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飞刀]穿越成蓝蝎子 作者:雏微

    第15节

    现在已是深夜,再殷勤的小二也去睡觉了。任凭客人叫声再大,也只会将被子蒙上头顶,绝不会应声。

    里面又叫了几声,便沉寂下去。

    随后一阵悉悉索索声,似是有人下床。寻常人下床也就分把钟的事,但蓝苗身受重伤,弯腰不便,穿鞋都要许久。郭嵩阳听一盏茶过去,他还没能起身。忍不住震断门闩,推开了门扇。

    蓝苗正扶着凳子直起身来,猛一抬头,就瞧见了郭嵩阳。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似乎不敢相信看见了来人。

    郭嵩阳与他的视线交汇,忽觉心脏一阵紧缩,浑身都充满了奇妙的酸胀感。这种感觉尚未褪去,蓝苗已抢先拔步。但他忘了自己的脚还在凳子后头,“当啷”一下绊在凳子腿上,整个人直直向前摔去。

    郭嵩阳一把接住了他。

    蓝苗痛哼一声,道:“你回来得真晚……”

    他语气虽埋怨,双臂已搂住了对方的后背。

    他刚从被中出来,衣衫自然轻薄。比上次郭嵩阳以为他是女人而拥抱他时的衣服还要轻薄。郭嵩阳将人搂在怀里,切实感觉到那微凉的肌肤在他掌下渐渐变烫。大辫子滚得松松散散的,显得头发愈加乌黑丰厚。还有几绺落下来,恰好撩在郭嵩阳脖颈上,一阵一阵地瘙痒。

    郭嵩阳再三确认过,蓝苗确实是一个男人。

    他喜欢征服女人,也喜好征服男人,但却不是这种征服。和男人这样那样,总是不合自然之道……

    他心里是这般想,目光却粘在蓝苗的颊上。

    蓝苗的枕头是长方形的,上面绣着重重的花朵。枕头虽然软,但花朵旁盘了金线。蓝苗习惯蜷着睡,一抬头,颊上就印了半朵牡丹花。有诗云:“红腮隐出枕函花,有些些”,便是指这美人春睡的风流韵事。

    郭嵩阳心中只想,往这皮肉花朵亲上一亲,想必销魂无限。

    短短瞬间,他的表情变化万千。最终还是将蓝苗抱回床上,道:“走路小心。”

    ☆、 56《郭嵩阳秘史》

    郭嵩阳回来之后,蓝苗的日子好过很多。

    有这样的保镖,性命之忧全无。穿衣有人拿,吃饭有人端。其他林林总总的小事,更不必说。后来他太舒适了,无聊得很。郭嵩阳提回一个大包,装着乱七八糟的《姑妄言》、《八段锦》等,全是些吟风弄月、谈狐论鬼的禁书。

    这些书在现代只算口味轻的,但官府见一本收一本。估计郭嵩阳将官衙的底都兜来了。见他这样熟手,蓝苗倒想问他是不是全看过。

    他翻一本,丢一本,不要两个时辰就“看”了十几本。正百无聊赖,目光突然定住。随后,蓝苗放声大笑,笑声响彻整个房间,无论如何抑制不住。他捂着胸口,喊一声疼笑一声,险些将肋骨笑裂了。

    “这是要……要……要我命啊。”

    他书也拿不住了,横在床上笑了半晌。探手进那沓没看的书里乱翻。可惜翻了半天,并没有发现目标。他又拿起那本书,看了眼,狂笑起来。

    这不过是本普通的线装书,封面上印着书名和人像。人像是蓝苗死也不能接受的画风,书名也是他不能接受的内容。

    这本书叫做《郭嵩阳秘史》。

    蓝苗现在相信郭嵩阳一定没有看过这些书了。

    他只希望再看看《李寻欢秘史》、《伊哭秘史》、《林仙儿秘史》等,可惜里头只有这一本。

    他又忍不住怀疑郭嵩阳其实全看过。

    这样看来,上官金虹很没有前瞻性。如果他送来一本《上官金虹秘史》、《上官金虹回忆录》、《上官金虹与荆无命不得不说的故事》,可能蓝苗已经笑死在了床上,不必出动一兵一卒。

    他很快翻开了书页,准备从头到尾认真欣赏膜拜另一个次元的嵩阳铁剑。这种“传奇”、“演义”他看过不少,通常里头的主角他爹娘都认不出来。而且用“秘史”做后缀已很客气,还有大把的“情史”、“浪史”、“艳史”。姐妹、妯娌、母女……一次收五十个妹子不嫌多。

    他看了第一页,居然是从小写起。

    莫非作者打算收个青梅竹马的姑娘?

    他满怀调侃地猜测,发现第二页就丧父了。

    书中写道,郭嵩阳之父丧命于江湖仇杀。这仇杀的源头,就是他曾祖的一把青铜小剑。当时郭嵩阳只有六岁,郭家也人丁凋零,这一辈嵩阳铁剑的主人正是他父亲。有人向他父亲求助,尽管郭家谁也不认识这人,但剑却是真的。

    郭家的承诺永远是板上钉钉的,除非郭家人都死绝了。

    郭嵩阳的曾祖是不世出的天才,郭嵩阳也是公认的绝顶高手。但他父亲的武功,在江湖中充其量只算一流。参与此战,本就有死无生,但他还是去了。他父亲死后,铁剑传给郭嵩阳。他十二岁那年,便仗剑出山,闹市中为父报仇。从此嵩阳铁剑声名大振,郭家的荣光,又在江湖中崛起。

    郭嵩阳实乃天生剑痴,他年少成名,却仍觉得家传剑法破绽太多。直上天山,求当时的天下第一剑客雪鹰子收他为徒。

    他确有天赋,但同时江湖中天资卓绝的少年剑客也还有三四个,相比起来,他不是最拔尖的。但那几位少年或者拜师同宗长辈,或者叩入当地的名门大派,加入了剑法的小圈子。无人能像他那般餐风饮露,跋涉千里,一去便是数年。这般顽强毅力和非凡胆魄,早已高蹈凌驾众人之上。有人嘲他心气太高,传他必死无疑。天山是那般遥远,雪鹰子的性格那么怪癖,住所又那样隐蔽。郭嵩阳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呢。

    郭嵩阳出现在雪鹰子面前时,雪鹰子正在吃饭。他望着这个样貌、打扮、口音都与西域迥异的黑衣少年,好像看见了一个怪物。

    天下的师父,遇见了优秀的弟子,全是喜不自胜,雪鹰子也不能免俗。但他不仅是师父,他还是一名卓越的剑客。他一见到这矫健剽悍的少年,就联想到了雪山绝顶黑色的鹰,谁也无法驯服那勃动的野性!

    郭嵩阳学艺三载,十六岁那年,果然向其师挑战。

    书中没写胜负如何,只写决战之后,郭嵩阳便回到了中原。嵩阳铁剑声名鹊起,雪鹰子则渐渐湮灭无闻。这样的徒弟,既是每位师父最爱的衣钵传人,又是他们最恐惧的仇敌!

    他回到家中后,母亲喜极而泣。他父亲这一支除了他之外,绝无兄弟,连个姐妹都没有。他又已长到十六七岁,母亲就为他牵线了位貌美贤淑的大家闺秀,意图让他成婚。岂料事情敲定一半,那位闺秀嫁衣都绣好了,正每日温习规矩礼仪,郭嵩阳却悔婚,声称绝不会娶那位姑娘。

    那姑娘不是武林中人,家里格外讲究虚礼,一气之下上吊自尽了。女家怀疑他要另娶,亲家翻做仇家,带着一群人打进他家里。郭嵩阳将他们拦在外屋,倒也不躲不闪,任他们将屋子砸个乱七八糟,把自己打得口角溅血。最后也没说出缘由。

    蓝苗读到这里,倒是知道为何。

    “郭某此生已献与武道,哪有余力再交朋友?”

    这是郭嵩阳对李寻欢亲口说过的话。

    连交朋友都无余力,又怎能娶妻?

    社会上的单身男子越多,犯罪率越高,因为单身男子是不稳定因素。反过来,有家庭的男人就稳定得多,因为他们被父母、妻子、孩子……一系列温柔的丝带紧紧地捆在巢里。

    郭嵩阳就像一头晴空中的苍鹰,他的剑上半根头发丝儿也容不下。他是名好剑客,但肯定不会是个好丈夫或者好父亲。

    但蓝苗又有些好奇,郭嵩阳虽然能将毕生献于武道,却不可能毕生不死。以他的性格,又怎会答应让嵩阳铁剑失传?

    显然作者也十分关注这个问题,下一页便写到了郭家的旁支。原来郭父还有好几个兄弟姐妹,也就是说郭嵩阳还有十几个堂兄表弟。这一堆男孩都是练武的苗子,其中一位堂弟最有学剑天赋,名叫郭定。郭嵩阳属意他做嵩阳剑法的传人。郭定也异常崇拜郭嵩阳,说话行事都像绝了他堂兄,江湖人甚至称“小嵩阳”。

    蓝苗心想,我怎么好像见过这“小嵩阳”?

    他又继续往下看,后文便开始介绍郭嵩阳那成千上百战。嵩阳铁剑能有今日威名,正是在一场场战役中打磨出辉煌光芒。有些战斗大同小异,蓝苗看了,便快速后翻,突然被一行字吸引住了心神。

    书上写,郭嵩阳比武行事,均不负郭家祖训,敢做敢当。但是,他也做过绝口不提的亏心事。

    这句话写到这里,这页书便完了。

    蓝苗略有急迫地后翻,忽然手里一空,书已腾空飞去。

    郭嵩阳铁青着脸站在床边,三两下就将它撕成了碎片。那飘落的半个封底上,赫然写着作者名:“百晓生”。

    蓝苗还在发愣,随后瞪着他,道:“你……你做什么?”

    郭嵩阳一句解释也没有,只厉声道:“你不能看!”

    蓝苗听他这般口气,倍加恼怒,冷笑道:“郭大侠的平生事迹不仅享誉武林,还被人著书立说,真是好威风、好霸气,果然有摆谱的资格。这本书不知有多少人看过,偏我不能看?”

    郭嵩阳的脸色更青了,嘴闭得紧紧的,像是下定决心不接这话茬。

    蓝苗突如其来被给了一个大难堪,恨不得起身扇他两巴掌。问题是自己胸口还痛着,一俯身更是阵阵作疼。他狠狠斜了郭嵩阳一眼,冷冷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了亏心事又不敢作敢当,连提也不敢提。郭兄怕成这副德行,着实令我吃惊。”

    他扔出这句话,便翻身钻到被子中去了。也不去瞧郭嵩阳的脸色。

    床前人站了良久,随后转身出门去了。“砰”的一声,门头上灰尘都震下来一道。

    蓝苗更是怒气勃发,绝不叫他,自顾自的睡了。

    但这本是白天,他睡了小小一觉便醒了。醒来后,一点不愿起床。听屋中丝毫无声,想必郭嵩阳还未回来。

    蓝苗心想,你无缘无故发脾气,还拿起乔来。不回来又怎地?没你地球就不转了?我不会靠自己?他心中径自发恼,将郭嵩阳骂了千遍万遍,绝不打算主动去招呼他。

    不知过了多久,门忽然“吱呀”地打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蓝苗听这脚步声轻捷沉稳,咕哝道你还会回来?我以为你死在外头了呢?

    但过了这几个时辰,他又没那般生气了。他想,郭嵩阳这般要面子的人,说不定百晓生透露的亏心事是他死也不愿让人知晓的。正是他的底线,踩了就要翻脸,我何必定要揭他的疮疤。横竖不过一本书罢了,当消闲看的,无需这样认真。实在好奇,以后悄悄打听就是了。既然他主动回来,我就给他个台阶下吧。

    他懒懒地开口,道:“你回来了?”

    那人没有应声。

    蓝苗又道:“我胸口疼死了,好像触动了内伤,你能不能过来帮我瞧瞧?”

    伴着他这句话,那人已走到了床边。

    ☆、 57大郭对小郭

    蓝苗背对床外,在掰指甲。他给了郭嵩阳一个台阶,等着对方也给自己一个台阶。岂料对方一声不吭,好似突然变成了哑巴。那怒气立马又翻了出来,他冷笑道:“你死在外头了,回来的是个鬼?你不但不赔礼,还要我阿谀你么?你……你要气死我了。”

    他抽出枕头朝后一丢,“嘭”一声,砸中了一个物事。

    这虽然是客栈,床被枕巾都是郭嵩阳叫人重新制备的。蓝苗乐得将他的钱流水一般花出去,东西全挑最好。枕头是锦缎做面,金丝绣的牡丹花。里头的丝绵都熏过了香,这香还不是普通的木香,是木香混了鲜花果香一道蒸的。蓝苗又枕了好几日,混着他云朵儿鬓上的一股别样气息,嗅来动人心魄。

    若有谁将这枕头扔出去,多半不是为了揍人。

    身后那人终于开口,冷冷道:“久闻蓝蝎子大名,果然是卖娇的一把好手。”

    这声音虽然也低沉锐利,但少了一分沉稳,他不是郭嵩阳。

    妈的,屋里进了个陌生人!

    蓝苗倏然回头,一柄乌沉沉的铁剑已抵在颈下。

    蓝苗的目光从铁剑渐渐上移,流过紧身的黑色衣服,最后落在对方脸上。这个年轻人不过二十余岁,肤色黝黑,一对剑眉斜飞而起。他盯着蓝苗,眸中像点着了两颗寒星。

    他握剑的姿势标准,手腕出奇地稳定。蓝苗一眼就看出这铁剑的重量至少是寻常剑的两倍,这年轻人的臂力必定超越常人。嵩阳铁剑重达十四斤,郭嵩阳也是二十七岁之后,才能运用自如。他二十岁之时,是不是就是这幅模样?

    蓝苗慢慢道:“‘小铁剑’郭定?”

    郭定沉着脸,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蓝苗瞥着他,道:“你要做什么?”

    郭定道:“要你滚。”

    蓝苗反而笑了,他仰起头来,将咽喉又往剑上送了一送,道:“你为何不杀了我?”

    郭定冷冷道:“你不配。”

    蓝苗笑得更明媚了,他从被中抽出来一件中衣,套上了身,挺了挺前胸,慢条斯理地系好了带子。随后又将那些内外衣物一件件穿好,最后套上件宽大的蓝色外袍,雪白的手背探了出来。

    “你是郭嵩阳的堂弟,我自然得招待你。”

    蓝苗将一头如云的长发从衣襟中拢了出来,道:“不过呢,从没听说过在床上招待客人的,你能不能先出去?现在恰到日落时分,附近有一家松纹居,松鼠桂鱼做得外酥里嫩,十分可口。咱们去那儿吃饭,打上两斤桂花春,炸一条大鱼,我做东。”

    那柄铁剑纹丝不动,用力抵在他咽喉上。郭定脸沉得铁一般,带了两分凶恶,道:“别废话,你滚不滚?”

    蓝苗蹙眉道:“奇了怪了,我和郭嵩阳好,碍你什么事?”

    郭定道:“我说了,你不配。”

    蓝苗道:“我明白了,你觉得你看女人的眼光胜过你堂兄,所以恨不得在床上也指导指导他。”

    郭定不说话。

    蓝苗继续道:“我倒不知道你今年多少岁?郭嵩阳看过的女人恐怕比你睡过的还多。你怕他被女人骗?我看你更容易上钩。”

    郭定沉声道:“最后一遍,走是不走?”

    蓝苗缓缓靠在床头上,道:“你堂兄亲口答应过,要保我痊愈的。你把我赶了出去,就是要我的命,你要他失信?”

    郭定冷声道:“离开他,我保护你!”

    蓝苗失笑,道:“你堂兄没死,你在江湖上还排不上字号,过十年再来吧。”

    以成名的年代来看,郭嵩阳、伊哭、蓝苗,都是一辈的,即使郭定与蓝苗年纪仿佛,也比蓝苗低了一辈。

    郭定的脸色愈发难看了,道:“你是决计不肯走了?”

    蓝苗道:“不肯。”

    郭定道:“好!”

    他突然伸出了左手,抓住了蓝苗的衣襟,将他的三四层衣服一下全撕成了两半。

    蓝苗颜色尽失,如果他是个真姑娘,这会儿雪白的身子高耸的胸脯平坦的小腹必定全露。万幸他是个假货,特地在机动胸脯外围了一圈紧身裹胸。饶是这样,锁骨下也只剩一片小裹胸,天佑下半身还在被子里。

    郭定道:“你不肯走,我就将你扒光了拖出去!”

    乌黑的铁剑还抵在蓝苗的咽喉下。蓝苗双臂已抱住了胸。

    他怒目瞪着郭定。

    郭定冷笑道:“再厉害的女人,衣服如果突然被撕光,很少还有敢不听话的。”

    他一把抓住蓝苗右肩,将那人像条滑溜溜的鱼般提了出来。

    蓝苗急着捂胸口,生怕那条小裹胸滑下去,怒骂道:“郭定,你要不要脸?你把我从郭嵩阳这里抢走,是想给你堂兄戴绿帽子么?你实在找不到女人了?一把将人家衣服撕成两半,熟练得很嘛!你这个下流种子!下贱犯的胚子!只会趁人之危,有种等我伤好啊!”

    他无论叫什么,郭定一律当做没听见。

    蓝苗被他挟在腋下,知道这位“小铁剑”就要出门。他又叫道:“郭嵩阳出门很久了,你就不怕他突然回来?”

    郭定是郭嵩阳的堂弟,自然很了解郭嵩阳。而且他在外头观察已久,捡了空子闯进来,已有了万全准备。但要真撞上,一声不吭掳走了堂兄的人,难免有点儿心虚。因此想要尽快离开。

    蓝苗突然伸出双臂,搂住了郭定的腰身,将头探了出去,怒喊道:“郭嵩阳!你是个死人吗?只知道看?”

    他这声喊凝聚了真气,声震整个房间。窗户突然“吱呀”,开了一线。

    郭定听响声就震在耳边,心中也不免一惊,回头向窗子望去。接着胸口“膻中”穴上挨了一指。膻中穴是人体大穴之一,若是被内力透入,全身血脉都受到阻碍,所有真气都要滞缓。蓝苗这一指虽然力道仍嫌虚弱,用在这穴道上却是正好。郭定只觉全身一麻,手尚未握住剑柄,连哑穴也被点了。

    窗户叫了声后,除了吹口清风进来,再无反应。郭定已知上当,他雕塑般站着,寒着一张脸,眼神已钉入了蓝苗骨头缝里。

    蓝苗滑下地来,悠悠道:“我是伤重未愈,又不是内力全失。眼睛瞪得太大,当心掉出来。”

    他先踱去柜门前,拣件外袍裹了。郭定见那黑色袍子宽宽大大,显然郭嵩阳在此存放了不少衣物,脸色便更青了。蓝苗来到他身前,打量他一会,道:“我想将我毕生的一条经验传授给你。”

    他突然伸出双手,一把将郭定的三层衣服也撕成两半。随后毫不客气,将他裤子也撕成了两半。衣服撕开,还能挂得住,哪条两半的裤子能穿得稳?

    蓝苗慢悠悠地道:“男人的衣服被撕光,也很少有敢不听话的。”

    衣服象征着保护层,衣服也象征着身份和地位,因此在澡堂子里领导和下属好似没什么区别。任何人的衣服被扒光,就等于他的一切都暴露在外人眼前,原有的傲气会变成屈辱,该有的底气也会被浇灭。这种事上,人都是一样的。

    他道:“我要你答应我,日后再不来管我和你哥的闲事,答不答应?”

    郭定紧闭着嘴,看来打算绝不开口。

    蓝苗道:“你不答应,我就将你光溜溜提到外面去,招呼大家来欣赏嵩阳铁剑的传人、郭嵩阳堂弟的裸体。一日之内,你的风头就要超越你哥了,开不开心?以后“千晓生”、“万晓生”写《郭定秘史》的时候,一定口水横流,不愁没有素材。“

    他深吸了一口气,抓住郭定后颈,居然将他提了起来。蓝苗比郭嵩阳矮,也不比郭定高,但拎起百八十斤来,还不在话下。

    汗珠终于从郭定的鼻尖冒出来了,他瞪着蓝苗,似是想要说话。

    蓝苗却偏偏好似看不懂他的意思,道:“最后一遍,你究竟答不答应?”

    郭定的表情好像要被憋死了。

    蓝苗叹了口气,道:“你倒是真有骨气,决计维护自己的原则,我打心眼里佩服你!为了表示我的尊敬,我要将你挂出去了。”

    他当真向门走去,郭定的颈间的肌肉不住抽搐,显然在极力冲穴。但短短几句话功夫,又哪里冲的开?

    蓝苗还没走到门前,门却突然开了。他望见进来之人,冷笑一声道:“便宜了你。”

    郭嵩阳散心回来,一推开门,就见一个身材健硕的裸男扑了过来,这裸男还很面熟。他一掌抵住了郭定胸口,怒道:“你做什么?失心疯了吗?”

    郭定一百个穴道被点了五十个,被他一推,向后就倒。郭嵩阳才发现不对,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他又拉了回来。见郭定哼也不哼一声,就知道他哑穴也被点了个结实。

    他长指连伸,解开了郭定穴道,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郭定一张黑里俏的脸已经憋红了,他冲着郭嵩阳,还没说话。蓝苗已凄声道:“除了挖你的墙角,他还为甚来?你的好堂弟,一进屋就欺负我。”

    他已解开了外袍。郭嵩阳瞧了一眼,脸色就沉如秋霜。

    ☆、 58大郭赶小郭

    被兜头罩脸盖了盆污水,郭定只觉蓝苗奸猾狡诈无比,恨不得将那张狐狸皮从头到尾扒个干净。但他做的事,本是名不正言不顺,辩解也不知从何辩起,只好对蓝苗怒目而视。

    蓝苗却早已占据有利地形,躲入了郭嵩阳怀里,好似个从恶霸手里逃出的大姑娘,道:“他趁你不在,偷偷溜到床边,我还没穿衣服……我叫他出去,他不但不走,还对我……对我……”

    乘堂哥不在潜入房间强奸不遂被当场撞破顿起杀心……多么符合逻辑的推理啊。想到这一切都落在郭嵩阳眼中,再想想郭嵩阳平素对自己的赞赏,郭定血都要呕出来了。千般绝招放马过来他都能对付,但蓝苗钻进他堂哥怀里吹枕头风时,他只好干看着罢了。他总不能也挤进郭嵩阳怀里,看谁吹得更动人。

    蓝苗扑过来时,郭嵩阳不自觉接住了他。这个动作看起来很自然,但一旦做出来,就表示枕头风还没吹,就已开始发挥作用了。

    这段时日,他虽然将蓝苗当了男人,但总想将对方抱上一抱,亲上一亲。蓝苗又对他含情脉脉,目送秋波,好似一块就口的肥肉吊在面前。饵香不住在鼻端萦绕,将他日夜折磨。

    他在犹豫是否吞了这肉,但肉装在自己碗里,这是毫无疑问的。若谁想伸头来咬一口,就别怪他勃然大怒了。

    他怀里搂着蓝苗,脸也成了一块铁板,瞪着郭定,道:“他说的是真话?”

    郭定抓住了辩解的机会,怒道:“当然不是!我……我怎会看上她?”

    郭嵩阳冷声道:“他的衣服难道是自己撕的?”

    这是郭定亲手送的把柄,证据太过确凿。一个男人无论对一个女人的衣服打什么主意,都肯定不是好主意。善解人衣呢,还要背上无数放荡骂名,解得不善,立马就变成最下流无耻的一批了。

    蓝苗伏在郭嵩阳的颈间,对他的耳廓道:“他要是瞧见我的……瞧见不该瞧的地方……还到处宣扬,你要怎么办?这不是逼我去死么?我活不下去啦。”

    话说得无限委屈,音调还带十分恐惧。郭定只觉可笑。蓝蝎子有过七八十个情人,这样的女人不撕撕衣服怎镇得住她?看光了又如何?她难道还会痛失贞洁上吊自杀?

    令他匪夷所思,郭嵩阳居然颇为认同,神态还挺怜惜。郭定越发觉得自己来得有理,这条毒蝎子果然将他堂兄的魂钓走了。

    他只对着郭嵩阳,正色道:“堂兄与我是总角之交,我是什么品行,你还不清楚吗?我来此另有缘由,对她有一星半点的想法,必遭天打雷劈!”

    郭定的逻辑是很对的,地基却打歪了。蓝苗一想起郭定险些发现他是男人,他就背心沁汗,牙根发痒。郭定想扒他的皮,他也想将郭定的头往水盆里按上三百个回合,让这小子知道憋死的滋味。

    他也清楚要掌控局势,必须将郭定抹得漆黑,将郭嵩阳的耳根调唆软了。他凑在对方耳边,嗔道:“他分明知道你我住在一屋,偏要逾墙钻穴。未能得逞,又对我百般为难。现在就打你的脸,等他羽毛长全了,你……你又怎么管得住他。”

    郭定终于无法不理蓝苗,大怒道:“你休得挑拨离间!”

    他擎出背上铁剑,一剑向蓝苗砍来。蓝苗惊呼一声,从郭嵩阳腋下钻出,绕到了那人背后,道:“你看!他不仅不认罪,还敢对你动手。”

    东西风对着狂吹,郭嵩阳板着脸,一直没有作声。

    此刻他一伸手,就挟住了铁剑剑脊,道:“全都住口。”

    屋中忽然寂静下来。从窗口撒进的阳光已变成了暮色。闹了这么一场,居然快天黑了。

    郭嵩阳瞧着郭定。

    他缓缓道:“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不信你会做出这等事。”

    郭定的眼睛里闪着光。

    郭嵩阳继续道:“你来找他,究竟为了什么?”

    郭定这会干脆地回答了,道:“我要带她走。”

    郭嵩阳道:“为何?”

    郭定冷笑道:“她配不上你。”

    郭嵩阳盯着他,脸色沉了下来,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

    堂弟来管束堂兄的私生活,那实在奇怪得很。何况郭定还带半青,郭嵩阳却早已是个成熟的男人。

    郭定也盯着他,道:“从小一块练武,我就佩服你。你继承了嵩阳铁剑,我也心服得很。哪个兄弟敢说你坏话,我就要揍他一顿。”

    他接着道:“但正因为如此,我绝不能看你走偏。”

    郭嵩阳的脸色更难看了,冷冷道:“你认为我在走偏?”

    郭定神态焦急起来,道:“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我知道你绝不会的。但是……但是这个妖女实在不是个好东西,太会蛊惑人心,我只是……天下那许多女人,难道非她不可吗?”

    郭嵩阳沉着脸,道:“你可以走了。”

    蓝苗不用瞧,就知道郭定会得到怎样的答案。郭嵩阳这样的男人,雪鹰子管不住他,李寻欢也压不服他,他能听郭定讲到这里,已是看重兄弟情分。他从郭嵩阳背后伸出头来,对郭定狡黠一笑。

    郭定瞪着蓝苗,又见郭嵩阳毫无听取忠言的打算,终于跺脚道:“大哥,你忘了八年前?十年铸剑心,一瞬可毁,你已多久没动剑了?况且自古奸情出凶案,这妖女日日玩火,定会将你牵扯进去。郭家的威名都肩在你的身上,你决计不能出一点事。”

    郭嵩阳认识很多女人,要是一个个管过来,恐怕死也管不完。郭定独独咬住蓝苗,因为他发觉郭嵩阳的生活轨迹略微发生了变化。郭嵩阳常与高手约战,郭定每次必去观摩。但这段时日,江湖上却没了郭嵩阳的消息。他异常吃惊,仔细打听,才知道郭嵩阳居然和艳名昭著的蓝蝎子黏在一处,深陷脂粉阵、温柔乡中,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更有甚者,蓝蝎子是何许人物?她身边的男人,不是被她的姘头杀了,就是被她自己杀了。以郭嵩阳的实力,虽然只有他杀别人的份,但这般情仇纠葛,躲尚来不及,为何要踏进去?心中一旦有外物,难免不能专一剑道。

    蓝苗听到八年前三个字,顿时想多听些八卦,默不作声。岂料郭嵩阳那斜飞入鬓的剑眉突然倒竖,厉吼一声:“滚出去!”

    蓝苗吓了一跳,抓着他衣服的手不由得松开,才醒悟他是对郭定吼。

    郭定瞪着郭嵩阳,看起来还有话要说。郭嵩阳戾声道:“你滚不滚?”

    郭定若不滚出门,他就要让他滚出门了。

    郭定咬着牙,突然转身,大步迈了出去。

    郭嵩阳仍站在原地,那脸色蓝苗看了都觉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蓝苗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道:“天都黑了,你一定饿了,我让小二去买饭,你不是很喜欢松鼠桂鱼?”

    他将郭嵩阳拉到桌边,然后开门说了会儿。回来时,见郭嵩阳依然脸色不渝,但已经坐下了。

    蓝苗替他倒了杯茶,微微一笑,道:“你别生气啦。你弟弟虽然说了我一箩筐坏话,还是为了你好。刚才那些话,是我故意气他的。”

    郭嵩阳并没有接话。

    蓝苗又道:“他年纪不大,武功倒不错,这臭脾气还怪像你的。难怪你看中了他。”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两声。这笑声又低又柔和,暖暖地妥帖人心。实在不怪郭嵩阳和郭定的品位怎的如此不合,是因为看人的角度不同。

    半晌,蓝苗低声道:“你怎地不肯理我?难道是生我的气么?”

    郭嵩阳最忌讳外人挑拨离间,使兄弟阋墙。但若斥责蓝苗,就是在郭定面前打他的脸。他与蓝苗相识已久,也算熟知对方品性。因此闭口不言,但心中仍有不快。

    蓝苗突然搡了他一把,怒道:“你生什么气?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你弟弟要抢走我时,你在哪里?”

    他脸颊通红,似乎眼泪都要掉了下来,道:“今天若来的不是你弟弟,我岂不是死定了么?若不是我行事谨慎,被他瞧见了,岂不也是死路一条?他照我衣服就撕,我说他两句坏话都使不得么?”

    郭嵩阳和蓝苗闹别扭后,一气出门,但没敢离开太久,还看了周围并无可疑人物。谁知道上官金虹和伊夜哭那批人没找着蓝苗,倒是郭定找着了呢?

    事是他办的,他只好一句话不说。

    蓝苗纵身扑进了郭嵩阳怀里,用力掐着他的左臂,道:“你还敢生气,你还敢生气!”

    他提不起内力。郭嵩阳不痛只痒,鼻端也嗅到了云朵儿鬓上的别样气息。他那点脾气早已湮灭了,反倒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不禁搂住了蓝苗的腰,道:“是我错了,我怎会生你的气?”

    蓝苗冷笑道:“你没错,你弟弟也没错,错的是我。我是个扫把星,迟早会让郭大侠倒霉。我早该乖乖滚蛋,不该等到人来赶,自讨没趣!”

    郭嵩阳越发没脾气了,他一紧双臂,道:“休得胡说,谁要赶你?”

    蓝苗静了下来,道:“你当真不赶我?”

    郭嵩阳望着他湿漉漉地眼波,不自主道:“你何必管他,我绝不会走的。”

    蓝苗却将头撇开,低声道:“恐怕郭大侠现在说得好听,回头又要后悔。”

    郭嵩阳心想,我何曾后悔过?他望着怀里人丰满的红唇,愈加心荡神驰,不能自己,突然低头就吻了上去。

    ☆、 59以奸救奸

    这还是识破性别以来,郭嵩阳第一次吻他。两人极尽缠绵地口舌相交,郭嵩阳更是吮住了就不肯松口。蓝苗唇舌都发疼了,喘不过气想退后,却被他紧紧摁住。咂嘬半晌,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蓝苗面泛晕红,媚眼含春,低声道:“你弟不是个好东西,原来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比他更坏!”

    人前再正人君子,抱着心上人时,哪个男人都会露出本性来。郭嵩阳不由哑声道:“他怎比得上我?他才二十出头,哪里算是会使坏……”

    蓝苗听得浑身发酥,拧了他一把,低笑道:“我当你是正经人,原来你和别人一样,也是个下流种。”

    郭嵩阳吻着他的脖颈,喘息道:“我知道你喜欢我再下流些儿。”

    蓝苗胸口起伏,道:“那得看你的本事了,你若不怕我要你的命……”

    他吃吃笑着,一双长腿却已屈了起来。

    郭嵩阳想起死在前头那七十八个男人,全身血液都涌上了头顶,情欲越发澎湃难遏,恨不得将他摁在床上,从头到脚扒个精光,蹂躏得他讨饶才好。他手臂本就肌肉结实,又加一重力,几乎将对方揉碎了。

    这就是郭定过于年轻之处。蓝苗既是毒蝎子,又是美人蟒。不仅会悄没声息蜇你一下,毒得你神志昏乱,还会死死缠住对方,将对方骨髓也吸干。不经事的年轻男人若想去招惹他,不去了半条命,也得脱层皮。只有郭嵩阳这般成熟男人才懂得他的好,也才消受得了他。

    四片唇又粘在一块,不肯稍松。两人呼出的气息越发火热滚烫,郭嵩阳的手已经滑入了蓝苗的衣摆,握住了他的腰。他将蓝苗当做女人时,日日想这般对他,后也偶有遐想。现在当真得逞,只觉掌中细腻柔韧,一握销魂,倒真有些后悔自己执着男女之分。

    他的长指急切向上逡巡,蓝苗却突然捉住了他的手腕,道:“你真要和我……”

    郭嵩阳连回答都不耐了,一把撕开了他的外袍。

    蓝苗顺势滚进了对方怀里,嘴里偏道:“还是罢了,回头你弟弟管不着你,又要埋怨你被我勾坏了,你可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呢。”

    他咬着这六字,作势要起身。郭嵩阳哪里容他逃走,一把揽住他的腰身,一手搂腿,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蓝苗只觉天旋地转,已被重重扔到了床上。

    他翻过身时,郭嵩阳已压了上来。

    两人正衣衫尽褪,缠绵急切,突然窗外有人冷冷道:“我还没走。”

    这正是郭定的声音。

    两人均是一呆,面色也僵了。郭嵩阳还没开口,蓝苗已钻出头来,怒骂道:“郭定你不要脸!专听墙根,你是想和你哥有同靴之谊么?”

    自从认识了郭嵩阳,蓝苗倾心他不止一日,不知暗送多少秋波。如今鱼终于吃饵,却又要脱钩了。

    两人一上一下呆了会,外头毫无声息。蓝苗哼道:“管他作甚?”

    窗外却立即接话,道:“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我在这里吃饭,在这里睡觉。你们动一下,我就和你们聊天。你们自便。”

    蓝苗与郭嵩阳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蓝苗今日总算认栽了,郭定居然可以无赖到近乎无耻。有个人在旁边时刻盯着,还要不停配音,奇葩才做得下去。郭嵩阳实在有个杰出的堂弟!

    郭定果然钉在了门外。若是只一人出门,他也不管。若两人一同出门,他就缀在后头。蓝苗以为他只是一时热度,岂料连接几天如此,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郭定虽然乐意,身边有这么个人跟着,谁也受不了。小二每天送饭菜来,看他们的眼神就像看见三个疯子。次数多了,蓝苗倒觉得好笑,便故意说些调笑话,引郭定发作,吃了郭嵩阳好几个瞪眼。

    这天,郭嵩阳一早便出去了。

    郭定往屋中看了眼,确定蓝苗还在,便在门边看起剑诀来。因为蓝苗身上有伤,从不出门的,他也颇为放心。

    他看得入迷,一直到晌午,突然发现蓝苗没有叫饭,郭嵩阳也没有回来。他心中突觉不妙,喝道:“蓝苗!蓝苗!”

    屋中无人应声。他当即一脚踢开了门,里面果然没有人。蓝苗早在郭嵩阳出门不久,就从窗户偷偷溜走了!

    在郭定大发雷霆之时,蓝苗已和郭嵩阳到了另一间客栈,并坐在桌子上,准备吃午饭了。

    蓝苗一边盛饭,一边忍不住道:“不知他现在该气成什么模样?”

    说完后,又忍不住发笑,干脆伏在桌上不起来了。

    他内伤未愈,但已比先前好得多,出门走走还是可以的。平时不出去,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屋里养好了再说。

    郭嵩阳眼里也微有笑意,淡淡道:“你别小看他,几天之内,他又能追过来。”

    蓝苗瞟了他一眼,道:“只怕几个时辰,也是晚了。”

    郭嵩阳显然听懂了这句话。

    蓝苗望着窗外,似乎不知道对方正盯着自己,半晌才将黑眼珠一转,瞧了回来。郭嵩阳的目光早候在那里,两人目光粘在一处,渐渐湿得要滴下水来。

    蓝苗抿嘴一笑,低着头,慢慢放下了碗筷。郭嵩阳已站起身,走了过来。

    蓝苗任他握住了自己的手,轻笑道:“你弟弟知道了,恐怕要气得厥过去。”

    郭嵩阳猛地一拽,看蓝苗跌进自己怀里,搂住了他,淡淡道:“他只能替他自己负责。”

    说完这句话,他的语气渐至灼热。俯下头去,又吻住了蓝苗的唇。四唇相触,温度也逐渐升高。郭嵩阳的手在全身游走,蓝苗不由得轻声呻吟。

    两人正情热时分,突然“咚咚”两声,有人敲门。

    郭嵩阳的手骤然停住,蓝苗不禁脱口道:“这才几炷香?你也太低估你堂弟了。”

    但并没有黑衣人推门进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外面低呼道:“蓝姑娘,蓝姑娘!”

    蓝苗心中一惊,想,是找我的?我穿越后别无亲友,也没认识过太多朋友,这声音听起来耳生,但又能叫出我名字,不知谁派来的?

    他起身拉开了门,是个留着小短髭的中年人。他倒觉得眼熟,仔细一想,这不是那徐记酒家的掌柜么?他想传信给伊哭,便是这人接头。当时他远远瞅着,这人汗出如浆,现在想来,必是荆无命在后头拿剑威逼他。

    他这时出现……

    蓝苗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有种不妙的预感。

    那人急匆匆地道:“蓝姑娘,那位青魔手,陷在金钱帮了。”

    蓝苗面色惨变,不禁伸手扶住了门框。

    那人又接着道:“他让我给姑娘传个信,他还能支撑几个时辰,问姑娘有没有办法。”

    说话不要大喘气!蓝苗刚才魂快被吓飞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回身冲了进去。

    郭嵩阳还想着方才的温香软玉,突然被握住了手。

    蓝苗沉着脸,神色微有张皇,对他疾声道:“我求你帮我一个忙。”

    郭嵩阳瞧他三魂丢了七魄的模样,眼神微闪,道:“什么忙?”

    蓝苗道:“帮我救一个人。”

    郭嵩阳却很沉得住气,一时没有答话,

    蓝苗已沉不住了,恳求道:“现在就去,好不好?”

    郭嵩阳淡淡道:“和李寻欢再次决斗前,我还没有和上官金虹决斗的打算。”

    蓝苗急得要跳脚了,偏偏还得好声好气说话,道:“你只需救了他逃回来便可,现在本不是决战的好时机。”

    郭嵩阳就是不肯松口,道:“我更不想在上官金虹面前落荒而逃。”

    他推三阻四,全不像他的性格。蓝苗瞪着他,突然道:“你知道我求你救谁?”

    郭嵩阳笑了一笑,虽不答话,却已经默认了。

    门外对话他听得清楚。他知道伊哭是谁,也知道伊哭独占着蓝苗,不容他人染指。那八十七个奸夫,有一部分是“蓝苗”腻味后顺手杀了,另一部分,倒是伊哭见“蓝苗”过了数月还兴趣不衰,再也容忍不得,统统毒死了。那“蓝苗”特别喜欢的,可能活得久一点,也就死得特别惨一些。

    伊哭能容下他,他也早就动了提剑干掉对方的想法,知晓蓝苗的性别后,这想法又时有时无。现在他一心想占有蓝苗,即使伊哭健康得很,他也打算宰了他,好将蓝苗抢过来。只怕蓝苗生了自己的气,不易哄回来。现在正是借刀杀人的好时机,他不仅乐见其成,还想举觞称庆呢,哪里肯去救他?

    蓝苗紧紧抓着他的手,指甲都嵌入了肉里,道:“你要怎样才肯救他?”

    郭嵩阳冷冷道:“他给我写信,字都写到我脸上来了,我还去救他,岂不犯贱?”

    蓝苗急道:“他回来后,我让他向你赔礼道歉还不行么?”

    郭嵩阳冷笑一声,负手而立,显然根本没打算动弹。别说伊哭根本不会道歉,就算他下跪磕头,他也觉碍眼得很。

    他见蓝苗突然伸手入怀,摸索一会,掏出一件东西来。

    正是那枚青铜小剑。

    蓝苗将此剑递到他眼前,道:“你发过誓的!”

    郭嵩阳脸色变了变,随即讥道:“好。”将剑放入了怀中。

    蓝苗知道郭嵩阳绝不背信,因此很相信小剑的作用。见他口里答应,脚下却不动,怒道:“郭嵩阳,你要替郭家先祖抹黑么?”

    郭嵩阳已决意要弄死伊哭,自然有他的办法,淡淡道:“我答应去救他,却没说现在去!”

    ☆、 60蓝苗一哭,惹动君心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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