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闯江湖 作者:樵音迷觞

    第7节

    左隐可怜兮兮的:“大叔叔,我们饿了快一星期了。”

    曲灵眼巴巴的:“大叔叔,让我们坐下一起吃吧。”

    左隐:“大叔叔,你一个人肯定吃不了这么多,让我们帮你吧。”

    曲灵:“大叔叔,可别浪费了粮食。”

    项麟身后的蓝衣护卫惊愕地看向曲灵和左隐,显然他们并没有料到曲灵和左隐能在他们森严的把守下如此轻而易举地接近项麟。他们很快便意识到曲灵和左隐的武功不凡,连忙抽剑护在项麟前面,剑锋直指两人!

    “掌门!他们绝非江湖乞儿!依我之见,他们恐怕会对掌门不利!”为首的蓝衣护卫坚定地喝道。

    曲灵天真无邪的:“不会。你误会我们了。”

    左隐表情无辜:“我们真的只是想讨口食吃。”

    曲灵眼神胆怯:“你们那么多人,我们怎敢有非分之想……”

    左隐:“不是肚子太饿,我们才不会向你们求助的。”

    曲灵附和:“对对对,你们不但人多,而且个个凶神恶煞,手持宝剑。”

    左隐凛然:“不过跑来被你们吓唬吓唬,也总比被饿死好。”

    项麟放下手中的酒杯,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曲灵和左隐,又瞟了一眼身旁的护卫,大胡子抖动:“何以见得他们图谋不轨?我怎觉得他们只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小娃儿呢?满嘴的胡言乱语,漏洞百出。”

    曲灵和左隐面面相觑,随即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可怜巴巴地望着项麟,异口同声道:“大叔叔,我们说的话句句属实,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否则我们是活不过今晚了,您忍心看着我们饿死街头吗?”

    项麟冷哼一声,眉目间透出一股狠劲:“你两面色红润,神采十足,怎么看都不像是挨饿之人。说吧,你们来这儿到底有何目的?”

    曲灵愣了愣,连忙用衣袖遮住眼,佯装流泪,小声哭诉道:“怪只能怪娘亲把我们生得红光满面,为此我们可受了不少苦。”

    左隐见状,十分机灵地附和道:“没人肯相信我们饿了好几日,都以为我们是招摇过市骗吃骗喝的街井小混混,见到我们更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曲灵:“但我们确实很久未曾食半粒米。不知为何,无论我们饿多长时间,面部都不会有消瘦的迹象,可我们的腹中真的空空如也。”

    左隐:“大叔叔,你是好人,赏我们口饭吧。”

    曲灵:“大叔叔,天底下就你最好了!”

    闻言,项麟干咳一声,收起了方才的副凶狠之态,眉开眼笑道:“这话儿你们可说到了实处,我爱听,来,坐下吧,一起吃。”

    “掌门!他们两人身怀绝技,非等闲之辈,请掌门三思!”为首的护卫急忙制止欲落座的曲灵和左隐,诚恳地向项麟警示道。

    项麟大手一挥,挡去了护卫的庇护,笑着把他们拉到身边坐下,“方才你也听他们解释过了,虽可信度不高,但勉强说得过去。不就是请他们吃顿饭么,我项麟还是请得起的,你就无需多言了。”

    “掌门,他们能悄无声息地靠进我们的领地,且轻松回避了我们所有人的防守,若只是街边寻常乞儿,怎会有这般能耐?!”

    曲灵刚刚欢天喜地地就坐,听护卫这么说,又立刻跳起来,龇牙咧嘴,恶狠狠地瞪着他道:“我们不就是白吃了点你们的米饭,你至于这么处处针对于我吗?方才你们盯着桌上的饭菜流口水,怎可能会察觉到我们的靠近?”

    左隐:“没错,是你们疏于职守,根本与我们无关。若我们真如你所言,武功了得,又何必屈于人下?想要吃饭,想要银子,直接抢便是,根本没有必要在这大费周章。”

    曲灵含着泪:“自己能吃饱喝足,当然不懂饥饿之人的心酸苦楚。”

    左隐:“你们这些公子哥最讨厌了。”

    曲灵:“呜呜,不肯施舍也就罢了,何必要诬陷我们?”

    左隐:“大叔叔,你要帮我们说句公道话。”

    “掌门,若您有所不测,属下担当不起啊!”护卫执著道。

    左隐冷冷地看了眼蓝衣护卫,抓起曲灵的手道:“既然他们不肯施舍,我们找别人,我就不相信天底下全是这般心肠毒辣之人。”

    “但是……但是,左隐哥哥……”曲灵含泪看着桌上的食物,恋恋不舍道。

    左隐:“放心,哪怕我再饿个十天半月,我也不会让你受苦的!”

    “好啦好啦,一人少说一句,谁说要让你们走了?他不就是一个奴才,他的话怎听得?这里做主的人是我。”项麟无视身边护卫的阻拦,硬是把曲灵拉到身旁坐下,转而对一直候着的小二道:“你再去炒几盘菜来。”

    顿时,小二如获大赦,一溜烟跑进厨房,长舒一口气,道:“大东,再加几盘好的!可把我紧张的,我得去方便一下,都快尿裤子上了。”

    我笑道:“无需太过紧张,曲灵和左隐已把事情办成大半,项麟现在放松了警惕,是下手的好机会。只是我想不明白,项麟穷凶恶极,怎会同情两个饱受饥饿之苦的半大孩子呢?”此时,我放眼看去,恰巧看到项麟挂着一脸猥琐的笑容,把曲灵拥在怀中,一只手为曲灵夹菜,另一只手不规矩地游移在曲灵腿间……

    我无言地看着项麟的举动,他果然是一个色胚子,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是看得过眼的,统统不肯放过,相较下来,我根本就算不上好色嘛!

    曲灵还算镇定,被那老鬼占了便宜也能面不改色,仍旧一副饿狼之态,横扫桌上大小盘子,左隐同样没有闲着,大口大口地咀嚼口中之食。待吃饱喝足,他两似乎才想起我交待下去的任务,擦擦嘴边的油渍饭粒。曲灵把杯子都满上了酒,放在项麟和各个护卫面前,道:“谢谢大家让我们吃了顿饱饭,我敬你们。”

    左隐吐出嘴里的鸡骨头,连忙起身端起杯子,道:“没错,谢谢各位大侠!其中虽有误会,但感谢你们没有坚持下去,否则恐怕我们今夜只能喝西北风了。”

    项麟很是豪爽地举起酒杯,把曲灵搂得更紧了,眼神陶醉,十分猥琐地笑道:“既然你们有意言谢,我也无需推辞,来,我们干了它!”

    曲灵顺势倒在项麟的身上,伸手轻轻挡住杯口,一双桃花眼里闪动着情愫,“大叔叔,只有你喝不行,要大家一起喝。”

    左隐:“大叔叔,方才我们与你的侍从之间有所不快,就用这杯酒把之前的纠葛一笔勾销了吧。”

    曲灵:“大叔叔,让他们一起喝吧。”

    项麟捏了捏曲灵娇嫩的脸蛋,道:“他们要负责叔叔的安全,路途中是不能喝酒的。”

    曲灵一头钻进项麟的怀中,撒娇道:“不要嘛,大叔叔不同意就是不给我面子。”

    左隐:“大叔叔,你身体健硕,就算没有这帮人的保护也会安然无恙的。”

    曲灵:“大叔叔,你作为一派之掌门,怎会担心被人暗算?一般人见到掌门不是都该躲得远远的么?”

    左隐垂眼怀疑道:“难道……难道大叔叔的掌门之称只是徒有其名么?”

    闻言,曲灵退出了项麟的怀抱,眨巴着透出失望神色的大眼睛,嗫嗫道,“难道真是我看走了眼,大叔叔其实一点儿也不厉害么?”

    左隐恍然:“原来大叔叔根本不是什么英勇无敌,名扬四海的掌门,只是一个碌碌无为胆小怕事的平庸之才罢了。”

    “放屁!”项麟不爽地打断了左隐和曲灵一唱一和的对话,“你们怎能把我同那些鼠辈相比较?我项麟堂堂男子汉,岂会有怕被人暗算的道理?”

    曲灵眼中顿时放出崇拜的光彩,道:“大叔叔,说得好!我最喜欢大叔叔了!”

    左隐:“我也好崇拜大叔叔!”

    “哼,我一长辈,怎能被你们这些娃儿小瞧了?”项麟招招手,又道:“来,你们都坐下,我们一起干了这杯酒!”

    “掌门,万万使不得,会误了大事的!”蓝衣护卫着急了,忙劝着。

    “哪来那么多屁话?!我说喝就喝!你今日怎么处处与我作对,活腻了?!老子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项麟不耐烦地吼出声,就连曲灵和左隐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属下……属下知错……”

    几个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撇嘴,无奈地饮下杯中酒水。项麟满意一笑,碰了碰曲灵的杯口,也仰头喝下清酒。而曲灵和左隐却没有按照预期的计划喝酒,只是端着满满一杯酒痴痴地看着项麟。

    项麟放下酒杯,低下头,皱了皱眉,不解地看着他们,“你们为何不喝?”

    曲灵:“大叔叔,你喝酒的姿势好潇洒!”

    左隐:“大叔叔,我们都看呆了!”

    曲灵:“大叔叔,你就是我心中的玉皇大帝!”

    左隐:“大叔叔,不如再饮一杯,让我们看个清楚。”

    项麟摇摇头,“这可不行,说好一起喝的,你们怎能说话不算数?虽然你们只是小娃儿,我不该太过计较,可从小就让你们养成这破毛病可要不得。”

    “大叔叔……”

    “大叔叔……”曲灵和左隐同时做委屈状。

    “好啦,别闹别扭,快喝吧。”项麟握住曲灵拿着杯子的手,作势要喂她。可动作进行到一半就僵在了原处,项麟一双小眼睛瞪得很圆,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慢慢松开手,不待他有进一步行动,就已被曲灵轻轻推倒在地,而他周围的护卫也接二连三地倒在一旁。一些功力不济之人很快便晕了过去,内力较为雄厚的也只能在地上挣扎,身子却难以移动分毫。

    ☆、33逼供

    曲灵踢了踢已经昏厥过去的项麟,十分厌恶地说道:“你这个死色鬼,也不看看你那模样,本姑娘怎么会看得上你?吃了猪心猴子胆敢占我的便宜,现在尽情的后悔去吧!”

    我:“……”她说的到底是什么话……

    左隐也加上了一脚,“真是癞□□想吃天鹅肉,居然敢动我妹妹,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曲灵回眸:“左隐哥哥,不如我们把他阉了吧。”

    左隐:“好主意,也算是为天下女子出了口恶气吧!”

    曲灵:“恩,我们自己动手?”

    左隐护住自己的某个部位:“这个……这个,我会觉得疼……”

    曲灵:“其实我也不想见到他那个恶心的东西。”

    左隐:“我们把他送去宫里的那个什么净身房吧!没准我们还能从中收获点银两。”

    曲灵:“嘿嘿,不错,就这么办吧。”

    我连忙拦住背起项麟就打算走的两人,轻咳一声,“你们该不会是忘记把他弄晕的目的了吧?送哪门子的净身房?!我留着他还有用处!”

    左隐和曲灵顿了顿,歪着脑袋看着我,似乎在回忆什么东西。半晌,才恍然道:“哦!我们还真把这事给忘了。”

    曲灵:“之前明明记着的,怎么把他弄晕了就不记得了呢?”

    左隐:“只想着怎么报复他,居然忽略了大事。”

    ……

    我冷眼看着又开始说个不停的两人,你们能记得事情,那肯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时,我感到脚踝处被一人紧紧地抓着,我低头望去,方才为首的蓝衣护卫痛苦地趴在地上,白色的唾沫不住地沿嘴角流下,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口中艰难吐出几个字眼,“萧……萧……雨辰,做……什么……放……放……掌门……”

    我一脚踢开他抓着我不放的手,掏了掏耳朵,扯着嗓门道:“你说什么?!我怎么什么也没有听到?!你能再说一遍吗?”

    “放……放了……”

    我蹲下身,伸手捏住那护卫的脸颊,迫使他与我对视,声音阴冷,目露寒光道:“我是个有仇必报之人,上次你们对我的折磨我可是铭记于心,让项麟逍遥快活了那么久已是我对他最大的恩赐。去转告项麒,若想要他弟弟活命,三日后到城东酒馆见我。”

    “你……死……死无……全尸……”

    “口齿不清还要同我唧唧歪歪,我倒要看看最后是谁死无全尸。”我捏着他的脸颊把他提了起来,一把扔向墙角,期间撞毁了几张桌子,而他也被打得彻底不能动弹。我拍拍手,轻松道:“我们走吧。”

    “是。”

    “好人,你真厉害!”

    临走前,我扭头心痛地看了眼项麟那桌的食物,盘子空空,只剩下一碗米饭。曲灵和左隐的食量实在惊人,刚吃完,又能吃下如此之多,我带上他们,不知一路上要花多少冤枉钱。揪心地捏了捏小钱袋,我的命真苦。

    我无奈地摇摇脑袋,转身欲走,但前脚刚跨出门槛,就见小二连忙跑到我面前,拦住去路,颤颤巍巍道:“这位公子……万一他的手下醒来找我们麻烦怎么办?我们可不是他们的对手,您看……您能不能把他们一起带走?”

    “带上那么多无意识的人,我还怎么上路?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我不禁吼道,见小二害怕得浑身颤抖,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放松表情,又道:“待他们醒来,你便告诉他们,若他们胆敢对你们不利,我就杀了他们的掌门。倘若你仍旧不放心,你们不妨趁着他们昏迷时,把他们扔到附近的树林里埋了吧。”

    “埋……埋活人?这……小的可不敢。”

    “这也不敢,那也害怕,还不如等死来的轻松。”不想再与他们多言,我便带着曲灵和左隐直接离开了。

    换做平时,我可能还会稍有耐心地帮小二认真解决问题,毕竟那祸端有一半以上是因我诱导而起,眼看别人被自己连累,那样的痛楚我深有体会。但此时,我真的很难再保持理智,项麟就在我手上,暂且先不计较他曾经对我的折磨,他知道《鬼影七幻》的存在,知道此门邪功与白幻寅有关,说不定能从他口中能获知白幻寅肉身的下落。

    项麟本身不足以让人畏惧,但他的哥哥项麒实在让人闻风丧胆,我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其他无谓的事情上,若被项麒查到我的行踪,那么一切都完了。

    我们三人很快便带着项麟来到了城郊,为避免遭人发现,我们没有选择留住客栈,而是找了处较为隐蔽的树洞钻了进去,点了项麟的穴道,只等药效过去。

    鸡鸣响彻苍穹,黑夜落去,日出将近。一阵清风拂过,油油绿草荡起层层涟漪,新生的柳树舒张枝条,于风中摇曳起舞。远处青松苍劲挺拔,一排排,扎满山岗,望不见边,寻不到头。清脆的鸟叫回荡于空,伴随着一声声蝉鸣,悠远动听,晨光洒下,此景和煦又柔美。可人,却是无心欣赏。

    我看了看项麟,依旧昏迷不醒。过了大约六个时辰,药效早该过去,况且项麟乃习武之人,应比普通人醒来得早才是,为何到现在仍无苏醒的迹象?我探了探他的鼻息,平稳无异,我不禁有些纳闷,对白幻寅道:“你可知这究竟为何?”

    曲灵以为我是在问她,不待白幻寅回答,便邀功似的连忙答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说着便“咻”地钻出树洞,过了一会儿,又拿着一根柳树枝蹦蹦跳跳地回来了。

    她用树枝顺着项麟的身子扫了一圈,不停地喊:“大叔叔,大叔叔,大叔叔!”见没有明显效果,她又用柳枝戳了戳项麟的下/身,项麟不禁一挑眉,虽是很小的动作,但却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曲灵咧嘴一笑,又加大了些力度,这次项麟克制得很好,没有露出半点不适。曲灵不服输地扭转柳枝方向,用那细碎的叶片不停扫着项麟的鼻孔,口中还十分协调地配上“窣窣窣”的声响,良久,只听“阿嚏”一声,项麟迫不得已睁开了眼。

    我不禁失笑,我怎会没有想到如此简单的可能呢?果然是神经过度紧绷,导致思维僵化。不过,曲灵确实聪敏,不但成功诱骗了项麟,而且也没让那酒伤到自己分毫,同时还得了顿美味,真是一举三得啊!

    “呸!”项麟吐了口唾沫,目光凶狠地看着我,“萧雨辰,你这野杂种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招惹到老子头上来了!”

    我做惊恐状:“哟哟哟,项掌门,小的哪敢啊?您随便动动手指,您的大批护卫轻轻一挥剑便能把小的剁成肉酱,给小的十个胆子也不敢冒犯您啊!”

    项麟骄傲地一抬下巴,“知道就好,还不快点放了我!我姑且饶你一条小命。”

    我向他靠近了些,微微眯起双眼,假模假样地笑道:“可是……项掌门……现在你应该动不了手指吧?或许这辈子都没那机会了吧。”

    项麟蓦地一惊,一双乌黑的小眼睛警惕地看着我,“萧雨辰,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抱臂:“哈,你居然问我要做什么?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呢?我自然是要送你一些回礼,上次项掌门的关怀我可是至今难忘呢。”

    项麟眼珠一转,立刻换上一副讨好巴结的笑容,一张粗旷的大脸上显出道道纹络,“等等,那次是我抓错人,我给你赔个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与我计较了。”

    我冷笑:“我从未自诩大人,何来大量?欠人的,总是要还的,只是念在你并未伤我太重,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项麟顿时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两眼放光,“你说,什么选择?”

    或许是我太过磨蹭,唠唠叨叨废话一大通,曲灵和左隐不耐烦地打断道:“好人,你何必同他啰嗦?这种人渣,直接阉了最好!”

    “对!阉了!然后扔去喂狗!”

    我横扫了他两一眼,“闭嘴!喂狗还不见得它会吃。你们再敢多嘴半句,今后就不要再跟着我。”

    曲灵:“可是我们……”

    左隐:“说的是实话……”

    我:“恩?”

    曲灵:“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有,您继续。”

    我把视线移向项麟,“倘若你不想受皮肉之苦,最好老实交代,《鬼影七幻》到底所谓何物?”

    项麟沉默片刻,朝我翻了个白眼,撇撇嘴道:“既然你并非冷宁教主的男宠,为何要调查《鬼影七幻》之事?我没必要把此事告知于你。”

    我目光一冷,迅速出拳打在项麟的鼻梁处!我使出了三分力道,虽不造成鼻骨粉碎,但要令其骨折已绰绰有余,腥红的血液从鼻孔流出,缓缓浸湿项麟的嘴唇。我压低嗓子,状似无情道:“你没有质疑的必要,你只需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便可,我可不敢保证下次出拳能不伤及你的要害!”

    项麟果然只是一个擅长虚张声势,并无真才实学之人,在性命受到威胁之时,他更是胆小如鼠,方才积累的气势在我一拳之下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浑身一软,一脸苦楚相看着我,结结巴巴道:“萧……萧大侠,您就饶了我吧,我哥交待我,关于《鬼影七幻》之事不能透露给任何人。上次我抓你来逼供已经触怒了他,若今次我再与你多说两句,恐怕回去后也只能等死。”

    我玩味似的地从项麟腰间抽出他的宝剑,透着晨光欣赏宝剑的光泽,后眼神一凛,迅速转身一劈,直把项麟身后的木桩劈为两半!项麟吓得呜呜乱叫,我嘴角扬笑,“果然是把好剑!项掌门,可想试试?”我一边说着,一边把剑锋慢慢抵在项麟的脸颊处,有意无意地动着剑身。

    项麟额头冒汗,惊恐地叫声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他紧张地低头,两颗眼珠子随着剑身的走向转个不停,“萧……萧大侠,您也知道,这剑可锋利得很啊,稍有差池,很容易见血的,您不妨先把它收起来,我们有事好说,有事好说。”

    ☆、34消息(捉虫)

    对上项麟突然变得谄媚的笑容,我顿觉恶心,忍不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只听项麟惨叫一声,我这才恍然地连忙把剑移开,只是项麟脸上已被我划开了约莫两寸长的血口子,血水缓缓流淌,汇成一道血痕。

    本来我并不打算伤他太多,那一拳于我而言已是极限,毕竟我还要把他归还给项麒,若把他弄了个半死不活,恐怕我也小命难保。但既然现已为之,我也没有停手的道理,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吧,若真不慎把他玩死了,我下半辈子亡命天涯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我刻意掩去方才是无意伤他的事实,又把剑架在了他的脖颈,摆出一副胜利者的笑容,道:“项掌门的剑果然锋利无比,砍了树桩,再用也不见有丝毫迟钝,若我在这轻轻一划,不知掌门可否会一命呜呼?”

    “萧雨辰,如果我死了,你就不可能知道《鬼影七幻》的线索,对你,对我都不会有好处的。”项麟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说话的语速飞快,生怕慢了半秒钟自己就会身首异处。

    我反倒坦然了,悠闲道:“可是留着你我也得不到想要的,与其带着你这个累赘,不如早些把没用的东西收拾掉。”

    项麟嘴皮哆嗦:“我告诉你就是,我告诉你就是……不过……不过你还是先把这剑收起来。”

    我挖苦道:“居然连自己的剑也怕,项掌门,你真是愧对此名号了。”

    “名号有屁用?保命才是大事。”

    我放下手中的剑,温言笑道:“恩,聪明人办聪明事儿,项掌门请快说吧,也可免了受皮肉之苦。”

    项麟稍作沉默,叹了一大口气才道:“说实在话,这事儿我知道的也不多。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哥跟我提起《鬼影七幻》的事情,《鬼影七幻》乃冷宁教主的父亲所创,他父亲是个当之无愧的武痴,生前打遍天下无敌手,但为人极为低调,时常神出鬼没,很少有人知其真实容貌。听说他父亲在谱出《鬼影七幻》后不幸染上恶疾,与世长辞。冷宁教主那时还年少,被其父一好友所收养,而《鬼影七幻》也随着冷宁教主的家境衰落不知所踪。”

    我想了想道:“既然如此,应该没有人见过《鬼影七幻》,你怎知它是至尊武功秘籍?”

    项麟:“萧雨辰,你的脑子怎么变笨了?武功天下第一之人谱出的秘籍定是非同凡响,威力无比,否则也太愧对这‘天下第一’的称号了吧。”

    “冷宁教主的父亲在谱出《鬼影七幻》后便不幸去世,按理来说应该没有人会知道此秘籍的存在,你哥哥又是从何而知呢?”

    项麟朝我翻了一大个白眼:“这我怎么知道?或许是听江湖中人说的,或许是他自己调查来的,反正我只知道这秘籍定是被冷宁教主偷藏起来了。”

    我挑眉道,“项掌门,方才你也说了,《鬼影七幻》的下落早已变成一个谜,现在怎又能如此确定它在冷宁教主手中?”

    项麟理直气壮:“冷宁教主他爹谱出的秘籍,不留给自己的儿子,难道给你啊?”

    我:“不过这些都是你们道听途说而来,会不会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影七幻》,毕竟我踏入江湖也有些时日,除了你们兄弟,我还真没听人提过这事。”

    项麟肯定:“不可能,我哥从未说过半句虚言。”

    我含笑点头,这才把利剑收回剑鞘之中,轻轻拍了拍项麟的脸颊,“我现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最好老实回答。”

    项麟愣了愣,不耐烦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道:“那你可知冷宁教主现在身在何处?”

    “这……我是真不知道。冷宁教主同他父亲极为相似,很少在人前露面,行踪飘忽不定,一般大小事务都交予一身着黑衣的蒙面男子处理,他的男宠萧雨辰偶尔会出面代为处理,但次数少之又少,所以见过萧雨辰的人都很少,更别提冷宁教主本人了。”

    我埋头想了片刻,没发现破绽,白幻寅似乎也没听出端倪,于是我又问道:“你可知那个蒙面男子是谁?”

    项麟摇头,“没人见过他取下面纱时的样子。”

    我又在脑中细细整理了一遍与项麟的对话,似乎并无什么有用的线索,不禁有些失落。冒着这么大风险把人抓回来,结果却不尽人意,看来这次真得去绿宝山庄走一趟了。正当我打算放了项麟之时,白幻寅止住了我的动作,道:“再问他一个问题……”

    我微微点点头,又对项麟道:“依你之言,这世上见过冷宁教主的人几乎没有,但为何江湖之人都知冷宁教主相貌不凡,武功盖世,身着红色长袍呢?”

    项麟一拍脑门,恍然道:“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冷宁教主曾经参加过一次武林大会,那时他大概有个十七八岁的样子,仅用一招就击败了当时被称为武学小天才的某个少年,他具体叫什么名字我忘了,毕竟在那次武林大会结束后,就再也没听过他的消息。而那次是冷宁教主正式露面,经那以后他才被渐渐众人所熟知。”

    “看来项麟之前所说并非胡编乱造。”我小声对白幻寅道。白幻寅沉思片刻也点头表示同意,我眼珠转了转,又道:“或许把项麒抓来会得到更多的线索。”

    白幻寅略带鄙夷地瞥了我一眼,道:“若你有那胆子,我也不拦你。”

    我讪笑两声,我还真没那胆子。一时间无话可说,我才发现周围莫名的安静了许多,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寻找从早到晚一直聒噪的两人。却见两人如憋尿般着急,在不远处蹦蹦跳跳转个不停,腮帮子鼓得老高,却没有发出半个音节。似乎是有话想说,可不敢说。

    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两个人何时变得如此顺从?竟没有忤逆我之前的吩咐,我道:“你们是不是有话想说?说吧,我不会责罚你们的。”

    两人几乎同时吐出一口气,然后活蹦乱跳地朝我跑来,又是一左一右勾上我的胳膊,你一句我一句道:“好人,我们见过一个红衣仙子!”

    左隐:“好人,那人简直像有仙法一般,无论怎样的攻击,都不能伤他分毫。”

    我来回看了他们两眼,觉事有蹊跷,而他们也没有说谎的理由,便把他们拉到一旁,与项麟保持了很远的距离才小声问道:“你们可记得那仙子有何特征?”

    曲灵:“恩……”

    左隐:“长得很漂亮。”

    曲灵:“头发很长很黑且随意披散着。”

    左隐:“皮肤很白,但一点也不觉得病态。”

    曲灵:“他身边有个漂亮姑娘,武功很高。”

    漂亮姑娘?白幻寅有了我这个男宠还会去看别的女人么?答案是不会。果然他们口中的红衣仙子并非白幻寅,不过……就凭此妄下断言未免有些草率,说不准白幻寅背着我还真有其他女人……不行不行,我应该相信我家媳妇的为人。

    我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们可在他身边见到一名黑衣蒙面男子?”

    曲灵摇头:“没有。”

    左隐若有所思:“不过倒有一个男的抱着红衣仙子哭得很惨。”

    曲灵:“对了!那个男子和你长得好像!”

    左隐:“真的耶,我现在才发现你们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曲灵:“好人,那个男子该不会就是你吧?”

    真的会是我么?那个红衣仙子真的是白幻寅么?世间真有如此巧合?还有,那名漂亮女子又是谁呢?我略微激动道:“你们在哪里见到的?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还有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左隐:“具体在哪儿见到的我们记不清了……但那里被群山环绕。”

    曲灵:“我们应该是在两年见到的……”

    左隐:“他们之间好像刚进行完一场决斗,红衣仙子那方败得很惨,几乎全军覆没了。不过和你长得很像的那个男子最后成功逃跑了,和那个漂亮姐姐一起!”

    我道:“双方?那另一方又是谁?”

    曲灵:“另一方的人很多,是他们的好几倍,为首的那个老头好像留着山羊胡子,看起来好阴险的。”

    我连忙问道:“那一路上你们可还遇到其他记忆深刻的事情?”

    曲灵眉头紧锁,嘟着嘴唇。苦思冥想了良久,遗憾地摇摇头,“似乎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不过那个山羊胡老头好像说过‘天下第一邪教’、‘灭亡’什么的,啊!我记不清了,都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

    左隐好奇:“你没记错?他有说过么?怎么我没听到?”

    曲灵撅着嘴:“我不是说我记不清了吗?而且当时我们与他们离那么远,听错了也正常。”

    天下第一邪教……红衣仙子……我几乎可以确定他们口中所说之人就是白幻寅,而那山羊胡老头十有八九便是现在的武林盟主易雄天。他们所去之处群山环绕,与罗刹教本部所在的祁连山地形完全吻合,且从时间上看,此事正好发生于两年前,同我失忆后又与白幻寅相遇的时间出入不大。不过据项麟所说,白幻寅行踪诡异,怎可能会被易雄天团团包围却事前毫不知情?易雄天又是从何得知白幻寅的下落?一年前罗刹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个疑问接踵而至,可以断定,白幻寅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就是两年前的祁连山附近。曲灵和左隐提供的线索真为我省去了不少功夫,看来无需去绿宝山庄打探消息了,明日便可出发直接前往祁连山。

    我登时心情大好,对曲灵和左隐笑道:“你们总是一堆废话,今日可算说了几句有用的,今后每顿饭我允许你们多加一桶米。”不等二人欢呼雀跃,我像变脸一般又冷着脸对他们道:“不过现在你们先去看着项麟,如有闪失,不要说一桶米,半碗米我都不会给你们。”

    曲灵和左隐高高举起的双手顿时僵在空中,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散去,半晌才从一开始的喜悦中回过神来,连忙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们这就去。”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感到腰间被人环住,我微微一笑,顺势靠在白幻寅怀中,“我觉得很快我便能找回你的肉身。”

    “恩。”

    “你不觉得很兴奋么?”

    “辰儿,我同你说过,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已是最好,至于那肉身,我自己都不在乎,你又何必要如此执着?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扭过身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一脸痞笑道:“堂堂罗刹教教主居然会有畏首畏尾之时,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放心好了,你家萧爷可不是吃素长大的,能有什么事情能把我难倒了?”

    ☆、35抵达

    白幻寅微微蹙眉,注视我良久,而后俯下身吻注我的耳垂,略带调笑道:“萧爷,大事您办得利索,可别把小事忘了,白某可等候您多时了。”

    我起初还没听明白,后一想,顿时觉得丢脸了,强撑着道:“那就在这荒山野岭滚一圈,萧夫人可愿意?”

    白幻寅笑弯了眼,微薄的嘴唇贴着我的唇瓣,含糊道:“萧爷的英姿岂能容旁人欣赏?白某愿再委屈几日,等萧爷领我去个上房。”

    屁!上次领你去客栈,你非要玩野的,今日我肯陪你野一次,你又装矜持,你就是故意的,故意寻老子开心!

    白幻寅太狡猾,就算失忆了也是一个人精,我斗不过他,老子认栽。我骂骂咧咧地回到禁锢项麟的地方,想找那头肥猪出口恶气,却不想他真的已经睡成了一头死猪……在旁边看守的曲灵和左隐异常安静,见我来了,瞪着两双圆眼睛看着我,可怜兮兮的,像极了受尽委屈的小孩儿,我于心不忍,摆摆手道:“你们先行出去探路,有什么话也快些在路上说完,不要待会儿又说个不停。”

    “是!”

    “我们这就去!”

    之后我点了项麟的昏睡穴便把他留在了城东的酒馆之中。项麒似乎并不认为我会提前把项麟送回来,所以酒馆周围根本无人把守,这也使我的计划进行得异常顺利。依我推测,项麒这两日定会四处寻找项麟的下落,而到了约定之日也必然会准时赴约。那时他要找到项麟自然容易,可要找到我这个罪魁祸首就难于上青天了,毕竟我有两天的时间来逃离项麒的掌控范围。

    既然这次目标明确,就无需在路上多做耽搁。上路之前我同曲灵和左隐说明了此次行路的危险,征寻二人意见,是否要与我同路。本以为他们会多加犹豫或放弃跟随我的念头,没想他们竟不约而同道:“跟着好人有饭吃,做个饱死鬼也比饿死鬼强。”真是鸟为食亡……

    因为大家均是习武之人,且曲灵和左隐的轻功了得,所以为加快速度,我们白天就使用轻功穿梭于大小山林之中抄近道,而到了晚上就租辆马车雇个车夫,从大道上走,一边休息一边赶路。这样日夜兼程确实容易让人疲惫,曲灵和左隐的话明显少了很多,遇到趣事他两只是相视一笑,不再捧腹大笑,更加不会叽哩咕噜讨论不停。我的耳朵得以清净,自然再舒服不过,偶尔与白幻寅再眉来眼去,更是甚好,甚好。

    到达祁连山已是一月之后。群山连绵起伏,一望无际,要去寻一教派的所在之处谈何容易。

    我内心怀着微小的希望,对曲灵和左隐道:“你们可认得出当日所见之景?”

    左隐抬眼望了望,“这里的景色都一个样儿,根本就分不清楚。”

    曲灵:“恩,我们当日见到的也与这儿差不多。”

    我朝白幻寅投以求助的目光,他却干脆道:“不记得了。”

    左隐:“好人,我饿了!”

    曲灵:“好人,我渴了!”

    左隐:“好人,我累了!”

    ……

    “我们先去前面的茶馆稍作歇息吧。”如今我也一筹莫展,一切只能从长计议。放眼望去,方圆几十里内渺无人烟,唯有前方一茶馆升出袅袅炊烟,想来那便是此处唯一的歇脚之处。稍作打探,或许还能从那茶馆中人获得些罗刹教的线索。

    茶馆内的人寥寥无几,一些客人慢慢饮着杯中凉茶,一些则靠着桌边打起了盹儿,整个茶馆弥漫着慵懒的气息。来回打量了那些客人的行头,应该都是当地的居民,只是不知住在何处。

    我们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招手唤了唤坐在炉边嗑瓜子的老伯,老伯见有生意做,连忙拍拍身上的瓜子壳,小步向我们跑来,“三位客官有何吩咐?小地的茶饮不错,可否愿意一试?”

    我道:“上壶好茶,再来些小食。”

    “好嘞,客官稍等片刻。”

    待这老伯忙活完毕,曲灵与左隐也开始闷头大吃,我挪了挪身子让这老伯坐在我身旁,打听道:“此处荒无人烟,为何要在这开设茶馆?若是换在外面,以这茶香,定能吸引四方来客,生意红火。”

    老伯塞了把瓜子给我,我轻轻摇头以示拒绝,他便径自磕了起来,边磕边说:“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在这做生意只是闲来无事的消遣。况且这里大多客人都是乡亲邻里,他们都说我这茶的味道纯正,从外归来喝一口舒服,而我一人也无聊,找人说说话图个乐子,不求赚什么钱,便在这里安定下来了。”

    “可是为何我没看到这有居所?他们该住在何处?”

    老伯抬起手臂指着一座山,道:“那山背后有个小村子,人不多,也就十几口左右,他们都是从那里出来的。”

    我会意地点点头,斟酌了下言辞,又问道:“听说有一邪教长期盘踞于此,村民在此处生活,可否安全?”

    老伯嘴里嚼着瓜子米,随意摆摆手,道:“你们这些外来人只会道听途说,把那邪教说得有多恐怖,其实他们久居深山之中,与我们毫无瓜葛。我们过我们的日子,他们从未干扰过,偶尔遇上特别的好事,他们的头儿才会派人送些东西给我们。”

    我不禁错愕,我几乎已经习惯所有的人指责白幻寅的残忍与无情,他作为一个势力遍及大江南北的邪教教主,没有果敢的判断、精明的头脑以及狠决的作风,想要达到如此高度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但这老伯口中的白幻寅,完全颠覆了之前我对他的判断,我从没想过他会施舍于人,他应该是对别人的生死不屑于顾的人。或许他对我能有稍许温情,处处随我之意,但他本质上也应心狠手辣。

    我挑眉,不解道:“你所说的当真是那邪教教主?怎么与我所了解的相差甚远?”

    老伯道:“不过这也是好些年前的事了,自从教主有了心爱的男宠后,便与我们断了联系,名声渐渐变坏,依我之见,教主的变化与那男宠脱不了干系,说不定那男宠才是真正的恶棍。”

    我扯了扯嘴角,我应该没有那么坏吧?我现在可是品行端正、豪情仗义,曾经再怎样不堪也不至于到达如此地步吧。我轻咳一声,转了话题,“不知你可否知道这邪教的具体位置?”

    老伯摇摇头,道:“我只知道他们住在深山之中,具体在哪里就不清楚了,毕竟人家贵为一大门派,怎会轻易让我们这些小民知道他们的行踪?”

    看来还得在这多耽误些日子去调查罗刹教的隐秘之处,但在这茫茫山区要去找一个教派谈何容易,小白啊小白,你当初真应该像易雄天那样把自己的门派建在繁华闹市之地,如今我找来该省下不少功夫啊。

    休整得差不多,与那老伯告别准备上路。这时,一股逼人的寒气突然从我的脚跟处传来,并慢慢扩散全身!巨大的压迫感让我的双脚如同灌了铁块一般,难以移动分毫,浑身呈现出硬直状态。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我偏了偏脑袋,曲灵与左隐显然也处于与我相同的境地,他们面露惊恐地看着对方,但也不知如何是好。然而茶馆内的客人却没有表现出丝毫不适,仍旧做着自己的事情,一片祥和之态。

    难道我们遭人暗算了?难道这茶馆并非普通的茶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我们究竟是在哪里出了问题,让别人抓住了把柄?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的脑子一时间乱成一团浆糊,各种假设一个接一个冒出来,有些假设甚至毫无依据。越知情况紧急越不能乱了阵脚,我不停提醒着自己,可现在这种情况让我如何镇定?

    以先前的经验,一个人出现浑身僵直无力的情况,一般有三种可能,一是被人下了药。二是周围有内力极其深厚之人,其气场具有很大的压迫性,但若遇不懂武功之人,他们并不会对此有所察觉。三是自己身体出了毛病。既然我和曲灵、左隐三人同时出了问题,那么第三种可能必然要被排除,而前面两种可能显然对我们很不利。

    举步维艰之时,一道黑影闪至跟前,周围的气场又强了几分,我抬眼看去,轻纱黑袍,面容冷峻,幽黑深邃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我。我心头一紧,暗道不好,项麒怎可能会追到这里?!他不可能会知道我的行踪,况且我比他早走两日,就算要追来,也应是两日以后的事情了!

    不等我开口,清冷的声音已经响起,“萧雨辰,好久不见。”

    我点头赔笑道:“是是是,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脸上虽未表现出过分的惊恐,可心脏已经猛烈地敲击心房无数次,好端端的不远千里来这问候我一声,换做是谁听了都不会相信。若他要因为项麟之事出手,今日我恐怕就要命丧黄泉了。

    见他并无接话之意,我尽最大的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恐惧,又摆出一张大笑脸继续道:“项大侠,怎会想到来如此荒芜之地?”

    他的声线完全就是一个调儿,平平淡淡毫无感情,“我从项麟口中得知你在调查《鬼影七幻》之事,稍作推敲便知你会来此。只是没想到你会不分昼夜地赶路,否则我应该会提早到达才是。”

    我忍不住想翻白眼,以你的速度,我再不昼夜赶路,十有□□已经死在路上了。我微微弯下身,把讨好的笑容无限放大,那样子绝对比客栈小二还虚伪和谄媚,“请问项大侠找我有何事?我只是闲着无聊想寻些刺激,才会打听《鬼影七幻》,并无争抢之意。还有项麟之事,我做得确实有些过分,希望项大侠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小的吧。”

    项麒:“你是否打算去罗刹教?”

    “啊?”我被他跳跃性的思维弄得一时反应迟钝,良久才傻愣愣道:“是,正打算去,可惜找不到路。”

    项麒看了我半晌,似在犹豫什么,就在我又要开始猜想他之后的行动时,他缓缓道:“你跟我来。”

    “去哪里?”我脱口而出。

    项麒淡淡的瞥了我一眼,便径自转身离去。能够捡回一条性命,我不禁稍微舒了口气,不得不为我的好运暗自庆幸。依现在的情形来看,项麒似乎并不想刁难于我,可是他要带我去何处?难道他真的知道罗刹教的所在地?我看了眼白幻寅,他也没想出对策。与其做个无头苍蝇,不如赌一把,这样想着,我连忙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抱歉啊,我的电脑被我玩崩溃了,所以这个星期都没有更新tat,现在才修好拿回来。。。

    今天晚些时候会二更,然后明天晚上也会二更,希望大家见谅。。≈gt_≈lt

    ps:祝各位大大七夕快乐~!

    ☆、36紫染

    项麒的速度很快,步伐灵敏地穿梭于山野之中,不带有丝毫犹豫,让人觉得他不止一次来过这里。而我和曲灵及左隐则追得很是狼狈,要避开横叉的树枝已费了不少功夫,还要赶上项麒非人般的速度,实在让人吃不消。不过好在路途并不遥远,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项麒逐渐放慢了脚步,最后停在某一山腰处。

    好奇心作祟,我忍不住探头看了看,隐约可见一个洞口被侧生生长的茎叶所掩藏。若不仔细观察,定不能发现其中端倪。我指了指洞口,问道:“从这进去?”

    项麒:“恩。你们先走。”

    不是一直都是你领头么,怎么突然要我走朝前?难道这里面有机关?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看到项麒那副“我是老大,你敢不听从我的吩咐,就等死吧”的模样,我还是只能灰溜溜地钻进洞中。

    这山洞要比我想象中宽敞得多,洞顶到地面的距离很大,就算挺直了腰走路也没什么大问题,很明显,这是有人刻意挖出来的山洞,而非天然形成。一路上,我不停打量着这山洞的每个角落,每迈一步都无比小心谨慎,可眼见就要到了出口,依旧没出任何意外。难道项麒那句话只是随口一说,并无目的?

    当跨出山洞的一瞬间,我确定这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山洞,没想到项麒居然会……我紧绷的神经还未放松,一把□□的枪头突然直击我的眉梢!不容我多做考虑,我迅速后仰,让对方刺了个空。察觉到情况不对,跟在身后的曲灵和左隐推攘着想看个究竟,连声叫道:“好人,出什么事了?让我们看看。”

    虽然对曲灵和左隐这样把我往火坑里推的行为有些不满,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我跃身出了山洞,随手拾起一根粗树枝作为武器,迈开脚步,站定身子,警惕地环视四周,寻找敌人的下落。

    清风拂过,青草绿树簌簌作响,刺目的阳光照射着这片土地的每一角落,形成一幅静止的画面,偶尔拨动的草丛也只是野兔窜过,看不见任何人影。

    我心生疑惑,这人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从袭击我到我追出山洞这一眨眼的功夫他能躲去何处?就算轻功再好,也没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我的视野中完全消失。我屏住呼吸,试图静静感受对方的气息,无奈身边两个闹事的家伙并不给我这样的机会。

    “好人,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一出洞口,曲灵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好人,那东西去什么地方了?”左隐也跟着跑了出来,伸直了脑袋左右张望。

    曲灵:“好人,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左隐:“好人,你快去追呀!再不追他就要跑了!”

    曲灵:“对了,那个大哥哥还没有出来。”

    左隐:“会不会在洞里遭人暗算了?”

    曲灵:“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

    ……

    我耐着性子,忍了又忍,可惜没有忍住,给了他们头上一人一拳,厉声道:“你们给老子安静些!”

    两人同时抱头,就连姿势都一模一样,微微张开嘴唇,眼角下拉,轻轻吸了吸鼻子,异口同声哀嚎道:“好人,你欺负我们。”

    “不对,你根本就不是好人。”

    “你是坏人。”

    “坏人。”

    我烦躁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之前我一定是脑子出了问题才会带上他们。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宁可多浪费些时间,多兜几个圈子,也绝对不会做出那个愚蠢的决定!我焦躁地在原地瞎转溜,吵嚷的环境让我难以思考,更别说洞悉对手的行迹。

    就在这时,曲灵突然对我大声叫道:“坏人,小心上面!”

    我猛地抬头,只见一□□枪头已近我眉间!下意识地用手中树枝挡住枪头,无奈不及半秒,树枝清脆的断裂声传入我耳中。我急忙后仰侧身滚到一边,锋利尖锐的枪头嵌入土壤之中,一名青衣女子轻盈落地。我有些狼狈地擦了把冷汗,而后迅速退出那女子的攻击范围,运起全身内力,准备一击将她拿下!

    青衣女子缓缓直起身,顺势拔出□□,而后两腿一前一后张开,后腿曲膝,重心靠后,双手紧握□□,枪头一错不错地指向我。这时,我才看清眼前这名女子的面容,小麦色的肤色,如墨般的黑眸透出蛊惑人心的魔力,有丝异域女子的气息,却又不同于异域女子。

    异域女子大多长发披肩、轻纱拂面、长裙及地,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散发出中原女子所没有的贵气与魅力。眼前这名女子眉目间虽与其相似,但着装和气质却全然不同。略短的黑发用青色丝带扎成两撮,额前和鬓间都散落着无数碎发,鹅蛋小脸透出一丝与那双眼睛不符的稚气。她身着青色长衫长裤,腰间系着墨绿色腰带,两只手腕缠满了细细的银丝。

    她的身高不高,顶多也只比曲灵高出半个头。我来回看了她很多眼,总有种说不清的违和感,可不待我仔细思考,她突然僵直了动作,怔怔地看着我,不可置信地轻声道:“萧……雨辰……?”

    我愣了愣,错愕道:“你认识我?”

    一股无名的怒火顿时从眼前这名女子身上慢慢涌出,她收紧手中□□,运起全身内力,集中于枪头,而后飞身跃起,猛地击向我的头部!我迅速闪身后退,枪头擦着我的脚尖落于泥地,激起一片尘土飞扬,地面也随之出现一块凹陷。她双手微微颤抖,顿了顿,提起□□怒吼着再次朝我攻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活着!?我要杀了你!!”

    或许被她的怒火所震惊,我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倒地。抬眼便见那女子的□□直直刺向我的心脏!我摇晃着身形却无力躲闪,眼见枪头即将没入衣料,我绝望地闭上双眼,死定了死定了,老子居然死在了这。而曲灵、左隐和白幻寅的呼喊声同时传入耳中,“坏人!!辰儿!!”

    说时迟那时快,一粒石子飞速窜过!击中枪头,发出清脆的声响。枪头被迫偏转方向,沿着我的手臂擦过,溅起一道血痕。那女子见状,灵敏地收回□□,环顾四周,不耐烦地吼道:“是谁?!给我滚出来!”

    只见项麒优哉游哉地从洞穴中缓步走出,声音清冷,“紫染,许久不见,你怎么还是这副暴脾气?”

    被唤为紫染的女子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方才的霸气与强势瞬间消失殆尽,她微微低头,双手背在腰后,并不停鼓捣着□□,似乎想把□□藏起来,样子十足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她张了张口,小声道:“项叔叔,你怎么来了?”

    项麒瞥了眼她,转而看向前方,道:“我知道你恨他,但若你真把他杀了,教主醒来后定不会轻饶你,保不准还会让你偿命,到时谁都救不了你了。”

    紫染紧了紧拳头,略带鼻音,声音非常之小,“教主……教主叔叔不会醒的……”

    “恩?”

    “不……我知道错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项麒和紫染很早便认识,且关系绝非泛泛之交。项麒料定紫染会在洞口埋伏,所以让我走在前面充当挡箭牌,而他只需在适当的时候走出来便可。项麒是追随我来到此地,但为何紫染会事先埋伏于此?如果她和项麒想要联手对付我,那项麒又为何要出手救我?还有紫染对我深深地恨意又是源自何处?我的思绪开始有些混乱,胡乱抓了抓脑袋,却依旧不明所以。

    气氛稍微有些缓和,一直躲在远处的曲灵和左隐慢慢凑了过来,围着紫染转了两圈,突然心有灵犀般看着对方,兴奋地喊道:“漂亮姐姐!”紫染擦了擦眼角,莫名地看着眼前的两名少年。曲灵和左隐转身拉着我的手,指着紫染道:“坏人,她就是那天站在红衣仙子身边的漂亮姐姐!”

    我惊诧地张开嘴,忙问:“你们确定没有看错?”

    曲灵:“没有,她的眼睛很迷人,我记得!”

    左隐:“对,那日她穿的也是这套衣服。”

    曲灵:“漂亮姐姐,我们好喜欢你!”

    第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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