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不清 作者:烙胤

    第82节

    东路看似轻松的撇了撇嘴,“哪有那么多东西,你就爱没事儿吓唬自己。

    苏锦和拽拽毯子,莫名觉得温度又下降几度,下巴搭在两个膝盖的缝隙处,他挑着眼睛看他,“说的轻巧,你又不是没见过…”

    说到这里,苏锦和赫然想起沥江山洞中缠在东路脖子上的头发,他浑身一僵,小声的喊了句,“东路…”

    “嗯?”东路一抬头,就看到苏锦和紧紧张张的样儿。

    “那之后…在沥江之后…你又遇到过没?”

    陈继文的话铭刻于心,苏锦和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他的这个问题成功的将东路那点轻松瓦解,笑容像碎裂的玻璃一块一块的掉了下来,最后是一张相当严肃的脸。

    东路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一张嘴却是,“算了不说这个。”

    东路不想提,苏锦和的好奇心却被勾起来了,看东路那样子也不像没事,要是真没什么的话,他一定没心没肺的说一堆废话了,对这事儿,苏锦和一直挺担心的。

    “你别瞒着我,说实话,到底遇到过没。”

    东路扒拉着火,语气平平,却带着平日没有的严肃,“你知道监狱里面冤死鬼多,那里面平时去都觉得阴森森的,我和应少爷不一样,他壮着,神鬼不近,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所以…”

    “所以什么?”苏锦和急急问。

    “所以到了晚上,就总觉得透不过气儿。”东路指指自己的胸口和脖子,“我伤的重,他们没吊我,我晚上是睡在地上的,可一睡着了,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身上,动也动不了,醒也醒不得,有时候,还能感觉到有什么掐我的脖子…力气很大,就不缓劲儿的掐,掐到后来我就迷糊了,再醒就又被拉监狱里的医院里去了…”

    苏锦和立着一身的汗毛,大气儿都不敢喘了,东路那边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就是说这个的时候很不情愿,带着明显的反感。

    “其实你看啊,我身体也不弱啊,怎么可能动不动就要断气儿,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着我,真的,手指头尖儿都是凉的,可我跟你不一样,我什么都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就知道身子越来越弱。”

    东路说到这里,表情突然一僵,随后皱眉看来。

    “还有就是…我总能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话。”他拍拍肩膀,“就在这里,贴着我耳朵说话…”

    “说…什么?”

    “说的是…”东路还没等说,拔地卷起一股凉风,只见火苗不安窜动,火星落的满地都是,等这风过去,再看东路,他两眼发直,嘴唇全黑。

    苏锦和的瞳孔剧烈收缩,这和上次在沥江的情况一样,可这回他什么都没看到。

    顾不得害怕,他连忙跑过去把东路往怀里一抱,战战兢兢的就往周围看,都说不该在山里过夜了,他们俩这什么情况他不知道么!

    就在苏锦和提心吊胆心急如焚的时候,他的后腰里突然钻进去个暖呼呼的东西。

    他吓一激灵,再一回头嘴巴就尝到了一股焦味儿。

    东路的眼睛里全是笑意,再没了刚才那直勾勾的样子。

    苏锦和反应过来了,他在耍他。

    他骂了声娘,把东路推了一翘起,“你有病啊!”

    他是真担心,他不是和东路开玩笑,他也是一本正经的在问他,可是这家伙竟然拿这事儿开玩笑。

    苏锦和真恨不得给他一拳,狼来了的故事不知道么?!

    东路连忙把嘴上的黑灰蹭掉,笑呵呵的把人抱住,“逗你玩呢,别生气。

    苏锦和真生气了,火大的坐进帐篷。

    东路连忙跟上,刚要靠近被他一脚踹开了,东路顺势抱着他的腿,无赖一样的蹭了上去,“我跟你说实话,其实那天在沥江是怎么回事儿我都不知道,那会儿正坐排子上,突然觉得脖子难受,然后就被你推水里去了,再后来山洞炸了,水那么急,也不知道是被鱼还是什么东西撞到了,我一直都是稀里糊涂的。”东路没看到那女鬼,也不知道自己被头发缠在水底差点死了,陈继文说他阳气弱了,可阳气到底是什么他都不知道,除了在沥江,他再没遇到任何奇怪的事情。

    “我就是看你太把这事儿当成事儿了才吓唬你的,我什么事都没有,你以后也不用再挂着了。”

    苏锦和=扭头不看他。

    东路抓着他的手笑道,“苏锦,我替你做那事儿我心甘情愿的,我见不得你被欺负,管他是人是鬼,都不行。我过去是混了点,但在医院里我跟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时候要不是情况不对我真想和你说实话了…我是瞒着你了,可对你的心没骗人,真的。”

    “当初你把铜锁卖给黄宗仁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我没想到这么顺利,我用了那么多年都没办成的事儿,突然就来了,我没看到尸油灯,我就猜那东西可能没在你手里。”

    古劲去要挟苏锦和,苏锦和去找黄宗仁,黄宗仁看到那铜锁立即联络东路,所以才有了大老板仗义相帮的那笔钱。

    偏岭是东路安排的,那时候苏锦和还没把铜锁拿出来,尸油灯不在他手里,铜锁到手之后其实苏锦和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但转念东路改变了主意。

    他要看看苏家人的本事。

    他跟着他去偏岭,偏岭的山洞他没进去过,但是山洞内的情况他却了若指掌,他跟苏锦和的是去偏岭的图,而他手里的却是山洞内所有路线的记录。

    所以那天东路是最幸运的,恰巧躲过了蝙蝠的攻击,也恰巧追着苏锦和出了那暗门。

    或者说,他一看苏锦和出去了’就立即跟过去,然后扣动机关,把那石门关上了。

    他是想让他们都死在里面的。

    本来想陪着苏锦和惆怅一会儿就走了,没想到苏锦和找到了机关并打开,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些人竟然都还活着。

    东路很失望,但也没办法,他继续往里走。

    那些分岔路都通往一个地方,这点东路也知道,他更清楚哪个是捷经,所以他先所有人一步到了藏宝洞中,将事先准备好的古图放进去。

    这个古劲给苏锦和暗示过了,何惧后来也等于明示做这些的人是谁了。

    是的,就是东路。

    “我是想要那些铜锁,他们也想要,之所以谁都没表现出来,一直让你拿着,是因为无论谁动手了其他人都不会罢休,与其闹翻,不如到最后等你都找齐了再各凭本事拿到手。在回瑶的时候,我没想到你说出来了,那时候他们就知道,苏家的那把锁在我这里,其实那会儿我就应该抽身了。”

    自此消失,再也不见。

    事实上东路也这么做了。

    所以在所有人都针对何惧的时候东路不在。

    他那时已经不想管了。

    准备收网撤退。

    他想和这事儿撇开关系很容易,他也比他们容易脱身。

    后来何惧找上他们,他要合作。

    他们联手要对付的不止是何武锡,还有唐仕勉。

    他们察觉到唐仕勉不对劲,唐仕勉的蠢蠢欲动以及他那极其隐秘的身份。

    当时何武锡要抓苏锦和走,唐仕勉失踪,何惧不放心,这才联合其他人,如果单是他父亲他也不是不能对付,可同时他还要对付另外几人。

    何惧那时腹背受敌,应顾不暇,所以他才妥协。

    而唐仕勉又沉于水中再无消息,尽管不放心但也没有突破点。

    他们只是在暗地里提防着他,对苏锦和他们没说实话。

    因为没办法解释。

    唐仕勉是谁?

    他为什么要抓苏锦和?

    他的目的是什么?

    一旦拆穿了,他们的真面目不也漏了么。

    所以东路替何惧撒了个大谎,并把他们之前的有意安排都圆上了,免得苏锦和生疑。

    可惜,这次东路没骗成。

    “何惧找我的时候,我本来不应该管,我那会儿走也就走了,也就没有后来的事儿了…可是一听说你有危险,我脑子一热就去了。”

    东路那时没想太多,他觉得自己可能是为了后面两把铜锁,既然他们没动他,就还可以继续合作。

    他为的,真的是那铜锁么?

    他一直以为是,直到苏锦和怀了鬼胎,听到了他那些话。

    那时候东路想的是,他宁可不要那锁头,也不想跟苏锦和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断了。

    “苏锦,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的家产,我的权利,我的一切一切,什么阳气什么寿命,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个你,行么?”

    东路问。

    “你想要的什么东西我都给你,我现在没过去本事了我也一样能做到,所以苏锦,那些东西之外你只要一个我,行么?”

    第二五七章 潇洒的东路

    “噗——”看着东路那正经的表情,苏锦和没憋住,笑出来了,本来挺生气的,东路那眼神那些话直接把他软化了,苏锦和揉揉他的头发,看他扬起的脸,“怎么你这是怕我把你甩了?”

    苏锦和的揶揄让东路明显一怔,遂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

    他想要苏锦和,想独占他,但现在挑明还不到时候。

    他知道那些人在苏锦和心里的分量,他也知道自己可能是最轻的那个,当初苏锦和为了他们纠结郁闷,到他这儿却没那没多顾虑,苏锦和也曾坦言他最不信任的人就是他。

    再说在出事儿之后苏锦和摆明了要一起救,一起留着,古劲要是不明白也不会那么出力。

    所以现在让苏锦和表态他占不到什么便宜。

    还是得慢慢来,不能从苏锦和这里下手,稳固感情是首要的,其次就是铲除异己。

    想及此东路眼珠一转,忽然又有了别的主意,他往苏锦和腿上一趴,胳膊交叠,下巴往上一摞,他抬头,“你不生气啦?”

    “下次别跟我开这玩笑了,记得么?”苏锦和严肃的说,不要拿他的关心当成有趣,什么玩笑都开得,唯独这个不行。

    “嗯,知道了。”东路点点头,然后又问,“所以你不会甩我了?”

    苏锦和白他一眼。

    东路见他不答,连忙一挺身子,速度之快脑袋差点撞到苏锦和下巴,急急的看着他,“说呀。”

    就像苏锦和不喜欢那个玩笑一样,东路也不喜欢这种话题,苏锦和理解,于是道,“废话么不是。”

    “你发誓。”

    “我发誓,”看着东路那好看的眼睛,苏锦和微笑着举起手,“这辈子都不会甩了你。”

    东路皱了下眉。

    手放下时直接落到东路后背,苏锦和在他嘴上亲了 口,“怎么能舍得呢,你在我这儿呢。”

    苏锦和往下扫了眼,东路跟着他的视线看到他的胸膛。

    人在心里呢。

    苏锦和这人有时候嘴是挺不好的,但从来没说过腻腻歪歪的话,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极限了,相当的难得。

    那种悸动不是一下,而是一连串的,连指尖都跟着发颤,东路少爷没出息的眼睛一热,转而将人抱了个满怀。

    “你说的啊,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不要我。”

    “是啊。”

    俩人没再说话,看着帐篷口外的星空。

    将来有天真要让他选时,无论怎样他都不能放弃东路,这是他亲口答应的,他承认了,就不能反悔。

    这是东路的小心思。

    而另一边,苏锦和靠在他怀里,笑容始终不减。

    他们就这么在山里住下了。

    他和东路真是过着闲云野鹤的自在日子,每天钓钓鱼,抓抓野味儿,或是到山上看看景,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是一天,然后在入夜的帐篷里翻滚,或者干脆到外面去。他们在外面的时候在里面多,东路似乎很喜欢这种与天地相融的感觉。

    挨着河,抱着树,总之怎么丢人怎么来。

    到后来东路也不管白天晚上了,他的精力充沛,觉得那地方景色不错就要跟苏锦和留下一段‘美好回忆’,他还放言要让整座大山都撒满他的子孙。

    苏锦和跟他真是过了好一阵颠鸾倒凤,颠倒黑白的日子。

    东路每天神来飞扬,变着法的出主意,苏锦和愈发的觉得他心有余力不足,他真不知道他的精力到底从哪里来的。

    可能是学习了西方人的大胆,东路的手段可真是…拜东路所赐,苏锦和有了个相当重大的发现,那就是绝对一定千万不能让东路和应泓有什么交流。

    “大哥你看。”东路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堆野果,青色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他把果子扔河里冰了一会儿,再一捞出每颗果子都带着透心儿的凉。

    苏锦和扫了一眼,刚要说话那玩意儿就碰到他胳膊了,他凉的一激灵,连忙往边上蹿了蹿,“你弄这个干什么,冰凉的。”

    东路把玩着这几颗果子,一脸的高深莫测,“吃呗。”

    “你认识这是什么么?山里的东西你敢随便吃?你不要命了你。”

    东路笑,“我认得这是什么,这是这里的特产,不能吃,不过没毒,还有点药用价值。”

    “药用价值?”

    “这玩意儿有麻痹作用,有时候你进山,看到有动物趴在那里死了一样,那就是误食了这东西,要是没遇到天敌,睡一觉就醒了,要是遇到了,就稀里糊涂的死了,倒是也不错,死得不疼。”

    苏锦和咧了下嘴,合着这玩意儿是让动物安乐死的药了?

    东路自顾自的说着,然后抬起一颗让他看,“现在还没熟,皮厚,里面没多少水儿,麻不倒人,不过要是弄破了就麻酥酥的,挺好玩的。”

    苏锦和起先没觉得有问题,可听到这里忽然警铃大作,东路这人不会平白无故给他介绍这些东西。

    特别是最近,他每次弄到稀奇古怪的东西准保要…果不其然,东路一说完突然看向他。

    “试试吧,大哥。”

    苏锦和毛炸了,“什么玩意儿就试试啊!”

    “这个啊。”东路抛起两颗果子,“趁着凉,试试那种又凉又麻的感觉。

    苏锦和腾地站起,“你有病啊!”

    东路把手往腰上一搭,“我发现你最近总喜欢问我这个问题,不过呢,你说的对,我是有病。”

    说完,东路少爷一个饿虎扑食,就把人摁在地上了。

    “我不玩这稀奇古怪的东西!”苏锦和板着脸挣扎。

    “大哥,人不能太古板,什么东西都要尝试一下么,这才是人生的乐趣,人不风流枉少年啊大哥。”

    “古板你大爷啊,乐趣你二大爷啊!你给我滚!我不是你大哥!你好意思一把年纪了还腆着脸喊我大哥么你!”

    “别害怕,我陪着你,咱俩一起试。”

    “谁要跟你试啊!再说你不是要吃么!你去吃啊!”苏锦和晃着脑袋,发疯一样的吼。

    “是要吃,”东路不动了,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不过是要你来吃。”

    东路往下一瞄,苏锦和心一惊。

    然后东路不由分说的把苏锦和烙饼一样顺势一翻,灵活的舌头顺着脊骨一路向下。

    苏锦和还在反抗,可当那柔软的感觉碰到尾椎并还在往下,那柔软的感觉他瞬间没了力气。

    果子还没用呢,他就麻了。

    俩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帐篷就在身后,可是他们都没进去。

    苏锦和发现每次和东路结束之后都是这个姿势,因为实在是太男 了。

    东路的状态和他差不多,不过今天俩人的情况有点不太一样。

    苏锦和趴了会儿,声音略哑的问,“你好了么?”

    东路没动,看着上方道,“没,还麻着。”

    苏锦和听他这没心没肺的回答简直要疯了,你好意思说这话么!

    “你根本都不知道这玩意儿怎么回事儿你就敢用!你也不怕把自己弄残了!”他自残不要紧,还连男了自己。

    那啥的时候苏锦和就觉得麻,不过感觉来了也没想那么多,现在结束很长时间了,他还是麻的,而且越来越麻,再问东路,他这才承认其实他只是听说过而已,对这东西不了解不说,也从没听说过有人这么用。

    这小子是色胆包天不要命了啊!

    俩人现在趴在这里,就是还没缓过来,上半身行动自如,下面的反应就迟缓多了,东路和他差不多,苏锦和欲哭无泪了,你说那玩意儿药性要是大一点,他俩中途的时候直接被麻晕了,然后被人发现或是直接让野兽吃了,这死的屈不屈啊!

    东路倒是无所谓,还一副贼兮兮的表情回味着。

    苏锦和闭上眼睛,他觉得他和东路再这么待下去他能让他祸害死。

    “苏东路。”

    “嗯?”

    “收拾东西,我们回去吧。”

    东路的脸僵了。

    苏锦和看过去,“我们已经在这儿待了好几天了,再说我还担心何惧的情况。”

    何惧的病好玩归好玩,苏锦和也怕他真出什么问题,药要是反复吃上几次,或者走出去回不来了就麻烦了。

    他实在挂记家里,他早就待不下去了,更重要的是身体也吃不消了。

    “我好像不麻了,你起来试试。”东路坐起,就像没听到苏锦和的话一样“苏东路。”这次苏锦和不给他装傻充愣的机会,他侧过身,手撑着脑袋说,“你总不能在山里住一辈子吧,你要是不回去我先回了。”

    苏锦和都这么说了,东路也不能再装傻了,这感情还没培养到位就又要见到他们了,不过也没事儿,见他们也有见他们的好处,东路少爷仍有妙计。

    在苏锦和这边坚固堡垒,在他们那边尽快踢出。

    嗯,杀少爷怀揣着各种小心思,带着苏锦和出了山,回到久违的木屋。引那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

    东路少爷真能得偿所愿么?

    拭目以待吧。

    第二五八章 热情的迎接

    俩人是下午走的,回来的时候也是下午。

    他们才走出山,迎面就跑来个洋人,这还是苏锦和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洋人。

    那洋人骑着马,典型的牛仔打扮,苏锦和第一次看到原滋原味的牛仔,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这年轻人就是东路雇佣的当地人之一。

    “先生,您的草已经送来了。”他用洋文道。

    东路往他来的方向看了眼,甫点头,“知道了,走吧。”

    然后拉着缰绳率先出发,马走出去很远,苏锦和还在往后面看,牛仔啊,多新鲜。

    那洋人见他在看自己,虽然不知在看什么,还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东路见他眼睛都快黏人身上了,再看那二位的互动,立马粗鲁的摁着他脑袋让他转了过来,心想着以后雇人的话就雇年纪大的,屋里那几个都够让人烦的了,苏锦和再招上个洋人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苏锦和哪都好,就是太招男人喜欢这点很烦人。

    俩人回到木屋的时候,门前已经停了一排车,羊叫声此起彼伏,东路把他抱下马,让他先回屋去,自己则带着那牛仔去忙活羊的事情了。

    苏锦和往后看了眼,东路之前说要买点羊,他的思维还停留在一个放羊娃赶着一群羊的画面,显然他想的简单了,东路这些羊阵势相当了得了,岂是一个放草娃能搞定的。

    东路说他还买了些牛,有羊群做参照物,牛也少不到哪去了,看样子就算东路穷了,也比自己最富有的时候有钱。

    苏锦和撇了下嘴,打开了门。

    苏锦和不知道西洋建筑的名称,总之他们家里,门打开之后是一个小厅,对面是楼梯,左右手边都有屋子,厨房和饭厅在一侧,另一侧才是真正的客厅,客厅之外还连着其他房间。

    这个结构意味着他只要一走进去,就能看到两边的情况,里面的人也能看刭他。

    应泓正在准备晚饭,见他回来就停下工作,看过来了。

    应少爷的脸上一点表情没有,那眼神也是晦暗不明的。

    苏锦和心虚的吐了下舌头,然后走了过去。

    “那啥…做饭呢。”

    应泓没搭理他,就用眼睛瞟他。

    苏锦和不自然的咳了声,往案板上看了眼,应泓正在切土豆,几颗削好皮的土豆泡在水里,已经切好的半颗前面全是粗细均匀的细丝,应少爷的刀工了得,厨艺也相当精湛。

    “你不是不爱吃这个么…”在船上应泓早就吃腻歪了。

    应泓还是没声儿。

    一个人在这自言自语太尴尬了,苏锦和小心的瞄他两眼,又自觉的往他过上凑了凑,他放低声音,有点讨好的意味,“好像挺长时间没看着你了,你最近在忙什么…”

    他这话终于换来了应泓的反应,他冷声道,“苏大少爷可别这么说,忙的人是你,我这排着队都见不着个影儿。”

    苏锦和咬咬嘴唇,小心的拽了应泓袖子下,在应泓面前,狡辨只会让他更加生气,还不如不绕那圈子直接承认错误,“生气了啊…别生气,我没想走这么长时间,玩过头就忘了…”

    “您能想着回来就不容易了。”应泓回头就去拿刀,要继续切他的菜。“苏锦和一急,连忙贴了过去,“应泓…”

    话没说完,突然脖子一紧,就听咣当一声刀掉回案板上,他被应泓拎到里面,撞到了墙。

    应泓紧跟着压了上来,俩人的身体紧贴着,一点缝隙没有,苏锦和就夹在了他与墙之间。

    “你还知道回来!”

    “我…”苏锦和刚要说话,应泓的腿突然一抬,他表情一变,立马拧紧眉头,脸色也跟着不正常了。

    “在外面玩的好么?”应泓的语调变了,没了之前的冷硬,平平淡淡,像和他聊天气谈心情一样。

    苏锦和说不出话,缩着肩膀满脸通红,他咬的嘴唇在抖,应泓突然一动他的身子跟着一起抖开了。

    “东路少爷把你陪的挺开心啊,这乐不思蜀的。”

    他又是一动,苏锦和吭了声。

    “还记得自己是谁么?”

    应泓不动了,苏锦和喘气的时候连忙点头。

    “记得我是谁么?”

    这次点头更用力了。

    应泓的腰一弯,把人往上一提,让苏锦和整个骑到了他支起的腿上。

    “我看你是忘干净了吧!”

    “是不是太久没教训你了,你都忘了你主子是谁了?最近把你惯稃…”应泓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不等苏锦和回答迅速抽身,在苏锦和的身子跟着他往前一倾的时候,他一把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扬了起来,然后应少爷轻轻抬手,用力落下,苏锦和那件衣服就跟树呻似的,轻飘飘的从中斩断了。

    “你不记得,它该记得,我会好好帮你回忆下的。”

    今天的晚饭菜色很简单,土豆泥配咸菜,一个很另类的吃法。

    没办法,时间都浪费在其他事情上了,能把这个做出来就不容易了。

    这还是苏锦和帮着打下手弄出来的。

    苏锦和两腿发软的帮着应泓摆盘子,这一下午他就在求饶中度过,他说的最多的就是我错了叫叶的最多的就是主子,应泓不让他喊他的名字,叫错一次受一次罚。

    是的,应泓给了他一个严厉的惩罚。

    结束的时候应泓没怎么样,卷着袖子衣衫整齐,而他从里到外都成了一滩烂泥,应泓问他记住了么,苏锦和有力无气的点头,他记住了,他再也不敢夜不归宿还连着那么多天了。

    就算是要出去也得和他应少爷请个假,这秋后算账他这小身板子实在是受不住。

    都怪东路那混蛋,他早就说要赶紧回去了,这连个招呼也没打把他们扔下本来就不对,还一走走了这么多天,他就不该信他说的,苏锦和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教训知道了,同时对自己那个发现也有了更深刻的体会,东路和应泓绝对不能有交流,不然真的会弄出人命来。

    敢罚的罚完了,应少爷的气儿似乎也没顺,看苏锦和的眼神还是冷冷的,这让苏锦和立马变成了一只温驯的小羊羔,拖着疲惫的身体跟他忙前忙后的。

    就在俩人忙着的时候,门开了。

    古二爷一身精悍的打扮,看到苏锦和在屋里立马乐了,“我瞧瞧这是谁,大少爷您没走错地方吧?”

    本来在应泓那就受了一顿教训,再听到古二爷的挤兑苏锦和的表情更不自然了,在应泓面前他不敢,但对着古劲就没那么多忌惮。

    他看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哀求,“我错了,真没下次了,别再说了行么?”

    古劲乐呵呵的去洗了手,转而回到饭厅,“过来让二爷瞧瞧。”

    苏锦和先看了眼应泓,后者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见他没反应,苏锦和就过去了。

    古劲一脚踏在另一个椅子上,两条腿敞着坐,苏锦和到他边上后他一把把人拽到了面前,然后上下打量一番,“啧,大少爷这阵子,过的真挺滋润啊·瞧瞧这气色,瞧瞧这卖力的。”

    古劲拎若他的领子抖了两下。

    那里面是东路少爷和应少爷留下的记号,衣服根本遮不住。

    苏锦和拽着领子尴尬的往后蹭了步,古劲也生气了,还是那种不好哄的程度。

    他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真是千年一遇啊。

    “我说你们…”苏锦和苦笑着想求饶,他真知道错了,这事儿他办的不对,他不该一走走那么多天,他真知道错了,可是话没说完,楼梯就有脚步声传来,这一抬头,何少帅正面无表情的往下走。

    他都没看苏锦和,而是往应泓那看去。

    他说,“你做饭太吵了。”

    第二五九章 彼此的套路

    那哪是应泓做饭声音吵,那是…

    何惧听到了。

    这楼上楼下隔着一层呢,没想到隔音这么不好。

    竞然被听到了…

    苏锦和心惊肉跳的看过去,何少帅根本没看他,面无表情的坐进了自己的位置。

    苏锦和的心喀噔一下,完了,这何惧也生气了。

    再回过头,古劲斜着身子靠在椅子里,面带微笑看着他。

    他看的苏锦和直发毛,就在苏锦和想拉开点距离的时候,古劲突然一伸手,冲着苏锦和的脸就去了。

    苏锦和以为他要掐人或是摸他的脸,可是古劲的手直接伸到了耳朵上面,再收回时,古劲手上多了根草叶。古劲把那绿油油的东西拿到眼前,两只捻着,眼睛里带着探究,“啧…”

    苏锦和下意识的捂住耳朵,这是他和东路刚在山里滚的,这些天幕天席地的身上难免带着这些东西。

    古劲没发现不要紧,草叶一出现在他手里苏锦和立马心虚,这岂不是昭告天下他和东路都做了什么么。

    苏锦和的表情变得愈发的不自然。

    他想把那根草拿开,还没伸手,古劲突然坐直,那草被他狠狠一弹,消失在窗子那头。

    古劲的脾气比他们都好,他的包容更多一些,什么时候都在还就苏锦和,就算刚才,苏锦和知道他不高兴,也没到愤怒的程度。

    可是现在,古劲脸上的笑容没了。

    这不单单是生气,古劲严肃的样子相当有压迫感。

    让苏锦和立马感觉不一样了。

    他看着苏锦和,用没有高低起伏的声音问他,“你是不是把二爷都忘了?

    古劲的问题让苏锦和的心蓦地一紧,突然就不是滋味了。

    古劲变了,黑了,也更壮了,头发过了肩膀,被他松松散散的扎在后面,苏锦和一心期盼的留头发的那个尴尬时期他稀里糊涂的就错过了。

    刚才他问应泓的不是随口说说,来到这里后,他们住在一个房子里,却鲜少碰面,时间总是对不上,苏锦和醒的时候都没人了,只剩个东路腻腻歪歪缠在他身边。

    应泓不知在忙什么,古劲每天去山里打猎,离的这么近,却还没以前见面的次数多。

    乍一看,都有些陌生的感觉。

    苏锦和瘪瘪嘴,复杂的看着古劲,“我…”

    想说话,又不知说什么。

    然后就罚站一样的跟古劲在那对视着。

    “呵,这一身的羊屎味儿。”东路掸着衣服进了门,他风风火火出现的打断了饭厅内沉闷的气氛。他是冲着楼梯去的,一看饭厅的情况立马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东路眼睛一弯,收回了踩在楼梯上的脚,笑呵呵的改了方向,走到古劲身边时也不看他,直接把他前面的苏锦和拽走了,很随意的说了句,“站那干什么,傻子似的。”

    苏锦和有点乱,他没抬头,他也不知该怎么去看他们。

    东路翘着二郎腿,下巴微扬着,他扫了桌上的饭菜一眼,没事儿似的很自然的开口道,“晚上就吃这个?”

    “嗯,”今晚的主厨应少爷点了下头,然后往前一挪,拿起勺子舀了 口,递到嘴里的时候,他看过来,“给你节省点开支,毕竟你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

    东路呵呵一笑,“别介啊,再怎么也不能从嘴上省啊,再说赚钱不就是花的么,我还不差那点。”

    说着他伸头往外面看了眼,“正好羊送来了,要么挑只嫩的,大伙先尝个鲜。”

    “那感情好。”东路话音才落,古劲立马把佩刀摘了下来,回来光顾着看苏锦和,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还是打猎那身。古劲把刀往桌上一撂,冲着东路一推,“烤个羊腿吧,解解馋。”

    静了分秒,东路霍地起身,“用不着,不就只羊么,吩咐一声就完了。”

    东路说着就要往出走,这脸上的笑容也没了,带着一身的戾气,苏锦和见状连忙把人拽住了,东路想甩开他,一看他那表情又忍着脾气坐下了。

    他怒气冲冲的看着苏锦和,眼睛里带着委屈:你看我就和你出去玩几天回来就让他们针对了,我们都多久没见着了,你天天跟他们在船上的时候我不也没怎么样么。

    苏锦和也无奈,他不是没去考虑过他们,正是因为考虑过才这样。

    那几位爷过去过的是大爷的日子,有讲究有排场,有很多人跟着屁股后面伺候。

    突然到了个新环境,一切都不一样了,再不能像过去那么随意。

    苏锦和无所谓,他压根就没做过大爷,但是他们不一样,他们需要时间适应同时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做法有欠妥当,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们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彼此之间更不可能去聊太深入的话题,一下子孤立无助了,这人就变得敏感了。

    这要是他,他也受不了吧。

    他也知道东路的不安,不然他也不会一直跟他说过去的事儿,不会没完设了的缠着他。

    他们第一次大伙儿坐在一张桌子上,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气氛。

    苏锦和正纠结着,何惧突然把碗一推站了起来。

    他一动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在他们针锋相对的时候,何惧已经把饭吃完了他的盘子干干净净,何惧擦擦嘴,几步就走到了那把刀前,然后二话不说,拿着刀就走了。

    何惧这气势别说苏锦和,其他人也跟着一愣,只见他拔出刀,扔掉刀鞘,拿着那寒光闪闪的武器有模有样的摆出个姿势后,突然就站在门口不动了。

    何惧站了几秒钟,大家就这么看了他几秒钟,须臾,苏锦和猛抽了 口凉气,连忙跑到何惧那边去。

    “你要干什么?”

    “忘了。”何惧说出了不出他意料的话。

    苏锦和咧了下嘴,去拿他手里的刀,“把刀给我。”

    何惧没撒手,看着自己的刀微微一皱眉,“我好像是要去杀…”

    不等他想起,苏锦和一把就把刀抢了过来,他刚才反应过味儿来,何惧这是要去杀羊,可他这样子搞不好一出门就忘了自己是要杀羊还是杀人了,武器这种危险的东西还是离他越远越好。

    苏锦和把刀往地上一扔,不放心的还踹了一脚,“你吃饱了吧?”

    “嗯。”何惧没忘了他刚吃完饭。

    “那好,”苏锦和搂着人胳膊,把他往后带去,“我还没看过你屋呢,走你带我看看去。”

    何惧斜他一眼,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事情,他把手猛地一抽,根本不理人,沉着脸就上楼了。

    苏锦和咳了声,心想着何少帅可能想起来刚才他在生气的事儿了。于是他吐吐舌头,心虚的跟着何惧上了楼。

    他俩走了,留下那三位面面相觑。

    东路给自己倒了杯水,应泓也把勺子放下了,古劲看着自己被抛弃的刀撇了下嘴。

    这下好,都不用折腾了。

    应泓的脾气,东路的委屈,古劲的苦情戏,这些统统都不用演了,加一起没何惧的病有用。

    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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