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琮来不救世 作者:凤绯楠

    第9节

    进宝也不可能什么都不说,他可是问了香怜玉爱的,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清楚得很,自然明白这些话会造成什么影响,这不,王夫人的脸色就变了。

    “那可真该找出来教训一二,荣国府可是四皇子的姻亲,没想到这人连四皇子都不放在眼里。”王夫人可是真没想到有人不把荣国府放在眼里,以前那些人是冲着荣国府的名头来的,自从她的元春做了皇子侧妃,来求她的人也不少,脸上也充斥着不快,“妹妹给姐姐说说蟠儿是在哪里被打得,严重不严重。”

    王夫人就知道薛蟠被打了,具体的也没去问,她的身份可是不问世事,一心向佛的慈悲二太太。因此她是真不知道薛蟠是在醉八仙被打的,若她知道的话也就不会把话说得这么满了。

    “姐姐久居京城肯定知道醉八仙吧。”薛姨妈话音未落就看到王夫人微微变了脸色,当下心中咯噔一下,面上虽然是气愤难挡,但口气已经弱了下来,“那醉八仙的来头很大吗?”

    自然很大,京城的人谁不知道醉八仙是先皇闲来无事建着玩的,后来做了皇帝就托付给宗室照看。如今五六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落在了谁的手里,但怎么都逃不开同徒家有关系的人。在醉八仙里闹事,真是老寿星吃砒霜,王夫人真不知道怎么把话收回去,不过转念一想去醉八仙的也不可能都是皇家人,僵住的嘴角又轻松下来。

    “这可真不是好管的一件事,醉八仙后头的人九成九是皇亲国戚。”王夫人嘴上说是四皇子的姻亲,她也就只敢在府里说说罢了,谁见过和妾的娘家做姻亲的,侧妃那也是妾,“若让后头的人知道蟠儿在那里闹事,也是一桩罪。”

    “若是如此也罢了,妹妹没想到连姐姐也没办法。”薛姨妈拿着银票叹了口气,反手就准备往袖子里塞。

    “这不是有办法没办法的事,就是妹妹想要个什么结果。”去醉八仙的都是达官贵人,她犯不着为了薛蟠得罪人,“这么一查说不得就会惊动后头的人,别公道没讨着还添桩罪。”

    “那就拜托姐姐找些好手,公道不公道的妹妹也不在乎,查出来了妹妹也好让蟠儿退避三舍。”薛姨妈说着又添了几张银票,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不过是在心中记一笔罢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若她的女儿真的入了公主的眼,想讨公道还不是小事一件。

    薛宝钗自然也是这种想法,她的哥哥再不济也是护着她长大的嫡亲兄长,若是入了贵人眼,以牙还牙不在话下。

    “既然如此,姐姐也少不得为妹妹费些神了。”王夫人满意的看着银票的面额,随手放在了一边,做出不在乎的模样,然后就把话题转到了薛宝钗的身上,“看宝丫头的模样就知道是个有福的,真想留着宝丫头一辈子在身边。怎么也比林丫头强多了,就那弱不经风的样子怎么担得起主母的位子。”

    “林丫头同敏姐姐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此时的薛姨妈一心想着女儿的青云之路,宝二奶奶的位子再尊贵也尊贵不过皇宫,因此对林黛玉也没什么偏见。

    “可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嘛。”王家女奉行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偏她的小姑子满腹诗书,能看对眼才叫奇怪。看到林黛玉自然而然的就会想到目下无尘,孤芳自赏,清高自傲的贾敏,能欢喜才叫怪事。本来还想用薛宝钗同林黛玉打擂台的,岂料那个秀才没死,薛宝钗上京只为小选。

    当年的贾敏确实不怎么满意王夫人,做闺蜜还凑合,目不识丁做二嫂就不般配了。当时的贾政饱读诗书,合该找个书香门第的才是,到贾母跟前一多嘴,就让王夫人记恨了一辈子。

    薛姨妈这时也看出了王夫人确实不喜欢林黛玉,也没想着去附和,便不露痕迹的岔开了话题,做出担忧的样子,“姐姐,说到孩子,妹妹实在是有些担心蟠儿,这便不打扰了,姐姐将结果告知便可。”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妹妹便回去吧。”王夫人不止一次庆幸自己的宝玉不是薛蟠那样真正的混世魔王。可惜王夫人没想到论起闯祸的程度,贾宝玉的战斗力丝毫不亚于薛蟠,被贾政收拾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劳烦姨母了。”薛宝钗同母亲一起行了礼,在王夫人的笑容里告退。

    跟着母亲出了院子的薛宝钗想到王夫人对林黛玉的恶感,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入目的便是熠熠生辉的荣禧堂三个大字,不知怎么就打了个冷战,心中忽然升起了一定要通过小选的的念头,荣国府绝对不是常住之地。

    ☆、第四十五回改朝前奏

    荣国府确实不是个长住的地方。

    若是霍家琮知道薛宝钗的想法,一定会给她点三十二个赞的。霍家琮原身的消逝就是最好的证明,而现在霍家琮看这面前这一摞密密麻麻写满字迹的纸张,再次感叹一声,荣国府没有被满门抄斩,真个是托了生辰元月初一的贾元春的福气。

    而他手中那本附录了红学家的各种猜测也得到了证实。首先是林如海的死果然有蹊跷,现在霍家琮看到的是六皇子为了掌控江南,对林如海进行生理心理全方位的打击。贾家虽然没有参与,却是选择了袖手旁观,因为甄家承诺了林家列侯的家私全归荣国府所有,所以说贾家就是个坑亲友的货。

    怪道林黛玉是不死也要死,这要是捅出去贾家可就遗臭万年了。贾母没拧过王夫人,只好断了双玉之缘,可给林黛玉选亲起码要归还林家的大部分财产,京城中谁人不知林家世代积累。

    不过看着手中的情报,霍家琮不禁笑出声来,看来甄贾两家的算盘是要落空了。

    借尸还魂的冯渊绝对是个现代人,不过是个末世之前的现代人。改编了奶奶的催泪大戏,脱离的贫农变成了中农,最有趣的是冯渊的父亲给冯渊找了个义父。关键就在这义父身上,没想到竟是林如海的堂兄林江,不过林江是个断袖的,怪不得贾母恩能说出林家的人死绝了这样的话。

    重点来了,林江是先皇时的状元,拜在郭恒门下。郭恒是谁,郭恒就是当今皇帝的老师,不仅仅是皇帝的师兄帝,更是四皇子岳父的师兄弟。说起来林江还算当今皇帝的半个侍读,就是四皇子见了林江也是要客气一番的,若是知道了林如海病危的事情,还会让贾家插手吗。

    这一系列的关系明摆着就是主角配置嘛,霍家琮摸摸下巴,看来冯渊果然是只大蝴蝶,这一扇风也不知道贾家的大观园得从哪里找补,说不定会连大观园一起扇没了也是有可能的。

    其次竟然是秦可卿的身世之谜,不过:

    “祐祐,你确定这个也是给我看的吗?”霍家琮知道徒祐是铁了心的要把他绑在一起,因此看起情报来也是大大方方的,但是这种皇家秘辛看了肯定是个大麻烦。

    “既然拿出来了,就是让你看的。”徒祐身后有封疆大吏的郑家,为了家族的安稳自然要选择一个利于家族发展的皇帝,既然郑家和五哥的岳家施家都选择了四皇子,他当然也要提前接触这些东西。

    “你确定不会杀人灭口吗?”虽然知道皇家武小孩,但是这么早就接触阴谋诡计,不会扭曲黑化吗?

    “七哥和祥哥只要做个安安分分的皇子就好,你了无牵挂的最适合和我一起分担了。”三年的接触,徒祐早就看出霍家琮是个冷心冷情的,不过他们的三年交情足以支撑霍家琮的不背弃了。

    “这么肯定我不会倒戈相向?”霍家琮甩了甩手上的纸,看着一脸笃定的徒祐轻笑一声,“好吧,换合伙人确实很麻烦。”况且这三年下来所有人都把他划分到了九皇子的阵营,真倒戈也要有人相信才行。

    “我就知道琮琮是个深明大义的。”徒祐听到霍家琮肯定的答案还是松了口气,别看霍家琮在霍家村有几个人认识的人,他敢保证有人拿那几个人威胁,霍家琮绝对会先下手为强的。

    “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就想知道这份是真的,你们准备怎么办?”没想到秦可卿的身世这么劲爆,她既不是先皇遗孤,也不是先太子的外室之女,虽然和废太子有关系,但是这关系要是爆出去,那皇家的名声威望用一落千丈都不足以形容了。

    “这个,这个,怎么会?”徒祐就夺过霍家琮手中的纸,一目十行的看完了纸上的内容,脸色惨白惨白的,“这是谁送上来,我要问问五哥要不要杀人灭口。”

    “杀什么人灭什么口,没看到是呈给六皇子的吗,想都知道是被截胡了,不过怎么就给截到你这里来了?”霍家琮可是知道每个皇子暗卫的印鉴都是不同的,这明显的陆字谁还看不出来。

    霍家琮也知道这消息只能掩住,秦可卿也是属于那种不死也要死的那种人。秦可卿是当今皇帝同其庶母的女儿,也就是这九个皇子的姐妹,多惊悚的身世,也难怪秦可卿的葬礼远远超过了郡王,这可是实打实的公主。

    也难怪宁国府比荣国府惨烈多了,四皇子登基之后怎么也要顺着太上皇的意思,为秦可卿出口气是很正常的。

    “你说这个消息该怎么办?”这绝对是晴天霹雳啊,恐怕连父皇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女儿,徒祐觉得这张纸简直要把他的手烫坏掉了。

    “尘埃落定之后再上报吧。”秦可卿的身世是谜,但她的死不是,秦可卿应该是抑郁而死的,公公媳妇不清不楚的也难怪以死解脱了。

    “这些交给祥哥,他肯定喜欢。”徒祐看着专门列出来的荣国府之事,笑眯了眼睛。

    霍家琮也看了,和书中的红楼情节没有太大的出入。宝玉会秦钟情意绵绵、顽童闹学堂争宠、王熙凤设相思局,贾瑞魂归地府。不过他的重点在那一僧一道的身上,要化黛玉出家,赠药丸于宝钗,照风月度贾瑞,都一一发生,却没见他们两个来找自己的麻烦。

    想来想去或许是贾琮真的没熬到贾府倒塌,过早的夭亡在了大房,而他的死遁正合僧道之意,毕竟他是一点也没掺合红楼。这么说来那个冯渊倒是有点麻烦了,不过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两个人能不能躲过他的火焰。

    “琮琮,琮琮,你想什么呢,我和你说话呢?”徒祐挑出几张纸后便把其他的放进了密格之中,问了好几遍都没有回答。

    “你说什么了?”怎么就在徒祐跟前走神了,难道这几年真的让他放松了警戒,这算不算是个威胁,威胁应该尽早清除掉的吧。

    尽管霍家琮的心里翻滚着些许杀意,但是在看到徒祐埋怨的神色,想到徒祐对他渐渐展示的双面性格,那丝杀意忽然就平息了下来,“再说一遍好了,刚刚走神了。”

    这可真是个好现象。徒祐心中一喜,刚开始接近琮琮的时候好几次他都感觉到危险了,没想到现在琮琮都会在他跟前走神了,脸上透出了浓浓的喜悦,“我是说林家的信到了,我们要不要亲自去送。”

    霍家琮怔了一下,数数日子也的确到了林如海病危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不过红楼里事情虽然写得紧凑,那也有近一年的时间跨越。书中说这年冬底林如海病危,也就是现今的熙和三十三年底,九月初三林如海病亡怎么也不可能是三十三年。

    也就是说林黛玉说不得是在过年的时候赶回扬州的,然后拖拖拉拉了大半年秦可卿和林如海便前后脚病亡,这期间正夹杂着熙和三十四年开春的小选,然后明年年底四皇子就要登基为帝了。

    “你打发壬二去送就行了,这么冷的天我是不想出去。”霍家琮确定了时间点,坐等看戏了,他本身是个怕冷不怕热的,冬天最适合宅了。

    “好吧,我也不想出去,那就接着整理这些东西好了。”徒祐说着重新拿出一摞纸来,放在两人的中间。

    “这又是什么?”霍家琮看着徒祐得寸进尺的给自己分了一半的纸,恨不得一指尖火苗甩过去。

    “小选的资料。”徒祐拍了拍面前的纸张,“过年之前要整理出来的,省的别人过了年还要白跑一趟。”

    “也就是说薛家的姑娘来早了?”这即将开始的小选恐怕又是一次势力的渗透,霍家琮翻看着手中小姑娘的资料,再次对古代的正太萝莉过家家的婚姻有了深刻的认识。

    “只是,这些资料为什么由你来筛选啊,难道皇帝还准备给你选个伺候的不成?”若是没猜错这是后妃的事情吧,怎么就让皇子来做。

    “薛家的姑娘不算来早的,提前到京城的有不少,多是有把握进复选的。”徒祐说着便从中抽出一张纸放到一旁,“父皇给的这些其实是想让我和七哥祥哥挑几个伺候的,既然是贴身伺候的自然就由我挑了。”

    “这也太随意了吧。”霍家琮随意翻了翻小姑娘的资料,他对选美毫无兴趣,“这里面也有薛家这样的人家?”

    “这里面都是门户虽小却是书香门第的姑娘,薛姑娘这类沾着皇字的人都是由后妃共同挑的,势力划分嘛。”徒祐说着又在一张纸上打了个横杠。

    “你这左边一张,右边一杠的是个什么意思?”霍家琮看着徒祐认真的模样囧了一下,这么认真的给自己挑通房侍妾,真是不知该用什么词语表达的好。

    “左边挑出来的这张年龄太大了,留着说不定可以选公主侍读,毕竟是照顾人的还是年龄大些的号。”徒祐指了指上面十三这个年龄,“只要比七哥大的都挑出来,至于这个杠就是不合格的意思,庶女,庶女,这是看不起谁呢。”

    “那画圈的就是合格了?”霍家琮也将眼前这些纸张中超过七皇子年龄的都挑了出来放到一边,庶女的也都画上杠,也不知道是谁递上来的资料,真是人口普查的不二人选,连庶女是那个姨娘生的都标出来了。

    “琮琮,你太天真了,画圈的是安插进来的眼线。”徒祐抖了抖那几张画圈的纸,“七哥祥哥和我也是拉拢的对象哦,六哥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和四王八公有关系,和江南甄家的党羽有关系。”

    “你,怎么看出来的?”霍家琮怎么看都看不出来哪里有暗示了,这才发觉古人闲着没事就搞宅斗宫斗了,于是他深切觉得那些和古人斗智斗勇的人都是真英雄,值得点三十二个赞。

    “有暗卫的标记。”徒祐在纸张的右下角抹了点水,只见一个陆字显示了出来,还有几张显示的是甄这个字,形形色色的还有一片柳叶,一只牛角,一块怪石,一滴露珠,“你看,理国公柳家,镇国公牛家,缮国公石家,北静王水溶,还有羽毛指的是齐国公陈翼家。”

    古人的宅斗宫斗指数在霍家琮的心里是upup的往上升,让他习惯了暴力末世的人玩脑筋,这些人分分钟玩死他。

    霍家琮不太明白这些人为何可劲的往宫里塞人,皇帝想灭谁还用看女人脸色吗?那冷宫又不是摆设,红颜未老恩先断的,没有利用价值的,家里犯错的,指望女人挣前程果然是衰败的开始。

    “这些人着急了。”霍家琮看着一票或自愿或被自愿的小姑娘,只总结出这么一句话来。

    “确实着急了,因为我们三个最小,夺嫡的风波怎么也不会波及太多,所以这些被选出来的就是根稻草,管救命的。”徒祐看霍家琮对这些东西一闪而过的厌恶,很自觉地将那些纸张收了回来,“现在已经到了父皇一锤定音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做两手准备,只要父皇一天不下令,四哥五哥六哥,甚至七叔都有可能。”

    “所以忠顺王就收了个蒋玉菡?”霍家琮想到被称为红楼四侠之一的蒋玉菡有些牙酸,也不知道忠顺王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妖妖娆娆的人,还不如喜欢个女的算了。

    “蒋玉菡不过是个被逼成的棋子,真正的棋子是贾氏。哦,对了,这个你早就知道了。”徒祐迅速的挑出一些和朝中势力没有太大牵扯的,随手便将其他人的资料扔到了火盆里,“这也是为了那些姑娘的闺誉着想,万一我手抖了漏出几张,可不就坏人清名了。”

    皇家人都是蔫坏蔫坏的,霍家琮翻看这徒祐挑出来的小姑娘,忽然发现一个问题,“祐祐,这些人似乎都是十岁以上的。”

    “对啊,给七哥和祥哥的,当然要再年龄上匹配了。”徒祐说着便是一脸的坏笑,“贾家的那个宝玉可是十来岁就情了,不知道七哥和八哥有没有如此境界。”

    “太早的话不但对身体有害,而且于子嗣不利。”所以说正太萝莉要不得,起码也要十八大变样才行。

    “先祖有留祖训的,最起码也要十六岁,正是千秋书院正常毕业的年龄。”徒祐说着就拐到了自己的身上,“我可是和父皇母妃说好了,媳妇只要一个就好。”

    “你怎么会这么想?”霍家琮还是第一次听古人这么明目张胆那的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写出这句话的还有若干红颜知己几个妾呢。

    “母妃说了三个女人一台戏,想想就可怕,我最讨厌看戏了。”徒祐喜欢外祖家的一夫一妻,大概是海外孤岛同洋人打交道的多了,也受了外国一夫一妻的影响,所以郑家一直是一夫一妻。即使没有子嗣过继就行了,纳妾就免了,她的母妃可是宁愿招赘都不愿入宫的,可惜这世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霍家琮很能明白怡妃的想法,后院的女人多了,势力牵扯就多了,还不如让儿子守着一个最有利的女人,至少不会两面作难。

    “还有句话说女人是老虎呢,你有本事一个也不要好了。”霍家琮自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打算娶妻生子,十年的末世生活是不允许身边有人的,他还真怕一不小心就把身边的人一火苗毁尸灭迹了。

    “不娶老婆你养我啊。”徒祐说着嘿嘿一笑,“我可是早就想好了,娶个老婆主内外,我就负责谈笑人生。”

    霍家琮被徒祐脱口而出的话噎了一下,再看徒祐那被老婆养很光荣的模样,没好气的一巴掌拍了上去,“你这是准备吃软饭了,还要不要脸啊。”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正在无敌的路上前进。”徒祐自从接触了阴谋诡计之后,脸皮是噌噌的往厚长。

    这绝对不是刚遇到时的呆萌软包子,不过一两年而已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霍家琮抹了把脸,果然宫斗是把刀,刀刀催变态。

    “好吧,你赢了。”霍家琮实在无语了,“不过,你这么和六皇子对着干,是确定了六皇子必败吗,万一他来个绝地反击怎么办?”

    “不可能,六哥和四王八公牵扯的太深了,父皇是绝对不会把皇位传给他的,先祖遗训对四王八公可酌情处理。”徒祐得意洋洋的下了结论,“所以最后得到皇位的是四哥无疑了,五哥和七叔的可能性不大。”

    “你这笃定的样子是怎么回事?”霍家琮知道朝中的人大部分都倒向了六皇子,可徒祐这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绝对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其实霍家琮一直有种那个有可能是穿越重生的开国皇帝,肯定隐隐感觉到了红楼,否则也不会留下那样的遗训了。

    “我偷听了父皇和吴公公的谈话。”徒祐压低了声音耳语道。

    “你不觉得你知道的太多了吗?”霍家琮下意识的反问道,这种事情是能偷听来的吗,怎么感觉都像是皇帝故意泄露的。

    “我的确是知道太多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徒祐猛地收起了笑容,“父皇既然说了传位给四哥,那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不过自己果然还是太嫩了,还是要再锻炼锻炼心性,在这节骨眼上可不能拖后腿。

    这画风转的有点快了,他有点没跟上节奏。霍家琮再次见识了皇家的变脸绝技,“我怎么都觉得皇帝知道你在偷听。”

    “那父皇可真够别扭的,储君的事也要偷偷摸摸的。”徒祐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看来父皇也感觉到六哥的一手遮天了。”

    如果让你父皇知道你这么说他,相信他一定会然给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

    霍家琮在徒祐的字里行间中也深切的感觉到了皇权更迭的实质,如果你不亲自去试,便不会知道平静的海面下翻滚的暗涌是多么惊骇。

    徒祐短短的几句话他就明白权力博弈的残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八个字一直是用鲜血浸染的。

    ☆、第四十六回黛玉返家

    彼时的林黛玉将将从贾母口中得知父亲病危的消息,顿时哭倒在贾母的怀中,“外祖母,是玉儿不孝。”她为什么要离开父亲,这三年她无时不刻的希望父亲接她回家,可等到的却是父亲病危的消息。

    “玉儿别慌张,你父吉人自有天相。”贾母闻讯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她想着双玉之缘也是因为女婿是简在帝心的二品大员,若就这么撒手人寰,难道要给宝玉娶个孤女回来吗?转念一想她同甄家的约定又稍稍定了心,她袖手旁观的前提可是林如海活着,双玉一旦结成林如海必倾尽全家之力为黛玉做嫁妆,财产人脉日后都会为宝玉所用。

    “外祖母,玉儿要家去照料父亲。”林黛玉不想再等了,她终于明白有些事情是等不来的,只有自己去争取。

    就像她刚来的时候等着有人安排她守孝,结果没等到,不得已只能偷偷摸摸的祭拜。她等着外祖家得人发现她在孝期,不要在她住的的地方张灯结彩,等到的却是众人喜笑颜开的守岁闹元宵。她还想等着琮弟弟长大一些让父亲启蒙,结果琮弟弟没来得及长大,过了新年就一口薄棺随意的选了个地方葬了。

    “林妹妹,你怎么要家去,这里不好吗?”因着冬日贾宝玉便早早下了学,兴冲冲的来找林黛玉,听到的却是林黛玉要回家的话语,当下就拧了。

    林黛玉从贾母的怀里坐起,看了一眼红彤彤的贾宝玉,不知道为什么泪流的更急了,这一哽咽便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妹妹,你别哭了了,到底是怎么了?”贾宝玉眼中的女儿是水做的,不管是谁哭起来都会融化他这泥做的的男子。

    贾母看林黛玉伤心的模样,招了招手,“宝玉过来,别招惹你妹妹了,你姑父他病重了?”

    “姑父竟是病了吗,那找御医不就行了吗,林妹妹又不会医术。”贾宝玉大不自在,他听得出贾母的话外之音,林姑父病了林妹妹要回扬州去了。

    贾宝玉话音未落,屋子里的人都愣了一下,就是林黛玉也猛地止住了哭声。也不怪贾宝玉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是被荣国府上下宠溺着长大的,一切都以他的意愿为准,说话做事即使错了也没有人会去指正。此刻他只想着林妹妹要走了,他跟前就少了个妹妹,也没想过林黛玉这次回去说不定就要和父亲天人永隔了。

    “是你姑父想你林妹妹了。”贾母也知道贾宝玉说话欠妥,急忙使人叫了贾琏夫妇,让他们两个收拾土仪盘缠定日期,看贾宝玉一脸不情愿还要说话的样子,再次开口堵住了贾宝玉还要留人的话,“玉儿你便回去收拾行李吧,等定好了时间也不至于慌慌张张的。”

    “是,玉儿告退了。”林黛玉忽然想到自己住的碧纱厨,心中又是一阵悲凉。

    她犹记得刚进外祖家得时候,外祖母说待过了残冬便给她收拾房屋,却原来那一封封催促的信竟是连个房屋也没准备。男女七岁不同席也被外祖母忘了一干二净,现在她还同贾宝玉在碧纱厨内外住着,这也是母亲说过的外祖家的规矩吗?

    最重要的是她在孝期离家未能守孝已经是不孝了,没有承欢父亲膝下为其分忧更是大不孝,她顶着这样的不孝的名头却来给外祖母尽孝。可外祖母有儿有媳有孙有孙媳有孙女,还有重孙子重孙女,她到底尽的是哪门子的孝。反倒是她的父亲孤苦伶仃的在扬州,这么想着,林黛玉一回到碧纱厨便软倒在了床上。

    “姑娘,姑娘,你可千万不能倒,老爷还在等着你回去呢。”清月几个既然被贾琮给了林黛玉,自然就认了林黛玉为主子,这三年她们为了让三爷瞑目可是尽心尽力的服侍。

    “是啊,姑娘,你这一倒下,宝二爷又该寝食难安了。”紫鹃自从被贾母赐到林黛玉身边就明白,林姑娘将来是要做宝二奶奶的,而她便是老太太准备好的姨娘,因此是尽心尽力的给双玉创造缘分。

    若按原著这时紫鹃已经是林黛玉的第一心腹,在她的引导下林黛玉对贾宝玉至少也是情窦初开,可偏偏贾琮把身边的几个人给了林黛玉。

    倚兰院的人因着贾琮的夭亡对贾宝玉绝对不假辞色,没少在林黛玉跟前拐弯抹角的说贾宝玉在家学的事情。此事由吴嬷嬷免费提供,她从儿子口中得知贾家家学的不堪,私下里可是想着走林如海的路子寻个书院老师什么的。

    而紫鹃寡不敌众,只好拉春纤做同盟,可惜春纤早就被春杏和清荷洗脑了,深觉宝二爷不是良人,过日子是柴米油盐而不是风花雪月。

    就算要风花雪月,宝二爷的文采比起林姑娘可差远了,就连出身商户的薛姑娘都不如。因此林黛玉在众人的影响之下,对贾宝玉至多就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之情,毕竟朝夕相对的感情也不是作假的,何况贾宝玉惯会伏低做小,也为林黛玉解了不少的烦闷。

    当下听到紫鹃这么说,林黛玉的眼神落在紫鹃的身上,看紫鹃一副担忧的模样,忽然福灵心至。

    紫鹃的根毕竟在荣国府,服侍她不过是外祖母的吩咐而已。再尽心尽力也比不上清月她们的全力以赴,说到底清月的命运在她的手中,而紫鹃的命运在外祖母的手中。偏外祖母最看重的不是她这个未曾谋面的外孙女,而是嫡亲的孙子贾宝玉,紫鹃跟着外祖母看到的也只有贾宝玉一个人而已。

    “紫鹃,如果我回到扬州不再回来,你会跟我去吗?”林黛玉是个聪慧的,在荣国府的几年她深知再这么奢华铺张下去,荣国府必然后手不继。作为外孙女她又不能插手外祖家得事情,眼下她只想着只要紫鹃对自己有几分真心,她便让紫鹃衣食无忧。

    “姑娘这是怎么了,紫鹃既然跟了姑娘,自然是姑娘去哪紫鹃去哪。”紫鹃知道自己是没有可能回到贾母身边的,只有跟着林姑娘一条路,况且只要林姑娘做了宝二奶奶,她就是妥妥的姨娘。

    “这便好,都去收拾行李吧。”林黛玉说着点了清月的名字,“清月留一下。”

    紫鹃转身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便迅速的离开,她需要知道老太太那里到底怎么安排。

    “姑娘,有何吩咐?”一直以来清月并不想和紫鹃争高下的,可眼看着贾宝玉在紫鹃的带领下,畅通无阻的来往于姑娘住的碧纱厨,只好配合着吴嬷嬷将两人挡在外面。因此她和紫鹃的关系早已降至冰点,这也是为什么她刚说完紫鹃就紧随其后的原因,她不像紫鹃总想着保住第一人的地位。

    “你们几个是琮弟弟给我的,我总要知道你们是想恢复自由身留在京城,还是跟着我回扬州。”林黛玉一直在想若是没有琮弟弟的几个人,她在荣国府必是举步维艰,所以对清月几个人是真心感激,“此次回去我恐怕不会返京了,你们商量好了给我回个话。”

    “这次清月倒想和紫鹃说一样的话了,姑娘到哪里我们就到哪里。”清月对京城毫无留恋,留下来被赌鬼父亲再卖一次吗,于是很干脆的替其他的人做了决定,“清荷不必说了,春杏若是在荣国府只能做个粗使婆子,吴嬷嬷就是为了儿子也会尽心服侍。”

    林黛玉听到清月干脆利落的回答,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不过说吴嬷嬷的话也太直接了点,不觉噗嗤笑了出来,“你这么说吴嬷嬷她知道吗?”

    “谁让清月说的是事实呢。”吴嬷嬷本来是想问姑娘摆件怎么收拾的,结果就听到了清月的直言不讳,只能一脸无奈的插科打诨道:“劳姑娘为我那小子费心了。”

    “吴嬷嬷说哪里话,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林黛玉还记得琮弟弟说过宋世伦非池中之物的话,因此把吴嬷嬷的奴籍在衙门注销,送了一份人情出去。

    “姑娘的举手之劳便是大恩大德,岂可忘本。”其实在吴美珍早在跟了林黛玉时,就做好了回扬州的准备,如今她背靠大树好乘凉,对宋家又有何畏惧。

    林黛玉只要知道吴嬷嬷是个感恩的就行,看到吴嬷嬷收拾好的箱笼,便转移了话题,“吴嬷嬷,行李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这正是我找姑娘原因。”吴美珍自从销了奴籍之后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虽说不上是大家出身,至少不是平头百姓,脸色这么一正颇有当家奶奶的气势。这大概便是能屈能伸的代表了,做奴才恪守本分,做自由人便带出了本质。

    “难道收拾个行李也有人为难吗?”林黛玉知道荣国府的下人总拿她嚼舌根,不是说她是打秋风的,就是说她刻薄小性的,好像她无依无靠寄人篱下一样。

    “姑娘,是紫鹃把他们拦下了。”紫鹃可是在贾母那里听到了确切的消息,因此看到众人跟搬家一样的收拾东西便拦了下来,倒没想到马上就有人告状了。

    不过此刻不是计较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最好的消息,说话的时候脸上便带出了喜色,“姑娘,老太太刚才吩咐琏二爷了,待姑老爷病好了还是要带姑娘回来的。”所以有些东西根本没必要收拾。

    “回来?”林黛玉看着兴高采烈的紫鹃,有种无力感,“紫鹃,你要我回哪里?”

    “当然是荣国府啊,这里有老太太,有宝二爷,还有众姑娘。”紫鹃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她一家子都是家生子,只有这里才是家。

    “紫鹃,我觉得叫你名字都是浪费,你还知道这是荣国府啊,荣国府姓贾,姑娘可不是。”吴美珍到底是做过主母的人,她岂会看不出紫鹃是踩着林黛玉的名头给自己挣名。

    此时的紫鹃还没有修炼成原著中的慧紫鹃,究其原因还在于林黛玉跟前多了吴嬷嬷几人,若是像原著中紫鹃一个人挑起了潇湘馆的大小事务,在人情世故上会不断进化直到被人赞一声慧。可现在人情上大丫鬟有明朗的清月和识时务的雪雁,世故上有吴嬷嬷和王嬷嬷,她能挑起的事情少之又少,所以和刚开始的鹦哥并不太大的改变。

    “紫鹃也是为姑娘好,老太太对姑娘同宝二爷是一样的,就是宝二爷对姑娘也是顶好的。”紫鹃从小在贾母跟前当差,看到的听到的都是贾宝玉如何如何好样貌大造化,对丫鬟是如何的温柔体贴,自然而然的心中就印了贾宝玉的影子,觉得世上再也没有比贾宝玉更好的良人了。

    “你若是不想随我去扬州,行李什么的就算了。”林黛玉想到以往说话玲珑办事妥帖的紫鹃,再看眼前执拗的认为荣国府是最好的栖身之所的紫鹃,顿悟了。就像自己觉得外祖家再好也不如扬州的家,而紫鹃自然会觉得扬州再好不如她从小长大的荣国府,立场不同还怎么谈心。

    “紫鹃怎么可能不跟着姑娘?”紫鹃到现在都坚信去扬州是一时的,荣国府才是永久的家。

    “即使我再也不回京你也要跟着?”林黛玉是真的想陪着父亲一直到老的。

    “姑娘会回京的。”紫鹃笃定的话语中有一丝自己也不知道的不确定,这种不确定感其实很早就有了,自贾琮夭亡之后,自林黛玉接收了贾琮跟前的人开始。

    真是死心眼的丫头。吴美珍看着紫鹃心里默念,要是这死心眼用在林姑娘的身上也是一大助力,现在就只看此次的扬州之行能不能把这丫头稍微改造一下。

    其实吴美珍也倾向于林黛玉会回京,毕竟林黛玉的父亲已近天命之年,这病危多会垂危然后仙逝,到最后林姑娘的教养若是没有林家族人依靠,还是要回京靠荣国府的,有个对荣国府知根知底的紫鹃到底是容易些。

    不管不管这些人心里怎么想,林黛玉却有种预感,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踏进京城了。自从贾琮夭折后她总有种若是不离开这里,荣国府便是她埋骨之地的感觉,于是在定下日子后,林黛玉便迫不及待的向荣国府的众人辞行。

    “林妹妹,林妹妹,早去早回啊。”贾宝玉若不是被袭人拉着早就扑上去了。

    “宝二哥保重。”林黛玉看着依旧是一身大红色衣裳的贾宝玉,眼泪忽然像断了线的珠子在脸颊上滑过。她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眼泪也越流越多,似乎要将这一生的泪水流干。

    而贾母看到林黛玉肝肠寸断的样子,想到自己对贾琏的嘱托,心中有点不是滋味,虽然打着为外孙女好的旗帜,但她知道只要做成了这事,他们贾家总是理亏的一方。

    当然王夫人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眼中的喜色稍微注意一下就能看出来了,贾敏的女儿终于滚了,她再也不用看林黛玉顶着幼年贾敏的模样在眼前晃了,她的宝玉总算能从林黛玉这个魔障中脱身了。

    王熙凤自然是唯姑妈马首是瞻,想到姑妈私底下和自己说的话,对着贾琏那是殷殷期盼。接到王熙凤眼神的贾琏那自然是心领神会,他可是从媳妇那里知道林姑父命不久矣,那列代侯爵的财产都是他们的了。

    不过俗话有云:人算不如天算。此刻贾家众人根本没想到,林黛玉这次的返家的结果是一去不返,有生之年贾家的人再也没有见过林黛玉。若不是那些送过来来的田庄地契银两,他们也早就忘了府里还住过一位表姑娘,那时的他们也终于明白,善恶到头终有报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第四十七回各怀鬼胎

    林黛玉返家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霍家琮的耳朵里,身边有个耳报神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无聊了。

    “七叔已经托人把林如海病危的消息传给林江了。”徒祐知道七叔看在林江的面子上,对林如海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于是便把林家加急的信件抄了一份给了七叔,之后的事情就看七叔的能耐了,要是能把林江拽回江南来,对四哥也是有好处的。

    不过看到暗卫尽职尽责收集的贾家二三事,不禁啧啧称奇,“琮琮,你来看看荣国府的脸皮,我第一次发现还有比我更厚的。”

    本来徒祐对荣国府并没有兴趣,和荣国府不对付的是祥哥,不过是霍芊芊在出嫁前求到了霍家琮的跟前,他才有兴趣分了一二精神在荣国府上。

    反正他有十九个暗卫,自己又没办差,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物尽其用。这一注意就发现了个找乐子是地方,因此对荣国府的动态不说了如指掌,在大方向上也不会出错。

    你这是对自己的脸皮引以为豪呢还是引以为豪啊,霍家琮重新开启了自己的吐槽技能,在末世的时候吐槽丧尸的长相,在大顺吐槽徒祐的脸皮。想到自己在荣国府生活的几个月,看着手中被徒祐塞的抄件,再次吐槽道:“脸皮不厚能把袭爵的大房撵出荣禧堂吗?”

    霍家琮再次觉得红学家们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贾母这心眼偏的和雍正的老娘是一样一样的。德妃说雍正继承大统实非她所愿,贾母更是直接吧大儿子撵了,虽说人心是长偏了,可偏到胳肢窝那就不是偏而是歪了。

    “你看看贾史氏的信,天花乱坠虚情假意。”徒祐的手点在了贾母为林黛玉和贾宝玉定亲的那几行,“虽然咱大顺也兴情投意合,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大势。为了她的宝玉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她就是再护着自个的外孙女林姑娘,还能拦着正经婆婆的磋磨,也不想想自己还能活几年。”

    荣国府里稍有眼色的下人都知道王夫人不待见林黛玉,否则也不会因着王夫人告诫林黛玉不要同混世魔王一起,就传出林黛玉这样那样的先换,袭人更是得了王夫人的许诺把贾宝玉看的是滴水不漏,就差直接把狐媚子三个字甩在林黛玉的脸上了。

    可惜王夫人偏偏没料到,袭人才是真正勾得贾宝玉识的狐媚子,也是袭人勾出了贾宝玉对女人的念想,虽然歪到了秦钟的身上,好歹也识了情滋味。

    贾母信中所言再次对上了红学家的猜测,说是订下了双玉的婚约,那也只不过是一纸空话而已,既无媒又无聘,反倒是林黛玉的嫁妆先拉进了荣国府。然后一座大观园耗尽了林黛玉的嫁妆,偏贾元春在宫中要银钱打理,最后贾母也不得不妥协认了薛宝钗,只有林黛玉落得清誉已失,人财两空的地步。

    不过这些猜测都是基于林如海父女的身亡之上,可现在明明有个皇帝伴读林江在,按理说是不会发生林黛玉身死的情况了,除非是林江那里出了问题,难道说林江也被人算计了?

    “琮琮,琮琮,真是太好笑了,你赶紧来笑一笑。”徒祐把桌子拍得咚咚作响,“真不知道王家的女儿是怎么教养的,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纯粹是为了掩盖他们家女儿不但无才还缺德的性子吧。”

    霍家琮本来是在思考林江这个人,忽然被徒祐这么一打岔,瞬间就忘到了脑后。接过徒祐伸到自己鼻尖的纸张,细细看了一遍王氏姑侄的对话,不禁好笑。读书使人明理才是真理,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过是在掩盖男子的无能而已。

    “王氏姑侄打的一手好算盘。”若让霍家琮说几个不喜欢的红楼人物,其中就有王熙凤。他实在是看不出王熙凤除了辣之外还有什么可称赞的,当家主母若是连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管,那就不叫主母而叫管家了。若真是面面俱到,也不会忘记林黛玉是守孝的吧,流光溢彩的出场到底是示好还是示威啊,说到底也不过是配合着王夫人给人下马威而已。

    红楼中显示王熙凤能耐的也不过是在奉承贾母和王夫人之上,或许还要添上安排秦可卿的葬礼,其他的她又有哪里值得称道的。印子钱就不说了,这是普遍现象,就是民间有余钱的居寡之人为了生计也会凑手放些高利贷。

    先说王熙凤的口头禅:我们王家。王熙凤用这句话在贾琏跟前叫嚣了一辈子,说王家扫个地缝都够贾府吃用的,压得贾琏始终抬不起头来,跟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一样。这就是放在现代社会一般男的都忍受不了,何况是在夫为妻纲的古代,夫妻若是地位一直相差悬殊,早晚都会出问题。

    再说包揽讼词,谋财害命。王熙凤可是亲口说过不信阴私报应的,为了三千两银子就害的一对有情人只能共赴黄泉,更有被借剑杀人的贾瑞和尤二姐。虽说这两人都不是自尊自爱之人,就是放到现在也罪不至死,何况贾瑞的死亡彻底断了贾代儒的香火,尤二姐更是一尸两命。

    即使霍家琮经末世洗礼喜欢弱肉强食,但也不会动辄要人性命,做人的基本底线还是有的。末世里的人越来越少了,若总想着自相残杀,人类最终的下场便是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所以说末世里最不值钱的是人命,最值钱的也是人命,要不然人们还那么宝贝食物干什么,都是为了自己的那条命。

    “可贾琏就喜欢做算盘珠子。”清点林家的财产,能带回来的都带回来,带不回来的就换成银子,最可笑的是连林家的下人都不放过。竟然想着把林家的下人交到人伢子手上换些钱,这是得穷到什么地步了,卖姑父家的下人,也不怕天下的人笑掉大牙,最可笑的是贾琏竟然赞同了。

    不过徒祐看着贾琏夫妻说的二三百万财也有点咋舌,世代列侯之家的家底果然丰厚,就是皇家也比不上,“我想林家的财产绝对不是二三百万这么点。”话说回来既然有这么多钱还惦记着发下人的财,贾家的人都是从钱眼里生出来的吧。

    “林家基本是只进不出的。”贾琮记得书上说林家世代列侯偏子嗣单薄,也就是说单传的可能性很大,那么历代主母的嫁妆说不得就有二三百万,再加上世代经营,五百万都不封顶。

    “林家可是绝户。”起码要上交国库三分之一,徒祐喜滋滋的就这王家姑侄的猜测国库可以充盈多少银两,七叔说过有了钱才能行军,才能稳固边疆诛犯境者。若是荣国府动了这些钱,他有的是办法让这些人吐出来,当然,前提是林如海亡故,不过有林江在林家应该没事,这笔钱也会顺顺当当的进国库。

    所以说推翻封建社会还是有必要的,现代社会有多少独生女的家庭,绝户的名头可真不好听。霍家琮也不去管徒祐喜上眉梢的写写画画,随意翻看着暗卫记录的对话,再次被荣国府刷新了下限。

    看贾母的信中对林如海的暗示,什么同吃同睡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亲密无间,天造地设佳偶良缘,这绝对是逼着林如海答应双玉的婚事。否则这几个词语被荣国府里大嘴巴的下人一传,林黛玉不嫁贾宝玉就只能去寺庙呆着了,说不定林如海的死还有这封信的功劳。

    想当年林如海送女上京是为了教养,是为了女儿的安全,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岳母会把他的女儿和她的孙子养在一起。就算是要结亲,也该是贾政夫妻和他商量吧,就岳母的一封信就想让他答应,也太儿戏了。至于为什么林黛玉最后还是进了贾府,霍家琮再次想到了那个林江,说不定就是被六皇子下了绊子。

    再看王氏姑侄对林家财产的规划,给元春在四皇子府打赏,给贾宝玉做私房,给自己养老,给王熙凤填补嫁妆空漏,给贾母孝敬,给大房一部分堵嘴,最后才是给林黛玉留的生活费。

    霍家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如意算盘打得是啪啪作响,怪不得原著中姑苏林家没有一个人为林黛玉讨公道,林家的财产没有落在宗族中一分一毫,谁愿意为个丫头张口。

    忽然薛家两个字映入眼帘,霍家琮不觉看了一眼,再次对王夫人的狠有了新的认识,“祐祐,你觉得薛家姑娘怎么样?”霍家琮对薛宝钗这个红楼中的第一女配并无偏见,林黛玉是冰清玉洁的来冰清玉洁的去,薛宝钗表面上是赢了林黛玉这个女主,实际上输掉了自己的一生,都是红楼的悲剧人物。

    “怎么?”徒祐听到霍家琮提到薛家姑娘立刻从数字中醒过神来,“你要干嘛?”

    “不是我要干嘛,是王家的人要干嘛。”霍家琮将王夫人对薛宝钗的设定指给徒祐看,他对王夫人还是蛮佩服的,吃斋念佛都能念出个宅斗中的战斗机,也难怪大宅门里的女人爱念佛“大王氏准备联系宫中借薛家姑娘的腹给贾元春生子。”大王氏即贾宝玉的母亲王夫人,小王氏指的自然就是王熙凤了。

    恐怕王夫人也是着急了,贾元春在四皇子府三年了连个孕信也没有,始终底气不足。同时着急的自然还有甄皇贵妃,在后宫沉浮几十年她从来都知道未成定居之前一切皆有可能,若元春有孩子,至少四皇子同甄贾两家的关系就撕不开了。

    结果一晃三年贾元春在四皇子府没有发挥丝毫作用,选择薛宝钗也是因其身份不够,生下的孩子能抱到侧妃跟前都是天大是造化,看着薛宝钗的体型就知道是个好生养的。

    可惜她们全然忘记了人心,依着薛宝钗的性子绝对会踩着贾元春向上爬的,一个无子的侧妃早晚会湮灭在后宅之中,到时侯哭得恐怕就是王夫人了。

    “贾氏是不会有孩子的。”徒祐扫了一眼便不再注意,四哥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同四王八公有联系的,“不过给薛家姑娘换个地方的主意倒是不错。”四哥那里是别想了,就是三公主这里也没可能的,她的母亲容嫔算是他母妃这边的人,薛家姑娘俨然不合适。

    “换到二公主那里。”霍家琮知道贤妃是甄皇贵妃那边的人,于是很自然的接过了徒祐的话尾。

    二公主的侍读早在大公主选择侍读的时候就定下来了,不过内定的一个姑娘福薄故去了,因此侍读的位子便空着一个人,刚巧薛宝钗就能补个缺。

    “琮琮你深得我心。”徒祐笑眯了眼睛,不知道何时霍家琮这个伴读,准确的说是玩伴,在他的心中不再单单是玩伴这么简单。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人相近的行为处事使得霍家琮在徒祐心中的越来越重要。至于有多重要,徒祐表示他还有很多的时间去验证。。

    霍家琮闻言扯了一下嘴角,皇家人的话听一听就行了,当真你就输了。就算他知道了徒祐的心中所想,也不会在意,不是有句话说路遥知马力不足,日久见人心不古嘛。

    人的心思太复杂了,他绝对不会费力去猜那些各怀鬼胎的人能生出个啥来,他只要保证在自己有自保能力之前,不会被人当枪使就行了。当他不知道有人已经暗地里查找他的祖宗十八代了吗,顶着九皇子伴读的身份总要分担一部分风险,想寻找他的弱点软肋,他就让这些人胎死腹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回终是禅位

    既然知道了荣国府和甄皇贵妃各怀鬼胎,徒祐要做的就是润物细无声的让这些计划胎死腹中,毕竟在父皇的眼中他是一个机智却不失天真烂漫的小儿子,阴谋诡计还很远不是吗?

    首先具有可操作性的便是薛宝钗的小选。小选的日子定在了清明之后,为时半个月,主要是后宫还要挑些秀女充盈一下徒家人的后宅。

    不过徒祐没想到一介商户能养出这样的姑娘。落落大方,端庄圆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实在是很适合后宫,不过再好那也是四大家的姑娘,还是做几年侍读放出去找个人家便好。

    徒祐不知道的是薛宝钗在红楼中是最会做人的姑娘。

    知道王夫人不喜林黛玉,便从不提起;知道贾宝玉喜欢林黛玉,便姐妹情深;知道贾母不喜欢自己,便不着痕迹的奉承努力赢得好感,直到贾母承认了她的身份,说出黛玉不如的话。

    更是看透了荣国府下人见钱眼开的性子,便和林黛玉的内敛反其道行之,到处施以小恩小惠,从薛宝钗手捧药丸横穿大观园就知道她喜欢造势,直到得了众所周知的得了端庄大方的好名声。

    不过薛宝钗确实比不上林黛玉的真。薛宝钗的出发点是能利用和不能利用,林黛玉的出发点则是看得上和看不上。

    前者多少有些虚伪的感觉,比如金钏的死,薛宝钗可是为王夫人做足了面子,粉饰太平的功力可见一斑,而林黛玉只要看得上的如香菱这样的贱妾,依旧兴致勃勃的为人师。

    所以说徒祐觉得薛宝钗适合后宫绝对不是错觉,这姑娘绝对适合青云路,只是徒祐没打算送薛姑娘上青云路,却不妨碍薛姑娘有青云路的命。

    说穿了还是秀女争斗的结果,也不知怎么薛宝钗就被众人遗忘在了御花园,然后就遇到为继承人烦忧的皇帝。熙和帝看到一脸明媚忧伤的薛宝钗,脑子一歪想到了被圈起来的废太子一家,大手一挥就把薛宝钗赐给了刚刚十六岁的废太子庶子徒昊。

    徒祐对这个结果只能用目瞪口呆来表示,然后庆幸父皇没想起四哥五哥和七叔这三家,就是废太子那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子。看来薛宝钗的运道还是不错的,至少比那几个勾心斗角被一顿训斥,连好人家都找不到的秀女强多了,不过皇子的后院还有得熬呢,这么一想便把薛宝钗的事情扔到了脑后。

    他现在在七叔的影响下对林家的关注上了一个台阶,当然贾家的事情是不会放松的,每日一乐是必不可少的。

    例如贾宝玉听说薛宝钗要小选,便再出惊人之语,虽然后宫的确是龙潭虎穴,那也没达到十八层地狱那种程度吧,而且按着贾宝玉的说法,后宫的女人都是一堆的死鱼眼珠子。

    此言一出谁与争锋,他可把自己的大姐,老娘,还要祖母一块骂进去了。这小子怎么就没想过女人最后都变成死鱼眼珠子了,难道他自己还能长生不老不成。说好听了是赤子之心,说难听了就是长不大的奶娃娃,他也不想想支持他长不大的背后,都是他口中的国贼禄蠹提供的。

    这些惊人之语他可都让暗卫好好记着,是留给后人的告诫之语,但愿他的后人没有这种明知自己是泥做的男人,还要往水做的女人那里凑,最后弄成了和稀泥才真是难看。

    综上所述,贾家是徒祐用来消遣的,而林家才是徒祐关注的重点。与此同时,霍家琮也跟着徒祐了解到林江这个人的背景,也弄明白了贾母那句林家的人都死绝了这句话的来源。

    林江的父亲是林如海父亲的庶弟,林如海的父亲去得早不说,林江的父母更是同时殒命,最后林江便养在了林海母亲的名下。可惜林江是个孤拐性子,虽然考了状元光宗耀祖,更是做了皇子的伴读,那是的林海可是以林江为榜样,但好景不长,林江不知怎么就看上了宫里乐坊的一个男青衣,为了这个青衣宁愿放弃大好的前程。

    最后落得被逐出林家的下场,最狗血的是林江和当时还是皇子的当今同时看上了这个青衣,林江不得不和这个青衣远走漠北,远离皇城。

    而林江接到林如海病危的消息后,便马不停蹄的往扬州而去,顺道还去了金陵接了冯渊一起。问题就出在这冯渊身上,如果冯渊如原著中一样被死掉,林江就会转头奔扬州,那么他所乘坐的那艘客船便会遭遇暴风雨继而尸骨无存,正应验了贾母那句死绝了。偏偏来了个借尸还魂的冯渊,就耽搁了那么几天,做全了认义父的仪式,林江便活了下来。

    之后的事情就明朗了,林江一家,冯渊一家,林海一家组合成了红楼里最大的蝴蝶,把剧情扇得事七零八落。不过秦可卿就没这么幸运了,本该林如海病亡的日子成了秦可卿忌日。

    而秦可卿的死正式揭开了皇权更迭残酷的面纱,徒锦终于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听着六皇子自以为是的给自己去污点的动作,徒锦知道该是自己一锤定音的时候了。

    徒锦是真不知道秦可卿是自己的女儿,算算日子应该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因皇后去世已经两年多,朝堂上为新后的事情争执不休,悲伤愤怒充斥了他的大脑,然后酩酊大醉的他错进了太妃的殿宇。

    他怎么也没料到二十年后这件事会被儿子翻出来,不,准确的说是被甄氏翻出来。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吧,徒锦此时体会到了先祖为什么会单独为四王八公留一份旨意。更没料到的是那个太妃会会珠胎暗结,就算没有珠胎暗结甄氏也会把这事坐实吧,原来从那么早四王八公就盯上了下一任皇帝了吗?

    说到这个,徒锦对荣宁两府有了新的认识。怪不得贾敬要去求道成仙,作为荣宁两府的老封君,贾史氏果然好大的胆子。甄贾两家也不愧是世代的姻亲,若他没有记错,甄家还有个贾史氏送过去的庶女小妾,再想到老四府上的贾元春,徒锦顿时有了明悟。

    四王八公可是把他的儿子一网打尽了,废了他的三个儿子,老五是个不着调的,七、八、九还太小,只有老四值得拉拢,即使六皇子失败了,贾元春依旧是连接四王八公的纽带。

    徒锦闭了闭眼,就算秦可卿不是他的女儿,顶着他女儿的名头也不该这么任人摆弄。翻看着龙卫送上来的葬礼盛况,徒锦确定这是四王八公配合甄氏母子演的一场戏,就是想让他知道六皇子是众望所归的继承人。

    不过甄氏既然做了贾元春的局,那他就顺势而为好了。徒锦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在废太子时便想着由老五继位的,可惜老五是个自由散漫的,不得已用了五年的时间来重新考察。结果大儿子和三儿子为人口做贡献去了,虽然生出来的都是女儿,二儿子却是颓废的不像样子了,五儿子变本加厉的朝忠顺靠拢,只有四儿子板着张阎王脸兢兢业业的办公。

    他不想像父皇一样临死的时候变卦,再来一场血雨腥风。只是没想到七弟和五儿子以及几个小的都属意四儿子,回想着少年老成的四儿子,心中也是赞同的,至少是个做实事的,让四儿子继位的消息也是他故意告诉小儿子的,眼看着就年底了,给下面的人赐福什么的就让新帝了吧,赐了三十几年的福也是歇歇的时候了。

    于是四皇子就顺顺当当的当上了皇帝,怎么可能?

    六皇子布置了那么久,怎么会不战而败。皇帝身边的太监不一定都是效忠皇帝的,尽管皇帝将圣旨封了准备在腊八节这天颁布,哪料到消息会提前泄露,兄弟相残的一幕仍旧在他的眼前上演。

    早在林如海顺顺当当的致仕,同时上交了一部分家产充盈国库,并带人返回苏州后,六皇子就觉得不妙了。

    他本是想着给贾家一个收拢林家财产的机会,却没料到林家忽然冒出了一个林江,带来了神出鬼没的神医廖无双。

    只要是学医的都知道廖无双,非死不救的大名无人不知,只有濒死的病患才能引起他的兴趣,而林如海被他手底下的人用了至少三年的慢性毒药,就连御医都说药石罔效,却偏偏被廖无双插了一手。

    就在这档口,宫里又传来继承大统为四的消息,此时距离腊八节不过一个月而已,惊慌之下再完美的计划也会百密一疏,何况还有龙卫在后虎视眈眈。最有趣的是荣国府不知从哪里知道了四皇子要继位,想到四皇子府里的贾元春顿时乐疯了,哪还顾得上六皇子说什么里应外合的话,态度和甄家对付林家时一模一样。

    所以才会有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贾家坚持猪队友一百年不动摇。更别说逼宫不是件容易事,纵观古今逼宫成事的寥寥无几,当然也不是没有成功的,隋炀帝的皇位也算是逼来的,但他的下场可不怎么好,身首异处的皇帝真是独此一家了。

    于是腊八节这天便用了鲜血做辅料,成就了大顺历史上最血腥的腊八粥。

    霍家琮听着徒祐抑扬顿挫把造反逼宫说的跟评书似的,想着徒祐就是做说书先生也是饿不死的。

    “虽然我们都知道徒祚不会轻易认输,但是没想到他会在宣读圣旨的时候动手,我们以为他会忍到继位大典。”徒祐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桌子上画圈圈,眼中透着莫名的情绪,“看到大哥几个带着全家坐在家宴上,我就知道父皇是下定决心了,大概也是因为这徒祚才没有继续忍下去,仓促是败笔的开始。”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是父皇在废了二哥的太子之位后便另立太子,对甄家不要那么偏颇,对四王八公稍加遏制,六哥在不服气也不会做出逼宫的事情。说到底还是父皇纵容了六哥的动作,才会让六哥产生他是下任皇帝的错觉,是个皇帝就不会希望下任皇帝有个强大的外戚,到时这江山该姓什么。

    “说来我对皇帝的印象只限于他那张冰块脸。”霍家琮对皇帝,也就是原来的四皇子的印象全部来自于徒祐的口中,倒是同皇帝的两个儿子还算熟悉。

    “父皇还说皇兄的脸是木板刻出来的呢。”徒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皇帝变成这个样子多半是甄皇贵妃的训斥,没娘的孩子就是像根草,可也是草才经得起风霜雨雪。

    “还是说说当时的情景吧。”霍家琮又将话题转了回来,虽然看不到宫变的现场版,至少能听到真实的案例,至少能打发冬日无聊的时光。

    “徒祚有些丧心病狂,他拿了儿子做挡箭牌。”徒祐叹了一口气,“虽然我挺不喜欢徒昕的,可是看着他今后只能缠绵病榻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虎毒还不食子,也不知道徒祚是怎么想的,父皇不过是虚张声势吓吓他而已。但是一想到当时的刀光剑影没有丝毫的怯场,身体中海匪的血脉就会燃烧,再次确定了他大将军的目标。

    这种事在末世很常见,就是古代也会有这样的事情,要不然易子而食这个词怎么来的,至少那些人是真的动了吃子的念头,因此霍家琮并不奇怪徒祚的做法。

    “四王八公就没有人助攻吗?”霍家琮听就知道六皇子起事还是挺仓促的,可再仓促也不会一个助攻的都没有吧。

    “助攻?”徒祐琢磨了一下就知道霍家琮的意思了,一脸的嘲笑,“既然徒祚能得到四哥继位的消息,别人也会知道,荣国府可是画了好大的饼,我们就期待一下贾元春的孩子吧。”

    徒祐说着沉默了一下,“甄皇贵妃也是个果断的,当下就撞墙自尽了,临死前将一切罪责都兜了下来。”不管甄皇贵妃的人品有多少极品,这一撞也就烟消云散了,她用生命换来了徒祚的清白名声。徒祚的结局不过是余生不得妄议朝政而已,不像太子孤立无援最后被圈在了皇帝的眼皮底下,就怕翻出风浪来。

    “尊贵的女人做久了,也就忘了当初的小心翼翼。”那些小家电里的狗血言情宫斗宅斗剧不是白看的,俗语有云艺术来源于生活,而影视剧中的残酷不及真实历史的十分之一。霍家琮知道甄皇贵妃做了几十年的后宫第一人早就忘了当初的谨言慎行,是真正放松了警惕。

    “对了,我来的重点不是要说徒祚的逼宫,而是皇上要给我们封号了,你帮我选个吧。”徒祐没想过给霍家琮讲一出逼宫大戏,自古以来皇权更迭史书中都有,千篇一律的只有要成王败寇四个字就概括了,他就不一一赘言了。

    “不是由皇帝直接定的吗?”封号又不是挑大白菜,还能自己选不成,霍家琮看着徒祐纸上的几个字,一时间有些无法言语。

    “这是皇兄同父皇商定的,五哥选了瑞字,亲王品级,说瑞雪兆丰年,他定能财源滚滚。”徒祐接着指了两个字,“七哥选了康,祥哥选了温,因为没有办差所以是郡王品级,你说我选哪个好。”

    纸上还有端、英、定、嘉,还有显五个字,霍家琮忽然想到徒祐的志向,伸手指在了定字上,“你不是说要做大将军吗,安邦定国的定字很好。”

    “我一直在英字和定字中间犹豫,如今听你这么一说真个是豁然开朗。”徒祐将纸卷起来,将自己从皇上那里听到的封号一一说了出来,“大哥是循亲王,皇兄肯定是在告诫大哥循规蹈矩,二哥是荣亲王,做过太子也是一种荣耀,肯定不是讽刺二哥荣光不再,三哥是仪亲王,和他的名字是相得益彰。”

    徒祐说着坏笑了几声,“徒祚的品级和我们一样是郡王,恭郡王,想想就好笑,皇兄是警告他要恭恭敬敬的,比告诫大哥的还要狠。”

    “在继位大典上宣布吗?”霍家琮对古代的礼仪十分不了解,经过那位穿越重生的先祖扇翅膀,他更是一窍不通。

    “嗯”徒祐解释道:“这是新帝恩典的好时候。”

    霍家琮了然,一朝天子一朝臣,浅显的说就是给徒家其他人一个效忠新帝的平台。徒家人和谐了,然后就轮到参加的朝臣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识的没几个能在朝堂上站到最后。不过历史上太上皇和皇上并存的朝代并不多,有的无一不是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的结果。

    好吧,他歪楼了。但是做过皇帝的和做皇帝的鲜少有不打擂台的时候,一旦太上皇缓过来,又会想起权力的美妙,而皇帝既然拿起了权力,又岂会轻易放手。看来以后要有徒祐头疼的时候,这是不是说徒祐就可以从他家滚出去了,严重影响了他的自娱自乐,连给小家电们晒太阳都要小心翼翼。

    ☆、第四十九回腊八番外

    徒锦做了三十几年的皇帝,自问对江山社稷不说是继往开来,也称得上发扬光大了。在太子问题上也比父皇要清明,早早立了太子稳定朝堂,而不是像父皇一样连道圣旨也没写完,让他们兄弟七个好一场厮杀。

    其中尤以忠义最是心狠手辣,控制了其他人的家眷不说,还丧心病狂的两刻钟杀一个。忠义就是民间说的坏了事的义忠亲王。父皇给他们的封号均以忠字打头,他继位后为了把七弟忠顺和其他人区别开,便将其他人的封号颠倒了一下。

    只是让徒锦没想到的是父皇未立太子,朝臣站队,自己立了太子,朝臣依旧站队。这些所谓忠君爱国的大小官员,不过是想找个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的皇帝而已。

    所以不管是朝臣的推波助澜,还是儿子们自身的问题,徒锦都不希望他们在朝堂上兴风作浪。前朝亡国给他们的教训就是朋党之害,贪官同清官争,清官还同清官争,人心不齐总想独领风骚,皇帝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下面执行不力也是白搭。不过一废就是三个儿子却是自己冲动了,直接导致了朝臣的一面倒。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养儿子的能力和父皇一样失败。庶长子的名头虽然不怎么好听,但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都会由衷欢喜,岂料就这么一点的欢喜就能溅出那么多涟漪来。立太子之后大儿子就不对劲了,什么都想和太子一争高下,原来他还觉得让太子有些危机感也是好事,却不料小黎氏的三皇子隐在太子后面挑拨离间。

    徒礼这个名字他真是取错了,和小黎氏一样端着张善解人意的脸,做着阴险毒辣的事情,若不是小黎氏在后面出谋划策,黎氏一族也不会那么快放弃太子。既然这些人敢朝他的儿子伸手,就不要怪他敢剁手,徒锦大刀阔斧的砍了三个儿子的依仗,然后他才发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时因着小黎氏的事情,他和皇后之间顿时别扭了起来,烦躁之下前后脚的抬了甄氏进来。没想到甄氏是个能忍的,直到四皇子和五皇子出生,才小心翼翼的诞下六皇子,于是同甄家同气连枝的四王八公瞬间有了奋斗的目标。

    其实谁也不知道他在废了三个儿子之后,便将考察的重点放在了四儿子和五儿子的身上,从来没有考虑过六儿子。

    先说四儿子徒禛,大概是因着生母早丧,辗转于各个宫妃的生活,才养成了一板一眼的性子。好在办差时头脑灵活,就是喜欢较真了一点,什么都追求完美,到哪里办差都要亲力亲为。

    再说六儿子徒祚,背后的势力牵扯错综复杂,若是徒祚为帝还不知道江山会姓什么,因此一开始他就将徒祚排除在外。所以他给了徒祚尽可能的宠爱,却没料徒祚及其后面的人没有领会到的意思,来了幕逼宫大戏。

    逼宫啊,这凤毛麟角的事也竟会让他遇到,如果不是他早有防备的话,血溅三尺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而五儿子徒祺才是曾经是他最属意的继承人,只是没想到徒祺就是个懒散的,自从废太子之后是变本加厉的往忠顺的样子靠拢,现在只要是个人都知道徒祺是个和忠顺一样不着调的荒唐人。

    真正令他下定决心禅位的便是六皇子在江南越来越放肆的动作。林如海是他放在江南的桩子,替他牢牢的稳固着江南的局势,偏偏甄家对林如海这个皇帝的眼线是百般的看不顺眼,总想着除掉林如海一劳永逸。

    死儿子,死老婆,还送走了独女,徒锦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向林江交代。他也没想到林如海就是个死心眼的,送不出证据来便牢牢的握着,若不是林江当机立断循着暗线送到了忠顺的手中,早晚是全家覆灭的结局。

    因此他的六儿子徒祚便狗急跳墙了,而他传位徒禛的旨意更是让徒祚心中的弦断掉了,然后就在家宴上演了一出十面埋伏。至今徒锦都心有余悸,他怎么也没想到甄氏竟然能收买那么多的人,不自禁的思绪便回到了腊八节的那一天。

    既是家宴徒锦便安排了儿子一桌,女儿儿媳一桌。孙子孙女一桌,后妃一桌,他自己一个人坐在最上首。只是在看到大儿子几个沉默不语的样子,徒锦心中涌起些许愧疚,年纪大了就念旧。自从下了禅位的决定后,徒锦就喜欢上了回忆过去,儿子们小时候的冰雪聪明、顽皮活泼、调皮捣蛋,各种情景历历在目。

    “父皇,你怎么不看小九,小九吃醋了。”徒祐本来还想着带霍家琮进宫,怡妃一句家宴就把他的幻想扑灭了,看父皇一脸郁色,急忙插科打诨。

    “来来来,让父皇闻闻小九是不是在醋坛里泡澡了。”人老成精,更何况是个老皇帝,徒锦自然听得出徒祐话语中的宽慰,心下熨帖。不管是天潢贵胄还是贩夫走卒,只要老了都喜欢小孩,在小孩子的身上寻找自己失去的童真乐趣。

    “皇叔,祐祐才没有在醋坛里泡澡,他刚刚还咬了侄纸(自)的糖人。”徒禟挥了挥手中只剩下一条腿的孙悟空,一脸气愤。

    “糖糖你再吃糖,还会掉牙的。”徒祐指了指徒禟缺了门牙的嘴巴,“说话都漏风了。”

    “这是换牙,换牙,才不是因为吃糖掉的。”徒禟哼了一声,“我不理你了。”

    “糖糖还是要少吃点糖,要不然长出来的牙都是黑色的。”徒锦忽然听到呼噜呼噜的声音,不禁循声望去,没想到是老五家的大儿子徒晨竟打了了呼噜,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老五,你家得晨晨昨晚干嘛去了,到宫里打瞌睡来了。”

    “回皇爷爷的话,哥哥昨天抄大字来着,所以累着了。”徒晟站起来一本正经的说道。

    “老五,你这小儿子怎么养的,越长越像老四了,没抱错孩子吧。”徒锦说着看向徒禛的两个孩子,老大徒景吊儿郎当的坐没坐相,老二徒易倒是少言寡语,那是腼腆害羞的。

    “父皇此言差矣,儿臣可生不出小景那么大的孩子。”徒祺嬉皮笑脸的回答道:“倒是儿子家得晟晟肯定是投错胎了。”

    “五弟,四哥很喜欢晟晟,不如让他来四哥家里吧。”徒禛站起来的时候连空气的温度都降低了,不过看着徒晟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五弟也就这么一个像样的儿子了。

    徒锦看徒禛和徒祺兄友弟恭的模样也是乐开了怀,“好了,好了,儿子还能换着养不成,顾好自个的儿子就成。”徒锦说着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今个让你们来可不是光喝碗粥就得了,吴庆宣旨吧。”

    “父皇,儿臣有话说。”徒祚看父皇和其他兄弟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本就别扭,再听到父皇有旨意要宣,一时情急便拦了吴庆的动作。

    徒锦深深的看了一眼徒祚,摆手示意吴庆退下,“你有话便说吧。”

    “儿臣其实并没有什么可说的。”徒祚的视线从甄皇贵妃的身上扫过,猛地将桌子上的粥碗摔在地上,“儿子只能做些什么了。”

    与此同时甄皇贵妃也打了个手势,侍奉的太监宫女迅速抽出了袖子中的短匕控制住了身前的人,刹那间家宴上温馨的气氛被肃杀取而代之。

    “儿臣希望吴公公宣旨的时候不要出现口误。”徒祚看着因为被制住的母亲妻儿而不敢轻举妄动的兄弟,一脸平静的将眼神放在了徒锦身后的吴庆身上。

    “父亲”徒晓一脸震惊的站了起来,“您怎么能这么做?”徒晓对父亲的孺慕之情早在徒昕出现的时候就消失殆尽了,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父亲不仅仅对妻子儿女没有感情,连自己的父亲兄弟都没有手下留情的想法。

    “这么做有什么不好,父亲做了皇帝,作为嫡长子的你十拿九稳的太子。”徒祚看向对面的徒礽,“父亲对晓儿你是非常满意的,绝对不会拿你的兄弟做磨刀石,磨来磨去磨得父子失和,兄弟反目。”

    徒锦脸色微变,他听得出徒祚的意有所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徒祚那个外室子徒昕抬脚走到了徒祚跟前。

    “皇爷爷,您便应了父亲吧,孙儿想过个喜庆的新年。”徒昕除了刚开始被吓到之外,很快就有了父亲做皇帝自己加把劲就是下一任皇帝的畅想。

    “徒昕”徒晓因为长年缠绵病榻的母亲,在六皇子府过得可不如意,对人的情绪也是很敏感的,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皇爷爷同众人的紧张。看到父亲和弟弟如出一辙的表情,徒晓只希望黄爷爷看在他不知情的份上,绕过他和母亲。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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