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琮来不救世 作者:凤绯楠

    第6节

    “我知道巧克力,外国人不是把它当做药来吃的吗?”徒祐看到霍家琮打开铁盖子后露出的各种形状的白色巧克力,“原来药也能做的这么可爱吗?”

    霍家琮闻言愣了一下,他并不知道这时候的巧克力会被当做药物。事实上巧克力确实作为药物存在过,是供法国天主教人食用的,既然大顺有法国香水的存在,自然会传来一些其他的东西,曾经就有法国的传教士带来过巧克力,皇室的人知道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可不是药,准确来说是糖,非常甜。”霍家琮将盒子往徒祐跟前递了递,“你喜欢哪个就拿出来吧。” 这是一盒q版十二生肖的白色巧克力,或许是随着身体的缩水,霍家琮也喜欢上了可爱的东西,他拿着巧克力本事为了防止书院里有人使坏,不给他吃饭什么的。

    “我都很喜欢怎么办?”徒祐听霍家琮这么说也就不怀疑了,他相信没有几个人敢糊弄皇子的。不过只要是小孩子就拒绝不了可爱的东西,虽然他懂得适可而止四个字的意思,但拿了这个会觉得那个更好,只能满脸纠结不伸手。

    “你还真是坦白。”霍家琮盖上了巧克力盒子,看着徒祐眼中表达着好想要好想要的意思,忍俊不禁,“那就送你了。”这种天真实在是太少见了。

    “真的?”徒祐看霍家琮点头,迅速接过铁盒子抱在怀里,视线又移到了霍家琮的挎包上,“你这个是书袋吗?”

    “这个叫做斜挎包。”霍家琮演示了一下挎包的用法,赢得羡慕的眼神一个,“做起来很简单的,你可以让绣娘做一个。”古代的学生也是有书袋的,经过漫长的改进才会变成现代美观实用的挎包。

    “为什么外国总有一些我们没有的东西。”徒祐有些郁闷,“明明是我们的国家更大啊。”徒祐也是看过世界地图的,明明大顺有那么大的地方,却总有些东西让皇室的人都趋之若鹜。

    是我有这些东西,而不是外国有这些东西。当然,这些话霍家琮是不会说的,忽然看到一个拿本书的老头,急忙转移了话题,“小九,你看那个是不是国学的老师。”

    “啊啊啊啊,我还没有把蜀道难背下来。”清明祭祖让徒祐早就把作业忘得一干二净了,看到来人之后拉着霍家琮急忙往教室里跑,“我忘了今天是郭夫子了,郭夫子可严厉了,我一定会被打板子的。”

    “……”霍家琮记得高中课本上才有蜀道难这篇古文,而徒祐才七岁吧,这也叫课程简单吗,他忽然觉得自己没有抗旨是件错误的事情。

    不过郭夫子这个人戊一和他说过,是帝师郭恒的嫡次子郭谦,目前的职务是翰林院侍讲学士,官从正三品,他的大女儿是四皇子的正妃,也就是说这是未来皇帝的老丈人。霍家琮暗地里打量了一下郭夫子,光看表面就知道这是个大儒,而且很睿智,是个聪明人。

    “九殿下,这是新来的霍公子吗?”郭谦上下打量了一下霍家琮,作为开国以来唯一一个外姓人,各方面都极其关注这个小孩的来历,也就因为他的父亲是帝师,他才知道这小孩背后还有个西班牙子爵,皇帝也是想从小孩的口中了解一些东西。

    “是的,郭夫子。”徒祐拉着霍家琮被郭谦挡在了教室门口,一脸的恭敬。他最怕的就是满脸笑容的人了,尤其是在被八哥笑容满面的整了一次又一次后,他看到别人的笑容就会下意识的胡思乱想,是不是有阴谋。

    其实郭谦也很纳闷,自己虽然是个半百的老头子了,那也是个慈眉善目的和蔼老头,虽然上课的时候严厉了一下,但是下课的时候他可是很受欢迎的,偏偏轮到九皇子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学生霍家琮见过郭夫子。”霍家琮还是很尊师重道的,趁着作揖的机会挣脱了徒祐的手,他实在是不明白徒祐为什么要对他这么热情。

    “行了,进来吧。”郭谦背着左手进了教室,将书放在讲桌上布置了任务,示意霍家琮走上前来,“来,都认识一下新来的学生,给他们做个自我介绍吧。”

    霍家琮大大方方的迎接众人各种探究的目光,同时对着坐在下面的徒祥点点头,“霍家琮,今年六岁。”这奶声奶气的声音就是霍家琮不愿意多说话的原因。

    “你说的太简单了,千秋书院不会收来历不明的人的。”

    霍家琮看向出声的小孩,也不知道这小孩哪来的敌意,他是来历不明,但是这浓浓的鄙视是怎么回事,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吧。

    “徒昕,什么来历不明,还不知道谁才是来历不明。”徒祐瞪了一眼说话的徒昕,不过是个外室的私生子,简直就是皇室的污点,还有脸在这大放厥词。

    霍家琮了悟,这是看他入学不顺眼了,他听戊一说过不需在意的名单里就有徒昕。徒昕是徒祚一时大意的产物,最有趣的是和徒祚的嫡子徒晓出生在同一天,能入千秋学院还是那个外室用命换来的,恐怕是看自己这么简单就入学气不顺了。

    “徒昕,如果你不想坐在这里,我可以禀报父亲。”徒晓厌恶的看了一眼徒昕,就是他的出生才让母亲无法释怀,若不是自己出生的时辰赶在破晓成了嫡长子,还不知道母亲要膈应成什么样子。

    “对不住了,舍弟任性,还望霍师弟见谅。”徒晓虽然不知道霍家琮的来历,但是让皇爷爷亲自下旨就是值得尊重的,任谁都不会相信霍家琮是被外国人捡到这个简单色解释的。

    “没关系。”不过是陌生人而已,霍家琮一向不放在心上。

    “行了,给你们两刻钟的时间复习课文,之后默写。”郭谦对霍家琮宠辱不惊的态度非常欣赏,不卑不亢的怪道皇帝要把小孩放在眼皮底下,培养一番说不得会成为国之栋梁。

    “琮琮,你就坐我旁边。”徒祐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子,他是叔叔辈的,怎么也不可能和侄子坐在一块,刚好徒祾去了中级教室留了个空位。最主要的是霍家琮不但有好玩的东西,还有好吃的东西,这么好的玩伴千万不能被人抢走了。

    霍家琮不客气的坐到了徒祐的跟前,将文房四宝取出来放好,至于蜀道难,他才第一天上学不是,夫子不会挑他的刺的,自此霍家琮开始了自己正式的求学生涯。

    ☆、第三十三回此间琐事

    自霍家琮就读千秋书院后,生活日渐规律,每天早上五点起床把自己收拾好了就步行去书院,路上不时的会碰到几个师兄,只要比他入学早的都是师兄。也不是没有人让他搭便车不过为了锻炼身体他还是走着的好。

    亮了几次腰牌,当值的人也就认识他了,顺利的进入东华门直奔书院的早自习室,背诵默写练字看书做文章什么的都可以,由当值的夫子监督。而霍家琮也终于察觉到大顺的不对劲了,清朝的历史在电视剧上被翻拍了一遍又一遍,再闭塞的人都能说出一二来,尤其是康雍乾三朝被拍了一部又一部。

    而霍家琮在千秋书院的图书馆里找到了更加齐全的史书,发现大顺的建立者就像预言家一样,早早处理了历史上一些耳熟能详投降了清朝的明朝官吏,尤其是引清军入关的吴三桂和建议剃发易服的孙之懈被诛了九族,于是霍家琮肯定了这个徒久定是个重生者,而且个对清朝恨之入骨的重生者。

    从清军的下场就可以看出来,直到现在满族都没缓过气来,再看同清军勾勾缠缠的蒙古,到现在还被大炮火枪压在边境,活动的地方只限于现在的外蒙。而且大顺对沙俄的态度也是非常强硬的,想从大顺抢地盘就一个字:战。

    霍家琮想到尼布楚条约被沙俄挖去的大片土地,再看现在大顺的地图,忽然就有自豪感从心中升起。末世里的人因为亡命天涯模糊了国界,但大国的歧视依旧存在,他的事不关己在对上种族问题的时候还是会爆发的,否则有什么脸面在外面顶着中国人三个字。

    不过因为清军和蒙古直到现在都不甘心,目前大顺和沙俄并没有建立任何外交关系,就是因为沙俄不停的在后头鼓动清军和蒙古联合起来反抗大顺。虽然三藩之乱被蝴蝶了,但是民族问题依旧严重,若不是徒久因为四处征战,这些问题应该会慢慢解决的,可惜了。

    “琮琮,你怎么总在看这些,想做将军吗?”徒祐看霍家琮在自习室里总抱着大顺战史不放,有些不满的抽走了霍家琮手中的书,说好的是玩伴的,这么认真干什么。

    “将军?怎么可能。”霍家琮回过神来,瞧着嘟嘴的徒祐不觉笑了笑,“我没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能力,马前卒倒还凑合。”

    “马前卒很危险吧。”徒祐支着下巴,“我将来时要做闲王的,就是很闲很闲的那种,每天有好吃的好玩的就满足了。”

    霍家琮感觉头顶有好大一只乌鸦飞过去,吃喝玩乐也是一种理想,他要尊重。不知道这货长大了还会不会坚持这个理想,如果能坚持下去也是一件幸事,一生无忧真是太合自己的心意了,有这样的玩伴自己的宅生活指日可待了。

    “小九你可真没志气,我可是要做将军的人。”徒禟今年九岁,是忠顺王的小儿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率领千军万马踏平沙俄,像元朝一样将沙俄括在岭北行中书省里。看讲台上的夫子被学生缠着背书,便悄悄挪到了两个人的跟前,一脸的鄙视。

    “未来的大将军,你把孙子兵法记下来了吗?”徒祥和徒禟就是一对损友,每日例行斗嘴不容错过,“人纸上谈兵还有得谈,你这连谈都倒不出东西来可就贻笑大方了。”

    徒禟是个不爱学习的,和徒祐一样整天被夫子们当做典型,背书磕磕绊绊,写出来的字横竖不分。听到徒祥这么嘲讽他,冷哼一声,“小八呀,你这成天笑眯眯的样子就不怕看不见路撞墙了,万一毁容了课怎么办?”徒禟哼最讨厌徒祥整天做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了,装模作样的还不是不想让他和小九一起玩。

    “瞧糖糖这别扭劲,闹别扭的大将军可怎么带兵哟。”徒祥用扇子敲了敲掌心,做恍然大悟状,“原来大将军也是要让人哄着的。这可糟糕了,要是敌军来袭还这么别扭,到时候被踏平的也不知道会是谁?”

    “小八,你最讨厌了。”徒禟气结,“你个笑面狐狸,我要告诉哥哥你欺负我。”

    霍家琮进了书院不过十来天,每次徒祥和徒禟的斗嘴都以徒禟向哥哥徒衸告状结束。徒衸是徒禟一母同胞的哥哥,今年十六岁,理想就是做大将军,大概是徒禟听了一耳朵,就决心跟着哥哥的步调了。

    徒衸过了今年就可以入朝参政了,现在正努力融会贯通自己所学的知识,争取不像父亲一样在大婚后还在千秋书院晃荡,而他除了每天的功课还要负责处理徒禟和徒祥的斗嘴,真是完美哥哥的代表。

    “八哥,不,祥哥,你干嘛老欺负糖糖。”徒祐在被徒祥瞪了之后急忙改口,他最喜欢叫徒禟的名字了,听着就甜滋滋的,没糖吃的时候还能过过嘴瘾。

    “谁让你是我弟弟呢。”徒祥摸了摸徒祐的脑袋,糖糖什么的还是滚边吧,叫糖糖又不是真糖,黏黏糊糊的干啥啊。

    原来是弟控发作了。霍家琮观察到徒禟确实很喜欢和徒祐一起玩,两个人的性情差不多,都是爱玩爱闹的正常小孩,其他的就不说了,古人早熟,皇家的人更早熟。

    “哎哟,疼死我了,霍家琮你没长眼睛啊,挡在这里干什么?”

    撞人的是徒昕,自从第一天在自习室被徒晓训过之后就迁怒到霍家琮的身上,尤其是被六皇子训过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的寻霍家琮的麻烦。每天一次就跟例行公事似的,想无视都难,最重要的是就算还击了徒昕还是执迷不悟,有种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精神。

    “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撞不过还恶人先告状。”徒祐真的是不耐烦了,“你干嘛整天找琮琮的麻烦,想出气找别人去。”徒祐是单纯又不是单蠢,他自然知道徒昕惹不起别人,只好找霍家琮的麻烦,毕竟霍家琮他不姓徒。

    “九叔此言差矣。”徒昕对徒祐非常恭敬,“霍家琮他站在这里不但挡了侄子的路,还挡了别人的路,侄子也是找书心切,若是言语上冲撞了,侄子道个歉就是了。不过九叔还是让霍家琮让一让吧,侄子们要找书可得绕圈子了。”

    徒祐看到霍家琮站得地方抿了抿嘴,这是刚才他们几个在这小闹得时候把霍家琮给挤出去了,刚好站在了书架的转角处,的确会挡着去路。

    “好了,徒昕,不管霍家琮的位置站得对不对,你这皇室的风范可是需要六哥好好教教才行。”徒祥不喜欢徒昕,更不喜欢徒昕身后的徒祚,他撑着笑脸不过是想让母妃安心而已,最后成了习惯也就改不过来了,他可不止一次看到徒祚鄙视的眼神。

    徒昕噎了一下,这不是暗讽他没家教吗?让父亲知道他落了下风,还不知道要挨什么训,不觉赔了笑脸,“是,八叔说得是,也是侄子着急了,还请霍师弟原谅则个。”

    霍家琮可是知道徒昕是故意撞上来的,不过是想让他倒地出丑而已,可惜没料到他的身板不是徒昕能比的,直接被磕了下巴。如今听到徒昕叫他师弟,这可真是魔音穿耳了,“师兄大可不必觉得歉意,也怪我耳朵不好,根本没听见师兄让我移开的话。”

    周围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什么让霍家琮移开的话,徒昕根本就没说好吧。直直撞过去的样子可有不少人看见了,本来还替小孩担心了一下,现在看来完全不需要嘛,这几天他们可是看够了徒昕的笑话。

    “徒昕,我会如实禀告父亲的。”徒晓虽然不知道父亲对徒昕说了什么,但是任由徒昕自作自受下去,最后损害的还是六皇子府的名声。

    徒昕张了张嘴还是将回击的话咽了下去,到父亲跟前他自有理论,可不是他不试探,而是别兄长阻了。徒晓徒昕不分场合的攻击也厌烦了,就算被徒昕告状他也会自辩,于是拱了拱手回了自己的位子。

    “晨晨,晟晟,你们两个过来。”徒祐听到笑声就知道是五哥家的双胞胎哥哥徒晨,一点也没有弟弟徒晟稳重的模样,就跟猴子似的,整天闯祸,还总让弟弟背黑锅了,最后徒晟就被面瘫了。

    “八叔,九叔,这个就是霍师弟吗?”徒晨和徒晟和霍家琮同岁,过了年的时候就被送来了,结果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徒晟为了陪赖皮的哥哥也只好在家里呆着,好容易天气转暖了徒晨才有心情上学了。

    “八叔,九叔。”徒晟是个面瘫,哦,是个小面瘫,好奇心这种东西也是会有的。他从父亲的口中得知了霍家琮的存在,一直很想知道和他们同岁的小孩是怎么聪明机智的,现在看上去怎么都不像个小孩,隐隐的还有种父辈的感觉,然后徒晟就被自己的想法囧到了。

    “是啊,是啊,琮琮很厉害的,能做很多有趣的东西。”徒祐很大方的向两个侄子分享了自己的玩伴。徒祐和徒禟是同辈,显摆起来不如在晚辈跟前自豪,所以在看到徒晨和徒晟时瞬间就有了教导晚辈的

    被个同岁的小孩叫师弟,这种感觉实在不能形容,还有徒祐徒师兄,能不能别见一个人就这么介绍,他真的不是工匠的说,现在的材料他用着根本不顺手好吧。霍家琮瞅着自习室里的座钟,急切的盼着早自习结束,他宁愿去面对接下来没有标点符号的国学。

    其实让他感觉不对劲的就是这些课程,听说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一接触才知道大不同。不同于中国填鸭式的教育,也不同于西方放养式的教育。但他敢肯定这个徒久绝对不是现代人,因为现在的书籍还是没有明确的标点符号,可是这些课程又实实在在不遗余力的挖掘人的长处,更不遗余力的弥补自己的短处,争取找到适合自己的发展方式,这也是皇权竞争激烈牵连的人却不多的原因。

    首先是士,士的必备书籍为资治通鉴和孙子兵法,只要于社稷有利,为文官或者武将都可;其次是农和工,有农政全书和天工开物做指导,深切体会粒粒皆辛苦和工艺流程的复杂,相当于实践课,也是为了勤俭节约四个字,再次是商,有九章算术,意在不被假账册糊弄,须知徒家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最后是国学,只要是流传下来的古籍都要有所涉猎,尤其是永乐大典这样的书是必读的,梦溪笔谈是中国的科学,本草纲目还能自救,徐霞客游记足不出户便知大顺地理,还有民俗之类比如各种节日,烂熟于心后就算在其他方面毫无建树,说不定还能著书立传。

    至于西方文化,其实几千年的中华文化可以完败西方,但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还是有很多东西可以用的,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比如西方写实的油画,至少对通缉犯就有用处,比如座钟,比看时间也一目了然了,再比如镜子,中国早早就有了玻璃,却被外国人用来做镜子了,还价值千金。

    最重要的还有一点就是火药,在唐朝就应用于军事的火药,却是在外国发扬光大了,造出了比宋元明更先进的火枪,所以不能大国风范什么的还是少装的好,拿来主义是非常很实用的,别人进步的时候自己原地踏步,这就是退步。

    “琮琮,你会做什么有趣的东西,给我做一个吧。”对朋友千万不要客气,徒晨一直着谨记父亲的教诲。

    你也太自来熟了,小子。霍家琮对这种学生无辈分的制度弄得哭笑不得。似乎只要入学早的都是师兄,在书院里就是徒祐几个小皇子还得叫几个侄子师兄,也不知道徒久是怎么想的,只要是在书院里就别拿辈分压人,想压人那就出了书院再说。

    “你提供材料付工钱我就给你做。”霍家琮才不做赔本的买卖,给徒祐那是因为两人还有个伴读的名义,虽然实质上是玩伴,其他人不过是熟悉点的陌生人而已。

    “你是九叔的朋友,还要找小辈要钱吗?”徒晨立马忘了刚才霍师弟的称呼。

    “我是师弟呢!”霍家琮合上书,看了眼座钟,“哎呀,早膳的时间到了。”

    学院里早自习是一个时辰,刚好八点,然后是两刻钟的休息时间,之后便是两个时辰的国学课,然后便是午膳与午休加起来一个时辰,下午的其他科目每天轮换两科,每科半个时辰然后是两刻钟的晚自习整理一天所学记录一天的学习心得,最后五点放学,心得没写完的回家接着写,此时才算书院的一天才算正式完结。

    真是非常的人性化,在听到夫子说下课的瞬间霍家琮就出了自习室直奔食堂而去,千秋书院的饭食可比其他书院的强多了,用餐的都是天潢贵胄,谁敢掉以轻心,这也是霍家琮对千秋书院最满意的地方,如果没有例行找茬的人就更完美了。

    “琮琮,等等我啊。”徒祐也不管跟前的徒祥和双胞胎了,甩手将书塞到了徒祥的手中,追着霍家琮就出去了。

    其实在书院过的日子也不错,霍家琮听到身后几个人的脚步声漾出一抹笑容,在还没有绝对实力的时候,偶尔变通一下也是可行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回生辰践花

    霍家琮在书院里算不上如鱼得水,天潢贵胄不搭理他就算给面子了,他也没有送热脸的嗜好。经过一个多月的了解,他对书院里的学生也知道的差不多了,除了皇帝的三个儿子和十几个孙子以及忠顺亲王的小儿子之外,还有皇帝的两个堂兄弟,克勤亲王徒钊和克信亲王徒铭的儿子孙子。

    现在他比较熟悉的就是徒祐兄弟三个和徒褀家的双胞胎以及忠顺亲王的小儿子,其他的人还在试探的阶段。但是对霍家琮来说最烦这种弯弯绕绕,遮遮掩掩话里话外的套他的话,就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利用价值,他才懒得去理会。

    因此经过一个多月的磨合,霍家琮在书院里的生活圈子算是定下来了,但是:

    “痛痛痛,祥哥放手啦。”

    不知道徒祥这几天哪根神经搭错了,每天都要在早自习前掐几把徒祐的脸,有时候还左右开弓,掐完之后再揉一揉,简直是把徒祐的脸当成面团了,但是瞧在霍家琮的眼里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已。

    第五次看着徒祥神清气爽的掐完走人,霍家琮不自觉的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这么看了几天连他的脸都隐隐作痛了,瞬间把被扔在犄角旮旯里的同情心找出了晒了晒,“你的脸还好吧,要不要上点药什么的。”

    徒祐哀怨的看了一眼霍家琮,趴在桌子上装死,“琮琮,你就没觉得这两天学堂里的气氛怪怪的吗,就没觉得少了什么吗?”

    霍家琮闻言仔细想了想,他这几天借了基本关于美食的书,正变着法子的给自己补充营养,没顾得上感受氛围什么的,此刻听徒祐这么问还真是觉得少了些什么,“啊,我想起来了,徒昕的每日一找茬消失了。”徒昕这几天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见了他们就绕道走,怪不得这几天耳根清净了这么多。

    “不是啦,再想想。”徒祐一脸期盼的看着霍家琮,两只手还摸了摸自己的脸。

    “好吧,我再想想。”自从发掘出徒祐的变脸绝技,霍家琮终于找到了书院生活的一个乐趣,不过仔细一想还真发现了个问题。虽然以前徒祥也时不时的拿徒祐的脸掐着玩,但是八皇子徒祥的招牌笑脸不见了,总是阴着一张脸,连和徒禟的每日一斗嘴都停止了,而徒昕在被阴着脸的徒祥喷个狗血淋头后也不再找茬了。

    “徒祥,他怎么了?”霍家琮觉得很稀奇,从认识徒祥开始就没见过徒祥的第二个表情,这么突然的换了画风,还真让他感兴趣了。

    “琮琮,你终于发现了祥哥的不对劲了。”徒祐泪流满面,“祥哥每到生辰的时候都会变态,怎么办啊,琮琮你给我想个办法吧。”

    “过生辰不是应该开心的吗?”霍家琮是真疑惑了,就算徒祥的宫女老娘拿不出手,但他可是正儿八经的龙子,还会被人怠慢生辰宴不成。

    “祥哥的生辰是这个月的二十六。”徒祐扭着手指头,指望着霍家琮能听明白他的意思。

    等等,二十六,这个月是四月,也就是说徒祥的生辰是四月二十六,这不是贾宝玉的生辰吗?这可是专门为了对应林妹妹的花朝节才出现的践花节,然后霍家琮很自然的就将思路拐到了贾宝玉的衔玉而生大造化上。

    “践花节的寓意是挺好的,但是放在祥哥的身上,父皇很生气。”于是祥哥就暴躁了,徒祐看到霍家琮还在沉思,接着解释道:“贾家的宝玉也是这天生辰,衔玉而生是多大的造化,偏祥哥没有。

    “就没别的了。”霍家琮眉头一挑,若徒祥衔玉而生了,早就死在后宫的争斗中了,贾宝玉若不是抓了盒胭脂,依着皇家的忌讳也早该病亡了。

    徒祐闻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也是听五哥说的,祥哥和贾宝玉是前后脚出生,父皇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满街的贾宝玉给膈应到了,尤其是贾宝玉的抓周让父皇觉得祥哥也就那样了,所以祥哥每每临近生辰就乌云盖顶。”

    徒祐扭着手指头为当时傻白的自己忏悔了一下,然后再为自己的脸默哀了一会,这也是他闹着给祥哥过生辰的时候,被五哥拦了之后他才知道的事。想到当时自己的闹腾也怪不得祥哥专门折腾他的脸了,于是每到这个时候他一看见徒祥就条件反射的捂脸,真个是自作自受了,他不过是想把生辰和祥哥放在一起过而已,被训成鹌鹑了有木有。

    但是今年不同了,今年他有玩伴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真是太美好了。最重要的是祥哥根本打不过霍家琮,他美好的日子就要来临了,想到这里看着霍家琮的眼神都熠熠生辉,“琮琮,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霍家琮实在是对想到徒祥的遭遇就力吐槽,这才是躺着也中枪的最高境界。他就不信京城这么大还没几个践花节出生的,不过徒祥倒霉就倒霉是个和贾宝玉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皇子,看在徒祐是他玩伴的份上,他就劳神的想一想好了。

    “啊,我有办法了。”霍家琮眼前一亮想到一个好办法,前提是,“宫里有给徒祥庆祝过生辰吗?”如果有的话就行不通了。

    “祥哥从来没有庆祝过生辰,每年都是兄弟们送点礼物就行了。”以前徒祐是想着把自己的生辰和徒祥放在一起,知道原因后就想着把徒祥的生辰往后挪一挪同他一起过,可惜完全行不通,生辰只有提前哪有推后的。

    而且因着父皇从来不提,宫中也就没有人提醒了,母亲为了迎合父皇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至今徒祥还没有庆祝过一次生辰,连抓周礼都在知道贾宝玉抓了盒胭脂后给取消了,所以他很想让徒祥开开心心的过生辰。

    “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咱们去行路好了。”霍家琮自进了书院还没有去视察自己的土地,算算二十六到下个月上课的时间很充足,足够他去看看地里的情况了。

    “好啊,好啊。”徒祐满脸兴奋的答应了,忽然又皱了眉头,小心的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徒祥,“怎么说服祥哥啊?”

    “你不需要说服徒祥,你只需要说服皇上。”霍家琮真的只是提个建议而已,他本来就是要趁着月末的休息日去霍家村看看自己的庄稼。

    “对哦,不过是请几天假而已,父皇一定会同意的。”徒祐眼前一亮。

    霍家琮看徒祐欢快的神情,心中暗叹,三个小皇子就是天天请假,皇上最多就是别扭一下也没有不乐意的,这也算保护的一种手段吧。继承大统的绝对不会是三个小皇子,废柴一些猜忌也就少一些,就像忠顺王不管是真的还是自污的好男风,至少皇上和他的儿子们都只会费力拉拢,而不是去提防。

    “你在背后说我什么呢。”徒祥早就看到徒祐躲躲闪闪同霍家琮耳语的样子了,明明他们两个是亲兄弟,那霍家琮不就是有些稀罕玩意,他才不会让人抢走弟弟。

    他知道自己当初看着懵懂不知的徒祐要和他一起过生日暴躁了,他最恨的就是和贾家的宝玉一个生辰。想到宫人闲言碎语的说自己没有衔玉而生说他还没有臣子有福气,有福气的抓周抓了盒胭脂让父皇以他人度己儿子,那种看盖棺定论的眼神让他很气愤又无助。

    可徒祐和他不一样,出身比自己好不说端午节的生日比自己践花节好太多了。但是对徒祐却是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小孩子泄愤也就是捏脸啊咬一口啥的,不过捏着捏着也就成习惯了,关键是手感好啊。

    其实第一次去捏徒祐的脸泄愤的确是因为被踩了痛处,之后不过是因为徒祐每到他的生辰就一副对不起他的模样,这种神色真是太欠虐了有没有,于是心安理得的就上手了,可这次竟然这么快就欢乐起来了,简直不能忍。

    “徒祥,你这样让他怎么说话。”当霍家琮看不出徒祥一脸的醋意吗,末世里学的最快的就是察言观色,其实徒祥的力道并不重,就是做了个样子而已。

    “好吧,放过你了,坦白从宽。”徒祥放开了徒祐的脸颊,顺手还揉了揉。

    “我想让祥哥开心一点嘛。”徒祐被徒祥揉得舒服便合盘道出,“琮琮说祥哥应该出去走走看看,我就想着让父皇放我们几天假。”

    “不知道琮琮又有什么好主意了。”自从有了霍家琮,弟弟口中最频繁出现的就是琮琮二字,弟弟就要被抢走的危机感日益加重,因此琮琮二字在他口中被念得阴阳怪气。

    “如果你不同意的话就当我没说好了。”霍家琮不和小孩一般见识,他非常后悔刚才的提议,要是这两个龙子住不惯乡下得给他添多少麻烦。

    “既然是祐祐的好意,我自然要领情。”徒祥看着徒祐一脸期待的神色,立刻恢复了笑眯眯的状态,“不知霍师弟想好去哪里了吗?”

    这就变成霍师弟了,霍家琮看着恢复笑面虎模样的徒祥,忍不住调侃道:“我没想到徒祥你的生辰是践花节呢,虽然跟着乔纳森回国没多久,但大街小巷里说着践花节出生,还衔着块玉,好吃丫鬟嘴上胭脂的贾宝玉也是听说过的,没想到八皇子你也是这天出生的啊。”

    “霍家琮。”徒祥在外最恨别人说起贾宝玉的事情了,偏偏荣国府就像是专门为了大伙有谈资而存在的,过年的时候还有人说贾宝玉把自己的堂弟给推下水了,本就体弱的大房二子就一命呜呼了,宫里的人一看到他就对号入座,好像他会害了九弟一样。

    “这称呼还一天三变的,在下真是受宠若惊啊。”霍家琮摸着下巴不怀好意的说道:“听说那贾宝玉最拿手的就是制胭脂了,不知道八皇子会不会,其实制胭脂的本事真不错,开个胭脂铺子还能赚不少钱呢。”

    “你,你,你”徒祥终于抛弃了皇室的礼仪风范,指着霍家琮的鼻尖,“你,放肆。”

    “开个玩笑而已,干嘛生这么大的气。”霍家琮伸出手戳了戳徒祥的手指,“你看你天天捏祐祐的脸他都不说什么,我不过是言语攻击一下不痛不痒的,哪比的上你人身攻击。”

    徒祥听到霍家琮意有所指的话,忽然就沉默了下来,他虽然总以笑脸示人,做出懂事大方温文尔雅的样子,可他毕竟是个小孩子,也会羡慕嫉妒恨。只要一想到父皇对九弟的宠爱,再对比对自己的冷淡,心中总会生出不平衡来,能名正言顺的小小欺负一下徒祐,也是给自己找点心理安慰。

    “好吧,我承认我错了。”徒祥因为出身低微,在众兄弟中也有点抬不起头来,在宫中也只有徒祐能不计流言的找他玩耍,就是七哥虽然身有残疾被视父皇无视,但还有其出身书香门第的母亲及四哥的照拂。

    而他的母亲只是个宫女,还是甄皇贵妃宫里的宫女,被甄皇贵妃厌恶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若不是他的出生母亲恐怕一辈子都是个宫女。大顺的后宫妃嫔除了皇后皇贵妃贵妃外,只有四妃九嫔,侍妾之流上不得台面的是没有封号的,叫一声贵人都算是有脸面的,他的母亲因为生了他才被封为静嫔。

    “八皇子真是个爽快人。”霍家琮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徒祥的别扭心态,徒祐对徒祥是真的好,徒祥对徒祐也是真心爱护,但小孩总是要长大的,这种相处早晚会出问题。

    “祥哥,你为什么要认错,我没觉得你哪里错了啊。”徒祐不解的眨眨眼睛。

    这呆萌呆萌的蠢样子实在是不忍直视,他们两个是在为谁打机锋啊。霍家琮作为徒祐的玩伴自然而然的被归为九皇子一派,若是熙和帝身体康健再做十几年的皇帝,难保徒祥没有争一争的心思,出身越是卑微就越想往上爬,这是共性。

    徒祥则是摸了摸徒祐的脑袋,心下的不平衡少了很多,果然还是兄弟连心,“祥哥是觉得祐祐做了很多,但得到的感谢还不够多,现在祥哥十分感激祐祐对祥哥生辰的重视。”

    “那祥哥是同意行路了?”徒祐兴高采烈的的拍了拍手,忽然又顿住了,“不过,琮琮,我们要到哪里去啊?”

    “去霍家村,此时正是一片田园好风光。”农历的四月底五月初也算是一个小的收获季节,当时他买地的时候可是将地里的东西也一并买了。

    “好啊,好啊,祥哥,我们去看看吧。”徒祐抱着徒祥的胳膊摇了摇,“琮琮的地里种了好多东西,养了好多鸡鸭鹅之类的。”

    徒祥看到在他点了头之后,徒祐眼中迸发出的喜悦,脸上的笑容也真实了许多。

    于是两天之后他们下乡了,深切的体会了一把平民生活的不易。

    ☆、第三十五回农家不乐1

    霍家琮买下的三十亩地是连里面的作物一起买了的,当时有五亩的冬小麦,剩下还有几亩喜寒型的蔬菜,比如萝卜白菜芥菜之类的,然后直接圈了十二亩地交给了霍璋和常远。霍家琮就算没种过地也知道,就算是旱地作物也不能老旱着,只要是植物它就离不了水,就是仙人掌还要浇水的,因此他只留了五亩的旱地。

    如今他的三十亩地除了五亩金灿灿的小麦,十二亩地里有此起彼伏的叫声,也有散发荷香的池塘以及新鲜的蔬菜,六亩栽种好已经挂果的果树,当时是买的当年挂果的果树,所以很快就能吃上水果了,剩下的都被种了五花八门的农作物,这些都是吃的吃的啊。

    只是霍家琮很不明白三人行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坐在摇摇晃晃,宽敞华丽的马车里,霍家琮无语的看着马车外倒退的景色。七皇子就不说了,三个小皇子一向是孟不离焦的,徒褀和他的双胞胎儿子是怎么回事,都凑够一串葫芦娃了,虽然徒褀老了些。

    “琮琮,琮琮,你给我几只小鸭子呗。”徒晨凑到霍家琮跟前,“我家的池塘里就缺几只小鸭子,或者小白鹅也行。”徒晨瞅着父亲闭目养神,压低了声音说道。

    徒晟对徒晨这个到处卖那张厚脸皮的哥哥已经绝望了,正色的看向霍家琮,“琮琮,你不用给的,我们有钱可以买。”

    “晟晟,你为什么总爱拆哥哥的台,父亲说了男人得自己攒钱娶媳妇的。”徒晨正色的批评自己的弟弟,“钱这个东西是能省就要省的。”

    “父亲还说过该花还是要花的。”徒晟把徒晨从霍家琮的身边拉开,“琮琮,你说需要多少钱,我来付。”他一点也不怕吵醒父亲,醒了正好,看看哥哥都抠成什么样子了。

    这双胞胎的差异也太大了点,明明长得就跟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偏偏这个性南辕北辙。还娶媳妇,就这小身板再过十年还差不多,霍家琮无语了一下,便摸了摸小面瘫的头,“付钱这种事交给大人就好。”

    “哎呀,琮琮可真是太伤我的心了,我们的交情怎么能用金钱来衡量呢。”徒褀对两个儿子的表现都很满意,无赖加正直,他算是后继有人了。

    “金钱倒是可以衡量交情的,比如我们之间的交情是建立在金钱之上的。”霍家琮瞧着徒褀装聋作哑,便将话头递了出去,这不就醒过来了。再说他们两个的交情的确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建立起来的,其他的目前还没有发掘出来。

    “那我们呢,我们的交情是建立在什么上面的。”昏昏欲睡的徒祐被这个敏感的话题惊醒了,眨巴着眼睛看向霍家琮。

    “我不是你的玩伴嘛。”霍家琮觉得心思简单的人实在少见,尤其是皇家出品的更是稀缺品。他自己虽然不爱思考问题,但是从不介意将人的心思往险恶的地方去猜,善心这种东西偶尔拿出来用用还可以,若是总揣着,在末世里死的可就是自己了。

    “五爷,到地方了。”戊一这个护卫被使用得淋漓尽致,从护卫到车夫简直全能了,只听他长吁一声停了马车,吩咐其他的护卫下马做好护卫,虽然明显是多此一举,乡下这空旷的地方是连伏击都不可能有的。

    “我听到了狗叫声。”徒祐撩开车帘扶着壬三的手踩着放好的脚凳率先下车。

    “大概是被马惊到了。”徒祥也扶着自己的护卫辛二的手下了车,入目所见的是一人多高的砖墙,上面还扎了许多瓷片,“琮琮,这就是你说的养殖场,看上去还挺不错的。不过上面的瓷片是用来干嘛的,放在墙头上一点也不美观。”

    当时十二亩的大棚鱼塘和养殖场是被圈在一起,呈长方形,飞禽牲畜都是划开地方的。霍璋一家和常远方言夫夫分别住在两头,因为霍璋家有个姑娘,便住在靠近村子的那一头。六亩果园则是单独被圈在一起,至于剩下的土地五花八门的,种什么的都有。

    “瓷片是为了防爬墙头的人。”霍家琮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人的善恶可不是用农村和城市划分的,普通人不敢做大奸大恶之事,但顺手牵羊的事情可保不齐。

    “那我们住哪里?”徒晨牵着弟弟的手泪汪汪的看着霍家琮,他才不要住在这里,他最怕狗了,听着此起彼伏的狗叫声他有点腿软。

    “住村子里。”霍璋一家和常远方言夫夫两个为了搞好养殖场,全家都搬到场里了,村里的房子刚好空下了,收拾收拾也就住下了。

    “果然是霍少。”常远听到车马声便出来看个究竟,因为提前接到霍家琮的通知,说要带人来这里住几天,现在看到这一溜的人惊讶了一下,当时可没说是这么多人,不过来都来了霍少肯定有自己的考虑。

    心念转动之间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变,一直是笑盈盈的,“霍少来得可真是时候,刚好收获了不少,这几天诸位有口福了。”因着天气渐暖,大棚里的蔬菜已经正常生长了,他们的重心也就放在了养殖场上。

    “那我们赶巧能尝尝鲜了。”徒褀若有所思的看着常远,总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霍少请。”常远对徒褀的打量并不在意,看这架势也知道霍少带来的不是一般人,不过他是为霍少打工又不是给这些人打工,当做一般人看待也就行了。

    霍家琮抬起脚就进了大门,顺便吩咐常远道:“我们要在村里住几天,你把你家的钥匙和霍璋家的钥匙给他们,让他们去整理。”常远他们在村子里的房子基本闲置了,正好安置他们这群人,反正这些人做足了出行的准备,后面的那辆马车全是这些贵公子的东西。

    “正好昨天霍大哥把钥匙给我了,说取几个背篓,霍少想做什么吩咐方言便是。”常远也不进门了直接转身带路。

    “父亲,我去看看住的地方可好。”徒晨听到因为众人的脚步声而愈加急促的狗叫声,努力撑着身子故作镇定的请命,真是一朝被狗咬十年怕狗叫。

    “父亲,我跟着哥哥一起。”徒晟自然知道哥哥怕狗,握住哥哥的手安抚着。

    “那我们住的地方就拜托给晨晨和晟晟了。”怕狗的人多了,也不缺他儿子一个,能独立自主就是好事,徒褀匀出一半的护卫交给了儿子去调度,打头的就是戊一。

    “属下会保护好公子们的。”戊一将徒晨和徒晟抱到后面的马车上,常远很熟练的坐在了驾车的位子上,其他的护卫也翻身上马跟着常远往村子走去。

    徒褀对戊一他们几个是很放心的,目送着车队远离便进了养殖场。首先映入眼帘已长出花苞的荷花,水面上层层叠叠的绿,几只大白鹅和灰不溜秋的鸭子悠闲的划着脚掌,对比实在太明显了。

    “是小鸭子和小白鹅。”徒祐在池塘边上走了几步,又惊叫道:“里面还有鱼,好大的鱼。”

    “鱼太小的话是不会放鸭鹅进来的,现在就没有顾虑了。”方言在听到常远喊霍少的时候便将狗一一栓了起来,晚上为了看家护院都是放养的,刚拴好就看到霍家琮带着人进来了。

    “祐祐,不要靠水太近。”徒祥皱着眉头将徒祐从池塘边拉开,“不安全。”

    “知道了。”徒祐瞧见自从进了养殖场就呆在一边的的徒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七哥,你在看狗狗吗?”池塘那边是一排排低矮的房屋,每两间房子的中间都盖着一个小房子,里面住着狗狗一家,不时有毛茸茸的小狗打滚撒娇。

    “小狗很可爱。”徒祾在人群中总是会尽量隐藏自己,右脚的不灵便让他受不了别人的注目,什么怜悯同情安慰他都不需要,他要的是别人把他当做正常人看待,而在宫中也只有两个弟弟对他好。

    “喜欢的话,七爷可以挑一只带回去。”方言听着那些护卫这么叫,心中就有了数,霍少带来的这些人他还是小心为上,尽量别给霍少添麻烦。

    “可以吗?”徒祾是皇宫中最没有要求的人,因为不管他要求什么实现的都太少,习惯了得不到也就不习惯得到了。

    “当然可以,七爷尽管挑自己喜欢的就好。”方言装作没看到徒祾的脚,转身拿出洗好的一大盘番茄。刚开始被告知在大棚里种番茄的时候,方言还以为霍家琮疯了,依据颜色越鲜艳的东西毒性越大的说法,这种东西只能远观。

    后来种出来他还以为是要当观赏花卉卖掉的,结果收到霍家琮的消息说要把番茄摘下来送过去,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一种蔬菜,味道好不说和鸡蛋一起炒也是相当美味的,今个这些人有口福了,当然前提是不会被吓到。

    “这个是番茄吧,摆来看的吗?”徒褀可没有小孩看新奇的兴趣,看到池塘边的石凳石桌便坐了下来,看到方言把一盘子的番茄放在桌子上,一脸的问号。

    “这个是用来吃的。”霍家琮最喜欢新鲜的食物了,拿起来就咬了一大口,果然是无污染的环境种出来的,这味道是末世里比不了的。

    众人不是被霍家琮的吃法惊到,而是被番茄不只能看还能吃的事实给惊到了。徒褀也硬生生的把有毒两个字给咽了回去,寻常百姓家是不可能有番茄种子的,达官贵人也没有可能用自己的生命与验证一种食物。

    “这个能吃?”瞧着霍家琮津津有味的样子,徒褀忍不住伸手去拿。

    “五爷,这实在不妥。”戊三看主子蠢蠢欲动的手硬着头皮出言阻止,人和人是不一样的,霍家琮能吃不代表主子能吃,吃出问题来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人。

    “有什么不妥,小孩子肠胃弱都能吃,我一大老爷们还吃不得。”徒褀眼疾手快的拿了一个红彤彤的番茄,一口下去汁水都顺着手指流了下来,细细品味后瞬间点亮了,“果然美味,就是不知道这番茄还有没有其他的吃法。”生吃满手汁什么的实在太毁形象了。

    “中午你就知道了。”霍家琮最满意的不是方言侍弄蔬菜的手段,而是那一手好厨艺。

    但是徒褀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没有等来美食却等来了一桩公案,要说公案就不得不说带着护卫去村子的徒晨和徒晟两个。

    且说徒晨和徒晟带着护卫在常远的带领去霍家村的途中被挡路了,在离村口不远的地方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赶车的常远见状便把马车赶到一边,暗卫也及时的做好防护以免被殃及池鱼,听那凄凄惨惨的哀嚎声就知道不是好事。

    “戊一,外面怎么了?”徒晨平时虽然没个正形,但遇到这样的事情意外的沉稳。

    “回大少的话,辛五已去查探了。”徒褀吧皇子跟前的护卫都匀出了一个,辛五是八皇子今天带出来的,十分的不起眼,正好打探情报。

    常远对霍家村的人并不熟悉,也从不掺合村里的事情,但是这种阵仗他在这里几年了还从来没见过,恐怕不是小事,正思索间便见辛五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大少,这事情怕是要禀告五爷知道。”辛五皱着眉头,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情吧,本少也能应对一二。”徒晨看辛五的神色就知道这不是小事,但再大的事情也要知道个首尾,他们总不能老在这里呆着吧。

    “是放印子钱的在逼债。”辛五也不知道这事谁对谁错,就跟钱庄一样,借给你钱去救急本来就是要回报的,只不过印子钱的利息不是一般人能支付起的。若不是逼上绝路谁愿意沾上高利贷,但是高利贷才是真正的绝路,利滚利有的人一辈子也还不清。

    “这也用惊动父亲,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虽然徒晨不知道什么叫印子钱,但钱啊债啊的他还是知道的,父亲说过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大事。

    戊一跟着徒褀在宫外自然知道印子钱是怎么回事,那些有了闲钱想钱生钱的后宅妇人多沾手此事,借钱的畏惧权势也不会拖欠。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打了律法的擦边球,分不出什么是非对错来,闹到家破人亡的也不是没有,只是多碍于权势咽下了,看辛五为难的神色就知道这事八成沾上人命了。

    “大少,这事还真得找五爷,怕是摊上人命了。”戊一听着那边哭天喊地的声音,瞧着群情激愤的百姓,怕这事还不小。

    “其实不光是印子钱的事,属下觉得这里面有阴谋。”辛五看戊一直言不讳不怕吓着两位少爷,便竹筒倒豆子的倒了个干净,直觉告诉他这事透着古怪,所以才想请五皇子过来,毕竟大少二少的年龄不足以威慑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万一被误伤了可就是他们护主不力。

    “既然如此,辛五你去禀告父亲,戊一你去稳住这些人。”徒晨直接吩咐道。

    “是”辛五和戊一应了一声便去做事了,其他的护卫再次将马车护了起来。

    常远本质上还是那个嫉恶如仇的军爷,不过因着在霍家村同普通百姓来往也收敛了不少,心里也盼着这喜人能将这事情解决了,他常常听方言念叨,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现在成了平民百姓的自己是深刻感受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回农家乐六2

    “印子钱这种东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能有什么古怪?”印子钱的利息虽然比钱庄要高一些,但钱庄的贷款是要看经济能力的,没有足够分量的抵押品是借不出钱的,印子钱就没有这些条条框框,就一条限期内还钱,是个救急的路子,但是为了暴利这条路也就歪了。

    有那利欲熏心的,三倍四倍甚至五倍的利息逼得不少人铤而走险家破人亡,虽然损阴德但架不住利润丰厚,总有些目光短浅的妇人顾钱不顾果。而徒褀在辛五说完后并没有主持公道的想法,这种明显清官难断家务事的案子能不沾手就不沾手,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五爷,这事牵扯到荣国府了。”若是一般逼债的拿钱也就糊弄过去了,可他听到那些逼债的口口声声的说着我家老爷是荣国府的当家人,识相的就交人什么的,所以辛五此执意禀告五皇子来处理,五皇子现在可是领着工部的差事。

    “荣国府也会放印子钱?”一般的官家妇人为了补贴家用放了也就放了,只要不过分最多是个治家不严的罪过,毕竟这东西是屡禁不止,私底下也自有约定俗成的还款倍率。只是荣国府放印子钱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好歹是开国的勋贵之家,就是战利品也够几辈子了,这才几代怎么就沦落到放印子钱的地步了。

    “带头的那个人似乎被惹急了,嚷嚷了出来。”辛五将听到的整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属下觉得这些人不是信口开河。”虽然对京里的勋贵来说荣国府到这代也就剩个空壳子了,,但是对老百姓来说却是不可撼动的大树,敢这么大吵大闹怕是走投无路了。

    “那爷可要去看看了,备马吧。”徒褀想到甄贾两家的关系,能捏个把柄在手里正好。

    “怎么到处都有荣国府的人扫兴。”徒祥一听到荣国府就想到贾宝玉,在这里能碰到荣国府的人说不定还能出口气呢,坚定的拉着无可奈何的徒祾和一脸番茄汁的徒祐。

    徒祾本来是在享受喂食的乐趣,毛茸茸的小鸡小鸭小鹅,圆滚滚的小猪白白的羊羔,还有走着走着就摔个跟头打滚的小狗,这忽然被徒祥拉起来,无可奈何的放下了手中的小狗。

    “行,都去凑个热闹好了。”其实也没多少热闹可瞧,不过是印子钱分分钟就解决的事情,不过他知道自个八弟看荣国府不顺眼好久了,如今能有看笑话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看热闹之前能不能再让我吃个番茄。”徒祐本来是跟着徒祾挑小狗的,至于看鸡舍猪栏羊圈的还是免了,他的鼻子快被呛得堵住了,还是方言抓了些小鸡小猪出来让他看才缓过神来,直到他咬了口番茄后才彻底活过来。

    霍家琮瞅了瞅仅剩的两个番茄,犹豫了半晌才把一个塞到了徒祐的怀里,“一人一个。”

    “那我们一起去看热闹吧。”徒祐甩开自己哥哥的手,用力抓住霍家琮的,这个玩伴不但有好玩的玩具还有新奇的食物,真是史上最佳玩伴,绝对不能丢手。

    话分两头,在辛五快马加鞭去请五皇子一行人后,戊一便混在人群中不时的起哄,用拖字诀将这些人困在了这个地方,务必让五爷有充足的时间赶来。可就算他再有千般机智也架不住荣国府的名头太大,围起来的人能帮手的太少,眼看着那姑娘就要被捆起来拖走了,戊一是急出了一脑门的汗。

    “这是怎么回事?”辛五在马背上做足了侍卫的威风,厉声喝道:“何人在此聚众闹事?”

    这如炸雷般的声音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哭喊推搡就像按了暂停键,所有的人都看五皇子一行人,只有戊一长舒了一口气趁机寻到自己的马翻身而上,和整好队形的人一脸威严的看向聚在一起的人。

    “大老爷,大老爷救救我们孤儿寡母吧。”只见一个披头散发,身着粗布的妇人冲出了人群,扑通一声跪在了五皇子的马车前。她不指望这些看着就有来历的人给她做主,只求这些人能发发善心,把自己的女儿救回来。

    “娘亲,娘亲。”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扑倒了妇人的身上,学着妇人的样子咚咚磕头。

    “做主?做什么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一百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买你女儿我家主子还亏了呢。”带头的人本来还被五皇子一行人吓了一跳,正猜测这一行人的来历,被那妇人一打岔就嚷嚷开了。

    “民妇只借了二十两的银子,说好的是连本带息三个月还银四十两,却没想到硬生生的变成了一百二十两,你们分明是欺负民妇不识字。”妇人扶好小儿子愤怒的看向带头的人。

    “你不识字你家大郎也不识字吗,这可是你家大郎点过头的。”带头的人扬了扬手中的票据,“白纸黑字红手印,想抵赖不成。”带头的虽然看不出五皇子一行人的身份,但是看架势排场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只针对妇人一家。

    “是你们偷梁换柱,晚生刚开始看到并不是这张。”被人护住的一个轮椅少年看到娘亲和弟弟的模样,努力的转动的轮椅自辩,“晚生的退被人砸断了,母亲无法才借了印子钱,当时说好的是一倍的利息,但是送到母亲手中后变成了五倍。”

    “那又怎样,就是上了公堂你们也不占理。”带头的人嗤笑一声,“就是占理又怎么样,顺天府尹难道不会卖我们荣国府的面子?”

    “本官怎么不知道顺天府是荣国府开的。”徒褀只要微服出巡都会随身带着工部的官印,就是为了防那些不长眼的,现在正好用得上。最重要的是扯谁不好扯到顺天府尹的身上,那是他的大舅兄好不好,怎么能让外人败坏大舅兄的名誉。

    徒褀这一声本官才叫晴天霹雳,那带头的人瞬间白了脸,看到齐刷刷跪倒在地的众人,心中只有两个大大的完了二字,忽然想到自己可是有荣国府做靠山,又把心放了回去。刚才用顺天府尹吓唬妇人一家,不过是因为民不与官斗,如今来了个真正的官,如果解决不好,被荣国府断了来往可就糟糕了,他打着荣国府的名义捞了不少,怎么能让人断了财路。

    印子钱这种损阴德的事情做得人并不是太多,敢做的都是有靠山的,一般人看见他打着荣国府的旗号,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可他看到眼前的人在说到顺天府尹时的轻描淡还是有些心虚的,他很清楚自己做的不仅仅是印子钱的事,不过官而已怎么比得上有爵位的荣国府。

    “小的钱六有眼不识泰山,口出狂言着实有罪,但事出有因请大人恕罪。”带头的钱六是个小混子,自从搭上荣国府的路子后很是威风了一阵,就连对头倪二见到自己客气一番,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倪二是懒得搭理这种为了蝇头小利就做狗的人。

    徒褀闻言轻笑一声,他看得出钱六是在狐假虎威,索性也不搭理嘴上说着请罪,脸上却一副不以为然的钱六,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道:“都起来吧,这事既然让本官遇到了,本馆也不会撒手不管的,干脆就在这里升回堂好了。”

    听到徒褀这么说,下面跪着的人瞬间议论开了,那妇人一家更是喜形于色,被捆住的少女挣脱了扯住绳头的人同妇人站到了一起,钱六的人则自然的站到了妇人一家的对面。既然要升堂怎么也得像回事,常远便带着几个村民去搬桌椅去了,而霍家村的人也一传十十传百的都去看升堂了,连村长都被从地里叫了回来。

    “晚生霍询多谢大人。”轮椅上的少年霍询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坐在那里礼数周全的行了个礼,看到徒褀点头示意后便伸手去解妹妹身上的麻绳,“妹妹,别怕。”

    “姐姐不怕。”刚才的小男孩牢牢的抱住姐姐的腿,“小谊不会让别人抢走姐姐的。”

    “嗯,我不怕。”被绑起来的少女霍诗诗不过十三岁就已经显出绝世之姿来,也难怪这些人要拿她抵债了。

    “你们都不要怕,父亲是最公正的。”徒晨看到父亲要审案,迫不及待的拉着徒晟站到了父亲的跟前,“父亲一定会秉公办事的。”谁对谁错还要审了才知道。

    难得客串一把四哥的刑部人员,还被儿子鼓了了,徒褀隐隐有些兴奋,“既然霍询你是读书人,本官想着也做不出欺瞒的事情来,就由你说说前因后果,本官也好判断,诸位乡亲也来做个见证好了。”车里的小孩还是不要出来凑热闹了,就在马车上看好了。

    村子里除了下地干活的壮劳力都围在了村口,至于村长则一脸苦相的坐在了徒褀的下手,他怎么也没想到霍家村会来个大官。最重要的事霍刘氏一门孤寡怎么看都是弱者,困难的要借高利贷了,让他这村长很是无光。

    “是晚生拖累了家里。”霍询自然知道徒褀特意点出读书人三个字的用意,是为了警告他不要为了私怨信口开河,但他一直觉得这些人对妹妹势在必得的样子非常古怪,所以决定从头说起,“三个月前晚生带着妹妹进城碰到了出自荣国府的恶少。”

    原来两个多月前是霍询妹妹的生辰,霍询便想着带妹妹进城选些布料做春装,偏在出丝绸店的时候撞到了人,怎么道歉都没有用,那少年非要让他下跪,看霍询宁折不弯的态度嚷嚷出了荣国府。

    霍询的妹妹气不过哥哥受辱便争了几句,说就算是荣国府也要讲理,那恶少看着霍询的妹妹竟然愣神了,霍询便趁机拉着妹妹逃了。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像事先安排好的一样,半个月后书院放假,他在回家的路上被疯马踩断了腿,连个赔偿的人都找不到,医药费让霍询家一贫如洗,也不知道霍刘氏从哪里听说了印子钱。

    那些人到霍询家的时候还是很客气的,专门拿单据给霍询看了,到期还银四十两。霍询想着两个月他在家抄书也能赚不少钱,所以便应了下来,谁知霍刘氏按手印的单据被偷梁换柱了,直到今天钱六拿着单据让他们还钱,并再次嚷嚷出荣国府后霍询才发觉了不对劲。

    “霍询,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徒褀听着霍询的猜测,怎么听都像是江湖骗子用惯了的仙人跳,再说这荣国府也没有十三四岁的少爷啊,这么想着徒褀便看向了钱六,“钱六,若是被拆穿你打着荣国府的名号胡作非为,那可是死罪。”

    “小的怎敢。”钱六发现徒褀听到霍询的辩解没有露出强烈的打抱不平的气息,便以为这官是怕了荣国府,他自然不会放过这张虎皮,只是没想到霍询会猜出前因后果来。本来那王少爷是想明抢的,可惜那霍家的姑娘再也没有进过城,他便想了这么个主意。

    “晚生的猜测不会有错的。”霍询白着连辩解道:“那恶少是荣国府当家奶奶陪房王来旺的儿子,这钱六口口声声的说他家荣国府的主子买晚生妹妹买亏了,晚生想知道这钱六的主子是谁?”为了妹妹的安危他能不打听那个恶少,他势单力薄但他的同窗里总有家大业大的。

    “哦,这可真有趣。”荣国府当家奶奶的陪房都能叫主子了,虽说荣国府主仆不分一向是京中的笑话,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奴才主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呢。

    钱六在捆住霍家姑娘时并不在意说出荣国府的名号,只是没想到会被当官的多管闲事了,早知道就不得意忘形了,待他看到徒褀兴味盎然的样子心里彻底没底了,这么半天他已经看明白荣国府的名号是不管用了。

    “大人,小的不收钱了还不成吗?”钱六说着把手中的单据揉成一团就往嘴里塞。这些东西是不能落在官府的手中的,没有了物证他的罪责才会轻些,还能继续依附荣国府。

    常远早就在一旁注意钱六了,他没少和痞子流氓打交道,自然知道这些人的把戏,眼疾手快的握住钱六的手将单据夺了过来,递给了徒褀。

    徒褀看着常远的动作眼中闪过一抹深思,很快的手很熟悉的招式,不过看着印子钱单据上的印章眼中满是好笑,他真不明白荣国府的当家奶奶在想什么,哪怕用自己的私章也好过用当家的官印啊。

    徒褀摸了摸下巴,或许是觉得官印比较有威慑力=吧,这可真是好大的把柄,笑了笑便将单据揣在了袖子里,“钱六,你还是说实话吧,不收钱也抹不掉你犯的事。”

    “小的是第一次干这事啊,大人饶命啊。”钱六说着又朝着霍家人磕头,“是我鬼迷心窍了,求大婶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壬九,你把他带回城里,交给顺天府尹吧。”看着钱六的表演,徒褀不得不佩服市井泼皮的无赖程度,害了别人还有脸让人求情。徒褀招手叫了壬九并耳语一番,而壬九听完徒褀的嘱咐,毫不客气的拿起地上的麻绳将钱六捆了起来。

    “多谢青天大老爷。”霍刘氏拉着孩子给徒褀磕了几个响头,抱着儿子女儿喜极而泣。

    “多谢大人。”霍询兄妹也是感激涕零。

    “当官的就该为民请命才是。”徒褀摆摆手,“都散了吧,该做什么的就去做什么。”

    霍家村一瞬间就把徒褀传了个遍,尤其是大姑娘那眼睛扑闪扑闪的,真是无比娇羞。徒褀自然是笑纳了这些朴实的赞扬,常远则带着几个护卫收拾桌椅,唯一不高兴的就只有徒祥。

    一旁的村长踌躇了半天终于鼓足了勇气,上前作揖问道:“不知大人来此有何贵干,小老儿好做招待。”

    “村长客气了,本官是来看望好友的。”徒褀说着看向常远,“好多年没有见过了,也不知道常远过得怎么样?”

    “原来大人是常远的朋友。”村长想到常远出自军中的身份顿时了然,“常远打猎可是一把好手,和村子里的人相处的也不错。”今个回去就告诉那些无事生非的长舌妇少拿契兄弟的事情说嘴,这大官可是连荣国府底下的人都敢抓。

    “过得好就好,本官就不打扰村长忙公务了。”徒褀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那好,那好,大人您忙。”村长瞧着徒褀对他不感冒的样子也不碍眼了,直接走人。

    “父亲好棒。”徒晨伸出两只大拇指晃了晃,徒晟也有样学样的夸赞父亲。

    “真是父亲的好儿子。”徒褀心花怒放,被儿子肯定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五哥,你干嘛那么快的放了钱六。”徒祥可不想像两个侄子一样被人围观,瞧着村里的大婶大妈跟看猴子似的品头论足,真是太糟糕了有没有。直到人群散去才从马车里出来,听到钱六被壬九送去顺天府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但怎么也该打上几十板子出口气再交出去。

    “有顺天府尹就够了。”徒褀摸摸徒祥的脑袋,把袖子中的单据拿了出来,“你要不要把这个拿着,留作证据以后清算。”父皇的登基多亏了四王八公,有父皇一天这些人就安全一天,他只能把这些慢慢攒起来。

    “好吧。”徒祥把单据拿在手中看了看便扔给了辛五,“给爷好好保存着。”

    “是”辛五退后一步和戊一站在一起,默不作声的等待指令。

    “这热闹一点也不好看。”碰到聪明的苦主断起案来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徒祐抱怨的看着徒褀,早知道就留在养殖场那里了,又好吃又好玩。

    你还想看头破血流尸横遍野吗?霍家琮无奈的看了一眼徒祐,拿出袖子里的胡萝卜咔擦一口,但是,这胡萝卜是黄色的,不是红色的吧,还有上面镶的白白的是什么。

    霍家琮默默的摸了摸右边的牙齿,果然少了一颗,他终于想到自己六岁了该换牙了,此刻连掉的不是门牙都无法庆幸,他已经想到之后自己嘴巴漏风的样子了,真是虐身虐心。

    “给”徒祾在一旁看到了胡萝卜上的东西,掏出一方手帕来,“包起来吧”

    “谢谢”霍家琮知道把牙齿包起来放到特定的地方,就会长出一口好牙的风俗,他也不想搞特立独行,回想着是把上面的牙放床底还是找个地方埋起来,或者扔出去?

    “琮琮,琮琮,怎么了?”徒祐看徒祾给了霍家琮手帕还以为他哪里受伤了。

    “没事,我现在不想吃胡萝卜了,想把它放起来。”今后的几年他都不想吃胡萝卜了。

    “我就知道胡萝卜不好吃。”徒祐不疑有他,一脸戚戚,“我讨厌吃蔬菜。”

    “不吃蔬菜会长不高的,祐祐总不能一直做小孩吧。”徒祾自从和两个弟弟分开,就忙了起来,难得和哥哥弟弟出游,心情都好了很多,都能调侃了。

    “我会长成大人的。”徒祐看着霍家琮把胡萝卜放了起来,便凑了过去,“琮琮,琮琮,你说方言中午会做什么好吃的。”

    “一会你就知道了。”霍家琮捂着腮帮子做牙疼状,嘴巴里有豁口的感觉真是难以形容。

    “肯定是好吃的,祐祐你就放心吧。”徒褀现在不想进村被围观,而且决定只晚上在村子里休息,白天还是在养殖场那里好了。

    徒晨则是在听到养殖场里好玩的好吃的后掉头了,不就是狗吗,拴起来的狗能有多厉害,想到自己错过的东西,不禁懊恼,他一定要和弟弟补回来,因此非常期待。

    而在驾车回养殖场的时候,几个小孩掀开两边的车帘看着地里干活的人,好奇心爆棚。

    “琮琮,他们拿着那是什么?”

    “锄头。”

    “做什么用?”

    “锄草。”

    “那他们拿着筷子做什么?”

    眼神真好,这么远都看出是筷子,“捉虫。”

    “好辛苦的样子,原来这就是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

    古诗背得不错,那就好好吃饭,别浪费食物行不。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霍家琮只想让他们闭嘴,然后徒祐在中午吃荷叶鸡的时候掉了门牙,最有趣的是接下来的几天里每个小孩子都收获了牙齿,霍家琮终于平衡了,独不乐不如众不乐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回皇家宴会1

    第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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