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不清 作者:烙胤

    第62节

    他能忍,东路是忍不住了,他说话,牙齿咔哒咔哒的直响,恨不得咬碎苏锦和骨头,嚼吧嚼吧把这人给咽了,“为妻的真是感激相公的宠爱啊,无以为报,唯有尽心尽力的伺候相公,相公莫要嫌弃,趁着为妻还有点姿色,还没让您入不了眼,下不了手!”

    “这个就…唔…”

    话没说完,苏锦和的脸突然红了,被子里鼓动两下,俩人的气息有些凌乱东路在上面,吭哧哼哧的喘气儿,绷着的俊脸突然一松,噗嗤声就笑了出来。

    这笑声低沉黯哑,透着别的意味,“你这玩意儿还能用啊,我以为不好使了呢。”

    苏锦和也喘着气儿,他瞪他,“你不废话么!”

    “要不咱再努努力,把里面那个变成我的算了。”这种情况下提到这个问题,苏锦和也不知自己是该害怕还是脸红了,他拍了东路一下,后者嘿嘿一笑,含住了他的嘴唇。

    “你别怕,有我呢,什么我都替你拦着,你只管安心的享受,安心的睡觉,就几天,很快过去了。”

    苏锦和看着东路,在他后背上拍了拍,没说什么。

    第二天,苏锦和睁开眼睛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还活着,还能看到太阳。

    他才吐出口长气,就看到边上那双黑豆样的眼睛。

    东路的眼底有淡淡的青色,脸色也有一些苍白,苏锦和看了看他,“你不是一晚没睡吧?”

    陈继文说那胡友德不知什么时候会来,他们只要正常睡觉就可以了,发生变化自然能感觉得到,所以东路完全没必要这样。

    “你别管,你快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东路是盯了他一晚,他没见过鬼,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感觉,从苏锦和睡着了他就在看他,生怕错过一点什么。

    “不舒服嘛…”说到这里苏锦和突然皱眉了,东路的心跟着一提,他连忙凑近,就差掀开他的衣服好好的检查一遍。苏锦和看他靠近,单手压在他放在自己腿上的手腕,倾身向前,他在东路耳边说了句话,“你说哪儿能不舒服?你劲儿用太大了,可能掉皮了。”

    苏锦和说完,伸着懒腰就下了床,东路愣愣的坐在那里,好半晌才有所反应…他刚刚…

    是不是被苏锦和调戏了?

    那个一向脸皮很厚的东路,这会儿脸颊微微的发烫。

    苏锦和洗好脸,站在门口呼吸新鲜空气,东路少爷磨磨蹭蹭的从床上下来了,又小心翼翼的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那个…真弄疼了?”

    “嗯。”苏锦和点头,又斜过头去看他,“你想知道我刚才去放水时候的感觉么?”

    苏锦和这粗俗直白的话让东路的脸色又变了变,“我昨儿晚上…有点紧张。”

    苏锦和笑,“你这是怪我太久没临幸你了?技巧生疏了?”

    东路张张嘴,红色的脸蛋有些愕然,“你什么时候变得…”

    什么话都说,比他还敢说了?

    苏锦和拍拍环在肚子上的手,轻叹,“下次轻点,要让你弄断了我那么多媳妇儿以后可怎么办。”

    东路看着眼前这位,他很想说您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再说断不断那东西您也用不上啊。

    再看苏锦和那揶揄的眼神,他把脑袋往他肩膀上一搭,有些无力的说,“我会注意的…挺久没碰你了…还…”

    还怕出什么事。

    他知道苏锦和的身体状况不好,也担心他害怕苏老太爷这屋子,就想了这么个办法。

    让他最快入眠,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唯一的失误就是,昨晚上东路一直很紧张,要让苏锦和分神,还要留意周围的环境,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时刻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就有些事情顾及的不是那么全面…“东路啊…”苏锦和又拍他的手,“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每天都用这种方法的话,我觉着我更挺不到事情结束了。”

    他身子弱,经不了这么折腾,没被胡友德吓死,也先被东路弄死了。

    东路不吭气儿了。

    苏锦和能感觉到自己的肩头很热。

    他笑,忍不住揉了揉东路的脑袋。

    这种办法也就东路能想的出来,小孩儿一样。

    其实让他陪着也挺好的,这事儿正适合东路干。

    如果是应少爷,估计是夹枪带棒的一顿损,让他无地自容的。

    如果是古二爷,肯定是想着法的哄他开心,自己却是担心不已不停的抽烟,反倒让他无法安心。

    如果是何少帅,他俩应该眼对眼的看一宿吧…何少帅能干出这事儿。

    所以还是东路好,这家伙鬼点子多,让人也放松。

    挺一挺就过去了。

    苏锦和捏捏拳头。

    陈继文说,苏锦和只要等胡友德来就可以了,白天做什么都行,当然尽量还是不要出府的好,而晚上,必须要在那屋子里。

    东路怕他压抑,整天对着那个房子再受刺激了,就想带他换个地方转转,哪怕就在府里也不能一直待在这儿,可是苏锦和不干,这早饭都在苏老太爷的房里吃的。

    他知道,这事儿不是躲的,也不是怕的。

    早饭过后,下人收走了东西,东路正交代着事情,一道黑影从眼角骤然划过,东路一僵,脸色当即一变,黝罢的眼睛盯着某处不再动弹。

    眸中,光芒闪过。

    第一九二章 播种的季节

    小小酥带着他的儿子,正从院墙边上经过,那一大一小被东路看了个正着苏锦和搬回苏府了,小小酥也领着儿子回家了。

    “哎我天!那什么玩意儿!”东路一声叫就冲了过去,小小酥两眼迸出危险的光,但一见是东路,光芒散去,换上了一点的疏离,除了对苏锦和,小小酥在没再任何人面前表示出亲密,哪怕是东路,也一样的防备疏远。

    听到东路的叫声,苏锦和伸头一看就乐了,“小小酥。”

    小小酥本来没想理会东路的,听到苏锦和的叫声就把儿子往地上一放,坐下了。

    那豹崽子一落地就嗷嗷的到处跑,比起应府他更喜欢这里,因为苏府很有原生态的感觉,更回归自然。

    最主要的是,人少。

    “哎呦这小玩意儿哪弄的啊?”东路想摸,豹崽子麻溜的往边上一蹦,躲开了,东路的眼睛立马一瞪,磨牙看去。

    豹子耳尖,听到东路磨牙也不服气的扭过头来,伏着上身呲牙低吼。它的声音和动作都显稚嫩,可气场却是不输东路。

    苏锦和看着这画面莫名的喜感,就像两条要掐架的狗,或者说,就是俩崽子在胡闹吧。

    “它是小小酥的娃儿。”苏锦和说,“你没见过?”

    东路抽空看他一眼,“我上哪儿见去。”

    苏锦和一想也是,东路不在府里,小小酥又直接把小豹子拎到应泓那去了,所以这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这可真是…你拾它回来的时候还没多大,现下都能播种了啊。”东路啧啧赞叹,“前两天听到铺子外面野猫叫唤,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反群呢,人这样讲不了,畜生也是,就连…”

    东路话没说完猛然止住,苏锦和狐疑抬头,对上东路那心虚的表情他突然反应过味儿。

    连鬼也是…

    所以这算是发情兼播种的好季节么?

    他也算是赶了个‘潮流。

    苏锦和咳了声,面色有点古怪。

    东路也有点不自然,伸手去拔小豹子的耳朵,那小东西反应十分迅速,张嘴就咬,东路哎呦一声抽了手,差点让它咬断根指头。

    再看那小豹子还没阖起的嘴巴,牙齿锋利,十分骇人,东路心有余悸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头,差点东路少爷这双巧手就让它给毁了。

    苏锦和笑,“这小东西厉害着呢,一口就能咬断鸡脖子,都不带缓劲儿的。”

    就是动作笨拙了点,速度慢了点,以它日前的水平,想要独立捕猎一只鸡还是有些难度的。

    所以前阵子在应府,经常能看到一只鸡扑棱着翅膀满天飞,这小豹子扭着身体拼命捕捉,苏锦和看着好玩,可应府那一干下人却是相当的无语,特别是应泓房里的丫鬟,看到这豹子父子都不敢出门。

    应泓倒是不管,只要小小酥不出伤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东路啧了一声,没敢再伸手。

    “明儿你也弄点鸡回来让它练着。”

    东路才不管,他记仇,哼哼着看向别处,压根不理,苏锦和笑,这下好,家里养了两个小崽子。

    说到崽子,他突然想起何惧那天买的那些婴儿物品,苏锦和灵机一动,心里冒出个主意。

    他摸了摸那小豹子,随即往地上一扔,“我去歇会儿,你们玩吧。”

    说着他就进了屋。

    东路没跟着,斜着眼睛看那小豹子,那小家伙也不服他,这一人一豹又对峙上了,小小酥懒得理他们,找了个阴凉处打个呵欠趴下了。

    再看苏少爷,四四方方的八仙桌,他斜着身子坐在一头,时而沉吟思考,时而奋笔疾书,他怀里抱着张纸,纸上各种线条汇聚在一起,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少爷在屋里埋头苦干,外面那一人一豹不知何时掐了起来,小豹子四肢并用扒着东路的裤子咬着不松口,东路甩着他那条大长腿作势要把那圆滚滚的东西甩出去,寂静了许久的院子今儿突然闹腾起来,场面热烈让人直想拍手。

    苏护和纪延来时,看到的正是这鸡毛狗跳的画面。

    苏护面无表情的扫了东路一眼,对他的行为已经完全无法直视,而纪延看过也是迅速的把头低下,东路少爷这会儿满身是汗,一身浅色的西服上都是爪子和口水的印子,简直不能再狼狈。

    这人哪还像平时风度翩翩谈吐不凡的东路少爷啊。

    “苏爷。”

    苏护的声音让他骤然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人,苏锦和的胸口突然暖了下,几次涉险苏护都平安的回到他身边,这人的命就像他的性格一样,顽固的很。苏锦和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看着苏护露出笑脸,“瘦了。”

    苏护的伤差点要了他的命,他才从何惧那里回来,何惧的军队里有医生护士,驻扎丰城之后就在县厅弄了个医院,专门给他们军部的人治病。

    这主仆二人正在感慨,边上那位眼神就有点不一样了,纪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手在枪托上放着,心想着这我要不在这儿您二位要不要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什么的?

    这主仆情深的,你瘦了他瘦了的。

    要不要再互相摸个脸蛋挤两滴眼泪。

    纪延正在心里翻着白眼,苏护突然斜了他一眼,纪延一咳,装作没有看到,上前一步,“苏爷,少帅说他这阵子不回来了,他给我放假了,我天天就在府里待着,有事儿您就直接招呼我。”

    “这…”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在苏锦和开口前,纪延道,“少帅让我去找过那位先生,他说我过来没事儿,不影响什么,苏护也是,规矩少帅说了,我们就白天来看看,晚上还回之前的院子去。”

    何惧不能来,他让纪延替他守着,帮不上什么忙,但总归有个人能够差遣,有个大事儿小情什么的也好有个帮衬,苏府所有人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没用。

    “那就多谢何少帅的好意了。”

    纪延看着他那笑脸,心想着您和少帅是什么关系,这话说的就外道了,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苏锦和为何会搬到这处,那目光下意识的移到他的小腹上。

    苏锦和‘有了’的事情,纪延也知道。

    当初找了那么多医生,有很多还是他亲自去办的,纪副官怎么能不知道。

    他还给何惧买了婴儿用品。

    纪延对着他的肚子愣神,忽感觉背后一道冷风,再一抬眼,发现苏护正冷冷睨着他。

    纪延连忙移开视线,眼睛转到了苏锦和之前摆弄的白纸上,“苏爷在画什么?”

    “衣服!”苏锦和兴奋道,“给小豹子穿的衣服!”

    纪延又看了会儿,最后只能对苏少爷的画功表示折服,“那个,真没看懂。”

    苏锦和听了也不‘泄气,完全一副你这种俗人是不会明白的表情,等他做出来他一定能威震四方。

    他已经开始期待他们看到成品时的表情了。

    在他那个时代,有很多宠物穿着衣服,但这个世界,苏锦和保证他是独一份。

    一想到就觉得有趣,于是继续埋首写画。

    苏护来也只是打个招呼,陈继文的意思是尽量不要来打扰,确定苏锦和没事儿后,那俩人就走了。

    “哎我问你,要是说…你家苏爷镇魂这事儿你能帮上忙,你去么?”

    苏护想也不想的就嗯了一声。

    纪延一挑眉毛,“天天晚上睡一起?睡一张床上?”

    “嗯。”

    纪延嘶了一声,咬牙不说话了。

    “出息。”

    纪延最不爱听苏护说这俩字儿,就好像他比他能耐多少一样,捏着皮带,他恶狠狠的瞪过去,可还没等找他算账,苏护先开口 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什么?”

    “把你那歪心思都收起来,苏爷不是你能乱想的。”目光瞥向别处,纪延没吭声,可不是,您家苏爷最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长的好,又有本事,能给人上美容课,还能怀娃娃…想到这里,纪延一顿,噗嗤下就笑了出来。

    就在两天之前,那几位爷还严阵以待的气氛压抑到随时都能天崩地裂,可转瞬就知道这是个误会,还是个天大的误会。

    明明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怀娃娃。

    可那几天纪延也被影响,对此深信不疑不说,也曾怀疑过其实苏老板是个女人?

    现下再想起当时的种种,唯有笑破肚皮,这可真是关心则乱,当局者迷,旁观者一起迷了,“苏老板有喜了…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男人怎么能怀娃娃,睡再多次也怀不上啊…”

    纪延搭着苏护的肩膀笑得不亦乐乎,苏护平静的任他笑着,直到笑声临近尾声,他才淡淡开口…“你是在责备我不够努力了?”

    小纪副官笑声骤止,脸色铁青差点噎死。

    “你这阵子都在府里吧?正好苏爷那边不用你帮什么忙,我们来慢慢努力,看看我能不能鼓捣出个什么结果。”

    “不是…”

    纪延话没说完,就被苏护夹到怀里,连扯带拽的进了屋。

    “蠢货。”

    纪延被钉在墙上,苏护一手捏着他两腕,低眼看他。

    “别瞎想了,就镇魂那事儿,我真能帮上忙,你觉得是你家少帅能让,还是旁人能让?或者,我家苏爷能让?”

    他知道纪延一天都在想什么东西,看他胡思乱想的样儿有趣,有时候苏护也会逗逗他,但有些事情是点到即止的。

    他还不想真让纪延误会什么。

    再说,苏锦和就是他的主子,多余的心思他不可能有,也不敢有,外面有一群财狼野兽盯着,他要有什么想法,纪延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得让人给办了。

    纪延明白了苏护的意思,这是他第一次正正经经的和他解释,也是第一次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摊到面儿上。

    平时自己瞎想也就得了,突然说出来纪延反倒不好意思了。

    他支支吾吾没吭出个字儿来,不过心里那酸不溜秋的感觉是没了。

    “我那啥…啥都没想。”

    苏护哼笑,一张嘴咬了他一口。

    纪延呼痛,瞪眼看去,然后这视线胶合在一起,分不开了。

    “唔…等下…我没脱衣服…”

    “今儿就这么来,我想着你穿这身儿来…”

    “唔…”

    另外一边,东路正在消汗,突然听到屋里嗷的一声,他脸色一变,连忙冲进去。

    第一九三章 苏锦的水平

    东路的反应快,小小酥的反应比他还快。

    就见黑光从眼前掠过,东路站定的时候小小酥已经立在门前,两个耳朵支棱着,双眼冒光。

    屋里,苏锦和压着那小豹子,豹子身上缠着各种布条,看到小小酥,小豹子发出悲鸣,奋力挣扎着终于跳出了苏锦和的魔掌。

    它受惊的冲到小小酥后面,整个身体都往后藏去。

    床上的苏锦和手里还拿着几块布,姿势没有收回,满脸的无奈。

    “你跑什么啊…”

    再看小豹子,那表情和小小酥第一次戴墨镜时如出一辙,苏锦和一说话,立马趴伏着身体,低吼着后退。

    它吓坏了。

    “我就想给你弄个衣服而已。”苏锦和无奈,他抖抖那堆布,又把针藏了起来,他没想吓着它,他就是想先量量尺寸什么的,可是想象和现实是两码事,他开始比划的时候小豹子还挺听话,后来布越缠越多,越缠越紧,那小豹子就害怕了,它挣扎着从布堆里想要起来,它这一动苏锦和也着急了,下意识的就抽了根针,他想把线缝上,然后小豹子就彻底炸毛了。

    东路看出是怎么回事儿了,虚惊一场,他让苏锦和吓出了一身的汗。

    小豹子死活不进去,小小酥也没为难它,对心血来‘潮的苏锦和它太了解了小小酥优雅的转了个身,尾巴一挑,带着儿子走了。

    临走前,爪子一挥,撕烂了儿子身上那一堆布条。

    苏锦和顶着一脑袋的线头,委屈的看着门口那堆布,他是被所有人都嫌弃了。

    “你要做什么?”东路问他。

    “衣服。”苏锦和愤愤的把针插回去,又把那堆布往地上一扔,要知道老管家能从苏府翻出这些东西供他挥霍已经十分不易了,竟然没人领情。

    “什么衣服?给那小畜生穿的?”

    苏锦和嗯了一声,他想给小豹子做一套威风凛凛的衣裳,可惜事与愿违,脑子里想的是一回事儿,真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再小的零件苏锦和那双手都能摆弄明白,可这针跟他不对路,他裁不好布,缝不好衣。

    苏锦和刚才斗志满满的在屋里折腾,东路不清楚他要做什么,就没来打扰他,现在看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儿就有点心疼,于是把人抱起来,坐在那堆布上,拿着苏锦和那张鬼画符问他,“你想做什么样儿的,说说。”

    他坐在东路怀里,背后是具热乎乎的身体,东路刚和小豹子打完,香水和汗混在一起,混出一个好闻的男人味儿。

    苏锦和斜他一眼,揪着领子嗅了嗅,“骚包,还喷香水儿。”

    东路一直喷,洋货,男人用的古龙水。

    味道很淡,但很好闻,现下身体一热,这味道就清楚很多。

    东路嘿嘿一笑,胸膛震动,下巴勾着苏锦和的肩膀,他问他,“好闻么?

    不知是那气味儿还是东路的笑声,苏锦和有点恍惚,于是咳了声,把注意力连忙放到那张纸上,没回答他的问题,“我想画衣服,这种的…”

    苏锦和说着就在纸上比划,东路看不懂,但听明白了,于是把纸笔接了过来,按照苏锦和的思路一笔一笔在纸上勾勒。

    东路画的很慢,每画一下都去问苏锦和的意思,但他画的很好,线条流畅,简单清楚,没多久就勾画出衣裳的雏形。苏锦和满意的看着画纸,笑弯了眼睛,苏锦和说他像小孩儿,但有些时候,苏锦和才像个毫无防备的小鬼,简单纯粹,一如他痴傻的时候。

    通红的脸蛋,上挑的睫毛,那神来飞扬的模样,几次让东路无意识的凑过去,等回过神时嘴唇已经在他身上轻轻磨蹭。

    喉结滚动着,才琼下的身体又热了起来,脑子在被苏锦和支配着,不停的写画,但眼睛停留在苏锦和身上的时间却越来越长。

    说着说着,苏锦和突然闭嘴了。

    屋里静悄悄的,一丝暧昧浮动空中。

    他低下头,僵持了会儿想要动弹,可还没挪窝,腰间的手就是狠狠一勒,又把他带了回去。

    苏锦和的脸色更甚,他咳了声,最后还是没能忍住,低声说了句,“那啥…东路…硌着我了…”

    苏锦和通红的脸,那低低软软的声音,还有他带着羞愧的表情,东路就觉得心口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下。

    应该放开他,可横在腰腹的手更加用力,恨不得把苏锦和的骨头勒断,东路知道他想要什么,清清楚楚的,他的渴望,他的需求。

    东路的呼吸和发狂的小小酥一样,喷出的热气儿似乎能灼人,苏锦和缩缩肩膀,被他喘的有点心神不稳。

    有哇事情不言而喻,一触即发。

    可就在到达某个点时,东路突然松开了手。

    他拿起苏锦和面前的 那张纸,头也不回地说:“我去趟成衣铺,让他们尽早把衣服做出来。”

    东路走了。

    苏锦和坐在那里,他还能闻到东路的味道,身上仍有那烫人的感觉。

    手掌在腿上逐渐成拳,握在一起,轻轻的哆嗦着。

    刚才,他也有感觉了。

    什么都没做,连多余的想法都没有,只是一个味道,一个感染。

    苏锦和压抑着心中的火气,心想着他这身体是再也变不回去了,对女人,他愈发的害怕,而对男人,感觉愈发的强烈。

    苏锦和觉得,他应该为他这个改变好好的大哭一场。

    他这样,那东路呢?

    苏锦和两眼发直,身体逐渐冷静,他看着的是自己的腿,看到的却是东路仓皇离开的背影。

    有些事情,他很清楚,无论掩饰的怎样好,终究是无法彻底隐瞒。

    苏锦和叹了 口气,从床上爬了下去。

    将军府带回的东西如今就在桌上那盒子里,所有的东西一应俱全,包括应泓带回来那把刀。

    陈继文说了,刀不重要,重要的是苏锦和带回的那些东西,那是胡友德给媳妇儿的信物。

    苏锦和将其打开,金灿灿的物件有些晃眼,钱权是好东西,但未必是最好那些羁羁绊绊,纠纠葛葛,理不清,也道不明,更改变不了。

    谁也不知晓未来如何,更不知自己是否会为当年悔恨,苏锦和不清楚,唯一知道的,就只有不停的向前,不能回头。

    那些谜团,那些过往,只有真正的找出真相,所有人才能解脱。

    苏锦和最后的视线落在那铜锁上,同样的锁,他有三把。

    一把卖给了黄宗仁,一把让他藏回了苏府的密室,而这个,就在眼前。

    苏锦和将其拿起,细细的端倪着,他一直没看出这锁有什么不同,但它能出现在那几个地方,又被苏老太爷特意收起,这东西应该不简单。

    苏锦和掂量着,把玩着,忽然,他一顿,脑中有思绪飞快闪过,这次他清楚的抓住了。

    他知道这铜锁哪里不对劲了。

    再看那锁,他一下子全明白了。

    …

    东路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买了不少东西,一进门就是一股香。

    苏锦和闻的出,那是城北那家他最喜欢的馆子里的烧鸡。

    东路脑门上沁着一层薄汗,袖子卷到手肘,他将东西往桌上一放,就招呼苏锦和来吃,“饭吃了么?”

    “吃了。”苏锦和慢悠悠的蹭到桌边,看着东路把油纸包打开。

    “那就别吃太多了,把鸡腿啃了吧,待会儿再吃个苹果,剩下的明儿再吃苏锦和扫了眼桌上的东西,水果零食什么都有,东路这趟没少折腾,这些东西够他吃小半个月了。

    东路给他撕了个鸡腿,这一伸手,油腻的香气里夹着股清爽的味道。

    苏锦和看着他,没有接鸡腿,反倒是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东路的手很琼,琼的骇人。

    “怎么了?”东路见他抓着自己的手,狐疑问道。

    苏锦和笑笑,反手拿过鸡腿,“没,你刚洗澡了啊?”

    东路一顿,嗯了声,“出了一身的汗,冲了冲。”

    苏锦和再没说什么,胃口不好,吃了一个鸡腿就腻住了,然后他就靠在床上,听东路给他讲关于那堆衣服的事情,成衣铺的老板觉得有趣,还问他能不能也做几套放在铺子里卖,苏锦和听了抿嘴一笑,这可不行,这是版权问题,老板想要的话可以买他的图纸,或者他们每做出一批衣服就分他们点钱。

    想到这里苏锦和不禁感叹,自己真是个做生意的材料,这都能想到。

    不过,身处乱世,眼前的平静也过不了几年,以后为了活命而活命,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谁还在意。

    东路坐在床边削苹果,红色的果皮连成一条线一直没断,东路的手很灵活,苏锦和欣赏一般的看着他的动作,可惜这苹果他没吃进嘴里,还没削完,他就,已经睡着了。

    东路正要显摆自己的苹果,就见苏锦和那边呼吸都匀称了,他有点失望,心想着这家伙连脚都没洗,可想归想,他也知道苏锦和的身体越来越弱,根本不能像平常一样,于是放下苹果把人扶正了,盖好被子。

    苏锦和睡着了,无论是傻时还是现下,他睡觉都很安静,没呼噜也没那些稀奇古怪的毛病,静静的,看着又乖又听话。

    东路怔怔的看着他,须臾发现自己的想法,他狠狠的皱眉,但很快,那视线又被苏锦和吸引了去。

    手里的那把刀,反复捏着,烙上无数印子。

    东路昨晚一夜没合眼,今天也没有多少睡意,他瞪了半宿眼睛,等终于觉得倦了,身边的人忽然一动,他下意识的去看怀表。

    十二点整了。

    第一九四章 夜晚的遭遇

    东路呼吸一凛,闭气看向苏锦和,后者从睡着就没怎么变姿势,仰面朝天,一动不动。

    可不同于刚才的平静,苏锦和这会儿脸色发青,嘴唇抿的跟死尸一般,没有丝毫的柔软。

    东路小心的摸了把,指尖传来的不止是森森琼意,还有不同于常人的僵硬他自知不妙,立即按照陈继文之前教给他的,抽出条细长的红绳迅速绑住苏锦和的手腕,又将一面古镜反着压在苏锦和左胸。

    镜面冰冷,苏锦和却是全无反应。

    陈继文只告诉他这些,东路做完之后就去看苏锦和,可他并没有任何的好转,那身体愈发的冰冷,僵硬的犹如木头,连个寒颤都打不出来。

    再看屋里,静谧一片,没有阴风没有寒气,月光透过窗户,照出数道浅浅的光,院子里的树也是静悄悄的,偶尔晃动,在窗上留下摇摆的影像。

    什么都没有。

    东路什么都看不到,也感觉不到。

    苏锦和的身体却在迅速变化。

    东路一手握着他,一手压着他胸前的铜镜,他不能松手,就用脑袋去碰他,苏锦和这会儿已经满脸的青色,呼吸止住,与尸体无异。

    掌心下再也感觉不到心脏撞击镜面的颤动。

    东路的身体骤然一抖,长这么大第一次,他害怕了。

    这种触动,是无法形容的。

    胡友德来了。

    确确实实的来了。

    苏锦和动弹不得,那一刻他发疯的想逃,却只能感觉那团人形的黑影慢慢靠近,来到床边。

    苏锦和的眼睛是闭着的,但这些画面却清楚的映在脑中,清楚到他想不看都不行。

    那黑影就在床前,一动不动的站着,突然,黑影中翻出一双眼睛,苏锦和头皮一炸,生 生的与那双眼对上了。

    那是一双没有眼球的眼睛,白色的眼红连条血丝都没有,鱼肚一样的泛着光。

    那眼睛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须臾,黑影一晃。

    那双眼倏然来到床边,趴在床沿上对着他的脸。

    苏锦和头皮炸裂,浑身汗毛直立。

    他明明连眼珠都动不了,脑海中却清晰的勾勒出所有画面。

    胡友德蹲在地上,双手扶着床沿,用那双惨白的眼睛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就这么一直看着,看着,盯了他整整一夜。

    直到天色变淡,那胡友德突然起身,苏锦和松了 口气,可下一顺那双眼睛却是来到他面前,正对着他的眼睛,与他直视。

    苏锦和没命的尖叫,可他发不出声音,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那胡友德轻轻摸了摸他的脸,然后那手顺着他的胸膛往下摸去,停在小腹的位置上。

    苏锦和觉得那团黑气进到了自己的肚子里,内脏翻滚搅动,肠子像被提了起来。

    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发抖,这种抖不是身体在动,而是灵魂在躯壳里不停的晃动。

    他甚至能看到自己正与身体一点点的分离,然后又重叠,再次分离。

    那喀喀的笑声丧钟一般的回荡着,他毛骨悚然,却也让他的意识愈发的模糊。

    这时鸡鸣。

    那双惨白的眼和黑影同时消失。

    苏锦和要叫着猛然坐起。

    汗像水一样从头顶滑落,他看到东路惊愕的脸,苏锦和张张嘴,想对他伸出手,可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他醒来的时候正好是中午。

    东路面色凝重的坐在他边上,被红线束着的手被他紧握着,那面古镜放了一夜他也没有松开。

    “你…”

    “我没事。”苏锦和笑着打断了,他满脸的疲惫,只是一夜,整个人都颓然了,仿佛老了很多,也仿佛病入膏肓,连笑容都是勉强的。

    “怎么可能没事!”东路低吼。

    苏锦和推开他的手,拿掉铜镜,又慢吞吞的解开手腕上的红线,“没事,还有六回,我能挺住。”

    苏锦和说着就下了床,脚踩到地时他明显的一晃,差点直接跪下。

    东路去扶,苏锦和却抓着床边自己站好了。

    “我饿了。”苏锦和说,“可能等不及他们送饭了。”

    如是嘟嚷着,苏锦和就走到桌边,打开东路昨儿买的烧鸡,两手油腻的往嘴里塞,天热了,隔夜的烧鸡味道不是太好,苏锦和顾不了那么许多,狼吞虎咽的解决了一只鸡,然后又打开那堆零食,看也不看的就往嘴里塞。

    苏锦和那样子简直不像是人,饿了许久的乞丐也不会有这个反应。

    两眼微凸的死命往嘴里塞着,甚至连鸡骨头都嚼碎咽了。

    东路知道他难受,他亲眼看着他的身体一点点变硬,停止呼吸,又突然浑身湿透,惊叫坐起。

    他什么都看不到,却能感觉到苏锦和昨夜的无助和痛苦。

    “苏锦…”东路皱着眉,蹲在苏锦和边上,他看着他满脸的油花还有上面的残渣,“哪里不舒服,你哪难受你告诉我…再不济,你让我知道昨晚到底怎么了…”

    苏锦和抹了把脸,给他一个没什么力气的笑容,“真没事儿,真的。”

    苏锦和这顿饭吃了很多,吃饱之后肚子都涨起来了,他说顶到喉咙口 了,再也咽不下去,于是就到院子里溜达。

    他刚出去没多久,纪延和苏护就来了,每天的例行报道。

    纪延一看苏锦和那脸色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少帅那边挂着,他自己也担心,于是问,“昨晚上…来了?”

    苏锦和点了下头。

    苏护没怎么样,纪延的眉毛立即拧起来了,“还好么?看你走路都费劲了。”

    苏锦和知道,他这点破事儿牵动着所有人,他很想说没必要这么认真,可他越这样他们只会越担心,所以干脆不提。

    苏锦和笑,“走路费劲是因为吃太多了…”

    纪延还想说什么,苏锦和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凑过头去,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句…“真正走路费劲的是纪副官你吧。”

    纪延被他说的脸一红,下意识的就把人甩开了,苏锦和下盘发虚,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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