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 作者:麒麟玉

    第5节

    齐青摇了摇头,嘴角溢出那么一丝苦涩的笑。“没有,味道还好,就是……感觉变了。”他抬头看许郡洋,那眼神说不清道不明,漆黑的眸子渐渐的蒙上了一层清澈的液体,摇摇欲坠的挂在眼底。

    “你怎么了?”感觉变了,什么感觉?既然高兴又为什么要流泪?

    齐青笑着摇了下头,偷偷隐去了自己的情绪,“今天,我很高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的太高兴了,刚才还苍白的肤色被蒙上了一层红晕,煞是好看。许郡洋不禁看呆了,也看醉了。“高兴就好,如果你喜欢以后我还带你来。”

    齐青却摇了摇头,“我一直想再到这里来一次,如今了却了心愿我已经知足了。”

    是自己想多了吗?为什么总觉得他身上充满了悲伤?许郡洋想安抚小孩子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应该学的贪心一点儿,也学的开朗一点儿……吃完饭我带你去逛街。”

    这句不是商量,下午的事许郡洋已经在心里安排好了。他觉得这孩子应该学会如何享受生活,逛街购物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

    “……我想回家。”

    “算是陪我好吗?”

    齐青最终还是点了这个头,临走之前他借用外室的文房四宝在宣纸上写了一个字,是个“偶”字,最后那一笔他抬头看向许郡洋,“这一点你来写好吗?”

    许郡洋的眼睛一直盯在他的手上,他在想,这孩子到底还要给我多少惊喜?他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优点是我没发现的?“我不会写毛笔字。”

    “我带你写。”

    齐青把笔递给他,站在一侧握住他拿笔的那只手,轻轻的点下了这最后一笔。

    而许郡洋从被他握住手的那一刻就完全失去了注意力,这孩子的手为什么冷的像冰一样,那股寒气仿佛能透过毛孔渗进来一样,一直冷到人的骨头里。不过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二人之间此时的距离,让许郡洋突然觉得有点紧张,以至于那一笔什么时候落下的都不知道。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手怎么这么冰?”

    齐青摇摇头,送给他一个安心的笑意,轻轻的把纸上的墨迹吹干,最后叠整齐塞进了自己的兜里。许郡洋原以为那字是送给自己的,见他自己藏了还有点失落。

    二人这才结完帐出了门。

    说是陪他逛街,不过买来买去都是在给齐青买东西,许郡洋毕竟比他大了十岁,多少有些代沟,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都喜欢什么东西,齐青也只是静静的跟在身后不发表任何意见。许郡洋只好问售货员,只要她说好的就全都买下来。

    齐青默默的接在手里,礼貌的说谢却不见有什么高兴的表情,还不如把那个字收进自己兜里的时候开心。相反,他的脸色还越来越差,到最后几乎已经看不到一丁点儿的血色了,惨白惨白的看着都吓人。很奇怪,他整个身体冰冷冰冷的,症状却像是中暑了一样,走路都昏昏沉沉的半点力气都没有。

    许郡洋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儿,想送他去医院看看,齐青却一再坚持要回家,许郡洋没办法只好把他扶上车猛踩油门的到了渡口。可下了船之后齐青还是晕了过去,许郡洋是爬着陡坡一路把他背回家的。

    齐青趴在他的背上,嘴里一直说着一句胡话,“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口气像个委屈的孩子。

    许郡洋听的心理难受,“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家了。”

    把人放在沙发上时许郡洋吓坏了,齐青全身冰冷,脸色灰白,呼吸微弱,人好像彻底没知觉了,简直就像要死了一样。许郡洋心说他到底什么病,怎么这么严重?早知道就不该听他的,应该直接去医院。

    可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了。许郡洋赶紧给家里照顾他父母身体的那位医生打了电话。

    电话还没撂下齐青却悠悠转醒了,他睁开眼看看四处,视线最后落在了许郡洋身上,他正背着身满脸焦急的跟什么人通电话。

    “许先生。”

    许郡洋急忙转过身几步走过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别让他来了,我没事。”

    “还是让他来看一看吧,你刚才都晕过去了怎么可能没事?”

    齐青摇摇头,“我身体就这样,老毛病了,他来了也没用。”

    许郡洋表示不信,“这医生是我家的,医术不错,你让他来看看,我也好放心。”

    “真的没事了,我只是对紫外线有些过敏而已,太阳照多了就这样,你不用担心。”

    “你对紫外线过敏,那你怎么不说?早知道这样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大中午的还往外面跑。”许郡洋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粗心了,揉了揉脑门子,自责死了。

    齐青抿着嘴不说话,憋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他的袖口,“别让他来了,我不想见生人。”

    医生最后还是被齐青给推了,这孩子拧起来的时候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许郡洋算是见识到了,最后也只好顺了他的意。当然,最主要还是齐青的脸色,就这么短短几分钟就彻底恢复了正常,而且气色看起来还特别的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才是在冬眠。

    “我本来想送你一些礼物,让你高兴高兴,谁知道……对不起,是我太粗心了。”

    “你请我吃饭我已经很高兴了,没必要送什么礼物。”

    “你不是也送我了吗。”许郡洋从衣领里抻出那块玉牌,“理应回礼的。”

    齐青看看放在脚边的那些东西,“其实……我并不喜欢这些东西。”

    “那你喜欢什么?刚才看的那部手机你喜欢吗?我明天买给你好不好,有部电话联系也方便一些。”许郡洋从来没有这么讨好一个人,也许是因为不想亏欠别人的,这个人情要是不还觉都睡不踏实。见齐青没什么表示,又追问道:“要不哪天我再带你去哪家饭店,这次咱们晚上去……”

    齐青摇头垂着眼似乎在想什么事,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他,“如果你一定要回礼,那,你能帮我做一件事吗?”

    “你说。”

    “先陪我去一个地方。”

    ☆、第十九章:

    许郡洋心里有很多猜测,却惟独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带自己来这种地方。

    出了家门不远,下了坡路过两条街就到了。那地方正好避开了人声鼎沸的旅游区,夹在一条小小的巷子里,门口只点了一盏很暗的黄灯泡,稍微远一点都发现不了这地方还藏了家这样的店。

    牌匾的年头太久了,歪歪斜斜的好像随时会掉下来一样,黑漆漆的底子,上面就写了一个字,“寿”。乍一看上去阴森森的,叫人望而怯步!

    许郡洋目瞪口呆的站在店门前,看着门口两侧那几个诡异的纸人心里一阵阵的发毛。

    “你来这里干什么?”

    齐青似乎也很忌讳进那个店,躲在他身后悄悄的探着头往里面偷瞧,眼神里又偏偏透着一些渴望,“你去帮我买点东西行吗?”

    “买什么?”

    “烧给死人的东西。”

    许郡洋是相当忌讳这种地方的,自从听了郑老的鬼故事之后每次路过寿衣店他都会绕着走,有时候开车都饶一条街避过去,一想到这些纸人会变成了拉曲子的乐师端着果盘的丫鬟,心里就毛毛的害怕。

    “可以吗?”

    “你要烧给谁?”

    “我有个弟弟很小就夭折了,最近,我总是梦到他。清明快到了我想烧点东西给他,可我身上没钱了……”

    许郡洋替他一阵难过,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会儿也想不起来害怕,一口就答应了,“好,我替你去买。都要什么?”

    “什么都行,你看着买……哦,还有,你多给他一点儿钱,上次买东西欠的钱我还没给。”

    他家不是很富裕吗?怎么连生活费都没有了?许郡洋想问却没好意思问,心道说不定是和家里闹矛盾了。“我知道了,你在这里等我。”

    许郡洋一推开门就看见满屋子都是七红八绿的纸人,三面墙上全都是,直勾勾的眼睛好像全在看着他,那场景说不出的诡异。下面的案子上摆的是黄纸和元宝还有一些杂七杂八说不出用途的东西。

    屋子里只点了一个15瓦的黄灯泡,房子又矮,光线很差。许郡洋眯着眼睛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有人在家吗?”

    连问了两遍才听见回应,也不知道是从哪传来的,听起来特别的苍老沙哑,“……谁呀?”

    “哦,我是来买东西的。”

    许郡洋顺着声音找过去,转了一圈还是没看见人影,正觉得奇怪突然听见身后有动静,一回头,一张满脸皱纹的老脸突然出现在了自己后面,可把许郡洋给吓的不轻。

    这老头看上去得有上百岁了,皱纹多的都看不清五官了,个子特别的矮还佝偻个背。

    刚才是缩在角落的椅子上睡着了,身上穿的衣服又暗这才没看见。

    “要啥子?”

    许郡洋也没时间多想,稳了稳心跳,就问他给死人烧东西都需要什么。

    他真够大方的,老头子让买什么就买什么,把所有扎给死人的祭品都买齐了,什么金元宝,银元宝,纸钱,衣服,鞋子,手机,电脑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除了纸人之外。这老头大半夜的接了单大买卖本来应该高兴的,可脸上一直是平静如水,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许郡洋提好东西结了帐,又想起齐青交代的事,把东西放下多拿了一张百元票出来,“我朋友说上次买东西没给钱,我替他还了。”

    “没给钱?”老头子终于把脸上的横褶拧成了竖褶,寻思着,也不记得有这么回事呀,谁欠钱没给呀?“谁呀?我不记得喽?”

    老头人实在不肯多要钱,还在那想呢,许郡洋也没时间多解释,“我也不知道他欠了多少,你也想不起来,那就一张,多多少少就那么回事儿吧。”

    说完就把钱放下了,正要出门,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掏出一些钱又多拿了两大叠黄纸,这才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了门。那老头还在挠着脑袋想,到底是谁欠了钱没给,可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岛上有规定街道上禁止明火,齐青和许郡洋商量着把东西拿回院子里去烧,许郡洋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一般给死人烧东西都是选在十字路口,画个圈不收口。画圈代表自己去世亲人的坟,留个缺口代表墓门,朝向坟所在地,或者骨灰所在地。

    许郡洋多少懂一些规矩,还担心在院子里烧那边的人收不到,不过齐青表示没关系,心诚则灵。不过他自己没烧,略带歉意的对许郡洋说,“我怕火,你帮我烧行吗?”

    这点儿小事许郡洋怎么可能不答应他,按照他说的把所有的东西一点点的烧成了灰,末了还烧了几张纸钱丢在圈外打发路过的孤魂野鬼。然后又在地上另外画了个圈,把余下的两叠黄纸一张张的给烧了,嘴里嘀咕着,“木子青,清明快到了我也给你烧点钱。他日入了地府也好打发那些鬼差,免的他们难为你……”

    “你说,木子青?”

    许郡洋回头冲他笑了下,“哦,我一个朋友,死了好多年了……也没人祭拜怪可怜的。”

    齐青的表情说不清的奇怪,最后勉强笑了下也没多问。

    最后一丝火熄灭,一阵风吹过把所有的灰烬都刮走了。齐青对许郡洋道了声谢,表情看起来挺高兴的。

    今晚家里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没有别人,硕大的房子显得空空旷旷的。齐青洗完澡换了一件白色的衣服出来,看起来有点像中山装,穿在他身上很合身,和他气质很配特别很好看。

    许郡洋把球杆搂在怀里抱着双臂上下打量他,“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古典式的衣服?”

    齐青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问,“是不是不好看?”

    许郡洋赶紧摇头,“不,很好看,非常好看。”

    这绝对不是奉承,齐青比任何人都适合穿这种古韵十足的衣服,因为他身上本身就带着一种古典的韵味,没有比这个更适合他的了。

    齐青脸一红,竟然还害羞了。

    许郡洋有点不敢看他了,把放在桌案上的一摞钱递了过去,“这些你先拿着。”

    “你给我钱干什么?”

    “刚才你不是说身上没钱了吗?先拿去用。”许郡洋估计可能是他跟家里人闹矛盾了,囊中羞涩也不好意思打电话回去要,自己也真是够粗心的,竟然都没发现。

    齐青没有接,带着笑容回绝了,“不用了,过两天家里就能寄钱过来。”

    “那这几天你花什么?”许郡洋没等他拒绝,直接塞进了他兜里,“先拿着吧。”然后马上转移了话题,“会打台球吗?”

    齐青摇头。

    “来,我教你。”

    家里装修的时候特意在一楼留了一间出来摆了张台球桌,平日里忙又怕打扰一楼的人休息,许郡洋一直也没玩过。今天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来就过来玩了几把。

    许郡洋让齐青试了两把就知道他是什么水平了,别看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这些东西他可真不咋地。许郡洋把他圈在自己和桌子之间,手把手的一点点教他,半个小时了齐青还是没学会。

    “来,这样……别心急,慢慢来……你看,这不是挺好吗。”这情景正好和白天反过来了,许郡洋发现就算是刚洗完澡,这孩子的手依旧是那么冰,看来他的身体真的很虚弱。

    “呵呵~真好玩儿。”

    齐青还是第一次发出这样开朗的笑,银铃一般特别的好听。许郡洋侧头看他的脸,那柔美的线条,他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甚至都看呆了,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人家足有半晌,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还在他身上闻到了一阵异香。

    恍恍惚惚,若有若无,不是香水,也不是沐浴的香味。仔细品,好像是檀香的味道,而且是最名贵的那种紫檀香。

    上次去台湾的时候曾在许家祠堂里同伯公一起品鉴过一盒比黄金还贵的紫檀香,那宁神的香味许郡洋记得十分清楚,不会有差的。

    香味好像是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与他素雅的穿着如墨的黑发深深的融合在一起,一颦一笑仿佛都能散出一丝香气,一阵一阵的叫人陶醉。

    那一刻许郡洋突然产生了一种非常可怕的冲动,并险些付出行动。

    “许先生,你怎么了?”

    许郡洋猛的回过神,二人此时离的实在太近了,已经完全超过了安全的界限。许郡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表情要多窘迫就有多窘迫。“没什么,学会了吗?”

    “恩,会了。”

    齐青的笑容就像孩子一样清澈,让许郡洋更是觉得无地自容。刚才竟然有一种想要吻他的冲动,对一个孩子,还是个男孩儿,这太可怕,也太无耻了。

    “那什么,你自己玩吧,我还有点儿工作没做完。”

    许郡洋转身想逃走,袖子却被人扯住了。齐青低着头,脸上的笑容被一种委屈的神情所代替,“你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许郡洋眼睁睁的看着齐青一点点的靠近自己,一直近到连他的睫毛都数的清楚。嘴唇上一阵湿热,接着便是柔软到叫人陶醉的触感。实在是太美妙了,这感觉简直就像飘在云端一样。

    许郡洋下意识的闭上眼,近乎沉醉于其中。

    就在这当口手机突然响了,他一个激灵猛的回了神,定眼一看,齐青依旧保持着打台球的那个姿势,根本没有表现出半点要留他的意思。

    原来刚才的一幕竟然是幻觉。

    怎么会呢?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幻觉?许郡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第二十章:

    “许公子~”

    谁?

    许郡洋强迫自己睁开眼,他看见有一个人正坐在他的床边,长长的黑发披散下来挡住了半张脸,双眼被一层泪水蒙着甚是凄美,一点泪痣我见犹怜。

    “齐青?”

    “许公子~”他俯下身把头枕在胸口上,眼泪止也止不住的流下来,“你还记得我吗?”

    许郡洋被泪水的温度烫到了,于心不忍的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我怎么会忘了你呢。”

    齐青反而哭的更伤心了,口中喃喃呢呢的重复着同样一句话,“我等你等的好苦,等的好苦。”

    “别哭~”

    是谁伤了你的心?为什么哭的这么难过?

    许郡洋轻轻的搂住他的身体,揉进自己的怀里,擦着他的泪,仔细的端详这张脸。

    他的眼尾什么时候多了一颗痣?为什么这么熟悉?在哪里见过?许郡洋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一转眼,那颗痣又不见了,好像根本就是看错了。

    齐青还在流泪,伤心的样子让人心疼极了,许郡洋想也没想的就立下誓言,“我永远也不会忘了你,我发誓。”

    听到这句话齐青终于止住了泪,双手攀上他的双肩,细碎的吻一点点的印在了颈子上。一下一下轻轻柔柔的,缓缓的移到上面,最后纠缠住他的唇,贪婪的索取他的气息。

    许郡洋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拒绝,可那滋味实在是太过销魂了,比被别人亲吻时的感觉不知要强烈多少倍。

    怕什么,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手中的触感真是太美妙了,丝滑的肌肤,柔软的腰身,还有醉人的气息。许郡洋已经彻底的沦陷在了罪恶的地狱里,疯狂的做着现实中无论如何也不敢做甚至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漆黑的卧室里只有一点点月光洒进来,透过窗子斜斜的映在地毯上。许郡洋披着睡衣在窗前已经站了许久了,身体是满足了欲望之后的那种疲惫,心里却充满了负罪感。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每天都会做这种明知道是梦的梦。自从那晚之后一夜都没有断过,甚至越来越变本加厉,从最开始的抚摸到亲吻,再到刚才的那番缠绵,在梦境里自己已经对那个人做了所有能做的事。

    明明是比自己小十岁的孩子,明明一直想把他当做弟弟看待,怎么会对他产生那种龌蹉的心思?

    这种事就算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过分,可在梦里的自己竟然会毫不犹豫的的占有他,难道那才是真实的自己吗?许郡洋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无耻下流的伪君子,卑鄙的连自己都鄙视自己。

    美梦过后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许郡洋已经好久没有一觉到天明了,梦醒之后一般都是瞪着眼睛到天亮,几夜熬下来精神状况越来越差。

    许郡杰在工地看见他的时候着实吓了一大跳,身体足足的瘦了一大圈,还有那脸色,活像撞了鬼。“你用不着这么拼命吧?家里又不缺钱,谁逼你这么玩命的干了。”

    “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不是在担心那个案子?”

    许郡洋揉了揉额头还是觉得脑子不清醒,叫人倒了咖啡过来灌了一杯,不过好像也没什么效果。他实在懒得和他哥解释,再说这事也根本就解释不清楚。“算是吧。”

    “没事,要是实在解决不了大哥给你找找人,再不行还有咱爸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真当我杀人埋尸了?不是我做的我有什么好怕的!”许郡洋就这点好,从小长这么大凡事都没靠过家里的人,这点他可要比他大哥强多了。

    “警方怎么说?”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没线索?不会吧,现在科技那么发达,这种小案子都破不了?”

    想起这事,许郡洋更头疼,“那是建滑沙场用的沙子,足足有几百吨,尸体是在沙堆中间发现的。我问你,谁能在一夜间挖好沙坑把尸体埋进去再把那堆沙子恢复成原样?而且,这期间还不能惊动任何人!”

    许郡杰也被这个问题搞的大脑当机了,这种事一个人的确是很难完成的,何况是从夜里两点到天亮这么短的时间内,还要不被人发现。逻辑上不通嘛。“这根本不可能嘛。”

    许郡洋苦笑一声,“除非人真是我杀的,拽着上百号工人先挖个坑,把尸体埋了再填回去……幸好我有不在场证明,否则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警方的意思?”

    “不可能犯罪!”许郡洋冷哼了一声,“说白了,就是这案子破不了。”

    “不会吧?他们真这么说?”

    “他们当然不能明说,杨律师托人打听到的内部情报。”

    许郡杰都替自己的弟弟头疼,好好的摊上这么个事儿,真是够倒霉的。“听说是你的房客给你做得证?”

    一想起齐青,许郡洋又开始闹心了,胡乱的点了点头,“是。”

    “看来你这房子还真租对了,回头好好谢谢人家。”

    “我知道。”怎么谢?躲还来不及呢!

    仔细算下来许郡洋已经躲了他好几天了,自从做了那些梦之后看见他就心慌意乱,为了尽量避免与他碰面晚上不到三更都不回去。他实在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兽性大发的对那孩子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可是这人最难控制的就是自己的心。人可以躲着不见,但是心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不去想。梦里的感觉正在像病毒一样的迅速渗透到现实世界里,许郡洋发现自己已经快要陷进去了。

    许郡杰这一趟除了看望他之外还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许郡洋那个正在国外深造的女朋友刘佳人回来了!“本来她不让我告诉你的,说要给你个惊喜。我这可是为了给你提个醒,赶紧收拾一下,别让她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不该看见的人。”

    “你当我什么人了。”我是那种金屋藏娇的人吗,藏个鬼还差不多。

    许郡洋和刘佳人自小便认识了也算是青梅竹马,二人已经处了好几年了,这个女友不但长的漂亮,家境也好,和许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二人甚至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不过自从她出国之后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淡了很多,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们之间连电话都不打一个,冷淡的都到了快要分手的地步了。不过那层窗户纸谁也没有捅破,后来也就这么一直不清不楚的了。估计要是没父辈之间的关系在那撑着,二人早就彻底断了。现在她突然就回来了,搞的许郡洋是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不过转念想想许郡洋觉得她回来也好,也许自己真的是因为太寂寞了才会动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她一回来也许自己的心也能收回去了。

    本来许郡洋是打算先去看她的,晚上顺便就在市里的公寓住不回来了。结果因为临时有事耽误了,等他下班的时候渡轮早停了,只好临时改变计划回了祖屋。

    那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换做平时那几个小子早都各自回房休息了,今天不知怎么的全都聚在客厅里,从外面听里面特别的热闹,人好像还不少呢。

    许郡洋觉得很奇怪,打开门一看,谢文阳,魏嘉凡,赵子琪,joly,还有刘佳人,该来的不该来的全来了。

    “郡洋,你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许郡洋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他条件反射的往二楼上看,果然是齐青。

    他就像往常那样坐在二楼那个藤椅上,不过这次他没有看书也没有喝茶,静静的坐着像一尊雕像,双眼紧紧的盯着刘佳人。

    那神色冷的叫人心惊!

    ☆、第二十一章:

    “本来今天想去看你的不过临时有事给耽误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已经来好久了,一直在等你。”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早点回来。”

    刘佳人撒娇的扯着他的手,“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高不高兴?”

    许郡洋实在是没什么兴奋可言,如今见了面更加证实自己对她已经没感觉了。可看刘佳人的表现好像二人现在还和以前一样,之前不接他电话真是因为学业忙的关系,这些事许郡洋已经懒得想了。

    他敷衍着点了点头,“晚上吃饭了吗?要不出去吃吧?”

    “已经吃过了。”刘佳人回头看沙发上那几个男孩儿,“是joly请的客,回头你要请回来哦。”

    “那当然。”许郡洋对joly笑了下算是谢了,想必他今晚又要在这里借宿了,也不好多说什么。算了,连齐青都没意见自己也犯不着因为这点小事让他们几个不高兴。

    虽然对这个法国人实在是没什么好感,每次看见他都能想起百年前的历史,想起这里曾被侵略者霸占过,想起冤死的木子青。

    虽然跟他没半毛钱关系,可谁让他偏偏是个法国人呢!

    “明天还要上学呢都去睡吧,来日方长想聚的话等周末,我请你们吃饭。”

    谢子阳偷笑,“行了,咱们别在这当电灯泡了。”

    赵子琪也跟着起哄,“放心吧许先生,我今天没买水果。”

    许郡洋被他们逗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挥了挥手,“小屁孩哪学的那么油嘴滑舌,赶紧去睡觉。”

    joly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脸恍然大悟的说了一句,“用你们中国话讲叫春宵一刻值千金,对不对?”

    “哇,你的中国话说的越来越好的,对,就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过你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吗?这个春宵啊……”赵子琪话没说完就被魏嘉凡拎着脖领拽走了,“哎,我还没说完。”

    “闭嘴吧你,哪那么多废话!”魏嘉凡直接把他丢进了浴室。

    这时谢子阳也知趣的拽着joly回了另外一侧的房间。

    一楼大厅终于安静了。

    刘佳人被他们逗的一直笑到现在,“你这几个房客真有意思。”

    “恩,是挺有意思的,走吧。”

    许郡洋和刘佳人肩并肩的上了二楼,齐青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低着头面无表情。许郡洋想开口说点什么,可是至始至终齐青也没看他一眼。

    这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许郡洋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可真要说是哪里不舒服他也说不出来。二人擦身而过,一句话也没说。

    快到卧室门口的时候许郡洋感觉背后射来一道视线,可当他回过头的时候只看见那头柔亮的黑发。齐青根本就没有看他。

    “怎么了?”刘佳人问。

    “哦,没什么。”许郡洋连勉强的微笑都撑不下去了。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肯定,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齐青。

    在那之前他真的是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纯粹只是一种欣赏,他那么漂亮琴声那么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使是同性也很正常吧。到后来齐青挺身而出相救,这种单纯的欣赏就变成了感恩和报恩,礼尚往来对他好也是应该的。

    可事情发展的方向却完全超出了控制,甚至完全变了质,到今天已经中毒过深了,看见他那副模样心里简直难受的想死。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可是,不能那么做。他还年轻,他才刚刚成年,真把他拽上那条路也就相当于毁了他所有的未来。

    “郡洋!”刘佳人惊慌失措的进了门,也不知道什么把她吓成这样,洗完澡连头发都没吹。

    “怎么了?”

    刘佳人躲进他怀里紧紧的搂住他的腰,“我、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哭。”

    许郡洋心口一紧,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齐青。那一刹那他差点坐起来然后跑出门,可是理智阻止了冲动。他很用力的握紧拳头,硬逼着自己狠下心不去看他,“一定是你听错了。”

    “是吗?”刘佳人有点不信。

    “下了飞机之后一直没好好休息吧,一定是你太累了,快去睡吧。”

    刘佳人搂着他的腰不肯撒手,“不行,我害怕,我要和你一起睡。”

    “我还要工作呢。”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反正我不要自己睡。”

    刘佳人上来缠人的劲儿谁拿她也没办法,许郡洋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算了,随你吧。”

    这一夜许郡洋终究是没有硬下心肠把刘佳人撵出去。孤男孤女,干菜烈火,小别胜新婚,该办的事自然而然的都办了,感觉却没那么强烈,完全没有梦里那种叫人疯狂的感觉。

    不过这一夜倒是睡的很安稳,没有再做那种梦。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想起工地还有事,许郡洋把刘佳人一个人留在床上穿好西装出了门。

    可站在两间卧室的门口他就再也挪不动步子了。他知道不应该去,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住那种冲动,简直就像被鬼附身了一样。他想这个时间齐青一定还在睡,打开门悄悄的看一眼他应该不会发现的。

    给自己找了充分的理由之后许郡洋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那道门,可是,卧室里空无一人。

    难道这么早就去上学了?许郡洋也没想的太深,下楼时遇见赵子琪,发现他眼睛肿的厉害,这才知道昨晚哭的是他不是齐青。不知道为什么,许郡洋竟然会觉得有些失望。

    齐青消失了!

    说他消失是因为在接下里那几天内他都没有出现过,刚开始许郡洋还硬的下心不去在意他,到了后几天他已经快要被逼疯了。

    那感觉不单是因为思念,还有害怕。他真的很怕齐青会出什么意外,那种性格的人可是很容易走极端的。

    一直到周末他还是没有回来。

    晚上聚会的时候许郡洋一直心神不宁,几次想把话题引到齐青身上想从他们那里打听一下他的消息,不过都被打断了。许郡洋知道他们几个不和,也不想坏了气氛,也就作罢了,何况还有刘佳人在旁边坐着。

    只能心神不宁的一直忍到聚会结束,临出门的时候趁人不注意把赵子琪拽到旁边偷偷的问了一句,“那个,齐青最近……”

    “齐青?你问他干嘛?”

    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说也在一个房子里住着,人好几天没回家他们竟然没一个着急的。“就是问问。”

    “我不知道。”赵子琪摇头,随后就跑了。

    许郡洋心说,不知道?就算在家看不见在学校也总能看见吧,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深仇大恨呐,提都不愿意提?

    难道,他连学校都没去?

    这么一想许郡洋就有点慌了,脑子里总往坏处去寻思,这一整夜别说睡了连眼睛都没闭上。

    刘佳人喝了点酒,有点兴奋,迷迷糊糊的在他耳边说了不少的话许郡洋没几句听进去的。

    “这块玉什么时候买的?真漂亮。”

    “朋友送的。”许郡洋胡乱应着,根本没过脑子。

    “这可是上等的老坑玻璃种,什么朋友这么大方?”刘佳人的父亲对玉有一些研究,家里还收藏着一些名贵的古玉,小时候在那种环境的熏陶下她多少也有点鉴定的水平。

    老坑玻璃种是翡翠中的极品,但这还不是这块玉麒麟的名贵之处。

    刘佳人也是盯着看了好久才看出来,这玉质,老旧、手感沉重、外表柔滑、沁色自然、刀工利落、包浆滋润,不会是清廷传下来的古董吧?

    还有这工整对称的设计,精巧雅致的造型,严禁规矩的雕工,难道是乾隆工?

    刘佳人激动的酒都醒了,也没问就从他脖子上摘了下来拿到灯下细看。许郡洋似乎在走神,刚才一提这送玉的朋友,他满脑子都是齐青,刘佳人把玉摘下去他都没反对。

    “太漂亮了,郡洋,能把块玉送给我吗?”

    许郡洋这才发觉,脸色稍沉,“不行!”

    “这么小气。”别怪刘佳人,以前许郡洋对她绝对没这么小气过,家里的古董都送过她,如今只是这么一块玉他竟然会断然拒绝,当然会让她心生埋怨。可偏偏刘佳人实在是太喜欢这块玉了,不死心的央求了一句,“大不了我从家里拿一件跟你换还不行吗?”

    许郡洋从床上走下来把玉拿了回去,“这是朋友的一份心意,怎么能随便送人呢?”

    “那你借我戴几天行不行?我主要是想拿回去给我父亲看看,你也知道他就喜欢这东西。”

    “那也不行!……好了,赶紧睡吧。”许郡洋把玉从新戴了回去,除了洗澡之外这玉就没离过身,许郡洋都已经习惯了。何况还是齐青送的,许郡洋可珍惜的很呢。

    别说送人,就算被别人摸一下他心里都不舒服。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晚上,许郡洋终于忍不住去了一趟学校。

    巧合的是刚刚走进大门就遇到了齐青的导师。因为这个班导还算是个熟人,许郡洋也没绕太多的弯子,客气两句就跟他打听起了齐青的事。

    谁知那个导师竟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齐青?他不是一直在休学吗?”

    “休学?什么时候的事?”

    “呦,有好几个月了吧,听说是因为身体不好。”

    “什么?”好几个月了?怎么可能,他不是天天都来上学吗?

    “自从上次考核完了之后他父亲就给他办了休学,可不是好几个月了吗。话说回来,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第二十二章:

    许郡洋已经彻底糊涂了,他可从来也没听齐青说过休学这件事,还有他的身体到底怎么了?那几天看他明明还好好的?

    正疑惑着,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老师!”

    “齐青!”二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叫出他的名字。

    齐青穿着学校的校服,深蓝色的西装,系着黑色的领带,头发整齐的系在后面,怀里抱着一摞书,看起来非常的干净利索,怎么看都像是刚刚下课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样子。“你在说我吗?”

    那老师的脸色都变了,表情就像看见了哥斯拉,“你什么时候……”

    “我不是前几天就回来了吗?下午还上了您的课,不记得了?”

    “有,有吗?”

    齐青发出一声短暂的笑,“老师,您就别开玩笑了。”

    老师表情古怪的挠着自己头发,“……哦,对对对,我这脑袋是怎么了?”

    “那我先走了老师。”齐青偏头对许郡洋说了一句,“许先生要一起回家吗?”说完他自己先转身走了。

    许郡洋回头看了眼还在挠头发的老师,匆匆的打了声招呼追着齐青出了校门。

    “你前段时间休学了?”

    齐青点了头没说话。

    “是因为身体的原因?”

    齐青摇了下头还是没说话。

    “那是因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也没跟我说过?”

    齐青停下脚偏头瞅了他一眼,那神色足够叫人心寒个一年半载了,“许先生,你这个房东也未免管的太宽了吧?”

    许郡洋哑口无言,人家说的很对嘛,你个房东只管收房租就好了凭啥管人家的私生活,可心里就是不舒服。齐青平时对人是冷,但是对他却没这么冷过。谁都看的出来他是在生气,“我只是担心你而已。”

    齐青冷笑一声,转身继续走自己的路,背影疏远的很。

    论谁能沉得住气,许郡洋甘拜下风了。跟着他的身后走了那么几十步就彻底投降了,小声问了一句,“你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齐青半晌才冷声道:“导师的琴艺连我十岁的时候都比不上,休学只是不想让他耽误了我。”

    原来是这样,许郡洋暂时放心了。“这几天一直在学校住吗?”

    “恩。”

    “为什么不回家?”

    “有些私事要处理。”

    许郡洋还想继续问来着,可继续问下去那就真是管的太宽了。就是这么巧,二人肩并肩走过路灯下的时候,许郡洋偶然在他的侧颈上发现了一块红色的印子,已经快要消下去了,要不是灯光正好照在上面很不容易被人发现。小小的淡淡的一朵像花一样,趁在他瓷白的肌肤上给人一种非常暧昧的感觉。

    过来人绝对都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许郡洋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就觉得胸口发疼,疼的他想发火!也不知怎么的,没过脑袋就来了那么一句,“如果你觉得我管的太宽了,那对不起。”

    他说这话的口气明显是在稚气,前后口气反差这么大谁都听的出来,可惜齐青根本就没搭茬,进了房门关的特别快,差点撞到许郡洋的鼻子。把许郡洋气的满脑袋冒青烟!

    他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身边陪着一个刘佳人,可齐青的影子还是阴魂不散的在脑子里面跑。

    人就在隔壁,偶尔走过门口时还能听见一丝动静,但是心里就是猫抓一样的难受。

    有一天晚上他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才惊觉,竟然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过齐青的面了,自从那晚他回来之后到现在。

    这个齐青就是有这种手段,明明同在一个屋檐下,就是能把所有的时间都错开,分分钟都不让你看见他。

    时间久了许郡洋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齐青跟他好像完全不在一个时空里。

    更让他觉得诧异的是,那种曾经深深困扰他的梦也一直都没有再出现过。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越来越怀念那种疯狂之后的疲惫感。

    条件反射的他把手摸向脖子上的那个玉牌,这是他在不知不觉中养成的习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每当把那块玉撰在手里时他就会有一种感觉,好像把齐青撰在了手心里,莫名的安心。

    可是这次他却抓了个空。

    许郡洋猛的撕开胸前的衣服看,那块玉真的不见了!

    他几乎把二楼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遍了,确定没有之后他冲出了家门。父母丢了孩子的心情也不过如此了,惊慌失措的样子让楼下那几个人觉得莫名其妙。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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