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法医 作者:FAN君

    第3节

    “你干什么!”

    一声喝斥,严靖曦回头看去,个子不高、留着平头粗眉大眼的年轻男子抓住他身后的长相猥琐男的手腕,“哥,他想偷你东西。”

    严靖曦把背包挪到身前,拉链果然被拉开了。

    “书包的链子不是我拉开的。”猥琐男想甩开平头男子的手欲离去。

    平头男子紧抓着他不放,“你还想抵赖,我看着你拉的。”

    猥琐男二话不说,给了平头男子一拳,平头男子失了平衡往地上摔时一并把猥琐男拉倒,两人在地上你来我往,左一拳右一拳,边滚边打。

    严靖曦无从把两人分开,猥琐男瞄到广场的保安正往这个方向过来,立马使劲推开平头男子,挤开围观的人群翻过广场围栏逃窜离去。

    “谢谢你!”严靖曦倾前身子伸手把平头男子拉起来。

    “不用。”平头用皱皱巴巴的衣袖抹掉滴下来鼻血,眼角淤青、额角擦破,“我妈说出门在外要互相帮助,路见不平要拨刀相助。”

    眼前这人个子偏矮,圆脸呆鹅的模样,脑子好像不太灵光,但心地挺善良。

    “我叫王健仁。”平头男子拍了拍身上的泥水,“哥,你叫什么名字。”

    “严靖曦。”

    严靖曦不轻易跟别人成为知心好友,也许是因为萍水相逢雪中送炭,也许因为这个人一根筋,也许因为这是个陌生的城市,也许因为无自己形单只影。从那时起,一个律师和一个送水工,两个风牛马不相及的人便成为了称兄道弟的好友。

    强记大排档。

    “严大哥。”王健仁问道,“你找到那个丢了钱包的人没有?”

    “还没有。”严靖曦掏出钱包翻开,“这几天都没见着他。”

    王健仁把头凑过来,指着里面的照片,“这是他吗?”

    “嗯~”严靖曦点点头。

    “我好像在哪见过。”王健仁咬着筷子头,努力思索着什么。

    “在哪?”

    “那边。”王健仁指向食街的另一端,“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他在那吃麻辣烫。”

    “切~”严靖曦嗤之以鼻,“你肯定看错了!”

    “真的。”王健仁摇晃着手指头,“我绝对没看错。”

    “他不可能来这种地方吃东西。”

    此时此该严靖曦脑海中展现出一幅文艺青年画面。

    灯光柔和咖啡厅,驻店的歌手抱着吉他轻声吟唱,乔烈儿高领毛巾配贴身的牛仔裤,修长的腿搁在躺椅上拿着一本外文书品读,洁白的陶瓷杯中的咖啡散发着浓郁香味,醉人心弦。

    王健仁在严靖曦面前招手,“严大哥,你在神游么?”

    “没有。”严靖曦方才回过神来。

    “他还猜拳喝酒呢!”

    严靖曦摇摇头,“他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你又不认识他。”王健仁拿起碟“吧啦吧啦”扒个精光,“你怎么知道呢?”

    “因为我是律师,察颜观色是我的强项。”

    “但是”王健仁偷瞄了严靖曦两眼,“我的女神都不爱香菇菜心爱红烧肉。”

    “嘿!”严靖曦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上,定了定神,“那是女明星,都是包装出来的。”

    “好吧~”王健仁继续埋头第二碟星洲炒米粉,打了个饱嗝,“你是律师,我说不羸你。”

    食街的另一侧,麻辣烫。

    “五”、“十”、“十五”

    “卧槽!”乔烈儿的脸泛起比关公还要红的红晕,脱掉外套挽起衣袖,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怎么又输了。”

    “小样的。”张一给他满上一杯,“喝呗。”

    乔烈儿才喝了一半,捂嘴转身往外跑去,弯腰扶着路边的树,“呕~”

    云苑新村前面的45度大斜坡。

    张一背着醉得像沱烂泥的乔烈儿艰难地往上走着,“啧啧!什么千杯不倒,你吹呗!才三杯你就趴下。”

    乔烈儿趴在他背上,睡得正香甜。

    “我说你啊!这点儿酒量,以后怎么跟我混!”张一边喘着气边碎碎念念,“还有!我警告你,别流口水。”

    “瞧你的瘦身板,怎么这么沉。”张一掂了掂背上的人,老腰都被压得快直不起来,心里暗骂道早知道就不逞能答应自己背他回家,应该让张涵和刘华轮流背,谁知道这一点点路程比跑马拉松还累!

    那个骑自行车的大婶又轻松地超越了他们,回头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顿时让张一一阵恶寒。

    云苑新村c幢2楼。

    “怎么醉成这样子。”同母异父的兄长卢毅儿从张一手中接过乔烈儿。

    “原壁归赵。”张一伸展双臂做了个大风车动作,活动了一下酸得要死的筋骨,“我先走啦。”

    “谢谢!”卢毅儿道谢后架着乔烈儿往屋里去。

    张一已经走到楼梯的拐角处,隐约听到卢毅儿说道:“伴儿不好找,你也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

    哟哂,当我是什么了?这两兄弟!啧啧!!!

    “喂,你可别误会!我跟你弟只是同事。”张一转身提了一下裤子,“我是直男,还是很直、很直、很直的那种。”

    “嘣!”大门已经关上,也不知道卢毅儿听没听到。

    ☆、险被诬陷

    十字路口,车来车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柱着拐杖拎着布袋战战兢兢走在人行道,朝马路上的出租车扬手。

    一辆辆的士视若无睹擦身而过,好不容易等到一辆的士有客人下车停在路边,老人急切地走过去,“哎呀~”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到路基上,左右两边没有可以支撑受力的扶手的地方,老人艰难地尝试几次撑起身子都没成功。

    从云苑小区出来的乔烈儿向老人伸出手,“大爷,我扶你。”

    “哎呀!”老人龇牙咧嘴,按着髋部直喊疼。

    “大爷,你先别动。”乔烈儿仔细观察了一下疼痛的部位,老年人骨质疏松 ,轻微跌倒即可发生骨折,“可能是股骨颈骨折,快打电话给你家人。”

    老人掏出手机,颤抖着手拨了电话。

    片刻,一名趿着拖鞋叼着烟斗的中年男人往这边走来,“老头子,自己看个病还磨磨唧唧的。”

    老人怯生生地看着中年男人,那人继续数落道,“你也不是不知道这点儿我正在打麻将,还给我打什么电话!”

    “你怎么能让老人家一个人去看病!”乔烈儿忍不住发话,“他可能摔断股骨颈骨折,赶紧送去医院。”

    “你是谁?”中年男人打量着乔烈儿,“你怎么知道他骨折?”

    中年男人看看还坐在地上的老人,再看看乔烈儿,“呸!”往地上吐一口水,趋前身子逼近乔烈儿,“小子!是你把我爸撞倒的。”

    “你别胡说八道,我只是路过。”乔烈儿解释道,“你爸想打的士,不小心摔倒了。”

    “路过?”中年男人“嗤”冷笑一声,“这年头撞倒了人都说是见义勇为。”

    “儿子”老人家张了张嘴,正准备解释什么便被中年男人打断了,“老头子,你给我闭嘴。”

    中年男人心里盘算着,自己没工作,就靠着老人微薄的退休金过日子,老人家有点痴呆,脑子不太清醒,还想着打的士,这回摔着肯定要花不少医药费,怎么也得找个讹。

    “不信,你问你爸。”乔烈儿求助的目光看向坐在地上一脸迷糊的老人。

    “我爸有老年痴呆症,他说话经常颠三倒四。”中年男人环顾一下四周,周末的大清早人不多,“谁能证明不是你撞的?”

    附近的店铺不多,绝大部分都没开门,路人都行色匆匆,根本没有停留作证的意思,刚才的士也一溜烟跑远了。

    乔烈儿心想这回真成冤大头了,摊上这事儿,倒霉透顶了。

    “我给他作证。”

    乔烈儿往声音的方向看去,不就是那个桃花眼、薄唇一副陈世美负心汉,每次看见他都触霉头的家伙吗?

    “又是哪根葱啊?”中年男人打量着严靖曦,转头看向乔烈儿,“是你喊来的同伙吧?”

    “你一句话就想证明不是他干的!想得美!”中年男子轻蔑地看着两人。

    “口说无凭,那这个呢?”严靖曦举起手机,里面视频播放着刚才的画面,“嗯,你觉得怎么样?”

    中年男人沉着脸,挽起衣袖,露出手臂拙劣的纹身,“你有种!信不信老子找人收拾你。”

    “法盲,在你找人收拾我之前,先让法律来制裁你!”严靖曦淡定地说道,“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三条,捏造事实诬告陷害他人,意图使他人受刑事追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严靖曦挪了一下身了,档在乔烈儿前面,把中年男人隔开,“虽然并无以‘恐吓罪’命名的刑法条文。但实际上已经有其它条款做了恐吓行为的刑事处罚,那就是刑法第293条寻衅滋事罪,破坏社会秩序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纠集他人多次实施该行为,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可以并处罚金。”

    “哈哈~”严靖曦一边观察中年男人脸色的变化,扳着手指头说道:“你刚才已经犯了诬告和恐吓罪,让我再想想还有什么罪名适用。”

    “你”中年男人手指颤抖着指向严靖曦,“你是什么人。”

    “律师。”严靖曦微微一笑,“想不想法庭上见?”

    “哼!”中年男人扭过头去不再理会两人。

    ☆、罗生门(一)

    “走吧!”严靖曦转头跟身后的乔烈儿轻声说道,“没事了。”

    “谢谢你!”两人并肩而行。

    “下次做好事前先留个心眼。”

    “嗯~”乔烈儿看了看身边的人,样子还是蛮好的,不那么讨人厌。

    “怎么呢?”严靖曦发现乔烈儿看着他,“是不是觉得不妥?职业习惯,凡事都先留个证据。”

    “没有。”乔烈儿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了。”严靖曦从衣兜里掏出钱包,“一直想还给你,可是一直没碰上。”

    “谢谢!”乔烈儿收起钱包,“一天内帮了我两次,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触碰到乔烈儿的手,微冷,骨节分明。

    “这个算不上帮忙吧!”严靖曦询问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医生。”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自己的职业,而是每次跟人家说是法医,大部分人都会退避三舍。

    “我就猜你是医务工作者,刚才马上就能判断老人是股骨颈骨折。”

    严靖曦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乔烈儿的衣兜手机响起,“好的,我马上过来。”

    “你有事?”

    “嗯!有命”乔烈儿立马改口说道,“有病案要紧急处理,先走了,88!”

    “88!”严靖曦目送已经上了的士的乔烈儿,“原来是急诊室的医生。”

    出来买早餐的严靖曦边走边自言自语道:“病案?还有这种说法的吗?怎么听起怪怪的。”

    这一刻,在严靖曦心目中他仿如落入凡间天使,当然他不知道这位天使的外表下还藏着一颗宋慈的内心,而且时刻准备着剖尸解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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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村,破旧的老房,屋顶瓦片残缺处用几块帆布遮档着。

    院落里死者容灿彬的家属失声痛哭,一条土狗对来来往往的警察不时吠几声,附近的村民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尸体已经被放了下来用被单掩盖,悬在老屋房梁上的白绫还在。

    乔烈儿半蹲下来戴上手套拿走被单,掀起死者的衣服,尸斑呈片状分布,从头到脚触摸按压尸体各部位:“尸僵大部分出现。”

    张一举起相机,在不同的角度给尸体拍了照。

    “角膜微浊,嘴唇开始皱缩。”乔烈儿从工具箱中取出缩瞳剂滴到死者眼里,观察发现瞳孔仍有反应,“死亡时间不会超过4小时,帮我把尸体翻过来。”

    “你要测肛温。”张一放下相机,戴上手套。

    “预测死亡时间在4小时内,肛温要比肝温准。”乔烈儿看了一下测出来的温度,“凌晨5点左右。”

    “那就是他一大早爬起来吊颈死了?”刑警队长周昆慢悠悠地走过来,“畏罪自杀。”

    “周队,是不是缢死要解剖了才知道。”乔烈儿站起来,边摘手套边说道:“现在就判断是自杀为时尚早,至少要等尸检报告出来后再作定夺。”

    “我不是第一天当刑警队长。”周昆脸色阴沉地说道:“用不着你来教我破案。”

    “周队,少安毋躁。”张一搭上周昆的肩,“我知道你急着结案。”

    “你知道就好!”周昆依旧板着脸。

    “但程序还是得走的,顺顺气。”张一轻拍周昆后背,“不然我们也不好交待,你们也受牵连,上头会责难咱们,对不对?”

    “有道理!还是小一通情达理。”周昆朝张一竖起大姆指,“我先去那边看看情况。”

    周昆临走时瞥了一眼乔烈儿,摇摇头嘀咕道:“真不知道彭筱燕怎么会挑你。”

    乔烈儿咬着牙,回瞪了周昆一眼。

    “好啦!别再赌气。”

    张一刚想走近便被乔烈儿推开,“滚远点,你跟他是蛇鼠一窝。”

    “你这没良心的小子。”张一被他推得后退了几步,“我还不是护着你才这么说。”

    “这种烂人也不知道怎么当上刑警队长。”乔烈儿收拾着工具箱。

    “蛀虫、窝囊废多的是,人家后台硬,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张一看着乔烈儿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想当初两年前自己刚进入大队何尝不是跟他一副热血青年的模样,碰上这样刑警队长,脾气棱角早被磨平。

    ☆、罗生门(二)

    村道的土路。

    周昆叼着烟走过来,“石头,怎么样?”

    “等交警大队的人过来。”刑警李石半靠在警车的车头。

    “那你等吧!我先回去歇歇。”周昆掏出车钥。

    “老大,你先回去。”李石连忙让开,“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你办事。”周昆的摇下车窗扔了烟蒂,“我放心。”

    车子扬长而去,掀起一阵黄色的尘土。

    “鸟人!”

    “石头哥。”交警郭子殇驾着白色的警用摩托停在李石身边,“在骂谁?”

    “甭管,反正不是你。”

    “不说也知道是你们那位极品老大。”郭子殇摘下头盔挂在车把上。

    “心照。”李石拍了一记郭子殇的胸口,“别说出来。”

    郭子殇从车尾箱拿出牛皮纸袋,“这是昨天事故的照片、口供。”

    李石接过资料,沾了点口水翻阅笔录,“没有目击证人,没有监控视频。”

    “村道没有装天眼,从车辆的痕迹判断。”郭子殇指着北面,“自北往南,在第二棵树正对的位置。”

    “容灿彬说他路过时,朱彩娇已经摔倒在地上。”李石走到第二棵树的位置,“他是好心想扶她起来。”

    “罗生门。”郭子殇点了点头,“这是容村和朱村交汇的道路,隔壁村的朱彩娇说是容灿彬的电动车把她撞倒。”

    “肇事逃逸还是见义勇为?”李石摸了摸下巴,“差别蛮大的。”

    “容灿彬家穷得叮铛响。”

    “对。”李石指了指容灿彬家的方向,“容村说他被冤枉,所以吊颈自杀。”

    “我来时经过隔壁朱村,他们说是因为容家无力支付医药费,畏罪自杀。”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李石扶额皱眉。

    容宅。

    “能不能给我们说说事发的经过?”刑警张涵倒了杯热水给容灿彬的老婆。

    容灿彬的老婆抽泣着说:“我们家老容是老实人,怎么可能撞了人不认。”

    “事发后他有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张涵拿出纸笔进笔录。

    “他回来就一直唉声叹气,然后一整晚都碾转反侧睡不着,念叨着‘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绕着走不就没事了’。后来我睡着了,早上起来就发现他吊死在客厅里。”容灿彬的老婆抹着眼泪,“警官,我们家徒四壁,四个女儿一个儿子都在念书,全家就靠老容一个人撑着,你说我们这回怎么办?”

    容灿彬哭声越来越大,还招呼她的四个娃过来,“给警官跪下,快求他帮你们爸申冤。”

    五个孩子在张涵面前跪了一地,吓得张涵连忙逐个扶起,“都别这样子。”

    朱宅。

    朱彩娇平躺在床上,蚊帐都打了好几个补丁,看到刑警刘华进来,挣扎着想起来,“阿sir,你要帮我作主啊!”

    真当我刘华是包青天,刘华上前按住她,“不用起来,你躺着回答我就行了。”

    “给我说说事发经过。”刘华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拿出纸笔。

    “那天我到市集卖完菜回家,就被他的车撞倒。”朱彩娇揉着后腰,“我椎间盘脱出都没钱去大医院冶,平时就村头的小诊所孙大夫那里拿二块膏药止一下痛,这回彻底起不来了。”

    “阿sir,你说我怎么办?”朱彩娇一把鼻涕一把泪拉着刘华的手臂,“我那个智障的儿子就靠着我来养。”

    “你老公呢?”刘华环顾一下狭窄的屋子,只有朱彩娇目光呆滞的儿子坐在角落剥花生吃。

    “那个死佬欠下一身赌债,前几年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朱彩娇边哭边揪着自己胸口的衣服,“阿sir,我好命苦啊!”

    “你先别太激动,我们会认真彻查。”

    刘华被她的哭喊声震得头脑发胀,收起纸笔匆匆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二更

    ☆、死因

    司法鉴证科。

    容灿彬的尸体平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

    乔烈儿换上手术服戴上医用手套,低头仔细观察因为绳索压迫颈部形成位于的舌骨与甲状软骨间索沟,两侧斜行向上,着力部位最深,向两侧逐渐变浅消失,缢沟处出血少见,上下缘、隆起有出血点。

    解剖台上的手机处于免提状态。

    “师兄,采用什么切口最好?”

    电话那头传来z市刑警大队司法鉴证科法医徐强的声音,“t形。”

    乔烈儿把死者头部仰起,充分暴露出颈部,执着手术刀两侧乳突与肩峰连线作一切口,分离皮肤向上翻起,肌肉多无出血。

    “分离颈动脉不要用镊子、止血钳夹住颈动脉,易造成人为损伤。”徐强电话里继续提醒道:“甲状软骨骨折一定要摸,不能只看看就了事,特别是甲状软骨上角。”

    乔烈儿小心翼翼地把颈动脉分离,分叉下内膜可有横向裂伤,用手触摸后确定颈部骨折,舌骨大角、甲状软骨上角可骨折。

    “舌骨最好原位就尽量剔除肌肉,取下来之后很难操作,也不容易剔干净。同甲状软骨一样,不要只看不摸,特别是舌骨大角、小角骨折,只看不摸,很容易忽略。”

    “知道,师兄。”乔烈儿处理完舌骨后,下刀把死者的胸腔打开,“胸锁乳突肌在胸锁关节处可能见出血点。”

    “那是牵拉力引起的,缢死的重要证据。”徐强把双腿搁在桌面上,侧头夹着电话边打边吃着猪红汤。

    正当徐强吃津津有味不亦乐乎时,那名年轻的警察韩睿又出现在他面前,“光头强。”

    猪血块卡在徐强喉咙不上不下,几乎被咽死,“又是捷小飞那只死扑街派你来的?”

    “中!”年轻警察韩睿打了个响指,“飞哥问你什么时候能出报告。”

    “去年买了个表!”徐强从抽屉里拿出报告扔给韩睿,“一天到晚都催,就不能让老子过点舒坦的日子吗?”

    韩睿拿了报告,扔下一句“飞哥叫你十五分钟后下来开会。”便落荒而逃,再不走估计那碗猪红汤就要扣到他脑袋上。

    乔烈儿听着那头的对话,不由窃笑起来。

    他的笑声虽轻,但徐强耳尖还是能听到,“你还笑!你还有没有良心?”

    “哈!”反正都听到,乔烈儿干脆放声大笑:“哈哈!哇哈哈!”

    “不跟你聊了,不然又被我们的劳模赵卷福追鬼魂夺命call。”

    徐强挂了电话,三扒两拨把猪红汤吃完。

    张一进门发现乔烈儿若有所思地看着解剖台上开膛破肚的尸体。

    “在想什么?”张一伸手在乔烈儿眼前挥了挥,“神游中?解剖完了?”

    “嗯。”乔烈儿无精打采地看了张一一眼。

    “缢死还是勒死?”

    “缢死,没发现其他伤痕。”

    看见他情绪低落,张一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不会又圣母上身白莲花汤姆苏吧?”

    “你丫的,说到哪里去了?”乔烈儿瞪了他一眼。

    “谁知道你想什么。”张一耸耸肩,“我又不是你情人,哪里猜到你的心思。”

    乔烈儿狠狠地踢了张一一脚,“放屁!我是想起要是没有那人,也许我要跳海猪桥了。”

    “啊!跳海猪脚?”张一张大嘴巴,“要被刑拘的,虽然我们公检法司都有熟人。”

    “得了吧,我说说罢了。”乔烈儿说道,“今天一大早我扶了摔倒在地的有点痴呆的老人家,结果被他儿子一口咬定是我推倒他爸的。”

    “然后呢?”张一趴在椅背上,“有人英雄救美了?”

    “他是英雄。”乔烈儿斜睨着张一,“我可不是美人。”

    “美男也是美人,继续说。”

    “幸亏他用手机把过程拍了下来。”

    “挺细心的,还会先取证。”

    “当律师的。”

    “难怪。”张一点点头,“你有问‘救命’恩人的尊姓大名住在何方。”

    “‘救命’恩人?哪里这么严重?”

    “你都准备跳桥,还不是‘救命’恩人是什么?”

    “没来得及问就接到中心电话,匆匆赶去现场了。”乔烈儿托着腮帮子,“他还捡到之前我丢的钱包。”

    “挺有缘分嘛!你啥都没问,将来想以身相许报答人家都没门。”

    “去你的。”

    两人斗嘴斗得正欢,完全没有察觉有人站在门口。

    ☆、天作之合

    “你俩真当我是透明的。”支队的法医沈华源忍不住吱了声。

    “阿沈!”乔烈儿跟他击了拳,“怎么来了?”

    “拿朱彩娇伤残鉴定报告给你们周队。”

    “几级?给我看看。”乔烈儿接过报告,“a日常生活需要随时有人帮助;b仅限于床上或椅上的活动;c不能工作;d社会交往极度困难。”

    “这么严重。”张一答道,“至少要评定为a22级。”

    “对了。”沈华源拿出两封喜贴,“送两位红色炸弹。”

    “你啥时候拍拖?”乔烈儿一脸惊愕,“闪婚?”

    “相亲的。”沈华源答:“像我这种矮穷挫,找外面被人嫌弃,内部消化,咱们系统男多女少,又争不过那些警察。”

    张一问道;“你老婆是做什么工作的?”

    “化妆师。”

    “给演员化妆?”张一把乔烈儿拉过来,“给这货化妆,说不定让哪个路过的导演看上,兼职拍个什么脑残剧或者广告,说不定比天涯四美还红。”

    “天涯四美很红吗?我怎么不知道。”乔烈儿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张一,“你怎么不去化妆?说不定你比黄渤还红。”

    “两位~”沈华源搓着手,“我老婆不是给艺人化妆。”

    “婚纱影楼吗?”张一拍了拍乔烈儿,“以后结婚记得找阿沈打折。”

    “我不需要。”乔烈儿别过头。

    “对啊!你是不需要。”张一如梦初醒,“不过男男也可以拍,一起穿西装不就行。”

    “两位打住。”沈华源有点尴尬,“也不是影楼。”

    “都不是?”张一抽了一下嘴角,“不会是?”

    “嗯~”沈华源点点头,“就是那个。”

    “哪个?”乔烈儿眨巴着眼看看张一、再看看沈华源。

    张一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殡仪馆。”

    乔烈儿愣了愣,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一些,“恭喜你找到另一半!”

    “恭喜!恭喜!”张一上前握着沈华源的手,“天作之合。”

    “谢谢!那天记得一定到啊!”沈华源跟乔烈儿说道,“小乔,我想你当我伴郎,可以不?”

    “好啊!当然可以。”

    “两位,我先告辞了。”

    张一和乔烈儿异口同声说道:“不送,慢走。”

    乔烈儿心里想着,当伴郎无所谓,千万不要让你老婆给我化妆就行了。

    ———————————————————————————————————————

    刑警队会议室。

    “司法鉴证已经把验尸报告送来了。”李石把报告书交给周昆。

    “切~”周昆翻到最末页看了一眼,“我就说嘛,一定是自杀,这法医也真的”

    张涵问李石:“电动车做了痕迹鉴定吗?”

    “结果出来了。”李石从牛皮纸袋抽出一页纸,“在这写着。”

    “电动车车头有朱彩娇的衣物纤维。”张涵吸了口气,“这能不能证明是被他的车撞了。”

    “当然能!”周昆合上报告书,“畏罪自杀。”

    “咳咳~”李石清了两下喉咙,“周队,那不一定能证明。”

    “啥?”周昆靠在椅背,“咋这么麻烦!”

    李石解释道:“因为交警到场后看到朱彩娇抱着车头不放,衣物纤维有可能是那时蹭到的。”

    “车辆撞倒人,应该会留下凹陷或刮损等痕迹。”张涵捏着指节骨,“石头,为什么交警技术科的报告没提及。”

    李石答道:“其实算不上撞,可能是轻微带倒在地上。”

    “那女人豆腐做的?”周昆倾前身子,“一碰就躺床上起不来。”

    “朱彩娇椎间盘脱出多年没钱治,这次摔倒是雪上加霜。”刘华把朱彩娇的病历复印件交给周昆。

    “卧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昆扫视了一眼众人,“唉~你们说该怎么办?”

    刑警队的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难道又成悬案?张涵和刘华掩脸,这个月的奖金又准备泡汤了。

    ☆、乔美人

    云苑小区。

    “201,送水。”王健仁扛着水桶敲开了乔家的大门。

    乔母接过王健仁递给她登记卡,身后的乔烈儿拎着两套西装从房间里走出来在柜子的玻璃镜前比了一下,“哥,到底穿哪个好?”

    “你穿灰色不好看。”卢毅儿抱着臂站在他身后,“还是黑色那套吧!”

    在门口等待王健仁呆呆地看着镜子倒影出乔烈儿的容貌。

    “你看啥子?”乔母发现王健仁呆鹅一样傻傻地瞧着屋里头,“我家没有闺女。”

    “啊?没啥。”王健仁取回送水登记卡,“谢谢大妈,我走了。”

    临走还不忘回眸再看了一眼玻璃前的乔烈儿。

    “那你借我这套。”乔烈儿把peacebird黑色一粒扣毛呢直筒型商务西服套身上,“合适,看来哥的身材没变。”

    “还没到中年,发不了福。”卢毅儿替乔烈儿理了一下肩部位置,“穿得挺好看,你自己怎么不买一套。”

    “不喜欢。”乔烈儿伸展一下双臂,肩胛位置有点崩紧,“穿起来没休闲服自由舒服。”

    “这套差不多两千元钱。”卢毅儿叮嘱道,“可别穿着下现场。”

    “怎么会呢?”乔烈儿吐了吐舌头,“我是去当伴郎。”

    “又不是你结婚。”坐在沙发上乔父放下报纸,“干嘛穿得比新郎还漂亮。”

    “穿漂亮点不好吗?”乔母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说不定婚宴上顺便把媳妇讨回来。”

    “阿沈叫我穿好一点,接新娘时开门利是说不定能少给点。”乔烈儿低头看了一下脚丫子,“哥,借我皮鞋。”(ps:g市风俗,接新娘时要给开门利是,数目由伴娘和姐妹团决定。)

    “卧槽,你连皮鞋也要借?”卢毅儿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着他,“你火星来的?”

    “我只有运动鞋和休闲鞋。”乔烈儿像只树袋熊一样想扑到卢毅儿身上,“你不会忍心看着我nike配peacebird。”

    “几岁了,还学小时候卖萌撒娇!”卢毅儿推开他,无可奈何说道:“算我怕你了,领带呢?”

    第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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