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节
[家教]一只少年翻墙来 作者:不才如仆
第4节
——到底跑哪去了？
突然，最东侧的角落响起一声凄厉的狗叫。
克里斯大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快速跑了过去。
他一把冲进房门，就看到安德烈低声呜咽，趴在地上抖抖索索不敢动弹。
“你怎么乱跑！”
他责备了一声，安德烈并没有反应，甚至于头都不敢抬，依旧趴在地上。
克里斯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房间漆黑一片，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几个家具。只有最中央有一把背对着他的椅子，上面似乎还坐着一个人。
背影黑暗，孤寂。
像是这世间只余他一个，身上压着一层黑蒙蒙的阴影，单是看都仿佛令人喘不过气。
“出去。”
兀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克里斯一跳，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这嘶哑的音色明显是xanx独有。
安德烈似乎听懂了话，猛然起身奔了出去，光滑的地板使它有些撒不住的摔了一跤，然而安德烈根本不顾，惊慌失色的撇开爪子继续往回跑。
只听见楼道不时响起什么东西狠狠摔在地上的闷响，一下一接一下。
“……”
克里斯尴尬的打了个哈哈，实在觉得有些给自己丢人。
他清清嗓子，找了个话题。
“你在做什么？”
“……”
“咳咳，我觉得这会晒晒太阳还不错啊。”
“……”
“其实外面的空气很好的！你可以……”
倚在椅子上的人没有搭话，只是举起了枪表明他的态度。
克里斯乖乖闭嘴退了出去。
……算了，还是不惹他为好。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冬天。
西西里岛的冬天没有雪，温度和秋天差不多，只是阴雨连绵的天气更多。
巴利安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不，应该说是寂静。
克里斯已经很少能够看到他们的踪影了。
他习惯性的在日历上划了一笔，意外的发现过几天就要到圣诞节。
圣诞节？！
以往的圣诞节克里斯都历历在目。此时此刻的他都能记起一家人围坐在烧得暖融融的围炉旁，一边畅谈一边大快朵颐。
就算是家里的仆人，也会被邀请一起过节。
偶尔会有人即兴表演节目，或者是说个逗人乐的笑话，父母都会允许。到最后，他们会从盘子底下抽出早早放在那的一张纸，把克里斯写的诗大声念出来，接着赞扬他一番。
等到晚上睡觉前，克里斯会得到父母温柔的晚安吻和祝福。一觉醒来后床头就会摆着圣诞礼物。
简直美好的像是一场梦。
克里斯甩甩头，让自己心里的失落感快点散去。
突然想到什么，他的神色一动，产生了一个跃跃欲试的想法——
如果在这里办一个圣诞节，会是什么样？
☆、第11章 美好（大雾）的圣诞节
“玛蒙前辈？你在吗？”
奇怪，去哪了？刚才明明看到他的身影从这边闪过了啊。
“算了。”克里斯沮丧的嘟囔了一声，转身往回走。“只好问路斯前辈借钱……”
“借多少？”
一道紫色的影子兀然出现在眼前，吓了他一跳。
“玛蒙前辈？！”
漂浮在半空中的玛蒙极其淡定，继续面无表情的开口。
“我可是轻易不借别人钱的，要抓住机会。”
骗人的吧……
克里斯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敢反驳。他心里算计了一下，弱弱伸开三只手指。
“三……”
“我明白了。”
玛蒙不由分说打断他的话，嘴巴动了动，就算好了金额。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沓支票随意撕了一张，将剩余的揣回兜里。不知从哪又拿出一支笔，唰唰写上名字和数目。
整个动作无比流畅，如行云流水。
克里斯看的目瞪口呆。
“一年之内如果连带利息没有还清，我就有权利将你卡里的财产全部移入我的名下。”
“给你。”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在半空不自然的扭曲了一下，下一秒就消失不见。只余留一张支票从上面悠悠落下，正好掉到克里斯的手中。
他看了一眼，直接懵逼了。
等等。
怎么这么多的零？
“你快回来！我说的是三十万不是三千万啊啊啊！”
——论利息倾家荡产都还不完怎么破？
克里斯表示他有点方……tt
——————————————————————————
既然钱已经退不掉，他干脆破罐子破摔，花起钱来一点都不心疼。
路斯利亚恰好撞见抱着一摞东西匆匆往房间走的克里斯。他一手拦住，好奇的打量着：“哟，你在弄什么？”
“路斯前辈？太好了！”
毛茸茸的脑袋艰难的从高高一摞中探出来，湖蓝色的眼睛闪亮有神采。“你能帮忙吗？”
……
路斯利亚向来是个恶趣味严重的人，他光是想到那些家伙踏入大厅时精彩纷呈的表情，就乐不可支的笑出声。所以帮个小忙完全值得回票价。
“前辈，你说圣诞树应该放在这边还是长桌那一侧？”
克里斯莫名其妙的看到路斯利亚又独自笑个不停，不由有些囧然。
“随便~”
他在意的才不是这些，话说得要想个办法把他们都叫过来才有意思对不对？
某人神助攻的技能被点亮，暗搓搓的在一边算计着。
可怜的克里斯全然不知，将高大的圣诞树位置挪了一遍又一遍，嘴里还念念有词。
“唔……好像这边更好一点？”
圣诞节前夕。
城堡门外的道路上被摆了一个大大的星星灯饰，在落日的余晖下已然亮起，精致而漂亮。顺着道路往里走，可以看到两旁的灌木丛上挂上了亮闪闪的装饰，就连冰冷的大门也没放过，被强行挂上一堆五颜六色的小饰品。
推开门进去，仿佛进入了一个新天地。
不论是吊灯，还是扶栏，抑或是墙壁和家具，甚至连高耸的罗马柱都没有放过，都被挂上了眼花缭乱的装饰，和整个大厅冷肃的基调格格不入，平添了一分喜庆。
长桌则是被重点照顾的对象。桌面铺上了碎花布，顿时温馨许多。
上面则是满满当当摆了一桌食物。烤的色泽金黄的诱人烤鸭，还在散发着热气的意大利蔬菜汤，鸡肉面卷，空心粉，意式大虾，香煎牛排……奶酪和火腿更是必不可少。饭后的甜点诸如提拉米苏、焦糖布丁、奶油蛋糕和冰激凌之类的，被单另放置在保温的小柜里，当然还摆着几瓶品质极佳的好酒。
然而最瞩目的还是摆在最中央的潘娜多尼蛋糕。克里斯不知道大家爱吃什么口味，就让糕点师做了个混合的大蛋糕。一角掺杂着坚果，一角浇上浓稠的黑巧克力，还有最常见的威尼斯风味等等。
“总算弄好了！”
克里斯望着自己的战果心满意足，“路斯前辈，他们都会来吗？”
“放心放心，我都通知了~”
话音刚落，椅子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幼小的人影。玛蒙面无表情的审视半响，才淡淡问道：“party？”
“太好了！”克里斯欢呼了一声，迎来第一个客人。“前辈你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吧，要不然很浪费的。”
“免费？”
被这个问题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他还是乖乖回答：“嗯，全部免费，随便你吃。”
玛蒙一言未发，坐在自己专属的椅子上开始进餐。
克里斯好奇的观察着他三角形的小嘴一动一动，眼睛没有看食物所在的方向，然而他喜欢吃的东西就会瞬间飞过来，平稳的落到盘子里。
“想要看的话，一分钟一百万。可以刷卡或是现结。”
尽管嘴里鼓鼓囊囊塞了一堆食物，依旧没有阻碍他吐字的清晰度。
——看别人吃饭也要收钱？！
克里斯默默收回眼神，决定还是吃自己的。要知道他现在可是一个欠着天额债的穷鬼。
和谐（？）的饭局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就听到大门咚的一声巨响，门上的装饰随着列维粗鲁的举动滑下来不少，可怜兮兮的挂在上面。
“混蛋！这都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有紧急召唤吗！”
他气势汹汹的走进来，随即被大厅的样子给震惊了，一时竟有些结巴。“怎、怎么回事？敌袭了？”
“圣诞节快乐！”克里斯终于明白路斯利亚用了怎样一个借口将他们叫了回来，顿时觉得有些不妙，只好尴尬的开口想要平息列维的惊怒交加。“是这样的，今天是圣诞前夕……”
“圣诞节是什么垃圾！你是要找死吗！”
列维暴躁的截过他的话，明显想要大打出手。
就在这时，正在用餐的玛蒙嫌他聒噪，直接幻化出一条巨蟒，将列维紧紧缠住，甚至连他的嘴巴也没有放过。
“唔唔唔唔唔！”
又来这招……
克里斯咽了咽口水，望着列维在半空中气的脸都扭曲变形，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他默默摸了一下自己的剑，知道聚会结束后恐怕一场大战是无法避免了。
门外。
伤口恢复的七七八八的斯夸罗和正好赶回来的贝尔两人望着诡异的装饰，不由沉默了半响。
“他们在搞什么鬼？”
“嘻嘻嘻，王子也想知道。”
克里斯上一刻还有些发愁，紧接着就看到走在最前面的斯夸罗穿着一如既往的黑色制服，银发随意披散，浅灰色的眼瞳冷峻。
他立即站起身，欣喜的招手。“斯夸罗快过来！”
谁能料到后面跟着的贝尔冷不丁就甩过来一枚小刀，克里斯吓了一跳，训练有素的身体下意识就躲了过去。
“有进步。”
贝尔笑嘻嘻的夸奖一声，随手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去。
“路斯，你居然敢撒谎。”
面对表情冰冷的斯夸罗，路斯利亚毫不在意，翘着兰花指挥了挥。“啊呀，有一段时间没聚了呢。”
……大家的反应果然同他想象的一样精彩啊。
于是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起来。
克里斯很长时间没有聚餐，尤其还是跟巴利安的一群暴徒。然而过了一会后他发现大家真的是在进餐，不由放下了紧张的心绪，跟着开开心心的一起吃。
总算安静下来的列维突然被巨蟒放开，噗通一声掉到地上。他臭着脸坐起身，明显还不想善罢甘休，被斯夸罗拦住。
“列维，坐下。”
他不甘的冷哼一声，悻悻的坐到椅子上。
“等等，boss呢？”
众人淡淡望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开玩笑，如果boss出门，他的愤怒会将整个巴利安化成灰烬的吧！
只是xanx的头号拥护者并么有get到他们的深意，而是愤愤拍了一下桌子，猝不及防的玛蒙被震的跳起来的蛋糕给糊了一脸。
“……”
“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混蛋！我要去……唔！”
列维根本来不及挣扎，又被吊在半空。依旧面无表情的玛蒙无视他凶狠到简直可以烧成洞的眼神，悠悠抹掉脸上的奶油，继续进食。
围观了这一切的克里斯惊呆了。
嗯，虽然把他吊在上面有些不好，但是依照列维的无脑加暴脾气……克里斯在心里默默画了个十字，没有出言反驳。
你还是继续在上面吧。
大家吃的正融洽，眼看要到了午夜。克里斯突然站起身，提议切蛋糕。
那几位大爷向来被伺候惯了，当然没有异议，都等着他来切。
他先是切了一块给斯夸罗，紧接着路斯利亚，玛蒙……
啊哦。
路斯利亚不怕水搅得更混，他将一块蛋糕挑起甩了过去，玛蒙这下有了防备恰好躲过，贝尔就遭了秧。
他冷笑一声，夺过给玛蒙切好的蛋糕冲着路斯利亚甩过去。
玛蒙不开心了，玛蒙闹小情绪了。
他！的！蛋！糕！
“喂你们都在做什么！”
斯夸罗眼看情况不对，刚想出声制止，自己平日珍爱的光滑漂亮的发丝就被波及，沾上了油腻腻的奶油。于是瞬间暴走。
“我要宰了你们这群垃圾啊啊！”
发生什么事情了？
克里斯震惊的望着他们一个个散发着冰冷的杀气，却在用蛋糕互相乱砸，一时有些跟不上脑回路。
刚刚明明还在吃蛋糕来着……
为了明哲保身，他悄悄退了出来。就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冷到骨子里的沙哑声音。
“垃圾，居然敢吵醒我，都去死吧！”
轰——
打、打起来了！谁能告诉他究竟是哪里不对！
还没有过多长时间，客厅就被拆的乱七八糟，简直成了灾难现场。打完一架的大垃圾们神清气爽，纷纷表示今天过得不错，又和谐的回到自己房间。
“唔唔唔！”
只是好像他们都遗忘了列维的存在……而某个小心眼的彩虹婴儿压根没想过要把他放下来。
所以，就这么，吊了一夜。tat
回到房间的人，都意外的收到了礼物。
路斯利亚是一套人体模型，贝尔是一枚做工不菲的精致王冠。xanx望了一眼放在柜子上的龙舌兰，挑眉不语。斯夸罗则收到了一整副修理剑的工具。
至于玛蒙呢。
他拿起一大块5元巧克力，发现下面还压着一张笔迹工整的欠条，对于克里斯的识时务而满意勾唇。
……
还有吊在半空的列维。
他压根不知道自己还有礼物可以收，还在和蟒蛇继续奋力搏斗。
咳咳，果然是一个美好（大雾）的圣诞节。
☆、第12章 第一次的任务
自从过完圣诞节，克里斯面临着一个更加严峻的考验。
没错，还钱。
他原本乐观的想着自己打工应该能赚到，但是残酷的现实很快打破这个美好的幻想——哪家能招的起一个年薪上亿的兼职临时工？
“哦，圣母玛利亚！”
克里斯心烦意乱，又从床上这头滚到那头。安德烈正在傻乎乎的啃着他的拖鞋，两个前爪扒拉个不停，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说起来，这货也是纯种狗，卖了应该也能有不少钱吧！
他拄着下巴，目光灼热的盯着卧在地毯上的哈士奇，思索着能卖多少。
安德烈像是感受到他邪恶的眼神，受惊的抬头望了一眼，随即慌不择路的钻到床底下。
……当然即使再惊慌也没有忘了把拖鞋叼走。
“噗……”
烦恼的心情顿时被自家傻狗的举动给驱散，他忍俊不禁的笑了一声，又翻了个身脸对着天花板。
对了，他们平日的钱都是哪来的？
……
“当然是任务的薪酬啦！”路斯利亚懒洋洋的挥挥手，“要知道帮那些家伙解决一个他们不喜欢的人，费用可是很高的呢。”
“你的意思是……”
“小克里，你要加入吗？人家看在礼物的面子上可以教你哟~”
是杀人吗。
他在这里待的时间一长，几乎都忘了这里是巴利安。暗杀部队的存在，不就是扫除一切碍眼的障碍吗。
克里斯沉默下来，突然觉得有些迷茫。
自己一开始就知道必定要融入这里，那么杀人的举动也在所难免了吧。可是……
“啧啧，人家最喜欢看你这副表情了。”
路斯利亚笑的花枝乱颤，怪异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
“怎么，你的决定是什么？犹豫可就没有机会哦。”
“我……”
克里斯深呼一口气，在路斯利亚感兴趣的注视下抬头，和他的眼神交汇在一起，没有丝毫躲闪。
“我想试一试。”
父亲告诉过他，没有亲身见过或体会的事情，决不能妄加定论。更何况，如果不是那天晚上斯夸罗正在执行任务，他也不可能因此获救。
像菲奥莱顿那种如同毒瘤一样的组织，四处作恶，横行霸道，以暴制暴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对。
想到这，原本还有些摇摆不定的心就坚定下来。
说起来他当初想要学习剑术，心底最大的目标就是能够守护自己爱的人。
……就像斯夸罗一样。
如果能因此救下一些被迫害的好人，就算身负杀戮的罪孽也值得。这种事情大概不是能单单用金钱来衡量的吧。
路斯利亚似是很惊奇，随即便爽快的兑现自己的诺言，只是话语有几分不怀好意。
“正好，让人家带你开开眼界。”
————————————————————————
“不要啊！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小鬼，宰了他。”
克里斯的剑拿的极稳，剑尖折射着森冷的寒光，和对面的黑手党的脖颈近在咫尺。
男人约莫四五十岁，体态有些发福，剪裁得体的西装也无法遮住他突出的啤酒肚。他颤巍巍的盯着剑，目光惊恐，汗腺分泌发达的皮肤不住往下流汗，显得脸上油腻腻的，看着就令人恶心。
“等等！你们是要钱，我、我有很多的钱！存折，别墅，游艇都给你们！求你们……”
他说着痛哭出声，鼻涕横流的样子那还能有平日的仪态翩翩，商场上的狡狯和精明完全都用不到，只顾不住的哀求留自己一条性命。
克里斯望着他那副可怜又滑稽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忍。
一旁抱肩的路斯利亚好戏已经看够，逐渐变得不耐起来，催促他赶紧动手。
为了这么一个垃圾浪费这么多时间还真是不划算啊。
“亲爱的，我……”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一位穿着低胸晚装的女子走进来，她一愣，温柔的笑容顿时凝结在脸上。
“你们！”
“路斯前辈！”
被打扰到的路斯利亚极其不爽，直接想要把这个闯入者干掉，却被克里斯拦住。
墨镜下的眼睛看不清，他依旧能感受到强烈的令人寒颤的杀意。
“前辈，她是无辜的。”
克里斯咬咬牙，抵住路斯利亚的杀意满满的眼神，一步也不退让。
那个男人留意到他俩陷入僵局，赶紧悄悄往窗边溜过去，刚一动就被察觉到了。
克里斯一惊，下意识转身用剑指着他。却没料到刚刚的女子冲过去挡到自己的丈夫面前，洁白的双臂伸开，一脸坚决。
“你们要杀就杀了我吧！”
“这……”
他皱起眉，一时不知该如何做决定。
“不要惹我生气哟。”
路斯利亚对这出无聊的戏剧实在是厌烦透顶，语气已然摆明他的耐心到了限度。
“否则人家要动手了。”
克里斯踌躇一会，往前走了几步，锋利的剑尖眼看就要逼近到目标。
“你们杀她，不要杀我！”
男人被吓坏了，忙不迭的将他的妻子狠狠推了一把，猝不及防的克里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剑猛地没入了女子柔软的胸口。
血液慢慢渗透了质地柔滑的布料，绽开一朵凄美的血红色的花。
她的脸痛苦的抽搐了一下，身体往后倒了下去，和地板相碰的瞬间发出咚的闷响声。
“混蛋！”
克里斯一跃直接抓住了男人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道：“她是你的妻子！”
“她不是我的妻子！我有很多情人！”男人吓得腿一软跪坐到地上，还在为自己脱逃。“她们都是倒贴的，给钱就行！我、我在别处……”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眼睛倏然睁大，发出无力的咯咯声音。
克里斯面无表情的抽出剑，看着他一脸不敢置信的倒了下去，半响就没了声息。
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清脆的鼓掌声，路斯利亚走到跟前，笑着说：“干脆利落，学的很好！”
“路斯前辈……”
他眼神怔怔地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二人，“我是不是做错了？本来……”
路斯利亚无奈的耸耸肩，决定还是义务性的帮心灵受到极大冲击的小鬼做一下心理辅导。
“躺在地上的黑手党在放高利贷，只是手法不太高明，害死了不少人呢。”
“什么？”
“还有那个女人，在做黑手党情人的那一刻就应该想好了下场才对。人家的几个小可爱都是乖宝宝呢。”
“咦？！”
克里斯闻言愣住了，不知是该释怀，还是震惊于路斯利亚也有……情人？竟然还不止一个！
“啊呀啊呀，人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哟。”
路斯利亚翘起指尖挥了挥，发出怪异的笑声。话音刚落，他忽然说：“虽然我们的世界和你不同，但是底线都是有的。”
尽管表情一副不正经的样子，说的话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不要把我们想到太差劲了呢。”
“抱、抱歉……”
克里斯羞愧的道歉，觉得自己之前的看法真是错的离谱。
果然是偏见太大啊。
“好啦，去吃饭吧。”
“哎？”
“人家肚子饿了，请你吃哟。”
喂喂这画风转的太快了吧！
☆、第13章 这是一个完美的误会
那天和路斯利亚一起回去，他们俩在一家泰国菜餐馆喝了热气腾腾的冬荫汤。克里斯平日不习惯吃辛辣的食物，倒是吃的满头大汗，被嘲笑了好一阵。
然而躺在床上他就失眠了。
一闭眼睛，就看到两张因为恐惧和痛苦扭曲的脸庞，周围暗红色的血液渗入地毯，显得可怖无比。
他忍不住想起那个可怕的晚上，当自己见到父母第一面的时候，他们也这样躺在地上。
从此，再也没有了声息。
“呜……”
克里斯忽然拽起被捂在自己的脸上，发出难过的低泣。自从来到巴利安，他从来没有哭过，尽力去做各种各样的事情来分散自己的心神，好让他没有回忆的时间。
他以为自己能够很好的掩饰痛苦，将过去慢慢隐藏在一个最深处的角落，直到伤口结疤愈合，可以笑着面对。
只是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爸爸，妈妈，克里好想你们……
——————————————————————
“所以你想做什么？”
斯夸罗拧眉盯着门口眼眶通红，一脸无助和委屈的克里斯，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我……我今晚能待在你这里吗？”
……不是以讨教剑术的身份，也不是要耍什么心机，只是单纯的想和一个人待在一起。
斯夸罗没有回应他的请求，而是淡淡问道：“听说你今天杀人了。”
“……是。”
他听到后短暂的沉默了一会。
克里斯还以为他会继续问下去，没料到斯夸罗就此结束了话题，示意他睡到床上。
“那、那你？”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他小心翼翼的爬上床躺下去，低垂着眼就能看到书房那处还散发着温暖的橘色灯光。
书桌前的人长长的银发有些散乱，遮住了低垂的侧脸，宽肩上还披着巴利安的制服外套。他眼神专注，正以极快的速度批阅公文。不时就听到纸张摩擦的声音，以及写字时发出的沙沙响声。
克里斯合上眼静静听着，忽然感到无比的安心和踏实。
他将被子掖好，头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待到他醒来，屋里还是黑蒙蒙一片。克里斯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发现书桌前的人已没有了踪影，只有桌上摆了一摞整整齐齐的文件。
“斯夸罗？”
问了好几声没有人回应，屋里一如既往的安静。
……应该又去出任务了。
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坐起身，唰地一声拉开窗帘，金灿灿的阳光倾泻而下。克里斯沐浴在晨光中，顿时感觉整个人充满了生机。
呐，生活还是很美好的是吧。
然而当他回到房间之后，才看到一个最大的惊喜。
床上摆着一套巴利安独有的制服，被熨的笔直，连一道褶皱都没有。他愣了一下，顿时觉得心跳的有些厉害。
这、这算是承认他的地位了吗？从今天开始，他也成为了巴利安直隶暗杀部队的一员？
幸福来得太突然有木有！
第4节
恋耽美
第4节
——到底跑哪去了？
突然，最东侧的角落响起一声凄厉的狗叫。
克里斯大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快速跑了过去。
他一把冲进房门，就看到安德烈低声呜咽，趴在地上抖抖索索不敢动弹。
“你怎么乱跑！”
他责备了一声，安德烈并没有反应，甚至于头都不敢抬，依旧趴在地上。
克里斯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房间漆黑一片，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几个家具。只有最中央有一把背对着他的椅子，上面似乎还坐着一个人。
背影黑暗，孤寂。
像是这世间只余他一个，身上压着一层黑蒙蒙的阴影，单是看都仿佛令人喘不过气。
“出去。”
兀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克里斯一跳，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这嘶哑的音色明显是xanx独有。
安德烈似乎听懂了话，猛然起身奔了出去，光滑的地板使它有些撒不住的摔了一跤，然而安德烈根本不顾，惊慌失色的撇开爪子继续往回跑。
只听见楼道不时响起什么东西狠狠摔在地上的闷响，一下一接一下。
“……”
克里斯尴尬的打了个哈哈，实在觉得有些给自己丢人。
他清清嗓子，找了个话题。
“你在做什么？”
“……”
“咳咳，我觉得这会晒晒太阳还不错啊。”
“……”
“其实外面的空气很好的！你可以……”
倚在椅子上的人没有搭话，只是举起了枪表明他的态度。
克里斯乖乖闭嘴退了出去。
……算了，还是不惹他为好。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冬天。
西西里岛的冬天没有雪，温度和秋天差不多，只是阴雨连绵的天气更多。
巴利安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不，应该说是寂静。
克里斯已经很少能够看到他们的踪影了。
他习惯性的在日历上划了一笔，意外的发现过几天就要到圣诞节。
圣诞节？！
以往的圣诞节克里斯都历历在目。此时此刻的他都能记起一家人围坐在烧得暖融融的围炉旁，一边畅谈一边大快朵颐。
就算是家里的仆人，也会被邀请一起过节。
偶尔会有人即兴表演节目，或者是说个逗人乐的笑话，父母都会允许。到最后，他们会从盘子底下抽出早早放在那的一张纸，把克里斯写的诗大声念出来，接着赞扬他一番。
等到晚上睡觉前，克里斯会得到父母温柔的晚安吻和祝福。一觉醒来后床头就会摆着圣诞礼物。
简直美好的像是一场梦。
克里斯甩甩头，让自己心里的失落感快点散去。
突然想到什么，他的神色一动，产生了一个跃跃欲试的想法——
如果在这里办一个圣诞节，会是什么样？
☆、第11章 美好（大雾）的圣诞节
“玛蒙前辈？你在吗？”
奇怪，去哪了？刚才明明看到他的身影从这边闪过了啊。
“算了。”克里斯沮丧的嘟囔了一声，转身往回走。“只好问路斯前辈借钱……”
“借多少？”
一道紫色的影子兀然出现在眼前，吓了他一跳。
“玛蒙前辈？！”
漂浮在半空中的玛蒙极其淡定，继续面无表情的开口。
“我可是轻易不借别人钱的，要抓住机会。”
骗人的吧……
克里斯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敢反驳。他心里算计了一下，弱弱伸开三只手指。
“三……”
“我明白了。”
玛蒙不由分说打断他的话，嘴巴动了动，就算好了金额。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沓支票随意撕了一张，将剩余的揣回兜里。不知从哪又拿出一支笔，唰唰写上名字和数目。
整个动作无比流畅，如行云流水。
克里斯看的目瞪口呆。
“一年之内如果连带利息没有还清，我就有权利将你卡里的财产全部移入我的名下。”
“给你。”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在半空不自然的扭曲了一下，下一秒就消失不见。只余留一张支票从上面悠悠落下，正好掉到克里斯的手中。
他看了一眼，直接懵逼了。
等等。
怎么这么多的零？
“你快回来！我说的是三十万不是三千万啊啊啊！”
——论利息倾家荡产都还不完怎么破？
克里斯表示他有点方……tt
——————————————————————————
既然钱已经退不掉，他干脆破罐子破摔，花起钱来一点都不心疼。
路斯利亚恰好撞见抱着一摞东西匆匆往房间走的克里斯。他一手拦住，好奇的打量着：“哟，你在弄什么？”
“路斯前辈？太好了！”
毛茸茸的脑袋艰难的从高高一摞中探出来，湖蓝色的眼睛闪亮有神采。“你能帮忙吗？”
……
路斯利亚向来是个恶趣味严重的人，他光是想到那些家伙踏入大厅时精彩纷呈的表情，就乐不可支的笑出声。所以帮个小忙完全值得回票价。
“前辈，你说圣诞树应该放在这边还是长桌那一侧？”
克里斯莫名其妙的看到路斯利亚又独自笑个不停，不由有些囧然。
“随便~”
他在意的才不是这些，话说得要想个办法把他们都叫过来才有意思对不对？
某人神助攻的技能被点亮，暗搓搓的在一边算计着。
可怜的克里斯全然不知，将高大的圣诞树位置挪了一遍又一遍，嘴里还念念有词。
“唔……好像这边更好一点？”
圣诞节前夕。
城堡门外的道路上被摆了一个大大的星星灯饰，在落日的余晖下已然亮起，精致而漂亮。顺着道路往里走，可以看到两旁的灌木丛上挂上了亮闪闪的装饰，就连冰冷的大门也没放过，被强行挂上一堆五颜六色的小饰品。
推开门进去，仿佛进入了一个新天地。
不论是吊灯，还是扶栏，抑或是墙壁和家具，甚至连高耸的罗马柱都没有放过，都被挂上了眼花缭乱的装饰，和整个大厅冷肃的基调格格不入，平添了一分喜庆。
长桌则是被重点照顾的对象。桌面铺上了碎花布，顿时温馨许多。
上面则是满满当当摆了一桌食物。烤的色泽金黄的诱人烤鸭，还在散发着热气的意大利蔬菜汤，鸡肉面卷，空心粉，意式大虾，香煎牛排……奶酪和火腿更是必不可少。饭后的甜点诸如提拉米苏、焦糖布丁、奶油蛋糕和冰激凌之类的，被单另放置在保温的小柜里，当然还摆着几瓶品质极佳的好酒。
然而最瞩目的还是摆在最中央的潘娜多尼蛋糕。克里斯不知道大家爱吃什么口味，就让糕点师做了个混合的大蛋糕。一角掺杂着坚果，一角浇上浓稠的黑巧克力，还有最常见的威尼斯风味等等。
“总算弄好了！”
克里斯望着自己的战果心满意足，“路斯前辈，他们都会来吗？”
“放心放心，我都通知了~”
话音刚落，椅子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幼小的人影。玛蒙面无表情的审视半响，才淡淡问道：“party？”
“太好了！”克里斯欢呼了一声，迎来第一个客人。“前辈你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吧，要不然很浪费的。”
“免费？”
被这个问题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他还是乖乖回答：“嗯，全部免费，随便你吃。”
玛蒙一言未发，坐在自己专属的椅子上开始进餐。
克里斯好奇的观察着他三角形的小嘴一动一动，眼睛没有看食物所在的方向，然而他喜欢吃的东西就会瞬间飞过来，平稳的落到盘子里。
“想要看的话，一分钟一百万。可以刷卡或是现结。”
尽管嘴里鼓鼓囊囊塞了一堆食物，依旧没有阻碍他吐字的清晰度。
——看别人吃饭也要收钱？！
克里斯默默收回眼神，决定还是吃自己的。要知道他现在可是一个欠着天额债的穷鬼。
和谐（？）的饭局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就听到大门咚的一声巨响，门上的装饰随着列维粗鲁的举动滑下来不少，可怜兮兮的挂在上面。
“混蛋！这都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有紧急召唤吗！”
他气势汹汹的走进来，随即被大厅的样子给震惊了，一时竟有些结巴。“怎、怎么回事？敌袭了？”
“圣诞节快乐！”克里斯终于明白路斯利亚用了怎样一个借口将他们叫了回来，顿时觉得有些不妙，只好尴尬的开口想要平息列维的惊怒交加。“是这样的，今天是圣诞前夕……”
“圣诞节是什么垃圾！你是要找死吗！”
列维暴躁的截过他的话，明显想要大打出手。
就在这时，正在用餐的玛蒙嫌他聒噪，直接幻化出一条巨蟒，将列维紧紧缠住，甚至连他的嘴巴也没有放过。
“唔唔唔唔唔！”
又来这招……
克里斯咽了咽口水，望着列维在半空中气的脸都扭曲变形，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他默默摸了一下自己的剑，知道聚会结束后恐怕一场大战是无法避免了。
门外。
伤口恢复的七七八八的斯夸罗和正好赶回来的贝尔两人望着诡异的装饰，不由沉默了半响。
“他们在搞什么鬼？”
“嘻嘻嘻，王子也想知道。”
克里斯上一刻还有些发愁，紧接着就看到走在最前面的斯夸罗穿着一如既往的黑色制服，银发随意披散，浅灰色的眼瞳冷峻。
他立即站起身，欣喜的招手。“斯夸罗快过来！”
谁能料到后面跟着的贝尔冷不丁就甩过来一枚小刀，克里斯吓了一跳，训练有素的身体下意识就躲了过去。
“有进步。”
贝尔笑嘻嘻的夸奖一声，随手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去。
“路斯，你居然敢撒谎。”
面对表情冰冷的斯夸罗，路斯利亚毫不在意，翘着兰花指挥了挥。“啊呀，有一段时间没聚了呢。”
……大家的反应果然同他想象的一样精彩啊。
于是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起来。
克里斯很长时间没有聚餐，尤其还是跟巴利安的一群暴徒。然而过了一会后他发现大家真的是在进餐，不由放下了紧张的心绪，跟着开开心心的一起吃。
总算安静下来的列维突然被巨蟒放开，噗通一声掉到地上。他臭着脸坐起身，明显还不想善罢甘休，被斯夸罗拦住。
“列维，坐下。”
他不甘的冷哼一声，悻悻的坐到椅子上。
“等等，boss呢？”
众人淡淡望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开玩笑，如果boss出门，他的愤怒会将整个巴利安化成灰烬的吧！
只是xanx的头号拥护者并么有get到他们的深意，而是愤愤拍了一下桌子，猝不及防的玛蒙被震的跳起来的蛋糕给糊了一脸。
“……”
“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混蛋！我要去……唔！”
列维根本来不及挣扎，又被吊在半空。依旧面无表情的玛蒙无视他凶狠到简直可以烧成洞的眼神，悠悠抹掉脸上的奶油，继续进食。
围观了这一切的克里斯惊呆了。
嗯，虽然把他吊在上面有些不好，但是依照列维的无脑加暴脾气……克里斯在心里默默画了个十字，没有出言反驳。
你还是继续在上面吧。
大家吃的正融洽，眼看要到了午夜。克里斯突然站起身，提议切蛋糕。
那几位大爷向来被伺候惯了，当然没有异议，都等着他来切。
他先是切了一块给斯夸罗，紧接着路斯利亚，玛蒙……
啊哦。
路斯利亚不怕水搅得更混，他将一块蛋糕挑起甩了过去，玛蒙这下有了防备恰好躲过，贝尔就遭了秧。
他冷笑一声，夺过给玛蒙切好的蛋糕冲着路斯利亚甩过去。
玛蒙不开心了，玛蒙闹小情绪了。
他！的！蛋！糕！
“喂你们都在做什么！”
斯夸罗眼看情况不对，刚想出声制止，自己平日珍爱的光滑漂亮的发丝就被波及，沾上了油腻腻的奶油。于是瞬间暴走。
“我要宰了你们这群垃圾啊啊！”
发生什么事情了？
克里斯震惊的望着他们一个个散发着冰冷的杀气，却在用蛋糕互相乱砸，一时有些跟不上脑回路。
刚刚明明还在吃蛋糕来着……
为了明哲保身，他悄悄退了出来。就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冷到骨子里的沙哑声音。
“垃圾，居然敢吵醒我，都去死吧！”
轰——
打、打起来了！谁能告诉他究竟是哪里不对！
还没有过多长时间，客厅就被拆的乱七八糟，简直成了灾难现场。打完一架的大垃圾们神清气爽，纷纷表示今天过得不错，又和谐的回到自己房间。
“唔唔唔！”
只是好像他们都遗忘了列维的存在……而某个小心眼的彩虹婴儿压根没想过要把他放下来。
所以，就这么，吊了一夜。tat
回到房间的人，都意外的收到了礼物。
路斯利亚是一套人体模型，贝尔是一枚做工不菲的精致王冠。xanx望了一眼放在柜子上的龙舌兰，挑眉不语。斯夸罗则收到了一整副修理剑的工具。
至于玛蒙呢。
他拿起一大块5元巧克力，发现下面还压着一张笔迹工整的欠条，对于克里斯的识时务而满意勾唇。
……
还有吊在半空的列维。
他压根不知道自己还有礼物可以收，还在和蟒蛇继续奋力搏斗。
咳咳，果然是一个美好（大雾）的圣诞节。
☆、第12章 第一次的任务
自从过完圣诞节，克里斯面临着一个更加严峻的考验。
没错，还钱。
他原本乐观的想着自己打工应该能赚到，但是残酷的现实很快打破这个美好的幻想——哪家能招的起一个年薪上亿的兼职临时工？
“哦，圣母玛利亚！”
克里斯心烦意乱，又从床上这头滚到那头。安德烈正在傻乎乎的啃着他的拖鞋，两个前爪扒拉个不停，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说起来，这货也是纯种狗，卖了应该也能有不少钱吧！
他拄着下巴，目光灼热的盯着卧在地毯上的哈士奇，思索着能卖多少。
安德烈像是感受到他邪恶的眼神，受惊的抬头望了一眼，随即慌不择路的钻到床底下。
……当然即使再惊慌也没有忘了把拖鞋叼走。
“噗……”
烦恼的心情顿时被自家傻狗的举动给驱散，他忍俊不禁的笑了一声，又翻了个身脸对着天花板。
对了，他们平日的钱都是哪来的？
……
“当然是任务的薪酬啦！”路斯利亚懒洋洋的挥挥手，“要知道帮那些家伙解决一个他们不喜欢的人，费用可是很高的呢。”
“你的意思是……”
“小克里，你要加入吗？人家看在礼物的面子上可以教你哟~”
是杀人吗。
他在这里待的时间一长，几乎都忘了这里是巴利安。暗杀部队的存在，不就是扫除一切碍眼的障碍吗。
克里斯沉默下来，突然觉得有些迷茫。
自己一开始就知道必定要融入这里，那么杀人的举动也在所难免了吧。可是……
“啧啧，人家最喜欢看你这副表情了。”
路斯利亚笑的花枝乱颤，怪异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
“怎么，你的决定是什么？犹豫可就没有机会哦。”
“我……”
克里斯深呼一口气，在路斯利亚感兴趣的注视下抬头，和他的眼神交汇在一起，没有丝毫躲闪。
“我想试一试。”
父亲告诉过他，没有亲身见过或体会的事情，决不能妄加定论。更何况，如果不是那天晚上斯夸罗正在执行任务，他也不可能因此获救。
像菲奥莱顿那种如同毒瘤一样的组织，四处作恶，横行霸道，以暴制暴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对。
想到这，原本还有些摇摆不定的心就坚定下来。
说起来他当初想要学习剑术，心底最大的目标就是能够守护自己爱的人。
……就像斯夸罗一样。
如果能因此救下一些被迫害的好人，就算身负杀戮的罪孽也值得。这种事情大概不是能单单用金钱来衡量的吧。
路斯利亚似是很惊奇，随即便爽快的兑现自己的诺言，只是话语有几分不怀好意。
“正好，让人家带你开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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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啊！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小鬼，宰了他。”
克里斯的剑拿的极稳，剑尖折射着森冷的寒光，和对面的黑手党的脖颈近在咫尺。
男人约莫四五十岁，体态有些发福，剪裁得体的西装也无法遮住他突出的啤酒肚。他颤巍巍的盯着剑，目光惊恐，汗腺分泌发达的皮肤不住往下流汗，显得脸上油腻腻的，看着就令人恶心。
“等等！你们是要钱，我、我有很多的钱！存折，别墅，游艇都给你们！求你们……”
他说着痛哭出声，鼻涕横流的样子那还能有平日的仪态翩翩，商场上的狡狯和精明完全都用不到，只顾不住的哀求留自己一条性命。
克里斯望着他那副可怜又滑稽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忍。
一旁抱肩的路斯利亚好戏已经看够，逐渐变得不耐起来，催促他赶紧动手。
为了这么一个垃圾浪费这么多时间还真是不划算啊。
“亲爱的，我……”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一位穿着低胸晚装的女子走进来，她一愣，温柔的笑容顿时凝结在脸上。
“你们！”
“路斯前辈！”
被打扰到的路斯利亚极其不爽，直接想要把这个闯入者干掉，却被克里斯拦住。
墨镜下的眼睛看不清，他依旧能感受到强烈的令人寒颤的杀意。
“前辈，她是无辜的。”
克里斯咬咬牙，抵住路斯利亚的杀意满满的眼神，一步也不退让。
那个男人留意到他俩陷入僵局，赶紧悄悄往窗边溜过去，刚一动就被察觉到了。
克里斯一惊，下意识转身用剑指着他。却没料到刚刚的女子冲过去挡到自己的丈夫面前，洁白的双臂伸开，一脸坚决。
“你们要杀就杀了我吧！”
“这……”
他皱起眉，一时不知该如何做决定。
“不要惹我生气哟。”
路斯利亚对这出无聊的戏剧实在是厌烦透顶，语气已然摆明他的耐心到了限度。
“否则人家要动手了。”
克里斯踌躇一会，往前走了几步，锋利的剑尖眼看就要逼近到目标。
“你们杀她，不要杀我！”
男人被吓坏了，忙不迭的将他的妻子狠狠推了一把，猝不及防的克里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剑猛地没入了女子柔软的胸口。
血液慢慢渗透了质地柔滑的布料，绽开一朵凄美的血红色的花。
她的脸痛苦的抽搐了一下，身体往后倒了下去，和地板相碰的瞬间发出咚的闷响声。
“混蛋！”
克里斯一跃直接抓住了男人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道：“她是你的妻子！”
“她不是我的妻子！我有很多情人！”男人吓得腿一软跪坐到地上，还在为自己脱逃。“她们都是倒贴的，给钱就行！我、我在别处……”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眼睛倏然睁大，发出无力的咯咯声音。
克里斯面无表情的抽出剑，看着他一脸不敢置信的倒了下去，半响就没了声息。
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清脆的鼓掌声，路斯利亚走到跟前，笑着说：“干脆利落，学的很好！”
“路斯前辈……”
他眼神怔怔地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二人，“我是不是做错了？本来……”
路斯利亚无奈的耸耸肩，决定还是义务性的帮心灵受到极大冲击的小鬼做一下心理辅导。
“躺在地上的黑手党在放高利贷，只是手法不太高明，害死了不少人呢。”
“什么？”
“还有那个女人，在做黑手党情人的那一刻就应该想好了下场才对。人家的几个小可爱都是乖宝宝呢。”
“咦？！”
克里斯闻言愣住了，不知是该释怀，还是震惊于路斯利亚也有……情人？竟然还不止一个！
“啊呀啊呀，人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哟。”
路斯利亚翘起指尖挥了挥，发出怪异的笑声。话音刚落，他忽然说：“虽然我们的世界和你不同，但是底线都是有的。”
尽管表情一副不正经的样子，说的话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不要把我们想到太差劲了呢。”
“抱、抱歉……”
克里斯羞愧的道歉，觉得自己之前的看法真是错的离谱。
果然是偏见太大啊。
“好啦，去吃饭吧。”
“哎？”
“人家肚子饿了，请你吃哟。”
喂喂这画风转的太快了吧！
☆、第13章 这是一个完美的误会
那天和路斯利亚一起回去，他们俩在一家泰国菜餐馆喝了热气腾腾的冬荫汤。克里斯平日不习惯吃辛辣的食物，倒是吃的满头大汗，被嘲笑了好一阵。
然而躺在床上他就失眠了。
一闭眼睛，就看到两张因为恐惧和痛苦扭曲的脸庞，周围暗红色的血液渗入地毯，显得可怖无比。
他忍不住想起那个可怕的晚上，当自己见到父母第一面的时候，他们也这样躺在地上。
从此，再也没有了声息。
“呜……”
克里斯忽然拽起被捂在自己的脸上，发出难过的低泣。自从来到巴利安，他从来没有哭过，尽力去做各种各样的事情来分散自己的心神，好让他没有回忆的时间。
他以为自己能够很好的掩饰痛苦，将过去慢慢隐藏在一个最深处的角落，直到伤口结疤愈合，可以笑着面对。
只是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爸爸，妈妈，克里好想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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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想做什么？”
斯夸罗拧眉盯着门口眼眶通红，一脸无助和委屈的克里斯，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我……我今晚能待在你这里吗？”
……不是以讨教剑术的身份，也不是要耍什么心机，只是单纯的想和一个人待在一起。
斯夸罗没有回应他的请求，而是淡淡问道：“听说你今天杀人了。”
“……是。”
他听到后短暂的沉默了一会。
克里斯还以为他会继续问下去，没料到斯夸罗就此结束了话题，示意他睡到床上。
“那、那你？”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他小心翼翼的爬上床躺下去，低垂着眼就能看到书房那处还散发着温暖的橘色灯光。
书桌前的人长长的银发有些散乱，遮住了低垂的侧脸，宽肩上还披着巴利安的制服外套。他眼神专注，正以极快的速度批阅公文。不时就听到纸张摩擦的声音，以及写字时发出的沙沙响声。
克里斯合上眼静静听着，忽然感到无比的安心和踏实。
他将被子掖好，头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待到他醒来，屋里还是黑蒙蒙一片。克里斯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发现书桌前的人已没有了踪影，只有桌上摆了一摞整整齐齐的文件。
“斯夸罗？”
问了好几声没有人回应，屋里一如既往的安静。
……应该又去出任务了。
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坐起身，唰地一声拉开窗帘，金灿灿的阳光倾泻而下。克里斯沐浴在晨光中，顿时感觉整个人充满了生机。
呐，生活还是很美好的是吧。
然而当他回到房间之后，才看到一个最大的惊喜。
床上摆着一套巴利安独有的制服，被熨的笔直，连一道褶皱都没有。他愣了一下，顿时觉得心跳的有些厉害。
这、这算是承认他的地位了吗？从今天开始，他也成为了巴利安直隶暗杀部队的一员？
幸福来得太突然有木有！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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