瞧不出尹悦菡只是个妾室。在妻妾地位分明的朝代这样的言行明显属于大不敬,一般情况下正室有权力将这般没有规矩的妾室重罚,可事有例外,魏玉华只能言语上的隐晦攻击,面对尹悦菡如此的不尊敬也不能如何。

    太子病重让二皇子上位几率更大,不仅如此这节骨眼上竟传出尹贤妃又怀孕了的消息!一时间尹家风头更盛,后宫佳丽无数,尹贤妃虽受宠却也不是独宠,可其他嫔妃什么动静都没有,偏偏这尹贤妃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能怀上龙子,这无疑是天宠。运气有时候比实力还要重要,而尹贤妃就明显属于运气极好的人,虽只是商人之女,可万贯家财作为后盾,也是极强实力。更何况尹家这些年的经营,尹家子女通过联姻,早已在朝中扎下牢牢根基。

    也不知尹家是何体质,尹家子女最大的特点就是能生!

    不管男性还是女性,都是儿孙满堂,尹贤妃能入宫其中一点就是因为尹家的这个名声。

    即便是后世科技观念更为先进的环境,依然有人为子嗣之事劳神,更不用说这个极为看重的世界。没有子嗣或是子孙单薄,就能抹杀一个人成就,不仅仅是对于平民,对于达官贵族也同样如此。就如同乾兴帝和太子一般,乾兴帝因子嗣单薄坊间就有传闻这是他的报应!暗潮涌动,以此为伐。

    而太子因为没有子嗣,太子之位一直不保,而在文渊侯府也同样如此。魏玉华没有自己的孩子,就被一个妾室踩到了头上,在外人面前也觉得抬不起头来。

    庄重慢悠悠喝着茶只当自己不存在,想着自己的事并不参与两人争斗中去。若非要在此等候文渊侯,他早就离去,不会留在这里听两个女人拌嘴皮子。若有人想拉他进入战局,或是傻笑或是一句女人的事我不懂便搪塞过去。

    庄肃瞧不惯庄重气定神闲的模样,加之庄重现在声名鹊起,就连自己的同窗都知道他有这么个哥哥,让他颜面尽失,眼珠子一转,道:“大哥,听闻你经常挖坟开棺看尸体,不怕对死者不敬引来厄运吗?这便是罢了,死者为大,扰了死者安宁,实非君子所为。”

    庄肃还不到十岁,一脸严肃的指责,庄重不仅没有恼怒倒是有些想笑。

    “若你有更好的法子破案,为兄自是不会这般无奈而为之。弟弟这般聪颖,想来必是难不倒你,下次若有解不破难题,为兄必是会寻你,就不用这般行事了。”

    这段时日不知多少官员因为曾经草率断案而被严惩。冤案不管哪朝哪代都会存在,而像庄重一样翻旧案的人一直大有人在,并非是因为庄重而引发的复审风潮,不过是乾兴帝为太子之事恼怒,听到有冤案就有了发泄口,惹得一群官员下马。

    因为这事,也稍微转移了一些人的视线,没有一直紧紧盯着太子。只是这次太子病情恶化,乾兴帝召天下名医,这才藏不住,让朝中换太子的声音越发响亮起来。乾兴帝听此越发愤怒,对判错案的官员惩罚也越重,官大威这样的官员再也没有了护身符,全都被打入大牢,秋后问斩或是流放。

    庄肃哪里不知庄重故意调侃他,他要是敢应,真让他去断案那就是落入了圈套,就算他年幼出了岔子也是要担责任的。冷哼道:“我读的是圣贤书,才没有功夫管你这些破事。”

    “弟弟读书所谓何?”

    “明理。”

    “以后可是要科举入朝为官?若是,以后难免会遇到刑狱之事,到时候弟弟也认为那些不过是破事,不想沾染不成?”

    “我现在还小,以后自是不同。”

    庄重笑着拍了拍庄肃的肩膀,“既然还小不懂,那就多学少说,否则就成了光说不练的假把式。”

    依偎在尹悦菡身边的庄素凝见对面哥哥庄肃的脸色不好,不由眉头一皱,“哥哥,你是不是被欺负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庄素凝声音不小,直接将正在互相冷嘲暗讽的魏玉华和尹悦菡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尹悦菡怀中的年幼的庄骏原本昏昏欲睡,一听这话眨着大眼睛望向庄肃。

    庄重和庄肃两人单独坐在左边,这样的话无疑是指责庄重。

    魏玉华不悦道:“还有没有规矩了!尹姨娘,你虽是商人出身,可该有的大家礼数也没少学,怎么就教出这样的女儿?尹贤妃若是在宫中知道你教出的儿女这般没规矩……”

    尹家子孙不仅能生,也因为尹贤妃的缘故,让尹家女名声极好,贤良淑德温婉美丽,最是懂规矩。否则仅仅因为能生,在宫中也不会爬到如此地位,最关键还是懂得做人。

    原本尹家并不是特别注重规矩,只是爬到了这个位置,不得不讲规矩。否则会被一些言官以商户人家不懂规矩弹劾,从而影响二皇子成为储君一事。

    尹悦菡并不在意,“在自己家中又不是在外头,就算传了出去也得有人信。”

    魏玉华气得差点背过去,尹悦菡嘴角得意勾起,却望向庄肃一脸关心,“肃儿,发生了什么事?”

    尹悦菡目光若有似无从庄重身上掠过,庄重是她心中一根刺,原本以为兴不起什么风浪,没想到一个乡下来的小和尚如今竟闯出来了。若不是尹贤妃又有孕,他们尹家形势一片大好,她还真得分神去料理。

    庄重也一脸关心,“肃弟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只有庄肃明白庄重这副和善面容下的真正含义,若他敢说些什么,必是会被嗤笑。庄肃毕竟年幼,又从小优秀备受宠爱,却因庶子身份在外颇受争议,因此极为自尊,容不得别人瞧不起。

    “孩儿只是在想父亲今日为何这般晚还未归。”

    魏玉华与尹悦菡这才发觉距离平日文渊侯归来的时间晚了小半个时辰,虽不是什么稀罕事,可正值朝中汹涌时候,任何异样都难免令人担忧。

    这一番话令在场之人暂时忘却了纷争,焦急的等候着,过了小半个时辰文渊侯才姗姗来迟。

    文渊侯的气色不好,整个人都散发着冷意。

    尹悦菡迎了上去,关切道:“侯爷,可是朝中出了大事,怎么脸色这般难看?”

    文渊侯冷冷扫了她一眼,训斥道:“朝中之事岂是女人可议论。”

    尹悦菡被落了面子,小脸苍白,文渊侯却并不理会她,走到首位坐了下来。魏玉华压住心底的窃喜,方才一幕虽只是件小事,却也足以看出侯爷并不因为尹家如今得势而想要抬举尹悦菡甚至有些打压之意,文渊候可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这般训斥过尹悦菡。

    魏玉华柔声道:“侯爷,厨房已经备好你喜欢的鹿肉粥和小菜,您一大早上朝辛苦了,我这便是命人端来。”

    文渊侯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劳烦夫人费心了。”

    魏玉华笑道:“你我夫妻之间何须客气。”

    “玉华这些年辛苦了。”文渊候朝着魏玉华笑了笑,刹那间宛若月光洒落大地,哪怕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也让魏玉华闪神。

    魏玉华红了脸,半响才回过神,嗔道:“侯爷今日是怎么了,说这些话不是臊我吗。”

    尹悦菡见魏玉华一大把年纪还一副少女思春模样,牙都要酸倒了,心中愤恨不已。侯爷今日怎么会对这个老女人这般温柔体贴!莫非这些日子她太过嚣张,所以借机敲打?

    “重哥儿也回来了。”

    庄重上前行礼,态度恭敬客套。

    文渊侯上下打量他一眼点了点头,又看向魏玉华,“重哥儿能有今日多亏你悉心照顾。”

    “侯爷莫要再说这样的话,显得太生分。”

    文渊侯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与观音庵的静修师太交好,你寻个日子让她帮忙算算日子,重哥儿回来这么久也该入我庄家的族谱了。”

    一句话落,场上之人神色各异。

    这一年多来文渊侯对庄重一直很冷淡,哪怕庄重在京中打出了名声,文渊侯也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不少人都猜测文渊侯并不待见这个乡下长大的儿子,接回来不过是因为骨肉亲情的道义罢了,并没有真的想认这个儿子,哪晓得突然在今日提让庄重入族谱之事,之前一点征兆也没有。尹悦菡脸色煞白,完全没想到今日文渊侯命庄重回来竟然是为了说这件事。

    魏玉华垂下眼帘压下眼底情绪,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是,侯爷。”

    “重哥儿母亲去得早,虽现在已经是半大小子,已不需要你亲自抚养,可以后的婚事还需要你张罗,到时候就记在你名下了。”

    这一句话仿若一道惊雷砸了下来,让人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魏玉华再也难以保持镇定,“侯爷,你,你是说……”

    文渊侯望向庄重,“入了族谱之后,莫要再让我听到不该听到的称呼,你以后是要入仕途,莫要因为不孝被人抓了把柄!”

    庄重楞然,完全没有想到文渊侯今日会说这些事,做出这样的决定。卢柳枝虽是文渊侯原配,可因去世多年,虽有卢家人在京中,可想插手文渊侯府的事却是不易,至多是让庄重少受欺负,却无法为庄重争取到世子之位。传位于嫡长子并非绝对之事,像他这样的情况,很多时候都是无法继承世子之位。而若他记在魏玉华名下则完全不同,有健在的夫人撑腰,夺取世子之位并非不可能的事。魏家再落魄,却也不至于没有一点助力。

    如今谁人不知尹贤妃的肚子太子病重,将会让整个朝堂发生翻天覆地变化。文渊侯府里的奴仆,不少人都猜测只怕以后当家主母要易主,宠妾灭妻虽被世人所不容,可凡事皆有意外。只要二皇子能够继承大统,尹家必是会飞黄腾达,作为二皇子的亲姨妈怎么可以为一个低贱的妾室,必是会被扶正。二皇子也需要这么一个坚实的后盾,而文渊侯想要往上爬也得有表现出自己的诚意。

    可文渊侯现在竟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这是在明摆着不与尹家站在一边,撇清关系!

    第47章 克妻

    文渊侯身为天子近臣,更是被认作佞臣,从不论事实公正,只琢磨官家心思,乾兴帝指哪打哪。在这个节骨眼上,文渊侯这般作为无疑是在故意与尹家疏离,这让不少人嗅到了异样气息。

    庄重被书入庄家族谱,为文渊候一脉嫡长子,虽未立为世子,却也表明了文渊候态度。再者,庄重为嗣昭王的人众所周知,而文渊候对这个半路捡回的儿子一直不冷不热,两年过去此时才纳入族谱,这无疑让人不由深想。乾兴帝莫非想要立嗣昭王为帝不成?

    乾兴帝对嗣昭王一直宠爱有加,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有这般想法也不是没有可能。

    庄重正式成为文渊候嫡长子让不少人冷静了下来,原本快被众人挤爆门槛的尹家,顿时冷清了不少。即便示好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只是暗中交好,不少人都采取了观望态度。

    太子的病来得凶险,所幸的是最后还是把命救了回来,朝中又平静了不少。

    庄家人丁稀薄,只剩下文渊候两兄弟,因此庄重入族谱一事并未铺张,只不过是让庄重入了祠堂祭拜,在族谱上添一个名字,给衙门呈报而已。与因此闹出的风波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恭喜弟妹,总算得偿所愿。”曹大花一脸谄媚,最后一句话说的极富深意。

    魏玉华今日心情好也就不与曹大花计较,淡淡道:“多亏嫂子给我带来的福气。”

    曹大花完全没有听出话语里的讽刺,反而笑得更加灿烂,“可不是吗,要不是我,你哪来的便宜儿子……”

    庄平连忙推了一把曹大花,狠狠瞪了她一眼。

    曹大花这才知说错话,一笑带过。

    “弟妹,听说月底西宁公府有宴会,莲儿来京城也有些日子了,还不曾去过这样的宴会,明日弟妹带着去长长见识吧,反正你也没闺女。”

    魏玉华恼怒,一张俏脸变得扭曲。曹大花不乐意了,“不过是这点小事,弟妹不会也不答应吧?枉我当初……”

    “行了,那日你让她过来便是。”

    曹大花笑得灿烂,“就知弟妹最好说话,哎,就是不知那样的场面该穿些什么好,我们毕竟是小门小户,若是穿错了衣裳,自个丢脸倒是其次,若是丢了弟妹的面子那可就不妥了。”

    魏玉华心中憋着气,又无可奈何,“她的衣物我来准备。”

    “那可真谢谢弟妹了,若莲儿寻了如意郎君第一个就要找您磕头道谢。”

    魏玉华厌烦不已,原本因为尹悦菡吃瘪而心情愉悦,如今也半点不剩。这曹莲儿年纪已经不小,寻常人家早就嫁了,偏她眼高手低谁也瞧不上。不过是个小户人家出身,进了京就迷了眼,不仅想要门户高还得是个青年俊杰。曹莲儿有些姿色,可在京城里什么也不算,高门大户更讲究门当户对,她光这一点就落了下乘。但是曹大花却觉得她肯定那嫁给个好夫婿,以便助他们曹家她儿子往上爬。

    西宁公府每年只办一次宴会,其意也有给京中贵子贵女们相亲之意,非一般身份之人不会被邀请。曹大花让魏玉华带着曹莲儿出席,可谓司马昭之心。

    若她有自己的孩子,何至于被人要挟!

    庄重察觉到魏玉华情绪变化,扫了她和一旁得意洋洋的曹大花一眼,心中明白了什么。庄重摸了摸手上的佛珠,圆觉,再等等,我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庄重虽正式成为文渊侯府中的一员,可文渊侯对他的态度依然不冷不热,让人琢磨不透。庄重也不费这个劲,想混出个名堂为圆觉报仇还是得靠自己。

    太子病重一事之后,庄重有三个多月没有见到封焕,心中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原本以为只是互相利用,现在看来不知不觉将封焕纳入了‘自己人’的行列。

    再见时,庄重不由自主的嘴角往上翘。

    “走,喝酒去。”封焕一连阴郁,那脸黑的旁人都不敢靠近。

    庄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大丈夫何患无妻,你这条件不用着急。”

    封焕狠狠瞪了他一眼,“莫要跟我说这些的话!”

    贤太妃之前又为封焕相中了一个女子,可未曾想没几日又病重而亡了,连续两任未婚妻都突然暴病而亡,不能不让人多想,封焕克妻之名由此传开。

    庄重摸了摸鼻子,知道封焕不好受也就不再多言,只默默陪他喝酒。

    封焕见他这般,暗沉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我对那两个女子并不在意,只是出了事心中不痛快而已。”

    “都是巧合,你不用放在心上。”

    “有人说我命硬不易娶妻。”

    “那是那些人胡扯。”庄重也知道这些传言,可从不放心上,先不说唯物主义什么的,自打他被文渊侯承认开始,就有不少人找封焕的茬。大事上无法,小事上倒是可以恶心恶心人。

    这克妻之名,听着无关痛痒,可深想却不一般。克妻则难以有后,江山怎能落入这样的人手中?这比病弱的太子还无望呢。太子大病之后反倒比之前更加清明,不少人都觉得太子拥有子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封焕突然道:“我也觉得娶个女人回家没什么意思。”

    庄重笑道:“那是你没遇到合适的,这些女子都是你母亲喜欢的,不是你喜欢的,所以觉得没意思。”

    “以后不会了。”

    “嗯?”

    封焕深深望了庄重一眼,“这次是我母亲背着我自作主张,我本就打算好如何退掉这门亲,结果就出了这事,倒是省了得我的事。以后我的婚事母妃不可能再有机会插手,我只娶我喜欢的人。”

    “嗯,就该这样,对你对对方都是负责。”

    “我喜欢的人我会保护好,必是不会让他同那两个女人一般。”

    庄重只点了点头,封焕见他态度冷淡不高兴了,“你怎么没有反应?”

    庄重愣了愣,“我该有什么反应?不就应该这样吗,男人吗就该让心爱女人不受一点伤。不过话说回来,突发恶疾也是人力难以抗拒,你不用太放心上。”

    “谁把那两女人放心上了!”封焕大怒,声音突然拔高把庄重吓了一跳。

    庄重以为又戳中他的伤心处,连忙安抚,“没放就好没放就好,省得更加难过。”

    封焕沉默片刻,庄重正以为他要爆发的时候,竟是将一坛子酒放他面前。

    “全都喝完!”

    庄重哭笑不得,“你失恋折腾我做什么!这些酒喝完,我命休矣。”

    “快喝!”

    庄重不高兴了,这酒很烈,一坛下去真是不要命了,非胃穿孔不可。他知道封焕心情不好,毕竟谁遇到这种事都会郁闷恼怒,可是也不能因此故意折腾他啊,哪有这么做朋友的。而且一言不合就端起王爷架子命令他,这还怎么做朋友?

    “你这是以嗣昭王的身份命令我?行,我喝。”

    庄重将封泥拍开,抱起坛子就要往嘴里灌,却被封焕阻止了,庄重却不依,仰头就往最里倒。

    “放开,王爷不是要在下喝吗,我喝了就是。”

    啪啦——

    封焕一把将酒坛子夺了过来,狠狠摔到地上。

    “说要喝的是你,不让喝的也是你,耍人玩呢?白瞎了这么一坛好酒!”庄重恼怒,不知道是因为气封焕阴晴不定多一点还是心疼这昂贵的酒多一点。

    “我错了。”封焕难得示弱,跟个在校的大男孩一样,没有了王爷的威严。

    庄重原本的愤怒顿时消散不少,封焕毕竟是王爷,平日高高在上习惯了,能做到这般实属不易。

    庄重没说话,给彼此倒了杯酒,封焕一饮而下。两人对视一笑,这段小矛盾就算揭过。

    “你可曾暗中调查?”封焕平静下来,庄重这才开口询问。两个女子自与封焕订婚之后就突然暴病而死,让庄重觉得未免太巧合,透着蹊跷。

    封焕顿了顿,没说话。

    庄重皱眉,“即便你不喜欢她们,可好歹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若有猫腻也必是与你有关,你不闻不问未免不妥。”

    “若我不管就是无情无义?”

    “也不是那么说,只是总要调查一下吧?难道你不好奇?况且若是与你有关,必是暗地想要对你不利之人,更应该调查清楚,省得后患无穷。若你真寻到心上人,也这么不明不白死去可怎么办?”

    封焕沉默片刻才开口道:“第一个跑了,第二个自尽而亡。”

    “啊?!”

    封焕不悦,“大呼小叫什么,那两个女人就没想嫁给我,嫌弃我,你高兴了?”

    “我高兴什么,那是她们没眼光!”庄重小心翼翼问,“真是因为不想嫁给你所以才,才那什么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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